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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白衣之是劫是缘

前言:此长篇小说乃那小可N年前的作品收藏,私下觉得风格和此站许多作品风格相近,故而嗮出来供大家指点。。

非常期待有兴趣的朋友写写番外,小可非常乐意和各位交流。

早晨的空气就是好,我沿着小区的石子路慢慢走着,虽然八点多的今天太阳已经有点烤人了,但看着那青草叶子上被阳光折射后炫目的露水珠,我一夜写作带来的疲惫不觉中已离我而去。这条石子路是通向阿岚自选商场的,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昨晚下半夜我写的昏头昏脑的时候发现烟盒都已经被我扔进了纸篓,泡面也告罄,牛奶只剩下最后一盒,就是那盒牛奶让我支撑到了天亮。

我走进阿岚自选商场时就觉得有点别扭,也不知道是因为空荡荡的商场还是因为那个正和老板苏岚轻声谈着什么的那个漂亮女警察,那一身警服短裙十分的贴身,把她纤细的腰肢衬得那么的动人;一双修长的大腿包裹在黑色丝袜里有着种强烈的诱惑;吹弹得破的粉脸配上一对会黑白明的大眼睛....靠!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旁边的苏岚也仿佛看出了什么,脸上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说起商场老板苏岚,那也是小区有名的大美人,加上她那几千万的资产,云英未嫁的她周围一向不乏各类优秀的追求者,而苏岚一直以一种游戏的姿态行走于他们之间,谁也说不准她心底的归属。我由于作为网络写手的生活习惯,每过一段时间就得到阿岚自选商场采购一大堆的生活用品,一来二去就和她混了个熟。不知道怎么苏岚总是喜欢找我说话,从小说到诗歌,从拍拖到网恋乃至红杏出墙的话题无所不谈。有几次我打电话叫商场送点东西到我房间,苏岚总是自己上来,而且在我那里一呆半天,要么霸占着我的电脑看那些正在创作中的小说,要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我的或她的感情问题,而我总是在天南地北地胡吹之余不忘吃吃她的豆腐,看着她红红的脸蛋,是我写作之外的一种享受。这种良好的关系一直保持到了那一天.....

自从那天苏岚翻脸走后,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她店里,刚看到她板起的俏脸时我不禁有些尴尬,但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我转移开我的目光走进了商场。一如往常我付完了帐推着手推车走向门口。一声如同蟋蟀叫声般的报警声在寂静的商场中响起,门口的迎宾小姐拦住了我:“先生,请让我检查一下您的物品好吗?”我楞了一下,注意到苏岚和那个漂亮的女警已经停止了交谈,四道目光一起盯在我身上,慢慢地走了过来。我也没想太多,递过购物小票让小姐清点。小逐一核对了小票上的物品没发现有什么差错又把小票递还给我。我也想和苏岚缓和一下关系就笑着对她说道:“找人修下机器吧,差点冤枉我作小偷了。”苏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无趣地推起小车往外走,报警声再次响起。

这次苏岚直接走到小车旁,伸手翻了翻车的东西,然后指着一箱带封口胶带的牛奶对小姐说道:“打开!”小姐看了一眼老板拿出小刀划开了胶带,当纸箱打开的那瞬间,我的脸刷地就红了,血,大量地冲上了大脑:纸箱里的牛奶差了四盒,在那本该放牛奶的地方却多了四件女式胸罩和两双玻璃丝裤袜。苏岚挑起一只胸罩看了看,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眼光不错呀!黛安芬的,一件一千多,四件够判刑的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地嗫嚅:“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

苏岚俏脸一板:“少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一种被侮辱的感觉让我兽血沸腾:“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拿起那几件令我蒙羞的东西掷在收银台上,“让开,我要回家!”

苏岚用眼睛瞄了那女警一眼,然后说道:“偷了东西还这么横?有王法了没有,想走没那么简单,先把这事做个交代!”

我怒道:“交代?什么交代?那东西不是我拿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商场的卷闸门已经被放了下来,整个商场只剩下我们一男三女四个人。

那女警终于开声了:“整个事情我都看到了,你已经涉嫌偷盗,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和阿岚老板做个交代,不然我只好把你带回警局审讯了。”

我怒气勃发:“你都看见了?你看见我往箱子里装东西了?警校是这么教你们当警察的?老子今天还就不理你这茬!”

撂下话后我飞快地向门口走去。人影一闪,苏岚张开双臂拦在了面前。我想也不想,伸手将她推开。只见苏岚猛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音叫道:“你还敢打人?”

我楞了一下,按说我并没出什么大力推她,苏岚怎么会这么不禁推呢?看着她短裙下露出的两条大腿,我一时无语。

“跪下!不要试图反抗,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犯罪行为!”一声娇叱在耳边响起。

我一抬头,那女警粉面带着寒霜站在了我的面前。

“小岚,给我准备几条绳子,我今天没带铐子。”“恩,好的。”苏岚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大脑还在一片混沌中。好好地来买些东西,怎么就会变成犯罪了呢?

“跪下!”那女警再次命令。

她的警察身份起了作用,我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警察小姐,这东西真不是我拿的,我可以和你回警局做个笔录,希望你们调查清楚后能还我的清白。”

这时如果她选择请我回警局澄清事件真相,我想我是会随她去的。

沉默了一下,那女警还是固执地坚持着她的做法:“我是要带你回警局。不过现在你先跪下,我先给你上了绳后再带你走。不然出了这门你跑了我又到哪儿去找你?”

这种命令大大伤害了我那男人的自尊。而且我也不可能同意她牵着个被五花大绑我招摇过市。

我咬了咬牙迸出两字:“放屁”

斜眼看了一下这件事的另一女主角苏岚,她已经站在了收银台旁,手里还真拿着一捆麻绳,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我看见她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看见我看过来,她脸色一整:“南白衣,我劝你放弃抵抗,乖乖跪下听侯处理。这事可大可小....”

这句话把我推上了绝路。回答她的还是那两个字。

看也不看气得脸色发白的她,转头面对那拦着我道的漂亮女警,可惜现在已经没那心情欣赏了。

伸出左手去推她的肩膀:“让开!”

女警伸出左手拽住了我的左腕,右手迅速按在了我的肘关节上发力。我平时哪里会见过什么擒拿手,猝不及防哎哟一声,左臂已经吃痛被她反扭到了背后,接着不知怎地脚下一绊,俯身摔倒在地上。那女警迅速地骑在了我的腰上,一抬膝盖压住了我被制的左手,腾出两手去扭我的右手。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左手被制还被她压在了身底下,但我右手的力量远大于左手,那女警虽然擒拿手法巧妙,可是在这种纯力量的抗衡中却无法达到她反剪我双手的目的,同时我虽然无法翻过身来,但自由的两腿不停地反勾上来踢她,几次差点把她从我背上踢下来。

就在我俩纠缠在一起时,苏岚冲了上来骑在了我的双腿上,死死按住我的双脚,并用根麻绳将我双脚牢牢地绑在一起,而后,苏岚又迅速起身,把我被缚住的双腿向上用力一折,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这样一来,我便双腿后屈,动弹不得。

这时我和那女警的较量也接近了尾声,在她的几次努力失败后,她已经明白凭她的力气是无法反扭我的右手,于是就改变了策略,使劲向上抬我被反扭的左胳膊。我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连声叫她轻点。“轻点?好的。不过你先把右手背过来,两手乖乖地放一起。”她声音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得意,见我犹豫,她又向上猛提了一下我的左胳膊。“哎哟,哎哟,别这样,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只好放弃了抵抗,把右手也背到了身后。女警抓住了我的右手用右脚抵住小臂,牢牢将我控制住。现在我的双臂已经被她反剪在身后交叉在一起,而她只用了两条腿来控制我,腾出双手接过收银小姐递过来的一捆麻绳,开始捆绑我。她先抖开了绳子,对折后在中间打了个结,将那绳结放在我颈后,将麻绳从我腋下穿过,在双上臂各绕了两圈后收紧先系了个结;这时我的两上臂虽没被捆在一起但所能活动的看见已经极小,女警再将两绳头分开继续缠绕完我的双小臂后将我双腕交叉十字牢牢捆住,打完两死结后她将绳头穿我颈后的绳结往下拉,同时她放开了自己用来控制我双臂的两条腿,一手将我的小臂使劲往上抬,一手收紧绳索,直到实在拉不动绳索时才又将麻绳在我手腕上绕了两圈后绑紧,再打上两死结。

看我已经被制服,那女警估计也累了个够戗,长长地出了口气后也不起身,就那么坐在我要上伸直了两条腿,一双穿着黑丝袜的美脚就伸到了我的面前,透过透明的丝袜依稀可以看到她那搽着指甲油的脚趾。在这时刻我不知道怎么反而觉得小腹下有股热流涌了上来。苏岚起身后用麻绳将我被捆住的双脚反折起来和胳膊上的绳结系在了一块。这样经过一场搏斗,我就被驷马攒蹄地捆翻在地上。(待续)

商场里的局面相当的怪异,三女一男,男的被捆翻在地上动弹不得。幸好这时段正是上班时间,小区内闲人不多,加上商场的卷闸门已经拉下,不然估计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的了。一个大男人被两女子制服,捆成这狼狈样,我羞愤到了极点,一时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那女警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长出了口气,对着旁边的苏岚笑了笑道:“小岚,把你的车开进来吧,我这就把他带走。”

苏岚在边上随手拿起一包丝裤袜一边动手拆那包装的玻璃纸一边应道:“姐,这事我想和他私下了结,你就把他留给我好了。”

“什么?你是她姐?”我躺在地上吃惊地叫了起来。

“怎么?不服气?”那女警伸出只脚,用脚尖挑起我的下巴:“认识一下,警官苏荃!你叫南白衣是不是?不服气以后还可以找我。”

“她是我堂姐,嘻嘻,就比我大几天。荃姐可是警界出了名的美女。”苏岚在旁插了句。

人说女人的脸象六月天,说变就变,这话一点不假。这小妞刚才还一副和我不共戴天的样子,这会又跟我有说有笑地拉家常,浑没有一种失主与小偷间的紧张气氛。

女警苏荃给这话逗的笑了起来道:“死丫头!笑话你姐呢,你才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追你的人都够一个加强排了吧?”

苏岚笑着道:“好了,咱就不自己互相吹捧了。姐,这回真得好好谢你,改天我在龙风阁请你吃饭。”

苏荃白了她一眼:“小气丫头,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好了,这小子就交给你处理,摆不平他你就告诉我,我还想好好教训教训他呢。”

他妈的。老子跟你是有仇是不,人都让你捆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教训我!

苏荃走到我身边,沉下脸道:“南白衣,你偷了阿岚店里的东西,能够和她私了对你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老实点,乖乖地服从处理,否则的话,哼哼....

伸了伸胳膊,呲了下牙,苏荃不甘愿地骂道:“死小子,力气还不小,害得姑奶奶胳膊都弄酸了!”抬起腿在我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哎哟!”我疼的叫了起来:“你究竟是警察还是强盗?怎么随便打人?”

屁股又挨了一脚。苏荃咯咯地笑道:“你躺着慢慢想吧!小岚我走了,拜拜!”

看着她娉婷离去的背影,我嘀咕道:“什么人那!这种人也能进入警察队伍,难怪现在警纪败坏!”

一团丝袜出现在嘴边把我的目光从苏荃身上拉了回来。“张嘴!”耳边传来苏岚的低叱。

抬头一看苏岚,这女人真是变色龙,这会又恢复了寒霜般的面色。

这疯女人想塞住我的嘴?凭什么呀!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拿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我心里骂着,但不敢说出来,主要是害怕一张嘴她就正好把那团丝袜塞进来。

看我紧紧抿着嘴,苏岚反而笑了,她的笑容如冰川解冻,百花绽放,老实说对我很有杀伤力。

她把我翻了个转身,骑在我的胸口,直望着我的双眼柔声说道:“反抗是没有用的,白衣,乖,把嘴巴张开,姐姐给你糖吃。”

我感到一阵恶寒,全身的汗毛在那一刻都竖了起来,一转眼珠看到那收银小姐使劲憋着的笑容,我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哼了一声后,我把嘴巴闭得更紧了。

可是苏岚似乎对这一类事情非常在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让自己的身体压住我,随即腾出左手来,虎口向下,既用手背堵住了我的鼻孔,又用手指紧紧捏住了我的腮帮子,这样的处理使得我在抵抗了几十秒之后就不得不张开嘴,苏岚右手里攥着的袜子得以如愿塞进入我的口腔。随着丝袜的塞入,我只能更加张开嘴,尽量多吸入一些空气,这样苏岚手里的丝袜就很顺利地将我的嘴紧紧塞住。

随后她又拿过另一双裤袜,勒过我的嘴巴,缠了两圈后在我的嘴上打了两个死结,不让我有用舌头顶出口中堵塞物的机会。

看着我只能徒劳地扭动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苏岚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小翠,”她招呼那收银小姐:“你看着他,我去把车子开过来”(待续)

苏岚出去的这一会,那小翠走到我身边好奇地看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我身上的麻绳,我窘得转过了头去。

门口响起一声喇叭,小翠急忙跑过去拉起卷闸门。一辆白色的尼桑阳光缓缓倒进了商场,我认得那正是苏岚的车,因为有几次我也搭过她的顺风车。看来今天又有便宜车搭了,就是不知道要把我往哪里拉。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子停下,苏岚从车子里推门而出,先打开了车子后座的车门然后来到我身边俯身解开将我双手和双脚捆在一起的那根绳子,扶着我站了起来,指这自己的那车门说道:“跳着过去,坐进车后座。”不待我反抗,身手抓住反吊住我手腕的绳子往上提了提。钻心的疼痛使我彻底打消了抗拒的念头,提起自己被捆在一起的双脚向车子蹦了过去。等我坐进了车子,苏岚替我系好了安全带,又拿起那刚解下来的绳子将我两个膝盖关节紧紧绑在一起,关好车门,自己也上了车,发动车子慢慢开出了商场。

我坐在后座上给绑的一动都不能动,在背后吊得老高的双手已经由痛到麻,仿佛不再属于我。车窗玻璃都贴了太阳膜,里头往外看没问题,外头看进来可是一片模糊,擦身而过的人流根本没有发觉这车里的异样。已经到了这地步,不由的我不平静下来,斜眼看去,苏岚美丽的侧脸根本就没有一丝恼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糅合了兴奋和紧张的表情。我隐隐觉得自己好象陷入了一个圈套,细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从那个突然出现的女警苏荃,到塞着胸罩丝袜的牛奶纸箱,对了!还有那几根早就准备好的麻绳,这东西没事谁会放在收银台的抽屉里?疑点越想越多,但事实已无法挽回。

小车驶出了闹市区,向郊外驶去。苏岚显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伸手按了下音响按键,一段优美的旋律之后略带沙哑的女声在车里响起:有一种爱叫做占有,拿起我爱的绳索,缚住你的双脚和双手,让你的身影从此不能再离我的左右有一种爱叫做占有,亘古以来醉人如酒,草原上终日流浪的狼啊,为了它也会停止了徙走.....

这是一首老歌,我在她的车上听过很多回了,旋律悠扬,歌词凄美,尤其在晚上无人的时候听来,很有种荡气回肠的味道。虽然这时并不是欣赏这曲子的最佳时间,但依然给了我一丝打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唯有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车子转上了一条上山的路,这是凤凰市市郊的翠屏山,风景优美但人迹罕至。我不禁有点毛毛的,她究竟想干什么?回想起来我除了那天晚上和她吵了几句之外就只有今早这件莫名其妙的盗窃案得罪过她,该不会是要杀人泄愤吧?在这地方、这情况下她要是想杀人埋尸那我可是难逃此劫。就在这时,苏岚象是听见了我内心的嘀咕,回过头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心里一激灵:哪句?过去她和我开玩笑时说过她坐过牢的,手里有过人命,不会是真的吧?

好在她接着往下说道:“我和你说过,你那样对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妈呀!是这句呀,差点把我吓出毛病来了!

这句话就是那天晚上她跟我扯破脸后撂下的,我本来并不大在意,没想到她真的一直记着,看来有的女人是真不能得罪的。

要说起这次风波的起因,那就得从苏岚这人说起,其实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也是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不会不知道她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我承认她的美貌也深深的打动着我,但我一直刻意地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身上好象有某种说不清楚却又让我害怕的东西,言谈中不时的流露出来。具体地说就是那难以捉摸的性格,对你好时有如情人般嘘寒问暖,还没等你被感动一转眼就变成一个标准的黑社会大姐,颐指气使,决不容你有什么反抗的念头。虽然和我在一起是她尽量地隐藏自己,但那想控制我的欲望却是无法掩饰的。

车子转了几个弯,逐渐接近了山顶,林木掩映中我看见了几座新建成的别墅,几座别墅间距离很远。每座都是三层高的红砖房,车子在最后一幢别墅铁门前停住。苏岚下了车,在铁门边上的一小显示屏上按了几个键,带着滑车的铁门向旁滑开,车子一直进到楼前停下。苏岚来到我身旁打开车门,帮我解下安全带后将我扶了出来,押着我象麻雀一样蹦着上了三楼。

推开三楼的门,我只看一眼就觉得这层的装修特别的古怪,里面的装饰很豪华,但整个这三楼就只有一间,一百多平方的一间,也不知道该算是厅还是算房,最惹眼的是在靠着南面墙的中间位置摆了张床,床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架子,但泛着铜色,中间还点缀着一些雕饰,古朴大方,床上铺着席梦思,看上去很柔软舒适。苏岚推着我来到床前坐下,拽过一条细细的银色链条,将我拦腰捆住。链条上带着片锁,她在锁好我后将钥匙拔下,转身下了楼。我打量了一下房间,发现这根铁链样的东西大概七八米长,另一头锁在床边墙上的一个铁环里,那铁环个头不小,看样子墙里的部分也埋得很深,根本不可能将它拉出。

楼梯声响,苏岚又上楼来到我跟前,动手解开我嘴上的束缚,掏出我嘴里已经浸湿的丝袜,看着我轻笑道:“还满意吧,以后这就是囚禁你的牢房了。”

我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就惊呆了:“什么?你要囚禁我?”(待续)

苏岚俏脸一沉:“怎么?今天刚做的事就忘啦?我要是让荃姐把你送局子里不也是得判个几年的?在这里坐牢条件总好过监狱吧?”

我用力扭了扭上半身,缓解了一下捆绑给我带来的痛苦,抬头愤怒地看着她:“我没拿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不是我拿的你最清楚。”

苏岚闻言一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直视着她双眼片刻后笑了笑:“这一路上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整件事情就是你布的一个局。”

苏岚不置可否地盯着我,我接着说道:“你的这个局有一个很大的破绽,我们到局子里就可以说清楚了。”

苏岚撇了撇嘴说道:“破绽?你说来听听。”

我看她那表情就有气:“那好,我告诉你,你的超市里虽然有卖内衣,但象黛安芬这样的品牌内衣都是专卖的,它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你的商场里的。”

最后我问道:“既然你店里没卖那种牌子的内衣,那我又怎么可能到你的店里盗窃这牌子的胸罩呢?”

沉默了一会,苏岚笑了起来道:“原来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事还真骗不过你。”

我不禁有些得意道:“那当然,我本来就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哎哟!你还不赶紧给我把绳子解开,我的两支胳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会是废了吧?”

苏岚咯咯地笑了起来:“给你解开?好不容易才把你绑来的就这么给你解开?”

我急道:“再不解开我的胳膊就完了,你玩笑开也开太大了吧?”

苏岚脸色一狠:“谁跟你开玩笑?”接着又笑了起来,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脸:“别担心,胳膊是难受点,但是捆不坏的,我曾经被捆过二十四小时,还比你这捆的紧的多,这不

这双手还好好的,还能掐人。”“你被捆过?谁捆过你?”我好奇地问道。

她神色一黯:“我的事情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地告诉你的。”说着她抬眼看着我缓缓地说道:“告诉过你我是手里有过人命的,你千万还别不信,别说绑你,杀了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看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不象是在开玩笑,我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见我有点发呆,她又扑哧地笑了换了个话题道:“捆过我的人你认识,就是荃姐,她绑人的几种方法里这种算是温柔的了,别看她把你绑得很紧,但你废不了的。哼,就你那么

对我,按理我该让她往死里绑你!”她的脸色变换如此之快使我对她喜怒无常的性格有了更进一步的体会并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一时不敢再提给我松绑的事。沉默了片刻,苏岚先开口了:“其实要给你松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先说说那天晚上你侮辱我的事怎么了结?”

我侮辱她?天知道我啥时侮辱她了,那天的事完全是她先挑的头,但我现在人在屋檐下,能不惹她就不惹她,于是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我不做声,她笑了:“不说话?那我来说,要不你现在跪在我面前跟我道个歉,我就给你松绑?”

侮辱!绝对是侮辱!

我顿时忘记了害怕,怒视着她:“休想,你休想我道歉,你今天对我又栽赃又绑架的,应该是你向我道歉!”要不是给绑着怕吃眼前亏,我早开骂了,哪还有这么文明。

苏岚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笑吟吟地看着我道:“早知道你这家伙没这么容易服软,很好,太容易反而没有了意思,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

要你跪在我面前!”

她俯下身子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我看见里头放着几个带皮带的小球。作为网络写手,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泡在网上,闲暇时浏览过不少网站,并不是个乡巴佬。这东西我在网

上见过,那是在一些情趣用品商店里卖的,叫做塞口球,是用来堵嘴的。

苏岚拿起一个红色的塞口球对我说道:“我得出去一趟,委屈你一下,把嘴巴张开!”

又要塞我的嘴?我忽然扯直了脖子大叫道:“救人啊!救人啊!”

苏岚先是一楞,接着笑的花枝乱颤道:“叫吧,叫吧!这玻璃都是隔音的双层中空玻璃,而且离这里最近的人家也在五百米以外,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一呆,来的时候确实看见这里的楼和楼之间都隔着老远,看来是不会有人听见的。

苏岚捏着我的脸颊,用力把塞口球塞了进去,将皮带在我脑后勒紧。这次我没有抵抗,因为我知道那是徒劳的。

苏岚将我推倒在床上,又用绳子把我的手脚缚在一起,让我只能屈着身子侧身躺着,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她在我身上一阵摸索,拿走了我的钱包和钥匙,转身下了楼。

过了几分钟,我开始觉得下巴酸得不行,这嘴里含着个塞口球可比被用丝袜塞嘴难受多了:球又硬又大,撑得我的嘴巴发酸,一会儿功夫就满嘴的口水。我开始用舌头奋力将它

往外顶,可是苏岚将皮带系的很紧,我用尽了力气只能把半个球顶出牙齿外,一松劲,塞口球骨碌一下又回到了口中,努力了几次,塞口球没顶出去,口水倒是流了不少,把枕巾

都给浸湿了,我放弃了努力;至于身上的捆绑,我更是毫无希望挣脱,先不要说那勒进肉里的麻绳,几乎被吊到脖子后的双腕,即使挣开了也还有那条锁在腰上的铁链,难怪苏岚

那么放心地出门,至于塞在嘴里的球,我觉得她倒不是怕我大喊大叫把人招来,其中折磨我的意思更多一点。

时间一分分钟过去,在我快睡着的时候被一阵响声惊醒。苏岚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份盒饭。放下盒饭她先检查了我被绑在身后的两只胳膊后就开始动手解绳子,不过仅仅是将

被吊着的胳膊放了下来而已,而且还用余绳在我交叉的手腕上多捆了两道。她边动手边自顾自地说道:“第一次就不把你捆太久,不然怕你会伤着,以后再敢和我叫板,一定不会这么便宜你的!”等了一会没听见我说话,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倒忘了你嘴里的东西,还好受吧?这么大的人还流口水呢,羞羞~~”

我被气的直翻白眼,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愤怒的方式了。

伸手解开我脑后的皮带,苏岚一边说道:“我已经帮你把房子退掉了,你的行李我也拿过来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不等吐出塞口球我就含混地怒道:“你这是绑架!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冷笑了一声,苏岚道:“就算是绑架吧,那又怎么了,你还能去告我不成?”

我正要答话,胳膊上传来一阵酸麻,就象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我血管里爬行,又有另一种被人抽干了骨髓般的难受交织在一起,我不禁哎哟一声。

斜了我一眼,苏岚说道:“怎么啦?一点点难受而已,这还只是开始?”

我换了一个姿势觉得还是不舒服,手脚之间的绳子太短了,身体被束缚得象只虾米,我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对她说道:“难受得很,能不能让我的腿放平一会。”

盯着我看了一会,苏岚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得让我心情好些。”

我硬着头皮问道:“那你怎么样心情才能好呢?”

咯咯笑了起来,苏岚说道:“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岚姐姐,我就让你平躺一会。”

我一阵犹豫,人被她欺负成这样还得软语相向让我很是气闷,何况她比我还小几岁,叫她姐姐太也肉麻。这要求她过去就提过好几次,但都被我毫不犹豫地回绝,今天又提,不

过这时的情形可是不比往日,连小命也还都在她手心里攥着呢。

看我犹豫的样子,苏岚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说道:“怎么?不愿意?平日里多少人想这么叫我我还不乐意呢!再给你一分钟,不叫就拉倒,不过今天你就别指望给你松绑了。”末了她又加了一句:“看来还得把你手上的绳子再紧紧。”时间不容我多想,为了肉体暂时的解放我选择了屈服。比蚊子叫还小的一声“岚姐姐”就把我憋得满脸通红,恨不得一头钻地下去。

苏岚晃了晃翘着的二郎腿一扭头道:“声音太小,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哎,你小子不会是在骂我吧?”

心一横,我大声道:“岚姐姐,请你把我腿上绳子松一松。”

“扑哧”又是一声轻笑,苏岚看了看我道:“看不出你倒是能曲能伸呀的大丈夫呀,好吧,姐姐这就给你松开。”

这回她倒是没有为难我,动手帮我把联结手脚的绳子解开,我伸直了双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一上午所受的罪简直是一扫而光,哇!原来自由是这么的珍贵,平时怎么就没这体悟?

没等我发出什么感慨,只见苏岚解开绑绳后并不停手,在我伸直双腿后把绳子拉紧绑在床沿的一个小金属圈内,我顿时哭笑不得:原来只是让我伸直腿而已。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张床,发现床沿有着不少象这样子的金属圈。

苏岚见我看着那床出神,会意地解释道:“这床是我特意为你订做的,架子很牢,你不要妄想挣脱逃走。这些小圈圈是我让人焊上的,主要是来固定床上人的手脚的。”

惨了!看来这次绑架行动她是早有蓄谋的,这床和那跟铁链就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那就得看她的意思了。

绑完我的双脚后,苏岚站直了身子,经过这一阵忙活,她的鼻尖上也沁出一层小汗珠,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十分娇艳可人。望着她那娇嫩的小脸,实在无法让我联想起这是一个心计深沉的狠角色。

苏岚看来心情不错,拿过她带来的盒饭开始招呼我:“白衣,今天匆忙了点,没时间给你准备一顿好饭菜,先将就着吃点东西吧。”

我没好气地回她:“你把我绑着我还怎么吃得了饭?先把我的手解开!”

又加了一句:“还有,我要上洗手间。”

苏岚脸一红薄怒道:“不许!”

我终于找到一个反击她的机会,哈哈笑道:“没听过有不许人家上洗手间的,你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别人的吃喝拉撒。快点给我解开绳子,不然我憋不住了,尿在这床上可就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岚看了我一会,轻轻笑了起来道:“你以为能难为我特得意是不?诺,你回头看一下洗手间就在你身后。”

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在放床头柜的那面墙上有个小门,估计就是她说的洗手间,门离床不到两米,完全在我腰间铁链所能达到的范围内,看来她一切都想到了,我不禁有点泄气。

“那好,你给我解开绳子,我要解手。”我还在努力。

她调皮地一眨眼,很痛快地说:“行,不过我这有个规矩,每上一次洗手间先打十下屁股,你先想好现在上不上。”

“什么?上个洗手间还要先挨打!什么规矩?你还讲不讲理?”我勃然大怒。

“当然的了,”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每上一次洗手间,我要先给你松绑,上完后又得把你捆上,来来回回的,不限制你的次数,还不得累死我。”

我鼻子都气歪了,大吼了一声:“不上了!”

苏岚占回上风有点得意洋洋,拿起盒饭接着说道:“至于吃饭嘛,我可以喂你,这回就不用打你屁屁了。”

我沉着脸不去理她,她夹起一块鱼放到我嘴边娇声道:“乖~~,白衣,把这块鱼趁热吃了。”

被折腾了一上午,这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我肚子实在是有点饿,不想和她较劲,一声不吭地吃完了这顿午饭。这段时间内,苏岚又表现出她温柔体贴的一面,鱼块都先拆了刺才送进我的嘴里,汤总是先在自己唇边试过温度后才喂给了我。

喂完饭,苏岚自己很快地吃完了盒饭,拿出条毛巾擦完嘴又帮我擦过,帮我擦嘴时她童心又起,把毛巾塞在我嘴里欣赏了一番,自己咯咯笑了半天。

收拾完一切,苏岚扶我躺下,帮我脱去鞋袜,找了条毯子盖在我身上,温柔得象个贤惠的妻子,看那意思是要让我睡会。

我仰面躺着,反缚在背后的双手把自己硌的难受。苏岚见状拿了个枕头塞在了我的腰下。这个姿势实在是自被绑以来最舒服的了,我有点满足,一时不敢再去触怒她,给自己找不自在。

苏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不时流露出一丝思索。我被她看的有些脸红,没话找话问道:“你在想什么?”

苏岚从沉思中惊醒,答道:“我在比较你和另一个人。”

虽说被她折磨的很惨,但老实说我心里并没对她产生多大的怨愤,这时再听她说把我和另一人做比较,我不由的涌上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我笑问道:“那人是谁呀?拿他来和我比较,莫不是什么得罪的男人?”

苏岚艰难地笑了一下道:“不是,那人可比你老实多了,不象你这么痞,老是惹人生气。”

我很不服气,回了她一句道:“那你赶紧放了我,省得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招人烦。”

苏岚笑了起来:“想得美,才不放你呢,你要是再敢招惹我我就拿鞭子抽你。”

我接着问她道:“你刚才说比较我和另一个人,我和他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苏岚眼中露出缅怀道:“你们很象,气质上的相似。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气质上如此相似的人。”

我开玩笑地说道:“那你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我好象走丢过一个孪生兄弟。”

苏岚白了我一眼道:“那人决不会是你的什么兄弟,他长的比你好看多了,你们只是气质上的相似。”

“靠!”我气道:“那你赶紧把我放了,把他绑来才是正经。”

苏岚苦笑一声,眼里又流露出那种缅怀:“他早被我绑来了,绑在了我的心底,一生一世都再也离不开我的身旁....是我亲手杀了他的。”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声炸雷震的我一阵晕眩:这女魔头真杀过人,我这次真算病危了!

嗫嚅了半晌,我鼓起勇气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苏岚,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觉得你最好找个心理医生看一下,你的做法和正常人是有些不同的。”

苏岚柳眉一竖怒道:“你是说我是精神病人是不?”

“我哪敢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我吓出了一头冷汗,平时的伶牙利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苏岚看我吓得厉害,抑制住自己的怒气,胸脯一阵起伏。一会儿后她幽幽说道:“那次是个意外,我害死了我最爱的人,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监狱里度过了两年,那些日子我多少次想到了死。”我从一旁看去,发现她的眼睛里好象多了一层晶亮的泪水。苏岚撩起袖子把她的左腕伸到了我的面前,上面赫然一到刀痕。她接着说道:“要不是荃姐和大伯父一家的关心照顾,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唉,难怪她的性格这么与众不同,看来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室内有了一种朦胧,苏岚的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屋里的两个人一时都找不到什么话说,苏岚起身拉开一扇窗子,一阵风吹了进来,那一瞬间她似乎给什么东西迷了眼,背过身揉了揉眼睛,再转回身来时,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睡吧,别动什么逃跑的心眼,那是会吃苦头的。”她脸上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她又说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现在就只能乖乖地在这住下来了。”

我也想不出我能说些什么,苦恼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困极睡去的我又醒了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感到一阵内急。想起之前苏岚说的上洗手间的条件,我犹豫了。又过了半个钟头,我终于咬牙叫着苏岚的名字。

一阵木屐声过,苏岚出现在门口,一身宽松的睡裙,光着雪白的双脚,丰满的双乳在衣内若隐若现。她也是睡眼惺忪的,撅着红红的小嘴抱怨着:“刚躺下才入睡你就炒,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向成熟大方的苏岚罕有地露出这小儿女的神态,我顿时看的有些迷惘。

苏岚没听见声音,睁眼看了一下,发现我一副呆头鹅的神情,不禁气道:“有什么事快讲,没事瞎吵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我...不知道怎么,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口了。

苏岚的脸沉了下来,看着我,眼神如暴风掠过荒原,那一刻我不由的一阵心悸。

“故意捣蛋是不?好呀南白衣,你觉得你很有种是不?”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塞口球,“你先受点小惩罚,等我睡醒了咱们再看这事怎么处理。”

我看她的一只手伸过来捏住我的脸颊不禁大急叫了出来:“我不是捣蛋,我尿急!”

苏岚楞了一下,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象听见了什么天下最好笑的事情般的笑的前仰后合。看见她玉容解冻的样子,我赶紧接着道:“你让我上下洗手间吧,我快忍不

住了。”

苏岚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板起脸来说道:“要上洗手间可以,但我跟你说过的,去一次那里就打十下屁股,你愿意吗?”

我一阵犹豫,苏岚看着我悠然说道:“不愿意也可以,不过你这回无故吵我....恩,呆会醒来再找你算帐。现在你先把嘴吧张开。”她又拿起那塞口球。

我一哆嗦,来不急细想就说道:“我,我愿意。”

苏岚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哟,”

我咬咬牙恩了一声。

苏岚解开我脚上的绳子后坐到了椅子上,对着慢慢从床上挣扎坐起的我招手:“白衣,过来”

我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苏岚伸手一下就解开我的皮带,长裤滑落到我脚边。

大惊之下我退了一步,差点被裤子绊倒,羞愤使我满脸通红怒道:“你干什么?”

苏岚奇怪地看着我道:“你不是答应了先打十下屁股呀?”

“打那个你干吗脱我裤子?”

苏岚白了我一眼道:“废话,隔着裤子我打个什么劲,你屁股不疼我还手疼呢!过来趴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示意我过去趴下。

我站在原地,和她对视了半晌后终于放弃了我的尊严,乖乖地在她的大腿上趴了下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随着苏岚落下的巴掌在我屁股上响起,那一刻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后悔是来不及了,一下和百下又有什么不同?何况在这情形之下,我又能有什么资本和

她对抗呢?

但出乎意料,苏岚却在这时停手了,屋里一阵安静。过了一会,苏岚伸手把我给拉了起来,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不料她也正拿眼光瞄着我,目光一撞之下,她满脸红晕,眼波

流动,不由的我一阵心跳。她避开我的眼光忍着笑说道:“这次看你还听话就便宜你了,还剩九下先寄着,哪天你犯错时一起补上。”

我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道:“那就赶紧给我松绑,让我上洗手间。”

苏岚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根绳子,绳子比较短,大概也就一米多长。她走到我身后将绳子在我右腕上系紧,然后向上抬我的双手。我疼的大叫道:“你干什么?”

苏岚并不答话,一直把我的手抬到极限位置后,绳子绕过我脖子,做了个绳套绑住。由于背后手腕的拉扯,我有点给勒得透不过气来,只好使劲地将双手往上抬来缓解绳索给我

脖子带来的痛苦。

苏岚动手将本来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我发现我的左手自由了,但我的右手还是处于被拘束的状态。苏岚完下腰把我脚边的外裤扯掉站直身子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去解手了。”

我抬手就去拉脖子上的绳圈,刚摸到绳子,左手就挨了一下。回头一看苏岚,只件她面沉如水道:“不要试图去解放右手,除非你以后不想再上洗手间,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三分钟解手,过了三分钟我就踢门进去。你要是敢跟我玩什么花样,我会让你后悔来到人世间的。”

看着她翻脸无情的样子,我噤若寒蝉,三分钟时间解手是够了,但要解开手上的绳子没个一二十分钟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看她刚才打的绳结最少不下十个。

我悻悻地拖着铁链从洗手间里出来,苏岚早就等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根麻绳,一副刀斧手的模样。看她那样子,我一点都不怀疑要是我再里头多呆点时间,她保准破门而入。

见我没玩什么花样,苏岚的脸色显然好了不少,但手下却毫不容情,先将绳子搭在我肩上,然后便在我胳膊上缠绕起来,当她抓住我左腕准备反扭身后的时候,我稍微反抗了一下。但我左手的力量显然不如她双手,僵持了一会我就重新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双手高高的吊在了背后。苏岚把我推倒在床上,冷冷地盯着我,我敌不过她的眼光转开了头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又惹着她了。过了一分钟,她拿起绳子开始捆绑我的双踝,我猛的记起一件事叫道:“裤子还没穿...。”“啪!”屁股上狠狠挨了一巴掌。我怒道:“你干吗?”苏岚低斥道:“闭嘴!在这我说了算!我没让你穿你就给我光着!”我刚要分辨,她将捆脚踝的绳子穿过我

颈后的绳结用力抽紧。我的身子立刻成了一个弓形,双脚几乎碰上了本就在背后吊得老高的双手。我疼的“啊”地叫了一声。苏岚没有片刻停顿,直接将麻绳打了两个结,再绕回来将我的双膝捆紧。我挣扎了几下,却根本连半寸都动不了,喘着气问道:“我又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折磨我?”苏岚阴沉着脸道:“你还不知道你怎么了?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想反抗?就是刚才上完厕所后。”我无语,刚才我是不想再让她绑我,所以挣扎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心眼这么小,就这事也秋后算帐。“没话说了?那好,你就接受惩罚吧!”苏岚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一根短短的我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苏岚把鞭子在我眼前亮了一下。我看清了这是一条黑色的牛皮鞭子,连柄在内大概一米出头的长度,鞭子的头部有个小分叉,很精致。没等我仔细研究,苏岚便提起鞭子“啪”地一声抽在我的屁股上。顿时我感到一种烧灼般的疼痛,忍不住大叫起来。苏岚停下手拿起扔在床上的那两条裤袜,也就是栽赃我的东西,把我的嘴巴塞住;她塞的很紧,两条裤袜让我的腮帮子鼓的圆圆的。堵完嘴,她拉下我的三角裤一直褪到膝盖,让我屁股完全裸露在空气中;做完这些,她重新拿起那条黑色的皮鞭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抽了十来下。我痛的脑袋都空白了,只想着躲开那如雨点般的鞭子,但苏岚那种严厉的捆绑手法让我连半分都动弹不得,塞满丝袜的嘴徒劳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苏岚喘了口气,嘴角拉出一丝轻笑道:“这鞭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蛇鞭。滋味如何?”

蛇鞭?果然其形如蛇,抽在身上也如同蛇啮一般痛苦。我打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样的苦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苏岚对我的表情视而不见,伸手把我翻了个身,露出我另外半边未受鞭打的屁股嘴里啧啧有声道:“真可怜,如果这边也给打了晚上就得趴着睡才成了。”

我一听大惊,身子拼命地扭动起来,嘴里呜呜作声。

苏岚笑了起来道:“你干什么啊?想求我别打了是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乞求的目光。

苏岚想了想又说道:“不打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打你又怕你不长记性;先说你今天该不该挨打?”

我无奈地点点头,形势如此,我还能不服软么?

苏岚扯出我嘴里的丝袜团在手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以后还敢反抗我么?”

我低声说道:“再也不会了。”

苏岚柳眉一竖道:“我倒很希望再有这么一次练习鞭子的机会。说!你到底是不想反抗还是不敢反抗?”

我看着她手里的蛇鞭连声道:“不想也不敢了。”“哼!那半边屁股的鞭子就先寄下了。”说完苏岚终于收起了那根令我心颤的蛇鞭。

看见那黑色的蛇鞭被收进了抽屉,我崩紧了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屁股火辣辣地作疼,身子也还被束缚成一个难受的弓形,但我却再也没有开口要求松绑的勇气了。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我在这种令人难堪的束缚下虽然不敢再说什么,但额头上不停沁出的汗珠终于让瞪着我的女人有了一丝心软。苏岚解开了我脚上的麻绳,先把我膝盖上的裤衩从脚上褪下后将我双腿分开捆在床的两边。我仰面朝天躺着,胳膊被牢牢绑在背后复被身子压着,并不舒服,但和刚才相比也还是好了许多。只是被褪下内裤后,那小弟弟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了狰狞,高高举起。苏岚也注意到了这情景,脸上似笑非笑。我不禁大窘,低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把我的裤子穿上?”

苏岚伸出手来,却是一把握住了我的欲望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贱骨头,蛮喜欢我修理你的,这么折腾还反倒起了不良心思!怕啥羞,姐姐我也是过来人,又不是没见过。”边说手还顺势撸了两下。

一阵强烈的快感袭来,我登时抽紧了四肢,瞪圆了双眼,喉咙里发出一低沉的声音。再看苏岚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她的眼波有了点迷离,脸颊有了些潮红,呼吸急促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把手伸进裙子里,再拿出来时已经多了一件小小的裤衩,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口中。

苏岚喘息着脱去睡裙,三把两把地将我身上的T恤扯烂扔到床下,翻身坐在我大腿中间,扶正了我的小兄弟抬起身子后沉身坐下,下身将我齐根吞进,在我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她昂起头,发出了一生荡人心魄的低嘶,我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她的大腿流到了我的身上。陷入疯狂的苏岚一刻不停地骑在我身上驰骋起伏,就如同一正在草原上纵马狂奔的女骑手。

在她身下的我手脚被缚,嘴里堵着她的内裤,眼里是苏岚上下跳动着的雪白双乳和飞扬的黑发,身体承受着她带来的一阵阵冲击,意识逐渐模糊,终于一波快感淹没了大地,我抽搐了几下,一股精华喷薄而出,深深地射进了苏岚体内,在这股热流的冲击下,苏岚挺直了身子,仰天发出了“啊”的一声狂叫,抓住我肩膀的双手在我身上留下了十道血痕,然后人软了下来,伏在了我的胸口上,过了会她抬起右手伸到了我脸上,摸索着拉出了塞在我嘴里的内裤。

半晌,我慢慢地从她身体里滑了出来,动了动身子,意识又回到了我的大脑,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念头:我被苏岚给强暴了,而且..而且她并不是一个处女。不知怎么,我心里的念头却从嘴里溜了出来:“你..不是处女?”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这不还被绑着吗,激怒了她可是要倒霉的。

果然,我感到苏岚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她缓缓直起了上身,凝视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是的,我告诉过你,我是过来人,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我的俘虏,你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挑剔我吗?”

我的心有点发冷,看来这次绑架确实不是一个玩笑。

我勉强露出个笑容,估计比哭还难看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生气,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怎么会在意这问题呢?”

“啪!”苏岚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却面露微笑地看着我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大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并不是象你说的没什么关系,我们是有关系,现在的关系就是你是我的俘虏,是我的奴隶,而我是拥有你并掌控你一切的主人!”

她越说越激动,正反又给了我两耳光道:“落在我手里,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趴着,不然惹姑奶奶火了,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行!”原本看着美丽端庄的苏岚,这一刻却让我感到了一种狰狞:汗,都自称姑奶奶了,再顶撞她那还不是自讨苦吃么。我选择了沉默。

我的沉默让苏岚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的眼睛里有一种陌生的东西让我害怕,下意识里我不敢再把自己放到和她平等对话的位置上,是的,她说的没错,我现在确实只是她的一个俘虏,一个阶下囚。手脚被缚的我再不识好歹的话,被她弄死在着偏僻的地方真是一件小事。

苏岚瞪着我看了一会,我的终于敌不过她那凌厉的眼神,挪开了我的眼光。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还不服气么?”

我躲闪着她的目光,小声回答道:“没有,我真没不服气...”。

“没有就好。”苏岚从我的身上下来,背过身,拿起自己的睡裙穿好,转过身用丢在床上的内裤将我的下身稍微擦拭干净,然后走进卫生间,一会就从里头传来一阵洗澡的动静。

等苏岚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过了一套运动款式的内衣,白色的运动文胸,白色的短裤,中间平坦的小腹没有一点瑕疵。她边用条大毛巾擦着头发边说道:“你也洗一下吧,不然身上汗味挺重。”我没作声。苏岚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副手铐在手里晃了一下,盯着我说道:“捆久了不大好受,给你换个舒服点的家伙,配合点,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苏岚扶起我的上半身,动手解开我手上的绳索,把我的胳膊放了下来,随即将我反手扣上了手铐。

在她给我松开捆绑的那一刻,我有点矛盾,既想抓住机会制服她好脱出困境,又怕失败后带来的后果,但我马上发现我其实并没有机会,刚松绑后的胳膊仅有一些知觉而已,说到力气,那是半点都没有。看来苏岚很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动手毫无顾忌,根本不担心我的反抗。

苏岚手上不停,跟着解开了我脚上是束缚,然后从我长裤上抽出皮带,在我膝盖上缠两圈后既捆紧,这样我走路是可以但却只能是迈小步,至于别的大动作是肯定做不出来的。接着她把我从床上扶了下来,押着我碎步进了浴室。

洗完澡,苏岚也不让我穿什么衣物,光溜溜的只在腰间围了条大毛巾后就把我带回床上躺下,然后下了楼,一会便听见汽车发动离去的声音

我躺在床上,手反铐在身后,腿也给束缚在一起,但并不很紧,不妨碍血液的流通,虽然还不是很舒服,但此刻已经是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了,累了一天的我终于昏昏睡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动了动身子,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不怎么舒服,这才记起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囚徒了,手脚还是给束缚着,长时间没换姿势,自然很不舒服。反正也动掸不得,我干脆放下不安的心情,开始打量四周。就在这时,一种声音传来,接着离我最远的那堵墙突然裂了开来,我注意到了那儿原来是有个电梯口,借着电梯里的灯光我看见那里一个带轮子的餐桌给推了出来,推车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皮装:皮胸罩和皮短裙,黑色的吊袜带挂着一双黑色的长丝袜,脚上还是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那跟足有十公分。餐桌停下,女子从桌上拿起一只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两根红蜡烛,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长长的睫毛,紫色眼影,红嘟嘟的嘴唇...来人正是苏岚。

“饿了吧?我给你带吃的来了,”她语气轻柔,带着说不出的体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学点什么。准确点说,我们得先进行一番调J。”

“调J?蜡烛?女王?”我看着一身皮装的苏岚顿时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不安地转过头去。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苏岚掩口笑了起来道:“别怕,就是一个仪式,其实我也从来没收过奴的,更别说是男NU了。不过这个过程我知道就是,咱们照着来就是了。”

看见她脸色还缓和,我大着胆子说道:“苏岚,放了我吧,我不想做什么人的奴。”

苏岚坐到床沿,笑着摸摸我的脸道:“那可不成,我盯上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得到你我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都这份上了,你说我还会让你跑了吗?”

“乖小白,咱们开始吧!对了,打今儿起我就叫你小白,你得叫我主人!不然的话可是要吃苦头的哦!”望着笑颜如花的苏岚,我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苏岚动手将我翻了个身,脸朝下趴在床上,双腿也被捆在金属床架上,然后她取过一条麻绳做了个活结套在我的颈部,拉今后将另一头在床架上打了个结。现在的我稍微一动,那脖子上的绳子就把我勒得气都透不过来。

看我一动都不敢动的样子,苏岚笑嘻嘻地坐在了我的腰上,一边和我说道:“我先给你换个装束,这些金属的家伙其实我很不喜欢,我喜欢的还是麻绳紧紧束缚,勒出一块块肌肉的那种感觉,就象那幅著名的雕像《被缚的NU隶》。”说着话她已经将我手上的手铐打开丢到了一边,随即拿起一根绳子搭在了我的颈后,熟练地抹过双肩,穿过腋下,上臂捆两道,小臂捆两道,再将我手腕叠在身后,紧紧捆在一起,然后将绳头穿过我颈后的绳圈向下拉紧,同时一手把我小臂上托,最后收紧绳子打上结。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五花大绑仅仅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完成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摄于颈部那条催命绳的牵制,竟是一点都没兴起反抗的念头。

苏岚解开我颈上的束缚,扶我坐了起来,凑过脸来“啵”的亲了我一口,晕乎乎之间听见她的笑声说道:“这回真乖,这是主人奖励给小白的。”

又是小白!这名字貌似和《蜡笔小新》里的那只小狗同名!我涨红了脸说道:“我不是小白,也不要什么主人!”说完这话我有些忐忑地看着苏岚。

苏岚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叫你小白好听,还有以前你没有主人,从今天起你就有了我这个主人了!想想有我这个美女给你当主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不要主人我可要打你了哦。”

我登时噤声,那蛇鞭的滋味我可是记忆犹新。

苏岚起身到床头柜旁,拉开抽屉,抓出一块很小的黑布走了回来,伸手拽掉我腰间围着的浴巾说道:“这东西太拖沓,我给你换件裤衩。”

看着光溜溜的下身,我的脸象火烧一般地红了起来,苏岚倒挺大方的,摊开手里的那块黑布,那是一块很小的三角形布片连着两条带子。苏岚先把我的下身包进那片布片,然后将其中一条带子拦腰给我系上,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布片下端的一条带子从我胯下拉过系在拦腰带子上的一个金属环上,布片很小,带子也很细,下方的带子陷进了两片屁股之间,不留心根本看不见。

苏岚退后两步看了一下,掩嘴笑道:“这丁字裤穿你身上,还真性感!”

“丁字裤?”我不禁咧咧嘴,心底一阵无语,不过怎么着也比光着屁股强吧?而且也确实比腰里围条浴巾来的舒服。

苏岚原地转了个圈,长发四散,媚眼如丝,腻声道:“小白,你说主人我好看吗?”

我看着她那如幻如梦般面庞,心里一阵迷糊,不知怎么就应道:“好看。”刚说完就后悔了,那不是变相接受了小白这名字还有她那个主人的身份吗?

苏岚显然很满意我的回答,坐到了床边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说道:“好小白,那你现在就跪到我面前来,叫我一声主人,好吗?”

我的身子登时就僵硬了,让我给她下跪,承认她是我的主人?这事我实在做不出来,尽管我很害怕那条漆黑的蛇鞭。

苏岚还在往我的耳朵里轻轻吹着气,带着淡淡的香味,但我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苏岚还是那种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话道:“小白,给我下跪就那么难吗?你那虚伪的自尊就那么重要吗?今天你只要在我面前下跪,叫我声主人,就算过关了,我会好好地对待你的。”

我还是坚定地摇头。

苏岚接着说道:“你怎么总是要让我用强呢?其实打在你身上我也是很心疼的,可是不打你,你又不听话。看来还得好好调J调J你哦。”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被苏岚推倒在床上,用蛇鞭狠狠地抽了三四十下,虽然屁股很痛,但我终于咬着牙顶了过来。

苏岚娇喘着停下了手,盯着我一言不发。我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她会不会恼羞成怒,给我吃什么更大的苦头。这时却见她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还挺犟的嘛,死小白,打的姐姐我的手都酸了,今天不打你了,不过你得我叫声姐姐。”

我犹豫着,今天不用再挨打我当然高兴,不过我马上品味过来不对:慢着!我啥时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要不挨打就高兴了?

我还在这里思想斗争呢,苏岚那却已经不高兴了,声音中带着股寒冷的味道:“怎么?连这也拒绝?看来得给你上些手段,不然你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一听这话,我也还就不愿就这么向她低头,一时间房间内一片静谧。

苏岚转身拿来了两捆麻绳丢在我面前,然后扶我坐了起来,将我腿上的绳子解开,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反而给我松绑了?

苏岚接着将我的双腿盘好成打坐形状,用原来的绳子将我的脚踝交叉捆住,然后用新绳子引出绳索把我左腿的大腿和小腿捆在一起,余绳在腿弯处收紧。右腿也做同样的捆绑。接着取过另一捆麻绳抖开后从背后捆绑双手处引出两股绳索,越过两边肩膀后在身前打结并为一股。随后她站上传来,抬起右腿,用膝盖跪压在我背上,我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这时她用力拉紧绳子最后在我脚腕处的大结上系紧。

苏岚跳下床来到我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我道:“怎么样?这姿势舒服吧?这种绑法叫桃缚,不大好受的哦,没几个人扛的过去的,你要是肯服软了就吭声,叫声姐姐就行,我马上把你绳子解开?”

在苏岚的膝盖抬离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想直起腰来,却被越过肩膀的两条绳索所束缚,整个人只能蜷缩成一团,背部着力,偏又无法挣脱,自然十分的难受,但说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却也还不至于,我继续沉默着。

由于绳子的束缚,我无法抬头,这时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手却出现在我的面前,欺霜赛雪的小手里是一根黑色的蛇鞭,不过这回苏岚用的是蛇鞭的鞭柄。只见她把鞭柄插进了从我后背引出在我面前并成一股后绑在脚踝上的那股绳子中开始了缠绞。随着她的缠绞,我的上身不由自主地被拉向我盘着的双腿,毫无一点抵抗能力,一会儿工夫我的上半身便被拉近了双腿,腰间象折断般的疼痛。苏岚停止了绞拉,我腰间的酸痛却有增无减,那种滋味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想开声服软,但身体被如此束缚,连声音都发不大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滴在腿上。

苏岚笑着出声了,声音还是一如从前的温柔道:“小白,服了吗?”

我艰难地“嗯“了一声。

苏岚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郁闷道:“服了?这才刚开始呢,你怎么就投降了?我还有很多手法都还没用呢!”

还有很多手法还没用!我原来就被捆得冷汗直冒,一听这话背上的冷汗直接化成了瀑布。用尽全身气力挤出声音道:“服了,服了!放开我!”

苏岚稍微松了点绳子,然后说道:“既然服了那就叫声姐姐!”

我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开声道:“姐姐,姐姐我服了!”

苏岚接着问道:“那你现在肯跪在我面前叫我主人了?”

我刚犹豫了一下,苏岚立马紧了一下绳子,然后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怎么还是不愿意?不愿意就说,不要骗我放你起来,不然惹我火了比这难受的姿势一次先捆你两个钟头!”

我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无谓的抵抗,就现在捆绑的严厉程度,估计我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比这还严厉的捆绑两钟头?那真的让我不敢去想象,我想到的最好结果就是能昏过去,要是昏不过去的话,那只有发疯这一结果了。

我艰难地吐出了声音道:“我愿意,听你的。”

苏岚冰冷的声音传来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待续)

随后她开始放松绞拉我的绳索,又解开捆绑我脚踝的绳子,然后坐回椅子中,交叠着那双裹着黑色丝袜的美腿,高跟凉鞋跷得高高。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双腿渐渐恢复了知觉,虽然双手还在背后紧紧地反捆着,我依然挣扎地坐了起来,磨磨蹭蹭地走下床来到苏岚面前。

苏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红唇轻启吐出两字道:“跪下!”我慢慢地屈了屈我的膝盖,这时苏岚陡然提高了声音一声断喝:“跪下!”我脑袋里就象响起了声炸雷,身子一哆嗦,双腿一软,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一时间百种念头用上心来,脸色由红转白。

苏岚一声轻笑,抬起一条穿着丝袜的美腿架在了我的肩膀上,另一只脚却伸进了我的胯下,轻轻地踢了踢,柔声说道:“有的事既然有了开始,那回头就再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记得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由于被羞辱而产生的怒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这时被强迫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挪了挪下跪的膝盖,我不再想什么了,开口叫道:“主人

。”苏岚顿时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道:“乖小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这当主人的今天也没啥好东西送你,这里有个项圈,还算好看,我就帮你戴上吧!”

也不容我拒绝,苏岚起身到她推进来的那桌子上拿过来一个项圈,卡答一声套在我的脖子上并上了锁,在这过程中,我看到那个似乎是不锈钢打造的项圈上写着个刺眼的“M

”,而且除了可以上锁之外,项圈上还留有个铁环,估计是可以用来穿上链子或皮绳加以牵拉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恨恨地想。不过一个大男人,光着上身,只穿着件遮羞的小布片,给人双臂反剪,五花大绑,强迫跪在一个弱女子面前认她做主人,那不是更欺负人么?

与此相比,项圈的事又能算什么呢?

我正腹诽着,不防苏岚身上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苏岚拿出手机一看来电的名字,脸上荡漾起一丝迷人的笑容。

“喂?姐啊,今天的事情可真谢谢你了!”苏岚笑着说道。

“先别谢了,说说你那里怎么样了?你的那个白衣明白过来了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娇媚的女声。室内很安静,电话里的谈话我一丝不漏地听在耳里。

苏岚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他呀,鬼精着呢,刚给带到山上就回味过来了,不过有什么用,这不已经落进你妹子我的掌握之中了,只好认命啦!”

“他认命啦?跟我说说,他怎么样个认命法?”电话里的女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苏岚横了我一眼,把另一条腿也架上了我的肩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嘴里说道:“嗯,这么说吧,他现在正跪在我面前呢,还有他叫我主人了。嘻嘻,姐,你现在有空就过

来看看吧,快点哦,你过来我这,咱姐妹俩一起收拾他!”

苏岚穿的是皮短裙,当她把两条大腿架在我肩上的时候,裙底风光很自然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嗯嗯,黑丝袜,吊袜带,一件黑色的蕾丝三角裤,几根毛毛从蕾丝短裤旁伸了出

来...我不顾自己还给捆的紧紧,肩上还压着两条主人的美腿,冒着流鼻血的危险专注地盯着那抹幽暗的风景欣赏起来。苏岚很快地发现了我的异常,却不以为愠地朝我笑了一下,

接着聊她的电话。

“嗯嗯,知道,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跑了的,知道,嘻嘻,咱俩这可是绑架罪,不过,姐你可是三级警监,难道还怕这个小子告你吗?”

“胡闹!这绑架的事可大可小,要是给捅出来还真你以为你姐在天南这块能一手遮天啊!再说了,就算不怕他告,你姐还要不要脸皮,如果被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得狠狠吃顿排

头!”电话里的那个女子明显有点生气。

苏岚朝我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吐了吐舌头,照样嬉皮笑脸的道:“知道了,大伯最疼我的,真要穿帮了,姐你就说是我干的不就完了。”

电话里的女子似乎也拿苏岚没办法,只好再交代了一遍道:“好了,不跟你瞎扯,我没过来的这几天你看紧他,不管什么时候手都得绑在背后,我再说一遍,你别嫌我唠叨,

手绑前头跟没绑一样。别用什么日式的,就直接捆五花,日本人的那套好看却不可靠。晚上睡觉时可以给他换上手铐,但是一样得背铐,你放心好了,白天捆一白天捆不坏他的,

不要心软,手腕在背后要吊得高过肘关节,腿也要绑,过几天我再给你弄个脚镣过去就更保险了。如果你要离开,还得记得把你的白衣的嘴给勒著,至少让他没法子大喊大叫....”

我正震惊于苏岚话里的内容,这是谁啊,听苏岚的语气多半是那个叫苏荃的女警察,她是三级警监?要知道我所处的凤凰市只是一个地级市,正处级的三级警监几乎就是这市

里警方的最高负责人了,不过她怎么那么年轻?才刚想到这里我接着就被她话里对苏岚的交代弄的心里苦水打翻:这样看来,在这里监禁可不会是短时间的,而且这些措施落实下来,怎么看我也没机会能逃出去。电话里的女子还在继续着她的训话:“衣服就不要给他穿了,都拿走,就算他挣断绳子也没脸往外跑...”苏岚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的道:“姐!咱俩英雌所见略同,我早把他扒得光溜溜的了,他的衣服我都给拿走烧了。”电话那头的女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死丫头,还就真不要脸皮,那他现在就这么光着身子跪着?”

苏岚撇了撇嘴道:“姐,你别把人家想那么坏,我这不还给他穿着你留在这里的那条丁字裤吗?”说完自己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对方不禁为之气结道:“你这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忘了上次给绑起来后是怎么向我求饶的?过几天我过去你那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岚脸红了红,赶紧软语说道:“姐,别生气,我知道你最疼我的了,这丁字裤反正也就是借用,你交代的事我会好好地去做,放心好了,他腰里我还锁了一条铁链呢!你要

是再不放心,要不我把他的脚筋给挑了?”我一听大急,赶紧插话道:“别挑我脚筋,我保证不跑!”两女又是一阵娇笑,那个女子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好了,小岚,你也别吓唬他了,我可不信你舍得,再说了作姐姐的哪有希望妹夫是个瘸子的?看管紧了就是了,告诉他再过几天他的大姨子,苏荃警官闲下来也会过去那儿一起调jiao他的。让他给我老实点!”

苏岚接着她的话保证道:“姐,你放心,就算绳子没绑紧让他挣脱了,就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凭着你教我的擒拿术,我也能把他再按住再绑起来的。”

苏荃被她的话逗笑了道:“你能把他制住再绑起来?丫头你别吹牛了!你姐我今天拿下他都弄了一头大汗。说老实话那个南白衣还是有些力气的,并不是你说的文弱书生,你

一个人对上他,自己不要被捆成个大粽子就不错了。”

停了一下,她接着说道:“不过,我下午去了一趟省特警指挥中心,请教了里头的女教官,再遇上他这种只有蛮力的男子,你姐我拿下他不费吹灰之力。”

苏岚眼睛一亮赶紧问道:“姐,你说的是真的?能不能教会我啊?”

苏荃得意地笑了两声道:“当然是真的,我可以教你,不过你的底子薄,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学的会。好了,这事见面再说,我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苏岚合上了手机,笑容跟着在脸上消失了。看了看跪着面前的我,收回了架在我肩膀上的两条大腿,手里把玩着手机,低头想了一会,烛光一闪一闪的照得她玉容阴晴不定,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双眼问道:“小白,你说你要真能逃出去,会去告我或荃姐吗?”

我一愣,马上回过神来道:“不会,当然不会!”说真的,虽然苏岚姐俩让我吃了很大的苦头,但不知道怎么,我心里还真没怎么恨她们,更别说跑去告她们,让她们吃官司,也许这就是美女效应吧。

苏岚接着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要逃出去?”

我低头应道:“没有,真没想逃。”这话就说的没刚才那么有底气了。

苏岚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脸上又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这句话就不见得是你的心里话了吧?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试试,只是逃跑失败被抓回来可是要接受恨严厉的惩罚的哦。”

接着苏岚笑道:“不过看在你没存告我姐俩的心思上,今天就不再折腾你了,我收奴的仪式就这么结束了。你跪着,我去拿东西给你吃。”

苏岚站起身来,踩这那双跟凉鞋走到桌子边上把装食物的盒子提了过来。今晚她给我买了份肯德基套餐,就这样我跪在她的面前,在她的手里用完了我囚禁生涯的第二餐。

待用过晚餐,苏岚收拾了下东西,把那张推来的桌子靠墙站好,然后走到一张试听柜前打开了音响,一曲悠扬凄美的曲子在房间里回荡了起来:“有一种爱叫做占有,拿起我爱的绳索,缚住你的双脚和双手,让你的身影从此不能再离我的左右”听着熟悉的旋律,我已经理解苏岚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老歌了,以为这首歌简直就是为她而做,而她所做的事也都很好地诠释了这首歌词的真谛。

能理解是一回事,可是给人反绑着跪在地上真是件很难受的事,我忍不住问道:“我可以站起来吗?”

苏岚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走到一边吹灭了那两只红蜡烛。月光透过阳台的大玻璃门照进了屋内,低沉的歌声回荡着,苏岚走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世界,似乎沉浸在那片月色之中。

在屋内的一阵静谧中,我意识到了我的错误,咬咬牙,一字一板地说道:“主人,请问小白可以起来了吗?”

苏岚果然转过身来看着我,抬手掩嘴轻笑,轻轻点点头道:“起来吧,吃饱了老跪着会不消化的,来,小白,陪我到阳台上吹吹风。”

我的双腿早已经跪得麻木了,加上双手被反剪,难以掌握好平衡,我刚一动就跌倒在地上。苏岚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在她的帮助下,我吃力地站了起来。

苏岚顺手拿过一条绳子系在我颈间项圈的铁环上,笑颜盈盈地看着我,拉着手中绳索倒着身子向阳台退去。我心里暗忖:我就知道你送我的项圈是怎么个用法。不过知道归知道,人还是被她一步步牵着走出了那片落地玻璃门,来到了阳台上。阳台很大,放了两张竹制躺椅,苏岚牵着我在其中一张坐下,我观察到我腰间的铁链只剩不到一米就绷直了,看来这铁链长度苏岚是用过心思的。

夜晚的山顶比想象的冷清了许多,一轮月儿懒洋洋地挂在远方的树梢上,洒下一片月光把整座山顶变成了一片光的海洋。已经是初秋时节的翠屏山夜里早没了夏季的暑气,显得十分的凉爽,一阵微风吹过树林,树梢不断地变幻着它的形状,在月光的覆盖下,象一群跳动着的光的精灵。日里所见的别墅在晚上竟看不到在哪里,估计是没有因为没人入住的缘故,连灯光都不见。

苏岚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山顶上的别墅不如山腰的好卖,本来就建的不多,离这最近的那套至少也在500米以外,而且,嘿嘿...”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硬着头皮往下追问道:“而且什么?”

苏岚笑了笑道:“你别把逃跑的希望寄托在那座别墅里的人身上,我就告诉你吧,那座别墅是荃姐的。”

我惊疑地问道:“你说是你姐苏荃的?她一个警察怎么买的起别墅?”

苏岚笑着说道:“靠她的工资当然买不起,不过她不有个有钱的妹妹么?是我买了送她的,只是她一只懒得装修,所以至今没住进去。”

这下我心里明白了为什么苏岚敢把我带到阳台上而不怕我大声呼救,也许刚才她还等着看我呼救无门后那精彩的表情呢,然后又有了个折磨我的理由,幸好咱没轻举妄动。我不禁对自己的智商感到有些骄傲。

正在我自称自赞的这当里,苏岚已经把手里的绳子拴到阳台高处的晾衣架上,然后舒舒服服地将整个身子投进了另一张躺椅里,满足地吁了口气。苏岚上半身只着黑色皮胸罩,白色的肌肤在月夜里反映着月光,有些眩目,看着她起伏有致的胸脯,我觉得下半身有些发硬。赶紧转过头去,学着她想慢慢地躺进椅子里去,但这时发现她在我颈间系着的这根绳子绑的实在很促狭,在我身子离椅背就差那么十几公分时就拉紧了,不让我能躺进椅子内。我只好又坐直了身子。

苏岚看见了我的窘境,抿嘴一笑,自顾自地说道:“小白,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好久了,虽然我很喜欢翠屏山的夜晚,但只有在荃姐陪我时我才敢住这里,今天荃姐不在,换了你陪我,感觉真的很好。”

我一边扭着脖子一边陪着小心,问道:“为什么呢?怕有坏人吗?现在我给绑着,真来了坏人我可保护不了你。”

夜色下我仍然感觉到了苏岚丢过来的白眼,不过风情依旧她说道:“真来了什么坏人难道不绑着你就有用啦?别忘了,你可是被我姐妹两个就活捉的了!其实有荃姐这高级警官住在这别墅区,那么翠屏山上的治安比市区只会好不会坏!”

顿了一下,她幽幽地说道:“只是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总是忍不住会去想些过去的事,这些人和事本来已经沉淀在我的心底,再翻出来总是让我的心很痛很痛!”

我也找不到什么话安慰她,倒不是我拙于言辞却是因为我本身对苏岚的经历就一无所知。

这时苏岚又开口了,她问道:“小白,你老实告诉我,你有遇到过让刻骨铭心的女孩没有?”

我年近而立,快三十年的人生自然不会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不过仔细想想,却也远够不上“刻骨铭心”这四字,于是我摇摇头。

苏岚正仔细地观察着我,看我摇头便说道:“我也觉得你应该没遇上这样的感情,所以你不会有我的体会。”她接着又说道:“今天下午我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想再控制自己,所以你就成了我在这世界里唯一的男人。”

看到我的脸色有点古怪,苏岚忍不住有点生气,声音稍稍高了起来道:“我不是处女,也不止有过一个男人,但我没有必要骗你,你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男人,只因为另一个男人他已经死了。”

“死了?”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又问道:“生病?车祸?”

苏岚缓缓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都不是,是我杀了他。”

我的身子顿时一僵,不敢再问这个问题。

苏岚的眼光有些空洞,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道:“你不要怕,我不是什么毒蜘蛛黑寡妇的,他是我此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害死了他,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我真没想到一向温顺的他会那么的倔。那天当我回到家,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疯了。”

我看着神情有点异样的苏岚,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很自然地缩了缩身子。

苏岚从往事中收回思绪,看到了我的动作,关心地问道:“怎么?觉得冷了?”

见到我点头,苏岚看看自己身上的那套女王装,再看看我赤裸的上身和那条可怜的丁字裤,笑了笑道:“山里晚上风是要比城里大,你还不习惯,住久了就好了,你乖乖地呆着,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披一下。”

等再次出现在阳台的时候,苏岚已经洗去了脸上冷艳的彩妆,身上穿着一套画着蜡笔小新卡通图案的睡裙,露在外边的腿上穿着双肉色的长丝袜,脚上的高跟鞋已经换成了居家拖鞋,整个人就象一个清新的邻家小妹。

我正感叹于这女人的千面形象,而她却歪着头看着我,调皮地说道:“你的衣服白天都给我扔了,本来想给你找件我的衬衫披着,可是你这个样子袖子不好穿进去,想了想,你就委屈点,穿上这个吧,不然着凉了可就麻烦了。”说着她放下手中衣物,解开我项圈上的绳头,再拿起衣服一抖,从我头上直套下来,连同我被捆绑着的双臂一起套在里头。

等我的脑袋从衣物领口钻出来后,苏岚马上重新将我颈间的绳索系上,再把衣服往下拉好,我定了定神,看清了苏岚给我穿上的是另一件睡裙,只不过裙子上的图案变成了可爱的天线宝宝。

我对她的这一举动除了有些尴尬外,倒也没什么排斥,毕竟之前被苏岚欺负的可比这惨多了。因为我的手还在背后捆着,所以这睡裙套在身上很紧,进一步地束缚了我的活动能力,但是身上确实也因此暖和了不少,山里的风真的是有些凉。

苏岚退后两步端详着她的作品,可能是感觉很好玩,咯咯地笑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顺着林稍远远地传了出去,在这寂静的山间回荡。一会儿她终于止住了笑声开口说道:“小白,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傻多可爱。”

我悻悻地回答她道:“这形象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根本就是你整出来强加给我的。”

苏岚娇笑着提醒我道:“小白,你又皮痒了不是,可别忘记现在我可是你的主人,要怎么摆弄你都行,难道你还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可是我都被你整成这样了,你也不能再拿这事取笑我啊。”

出奇地苏岚没有生气,笑着说:“好吧,我不笑你了,不过好不容易把你弄来陪我,长夜漫漫,咱俩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啊,总得来点什么节目的。这样吧,我是主人,我命令你给我唱首歌,算是你伺候主人的第一件任务。干什么?别瞪眼,本来你还得给我跳个舞,来个歌舞伺候主人,过去的奴隶都要做这件工作,不过看你给绑着,跳舞有点难度,这次就免了你。”

“啊?”我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有这个样子欺负人的。

“快点,别让姑奶奶等急了,是不是得用鞭子?”苏岚催促着,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话里已经有了一丝冷意。

“我不会唱歌啊,苏岚你就别难为我了好吗?”我哭丧着脸恳求着。

“不行!这可是我这当主人的给你下的第一个命令,要是给你拒绝了,那以后我这主人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再说了,没有什么人真不会唱歌的,只是唱的好不好听的问题,我都不怕你唱的难听,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唱吧,你真不唱我只好拿鞭子抽你了。”苏岚一副油烟不进的面孔,起身走近屋内,然后手里握着那条漆黑的皮鞭走了出来,站到了我的面前。

为这事情挨一顿鞭子太不值得了,我猛一咬牙点头说道:“好!我唱!不过先说了,我真唱不好的,你可不能用这个理由再难为我,不然迟早要挨鞭子,你还不如现在就抽我。”

苏岚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柔声说道:“你要是乖乖听话,姐姐怎么舍得打你呢?我说过的:打在你身上,其实疼在姐姐心里。只是你老惹姐姐生气,现在不好好调J调J,以后还不得被你气死?”

我迟疑了一阵还是问道:“那唱些什么?”

头上挨了个爆栗,苏岚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说道:“真笨,唱歌要情景交融,今天月色不错,就唱支和月亮有关的歌。”

我稍作思索,放弃了一些流行歌曲,因为在美好的月色下被人折磨,月亮实在没给我带来什么幸福感,既然你说都行,那咱就给你来个伤感的歌曲,坏坏气氛,顺带败坏一下你的好心情。

“荒凉的城池,千年的战局,听秋云在低泣。参商映夜雨,孤月垂天西,血染青纱衣....”我扯开我的嗓门唱了起来。

苏岚一愣,看见我停了下来看着她,她挥了挥手道:“挺好的,接着唱。”

歌词很长,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感觉到苏岚的心底似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伤痛往事,我特意选了这一首在空山月夜里唱起来让人倍感凄凉的曲子。

“你曾答应我今生不再分离,伴我轻声吟唱一曲,长相忆;草色烟光残照脉脉,凭栏意,半江春水绿。你曾许诺过我来世,不逃避,我曾亲吻过你眉梢,一痕旖旎,夕苍茫琵琶低语....”

我嘶哑的嗓音在树林中回荡,宿鸟惊飞!苏岚一脸平静,眼光投向无边的黑夜中,露出少许伤感。

我逐渐放开,曲调渐转流畅,心神逐渐沉入这伤感无限的歌词之中,浑忘了自己的处境。

“繁花开尽时,谁在等你,白衣独行踽踽....看今宵酒醒珠帘里,哪个相依,我曾牵绊你目光,万种逶迤.....”苏岚再也保持不住平静的神态,掩面而泣。

“我曾化身成你唯一,心动证据,你曾温暖过我双唇的颤栗,一别经年企期再遇,多少惊疑都成旧谜题,恨流光追不及....”苏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叹当时两年少,同心结丝缡;若能再见那个你,此生何惜....”一曲歌尽,余音袅袅散入夜空,再过了片刻,盘旋在夜空中的惊飞宿鸟一只只慢慢落下,树林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当化身帕瓦罗蒂的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入眼处却见苏岚还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仔细听却依稀能分辨出几句似是歌词道:“若能再见那个你,此生何惜....”小黑,小黑,如果能再见你一次...”

我知道苏岚心里有着伤心事,也想刺激她一下,报复一点今天被她折磨的怨恨,可真看见她这幅伤心欲绝的样子,却没有了什么高兴的感觉而是感到几分的不忍。就在这时见到苏岚抬起头,满面泪水,眼睛有点空洞,朝我低唤道:“黑子,黑子...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你这次回到我身边,就不要再离开我了,阿澜很可怜...”

我大惊,就想去晃她,才想起自己还被捆着,只好急声唤道:“苏岚,快醒醒,苏岚,我是南白衣啊,快醒醒,你怎么了?”我真的很怕她有个什么意外的,在这荒郊野岭,苏岚如果真疯了,我的处境可就很不妙了,被她揍一顿还算好的,她要是跑的无影无踪的,就我身上的束缚,自己挣脱决无可能,只有等着活活饿死。

还好在我的呼唤声中,苏岚渐渐止住了哭泣,眼里慢慢回复了神采,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低下了头默默地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望着我轻轻地问道:“小白,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我听着心里特别的难受,一下想起了他的很多往事,恨不得死了的好。”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试探地问道:“你说的他是那个什么黑子吧?他就是你以前的男友吗?也就是死于意外的那个男人?”

苏岚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接话。

沉默了两分钟,我怕她再次发疯,不敢再问那个男人的事情,而是没话找话地问道:“你那个堂姐苏荃,年纪轻轻的怎么已经是什么三级警监了?那可是相当于大校军衔啊!”

苏岚果然一下子被我转移了注意力,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道:“那可不,我和荃姐是一起长大的,荃姐打小就很优秀,样样成绩都是最好的,后来考上了燕京警官大学,毕业后从警的几年内连破了好几起大案,就连原来我们凤凰市最大的黑老大‘小马哥’都是被她送进监狱的;再加上我大伯一家的影响力,取得今天的成就一点都不稀奇,现在她是凤凰市的警察局长,刚上任没多久。”

哦,原来这个叫苏荃的凶女人还有这么大的来头,怪不得胆子那么大,连绑架的事也敢干!

接下来的聊天中我又了解到这姐妹俩的出身,苏岚的爷爷是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之一,苏老爷子生有三子二女,在前人的荫泽之下都取得了不凡的成就,形成了在国内很有影响的苏氏家族,三子之中中苏岚的大伯混迹军界,现在已经是中将军衔;苏岚的父亲排行第二,无意政坛,却是一经商奇才,年纪轻轻就攒下了巨额的财富;苏岚还有个三叔,是苏家最有潜力的政坛新星,不到45岁,已经是一方大员,列名中央委员,在大家看来,再过几年后进入政治局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许苏家子女过于优秀招来老天的嫉妒,在一次意外中,苏岚父母双双死于车祸,苏岚的大伯在悲伤之后把苏岚接到了身边,抚养长大,由于对亡弟的感情极深,苏将军对于苏岚未免有些宠溺,远不如对自己女儿的要求严格,所以造成了骄纵任性的性格。

我在脑袋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这些信息,却有个问题很想问明白,终于忍不住扬起下巴,向脖子上的绳索努努嘴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喜欢上这个东西的...和你抽屉里的那些,还有绑人折磨人的方法是哪学的?是苏荃教你的吗?”

苏岚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红晕,轻轻点头道:“嗯,是跟荃姐姐学的,那还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大概十一岁大的时候...”

原来苏岚来到大伯家和苏荃作伴,两姐妹相差不到一岁,很自然地玩在一起,睡在一起,感情极好。但在上小学后,这情形发生了一点变化,苏荃受到其父的严格教育,在校表现中规中矩,学习成绩好那是不用说了,还担任班干部协助老师管理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正好她的妹妹就是这种调皮捣蛋学生的领军人物。在老师和姐姐的无数次投诉后,苏岚照样我行我素,而苏将军爱屋及乌,对弟弟的独生女那是百般呵护,连脸色都舍不得给一个,偏偏苏岚学习成绩也是很好,倒也不负大伯期望,于是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纪律问题,苏将军每次都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就慈爱地摸摸苏岚的小脑袋,放她去玩耍了。

随着苏岚姐妹慢慢的长大,苏岚胆子也变得更大了,越来越放肆地跷课,可是这事被姐姐苏荃看在眼里,总觉得不能再这么放任妹妹,自小懂事的苏荃很不认可父亲对妹妹的放纵,却又没法说服父亲,于是多番思量之后决定自己行动,好好教训一下妹妹,收服这匹没有上笼头的小野马。

一天下午放学后,苏荃回到了卧室,这是她和妹妹的空间,一般父母都很少进来。逃课了的苏岚正美滋美滋地玩着电脑游戏,浑不觉得姐姐的进房。突然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过来关闭了电源,苏岚一愣之后就是怒气勃发,转过头来一看,却是一向和自己很要好的姐姐,只好强忍着气问道:“姐,你这是干啥?我好不容易就要晋级了,这下子又得从头打起了。”说着又要去开机。

可是这回一向对自己爱护有加的苏荃好象换了个人似的,一把抓住苏岚的手把她从电脑椅上拉了起来,向床铺方向推去,边还严厉地喝道:“不许你玩!小岚,你这样逃课是不对的,今天你得好好写份检讨给我,并且接受惩罚。”

苏岚又气又好笑道:“姐,别逗了!,你在学校当班干部还真当上瘾了啊,大伯都没管我,你凭啥来管我?”

苏荃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爸爸不管你是他的事,我是你姐姐,又是班干,我能管你!”

推了一把苏岚,苏荃接着命令道:“转过身去,把手背过来!”

苏岚已经退到床边,没地方再推了,吃她一推,直接就坐在了床上,有点恼怒的苏岚站起身,一把拨开苏荃的手道:“你疯了?不和你闹了,让开,我要出去!”

话音刚落,苏岚伸出的右手已经被苏荃刁住,使劲一拧,苏岚吃痛不由自主地转了个身,面朝床铺被身后的苏荃伸手再一推,整个人扑倒在床铺上。苏荃将身子往上一腾,骑在妹妹的腰上,反扭着苏岚的右手,制住了妹妹。(待续)

毕竟苏荃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军体拳和格斗,身手远非只会淘气的苏岚可比,就是军区大院里同龄的男孩子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只不过一向以来这本领是被她用来保护妹妹的,今天保护对象变成了打击对象,苏岚落败毫无悬念。

苏荃迅速将妹妹的左手也拧到背后,双手反剪用膝盖顶住。从自己带进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根绳子。苏岚转头看见姐姐的举动,不禁惊怒交集,大声骂道:“苏荃,你这疯子,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话还没说完,苏岚忽然觉得眼前多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团肉色丝袜,这东西是她大伯母的,对这玩意,她和苏荃可是眼谗好久了,只不过因为年纪还小,所以一直还没拥有自己的第一双丝袜。这是双干净的丝袜,这当口苏荃正捏住自己的鼻子把丝袜往自己的嘴里塞。苏岚想反抗,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一点都动不了,能做的只有把嘴巴再张大点,好吸进点新鲜空气。

苏荃把整条袜子塞进妹妹嘴里后还不罢休,又拿出一根两头带细绳的木棍,,苏岚认得那是军中捕俘手专门用于限制俘虏喊叫的木嚼子,看来和那双长筒丝袜一样都是姐姐为了整治自己而准备的。苏荃将木棍横在妹妹嘴里,然后再把细绳在苏岚脑后系紧,现在的苏岚根本就无法将嘴里的丝袜吐出,呼救的声音只剩下“呜呜”的鼻音,根本就不会引起屋外任何人的注意。

苏荃堵住了妹妹的叫喊后,拿过那根麻绳现将妹妹的双腕十字交叉紧紧捆住打了几个结,然后将绳子从苏岚的左小臂开始往上缠绕,缠两圈就狠狠地拉紧,绳子在左臂上缠了五圈后苏荃将绳子从妹妹腋下穿出,勒过左边肩膀后拉,压着颈后抹过右肩经过右臂腋下再次拉回背后,开始缠绕右臂,最后在苏岚交叉着的手腕出再次打上死结。

苏荃放开顶住妹妹的双膝喘了口气,得意地说道:“侦察兵抓舌头就是这么干的,我就不信这招还制不住你。”看到苏岚开始使劲挣绳子,苏荃很自信地笑了笑,说道:“看我把你拴紧,你要是能挣脱,以后我喊你姐!”说着将剩余的绳子向上穿过压在妹妹颈后的绳子再向下猛拉,一手托住苏岚的双小臂往上推,不得不说苏荃在那个年纪确实下手不知轻重,也亏得苏岚的柔韧性好,苏荃一直把妹妹的双腕都吊到了脖子后了苏岚被堵住的嘴里才开始发出哭泣的呜咽声,见到妹妹留下眼泪,苏荃收紧绳子打了个结,一个变异后的五花大绑就此完成。

苏荃用另一条绳子把妹妹的双膝捆住后,剩余绳子拉到脚踝处将苏岚双脚也绑住,现在的苏岚除了双腿还能做弯曲动作外,已经是全身动弹不得了,又羞又气地躺在那里,留着眼泪。

苏荃丝毫没有被妹妹的眼泪打动,骑在妹妹的大腿上开始了她的宣判,说道:“小妹,你不要挣扎了,没有用的,乖乖地接受惩罚吧!我给你算了一下,你这礼拜一共旷了八节课,每旷一节课我打你十下屁股,一共是要打八十下屁股,你没意见吧?”

见到妹妹挣扎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苏荃坏坏地笑着说道:“嗯,给了你一分钟,你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我们开始吧!”

说完猛地将苏岚的裤子拉了下来,直褪到膝盖处,露出了两片雪白粉嫩的小屁股,苏岚没命地挣扎起来,可是她手脚被绑,脸朝下趴着,大腿又被姐姐坐在身下,哪里挣得动分毫?苏荃一扬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扇在妹妹的屁股上。

随着这一巴掌,一直骄纵的像个小公主苏岚脑袋轰地一声乱了,想到的是从此以后自己和姐姐的关系发生了不平等发倾斜,除非自己也能把苏荃按倒,把这屈辱讨回来,不然就只能永远地沦为被姐姐征服了的被征服者。

苏荃板着脸,小手连挥,嘴里数数,面前妹妹的屁股由白色转成一种可爱的粉红色,无用的挣扎已经放弃,剩下的只有嘴里的呜咽。对苏岚来说一下和八十下没有什么实质区别,重要的是自己被姐姐绑起来打屁股的这个屈辱事实。

苏荃却不是这么想的,连打了妹妹四十下屁股后,苏荃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疼了,于是抬眼四处寻找什么可代替物,可是遍寻周边,实在是没有,于是就把脑筋动到爸爸教训自己时用的藤条上去了。她翻身下了地,将妹妹的双腿反折,将捆在苏岚脚上的绳子向前引,穿过颈后的绳子后使劲拉紧,直到把妹妹绑成一个弓形把绳子打了个结。

苏岚不直到姐姐下一步想干什么,眼光中终于露出了惊恐的意思,苏荃见到一向顽劣不堪的妹妹终于怕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成就感,小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伸手拧了一把妹妹的脸蛋说道:“知道怕了那就好,不过今天一定得给你留下个很深的印象,不能这么轻轻地放过你,你现在这里享受一会驷马的滋味,我出去拿个东西。”

不理妹妹嘴里那含混的讨饶声,苏荃转身将门打开条缝,张望一阵后,象贼一样地溜了出去。

再回来时,苏荃脸上挂着一丝兴奋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一根尺许长的藤条,过去苏荃可是在这根藤条下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今天终于扬眉吐气,轮到她手持藤条将妹打。

看着姐姐兴奋的样子,苏岚就知道今天这顿打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眼睛一闭,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苏荃用藤条满足了自己征服者的心理后,看见妹妹雪白的屁股上一道道的血痕,也有点心惊,但她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玉不琢,不成器,她这么想着。

看着仍在哭泣的苏岚,苏荃扬了扬藤条,努力作出凶狠的样子问道:“今天的八十下打完了,以后要是旷课,我就这么揍你,小岚,你服不服气?”

苏岚的骄纵之气早已经被姐姐手里的藤条打的无影无踪,委屈地点了点头。

苏荃接着问道:“那你还准备到爸那里去告我的状不?”

苏岚点点头,见到姐姐眉毛一竖,赶紧把头摇的象拨浪鼓似的。其实苏岚刚被绑的时候是存了告状的心思,但是后来苏荃竟然把她的裤子给扒了,还把她捆成一个屈辱的弓形,打屁股,这情形实在是太羞人了,打死她都不好意说出去,估计这时苏荃要是说要告诉大伯,自己怎么样都要求她帮自己保密了,就算再让姐姐打一顿都肯。

苏岚想着想着,忽然脸红了起来,偷偷看了眼姐姐,正好这时苏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红晕,两姐妹眼光对撞在一起,赶紧各自挪开,尴尬不已,安静的卧室之中竟能听到两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苏荃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一些道:“那姐今天就放过你,我给你解开绳子,你马上给我先去写份检讨,要很深刻反省的那种,然后再去做作业。听见没?”

苏岚默默地点头,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温暖,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人骂过自己,大伯伯母对自己是极好,但总是不象自己父母一样会在自己做错事时严厉地管教自己,有时看见大伯揍姐姐,自己居然会有点羡慕姐姐。今天是被姐姐给打了,但似乎有这么一个霸道严厉而又漂亮的姐姐管着自己好象也不是一件坏事,想到自己对刚才的情景居然还有了那么一丝留恋,难道自己竟然喜欢被姐姐这么捆绑着教训?苏岚赶紧掐灭了这个念头。

苏荃解下妹妹嘴上的木嚼子,掏出那团浸湿了的丝袜,苏岚终于哭出声来了,断断续续地哽咽着道:“姐,我以后不敢再旷课了,你要疼小岚,不要讨厌小岚,只要姐姐疼我,我再不乖的话,姐你还把我绑起来打。”

苏荃一把把妹妹的小脑袋搂进自己的怀里,心疼地说道:“好妹妹,姐这么对你也是不得已的,你要是再没人不好好管教你,约束你,发展下去就会和社会上的那些小太妹一样任性不懂事,从今往后,就姐要好好地管教你,把你引上正途,决不会让你变成坏孩子的。”

苏岚扭动着被紧紧捆绑着的身体,拼命地将自己被搂住的小脑袋用力地点了点。

见到妹妹的窘境,苏荃准备放开她,但临动手前竟然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解开面前这具美丽胴体上的束缚,苏荃见过很多军中侦察兵演练擒敌过程时的捆绑,但自己动手绑人,那可是第一遭,看见妹妹在自己绳子的严厉捆绑下扭曲的身子,苏荃心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

苏岚见姐姐有点走神,迟迟不给自己松绑,心里也是有点异样,既希望姐姐赶紧给自己解开,免得让自己受罪,又有点想就这么一直给姐姐紧紧绑着,搂在怀里,享受姐姐的轻怜蜜爱;但终究还是弱弱地开口叫道在:“姐!你不是还要我写检讨吗?”

被唤醒的苏荃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总不能这么将妹妹一直捆着,于是动手给苏岚松开了绑绳。

手脚都被捆得发麻的苏岚,在身上是束缚完全解开后,又在姐姐怀里赖了会,才红着脸支起身子,自己拉上裤子,屋内的气氛有点旖旎,俩姐妹都是一脸红晕,望向对方的眼光都是躲躲闪闪的,苏岚率先打破沉默,抱怨道:“姐,你下手也真狠,用那藤条抽人可疼了,我可是你的妹子啊....”停顿了一下,用那蚊子般细小的声音接着说道:“下次要是打你妹子,可得下手轻点。”

苏荃“嗤”地笑了一声,装出凶巴巴的样子生硬地回答道:“轻点?你做梦去吧!你的性子姐还不了解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让你长点记性,过两天还不是照样翻了天,下次,下次只会比这次还狠。”话是这么说,但脑海里总是浮现妹妹被五花大绑的情景,心底却是真的很希望有下次,那不还有很多捆绑手法还没让自己有机会实践的吗?

苏荃收拾起器绳索等器具,努力地板着脸转过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还摸着生疼的屁股吸着气的苏岚,委委屈屈地拿出了笔和纸,半个钟头后,一份写的工工整整的检讨书递到了苏荃的手里。(待续)

姐妹俩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很少说话,就是偶尔目光相对也是赶紧将头转开。但一周之后的一天里,苏岚再次被姐姐叫道房间里五花大绑,然后被罚着在地上跪了一个钟头,理

由是因为她拖欠作业不交。作为妹妹被捆绑着跪在姐姐面前,自然是一件很羞人的事情,况且跪这么长时间也很难受,但是在姐姐的强力压制下,苏岚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跪了一个

钟头,眼巴巴地看着坐在桌子旁写作业的姐姐。

时间慢慢流走,苏岚也慢慢习惯了姐姐每周对她的考核。学校老师惊奇地发现那个刺头学生苏岚违反纪律的次数大幅地减少了,在家访过后,苏将军也很高兴于苏岚的转变,

虽然这转变的原因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能归结于小姑娘长大了,终于懂事了。

但姐妹俩之间的关系随着捆绑中身体的接触也越来越亲密无间,她们已经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捆绑教育,这是她们俩共同拥有的小秘密,在后来的时间里,就算苏岚没犯啥错

,姐姐照样喜欢把她绑起来戏弄,苏岚也总是配合地束手就擒。

只是有时苏岚也想绑姐姐,但提出这要求后总是被苏荃严辞拒绝,说道只有苏岚能凭实力制服姐姐,才会让妹妹如愿。几次被拒绝后,苏岚大发娇嗔,向姐姐扑去,最后却总

换来姐姐对她严厉的捆绑和惩罚。苦恼于实力的不济,苏岚开始向姐姐学习擒拿格斗,苏荃也尽心尽力地教导,但限于幼年时打下的基础和对武术领悟方面的天赋,苏岚格斗擒拿

的实力却是和姐姐越差越远,在苏岚面前根本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捆绑惩罚游戏一直延续到俩姐妹考上大学,高考中苏荃以全市第一的高分考入燕京警官大学,为完自己小时的警察梦而努力;苏岚考的也不错,因为不想离开姐姐的缘

故,苏岚报考了燕京的一家商学院,也顺利地以高分被录取。在这里她碰见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苏岚红着脸说完这些经历,我听得有些入神,竟然也不觉得身上绳子紧缚的难受了。苏岚拉了拉我的颈上绳索把我从那旖旎的想象场景中拉了回来,眼前照样是空山冷月,红

粉佳人,可是自己却仍是被捆绑着,成为这佳人的俘虏。

苏岚捂着小嘴打了个呵欠,那慵懒的风情看的我有点眼睛发直,苏岚站起身来说道:“夜深了,小白,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还有大把时间跟你说我和岚姐的事。”

我自然不能有什么意见,苏岚把我牵回床边,脱去睡裙,命令我连朝下趴在床上,然后她骑在我腰上解开我双手的捆绑,为我换上了手铐。

歪着脑袋想了会,苏岚决定自己还是到二楼去睡觉,为我找了件被单盖好后,我看着她趿拖鞋走下楼梯,我也将反铐着的双手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放好,进入了梦乡。

清晨阳光照进了卧室,我睁着眼平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树林里鸟儿欢快的叫声,心情一片宁静。楼梯声响,苏岚走了进来,脸色有点害羞又有点古怪。

她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盖在我身上的床单,把我的身子翻了个个,拿过床头的一条绳子绕在我的双肘上,用力将我双肘往后扳,硬是把它们靠在了一起紧紧缚住;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被绑成这姿势,肩膀疼的厉害,不禁叫了起来。这时苏岚吭声了道:“忍着点,给你上绳呢。”说完打开了我手腕上的手铐,把它扔到地上。

这难道不是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正在绑我啊?我心里抱怨着。

但总归只敢在心里抱怨,苏岚又拿起另一条绳子,在绳子中央打了个结,留出一个绳环,然后把那个绳环放到我的脖子后面,绳子向前从脖子两侧绕下,向下向后穿过我两边

的腋窝拉紧,然后在我的双臂上绕几圈后将我手腕交叉绑住,在手腕上打结,打结后松开我他肘部紧缚着的绳子,把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向上穿过我脖子后面的绳环返回下拉,将

我双手高高向上提起,直到她实在拉不动了为止,最后才将绳子缠回我的手腕打上死结。

这个吊绑手腕的过程其实是很疼的,不过她警告在先,我虽然疼的呲牙咧嘴的却也只有使劲忍着,不吭一声。

苏岚完成了对我的捆绑后又将我翻了过来,仰面朝天地躺着,说来也奇怪,被她这么一捆,我的下身竟然硬了起来,将那件丁字裤顶的老高,像个小帐篷一般,我的老脸不禁

有点红。

苏岚拿出一个红色的口球,放到我的嘴边,看着我,示意我含着。我很不喜欢口球,相比与它,宁可被苏岚往我嘴里塞袜子,于是我央求道:“苏岚,你想干什么啊?我不会

喊叫的,别拿这东西堵我嘴好吗?真的很难受的,嘴巴很酸,还会留很多的口水的。”

苏岚笑得很温柔,但坚定地摇了摇头,直接把口球按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无奈地张开嘴,苏岚很小心地把那枚红色口球塞了进来,卡在我的牙槽后头,随后抬起我的头,把口球的皮带在我脑后牢牢的固定住。

这好象是折磨我的前期准备了,我悲哀地想到,难道每天上午还得先抽一顿鞭子不成?但苏岚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更吃惊,她看了看我的下身,伸手隔着裤子轻轻抚摸着我晨

勃的小兄弟上,伏下身,在我耳边说话,声音很小也很温柔,说道:“小白,我想你了,你满足我吧!”她把耳朵趴在我身上,听着我的心跳,左手继续抚摸着我的下身,右手在我赤裸的胸脯上划着圈,圈越划越小,最后手指停在了我的RU头上,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捻动我的RU头

,一会儿慢慢的笑了道:“原来男人的RU头也是会硬的啊,你好象比我还敏感。”我大窘,无言也无法应对。沉默了两分钟后她又说道:“不知道怎么,昨天和你有了一次后,晚上净梦见你,早上起来时就很想男人,我最喜欢看见你被我捆绑得紧紧的样子

,那会让我很兴奋,你嘴里的口球是我平时经常戴的,一想到现在它塞在你的嘴里,我就湿了。小白,我想强j你!”听到这充满诱惑的话语,我的下身有了一种快要爆炸的感觉,事实上我既无能阻止她强j我,而且心里还竟还渴望着这种结果,我内心中忽然感到做她的俘虏似乎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在“无法抵抗”这遮羞的借口下赤裸裸地释放自己的欲望。

听着我发出的呜呜声,苏岚左手慢慢地解开我的裤子,拉了下来,接着我的下身就落进了她温暖的掌握之中。放开了对我的掌握,苏岚直起上身,脱掉自己的裙子,裙子下空空如也,既没有胸罩也没穿内裤,在射进室内的早晨的阳光沐浴下,雪白的身子微微地发着眩目的柔光,丰满却倔强地上翘着的乳房看上去是如此的诱人,柔嫩的乳房上两颗粉红色的蓓蕾骄傲地挺立着,盈盈一握的细腰竟让我有了一种挣脱束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

苏岚挽起头发在脑后打了个发髻,拿起个发夹夹住,就这一个动作,举手抬足之间竟是风情万种,她轻柔地跨上了我的身子,随着那小手的引导,我的坚挺终于深深地刺进了

她的体内。苏岚不是处女,但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碰男人的缘故,她的身体却依然如新妇般狭窄,我的欲望在她体内被紧紧地包围着,挤压着。苏岚就这么夹紧着我身体,如同夹紧一匹不肯驯服的烈马,她的动作从慢到快,身体起伏越来越大,狠狠地挞伐着我,随着她对我的征服,我从开始的被动,到逐渐地主动迎合,现在的我就如同那匹正慢慢被主人驯服的

烈马,竟渐渐沉湎于主人对我的驾驭,心甘情愿地在主人的驱策下不停地向远方奔去,直到生命攀上最浓烈的巅峰。过了一段时间,一对安静下来的男女身体终于分了开来,苏岚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就这么光着身子收拾着凌乱的床,看着她正忙碌着的美妙躯,我忍不住冲口而出地对苏岚说了句话道:“苏岚,我爱你!”话到嘴里却变成了呜呜声。下一刻我醒过神来,不禁为此感到无比地羞愧,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甘心做一个女人的俘虏和奴隶,还居然还会爱上折磨着自己的女人,于是我只能把这话深深地埋进了心底。

苏岚听见我的声音,问道:“小白,你想说什么吗?”

似乎心底的秘密被她看破,我不禁满脸通红,使劲摇了摇头。

苏岚气道:“既然不准备说,那口球就这么塞着吧,你老实给我呆床上,我去给你弄早饭吃!”紧接着又嘟嚷了一句道:“三餐都是姑奶奶伺候,饭来张口,真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隶。”说完朝我嫣然一笑,走下楼去。

吃完早点,苏岚下楼梳洗完毕,又来到我的面前,这时的她一身得体的筒裙,下摆在膝盖之上,裙下露出的是两条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脸上画着淡妆,远山般的黛眉下一对明若秋水的眼睛,嘴上淡淡的唇彩,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一个气质极佳的白领丽人,真不愧其千面佳人的本色。

就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手里却做着无情的事情,她拿出几根绳子,按住我先是将上身和我的胳膊紧紧地绑在了一块,直到看着麻绳深深地陷进了我的肉里,然后再让我脸朝下趴着,反折我的双腿,把脚踝和我的大腿牢牢地缚在一起,绳子穿过大小腿之间收紧捆绑大腿脚踝的绳索,绑了个“8”字型,最后将腿上的绳子引到颈后打结,完成一个较复杂的驷马攒蹄,这样任我再怎么挣动双腿,绑绳也不会滑落。经这么一番束缚,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活动的关节只有脖子了。

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被捆得如同粽子般的男人,她伸出右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嘴里说道:“小白,姐姐要出去做事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别乱挣扎了,免得把皮肤给蹭破了,姐姐我的绑人的手法是跟岚姐学来的,给捆上了神仙也挣不脱,你就认命了吧!要是乖的话,呆会姐姐回来时会给带些好吃的和好玩的。”

我无法应答,因为嘴里的口球,苏岚笑了笑,转身走下楼梯,锁上门,驱车离去。

苏岚这一走直到临近中午时才回来,我就这么在床上趴了整三个钟头,这三个钟头对我来说真是一场不一般的煎熬,苏岚虽然没将手脚间的绳索收紧,但我在这个束缚姿势下不到半个钟头就已经是全身大汗淋漓,浸湿汗水的绳索经过处,我的皮肤又痛又痒;嘴给堵着,脸朝下,胸口给压的呼吸都困难,我努力想侧过身来,却发现这个平时很简单的动作现在却离实现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全力的挣动只能换来绳索更加严厉的制约,我觉得我的皮肤一定是破皮了;至于双腿倒是不疼,因为它们早在十分钟后就毫无知觉了,不识趣的小兄弟在与床铺的摩擦之中却重新振奋起来,令我在承受着严厉束缚带来的剧烈痛苦的时候竟又些微的快感,心里不禁气苦。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外边照进来的阳光和煦而温软,整个山顶没有一点人声,小鸟和虫儿嬉闹的声音不停地传进来,几只还未死去的秋蝉正歇斯底里地进行着它们生命中的最后演出,越发衬托出山林的幽静。寂寂的房间只有我沉重的喘息声,汗水打湿了我的头发,眼睛也已经被额头流下来的汗水所模糊,下体的些微快感终于被身上的巨大痛苦驱赶的无影无踪,这不是我受到的最严厉的捆绑,但却是我在严厉捆绑之下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这一次经历使我深深地体会真正严厉的绳索束缚的可怕之处,那种完全剥夺你任何自由行动能力的束缚给你带来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助和绝望的痛苦,这种痛苦竟似无穷无尽,看不到终点,它能轻易地摧毁你的意志,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能够选择的话,现在的我宁可让苏岚不停地鞭打也不愿被这么折磨。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心里千般念想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苏岚啥时才能回来给我松绑啊?

当意识又回到我体内的时候,身上和腿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了,身后垫着枕头,半坐半躺地靠在床头,只有双手仍被手铐松松垮垮地铐在背后,苏岚正在拿热毛巾为我热敷着身上触目惊心的绳痕,脸上温柔的表情如同一个贤慧的妻子正在照顾生病的丈夫一般,任谁也看不出我身上的累累伤痕就是她给弄出来的。但我的四肢还是没有半点感觉,好象不是我自己的一样,过了会四肢才传来阵阵针刺般的感觉,我知道拿是血液正在慢慢恢复正常的循环。

这时苏岚噗哧一声笑了,说道:“小白,你还真是差劲,真的很不经捆,你不知道你刚才吓着我了,我叫你你都不应,就见你口水把床单都弄湿了,人好象昏了过去。”

我很是气恼,答道:“你这女人怎么下手这么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捆死人的,就算死不了,也很容易把我弄残废。”

苏岚不以为意,撇撇嘴道:“你放心好了,我手下自然有分寸,废不了你的!我又不是没被这样捆过,只是你柔韧性比较差,神经又脆弱了些,才会这么狼狈的,第一次被长时间紧缚是比较痛苦,以后捆着捆着就慢慢习惯了。”

我听得心惊胆战,哀嚎道:“不要,以后不要再这么对我了,我宁可挨鞭子。”

苏岚笑着摇头道:“那可不行,我最喜欢的可还是用绳子调j你,你不知道,每次看着你的身体在我手里慢慢地变成只粽子,这种享受都会让我下身湿了,鞭子我还会用,但捆绑是不能少的。那是调j的基础。”

我无力抗拒她的暴力,也没那个脸皮和一个女人探讨该怎么调j自己的问题,只能接着讨价还价道:“那以后别捆这么紧,也别这么长时间,不然那天我可能真会死在你的手里。”

苏岚笑容刚展开就凝固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过了半晌才说道:“好吧,我会注意掌握好尺度的,小白,你要相信我,我绑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只是可能我的表达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我只有苦笑着道:“但愿如此了,被你喜欢被你捆绑也还是我的荣幸了?”

苏岚咯咯地笑着道:“那可不?这机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小白,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叹口气道:“象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再温柔点,那就真的是完美了。可是你....唉!”

苏岚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调皮地回答我道:“不是我不温柔,是你还不懂得欣赏我的温柔!我的温柔就象这绳子一般,等你习惯了就会喜欢上它的。”

吃完饭我躺在床上看着苏岚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看来这趟出门她带回来不少东西,有台二十寸的彩电,和我写作用的笔记本电脑,这让我不禁一喜,如果能让我上网的话,那我就有机会发出求救信号,但苏岚随后的话马上打破了我的幻想道:“电视可以给你解闷,电脑也可以给你用,不过三楼的网线让我给拆了,你要是还喜欢写作的话,写完我审查后帮你发。”

我听得白眼一翻,说不出话来,不过再一想听她这么说来似乎苏岚肯解放我的双手了?那也算一个不错的消息,成天这么给绑着,实在是有点难受,肩膀被后拉,连平衡都不能很好掌握。

一天就这么很快地过去了,苏岚很有钱,她为囚禁我做了不少前期准备,连安装在洗手间里的马桶都是带自动冲洗下身的功能,解手完只要按下一红色按钮,马桶喷出的温水就能够将我的屁股冲洗干净,即使我的手反剪身后却一样可以自己解决生理问题。

另外我又观察到屋内的天花板是可以移动的,一回苏岚按到一个什么按钮时,在一阵齿轮的传动声后,天花板竟分成两块向边上滑去,露出一个玻璃钢屋顶,阳光直射进屋里再无一点遮拦,白天还看不出这屋顶的用处,但若是在晚上时躺在床上看星空时,那真是最是惬意不过了。但最吸引我注意的却不是这玻璃钢屋顶,而是屋顶下一横梁,上头竟然安装了一台小型的电动天车,看着那黑黝黝泛着光泽的吊钩,我不禁有点困惑。这时苏岚笑着解释说那是以往她们姐妹俩玩捆绑悬吊用的,平时还能用来搬动屋里的一些较重的家私,说完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望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里暗自觉得不妙:这天车过去是吊苏岚用,现在随着我的被俘,苏岚地位的上升,以后再用着它的时候被吊绑的人除了是我还能有谁。

想到我在未来可能面临更残酷的折磨,我暗自下了决心,一定得找机会逃出去。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苏岚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开朗起来,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时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走起路来轻快得像只小云雀,我房间里的生活设施也是渐渐布置到位。

苏岚每天都出去工作,出去前都将我紧紧地束缚着,但比起上一次紧缚优待了很多,只有两次将我用驷马攒蹄的方式捆起来,而且外出的时间都比那次短,其余时间只是将我上半

身五花大绑,双腿并拢捆在一起,这个样子的束缚虽然也不好受,但至少能让我自个蹦着上卫生间。可能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被束缚也是能慢慢习惯的:即使是被驷马的那两天理

,我虽然每次都还是痛苦万分,但如同第一次般晕厥过去的事竟是再没发生。

也许是对束缚的牢靠程度不放心,怕睡着后被我反制的缘故,苏岚每晚还是自己一个人睡觉,但一到早上,必然来到我这里发泄她的情欲。每次ML,她总是要先用绳子把我

牢牢地捆起来,然后骑在我身上,成为主动的一方,用她的话说:主人,永远只能高高在上。我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除非我能在美色之前做到毫不动心,可惜与

此相反,每次被她狠狠捆绑后,我的小兄弟就背叛了我,无论我如何想要分开心神,它却总是高高立起,迎合着它的新主人。有位名人说过,生活就象强奸,既然你无法抗拒,那

么久不妨逆来顺受,把它当做一种享受也未尝不可。

除了在每天早上陪苏岚ML之外,我还有陪她聊天,给她讲故事的任务。而她则是拿来一些光盘让我陪她一起看,基本上都是一些SM内容的片子,捆绑的内容最多,大多数

是男绑女和女绑女。关于这一点,苏岚不无遗憾地表示:尽管她努力地收集,但女绑男内容的片子还是很少。通过一段时间的知识普及,我也知道了几种捆绑的手法,比如五花,

那是苏岚最喜欢用的捆绑方式,还有日式和欧式的,只是没机会让我练手。

在这几天,我教会了苏岚那首《荒城之月》,她疯狂地喜欢上了这个曲子,于是每到晚上,山顶就经常回荡着她凄凉的歌声,一次在和苏荃通电话时还唱给苏荃听,只是电话

那头在听完曲子后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声音,然后苏荃才告诉苏岚这曲子太哀伤,睡觉前最好别听。

她们姐妹俩天天通电话,但苏荃这周都没有出现,在我想来,身为一市警察头子,自然是有忙不完的活,就让她接着忙吧,但应付苏岚这个魔女,我已经是快要精神崩溃了,

如果再加上苏荃,那我估计过的就是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周,我一点都看不到有脱困的希望,苏岚还是听从了苏荃的建议,每一刻都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虽然因为怕血液流通受阻的缘故,经常轮换着用手铐和

绳索来束缚我,但在更换之间,竟是毫无半点机会让我反抗,这天上午,苏岚一如往常地把我绑起来ML,在一场的激情碰撞之后,苏岚软绵绵地伏在了我的胸口上休息,等到她

的喘息平静下来后,她轻轻地开口说道:“小白,我有点生意上的事,要出去几天,这几天荃姐会过来照顾你的。”

我心内微微一惊,道:“你要去几天?啥时走?让苏荃来接替你?她好象很凶的啊。”

苏岚温柔地摸着我的脸,微笑道:“要去个一周左右,呆会就走,11点的飞机。小白,我不让姐姐来不成的啊,总不能让我的小白挨饿。再说荃姐虽然严厉,但很讲道理的

,只要你不无理取闹,她不会为难你的啊。”

我不屑地撇撇嘴讥刺道:“就她?还讲道理?要是她真讲道理就不会和你一起绑架我了!估计就是因为她不讲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哪个男人敢娶她。”

苏岚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有点生气地说道:“小白,不许你这么说我姐!要不然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谁告诉你荃姐没人娶,荃姐已经结婚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就是了。”

我有点惊讶:“她结婚了?不象啊?他老公是做什么的?”

苏岚的脸色有点古怪也有点悲伤,半晌回答我道:“我们这种家庭的婚姻都是政治联姻,他老公是谁你不用知道,反正他们实际上是各过各的,彼此都不干涉对方是私生活。

我忍不住问道:“那么你和那个黑子也是吗?要不然你又准备和谁联姻?”

苏岚眼里多了点晶莹的东西,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哽咽道:“我们不是,我本来要嫁的那个人就是姐姐现在的丈夫,姐姐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幸福,我欠她的恩情一辈子

都还不清。”

接着她又说道:“现在爷爷终于不管我的婚姻了,说是由得我自生自灭。这样最好!只不过是苦了姐姐,她替我嫁给那个人,才换来了爷爷对我的放手。”

我悚然心惊,这种红色家庭居然还存在着这样赤裸裸的交易式的政治婚姻,我在对苏老爷子少了三分尊敬的同时也对那个苏荃有了一丝好感,不管她对别人咋样,最起码她对

苏岚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好的姐姐。

听到我的评论,苏岚认同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小白,我这人占有欲是很强的,根本不会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你的,但是我欠姐姐的恩情太多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你

要做好同时服伺我们姐妹两个的思想准备。”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心里一时竟分不清这是灾难还是艳福。

吃完早饭,苏岚收拾了一下行李,再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屋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发着呆。我这次是给反铐着,没用绳子捆,赤裸着上身,下半身穿了一件沙滩裤

,也不知道是谁的,我想这回没拿绳子捆我,可能是怕苏荃来的晚,会把我给绑坏了,而且如果给捆着,我就很难拉下裤子,自己方便,毕竟这几天在屋里,我可都是光着下身的

我用反背着的手艰难地拿起电视遥控器,就这么无聊地换着台,这些天下来这台电视已经成为了我囚禁生活中最主要的消遣。电视里没有啥好节目,我关掉遥控器,就这么一

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心里居然对苏岚有了一丝挂念。

中午时分,我终于见到了苏荃,这么多天后第一次见到这绑架自己的漂亮女警,不免有些尴尬。苏荃还是那身警服短裙,只不过是这回还佩戴着警衔,四杠一星,没错,是三

级警监。看到我愣愣地盯着她的肩膀发呆,苏荃笑了一下道:“看啥?我是什么人难道小岚没跟你说过吗?今天赶过来比较急,这玩意忘了摘掉。”

我望着这漂亮的女警,心理十分复杂,哼了一声答道:“知道你是凤凰市的警察头子,那又怎样?你非但没有保护守法公民,还纵容自己的妹妹绑架人质,不止纵容,你自己

也掺和进来!”

苏荃咯咯一笑,答道:“我可是接到我妹报警才动手的,该算执行公务。”

笑容一敛,她露出一丝歉疚,柔声说道:“南白衣,我也知道这事委屈你了,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到大,我们真比一母同胞还亲,一直以来,我都照顾着她,我也

来没见过她这么着紧一个人,那天她来求我帮忙,那副伤心的样子,我相信如果放你离开她身旁,她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我不禁呆了一下,这些天来,体会到的大都是苏岚的刁蛮,温柔只有很少的那么一刻,却原来对我有这么深的情感。

苏荃接着往下说道:“可能你也有听小岚说过她的前男友,经过那次事后,小岚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乐趣,这些年来,她自杀过几次,,要不是我陪着,估计早都已经不在人

世了。”顿了一下,有些伤感地说道:“总算我这当姐姐的在她心里还有些分量,尤其是这两年,我们说得上是相依为命,她也舍不得丢下我这姐姐,一个人去找她的黑子。”抬起头来,看着我,话音里带着点恳求的意思道:“南白衣,你就好好地陪陪小岚吧,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小岚这么难过下去,直到死去?”我心底象打翻了调料铺一般五味杂陈,被一个女孩惦记上自然是感觉不错,尤其这还是个美女,但这样的囚禁生活却不是我愿意接受的,我一直向往的是那种自由自在,到处漂泊是浮萍般生活,在每个地方我都不愿意长时间的逗留不去。记得在和苏岚翻脸的那个晚上她就问过我能不能为她留下来,留在凤凰这个城市,在这里她出生并和父母一起度过了快乐的四年。我告诉她:这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女孩子值

得我这么做,记得我还轻佻地拧了一下她的脸说道:“你是很漂亮,不过离我的标准还差了些。”结果可想而知,苏岚翻脸了,一把打掉我的手,接着给了我一耳光,再撂下一句

话后哭着跑了,那句话原话记不太清了,大意就是总有一天要我跪在她面前向她道歉。

见我陷入沉思,苏荃转身下了楼,楼下锅碗瓢盆一阵作响后,就传来了饭菜那诱人的香味,这香味直接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没想到这凶巴巴的女人还有这手,那个看似温柔可人的苏岚至今都没给我烧过一道菜,这些天来我吃的都是她在外头带回来的外卖,拿到这里在微波炉加热后再端过来,实在是吃得很腻味,看来被这苏荃看管的这一周我倒是可以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凶女人是不是和苏岚一样喂我吃饭?

在我胡思乱想的这当口,苏荃已经把碗筷和汤菜摆好,饭盛了两大碗,然后走到我身边,低头解开我腿上的绳子,又拿出钥匙打开我的手铐。给束缚这么多天后,手脚忽然获得完全的自由,我反而愣住了。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铐印子,我迟疑地问道:“你不是怕我跑了吗?”

苏荃没好气地给了我一个白眼道:“跑?我在这里你还能往哪里跑?我可不是小岚,别找不痛快,吃饭去!”毫不在意的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是强大的自信

我看了看腰间的那根铁链,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苏荃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好好吃顿热饭菜才是正经。

我坐到了桌旁,苏荃做的是几道家常菜:红烧鱼,芹菜肉片,麻辣豆腐,此外还焖了一锅黄瓜泥鳅汤,红红绿绿的,很是好看,我拿起筷子夹了口鱼放进嘴里,鱼烧的很入味

,而且外焦里嫩,细微之处可见厨师的手艺不凡,我又拿起汤勺舀了一口汤喝,却差点没将舌头烫掉。

苏荃忍着笑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我说小岚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谗鬼。”

我苦笑一声到:“苏岚是怎么样子的人你比我还清楚,这么多天来我可是头一次吃上热饭菜。”

苏荃叹了口气道:“南白衣,我知道这事是委屈了你,但小岚对你的一番心意那是假不了的。几个月前我就发现这丫头性格好象慢慢开朗起来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又象大

学时那样开始注意起衣着打扮,我这当姐姐的自然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我找人调查了一下,她的这一切变化都是在认识你以后发生的。”

我和苏岚是怎么认识的,具体情节已经模糊不清,但我却记得她那阵是很喜欢往我租的房子里跑,有事没事地找我聊天,看我电脑里还未完成的小说,甚至关心我的个人生活

,我单身一个人在凤凰,有这么一个美女来排遣寂寞自然求之不得,虽然她的一些大小姐脾气有时也让我受不了,但是总体来说我们俩的交往还是越来越深入,于是我的房子里经

常传出苏岚那清脆的笑声,却不知道自己那时就已经是纠缠到一段孽缘里了,更不知有人已经开始对我展开了调查。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想的到一个小超市的老板,竟有这么惊人的背景,要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招惹她。”

苏荃脸色似笑非笑,说道:“这不是你招惹不招惹她的问题,自打小岚一见着你,马上就跟丢了魂似的,我真怀疑你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情孽纠缠。”

我想道苏岚之前的话,就顺势问了下去道:“据苏岚说,我和她的前男友长的很象,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

苏荃失笑道:“怎么会呢?你们俩长的一点都不象。这个小岚,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不过这样也很好,看她现在样子是对生活重新有了热情。以前她哪里有那个干劲大老

远跑去打理生意。”

“她到外地去打理生意?”我很奇怪,问道:“她不就是一个阿岚超市吗?”

苏荃白了我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我心跳有些加快,她说道:“你也太小看小岚了,我二叔是个商业奇才,可惜死的早,但他留下的资产庞大到你没法想象的地步,虽然他不

在了,但他建立起来的商业王国还是有一班老人在为小岚运作着。”说着她有些黯然,接着道:“听那些老人们说,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小岚的商业头脑是与生俱来的,再

加上商学院的学习,经商的本事那真是不下于二叔当年。只是她受到打击之后,根本没心思去打理那些资产,只愿意呆在这个她出生的小城市,静静地过些没人打扰的日子,所以

一直很低调,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老板,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家。”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苏荃调侃道:“小白,我学小岚这么叫你吧,你现在可是一跤跌进温柔窝了,被小岚这么样的漂亮富婆包养,以后有的是福享哦。”说完自己倒是

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我悻悻地说道:“她有多少钱关我屁事,我再怎么享受也就是那么几根麻绳和手铐而已。”

苏荃再也忍不住,丢掉手里的筷子,拍着桌子笑的弯下腰来,过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强忍着笑意说道:“小白,你真是太逗了,我开始有点理解小岚为什么喜欢和你

呆在一起了。”

我恨恨地说道:“她那种喜欢我还真消受不起,还是另找别人吧。求求你放我走路好吗!”

苏岚收敛笑容,认真的回答道:“只要小岚还喜欢你,我就不会放你走的。”

我生气地说道:“你是一个警察,你也知道非法拘禁罪是要坐牢的,怎么还敢这么做呢?”

苏荃看着我缓缓地说道:“小白,你要知道,在我们国家里存在着很少数的特权阶级,由于他们掌握了庞大的力量,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世俗的法律可以约束的。我们

苏家恰好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成员,以我苏家的势力,别说我囚禁你,就算是我杀了你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你呢?就算你跑了出去,你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有人信的,你只会成

为一个在全国范围内被通缉的逃犯,无论哪里的警察都会把你抓住,送回这里。”

见我愕然地望着她,苏荃接着说道:“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每个人的心中都还是有个评判善恶的标杆,谁也不愿意成为自己心中的恶人,只是小

岚是我妹妹,妹妹的一生幸福足以让做姐姐的作出违背本心的选择。小白,我看过你写的文章,一直也认为你是个有些阅历的人,你不至于想不清这里头的因由吧?”

我不禁默然,确实如她所言,我知道这世界上是有这么群超脱于法律之上的人,而且眼前这位很可能就是这类人中的一员,但就这么认了我还是有所不甘,小声嘀咕道:“既

然苏家象你说的那么牛,那苏岚怎么还得去坐牢呢?”

苏荃神色有点黯然,低声道:“那时她心如死灰,只想一死追随黑子而去,能用坐牢这方式消去她萌发的死志,已经是我尽力劝说的结果了,如果再不让她去用这方式去赎罪

,她根本就不会有勇气活下来。”

在我的追问下,饭桌之上,苏荃终于把苏岚和黑子的往事讲给我听。

那是一段离奇而又充满悲剧性色彩的故事,纵然事情已经过去几年,而我也是个有过不少生活经历的一个人,但听完这段故事后却也悚然心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黑子是苏岚在商学院的同班同学,姓白,是学习委员,因为班里的同学都叫他小白,据苏岚说在他身上的某个部位有着一个黑色的胎记,所以和他有着男女朋友关系的苏岚就偏偏

反其道而行之地叫他黑子。

原本苏岚在大学有着众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家庭背景雄厚,自身条件也很好的男生,但这些男生却并不了解苏岚。苏岚出身大家,对那些在她面前如雄孔雀般自炫羽毛的家

伙哪里又看的上眼,却在众追求者中选择了来自农村却相貌清秀,心地善良,性格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白同学。由于从小到大被姐姐苏荃严厉管教而上大学后这种管制一下松了下

来,苏岚顿时产生了一种逆反的心理。性格温和的白同学对苏岚的任性很是包容,直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彻底让苏岚有了种翻身做主的感觉,于是两人的感情在这种一个愿打一个

愿挨的情况下飞快地增长。在苏岚把姐姐调j自己的那套手段搬到白同学身上来施用之后,白同学更是彻底地被苏岚所驯服。

苏岚本来就是一个很任性的女孩,在白同学的宠溺之下,欺负人的天分得到充分的发挥,花样层出不穷,很多苏荃都没想到的法子都被苏岚一个接一个地开发了出来,在苏岚

在校外租住的房子里,白同学尝尽了来自女友的各种不同的调j,在这种苦难中,白同学却品味出了乐趣,成为了苏岚的奴隶男友。

苏岚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白同学虽然来自农村,却长的白皙清秀,性格善良,脾气又好,加上身为学习委员,成绩优秀却又乐于帮助同学,不单如此,白同学打小就热爱

文学创作,经常在学校的刊物上发表一些什么诗歌散文的,还是学校一个诗社的副社长,因此旁边也经常围着一群喜欢他的女生。自从和苏岚确定了恋爱关系后,苏岚对这一点大

是不满,经常以此借口收拾我们的小白同学,可怜的白同学在苏岚的屋里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整一个夏天都不敢穿短袖,怕胳膊上还没消退的绳痕暴露出自己的窘态,一直到了冬

天才舒了一口气。可就算是这样,苏岚的刁蛮以及层出不穷的花样还是让白同学胆战心惊,比如说有一回两人一起去看电影,在电影院里,不知道是什么事引得苏二小姐大发娇嗔

,竟脱下自己脚上的雪白的棉袜不由分说塞进了白同学的嘴里,不许他再说话,电影快散场的时候又把自己的口罩给白同学戴上,然后挽着他的胳膊,一路逛回学校,在校园里转

了几圈扮足了柔情蜜意后才回到苏岚的住处。在这一路上碰见了无数的同学,都很诧异平时很和气热情的白同学今儿怎么戴着个口罩装酷,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人。

说到这里苏荃嘴角也忍不住对妹妹的胡闹行为露出了一丝笑意,而我对苏岚的任性刁蛮那是有着相当深的体会,心中不停地祈祷苏岚同学千万不要把我当成白同学欺负。

桌上的饭菜很可口,我在倾听苏荃叙述往事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两大碗米饭,我放下筷子,坐在桌旁继续听苏荃说那过去的故事。(待续)

受姐姐的影响,各种调j手段中苏岚最喜欢的还是严厉的捆绑,两姐妹同在燕京,苏荃虽然限于校规严格,不能租房在外住,但每一两周两姐妹还是在苏岚的小屋里见上一次,苏荃把在警官大学学到的一些新的捆绑方法教给妹妹,其中就包括了一种很严厉的勒颈式捆绑。

说到这里苏荃忽然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小白,你知道什么是勒颈式的五花大绑吗?”

我还正沉浸在苏岚和黑子的故事当中,没多思考就回答道:“不大明白,听着好象就是要勒脖子。”

苏荃笑了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再回过身来时手里却多了一根绳子,她招呼道:“小白,过来这里,我先跟你讲解一下这个勒颈式的绑法。”

我大惊,赶忙说道:“苏警官,你口头讲讲就行了,我们接着讲黑子和苏岚的故事。”

苏荃嫣然一笑道:“有的东西光讲讲不清楚的,得让你亲身体会一番,再说我也好久没动动手了,就当温习一下大学里的知识也好。”

刚才饭桌上我俩还谈笑正欢,我正觉得苏荃这妞看着凶,其实还是比较讲道理的,比苏岚那个刁蛮女好处多了,哪里知道一转眼就生出花样来了。

我苦着脸说道:“苏警官,我觉得什么绑法它并不重要,你还是接着讲事情后来是怎么发展的好吗,我很急着知道苏岚的经历的。”

苏荃站在那里,玉容渐冷,语气里也透出一丝寒意道:“南白衣,你是不是看我给你松了绑,又下厨给你弄吃的就觉得我特好说话?现在居然连我的话都开始不听了,叫你过来让我练下手都敢推三阻四的!”

我分辨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这么多天给绑的很难受,好不容易舒坦了一会,怎么又要找理由把我绑起来?”

苏荃那对丹凤眼里射出一缕寒光,嘴里的字一个一个似是用力迸出来的道:“没有什么只是,老娘想放你就放你,想绑你就绑你,你以为还要请示你吗?过来这里给我跪下,乖乖地让老娘绑上,这事就这么算了,让我动手擒拿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惹我发火的后果的。小岚那个疯丫头都不敢让我发火,你个小白还真敢翻了天去?”

这一刻我相信了苏岚所言,没结过婚的女子怎么样都不会自称老娘,而一旦结了婚的女人都比小姑娘放的开,说话荤素不禁,行事更是无顾忌,得罪她们的后果一般来说也要更严重的多,要不那句老话说的是最毒妇人心?

看着充满威压气势的苏荃,我不由的又想起了她的另一个身份:警察头子!估计作为上位者,她的命令一向很少受到别人的质疑,我今天的推搪还真的很可能激怒了她,想到那天超市里的情景,我不怎么相信我能抵抗得了她的擒拿,以她那天的水准我和她动手就得稳稳吃瘪,何况她还后来还去找高手又请教了一番?还有我经过这么多天的束缚,手脚没活动开来,整个人感觉有点发软,现在反抗她一旦失败,一定会招来很严重的后果和更加严厉的束缚,以后的逃脱也就更没有希望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在这种情况下,我决定还是选择服从。

我强笑道:“苏警官,我没说不听你的话啊,这不我过来了。”既然选择了服从,我不再迟疑,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背过身去主动将双手反到身后。

苏荃脸色稍霁,“嗯”了一声再没说什么,我背对着苏荃,就感觉到她用手里的绳子套在了我的脖子前面围了两圈,然后就往后拉绳子,估计是觉得我的身高让她绑的不顺手,苏荃抬腿踢了踢我的膝弯,轻声喝道:“跪下!”我没有反抗地背对着她跪在地上。苏荃用绳子分别从我的前面双肩穿过腋下,在上臂缠了两圈,再把绳子从脖子后头的绳圈里穿过拉紧,顿时从我的颈部传来一阵压迫感,还好她还不是很用力,我尽量挺直着上身,把头也尽量抬高一点,保持了呼吸的顺畅,紧接着苏荃用绳子在我的小手臂上缠了三圈,又把余绳穿过脖颈后的绳圈,再次拉紧了绳子,这次她用的力道大了一些,我的手臂一下就被拉高了,这时脖颈上传来是一阵窒息的感觉,我努力地把头抬的高了一些,苏荃的捆绑还在继续她又把绳子在我的手腕上绑了几道,第三次把绳子穿过脖颈后的绳圈,只觉的她这次是使劲地拉紧了绳子,我的手腕一下子被抬到了极限,她打完结以后,转到我面前,看着已是大口的喘着粗气的我了,笑了一笑,好象很满意自己的手法。

确实苏荃和苏岚在绑人的技巧上面是有着差距的,主要还是体现在力道的掌握上,就象刚才的三次通过颈后绳圈拉紧绳索时,苏荃刚开始没怎么用劲,而后却是一次比一次力道大。这样下来我才不会在第一次被拉紧颈上绳索后就支持不住,而在后面两次的加力紧缚中前面略显松弛的绳子也被张紧,就造成了我现在这样虽然呼吸困难,痛苦不堪,但又没有窒息的危险情况。

现在的我跪在地上,两臂在身后被向上交叉绑起,肘关节被强迫反向扭曲,通过绳索连接到勒颈的部分,因为肘关节的痛苦我手臂自然向下用力,却发现加重颈部被勒的力度,而要减轻颈部被勒的痛苦,又只能忍受肘关节被扭曲的痛苦把自己的小臂手腕拼命地太高,几分钟之内我就觉得自己几近崩溃。

苏荃没看我的痛苦表情,却注意到了我的下身居然在这种情形下兴奋起来,将沙滩裤顶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于是进一步地调戏接踵而来。苏荃伸出她穿着黑色丝袜和高跟凉鞋的玉足,轻轻地踢了踢我的下档,笑吟吟地说道:“小白,看来这个勒颈式五花大绑对你好象还有其他的一些作用哦,不然你的小弟弟怎么这么高兴呢?”

我羞愧的只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但脖颈上的绳子却不让我有把头低下去的机会,苏荃接着把玉足在我的下体轻轻地来回蹭动边调笑道:“我这还只是中等松紧度的捆绑,你就有这反应了,要不我给你试试最紧的那种,说不定你可以直接得到高潮哦。”

我骇了一大跳,不顾一切的努力挤出话来道:“不要,我受不了了,再紧会出人命的。”

停了一下我哀求道:“苏警官,苏..苏局长,能不能先把我解开,我真的快要没气啦!”

苏荃咯咯一笑道:“哪有刚绑上就解开的道理,那我不白忙活了?你在这里跪着,乖的话我收拾完碗筷就来放你。”

我艰难说道:“那你快点,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苏荃答应了一声真的转头收拾桌上碗筷去了,等到她再回到三楼上,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理我已经体会到了死刑犯临刑之前还要遭受的煎熬,估计在这种折磨之下,也许死对他们真的是一种解脱。

苏荃倒也不食言,或许她也知道这个绑法的残酷,一上来没再多说,直接就给我松了绑,然后搀着我来到桌子边上坐下,并将一杯刚冲好的绿茶递到了我的面前,可惜这时的我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战抖着,根本不能去接这杯茶。苏荃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把茶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坐到了我的对面,拿起另一杯茶说道:“这是上好的明前雀舌,小岚买的,我这作姐姐的跟着沾光。你也喝喝看,我想你会喜欢的。”

接着她沉思了一下,说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说到这勒颈式,这是一种专门对付有些蛮力的犯人的严厉捆绑...”

就跟没发生什么似的,苏荃喝着散发着热气的清茶,坐在我面前,将妹妹苏岚和男友黑子的故事继续娓娓道来。(待续)

苏岚在学会了这种捆绑方式之后,很快地就喜欢上了这种严厉的捆绑方式,因为在这种束缚之下,就算孔武有力的男人都再也反抗不了一个弱女子欺凌。拿到黑子身上试验后大获成功,为此白同学多吃了不少苦头,但这种勒颈式的捆绑也味他们以后的悲剧结果埋下了隐患。

又到了一学期的期末考了,这天晚上苏岚和黑子在苏岚的屋子里做完最后的温习,明天考的是线性代数,这个科目苏岚不大喜欢,平时作业也就经常没交,反正现在也没有姐姐管着,反而是她管着一个学习很好的男友。

苏岚皱了皱她好看的眉头,撅着嘴抱怨着:“你说这商学院不学些做生意的东西,怎么还净整些没用的东西来学,还得考试。”

白同学笑了笑,解释道:“苏岚,我们现在才二年级,这些算是基础科,学了也算是打基础嘛,反正考过去就不用再理了。”

苏岚嘀咕着道:“考过去,考过去,要是那么容易过就好了,我也不差多学这科。”

忽然苏岚眼睛一亮,把脸凑到白同学面前腻声道:“黑子,你爱我吗?”

白同学登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标准答案只有一个,根本不用思考,他答道:“爱,当然爱你,我爱你胜于爱自己的生命。”

苏岚早就知道答案,嗤地一笑说道:“那好,我也不要你的命,你明天考试时坐在我前面一排听我指挥,我踢你哪边屁股你就露那一边的考卷给我看!”

白同学脸上一僵,半晌答道:“苏岚,你不用作弊的,以你的水平考过去没有问题。”

苏岚哼了一声道:“我也知道问题不大,只不过你再帮我一下那就十拿九稳的了,再说了,谁还嫌自己成绩太高?”

但这时白同学的表现就有点古怪了,任苏岚怎么说他都没答应下来,宁可自己留下了耗些时间帮女友再温习一遍重点。

苏岚同学智商不是很高,那是相当的高,再加上对白同学了解甚深,乃至于屁股上的胎志颜色都一清二楚,又怎么会让白同学所蒙蔽。在她的追问下,白同学终于吞吞吐吐地交待了事情原委:原来白同学之所以拒绝苏岚的要求,并不是因为觉得作弊不好而是因为已经答应了另一个女同学坐在自己后头。这位女生是白同学的老乡,一样来自农村,但来到燕京后却杯燕京的繁华迷了眼,学习根本就顾不上,成天沉迷于交男友,上舞厅,下馆子这学期前几科考下来已经是红灯连连了,这科线性代数要是再考砸了,等待她的将是悲惨的命运。

白同学一向就很乐于助人,而且这女生还是他的同乡,一起出来读书的人,白同学自然知道从农村出来读大学的艰难,要是这女生被退学的话,那对这女生的一家来说,不啻于是一场灾难,所以白同学虽然不赞成她荒废学业的做法,却还是善良地在她关键的时候伸出援手。

但任性的苏岚听了这个解释之后却勃然大怒,心说:枉我对你这么好,这个时候在你心中的份量却还不及你的那个狐狸精老乡。也是她一向就不喜欢白同学那交际花般的同乡,苏岚心里的怨怒一发不可收拾。脸上却笑盈盈地并不发作。

温习完功课,苏岚软语相求让白同学留下来陪他,白同学在这里留宿也早已不是头一次,今天又因为自己没有答应苏岚的要求心存歉疚,所以欣然答应。

第二天早晨四点多,白同学就被身旁的苏岚给闹醒了,苏岚温柔的像只小猫,趴在黑子怀里说自己睡不着,想黑子了。在这一方面白同学一向来者不拒,于是按照老规矩,白同学被剥了个精光后五花大绑了起来,苏岚骑在他身上主导着,这一切一如发生在我身上的情景那般。

苏岚疯狂地在白同学身上获得了两次满足后,天已经蒙蒙亮了,苏岚丢下给捆绑着双手,嘴里塞着苏岚自己内裤的男友,自顾自爬起来洗漱。白同学初始也没在意,过去苏岚就经常这么绑着他自己洗漱。

但是当苏岚洗漱完毕准备好文具自己一人开始吃早餐时,白同学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他把嘴里的堵着的内裤用舌头顶了出来后着急着对苏岚说道:“苏岚,你干什么啊?赶紧解开我,考试都快迟到了。”

苏岚放下筷子笑吟吟地说道:“好啊,我这就来,这就给你解开。”说着走到了床边上,好象要动手去解绳子。

但就在这时,苏岚突然抓起那条内裤用力重新将它塞进了白同学的嘴里。白同学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苏岚压在身下,把他的双腿并拢在一起捆得死死的。苏岚看到身下的男友还在不停地挣扎,心里的怨气再次爆发,决定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于是又拿过另一跟绳子按住男友,给他再来了一次勒颈式的五花大绑。苏岚的捆绑技术不如姐姐,绳子一共就只在脖子上的绳圈中拉紧了一次,但就这一次已经让白同学彻底地放弃了抵抗,趴在床上从鼻子向外喷着粗气。苏岚又给他带上了木嚼子,防止他把嘴里的内裤再次顶出来后呼救。

做完这一切后,苏岚得意地在白同学面前换过衣服,然后趴在男友耳边轻声说道:“黑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我倒要看看你那小狐狸精这回咋个过关法。”说完她笑嘻嘻地向还趴在床上传奇的男友挥了挥手道别,出门施施然而去。本来苏岚还想把男友捆成驷马的,不过考虑到考试回来时间比较长,怕黑子吃太大的苦头,所以作罢。

命运开了苏岚一个大玩笑,要是这回她把白同学驷马捆了,虽然他吃的苦头很大,但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苏岚离去之后,白同学开始无所顾忌地挣扎起来。他不能毫不挣扎地躺在这里,等待苏岚回啦给他松绑,即使不为了帮助那个同乡,自己也得参加考试啊,不然的话那不是得闹个红灯,日后还得补考,这是白同学不能接受的,他不怨恨苏岚的任性,只是自己得想法子脱困,嘴巴给堵着,呼救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也太丢人了不是,看来只有解开绳子这个法子了。挣扎了一阵子,脑门上都出了很多的汗,但苏岚的绳子实在是绑得太紧了,挣扎不脱的白同学开始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东西对他的脱缚有所帮助。

很快地他的目光就锁定在防盗窗上的一根突起的铁件上,当时苏岚租的房子装的是一种老式的防盗窗,窗是可以对开的,白同学现在看见的那铁件就是用来推拉的把手,这把手上还钻有一排小孔,将对应的小孔按在窗框的一根销子上就可以起到固定防盗窗开合度的作用。站在那个位置上用那铁件钩散背上的绳结是一个脱困的好方法,最妙的是在那位置站着刚好还能通过大衣柜的镜子看到自己背后的绳结。

当白同学双腿蹦达地来到窗口时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在绳结即将被捅散的时候,由于双腿并拢的捆绑,他一个没站稳,侧着身子跌倒,背后的绳结还挂在窗子上,绳索在白同学自身的重量作用下勒紧了他的脖子,双手反绑着的他无力迅速恢复平衡站直,于是可怜的白同学如同挂在屋檐下的熏鱼一样,就那么挂在窗子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苏岚考完试心情愉快地回到她的房子的时候,面对着还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方向的小白同学,她疯了。

故事说到这里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以后的事情在她姐妹俩往日的一点一滴的言语中我也能猜着个大概。这个故事太惨,一对相爱的人在一次不起眼的胡闹中竟落得一个身殒一个发疯。以至于连我这个往日里靠编造故事混饭吃的人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评论的话,是苏岚的任性造成了这场悲剧么?似乎是,但似乎又不是,这么悲惨的结局和各种离奇的情节让我觉得这冥冥之中的命运才是这场悲剧的真正导演。

杯子中的茶已经失去了温度,让我如同看到了小白同学那失去温度的身体。拿在手心里不停地觉得有一丝冰冷的意味传来,我把它放在了桌上,好半天才开口说了一句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名言:人生就象个茶几,上头总也少不了几个杯具。(待续)

噗哧一声,还在沉湎于回忆的苏荃被我这句话给逗笑了,抹了抹眼中没流下的泪水,一手玉指虚点着我说道:“你呀你!你这人其实还是不错,就是有点贫嘴!我调查过你,你一直没有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恋人,说起来要是能和小岚在一起还真是一桩挺美满的因缘。”

苏荃停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这时想起来,你跟那黑子还真有点相似的地方...”

我一看苏荃这警察局长有往媒婆方面发展的趋势,赶紧打断了她,说道:“打住!打住!我跟他一点都不象,跟他一象我这还活的了吗?”我可不想拿我和一死人放在一块找共同点,哪怕这死人生前如何优秀。

苏荃不理我,自顾自地说下去道:“黑子我见过,人是不错,和你一样心眼挺好,脾气也好,对小岚百依百顺,一样喜欢文学写作....我说了几点了?还有你们都叫小白..”

我哭笑不得,赶紧分说道:“苏警官,苏局,苏姐,你这不瞎扯了?我叫南白衣,小白这名字是苏岚她硬安给我的,苏岚不是叫他黑子吗,称呼都不一样!叫他小白的可是他的同学啊,还有你说我对苏岚百依百顺,那是被她绑来后,不得不低头的啊,根本和性格不搭界.”

苏荃白了我一眼道:“你就那么怕小岚看上你?告诉你,就算是隐瞒了身家,追求小岚的人还是多得数不过来,人家都争得头破血流的,这福气落你身上,你还看不上了?”

我有意地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是说苏岚疯了吗?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的啊?”

苏荃低头抿了一口茶说道:“是啊,所以我和我父亲当时才同意让她在监狱里呆了两年,一方面是减轻她的负罪感,另一方面也是养病。不然你以为我们苏家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么?还好她只是目睹黑子死亡时的惨状,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时间心理承受不住才导致精神异常的,在监狱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就痊愈了。只是这么一来,她的大学就没有读完,出来后也不愿再呆在燕京那个伤心地,于是就回到了凤凰,准备在这里静静地度过一生,结果就在这里遇上了你。”

至此我对苏岚的经历已经了然于胸,也理解了她一些不同常人的言行的背后故事,对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的感情很是复杂,在迷恋她的美貌的同时,也头疼于她的任性刁蛮,怜爱?同情?害怕?气恼?种种情绪汇集于心中,不断交战着,产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欺骗不了自己,我确实已经深深被她所吸引。

午后的屋里两个男女相对而坐,一时间都不大想说话。我无意识地拿着茶杯不停地在手里转动着,偶尔抬起头看看对面那个女警。屋里的光线很强,照的她脸上一些细微的表情都很清晰,这时她正蹙着眉头,垂着眼帘不知正在想些什么。苏荃长的很漂亮,不同于苏岚的瓜子脸,她的脸型比较圆,齐耳短发配上身上一身警服,透出一股普通女人身上很难得看见的英气,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苏荃弯弯的眉毛下,又长又黑的眼睫毛不时轻轻地扑闪着,这时,想的入神的她几颗洁白的小细牙轻轻地啮咬着红红的嘴唇,别有一种诱人的味道。

“听苏岚说你结婚了?”最终还是我打破了这份静谧,没话找话的问道:“怎么又说是欠了你很大的恩情?”

“嗯?”苏荃眉毛扬了起来道:“怎么小岚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看来她是不会放你走的了!”

靠!这都哪跟哪?“跟我说这事又怎么了?难道知道这事就得被灭口不成?”我烦恼的不行。

苏荃笑了,说道:“灭口倒是不用,这事燕京那里知道的人也不少,我只是觉得小岚连这都告诉了你,心里已经是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了。”

苏荃情绪明显好了一些,忽然间注意到了我脖子上的项圈,伸过手来抓住把玩,一边笑着说道:“哈,这个淘气的丫头,还给你锁了这么一个可爱的项圈。”

我的脑袋一下被她拉了过去,涨红了脸又不敢跟她发作,只好陪着笑脸问道:“这个你有钥匙吗?帮我把它去掉吧,真的很难看的,不知道那丫头发什么疯!”

苏荃看了我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你不知道这项圈的含义你才会这么说,我看过一些SM网站,你肯让小岚给你套上它就说明你已经认可了她的主人身份,要解下来只有在你的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解。”

我又是一阵郁闷,悻悻地说道:“那时我都快被她弄死了,还由得了我拒绝她吗?”

苏荃还是笑着道:“那是你不了解小岚,说她会把你折磨的很惨我信,但说要弄死你,那就绝对是在吓唬你了,我看得出现在你在她心中位置的重要程度可不下于我这个当姐姐的。那里会舍得弄死你?”

我心里嘀咕着:“不下于你?怎么可能呢?她可还准备让我去服侍你的。”话到嘴里却是变了个说辞道:“就算不会弄死我,可那种折磨哪里是正常人扛的过去的啊?我那时不是先答应下来,免得吃大苦头,哪里是认可她当我的什么主人呢?”

苏荃脸色一整说道:“小白,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已经当面跟小岚服软,同意作她的奴了,怎么可以一转身就反悔了呢?男人讲究一诺千金,要么你抗住小岚的折磨,坚决拒绝她的要求,要么答应下来就老老实实地履行承诺。”

随后她展颜一笑道:“这下子好了,我本来对绑架囚禁你还觉得有些歉疚,只是为了小岚不得已而为之的,如今既然你已经答应下来了,那我就不用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剩下的事只是帮小岚看紧你,别让你跑了就行了!”

此时我真是欲哭无泪,终于发现试图和这对姐妹讲道理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苏荃笑嘻嘻地看着我,象在欣赏我那副吃瘪的表情。嘴里还在不停地刺激着我道:“既然你认小岚为主人,那咱俩也不能算是外人了!以后你也别一口一口苏警官地叫着,要么你也象称呼小岚一样称呼我主人,要么叫我荃姐。听见没?叫错了我可不答应的。”说完脸上红了一红。

我心里在吐血,脸上肌肉有点僵硬,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道:“那我还是叫你荃姐吧。”

看见我的抵抗在步步后撤,苏荃心情大好,正待继续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苏荃看了一眼来电,笑着接通了电话道:“喂,丫头,怎么了?才下飞机就打电话?是担心我把你家的小白给吃了吧?”

屋里和静,电话里传来苏岚那撒娇的声音,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她脸上的忸怩,她道:“才不是呢,人家都吃过饭了才打的电话。”

苏荃忍着笑说道:“哦,都吃过饭了?那你可忍的很辛苦哦?”

电话那头的苏岚大发了一顿娇嗔,然后道:“姐,小白今天好吗?没惹你生气吧?”

苏荃咯咯娇笑道:“小岚,你绕了那么多圈子,这话才是你最想问的吧?你放心好了,你那小白我把他跟祖宗一样供着,我放着一摊警局的正事不做,专程来这给他做好吃好喝的,现在还正陪他喝茶聊天呢。”

旁边的我听了这话一阵狂晕:苏荃这说话压太不靠谱了,她对我这么好?那刚才绑我的那个女人是谁?

苏岚似乎松了口气也开始开起玩笑来了道:“姐,你对他这么好是不是看上他了啊?还用这怀柔政策拉拢他?搞得就好象天下只有我一个恶人似的,这会小白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我呢!”

停了一下,苏岚接着说道:“姐,我打电话主要是要求你个事:你看要是天气好的话,就把小白带出去遛遛好吗?老呆房里我怕他会闷的。”

我心里有点感动,苏岚虽然恨刁蛮不讲理,但对我还真是关心,只是这用词...遛遛?你当我是小狗啊?(待续)

苏荃看了我一眼道:“知道他闷,你干吗平时不带他出去走走,非得叫你姐我来干这事?”

苏岚用很诚恳的口气说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要有你那身手早就把他带出去玩了,我不敢带他出去还不是怕制不住他,被他跑了,给你惹麻烦。”

苏荃一边点头一边笑着答应道:“哎哟,看不出小岚你还这么为姐姐着想!真让姐感动!好吧!我答应你看合适的时候就把他带出去走走,不过走远了怕有麻烦,就在后山转转好了。”

苏岚欣喜地致谢道:“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你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迟疑了一下苏岚吞吞吐吐地问道:“还有...姐,上回我和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荃的脸红了一下,眼光横过来扫了我一下急急说道:“这事下次再和你说吧,就这样了哦!在外自己注意身体,我挂了。”说完不等苏岚讲话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苏荃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便跟我说道:“小岚给我布置任务了,让我带你出去遛遛。现在早不早晚不晚的,午睡是不行了,干脆我去准备点东西,这就带你去后山透透气,看看我们姐妹俩常去玩的地方。”

根本不容我发表什么意见,说完话的苏荃站起身来,径直走下楼去,留下我一个人捧着杯已经变冷的茶水,在心里嘀咕这姐妹俩咋在我面前都是这般的强势。

十来分钟的光景苏荃重新出现在三楼,这时的她换了一身的白色的短袖T恤,配上白色短裤和网球鞋,一副职业网球选手的打扮,左手还拿着顶太阳帽,右手却是提着个LV的旅行包。只见她把旅行包往地上一扔,伸手从床上拿起一条麻绳冲我示意,嘴里说道:“小白,再委屈你一下,要带你出去总不能不拘束一下你。”

我无奈地走到她的面前背转过身站住,苏荃熟练地将麻绳对折做了个环,然后把绳环放到我的颈后,绳子顺肩膀绕下缠好胳膊,再交叠我手腕捆紧,最后将麻绳穿过颈后绳环收紧打结。看在我很配合的份上,苏荃并没有向上狠提我的双手,这次捆绑虽然还是很紧很结实,但我并不十分的痛苦。接着她又蹲下身子把我双脚用绳子绑住,中间留个一尺左右的长度,这样我走路没有问题,但只能是碎步快走,奔跑那是不可能的。

苏荃拿过旅行包拉开,从里头拿出一木棒,木棒两头都带一根细绳,一见这玩意,我马上想到苏岚说过的木嚼子,看来她是怕我出门后喊叫,准备给我戴上木嚼子。只见苏荃直起腰,从裤兜里掏出一双黑色裤袜团成一团冲我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刚换下来的,不过塞嘴巴大小正合适。”说完就将裤袜放到我嘴边,等着我张嘴。

我皱起眉头,为难地望着苏荃,但她还是微笑着看着我,却一点通融的意思都没有。我迟疑了下,只好张开了嘴。嘴里马上被一团温暖的织物充满,还好裤袜上除了一点混杂了香水的汗味外没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苏荃用手里的袜子将我的嘴塞住,再给我戴上木嚼子,随后掏出钥匙打开我身上锁着的铁链和颈上的项圈。在她为我开锁的时候,我的眼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那拉开个口子的旅行包上,里头放着全是一捆捆扎好了的麻绳。

这时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了,我被她押着走下楼来。院子里停着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是辆三菱吉普,看样子是苏荃的专人用车。苏荃推着我来到车后,打开行李箱门让我钻进去,三菱吉普行李箱很大,我上了车蹲在那里。但苏荃的意思显然不是这样的,在她的示意下,我侧躺在车内的地板上,任由苏荃将我双腿反折后和双手捆在一起绑好。

苏荃回到驾驶室打火起步,车一起步,变故就来了,这一瞬间由于惯性我一下就往车后滚,脑袋撞上行李箱门,并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要不是嘴巴给塞着,这一下我一定都骂出声来。

苏荃拉上手刹下车,打开行李箱门,看着反捆着四肢,眼泪汪汪的我抱歉地笑了笑。

经过又一番折腾,我终于在后排座位上坐好,全身给绳子和安全带牢牢地固定住。用苏荃的说法:要不是去目的地的路太颠簸,怕把我撞得鼻青脸肿的不好和妹妹交差,才不会让我这么舒服地坐在后排座上。

车子缓缓从院子里开出,身后的电动门慢慢关上,苏荃载着我向后山方向驶去。凤凰市的翠平山属南岭山脉,除了前面开发出来的一部份别墅区外,后山那里还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去后山的路是真的很不好,不过苏荃的车是四驱的越野车,开的慢一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车在途中忽然一缓,前面拐弯处竟出现了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这是我一周以来除苏荃姐妹以外第一次见到别的人,心里不禁一喜。

我很渴望自由,但并不希望在自己获救的同时让这对姐妹遭遇麻烦。所以现在我开始虑脱困之后怎么帮苏荃圆谎的事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大跌眼镜。

车子缓缓在那两个保安面前停下,苏荃摇下侧面玻璃,只见两保安啪地一个立正,抬手就给苏荃敬了个礼齐声道:“苏局长好!”

苏荃探出头去笑眯眯地问道:“老李,小张,你们俩巡逻啊?不错,不错,责任心挺强的,连这偏僻的地方都走到了!早听说你们黑水保安公司人员素质挺高,看来这话还真没乱讲。”

受到表扬,那个个高点的保安一脸兴奋,微微弯着腰,带着一脸笑容,凑近来答道:“谢谢领导夸奖,我们保安就是要保护好业主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一直是以苏局长作为我们学习的榜样,努力做好保安工作的。苏局长这么大的领导都亲上一线,在翠屏小区内巡视,我们又怎么敢偷懒呢?”

另外一个个矮点的保安赶紧也凑上来,一脸谄媚道:“这里离苏局长和岚老板的住处近,再就是靠近小区边上,我和老李怕有什么屑小之徒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打扰两位领导休息,所以每天都将这里作为重点多巡查几遍。”

我在车里是给塞住了嘴,要不非啐这两家伙一脸唾沫不可,见过能拍马屁的,没见过这么能拍马屁的!苏荃是警察头子,俩保安叫她领导也就算了,苏岚一个超市老板,怎么在他们嘴里也成领导了?”

苏荃听得咯咯娇笑不已,从车里拿了两包烟扔给这俩家伙,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哪里是什么亲上一线啊,今天是心血来潮,到我那房子里看看,这不,就碰上了这不开眼的小贼!被我给擒了下来”说着向我努了努嘴,接着说道:“我那是空房子,里头没啥东西可丢,把他送局子里又不够判刑标准,本来就不想理他了。不过这家伙说话太气人,给抓了现行还很嚣张,这不我带他到后山清醒清醒,教教他怎么做人。”

那俩保安早看见苏荃车里捆着个人,就是没敢问,这是听见她这么说,两个保安收下烟,一下就凑了过来,高个老李很惭愧地检讨道:“苏局长,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失,竟然让不法之徒潜入领导家中,差点酿出大祸!我要向您检讨!请您处分我们,我们心服口服。总结教训才能更好地提高自身素质,我们愿意赔偿领导的一切损失,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矮个的小张撸起袖子冲我直瞪眼道:“就你这身板敢跟苏局长叫板?你小子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凤凰最大的黑帮头子小马哥就是被苏局亲手捉拿,送进监狱的,苏局一抬手灭你就跟踩死只蟑螂似的容易。”转头拍这胸脯跟苏荃请示道:“苏局,不如你把这小子交给我们兄弟俩吧,我保证好好教育他,让他以后听见苏局长三字就只能躲在被窝理发抖。”

我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给捆着,象我这么热爱和平的人这会都能冲上去和他厮打在一块了。

苏荃给逗得笑得趴在方向盘上直喘气,好不容易停下笑声,抬手摇了摇道:“好了,好了,这人我会自己处理,教育一下就准备放人,你俩手重,激于义愤怕一下收不住手,那样会有麻烦的。”

老李小张一起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齐齐说道:“那是!那是!那就不给领导添乱了。”

那小张虽然年纪看着小些,但也似乎更加机灵些,马上又补了一句道:“要是这小子顽固不化的话,请苏局多留他几天,我兄弟俩可以帮着开导开导他!”

苏荃慢慢收起了笑容道:“好了,这事就这么着吧!另外有件事我要交代你们一下。”

俩保安啪地又是一个立正,齐声道:“请领导指示。”(待续)

苏荃忽然问道:“你们知道翠屏小区为什么不用物业的保安,而是聘请你们黑水保安公司来负责小区安全呢?”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又是那个小张迟疑地说道:“听说是他们的保安不尽职,放任歹徒调戏业主。”

苏荃嗯了一声,过会才说道:“那家物业就是让我给赶走的,因为那个歹徒调戏的就是我妹!”

俩保安倒吸了口冷气,一直插不上话的老李终于逮着机会表忠心道:“在凤凰还有这么大胆的歹徒,居然敢调戏岚老板?苏局这您可要告诉我那家伙是谁,我这就找上门去,

打得他连他亲爹妈都认不出来!”

又是小张在旁边开口了道:“调戏了岚老板的人怎么还可能好好呆在家里,一定早给收拾了。不过那纵容歹徒的保安,苏局您可也不能放过。”

苏荃对小张点了点头,有点夸奖地说道:“嗯,你没说错,那家伙现在正蹲号子呢!至于那保安,有我在凤凰一天,他就别再想吃保安的这口饭!”

顿了一下,苏荃兀自气愤地说道:“那天我妹扯住那保安让他把那流氓抓起来,那家伙居然说那流氓不象坏人,倒象个老板,不敢乱抓,就这么硬生生在我妹眼前放跑了他!

你们说,象我妹那么温柔和气的人又怎么会随便冤枉人呢?这样包庇纵容歹徒的保安,是不是得把他赶走?”

俩保安有点冒汗,还是小张先反应过来道:“就是,这种保安就是我们群里的败类,想岚老板那么善良温柔的人,怎么会冤枉人呢?要是我在场,别说那家伙只是长的象老板

,就算是他长的跟我们公司老总一张脸,我也得先把他抓起来让岚老板处置!”

老李又被小张占了先,赶紧在后面补充道:“苏局在我们都听苏局的,苏局不在的时候,岚老板就是我们的领导,她说抓谁就抓谁,反正我们相信听苏局和岚老板的话,一定

不会有错的。”

苏荃咯咯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真的错了那么一两次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反正我就这么个妹子,你们一定要帮我照看好了,不能再让她受丁点委屈了!做好了

过年我让她给你们每人都发个大红包!”

车外那俩家伙又是千恩万谢,一阵阿谀之辞有如潮涌。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苏荃的用意,这是说给我听的,让我放弃逃走的念头:苏荃在,我根本没机会,就算苏荃不在时我跑了出来,苏岚只要一句话,这群保安一样还是会把

我当贼抓起来,送给苏岚处置。

在不齿俩保安的谄媚姿态的同时,我仍不禁为苏家姐妹在凤凰市的影响力之大乍舌:面对警察局长苏荃这么赤裸裸地表示要对一个小偷动用私刑,两保安非但不敢劝阻,反倒

是一个劲地努力,想要成为苏荃的帮凶。

苏荃的车子缓缓起步,接着开往后山,我耳边还传来俩保安刻意的大声说话,小张道:“这小贼真是找死,敢和苏局长动手,想当年苏局长一人赤手空拳生擒了小马哥黑帮的

二十来名穷凶极恶的匪徒,随便拉出一个都比这小贼壮多了....”那老李接着道:“苏局的妹妹岚老板也非同小可,听专家说她的那家百年连锁老店阿岚超市,是中国最有潜力赶

上沃尔玛,麦德龙的国产品牌...”

苏荃得意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哼着轻快的曲子,驾车拐上了一条小道。我只听清了她的几句歌词,似乎是:请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林子很密,车子在其中穿行,不断有树枝拂过车窗玻璃,小道越行越窄,进去大概又开了两三千米,苏荃把车子停下,打开后排门,把我拽了下来。边掏出一副墨镜戴上便跟

我说道:“前面还有个四五百米的光景,车子开不进去,我们走过去就是了。”

我当然没法发表什么意见,苏荃戴上旅游帽,背起旅行包,却又从座椅下抽出一把双筒猎枪拿在手里,冲我一摆枪口,一歪脑袋道:“头前走,别耍花招!”说完来到我身后

用枪戳了戳我的后背。

苏荃就这么平端猎枪,押着五花大绑的我走进了林子深处,事后我才知道其实她是因为林子内虽说没见过什么野兽,但人际罕至,又有些小动物出没,所以进林子总是带着猎

枪防身,而她的枪里此刻也没有子弹。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两人,走在林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游击队员抓了个俘虏,我心里苦笑着。脚下的绳子磕磕绊绊的,好几次让我差点摔倒,但苏荃丝毫没有为我解开缚

在脚上的绳子的意思,只是吩咐我慢点,自己看路。

小道一路下行,穿行在茂密的林子中,这里显然平时基本上没有人来,还保留着很好的自然状态,林子里不时有些被惊动了的鸟兽仓皇逃窜,但最大的也不过是野兔松鼠之类

的而已,一路上耳边总是有淙淙的流水声相伴,却看不见哪里有山涧小溪。

苏荃明显对这一带很熟,在她手里猎枪的指引下,我艰难地行进着,走了大约三百米后,林子逐渐开朗起来,树木没那么密了,脚下也慢慢从泥土枯叶变成了岩石,再走几步

出了林子便是一道高高的石壁,似乎挡住了所有去路,但苏荃押着我转过石壁下的一条小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在石壁后赫然是一个不大的小湖,约有四五亩见方,小湖半临着

树林,树林间流淌下的几道溪水在这里汇集后溢出,又向下方的林间泻下;湖水清澈,一望可以见底,随处可见几尾悠闲自在的小溪鱼嬉戏其中。湖对面那深深浅浅的绿色浓淡相

宜,清润的水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午后日光直晒,湖面有层淡淡的水气蒸腾。

看样子这就是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苏荃推着我环着湖边的石径来到了树林一侧,让我站住,自己走到一株树下,把旅行包和双筒猎枪放好。我无聊之中举目四望,不禁

为眼前景致所打动,心里赞叹道:真是一片市外桃源的景色,苏荃这丫头也真能找地方玩。苏荃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声,回头嫣然一笑问道:“小白,这地方不错吧?我和小岚常来

这里戏水。”我虽然口不能言,但依然重重地点了两下头表示同意。

苏荃笑着走上前来,伸手到我脑后解开绳子,取下了木嚼子,然后掏出我嘴里的黑丝裤袜捏在手里,对我说道:“到了这地方就让你透口气吧,你可别乱来哦,这里除了你我

和小岚之外,我可从来没见过有个人,你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用的。”不等我回答什么,她转身走到水边蹲下,轻轻地在水里搓揉那丝袜。

洗好黑丝裤袜后,苏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用空着的那只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嘴,那慵懒的神情煞是令人心动。回过头,苏荃对我一笑说道:“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小白,我要下水去玩会,你在岸上乖乖地呆着看姐姐游泳。”说着走过来,将刚洗好的裤袜在我嘴上缠了两圈绑住,这样我虽然发音有些含混不清但却还是可以说话,只是被勒着

嘴,大喊大叫是不可能的了。

苏荃将我拉到她放旅行包的那一株树下,让我背靠树干站好,然后从包里拿出两条绳子将我上身和双腿分别紧紧绑在树干上。绑好后苏荃,转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颊说道:

“小白,你好福气哦,今天请你欣赏姐姐的美女出浴图。”说完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提起包转到树后。

一阵簌簌的衣衫响动声后,苏荃从树后转出,一身比基尼泳装,上半身粉色的系带胸罩包不住她的丰满,只是勉强遮住了那两粒葡萄,却露出大半雪白的乳房,下半身的泳裤

衣料也不比丁字裤多。我在苏岚家里见过苏荃的内衣,甚至还穿过她的内裤,知道外表严肃端庄的苏荃内衣穿着其实是很大胆出位的,不过一但真人如此穿着站到我面前时,我还

是忍不住面红耳赤,不敢直视那魔鬼般的身材。

可能见到我脸红着低下头,苏荃反倒更加大胆,她伸出玉指挑起我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媚笑道:“小白,姐姐好看么?”

我垂下眼帘,嗫嚅道:“好看。”

苏荃轻盈地转了一圈身子,我看见她玉背上诱人的胸罩带子和几乎陷进两片粉臀里的游泳裤,下身越发涨硬起来。苏荃又问道:“姐和小岚比谁好看?”

我稍做思考回答道:“都好看!就是那句话: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苏荃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脸蛋,说道:“小滑头,还挺护着你的主子,不过你别忘了,既然姐姐为你解开了那项圈,那么从今往后姐也是你的主人了!”说完又是咯咯一笑,转

头纵身跃入了水中。(待续)

苏荃的泳技极好,只见一条水线分开,她的头已经在约二十米外露出水面,接着水花四溅,那是苏荃正在用种很好看的蝶泳姿势在水里扑腾着,很快她就游到了小湖的对岸,

随后折返用自由泳游回。看着苏荃在水里的轻松写意,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海中嬉闹的美人鱼。苏荃来来回回游了几趟后回到岸边,双手一撑地面,整个人腾身而起站到我的面前。

她用力地甩着头发,水珠四下飞溅,在阳光下带起一道道晶莹绚丽的彩虹,就象一只行过清溪的小狮子有力地抖落身上的水珠,说不出的可爱。

苏荃俯着身甩着头发,一边问我道:“小白,你看姐姐游泳水平怎么样?”

我衷心地赞道:“荃姐游泳水平那真是不一般,在水里跟只鱼似的。”

苏荃停止了甩头发的动作,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一丝促狭,问道:“那你说姐游的好看吗?你还想不想看清楚些?”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总不能说不,一来是于事实不符,二来又会触怒于她,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我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

苏荃笑了,笑容里带着得意,仿佛刚偷了只母鸡的小狐狸般的得意。她来到我的面前说道:“小白,既然你这么喜欢看姐姐游泳,那么姐姐也不能亏待你,来,姐给你换个好

的位置,看得更清楚。”说完走到树后,解开绳子,把我从树上松了下来。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见她那促狭的笑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时苏荃拿起手上的麻绳对折成两股在我胸部缠了两圈后再在背后收紧,腹部和腰间也如法炮制,各绑

了一道双股绳子,苏荃在我的背上把这三道绳中间用结点相连引出一个大结,随后推着我向前走了三四步来到这株树下抬头扫视。顺着她的眼光我看见在离地三米多高有一横出的

粗树枝,这枝横出的树枝足有碗口粗细,树枝上绑着一条拇指粗细的很短的麻绳,短麻绳的另一端上吊着一个铁环。我心里一激灵暗道:“坏了!这丫头是想吊我。”

仿佛证明我的判断似的,苏荃从树后把旅行包提了过来,从里头又拿出好几捆扎好的麻绳,取过一条一头在我背后绳结上绑住,然后手里拿着绳子的另一头纵身一跃,用一只

手攀住了头上的树枝,另一只手将绳子的另一头从铁环中穿过。随着她松手跃下,我背后的绳子就被抽的紧紧。

苏荃用力拉动绳子,绳子绷得笔直,但我的双腿依然稳稳地站在地上。

我强笑着道:“荃姐,你这是干什么呢?不就是想让我在高处看你游泳吗,其实我站在这里看就挺好的了,姐你就歇歇手吧,主要是我很重,怕你拉不动我,可别把你给累着

了。”

苏荃用力把绳子拉直系住,然后又拿起另一条麻绳抖开,戏谑地说道:“小白,你可真会说话,你真是担心我累着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怕给吊起来?你说你很重,我拉不动你

是吧?今天就让你看看姐姐的手段。”边说话的功夫,她边用绳子把我左脚脚踝和大腿折在一起绑了起来,绑了两圈后将绳子穿过我小腿和大腿之间收紧,将绳子紧紧绑了个8字,

再用一条绳子捆住我的左脚踝,绳头穿过树上的铁环下拉,我的左腿便不由自主的被从身后高高吊了起来,上半身被迫伏低。只剩下一条右腿站在地上,根本没法保持住平衡,登

时朝前蹦了两步,然而在绳子的牵拉下又向后蹦回来。

看着我艰难地移动右脚寻找平衡点想站住,苏荃把手里的绳子挽了个结,放开手笑了起来,问道:“小白,你现在还觉得姐姐拿你没办法吗?”我不敢回答。现在的姿势很难

受,如果没法站稳,身上和左腿上的绳子就会勒着我,但是在俯着上身,左脚向后高高吊起的情况下,用一条右腿站稳,那是无比的艰难。一会儿,我的右脚便觉得很酸。

苏荃欣赏了一阵我的狼狈样子,等到我那么跳着右脚,逐渐稳住身子站定便又开始动手捆绑我的右脚踝,绑好后直接穿过铁环将我的右脚用力拉起,我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右

脚离地,整个人晃晃悠悠地被她吊在了半空中。

苏荃绑好绳子,走到我面前,丰满的胸脯正对这我的脸,我的眼光很自然地落在了这片雪白的肌肤。苏荃对着我的眼神,故意挺了挺胸,那两个球状物直要冲破胸罩的束缚跳

将出来。我苦笑地说道:“荃姐,你不要逗我了,这样我会流鼻血的。”

苏荃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也是哦,你这姿势脚高头低的,很容易流鼻血的,姐姐这就帮你给调整一下。”说完便松开了吊绑着我上身的绳子,然后用力拉扯。由于我的

双腿已经被吊高起来了,现在苏荃拉扯的只是我上半身的重量,这对她来讲没什么问题,很快地我的上身就又被吊升起一段高度。看见我还是垂着头,苏荃感到不大满意,又拿过一条绳子拴在我颈后的绳圈上,一样地穿过树上的铁环下拉。这个绳圈是苏荃对我进行五花捆绑时留在我颈后的,绳圈一被拉紧,抹过我肩头的麻绳顿时深深地勒进了肩窝中,我的头部在绳子的大力牵拉下昂了起来,苏荃把绳子调到一定长度后把绳头在吊绑我上身的背后大结结了个死扣,接着又开始去解绑吊我左腿的绳子。就这么轮番拉升我的上身和左右腿,苏荃终于成功地把我吊到了三米左右的高度,还让我保持着一个高昂着脑袋的姿势。由于胸腹承受着全身大部份的重量,我呼吸有点困难,还好这会苏荃没在我嘴里塞袜子,不然我真怀疑我会被窒息。这时身上和脚上身子吊绑的地方也传来了疼痛感,让我开始感觉到了被吊绑的痛苦:虽然苏荃已经是用两股绳子绑成一道,但捆在腹部的绳子还是整个陷进了我的肌肉中,几乎看不到踪影。其它的绳子缠绕处传来的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这种疼痛我清晰地感觉到了麻绳上每一根细小毛刺给我带来的疼和痒,这是平时被捆绑时所体会不到的一种感觉。由于这个姿势让我倍感辛苦,我努力地挣动了一下手脚,但换来的只是身子和吊索轻微的一阵晃动,而绳子依然象在我身上生了根似的,捆绑之处毫无松跨滑动的迹象。。

苏荃仰着头看着我,说道:“小白,这个高度够不够?要是不够咱换个更高的树枝。”

我不去理会这个狠心的女警察局长。见我没吭声,苏荃一声娇笑道:“哦,咱们小白生气啦?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这么小气啊?这可是我和小岚常玩的游戏,你没见那铁环

?还是我们俩留在树上的。今儿要不是见你日后会是我的妹夫,又有小岚交代,人家才不会带你来玩呢!”

“妹夫?亏你还说的出!”我恨恨地腹诽着道:“谁见过大姨子把自己妹夫吊树上的?”我完全忘了刚才我看她胸脯时也根本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大姨子。

翻了翻白眼,无奈地问道:“荃姐,我哪有生气啊。只是这个姿势很难受,能不能早点放我下来。”我无耻地加了一句道:“看在我是你未来妹夫的份上。”

苏荃咯咯咯地笑了一阵,说道:“好吧!不过...小白,你也说你是我妹夫,那是不是算你答应和小岚在一起生活了?”

我耍了个滑头道:“是不是答应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难道我还有机会离开苏岚吗?”

苏荃没有被我的话所迷惑,她微笑道:“答不答应当然很重要,比如说现在。你如果是我的未来妹夫,那我最多吊你一两个钟头就会放你下来,免得伤了你,让小岚心疼;但

你要不是我妹夫的话,那就得看我啥时心情好啥时才能放你了,而且你不听我的话,我的心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说不定你就得在树上过夜了!至于你受不受伤,也就更不是很要

紧的事了。”午后湖畔的气温还是不低,但我后背上却出了一身冷汗,就这么吊了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感觉到肩膀脚踝被绳索反向牵拉给肌肉带来的痛苦,全身冒着的汗已经将身上绳子浸湿,潮湿的绳子在身上的绑吊让我感到皮肤又痛又痒,由于我自身重量的下压,绳子束缚处血脉的不通,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红色;被折在一起捆绑的左腿一直有种伸

直的渴望,但在绳索无情的捆绑下这渴望只能是一个妄想,开始时还不停挣动的左腿如今已经没有了知觉;右腿稍好,被拉的高高地吊起,血液循环没太大问题,就是脚踝给绑的

很疼。这种情形挨个一两小时可能还好,如果时间长了肯定无比痛苦,更遑论吊在树上过夜,那真让我想着就不寒而栗,另外还担心我的身体会因为血液不能流动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这还是就现在的情况下的推演,我可不敢保证一旦触怒了苏荃,会不会再给我加点什么重口味佐料的。我赶紧服软道:“荃姐,我当然是答应的了,苏岚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

苏荃抬头怀疑地看了我一眼道:“真的?你不再想着逃跑而是真心和小岚在一起过一辈子了吗?你要知道,骗我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事到如今先过了眼前这难关再说,我勉强地点了点头。

这时苏荃忽然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红,过了会她还是毅然开了口道:“小白还有件事情要让你知道,我和小岚有个约定,我未来的妹夫会和小岚一起成为我的奴隶。”

我顿时被这句话轰得晕头转向,这对姐妹是一种什么复杂的关系?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我困惑的目光注视下,苏荃低下头去,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忸怩的神情,伸手调了一下自己胸罩的肩带,苏荃小声地说道:“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也只会有你这么一个男奴,你其实也就是我的情人,只是暂时会被剥夺自由就是了。”(待续)

万事开头难,要不是我已经被囚禁了一周,加上经历了苏岚每天花样翻新的各种调j,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拒绝给苏荃当男奴,但这么多天下来,我虚幻的尊严已经被这对姐妹强行剥夺了许多次,现在深深的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所以在苏荃这种惊天话语中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的言语举动。

没有听到我的拒绝,让苏荃神色又变得自然起来,抬头看着我,苏荃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眼睛里却闪耀着一种喜悦的光芒,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她又问道:“小白,你听清了吗?你答应做我的妹夫外加奴隶情人吗?”

看着苏荃患得患失的神情,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忍,这么一个权势熏天的警察局长,又是这么年轻貌美,本身就是多少年轻俊彦的梦中情人。就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女,不知道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流浪作家,居然对我的态度表现的如此在意,而且苏荃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于苏岚,苏岚若是喜欢什么人,就会想尽办法占有他,虽然也会希望对方能和她情意相投,但决不会象苏荃这样地在意对方的想法。俩姐妹之中,苏岚较为刁蛮任性,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通晓人情世故;而姐姐苏荃明显成熟很多,更难得的是在她一副强势的外表下掩盖的是一颗温柔善良的心,比起妹妹来,她更显得通情达理,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对方考虑。

看到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苏荃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拍拍自己高耸着的胸口,给了我一个白眼嗔道:“算你识相!今天你要敢说出个不字来,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凤凰市里多少个穷凶极恶之徒见了我都不敢喘口大气,你这死小白还真敢让我看你的脸色了?”说话间仿佛又恢复了警察局长纵横捭阖的气势。

“那是!那是!难得苏局长垂青,小生倍感荣幸!”被高高地吊在树上还这么文绉绉地自称小生,让苏荃忍俊不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苦着脸说道:“荃姐,该答应的事我也都答应了,什么时候放我下来?这样吊着真的很难受!”

苏荃心情显然大好,笑着说道:“我的乖妹夫,姐姐这么费劲才把你弄上去的,你怎么也得呆上两三个钟头吧?不要怕,姐姐我分寸掌握的很好的,不会伤着你的。”

我大惊,急急说道:“荃姐,你别开我玩笑了,我着样子最多坚持半个钟头,时间再长我非昏过去不可,到时又得给你找麻烦了。”

苏荃嫣然一笑,道:“好吧,看在你表现还好的份上,再吊一小时就放了你。不许再讨价还价,要不我就把你的嘴给堵起来!”说着她指了一下旅行包里的木嚼子,脸上做出一副凶狠的神情。

我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一个钟头就一个钟头,我尽量坚持吧,真昏过去你可得给我做人工呼吸哦。”

苏荃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从旅行包里拿出她的女式腕表看了一下然后放在我面前的地上,交代道:“那就这样,姐姐这就去游泳了,乖小白,你好好地在树上欣赏姐姐的泳姿,给姐姐加油,再过一个钟头叫我,咱们就回家。”

我看了一下,勉强可以看清腕表的指针,于是正要点头答应,忽然想起一事,忙道:“那荃姐你可不能游太远了,我嘴巴还给绑着呢,没法大声喊你。”

苏荃笑着应了一声,便不管不顾地转身下水游泳去了。

看着苏荃在湖里快乐地戏水,我更感觉到身上束缚的痛苦,忽然有点后悔答应做她的妹夫,原因很简单:在她们姐妹俩的百般折磨下,这日子可是很难熬的。

还好苏荃不知怎么发了善心,还不到一个钟头就上了岸,解下了吊在树上的我,当吊着我的几条绳子都放松的时候,我一下就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一动也动不了了,苏荃接着把捆绑这我左侧大腿和脚踝的绳子解开,帮我把没有了知觉的左腿拉直让我平躺好歇着,然后就坐在我身边,动手为我做按摩。

这时我上身的那三道绳子已经被解了下来,只有双手还是被绑在背后,我往身上看了看,映入眼中的是胸腹上触目惊心的麻绳勒痕,郁闷地叹了口气,心想苏家姐妹都是万中挑一的美女,一个有钱,一个有势,被她们看上,在普通人眼里,这怎么说都是挑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由于她们这不同寻常的爱好,作为她们的情人,陪着她们是要遭多大的罪啊!要是她们不这么折磨我,大家恩恩爱爱地共处一室,那该多好啊!

苏荃一边帮我按摩,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见我叹气便笑着问我道:“小白,想什么呢?我这么个大美女给你做按摩,你还叹啥气?”

我顺着她的话答道:“是啊,我在想要是你天天这么温柔地给我做按摩,那有多好啊!”

苏荃嘻嘻一笑道:“天天给你按摩?你想的倒美!就算我肯,那小岚还不得打翻醋缸?就怕她嘴上不说,一回头就给你吃更大的苦头。”

我对这对姐妹的复杂关系挺好奇的,忍不住问她道:“荃姐,苏岚到底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她是你的奴隶吗?”

这一刻苏荃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幽幽地说道:“什么关系?姐妹关系啊!她就是我堂妹,我二叔的独生女!又怎么会是我的奴隶呢?她那么说只是因为尊重感激我这个当姐姐的,我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妹妹当奴隶呢?”说到这里,她脸上又露出顽皮的神情,手上用力掐了我大腿一把说道:“不过拿自己的妹夫当奴隶,还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可是不会放过的!”

她掐的是我那条有知觉的大腿,我痛的嗷的一声叫了起来,把苏荃笑得花枝乱颤,起伏不定的胸脯让我又是一阵失神。

我疼痛稍减,禁不住埋怨道:“荃姐,你都一个做领导的人了,怎么也还跟野蛮女友似的?难道你对你老公也是这样动不动就给点苦头吃?”

笑声陡然止住,苏荃脸色一寒,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别在我面前提他!不然我真生气了。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下次再犯,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酷刑!”

见她突然翻脸,我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见到我噤若寒蝉的样子,苏荃叹了口气道:“小白,你不知道内情才会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这一次我不怪你。”沉吟了一下她象下了什么决心似地说道:“算了,关于那人的事反正迟早小岚也会说给你听的,干脆今天我自己告诉你好了。”

我对苏荃丈夫的情况很是好奇,闻言便点了点头。苏荃脸色有些怪异,看了我一会,片刻后终于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们会怎么样,但如果你一直对那个男人的情况一无所知的话,我还真怕你心里会有根刺。”

就这样,我倒剪双手躺在地上,一面享受着美女苏荃的按摩,一面听她叙述她的婚姻经历。

其实这事情起因还是她们姐妹俩的三叔。作为苏家二代最年轻的政治明星,在他的仕途生涯中关键的一次进步必须得到另一叶姓政治势力的妥协,。政治上的交易有很多种,苏老爷子为了自家老三的政治前途,选择了和叶家的联姻,人选就是身体康复后,从监狱里出来在家休养了半年的苏岚。

之所以选择苏岚,一方面是苏老爷子一向比较疼爱各方面都更为优秀的孙女苏荃,不愿意为此牺牲她的婚姻幸福;另一方面对方叶家二公子在燕京纨绔圈中名声并不好,而苏岚恰好也刚惹了一滩子的荒唐事情,让苏家在燕京几大势力中大失颜面,这时用她来联姻也是对她的一个惩戒。

但是事情并不如苏老爷子想象的顺利,刚刚从心灵伤痛中走出来的苏岚知道这事后,断然地拒绝了婚事。面对苏老爷子的愤怒,苏岚以死相胁,作为仅存的几位开国元老,苏老爷子在国内的地位和影响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多少年来一向言出令随的他在自己的孙女身上第一次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这可是连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敢做的事情。快被气疯了的老爷子要和她断绝爷孙关系,面对这对祖孙间的战争,连苏岚的三叔也出面来替苏岚缓颊,表示自己宁可这次放弃上进也反对拿苏岚和叶家联姻。但苏老爷子话已说出口,此次若失信于叶家,非但没拉来一个政治伙伴还势必将树立起苏家的另一政治对手,而且这个对手还是那种政坛巨无霸。

面对这个难题,苏荃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愿意嫁给那个叶二公子,并且找爷爷进行了几次深谈,从妹妹的性格和在家族中地位的特殊性入手,终于说服了苏老爷子由自己代替妹妹和叶家联姻,于是现代版的姐妹易嫁的故事终于在苏家上演,苏荃和叶家二公子成了婚,而后在叶家的协助下,苏荃的三叔也顺利地进步成为了一方封疆大吏。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爷爷就这么给说服了?看来他还是很疼苏岚的啊。”

苏荃凄然一笑道:“在我们那种家庭,什么感情都要让位于家族的利益!要说疼,爷爷打小就更疼我,但是到了最后关头,还不是要牺牲了我的婚姻,只为了苏家能出一个有能力在他仙去后撑起家族荣誉的人,我也不知道生在这种红色家族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到我不解的眼神,苏荃接着解释道:“其实我能说服爷爷,一方面是小岚的性格刚烈任性,宁折不弯,再逼她只能是玉碎的结局,这一点爷爷也看出来了,毕竟逼死自己的孙女而什么结果都没有的事,象爷爷这么睿智的老人冷静下来后事不会去做的;另一方面就是小岚确实是身份特殊:作为二叔的独生女儿,在她身上传承着二叔二婶留给她的巨额财富,别看二叔去世的早,但他建立起来的庞大的商业帝国一直就是苏家屹立不倒的财富基础,源源不断地向苏家提供这经济支持,如果一旦小岚嫁进叶家,这笔财富就有了被叶家侵吞的危险,这一点是爷爷事前没想到的,在我点明了这一点后,爷爷也就熄了让小岚和叶家联姻的念头。”

我有点明白了,但马上又想到了一点,接着问道:“那苏岚以后岂不是不能嫁人?不然不管她嫁给谁,都有可能让苏家财富旁落。”苏荃一笑,红红的嘴唇拉出一个好看弧度,语气里带着丝骄傲说道:“也就是叶家那种大家伙得防着点,一般人又怎么能让苏家为难呢?所以我说小岚因祸得福,爷爷和她达成和解协议,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婚姻,但前提是不能找什么有政治背景的人物,最好就是一普通人,否则的话小岚就得交出她名下的财富。”别看苏岚任性刁蛮,骨子里她是一个很重感情,知恩图报的女孩,虽然苏荃一直对她说自己这么做不是为了妹妹而是为了维护苏家的利益,但苏岚何尝不明白这是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为自己做出的一次重大牺牲。在和爷爷几次交涉无果的情况下,她陪着姐姐哭了好多次,然后苏岚愤然独自一个人启程回到了凤凰,连姐姐的婚礼都不参加,以此表达自己对爷爷决定的无言的抗议。婚后的苏荃很快地发现叶家二公子对他也是冷冷冰冰的,不过苏荃也不在意,反正她对这个丈夫本来就没有情感,干脆就在婚后一个月搬到了警局宿舍居住,而叶二公子对她的这行为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这种政治联姻,两口子之间不会有什么真感情,对这点同为过来人的老一辈心知肚明,于是对两口子婚后没几天就分居的情形,大人们都是睁一眼闭

一眼在过了一个月后的一天,苏荃因为公务路过家门时。忽然想起进去拿些夏季的服装以应付渐渐变热的天气。当她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被出现在面前的一幕给惊住了:厅里

有个裸体的男人站在正中间,跪在他面前的事是一个上身只穿着胸罩而下身着一女式三角裤和一双长筒黑丝袜的长发女子,那女子把脸埋在男子的下身中,正努力地取悦着他。

苏荃第一反应是叶二公子有外遇,不过她倒没难过,只是有点生气他把女人带回家来胡搞,但仔细一看之下,发现那男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的

家里凭空出现了陌生人,受过严格训练的苏荃一动之下已经把枪抽到手里,大声喝叱这一对男女,命令他们脸朝下趴在地板上。

苏荃的喝问惊醒了正处在快感巅峰中的男女,男子一脸错愕地看着苏荃却没有动,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而被惊动了的那个长发女子缓缓把头从那男子的下

体移开,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

看着这女子的脸庞,一时间,苏荃觉得有点眼花,这个女子脸上化了浓妆,紫色的眼影,戴着长长的假睫毛好生面熟,涂了猩红色唇彩的嘴唇上还残留着那男子的一丝体液,

怎么看怎么觉得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这时长发女子开口了,声音有点低沉,她道:“苏荃?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枪放下!小心走火!”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荃跟见了鬼似的,一手虚点着长发女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叶...”虽然她结婚不久就搬了出去,但毕竟也是做过几天夫妻的枕边人,到

了现在她哪里还认不出这个长发女子就是自己的丈夫叶二公子。

不知怎么,苏荃这一刻居然没有愤怒,除了九分的惊奇之外竟然还有了一分轻松的感觉。她收起枪,脸上已经有了笑容,轻声道歉道:“哦!是你啊!一时没认出来,真不好

意思!不打扰你们了,我是回来拿些衣服的,马上就走。”

两个男人愣愣地看着苏荃的背影闪进房间,过了半晌,那个男子说话了道:“小叶,那警察就是你的媳妇儿?她是没生气还是给气傻了?”

叶二公子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好了,别站在这里丢人了,回房间去!”

当天傍晚苏荃接到叶二公子的电话,俩人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在半小时的谈话中,苏荃终于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是个同性恋者,这在燕京的纨绔圈中其实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了,之所以和苏荃结婚也是迫于自己家长的压力,做出的掩人耳目的举动,所以他也根本不在乎娶的是声名不佳的苏岚还是正在警界仕途中冉冉升起新星苏荃,他要的只是在这婚

姻的外衣掩盖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最终两人达成协议,先继续维持着虚假的婚姻关系,毕竟这关系到老一辈的颜面问题,在这个前提下,两人可以各自拥有自己的感情生活,而对方不得干涉,过几年再考虑协

商结束这段两人都不喜欢的婚姻生活。听到这里我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虽然说我一时动心之下已经答应了苏荃,作她的情人,但那主要还是由于自己落在她手里,被她所胁迫。我心里毕竟对她还有丈夫的事耿耿于怀,总感觉自己就象是个被精神空虚的富婆圈养起来的小白脸一般,在对她百依百顺努力讨好之外还要准备着承受她丈夫的怒火,如今情况却是比我想象的好了很多,苏荃往后只会有我这么一个男人,而我也不必担心来自叶二公子的报复。

这时苏荃停下了正在给我做按摩的手,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看着我说道:“怎么?松了一口气了?怕抢了人家的老婆招来报复?还是为自己可以不用和别的男人共同分享一个

女人而感到开心?”我尴尬地笑了笑,想不出怎么回答她。

还好苏荃也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接着说起自己家人的反应。

过了段时间,苏荃面对催着自己要孩子的母亲,终于把那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于是很快苏荃的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苏荃的父亲苏将军其实很早就盘查过叶二公子的底细,但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无法反对和叶家的联姻,最终自己的女儿为了妹妹的一生幸福牺牲了自己,看到她们姐妹情深的举动,苏将军感到既是难过又是欣慰。在得知这件事后,苏将军

找来苏荃,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你为家族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的了,任何人都没法再指责你什么,从今往后你尽管放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人拿你的感情生活说事,你爹我全扛了,就算是苏老爷子也一样。苏岚得知这事后,立马飞到燕京,找到姐姐扑在姐姐怀里哭了一场,不断地埋怨自己,认为是自己害了姐姐的一生。擦干眼泪的苏岚认真地对姐姐说道:“姐,我欠你的恩情一辈子都没法还上!我想清楚了,和小时候一样,今后我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小岚了,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凡属于我的东西也都属于姐姐你的,我要一辈子做姐姐的奴隶。叶家的那人不是个玩意,以后就让我陪着姐姐过!姐姐你要是想找情人,妹子我帮你找,要是妹子我有了男人,而姐你也满意他,那咱们就让你的妹夫做姐的情人,把他训练成为姐的奴隶,和我一起报答姐姐。”说到这里,苏荃眼中浮现出一抹温柔,她轻轻地说道:“我知道小岚的心意,但我一直没把她的这话当真。在她的劝说下,我运用关系把自己调到了凤凰,姐妹相依为命。这个妮子说是要报答我,但是以她任性闯祸的性格,结果倒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直费心地照看着她,直到她遇上了你,才见到她收敛起她那刁蛮的一面。”苏荃轻抚着我的脸庞,眼中是说不尽的柔情,接着说道:“当时我就很奇怪,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小岚为你变得温柔起来?出于对妹妹的关心,我安排人跟踪你,

调查你,随着你的生活一幕幕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发现自己也慢慢地被你所吸引,有几个夜晚,当我一人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空,想起小岚跟我说过的话时,我竟然又有了脸

红心跳的感觉。”我有点脸红,谦逊地说道:“我有那么好么?我怎么自己都没觉得,要说钱咱没钱;要说权势,在荃姐你面前,咱就是只蝼蚁,你一伸手就能把我捺死,咱无非就是一个流浪作家,过着自己喜欢的简单快乐的生活,唯一的有点就是长得比较帅。”

苏荃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不屑地说道:“你那叫帅?最多算不难看就是了!告诉你,追我姐妹的人里,比你帅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还有,你以为对于我们姐妹这种出身

于大家族的女子来说,世俗的权势财富对我们有吸引力么?我们如果看上某个男人,那一定是看上了这个男人本身,就象当年小岚喜欢的黑子,他来自农村,估计比你小白还穷!”瞄了我一眼,苏荃玩味地说道:“不过一直以来,我倒是没发现小白你还有脸皮厚这个优点,不错,不错,这个优点很适合你从事男奴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我还被丝袜给绑着的嘴巴登时张成一个O型。苏荃看见我那吃瘪的样子,不禁掩嘴轻笑,放下玉手,凝视着我,苏荃柔声说道:“小白,其实你的性格很好,我很喜欢!”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其实小岚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也许是她,而最了解你的人却是我,为了弄清楚让我妹子重燃爱情之火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的,不过没让我失望,你确实是一个值得让小岚喜欢的人。”

苏荃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山林,幽幽的说道:“我和小岚从小就在那种大家族的环境中长大,小岚还好,而我却已经习惯了那种一言一行都得经过深思熟虑的生活方式,做每

一件事都得从功利角度出发,不能放任自己心中的好恶。我们的出身注定了我们有着常人不能企及的荣耀,但却失去了一般人那种简单轻松的心境。而你却正好和我相反,我也从

来没见过象你一样的人,生活简单而快乐,而且你总是能把快乐传递给你周围的每一个人。你生活的轨迹就象一片天空中漂浮随心的云彩,虽然看似放纵不羁,但背后总有清风的

影子,这决定云彩行踪的清风,就是你那善良的心灵;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本心的行为,为了自己心灵的安宁平和。有那么一次我自己跟踪着你,却见你为了一个迷路的小女孩

买水买食物,为了在等待小女孩家人的期间让她展颜一笑,你在她面前毫无大人形象地又跳又唱了半个钟头,直到小女孩的父母找来,却被他们误解你正试图诱拐他们的女儿;又

有一次,你见了一个自述丢了五千块钱,欲寻短见的老妇人,围观的人都说那老妇人是个精神病人,并没有丢钱,可是你看到她一心寻死的样子,却赶紧跑回家拿来了钱,千方百

计地让那老妇人相信这就是她丢失的五千块钱,终于制止了她寻死的念头,你却因此吃了一个月的泡面,还拖欠房东房租半个月之久,要不是我让人先给了那房东钱,你早给赶走

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是那房东大发善心允许你迟交房租而不把你扫地出门?”

汗!原来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承受了她的帮助而不自知。我讪讪地赔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谢谢你了。”苏荃白了我一眼,伸出可爱的舌头舔了舔自己有点干涩的嘴唇,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说道:“从小岚嘴里我知道了你这个人,在她的描述中,你是一个知识渊博,幽默风趣的作家,尽管平时有些油嘴滑舌,喜欢讨她的便宜,但心眼却挺好,她和你在一起时很是开心,这让我开始注意到你这人,而我自己在跟踪你时所看见听见的这些事情则进一步勾起了我对你这个人的好奇,这时调查你的人给我送来了你的资料:你来自滨海的一个小城市琴岛,父亲身份不详,你自小由收入微薄的母亲一手把你带大,邻居对你长什么样子已经说不清楚了,但留给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事母至孝的表现。你在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报社工作,本来渐有起色的生活却因你母亲身患一种恶性脑瘤再次窘迫起来,两年间

你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变卖了你赖以栖身的房子却还是无法留住母亲的生命。母亲去世后你辞去了报社的工作,背着一把吉他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离开琴岛,以写作为生,开始了你的流浪生活。小白,我说的没错吧?”苏荃的叙述勾起了我对那段苦难日子的回忆,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母亲那绝望痛苦的神情,虽然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但那一直是我心底最不愿触及的伤痛。我鼻子有点发酸,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却无法伸手去擦。

苏荃温柔地帮我擦去泪水,抱歉地说道:“小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我强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下午的山林是寂静的,阳光穿透树叶,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在这初秋的湖边,草还是绿的,但叶缘已经有了一抹淡淡的黄,这抹黄色无法覆盖住漫山遍野的绿,却为为多彩

的自然增添一份生命的自由。

苏荃一边扶起我的上身一边疼惜地说道:“光顾着和你说话了,看把你捆的,膀子很疼吧?我给你解开一会,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不过,小白,你可别和我搞什么花样哦!”

说话间苏荃已经把捆绑我的麻绳给解了下来,然后又把我发麻了的双手拉到正面松松垮垮地绑住,接着解下我嘴上的丝袜,再扶我躺下,将她的大腿枕在了我的脑袋下。

“舒服吧?”苏荃问道:“给你整个舒服点的姿势,咱们接着说话,反正时间还早,这里也安静。”

枕着苏荃的大腿,我扭动身子,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只觉得现在享受到的待遇给我带来了无比的幸福,就是脚上缠着的绳子有点讨厌,于是屈起腿来想把它解掉,苏荃按

住了我的手道:“小白,你想干什么?想解开绳子跑路吗?”

我委屈地说道:“哪有啊?我这么绑着手还能跑的掉吗?我只是觉得那绳子缠来绕去的很讨厌,想解了它去。”苏荃笑了一下,板起脸来说道:“那绳子不能解,你就这么给我老实地躺着,别得陇望蜀的,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跑路,信不信我再给你来个勒颈式?”

我的心一哆嗦,赶紧说道:“不解绳子就不解,荃姐,你可别冤枉人,我真的没想跑。”

苏荃哼了一声,说道:“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今天跑了,明天你就会成为通缉犯!别以为我不敢,连你的罪名我都想好了!你的罪名就是..就是强奸!”

我忍不住说道:“你给我安这罪名总得有证据吧?空口无凭的说出去谁信啊?我强奸谁了?”

苏荃笑道:“我就是人证,你强奸我了!”

我哭笑不得说道:“荃姐,你说这话也得有人信吧?就你这身手,刚才那保安还说你一个打几十个呢!谁强奸得了你啊!再说了,你是谁啊?凤凰市的警察局长,我胆子再大

也不敢强奸你吧?我看咱俩在一起,你强奸我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呢。”

苏荃笑道:“别说,姐还真有这打算。”

这话一出口,我俩顿时都闹了个大红脸,别过头去,一时之间目光都不敢交汇,树下安静了下来。

被自己的大姨子调戏的事情可能很多人都有遇上过,被调戏者大都一笑而过。但我此时的情景相当暧昧,我赤裸着上身,头还枕在苏荃雪白的大腿上,手脚还给绑着,面对这

苏荃这貌美如花却又穿着如此暴露泳装的美女,却不由得我不心猿意马,内心竟隐隐盼望着真发生些什么。苏荃比我先恢复了正常,她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你是小岚的人,我还真说不定现在就吃了你!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姐,总不好她托我照看你的第一天就和你发生关系。”

苏荃低头看着我,正色说道:“小白,我很好奇,你的这一辈子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就我所知,凤凰已经是你停留的第三个城市了,而且在这里自从你认识了小岚后,应该是

你开始这辈子过的最舒心的一段日子了。但你在这里不过住了两年,怎么又想要离开了?就连小岚这样的美女用尽温柔手段都留不下你。听小岚说,你告诉她你想去西部住段时间

?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流浪吗?”因为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些问题,我不禁有些迷惘,想了一会我才回答这个问题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出生市井人家,一直没有什么远大的人生目标,如果硬要我说出一个,我只能说我想让自己和我周围善良的人们都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着,所以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心帮助遇上困难的人们,只为我心中的快乐;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流浪,但我不肯在某个地方长时间停留是因为我害怕对这里的某些人或物产生太深感情,从我母亲离世带给我的伤痛中我明白了人和人之间过深的感情最容易给你带来伤害,我只能承受得了自己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对我来说,感情一直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当我发现在这里再呆下去说不定会喜欢上苏岚那丫头的时候,我将选择离开凤凰。”

苏荃默然,过了一会她才说道:“你的想法很怪,但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你说你希望你周围的人都能幸福快乐,却没想过你这么离开会伤害小岚么?”

我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也就这一刻才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此刻我很快地笑着回答道:“正因为我还没爱上苏岚,所以我能离开她而

不在意她的难过,而她如果真的喜欢我,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毕竟不可能对任何一个喜欢我的人都承诺什么。再说了我早点离开她,她就算难过也只是那种淡淡的,如果我们真发展到哪种刻骨铭心的地步时,却由于我们的身份背景等缘故不能在一起,那时对她对我的伤害都是巨大无比的,这却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不然说真的,苏岚确实是一个很让我动

心的女孩。”苏荃又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她说道:“不管现在你还有什么想法都没用了,小岚既然决定了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了,再说了,我也舍不得放走你这么一个理想的情人人选:我心目中情人的基本条件还就是心眼不错,长得也要过的去,为人处事又不会那么刻板无趣;其余的嘛,我可以通过自己的调j,来使你达到我的要求。”

我无语了,其实事情的发展一直还是掌握在她们姐妹的手里,不过通过下午的谈话,我倒是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荃慢慢又来了兴致,做贼般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后,俯下头来在我的嘴上亲了一口,直起腰,脸有点红,不过神色还算自然,说道:“小白,姐虽然不好意思就这么和你好上

,不过玩玩暧昧还是可以的。”我很痛苦,苦着脸说道:“荃姐,你老这么逗我,又不让我碰你,那是会憋死人的。”苏荃咯咯地笑了起来,摸着我的脸颊说道:“小白,忍着点,你以为姐不想和你好啊?不过我们如果就这么好上,我怕小岚心里会有疙瘩的!虽说她一直表示要和我分享你,不过如果我们是背着她好上的,我想还是会伤了她的心的。”她身手隔着裤子抚摸着我的坚挺道:“你真的很难受吗?要不要姐用手帮你解决?”

拿我的弹药打飞机?我忙不迭地说道:“不用不用!”不过下一刻我就有了新主意,我盯着她红扑扑的嘴唇说道:“不过荃姐你要是愿意用嘴帮我解决,那我倒是很乐意。”

啪!脸上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苏荃通红着脸,竖起眉毛,薄怒道:“小白,你想死啦?看不出你还有这么龌龊的心思,难怪小岚说你老讨她便宜,现在连我你都敢调戏

?居然...居然想让我用嘴帮你...”她说不下去了。我又给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荃姐,你别生气,我说着玩的,你就当没听见就是了。”

苏荃横了我一眼道:“说着玩的?当没听见就是了?小白,你觉得你调戏一个警察局长的事能这么简单就揭过了吗?”我心下大悔,早知道就不和她说这话了,一边我愤愤不平:你调戏我就可以,而且那话头还是你引出来的,我只不过就这么顺着你的话往下说了一句,就成调戏警察局长了?而且看样子这事还没这么容易了结了?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苏荃,低声下气说道:“荃姐,这事是我不对。我道歉成不?要不你说咋滴就咋滴,能原谅我就成,以后我再不敢了。”

苏荃一面转动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面沉吟着道:“嗯,要说小白你这态度还是挺端正的,我说咋滴都成是吧?嗯,让我想想,怎么惩戒你一下?嗯,我得先把你捆起

来,再看看怎么处理你。”抬手在我脑门上凿了个爆栗嗔道:“坐起来!都犯错误的人了,还在我大腿上躺的这么自在!”我见她翻脸,心里大叹倒霉,没奈何,只好坐直了身子。苏荃拉过我的放在身前的手,将绳子解开,再把我的双手重新拉到背后,小臂在背后交叠在一起,用绳子在我的双腕上缠了几圈后收紧打结,然后拉着绳子把我手腕提高寸许,横向缠绕我的肩膀和上臂,在背后挂住捆绑我双手的绳索。胸前绳索高度在我乳t上沿约十公分处,苏荃将绳子缠绕四圈后在我背后打结。只见苏荃伸手拿起第二根绳子,先把麻绳一头绑在我背部的大结上。然后用引出的麻绳继续缠绕我的肩膀和上臂,这次麻绳从我乳t下沿十公分处过前胸,并排缠绕四圈后在背后打结,余绳在腋下处穿出并缠绕上身的绳束收紧后把余绳结在背后大结上,防止我的手臂滑动挣脱。

在苏荃用力收紧我身上的麻绳后,我胸前的几道麻绳把我的胸大肌勒得坟起一块,这时苏荃又拿起第三根麻绳,照样把绳子一头结在我背后的绳结上,然后麻绳从后向前越过

我的左肩拉到我胸前,她用这条麻绳在我胸前正中央把我横向经过乳t上下沿捆绑上身的几道绳子收紧后再把余绳从我右肩拉回背后绑在大结上,通过这番捆绑,我身前的麻绳被

绑成了一个整齐的“羊”字型,胸大肌被勒成微微凸起的两块,形同还未发育起来的少女乳房。整个被苏荃捆绑的过程中我没有做任何反抗,我已经认可我不是她对手的这个事实,与其被揍得鼻青眼肿后再被严厉地捆绑起来,我还不如放弃抵抗以换的她的优待政策。

苏荃嘴里啧啧作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胸脯,不满地说道:“小白啊,你看你,成天吃饭睡觉写作,就是不锻炼,连胸大肌都这么小块,我已经是很用劲地帮你勒了,你看,

这还没小岚的四分之一大,没啥美感嘛!”

我苦笑的说道:“荃姐,这男女有别的,估计我再怎么锻炼也没戏,你就别这么严格要求我了,还是接着放我吃饭睡觉吧!”

苏荃点了点头说道:“锻炼的事情咱先放一边,我倒是想到怎么惩罚你刚才犯的错误了,来,你起来到这里跪着!”她站起身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地上,在那里地上铺上一块

塑料布,然后指着那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了她的指令。苏荃走到我身后,伸脚踢了踢我的屁股,语气有点严厉道:“跪就跪好,屁股不许坐在小腿上!上身和脖子要直,大腿要和你的小腿成九十度角。”对于她矫正我姿势的命令,我一一照做,在地上笔直着上身跪好。苏荃又到树后包里拿出另一块塑料布,在树下阴凉处铺好,然后掏出两个苹果走到水边洗净,拿起其中一只苹果,张开她可爱的小嘴啃了一口,咂巴咂巴吃了起来,边往树下

休息处走去,经过我面前时停住了脚。只见苏荃把另一只苹果端端正正摆在了我的头顶上,交代道:“小白,你今天就老老实实跪半个钟头吧!以不让头上苹果掉下来为准!要是苹果掉下来,那就重新开始计时,啥时你跪满半小时咱们就啥时回家。明白了吗?”我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嘴里却还是小声叨了一句道:“又是这套,没啥新意的!还不是金钱帮的那套规矩?你是跟上官金虹学的吧?”苏荃耳朵很灵,她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什么金钱帮?这个上官金虹又是谁?”我奇道:“你不知道?你别和我说你当学生时没看过古龙的小李飞刀。”苏荃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皮答道:“你说的小说我真没看过,我一直到工作之前除了课本和一些中外文学名著外只有看些家族里大人给找的管理,心理学之类的书,就算你写的东西也还是小岚拿给我看的。对了,你说的那书小岚多半看过,她从小就贪玩的很。”

我先是有点惊奇随后便释然:作为家族的培养对象,苏荃从小就失去了很多同龄人所拥有的乐趣,这些古龙琼瑶之类作家的杂书小说该是不会有机会看的,也难怪如今身居高位的她却有着向往平凡人生活的一面。

苏荃见我不再做声,便走回到树下,坐在地上铺着的塑料布上啃起了苹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被罚跪,过了一会又从旅行包里拿出瓶绿茶饮料,美不滋滋地喝了起来。

我不是没被罚跪过,就在上周还跪在苏岚面前给她当过架脚的凳子,也没觉得太难受,但如今被苏荃在我头顶上放上一个苹果后,感觉便完全不同了:为了维持苹果不掉下来,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从头到膝盖成一条笔直的直线,而大腿又和小腿呈九十度角,上身的重量一点没少地全落在膝盖上,十分钟不到,膝盖便开始发疼。膝盖下的塑料布只是让泥土不至于粘在我的膝盖上,却起不到什么保护膝盖的作用;另外脖子和腰也开始传来阵阵酸痛,一滴滴汗珠开始从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忽然一滴汗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我眼睛一阵刺痛,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擦,刚一动就省起自己的双手还在背后给捆着。苏荃这回对我的捆绑手法算是比较温和的了,总体上只是让我有着紧紧的被束缚感觉,却不是很难受,也许是考虑要配合罚跪一道进行的缘故,所以没有采用很严厉的捆绑手法,以致于我现在几乎只注意到罚跪给我带来的痛苦,而忽略了自己还被捆绑着的事实。

在泪水的刺激下,我想干脆闭上眼睛,但刚一合上眼睛就感觉到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不由的轻微晃动了一下,幸好头顶苹果没掉下来,不过也把我吓出了一身汗,这才知道罚跪是不能将眼睛闭上的,没办法,我只有眯着眼睛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苏荃却依然没有什么表示。我身体的肌肉由于长时间的紧张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了,但所幸在我的保持下,苹果还照样端端正正地摆在头顶正中。已经吃完了苹果,又去湖里游了一会后回到岸上,现在正在树下悠闲地喝着饮料的苏荃看着我,眼中笑意更浓,她看了一下腕表说道:“第一次罚跪我就不为难你了,小白,再坚持个十分钟就到时间了,不要功亏一篑哦!”

我心里早就已经把她骂了好几遍了,但嘴上却是不敢,只能用那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荃姐,我真快不行了,怎么还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看错表了啊?”

苏荃夸张地哎呦了一声说道:“哎呀,小白!你这一说我还发现真看错了时间....应该是还有二十分钟。”

扑!我差点一口吐出血来!头上苹果跟着晃了一下,我急忙发话辩道:“荃姐!你不能不讲理的,从我开始跪在这里到现在肯定不止十分钟了,怎么可能还有二十分钟呢?”

苏荃一脸坏笑道:“你又没看表,知道什么!一切以我说的为准!”

我这下真急了,再跪二十分钟?这哪里受的了,何况我肯定这是苏荃故意在整我,说不定时间早过了半个钟头了,不然我怎么那么难受。

看着我又气又急的样子,苏荃更加得意了。我正在思考该怎么办时,苏荃忽然惊叫起来道:“蛇!蛇!小白!有蛇!”

我本能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我一愣间就回味过来了:坏了!只看见原来摆在头顶的苹果已经滚落在地上了。再回转头来,苏荃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气道:“你...你怎么骗人呢?”

苏荃也不理我,先慢吞吞地喝了口饮料,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啊,不好意思,看错了,是根树枝!不过,小白,就算是真有蛇,我没让你动,你也是一样不能动的!这次失败了,我们重新开始吧。”说完捡起了滚到她身旁的苹果。

我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躺在地上,说道:“不干了,荃姐,你这是故意整我,我不干了!”

“不干了?”下一刻苏荃的脸就板了起来,她冷笑着说道:“小白,你觉得这事是由你说了算的吗?”

我躺在地上,全身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一时之间再也没半分力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我想和你抬杠,荃姐,我实在是没半点力气了,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没法再跪半个钟头了。”

苏荃笑了,有点冷,她说道:“没力气跪了是吧?那你是准备在这树上吊上一夜?”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荃姐,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吊上一夜,但你让我再那么跪上半小时我真的是做不到。给吊着是很难受,但这由不得我,反正最多就是被你弄死在树上,如果能昏过去,那也算是我的福气了。谁让我得罪了荃姐,现在只要能让你高兴,怎么做都成!实在做不到的那也就没法子了。”

苏荃脸色稍霁,带了点笑意,她说道:“你倒是会说话,只要我高兴就好,什么惩罚你都接受?本来是要把你吊在这里一个晚上的,不过我要是不留在这里看着,又怕你出什么意外。这么着,看在你态度还端正的份上,姐姐就给你换个调j方式。”

看到实在躲不过这劫,我哀声说道:“荃姐,不然今天先记下吧,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看我一个下午又吊又罚跪,连口水都没喝...”

“想喝水是吧?要不要姐把你头按到水里,让你喝个饱?那可有一大湖的湖水给你喝的?”苏荃语气不善。

我吓了一跳,声音立马小了下来,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说道:“可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苏荃突然笑了,她轻声说道:“这回不用你出力气,你乖乖听姐姐摆布就行了。”说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满脸红晕。

无奈之下我只好点头妥协,说道:“那好吧!只要能让荃姐高兴,我就算是死都会开心的。”反正她也不会放过我的,不如嘴上说的好听点。

苏荃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我起身。我在她的指挥下来到她刚才休息的那株树下,在树下铺着的那张塑料布上面对着树干坐了下来。

接着苏荃让我仰面躺下,裆部抵住树干,双腿分开圈住树干。尽管我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在她严厉的眼神注视下,连发问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是一一照办。

这时苏荃拿起一条麻绳走到树后,将我的圈在树干上的双腿脚踝用绳子紧紧绑住,这样一来,我的下肢被死死地固定在这株树的树干上,动都不能动;而我的双手早被反捆身后,还被自己的上身压住。只用了简单的几根绳子,苏荃就把我绑成了一个完全任人鱼肉的姿势。

我挣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脖子之外竟是无法动弹分毫。就在这时,苏荃已经打好绳结,放开手里的麻绳走到一旁的旅行包里又开始找什么东西了,等她回转我身边时,我看

到她手里拿着一个那种晒太阳时用的眼罩,红着脸笑道:“小白,乖,让姐姐给你把这个眼罩戴上。”

听到苏荃这哄孩子似的话语,我不禁嘴角一阵抽搐,同时心里也充满了疑虑: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是砧板上鱼任人宰割了,干吗还要蒙上我的眼睛?

嘴里说着话,苏荃却并不想考虑我的想法,她扶起我的脑袋,把眼罩套了上去,拉好,把我的眼睛锰的严严实实的,连一点光都不透。

当眼罩蒙上我的眼睛后,一片黑暗顿时吞没了光明,在一片漆黑中,手脚被死死绑住的我忽然间有了一丝恐惧,这是种对黑暗中自己未知命运的恐惧,但我能做到的仅仅是竖起耳

朵努力地捕捉着附近任何细微的动静。

但周围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寂静,苏荃似乎一下从我旁边消失了。过了一会,我心中的恐惧在慢慢的放大,我开始小声地唤了她道:“荃姐,你还在这里吗?”周围还是一阵

安静。她不会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吧?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不知道怎么,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我却禁不住地胡思乱想了起来。“荃姐!荃姐!”我声音越来越大,还是没有声音。

开始陷入惊恐的我不顾一切地张嘴大呼了起来:“荃姐!苏荃!苏...”喊声嘎然而止,因为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我的脸颊,一团织物同时被狠狠地塞进了我张大了的嘴巴。双

眼被蒙着,我看不见这团塞进嘴里的织物是哪里来的,只是明白了一件事:苏荃根本没有走开,她一直就坐在我的身边,不出声,就是她拿了什么东西打算塞住我的嘴。塞嘴的东

西是湿的,而塞嘴是我无法反抗的,我只能任由苏荃把我嘴巴塞住后又用一条类似丝袜的东西把它绑住。

绑好我嘴巴后又是一阵的安静,但我知道苏荃还是在我身边,这让我心里的恐惧稍减,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想干什么。片刻之后,我旁边开始有了动静,先是很轻的走路的声

音,再接着我的一只耳朵给揪住,边上的那人往我耳朵理塞了个塞子,然后啥时另一只耳朵,感觉上好象是游泳用的耳塞,我看苏荃用过。耳朵被塞后,我的赖以感知周围的听觉也给剥夺了,我不安地开始用力扭动自己的身体,但能活动的余地真的很小。但就是这很小的活动余地很快地也被剥夺了:黑暗中我觉得有

两条温暖的肢体用力地夹住了我晃动着的脑袋,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腥味,紧接着我的口鼻被一团潮湿温软所覆盖,而这团温软正是那轻微腥味的源头,它是带着沉重的

力道覆盖在我的脸上的,一时之间我无法呼吸到半点空气,大惊之下我用尽全身的气力挣扎了起来。绳索的捆绑使我手脚都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头颈部的挣扎换来的是苏荃用那肢体把我夹的更紧,口鼻处的压迫力量也加大了很多,在我呼出肺部的最后一口气后竟再也

呼吸不到任何一口新鲜空气,由于窒息,我开始感到轻微的晕眩,无谓的挣扎让我消耗了更大量的氧气,我的挣扎慢慢变得无力,这世界末日般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即将

失去意识的时候,苏荃忽然放开了对我头部的夹持,在我脸上覆盖着的那团柔软肉体也离开了我的口鼻,嘴巴还是给堵着,但清新的空气再次通过我的鼻子流入我的肺部。我渐渐

清醒,无力地躺在地上,感受着平时被我忽略了的自由呼吸,我从来没感觉能够自由呼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在我休息了一会后,同样的折磨又开始降临,我的呼吸权力又一次被苏荃无情地剥夺了,有了些心理准备的我已经开始猜到这就是苏荃对我进行的惩罚方式,难受还是难受,却也不会再象头一次被窒息时那么惊恐万状。在比较平静的心情下,我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压迫我口鼻的肉体似乎比刚开始时又更潮湿火热了一分。这次窒息时间更长,我在微弱的挣扎后,终于昏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苏荃已经放开了对我的窒息,我又一次体会了这种惩罚方式给我带来的痛苦,但正如苏荃说的一般,我在这个过程中不用花一分的力气,只是我也没有拒绝这种惩罚的资格。

在这样的窒息重复了三次之后,第四次折磨又开始了,这回我感觉到了苏荃动作的不同。那团覆盖我口鼻的肉体现在已经变得湿漉漉的,我鼻子闻到了比刚才更浓一些的腥膻

气味,这团柔软开始在我的脸上慢慢的蹭动着,我隐约感觉到这肉体上好象有一软软的凸起正在越变越大,直至有蚕豆般大小;几十下的蹭动摩擦后,凸起物不再变大但肉体摩擦

我口鼻的幅度和频率还继续在加大,同时我感到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正从那团肉体中慢慢涌出,流淌在我脸上,润滑着那肉体和我脸盘之间的摩擦。由于那团柔软不再是死死压迫住

我的口鼻,我已经能在它的蹭动过程中间或呼吸到新鲜空气,既是是带着那股淡淡的腥味。

我虽然不知道究竟苏荃在干什么,而且我的眼睛耳朵都被束缚,但通过肉体的接触,我隐约地感觉到苏荃好象在喘息,且越来越急。我仿佛在眼前看到了脸色通红的苏荃,正

在大口地喘着气,当然,这只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并不是我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鼻子里嗅到的yin靡腥膻的气味,和我脑海里的图像结合在一起,就是这种状态下,很奇妙的,我

的身体竟然也有了反应,沙滩裤被高高撑起。

那团柔软在我脸色蹭动着,越来越急,那蚕豆大小的凸起不停撞击着我的鼻尖,一时让我有点呼吸不畅,在那摩擦速度达到一个无法再提高的峰值后,又摩擦了近百下,夹住

我头部的肢体一震后突然用力死死夹住了我,而我脸上那团柔软的肉体终于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大股大股的火热的液体从那里涌出,流得我的脸上到处都是,有一些还从我的

嘴角渗了进去。带着耳罩,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苏荃好象是发出了一声长嘶。

过了一会,我还是这么躺着,脸上流淌着的液体在山风的吹拂下已经干了不少,使我皮肤有了点紧绷绷的感觉,苏荃也已经离开我身边一阵了,我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裆下

的小兄弟最终还是没有爆发,现在静静地横躺在那里。

旁边伸过一双手来,解开了我嘴上的束缚,掏出嘴里堵着的织物,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随后我的动作僵住了,我发现了这个动作带来的坏处:我嘴里进了一些带味道的东西。但这时的我却不敢吐口水,不是因为躺着不方便,而是怕触怒旁边的那位。一只耳朵里的耳塞也被取下,虽然还在一片黑暗中,但我听见了久违了的鸟鸣和水流声,这让我感觉是如此的亲切。就在这时,我的嘴里又被塞进了东西,耳边传来苏荃的声音,命令道:“吃了!”还好我舌头刚触及到那物体,舌上味蕾便灵敏地辨出了嘴里的东西:切了块的苹果。虽然这是苏荃的好意,但却也绝不容我拒绝,我嘴里那还未找机会吐掉的那口口水只能混着嚼烂的苹果咽下。在苏荃的喂食下,我一口口吃掉了那个苹果。吃完了那个苹果,苏荃扶我半坐起来,我正想开口让苏荃帮我把脸擦一下,但话还没出口,我的嘴就又被堵住,闻那气味,她用来塞我嘴的还是那团本来就湿漉漉而后又混合了粘

液的织物,接着一根木棒横过嘴里,绳子将木嚼子捆紧,我又被恢复了从别墅里出来时被勒着嘴的状态。一片黑暗中,苏荃松开了捆我脚踝的绳子,我被环着树干捆着的两腿终于得到了自由,当然这自由还是有限的,两脚中间限制我步幅的那根一尺来长的麻绳还是捆着。

虽然我看不见什么东西,我还是依稀猜到刚才苏荃对我做了些什么。在被解下眼罩,适应了阳光照射的我努力地想从她脸上寻找到一丝端倪,但一脸平静的苏荃又让我不禁怀疑起

自己的推测。此刻的苏荃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穿着的还是来时的那套T恤短裤,背着那整理好了的旅行包,手里拿着那把猎枪,对我一歪头,轻轻笑着说道:“不早了,小白!今天就玩到这里吧。咱回家!”在她开始笑的时候,我发现她瞧着我的眼神多了些缱绻缠绵的味道。

虽然无法开口,我还是翻了翻白眼,做仰天长叹状:玩到这里?天可怜见!今天我玩什么了!

和来时一样,我和苏荃一前一后走过了那片树林,来到了她停车的地方,这次苏荃把我安排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在我看来,坐在这个位置,表明了苏荃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比原来又要亲密了一些,不知道仅仅是因为我答应作她的情人还是因为她对我做了些什么,想起那黑暗中蹭磨我脸庞的那团温软和湿润,我下身又有点蠢蠢欲动,不禁侧头看了苏

荃一眼。这一望刚好和她的眼光撞在了一起,似乎看到我眼光里的疑问,苏荃的脸好像红了一下,随后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老实点,要不然信不信我让你呆后备箱里去?

”话虽凶狠,但我品味出了这一刻苏荃心里的那一丝慌乱。

车子发动后缓缓向来时路上驶去,看得出苏荃在这一带势力极大,毫不顾忌被人撞见她车里绑着个男人,估计只要不让我出声,就算路上真碰上个人,那也是她说什么人家信

什么。吉普车就这么载着我俩回到了苏岚的那套别墅。

回到三楼上苏荃先把那条铁链给我拴在腰间,自己便一头扎进了浴室中。过了一会,浴室里淋浴声音停了,苏荃披着一件宽松的浴袍,腰里扎了条带子,带着一身沐浴后的香

气来到我的身边,她先拿下我嘴上的木嚼子,随后掏出我口中的那团织物。直到这时我才看到了那团塞住我嘴巴的东西竟是一件三角裤,仿佛就是苏荃游泳时穿的那件。

苏荃见我盯着她手里的那件三角裤,笑了一笑,随手把它扔到浴室的脸盆里,然后又给我松了绑绳,她一边在手里整理着那几根麻绳,一边柔声对我说道:“小白,折腾了一

个下午,累了吧?你也去冲个澡,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揉着被捆得发麻的手腕,默默地点点头,腰里拖着那条铁链走进了浴室,把铁链从门下穿进去,我还是能关上浴室门。这是我被苏岚绑架以来第一次自己洗澡,不然的话平

时可都是苏岚帮我冲洗身子的,因为她怕我反抗,不敢放开对我的束缚,总是将我反铐着双手拉进浴室。

我赤裸着身子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身上的绳痕宛然,尤其是胸脯这里,被绳子狠狠地勒出了个胸罩形状的图案,让我苦笑不已。想到胸罩,我眼光一扫,便看见苏荃扔在脸

盆里的胸罩和那三角裤,还有一双黑丝裤袜和一个眼罩,不知怎么的,我看着这些衣物,竟然有了一种冲动,我用颤抖的手拿起那胸罩,想着这是苏荃的贴身衣物,忍不住把手伸

向了自己的下身,握住了那坚挺。

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我赶紧把那胸罩放回了脸盆中,才刚刚放好,门就被打开了,我不禁有些无语:刚才我可是反锁了浴室门的啊!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头探了进来,扫视了两眼,正是苏荃,看见我正赤裸着身子站在镜子前,她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小白,你干吗呢?知道你

身材不错,也不用这么自恋吧?一个人脱光了照镜子...汗!”看见我羞愤得脸都红了,苏荃接着笑道:“算了!不希得说你,赶紧洗好了出来,我给你把换洗衣物拿来了!”说完

她把手里的衣物放在架子上,带上门离开了。

见她离开,我松了口气,还好刚才的举动没让她看见,不然那就真的臭大了。想到这浴室门竟然可以被苏荃随时打开,我不敢再有什么想法,随即站到莲蓬头下,放水将身子

冲洗干净。但当我擦干身子准备穿上衣服时,我发现苏荃没给我拿上衣,这也就算了,拿来的内裤竟是一条黑色蕾丝女式三角裤,此外还有条沙滩裤,样式看着也像是女式的,我

皱了皱眉头,才要喊苏荃,话到嘴边才想起苏岚上回通电话时说过她已经把我的衣服都丢掉了,那样再喊苏荃来也没用,反倒可能再让她找到做弄我的借口。无奈之下,我干脆丢

开那条女式三角裤,直接把那条沙滩裤给穿到身上,走出了浴室。

苏荃动作很快,就在我洗澡的这么一会,她已经弄好了晚饭坐到了桌子旁等我,见我出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光在我下身稍作停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眉毛一挑,冲

我扬了扬下巴说道:“洗好了那就吃饭吧!”

经过下午的一番折腾,我已经是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坐到桌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晚饭,苏荃给我泡了杯红茶,让我自己坐到床上去看电视,她却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到楼下洗刷。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红茶在嘴里啜了一口,我坐在床上,按着手里的电视

遥控器寻找着体育节目。山间清凉的晚风从远方吹过来,轻拂着树木,给屋子里带进来一丝树木的芬芳,一切都如此美好,白天的苦难似乎也离我而去,我有点陶醉在这如诗如梦

般的山居生活中,这种待遇是苏岚没法给我的,和她在一起时,手脚不是给绑着就是给铐着,就算她把遥控器塞我手里,我都还得艰难地侧着身子,用反绑在身后的手很勉强地换

着台,哪里有这般舒适惬意。正思忖间,苏荃已经将手里的活做完,重新回到楼上,手里也拿着一杯茶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换了两遍台,苏荃叹了口气道:“现在的电视越

来越没什么可看的,算了,小白,你看会电视,我自己找本书看。”说完她起身下楼,再回来时,手里居然是一本棋谱和一副围棋。

苏荃冲我嫣然一笑,把棋盘放在我身旁,自己在一旁打起谱来。见到我有点发呆,她笑着跟我解释道:“我这人比较独,平时也不喜欢逛街什么的,下围棋可以说是我不多的

爱好之一了,这还是在我小时候,爷爷教我的,只不过后来他很少有时间再和我下棋了。”语气中有些怅然若失。我点点头,心里却想:苏老那么大的一个领导,要操心的事情太

多了,要是还老有时间和你下棋,那反倒不对了。

电视内容比较沉闷,我不禁多瞟了棋盘几眼,再看了一下苏荃手里的棋谱,她正在打的是一局加藤正夫对聂卫平的比赛,那局棋的过程跌宕起伏惊险刺激,老聂以绝不逊于天

杀星的杀力最终令加藤正夫俯首称臣,堪称经典。我看了一会便发现苏荃每每进行长时间思考的时候,多为两位大师博弈出彩之处,从中可以看出她棋力绝对不低。不过我随即释

然,以苏荃的优秀,又是真的喜爱围棋的话,那么她的棋力自然是很不错的。

苏荃见我的目光投向她这里,抬头向我笑了一下,说道:“小白,你也会下围棋?要不咱们来一局?反正电视也不好看!”

我有些心动,说老实话,对围棋我也是比较有兴趣的,我写作之余,往往也在网上和人对弈,大都是以胜利而告终,可以说对上非专业棋手,我还是比较有信心取胜的。但苏荃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了警惕心,她说道:“要不咱再博点彩头?给你增加点动力,好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刻我决定了,和她赌什么的,到头来还是我吃亏的可能更大。我笑着摇摇头道:“我不大懂围棋,不打扰你了,我接着看电视。”

苏荃盯着我看了一会,在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她展颜笑了道:“那好吧!我自个接着看棋谱。不过...”她随后语气逐渐变冷,“我不喜欢你骗我!要是让我知道的

话...”

听着她语气有点不善,又想起她曾经找人调查过我,我有点冒汗,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没说我不会下围棋,只是下得不好就是了。”

苏荃眉毛一扬,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笑着接通了电话。来电话的还是苏岚,两姐妹先是唧唧歪歪地说笑了一阵,就听苏荃开始忽悠她妹,她道:“你别老

怕我欺负你的小白,我对他可好了,下午我带他去了我们发现的那个小湖玩,自己下水给他表演花样游泳,我自己累个半死,你那个小白却很舒服地呆在树上吃苹果,看美女游

泳...”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苏岚已经笑的不行了,她喘着气说道:“姐,你别逗我了,吃苹果什么的我不明白,呆树上看你游泳表演你可常对我干的,唉,可怜的小白,不知道他

怎么惹姐姐你生气了。”

苏荃自己也笑了起来,说道:“亏你还有脸说,你那个小白可一点也不老实,居然连我也敢调戏,不教训教训他,以后还不翻天了。不过你放心,你姐我手底下很有分寸,保证

不会伤着他什么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小了下来,不过房子里很静,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苏岚低声问道:“姐,既然你都和小白动手了,那么下午你有把他那啥了吗?”

苏荃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脸有点红,强笑地说道:“小岚,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也很感动,不过再怎么说小白也是你的人,这点姐姐心里清楚,我是有点喜欢他,但是真要

和他那啥,姐姐还是愿意选择你在小白身边的时候。”

电话那头苏岚还想说些什么,苏荃已经转换了话题问道:“小岚,你不和小白说两句吗?”

我接过手机便听到苏岚那清脆的笑声,苏岚咯咯笑着问道:“小白,今天你有想我吗?”没等我回答她接着说道:“我可是很想你的哦,你可不能有了荃姐陪就忘记了你的主

人...”说完又笑了起来。

看到苏荃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的脸孔有些发烫,但我心底还是涌起了一阵暖意,不管怎么说,苏岚那丫头还真的是一门心思惦记着我,一会就来一个电话,就冲这点,我也

说不出什么伤她心的话来,我木木地点了下头,就如同她还在身边看着我一般,对着电话说道:“我...我也想你。”

就这几个字,我就感觉到电话那头苏岚听到后发自内心的快乐,她又叮嘱了我几句,然后说自己尽快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回家陪伴我。

按苏岚的要求我又把手机交还给苏荃,这对姐妹又嘻嘻哈哈地聊了一阵才结束了通话,挂断电话后,苏荃似乎忘记了之前的话题,自顾自地又开始钻研她的棋谱去了。好不容

易把那事搁下,我自然不会傻到再去重拾那个话题,于是不管电视节目多么乏味,我都装作看的津津有味。

不过一个多钟头后,我开始撑不住了,眼皮不停地打架,呵欠也多了起来。苏荃注意到了我的情况,笑着开始收拾床上的棋盘棋子,一边温柔地说道:“今天把你累惨了吧?

我也不打扰你了,你这就睡吧!我到二楼去打谱。”说完便起身下了楼梯。

我真的是很累了,于是我关掉电视,拉过被单盖上,也不熄灯,直接就睡下了。这个下午被苏荃折磨的很惨,身子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今天苏荃没象她妹妹一样绑住我的手

脚,让我能自由伸展身体,于是这个晚上我就得到了一个自被绑架以来最舒服的睡眠。

次日我是被苏荃叫醒的,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等我洗脸刷牙后才一起坐到桌旁一块吃。吃饭是苏荃告诉我她呆会得离开一下,到局里处理些事情。虽说凤凰市治安不错,她

这警局领导做的也很清闲,但老玩失踪也不大好。我点头表示理解,往嘴里扒了一口稀饭的同时还嘟嚷道:“我还以为你们当领导的都挺忙,正奇怪荃姐你咋能整天窝在山上不上

班呢!闹了老半天原来当领导的人忙是假的,闲才是真的。”

苏荃白了我一眼道:“你别怪话那么多好不好,是有很多混日子的领导真的很闲,可我眼下的清闲还真是我一步一步做出来的!你不知道我刚到凤凰时这里是怎么个乱法,要

不是我忙活了好一阵,带着人连着端了几个黑帮,稳定了这里的治安,你现在哪有这么好的日子可过。”我讪讪一笑,不再吭声。

在苏荃收拾好东西,穿上她的警服短裙,英姿飒爽地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看着她不禁有点发呆,眼光逗留在她套着黑色丝袜的小腿上。忽然耳边听她问道:“好看吗?”

我下意识地答道:“好看!当然好看!”说完我抬起目光望向苏荃。

这时苏荃忽然动了,只见她一个滑步便到了我的右侧,出手刁住我的右腕,一个反手剪,便把我右手反扭到背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金属手铐已经套住了我右

腕,我的身子被她死死地摁在桌子上,和桌面接触的脸孔因挤压而变形,见我已经被制服,苏荃麻利地将我的左腕也扳倒身后和右手铐在了一起,然后才放我起身。

笑吟吟地看着我,苏荃说道:“小白,昨天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想着试着反抗一下?不过,幸好你没这么做,不然我会让你吃到更大的苦头的!这次姐给你亮下身手,你该死心

了吧?搞定你真的是分分钟的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一阵无语,老半天才腆着脸赞道:“我哪有这心思啊?我早就知道荃姐武艺高强,那保安就说过你一个打黑帮几十个的....”

看来这马屁的效果不坏,苏荃乐不可支地笑道:“那家伙说话哪里能信的!不过虽然几十个暴徒我是打不了,打几个象你这样的书生,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记起上一次和苏荃的较量中,她扳不转我右手的情景,我心里一阵鄙视:你也就比我强点,欺负我刚好,别看你是警察局长,这业务能力吧,我看也就是一个反扒大队队员的

水平。

但我转念一想,却又得出了个不同的结论:这次虽然是她出其不意地偷袭,但我被她轻易制服也是事实。看来经过去找人请教后,她对付我真的已经不太费力了,难怪她那么

自信地给我松绑,却不怕我的反抗,而且,这就是她的所有底牌了吗?我不敢确定,我能确定的是,苏荃在的时候,我最好别有什么逃跑的念头,不然被她制住后受折磨不说,暴

露了这个企图,只会让这姐妹俩对我的看管更加严格。

苏荃又跟我说笑了几句后说道:“好了,不跟你在这白话了,我要走了,你乖乖的呆着看电视,不许大喊大叫的招人注意,不然看我回来不收拾死你!”话是这么说,末了她

还是不放心,取过一条丝巾把我嘴巴勒住后才出了门。

果然苏荃在午饭时间前回到了家里,一切和昨天一样,做饭做菜,收拾洗碗。一切都弄好后,苏荃又泡好茶和我一阵天南地北的乱侃。咱动手打架不行,但说到侃大山,那可

是我的强项,我把我走过生活过的地方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市井小民的生活趣闻挑一些出来跟苏荃胡吹,便把她忽悠的晕乎乎的。口才便给是咱的最大优点,对上苏荃这种出身大家

族的女子,那是绝对的优势,一个下午便在我口沫飞溅的讲述和苏荃咯咯的清脆笑声中很快过去。

晚上按说照样是苏荃打谱我看电视,不过我俩关系经过下午的交流又近了不少,加之我确实喜爱下围棋。于是在看电视的闲余时间里,我便大着胆子在一旁评论了几句棋谱,

没想到我的这个行为在第三天起便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苏荃上午还是去局里上班,下午吃过饭后便泡上两杯茶,告诉我这可是云南的顶级红螺,在我正准备细品香茗的时候,她却把我拉到了桌旁,摆上棋盘,非要我陪着她下棋。

我再三推脱,说是下的不好,肯定不是对手之类的话,但最后还是被她给打败了。因为苏荃最后说了一句话道:“不下棋的话,罚跪顶苹果!下赢我的话,有奖励!”

我没了选择,剩下的只能是问她有什么奖励。苏荃迟疑了半晌一咬牙,微红着脸道:“下赢了我,我把我上身的衣服都脱掉,给你看我的胸脯!”

苏荃的胸脯?那个差点让我流鼻血的胸脯?这个奖励真的很大,我一拍桌子道:“下!为什么不下!不过你说话要算话才行”

苏荃气得哼了一声,说道:“姑奶奶可是警察局长呢!这么大的一个政府官员还会赖你这么一个小市民的账?你尽管来试试,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水平了!”

话赶话说到这里,那就棋盘上见真章,我赶紧抓起一把棋子让她猜先。并不是我很着急着要赢她,实在是她忘了提出如果我输了该输些什么,这事可不好让她想起来,毕竟看

她打谱的过程中,我发现她的棋力真的是很不错,我能否赢得了她我自己心里也没半点把握。

经过猜先,由我执黑开局,我沉吟了一下,随手布下了三连星,苏荃以星小目应对,一开始就形成三连星对星小目布局。三连星布局是宇宙流下法的标志,注重的是外势,按

照我的想法苏荃强极了也是个女人,女人的天性决定了她们该是会更加着眼在实惠小节处,我并不准备在局中和她做太多的纠缠,男人当以大局观取胜。而苏荃的星小目布局仿佛

就是验证了我的想法,相对比较注重外势与实地的结合,灵活性比较大,但这都属于围棋的常规下法。

青黑色的云子手感很好,我俩开局后便落子如飞,几十手后便形成了我取外势,苏荃围实地的格局,我暗自计算了一下,按现在趋势发展,我当可稍稍占优,但就在这时,苏荃的

一手打入让我煞费思量,照棋理来说,这手打入实在是无理,以苏荃的棋力断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此时我不应又是不行,我咬咬牙:我忍!我应!等你这棋子接不回去时我的外

势就更加厚实了。随着对苏荃打入白子的围剿我已经看不出她的胜机何在,有些放松下来的我甚至有闲暇偷眼瞄瞄苏荃那高耸着的胸脯,反正如果她说话算数的话,待会不也是得

让咱看个够不是?

但接下去的变化却又让我的心重新提了起来,苏荃放弃了被困的白子,转而开始攻击我中腹部那一块没有生根的黑棋,这时我才发现这块棋虽然看着空间打,但却没有真正的做

活,在苏荃前面打入的白子呼应下,我这块三十来个子的黑棋竟然有了被剿灭的危险,在我努力的经营下,终于形成了劫争,而我边角上的一块黑棋虽然已经是活棋,但作为劫材

,却是不少,在我劫材耗尽之后,我只好拱手让出边角的一块十五六个子的黑棋,换得中腹部整条大龙的成活。收官时我虽然做到了寸土不让,但弈至收枰,我还是输了六目半。

虽然我自诩豁达,但我可是真的很少输棋的,而且这可是我第一次完败于一个女子棋手的手下。怔怔地望着棋盘,遗憾地放弃了看苏荃胸脯想法的念头。

反观苏荃此刻笑颜如花,对我说道:“小白,没想到你围棋还真是下的不错,只不过比姐姐我稍差了那么一点!可别说姐姐没给过你机会哦,怪就怪你自己没把握住。现在你

该....”下一刻她愣住了,接下来满脸通红道:“好啊小白!你敢算计我!居然还没拿出赌注就和我下棋!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我想想你该付出点什么!”

这话把还正在遗憾没赢下这盘棋的我给吓醒过来,急急为自己分辩道:“不是这样的!荃姐,我也是急着陪荃姐你下棋,忘了这个碴!我胆子小的很,哪敢有算计荃姐你的心思啊!”

苏荃看了我一眼,狐疑地说道:“你真的是忘了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是这样的,你这家伙胆子也没你自己说的那么小,前几天你可还调戏我来着。”

我小心翼翼地陪笑道:“我真的是忘了的!荃姐,您一定要相信我,前几天那我也不是真想调戏您啊,只是我的一时口误,对!是口误!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是和那俩保安一样,放下身段,对苏荃用上了敬语称呼了。

苏荃脸一沉道:“你不想调戏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让你连调戏的兴致都没有吗?”

越辩越糟!我整头汗都冒出来了。看到苏荃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我不顾舌头打结,赶紧再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很想调戏荃姐您....”

糟了,一时间我愣住了,怎么这话都溜出来了?苏荃看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下子说实话了吧?你还是想着占我便宜来的。”

看到她玉容如冰山解冻,我总算松了口气,道:“是是!荃姐,我承认您长的很漂亮,我也对您很动心,不过我不是没那个胆子么?刚才您可差点把我吓死了啊,要不现在我再陪您下盘棋,您看好不好?”

苏荃狡黠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一点都不好!咱得把账一局一局地结掉,我才有兴致下下一盘棋。好吧,我相信你刚才不是故意想占我便宜的,不过既然你输了棋,那么我现在就得找你要些彩头。”

眼看还是躲不过去,我叹了一口气,心想刚才要是赢下那局棋不就没事了?最多她赖帐不让我看她的胸脯而已,自己哪会像现在这般窘迫。我一摊双手说道:“好吧!荃姐你要什么就说吧,反正我的家当都在苏岚那里了,你看喜欢什么就拿走。”

既然苏荃还是不肯放过我,我连继续用敬语称呼她的心情都没有了。

说话间苏荃已经走到床边,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了几捆扎好的麻绳,招呼我过去。

又要绑我啊?我无奈地走了过去,背过身子,自觉地把双手背到身后。可是身后苏荃却发话道:“小白,你干吗呢?我没让你背着手啊。快转过身来。”

我一时大奇,难道苏荃拿绳子不是要绑我?我依言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站好。

可是,事实证明我猜错了。苏荃拉过我的双手,在我的面前把它们交叉捆紧,然后让我仰面躺在床上,再把我的双手拉过头顶绑在金属床架上。绑好双手后,苏荃向两边尽量拉开我的双腿,继续用绳子把我的双脚脚踝固定在床架上,做完这些后,我整个人就被苏荃死死捆在床上,呈一个“人”字形,丝毫动弹不得。随着苏荃用一条三角裤和一双长袜把我的嘴巴堵住后绑紧,我便如同一只待宰羔羊般可怜兮兮地躺在案板上。

可是苏荃随后却扔下我,独自走进了浴室,然后浴室里就有了一阵响动,我躺在床上,却不知怎么想起了树林里小湖畔,那一阵旖旎的漆黑,难道苏荃又想玩窒息了?不然怎么会把我绑成这个姿势呢?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苏荃端着一盆热水放到了床头柜上,我侧着头努力地看去,只见苏荃随后又拿来了沐浴露,剪刀,还有一只刮毛刀摆到了床头柜上。

预感到大事不好,我不安地扭动身子,拼命地挣扎起来。但苏荃用绳子把我绑得很紧,我的扭动只能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中。苏荃上了床来,骑在我的胸腹之上,我立马觉得连呼吸都有了困难,身子更是再也无法扭动。粉碎了我最后的抵抗后,苏荃冲我轻轻一笑,一手抓起我的左边腋毛,一手拿起剪刀,一阵乱剪,把我的左边腋毛剪成坑坑洼洼的一片短毛。我又气又急但只能从嘴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对她起不到半点阻止的作用。

苏荃放下剪刀,从脸盆理捞出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敷在我的腋窝上,敷了两次以后,她又把沐浴露倒出一些,涂在我那被热毛巾敷软了的腋毛上,然后拿起刮毛刀,先顺着我的毛孔刮了一遍,再逆着方向刮一遍,最后用热毛巾将那里擦拭干净,我的左胳肢窝就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空白。

苏荃又对我的右边胳肢窝同样炮制了一番后,我的腋毛彻底地被她剃除了。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失去乌黑茂盛的腋毛,想到自己此刻已经和T台上那些刮了腋毛的模特一般,在在这还穿着T恤的季节里,让我怎么出的了门?想到这里,不由的我出离了愤怒。

但事情的发展还没结束,苏荃刮完我的腋毛后对我胸腹上几根稀疏的胸毛也下了手,看着我白白的肚皮上连一根毛都没有,我只觉得欲哭无泪。

我受伤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打动苏荃,刮毛工作还在继续,不过这时的对象已经是我的小腿了,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进了苏荃的手机,苏荃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笑着接通了电话道:“小岚,怎么这时侯打扰我?我在做什么?我正在帮你的小白美容呢。这是他下围棋输给我的赌注。”

那边传来苏岚惊奇的声音道:“姐,你怎么帮他美容的,快说来给我听听。什么他还和姐你赌棋?那不是找虐吗?姐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苏荃忍着笑说道:“啊,怎么美容的啊,是这样,我看他身上毛毛不少,还挺黑的,和小白这个名字不符嘛,所以我就帮他把那些黑毛毛都给刮了去,让他做一个真正的小白!你放心好了,他的那个部位,就是那个三角形区间的黑毛毛我可给你留着,姐不会抢你的心爱的东西的。”

电话那头苏岚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姐,你真太有才了,怎么连这种玩法都想到了?我可一直以为你挺古板,只会那么几种玩法的好的。姐,那块地方的毛毛你可千万给我留着啊,不然我回去时可没的玩了。”

苏荃一本正经地说道:“好的,我一定给你留着,要不要再多给你留只小腿。”

就算是满腔愤怒的我这时也已经被这姐俩给气乐了,这俩女疯子都在胡说些什么啊,怎么跟在说分烧鸡的事情似的?什么叫“还多给你留只小腿”?

电话那头的苏岚笑得都咳嗽了起来,连连说道:“姐,你还是别给我多留小腿。一想到小白一腿长毛,一腿光溜溜的,我就笑的气都喘不过来。”

苏荃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浑身花枝乱颤,连手里的刮毛刀都扔了,最后她搂住我的脖子,软软地趴到了我的身上。

关掉电话,苏荃继续把我的小腿上毛发刮了个精光,收拾好一切又回到我面前,满意地摸了摸我的身体,笑着说道:“小白,你现在可好看多了,不过你也不用谢我,姐姐总是有好事就会想着关照你的。”我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方式表达我的不满,只能在嘴里哼了哼,翻了翻白眼。

正要动手给我松绑,苏荃忽然停下了手,正色说道:“小白,愿赌服输,这就是你输给我的赌注,你不许生气,答应不?你要是答应的话,左眼眨三下,要是不答应,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最多就是让你就接着躺着,躺到你不生气为止。”

虽然心里气苦,但我也明白这事木已成舟,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别说我不能拿苏荃怎么着,反倒是如果继续纠缠于这事,苏荃肯定是不介意给我吃更多的苦头。现实不由得我不低头,无奈的我终于眨了眨左眼。(待续)

没看在苏荃的胸脯,自己却被她以输棋为由强行刮去腋毛,对此愤愤不平的我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又和苏荃du了两局,结果每次都还是以微弱的差距败北。虽然苏荃没再对我仅剩的那块毛毛下手,但一次罚跪顶苹果和一次被吊绑在屋顶天车的吊钩上的惨痛经历,让我终于放弃了通过赢棋看她胸脯的妄想。

苏岚终于在她离开后的第六天下午回到了家中,小别重逢的喜悦还没有散去,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麻绳,在苏荃的目光注视下把我五花大绑。苏荃会意地笑了笑,说了声不打搅你们,便下楼准备饭菜了。

苏岚将我推倒在床上,两腿分开绑在床架上。塞进我嘴里的是苏岚退下的小三角裤,微微湿润的内裤和苏岚发热的身子无一不在表明着她炽热的欲望,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跨骑在我身上的x体里正在分泌出爱的露水。

看着苏岚充血至粉红色的脸庞和嘴角那一丝乳白色液体,我深深的体会到苏岚对我的那种接近疯狂的爱恋,这种感情如果没有一个圆满的结果,那将让苏岚变得可怕异常,足以毁灭她自己和她所爱的人。这就是我一直有点不愿和她太过亲近的原因,就是为了我心底对她的那一丝隐隐的恐惧。

瘫软在我身上的苏岚终于恢复了些体力,起身到浴室漱口后拿毛巾帮我擦了身子,却还是不肯放我起身。就这么套着一件空心的睡裙,苏岚走下楼梯。又过了一会,一阵嬉闹声伴着楼梯响,苏岚拉着有点脸红的苏荃走了上来。

苏荃站在楼梯口吸了吸鼻子,皱起她好看的眉毛。屋子里依旧弥漫着男女T液的味道,苏荃说道:“好大的味!小岚,你这是要了几次啊?刚回来身体还累着,你注意点!”

苏岚被说的有点脸红,撒娇地摇了摇苏荃的胳膊说道:“姐,人家想嘛!都好久没和小白亲热了!以后我会注意的!现在是找你来看我刮小白毛毛的,你别再批评我了。”

苏荃的目光落在我光溜溜的X体上,嗤地一笑道:“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胳肢窝毛毛可都是我刮掉的,要不是想着给你这丫头留着点,你的小白早都被我变成小白虎了!”

苏岚怀疑地看着姐姐,问道:“不是女的没毛毛才叫白虎的吗?”

苏荃脸一红,抬手给了妹妹一个爆栗嗔道:“你研究那么多干吗?我说他是白虎他就是白虎!”

苏岚摸了摸脑袋埋怨道:“姐,你别老打我的头,人家都被你打傻了。小白虎就小白虎嘛,听起来蛮威风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他毛毛这么长怎么刮呀?”

苏荃看了妹妹一眼,掩着嘴笑道:“小岚,看来姐真的把你给打傻了。毛毛长的长怎么了?你可以先用剪刀...”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苏岚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兴奋着跑进浴室。苏荃走到床边。看着被捆在床上的我,戏谑地摸了摸我的小兄弟,这可是她第一次碰我的那里,以前再怎么样逗我,最多也都还是隔着裤子的。

看着苏荃那艳美的容颜,玩味的笑容,已经被苏岚榨取两次的我竟然又再次奋然挺立起来,倒是把苏荃吓了一跳。

放下刮毛刀,看着我原本茂盛的毛发变成一片空白,苏岚一边把玩着空白地上的那挺立着的玉柱,一边笑着对姐姐说道:“姐!你这主意还真是好,我觉得小白现在好看多了,而且摸起来手感也好!要不你也来摸看看?”

苏荃啐了妹妹一口,说道:“好了,你也别再乱摸了!再摸下去你俩也不用吃晚饭了。我下去准备一下,你们这对J夫Y妇也去洗洗,带着这么重的味道坐到饭桌边,那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啊?”说完她在苏岚的嬉笑声中转身下了楼。

J夫Y妇?我这J夫当的够委屈的!被她们姐妹随意摆布玩弄还被冠以这么难听的称呼,我一时泪流满面。

虽然苏岚总是嬉皮笑脸地应对苏荃的责骂,但对姐姐的敬重却是显而易见的。在苏荃吩咐后没几分钟,苏岚便带着被松了绑绳的我进了浴室,沐浴之后,我们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用了晚餐。

月如银盘,淡淡的月光从天际倾洒下来,给整座小楼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罩。小楼内却是烛影摇红,尊前美酒,我和苏岚两人相对而坐。这已经是苏岚回来后有过了十来天后的一个晚上。苏岚优雅地取过面前红如鲜血的葡萄美酒放到唇边轻轻地啜了一小口,又放在桌上,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硬皮本本美滋滋地看了又看,抬起眼对着我说道:“小白,今天是我们三个人大喜的日子,你可得好好配合着,咱俩还好说,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要是...”边说她边晃了晃手里的本本,那是一本我和苏岚的结婚证书。在苏岚回来后,苏荃便张罗着给我们俩办证,用她的话说,这叫让妹妹的权利有法律保护,而我的权利则被她们姐妹直接给剥夺了。在她们姐妹的的蛇鞭和麻绳的威胁下,我和苏岚这丫头照了相,然后的一切都由苏荃一手包揽,终于在今天拿回了这两本结婚证书。

苏荃把结婚证书递给苏岚的时候,眼底那抹淡淡的失落没有逃过苏岚这丫头的眼睛。苏岚在欣喜若狂的时候还是冷静地照顾到了姐姐的情绪,于是就有了今晚我和苏荃的喜事。在苏岚的承诺中,今晚开始,我就将成为她姐姐的正式情人,当然还有...奴隶!

苏岚的话接了下去道:“要是...要是你敢让姐姐不开心,那么就是让我不开心!让我和姐姐都不开心的后果,嘿嘿...小白,好象我们姐妹俩还没有一起收拾过你吧?要不,你可以试一试...”

烛光照在她明艳的脸上忽明忽暗地变幻着色彩,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咬了一下舌头,很痛,我不是在做梦。就在今天晚上,我和一个美丽的亿万富家女领了结婚证,而且马上就要和另一个权倾一方的女警察局长成亲,虽然这个并没有法律文书的支持,但我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些人,他们说的话远远比法律有用。

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苏岚有点生气,起身拿过一套红色的丝绸长衫叫我换上,还给弄了顶插着红花的帽子。穿戴完毕我对着镜子照了下,虽然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的,但还真是有了几分新郎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阵楼梯声响,刚跑下楼去的苏岚陪着一个一身红色婚纱的美女走了上来,透过她盖在头上的薄如蝉翼的红色纱巾盖头看去,来的正是苏荃,只见她提着婚纱裙摆娉娉婷婷地来到了我的面前站定,身子一低做了个万福的样子,娇滴滴地说道:“小白夫君,娘子这给您见礼了。”说罢忍不住自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她笑起来后,我长吁了一口气,正被她搞得一身鸡皮疙瘩的我终于看到熟悉的苏荃又回到了我面前。

苏岚一推我,问道:“小白,你说荃姐好看不?是不是比我还好看?”

我眼睛有点发直,随口答道:“好看!真好看!”感到旁边隐隐有一股杀气逼来,我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是穿上婚纱,也能和荃姐一样好看!”

苏岚掐了我一把,嗔道:“算你会说话!不过今天的新娘是荃姐,你就专心对着她一个人,哄得她开开心心的,不用理会我这个坏女孩了....今天我的角色就是个司仪。”

苏岚转头向苏荃征求意见道:“姐,都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吧?你看要不要先把小白捆起来,免得他不听话?”

苏荃微微一笑道:“我看不用吧?捆起他来也有些不方便,我想小白会乖乖听话的。是吧?小白。”最后那句却是问我的。我默默点了点头,从心底我还是对苏荃很有好感的,再说,我已经答应过作她的情人了,作为一个男人,讲信用毕竟还是要的。

苏岚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见到我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有点惊奇吧。她先走到一旁,用剪刀剪了下烛芯,红色的烛光顿时明亮了起来,接着音响里一阵喜气洋洋的音乐响了起来,奏的好象是《百鸟朝凤》,我和苏荃就跟牵线木偶般听任苏岚的摆布。

没有凤冠霞帔,只有婚纱和纱巾盖头,成亲仪式很简单,一如戏曲中所演绎,拜天地,拜父母,最后夫妻对拜,我和苏荃在苏岚的安排下,手臂互绕喝过交杯酒。就在我正看着含情脉脉和我对望着的苏荃时,旁边的苏岚说话了,她笑着道:“小白,天地拜过了,现在该轮到你拜主人了。”

刚刚还很温馨的气氛被苏岚这话一扫而空,我很不情愿地说道:“改天吧,今天才刚办的喜事,马上新娘就变成女王,这也太不和谐了吧,你总得让我过几天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正常生活吧?”

苏荃还是那么浅浅的笑着,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点羞涩,她没有做声。在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忽然颈上一紧,身后的苏岚竟然将一个绳圈套在了我的脖子上后拉,同时话语传来,她道:“我就知道小白你没这么痛快,非要我姐俩动手才肯就范!”(待续)

又惊又怒的我伸手要去拽绳子,但这时原本坐在对面羞涩地笑着的苏荃也动了,她一动便抓住我的右手腕一个绞缠,反扭到了背后,顺势把我推倒在床上,抬起右膝牢牢将我顶住。这时苏岚也捉住了我的左腕扭到背后和我的右手并在了一起,在这对姐妹越来越纯熟的配合下,我毫无抵抗地被制住了。在苏荃接管了我的左腕之后,腾出手来的苏岚熟练地将绳子抹过我的双肩,缠绕手臂,交叉缚紧我的手腕,最后穿过我颈上的绳圈将我的胳膊高高地吊绑在背上,完成了一个勒頚式的五花大绑。随后她用另一条绳子把我的双腿在膝盖处紧紧捆在了一起。苏荃放开了压住我后背的膝盖,让我起身。

我依言站直了身子,苏荃扳转过我的身子,伸手试了一下我脖子上绳圈的松紧,又帮我把压在锁骨上的麻绳移开了些去,然后正色对苏岚说道:“小岚,你以后还是用披肩式五花来捆小白,少用勒頚式五花,反正只要捆紧了,他一样是没有反抗的能力的。”

苏岚撇撇嘴,不高兴的说道:“姐,你才刚和小白成了亲就开始心疼他了,为了他就来批评我,我可是你的妹子啊。”

苏荃看了看苏岚,轻声说道:“小岚,姐不是批评你,只是你的勒頚式五花一直掌握不好力度和绳子压迫身体的部位,我在场还好,我要是不在场的话,我怕你因为贪玩弄出危险来的,那会毁了你一生的幸福的,姐可不想看到悲剧在你身上重演。”

苏岚脸色煞白,珠泪在眼眶力打着转,似乎又回想起那悲惨的一幕。半晌后终于默默地点点头,接受了姐姐的劝诫。

我心里暗暗感激苏荃的细心,苏岚这丫头玩起来那是相当的疯狂,以至于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会死在她的手里,虽然最终并没有出事,但每回和她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的。而苏荃则能够很好地掌握住尺度,纵然我在她手里吃的苦头也不少,但却没有一回会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受了姐姐数落的苏岚转头就把气撒到了我的身上,她走到我身后狠狠推了我一把,叱喝道:“小白,都是你害的我让姐姐给教训了,你要是还不好好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过去!去给荃姐姐跪着,求她收你做奴隶!”

由于双手被反绑着,不容易保持平衡,我差点跌倒,踉跄了一下站定。看了看兀自生闷气的苏岚,我不敢和她争辩,于是我把求助投向了正微笑着看着我们俩人的苏荃,希望她出声反对这让我很难堪的命令。

苏荃对我的目光视而不见,扭着腰肢径直走到木沙发处,撩起婚纱裙摆坐下这才看着我说道:“小白,过来跪下,不然小岚要是拿鞭子抽你我是可不帮你说话的哦。”

得到姐姐的支持,苏岚顿时精神一振,从抽屉里拿出了她的那根黑色蛇鞭在我面前虚抽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看着我问道:“小白,你确定你不肯给荃姐跪下,也不愿意当荃姐姐的奴隶,是吧?”

我依然踌躇着,苏荃脸色渐渐变冷,眼看着就要发话,而苏岚手里的蛇鞭也已经高高举起,作势欲打。我一咬牙,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苏荃的面前,屈辱的感觉让我低着头,看着地板,不愿和她目光相对。

其实在这之前我也不是没给这姐妹俩跪过,但那都是在只有两人在场的场合里,现在的情景却是有第三方在场,感觉和两人时完全不同,只是现在的局面下,我要是还做反抗的话,无疑是自讨苦吃,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因此我采取了默不作声的妥协。

可是苏荃并不肯这么放过我,下一刻我的下巴便被一只玉手捉住,手上传来的力道很大,我的脸被迫扬了起来。苏荃笑盈盈地盯着我看着,一边说着话道:“小白,你也不是没给我跪过,怎么今天在小岚面前跪我,就这么难受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时后边是苏岚接上了话道:“姐,他这是还没适应他的角色,看来我们得来个比较有效的手段,让小白很快地抛弃他的羞耻感。”

这个说法马上得到了苏荃的认可,她一手托着香腮开始认真思考该用什么手段,过了一会,显然还是没有很好的主意,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苏岚活泼贪玩,在这方面显然主意比较多,一看姐姐没有啥好办法,她就开始支招了道:“姐,我倒是听过一个玩法,就是自己也没和小白玩过,要不你今天就试一下,看看这个方法调J效果怎么样?”

苏荃白了她一眼,说道:“就知道你苏岚精灵古怪的,有了主意还不赶紧说,难道还要姐我求你不成?”

苏岚嘻嘻一笑,走到我身后,伸出蛇鞭的鞭柄撩起苏荃的一角裙摆说道:“我的主意就是让小白给姐姐你....舔脚!”

苏荃迟疑了一下道:“这样好吗?”她的态度还有些犹豫。

我却是在一听苏岚的讲话后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但手脚被绑着,行动不便,还没等我站起,苏岚已经将手穿过我被缚在身后的手臂按上了我的肩头,一用力,随着肩膀一阵剧痛,我身不由主地俯低了身子。口中兀自愤怒地喊着道:“不行!我不干!你们不能够这么对待我!”

苏岚一边按住反抗着的我,一边笑着说道:“姐,这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人了,让小白给你舔舔脚怎么了?你的脚那么秀气好看,我见了都想亲一口,让他来给你舔脚还是便宜他了,听说让人舔脚是很舒服的。”

苏荃有些心动,却还在迟疑着道:“真的很舒服吗?小白他不会咬疼我吧?我看他不大愿意的样子。”

苏岚手上一使劲,直接把我摁到脑袋触地,一边笑道:“他愿不愿意要紧吗?姐,咱俩可都是他的主人啊!他这个奴隶要是没有作奴隶的觉悟,那我们就得好好地调J调J他,教教他该怎么扮好奴隶的角色。”

苏荃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也是,小白,那就按照我妹说的,你现在先给我舔舔脚!”说完她踢掉脚上的高跟凉鞋,从红色的婚纱裙里伸出一只裹着红色网眼丝袜的玉足,放到了我的眼前。

苏荃穿着丝袜的的脚丫子纤美秀气,隔着袜子我还能看见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刚沐浴过的她脚上还散发着沐浴乳的香气,很是好闻,不过无论多么好看好闻的脚丫,在今天的这种场合下,我都不会愿意跪着去舔它,因为那是一种让我无法接受的屈辱。我将我的头扭了开去。

这时就听见苏荃对苏岚说道:“小岚,你看看,小白他不愿意为我舔脚丫,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苏岚咯咯咯咯地笑了半天才回答道:“姐,其实要收拾小白你办法多的是,干吗老要我来做坏人?”

苏荃也笑了起来道:“别忘了小白可是你的老公啊,你们今天刚领的证!你收拾他那叫家庭暴力,我收拾他可就有点不合适了吧?”

苏岚眨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原来我和小白领证还有这好处。姐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这下子他吃了再大的苦头也没地方可告,哈哈哈,好吧!就冲这本结婚证,姐姐你就把他交给我,保证让他乖乖的跪下来给姐姐舔脚。”

说完苏岚放开了对我上身的压制,取过一根麻绳先把我的双脚脚踝紧紧地绑在大腿根部,绳子依然绑成“8”字型以防止绳子从大腿上松脱,接着苏岚又拿起另一根绳子一头在我双腿的腿弯处捆紧,另外一头绕过我的脖子,然后一边使劲抬起我被反绑着的双手,迫使我上身伏低,一边收紧绳子,到了后来,她干脆直接骑在我的脖颈处,直到把我的头压低到碰上膝盖后才勒紧绳子,打上绳结,最后将余绳顺着我的后背而下绑在了我的脚踝上。

苏荃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苏岚折腾我,这时见苏岚似乎已经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岚,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把小白给捆成这么一副模样?这样子捆他,他就能屈服了吗?”

苏岚人还是坐在我的身上,她得意的声音在我后背上响起道:“姐,你可别小看这种绑法,这可是我从网上学来的‘鸡蛋缚’你看小白现在的姿势像不像一个鸡蛋?我自己试过这个姿势,还没用绳子绑的,才几分钟我的腰就受不了了。你等着看吧,一会儿他就得跟咱姐妹俩求饶!”

苏荃把穿着网袜的脚尖在我的嘴边蹭了两下,嘴里啧啧有声道:“可怜的小白,我看你还是不要反抗了,赶紧答应给姐姐舔脚,免得受你老婆的折磨.”

我努力地转动着脖子,想避开苏荃的脚尖,但在这种程度是紧缚下,我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苏荃的脚尖还在我的嘴唇上来回地蹭擦着,而我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抿着嘴,不让

她把套着袜子的脚趾头伸进我的口中。

我一边和苏荃的脚丫做着艰苦的斗争,一边在这种痛苦的束缚之下还承受着肩背处苏岚的重压,但我还在坚持着,不愿意放弃我的尊严。

最开始让我觉得痛苦的主要还是来自苏岚在我颈背之上的骑坐,它让我开始觉得跪在地上的双膝是如此的疼痛,而且由于身体不堪重压,我开始有点呼吸困难。但两三分钟后,我

几乎被对折的腰背和脖颈上绳索的捆绑处开始向我的身体里渗透着一种叫酸痛的感觉,这种感觉迅速地击退了我身体内的其它痛感,成为了现在我体内的唯一一种感觉,这种酸痛

每分每秒都还在不停的向我身体的内部渗透着,骨头里,神经中,一直渗透进我的灵魂深处,占据了我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每一个细胞。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再进行什么思考,剩下

的只有身体的本能,一种为了摆脱这炼狱般折磨愿意出卖一切的本能。这种本能支持着我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道:“放了我,我愿意了。”

苏岚还在不紧不慢地问着道:“哦?你愿意了?你愿意做什么呢?”

我的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眶,带着一丝哭腔,我痛苦地应道:“放我起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我张嘴说话的当口,苏荃那只穿着丝袜的脚尖顺势捅进了我的口中,脚趾头在我的口腔里轻盈地打着转,这个举动让我后边的话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苏荃一边调皮地转动着脚尖在我嘴里逗弄着我,一边娇声笑着吩咐道:“嗯,小白,含住我的脚趾...轻点,别弄破我的丝袜,不然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坐在我身上的苏岚看着我俩不由地笑了起来道:“姐,你这就享受上了啊?我看网上说的可是要脱了袜子舔脚的,那样才舒服,不然一会儿袜子被小白口水弄湿了穿脚上会有点难

受的。”

苏荃哦了一声,却不抽出她的脚尖,而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裙子里,一边说道:“那我就脱了袜子试试看。”

苏岚赶紧制止了她,说道:“姐,不用你自己脱丝袜,我现在就放小白起来,让他帮你脱!”

说完苏岚起身解开我颈上的绳索,却不给解开我手臂和腿上的束缚,就这么让我挺直了上身跪在苏荃的面前,说道:“小白,你可是已经答应服软的了,别再跟我姐俩玩什么花样

,不然下回再捆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放你起身了!现在你先把姐姐的丝袜脱下来,不许弄破哦...别那么看我,你的手是给捆着,但我又没把你的嘴巴塞住,我是让你用嘴帮姐姐脱

袜子!不是让你用手。”

苏荃配合着撩起婚纱裙摆,红烛摇映下,将一条充满诱惑的白皙大腿呈现在我眼前。红色网眼丝袜包裹着的玉腿,匀称修长,大腿圆润结实,小腿弧度完美漂亮,虽然苏荃的

腿美得让我窒息,但当我看着大腿上丝袜尽头的吊袜带时,我还是不禁傻眼了。

事到如今也不由得我再有什么想法,在苏岚的催促下,我将嘴巴凑了近去,开始努着嘴,笨拙去解吊袜带的钩子。

满头大汗的我在挨了苏岚两鞭子后还是没法用嘴巴解开苏荃大腿上钩在网眼丝袜上吊袜带钩子。幸好此时苏荃一笑之后便伸手脱开了钩子,笑着说道:“小白,看来你真的很

笨,以后姐姐还得多调j调j你哦,今天就先不难为你!钩子我帮你解开了,接下去的活你还是得照做。”

苏岚在一旁边摇着头边调笑着苏荃道:“姐,你还是真心疼小白,我才刚抽了他两下,你就自己把钩子给解了?看来这两个人要是拜过了天地。那感情还真就是不一样了哦,

换了以前,可没见姐你这么好说话。”

苏荃白了妹妹一眼嗔道:“我那可是关心你的老公啊,怕你为了讨我高兴,不知轻重把他打坏了,事后自己又后悔,到头来还不得把账算到我这个做姐姐的身上?拜过天地算

什么,这年头结婚证才顶用!”

不理苏岚,苏荃转头对我说道:“好了,小白,你也别愣在那里,继续帮我脱袜子啊!”

没了吊袜带的挂钩,我轻轻地用牙齿咬着那红色的长统网袜蕾丝边,慢慢地褪下来苏荃腿上的袜子。

接下去在苏岚的指挥下,我将苏荃玉足的拇指全部含在嘴里,稍微用力的吮吸,同时舌头围绕拇指反复转动,然后是食指最后到小脚趾。苏荃刚刚洗过澡,脚趾上的指甲油也

是刚涂上去的,混合着沐浴乳和指甲油的气味,并不难闻,只是这种屈辱令我无地自容,头也不敢抬起。

苏荃明显很享受我对她脚趾头的吮吸,闭着眼睛,鼻子发出轻微的嗯嗯声,脚趾全部吸吮完成以后,我又在苏岚的要求下用舌面去舔苏荃的脚掌,舔过几个来回以后,再用牙齿轻

轻地在脚掌上按摩。

苏岚嘴里指挥着我,眼睛却是看的一眨不眨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一团红晕,慢慢的眼神也开始有了变化,就象有水要滴出来似的。我按摩了几下后停了下来,苏岚这才回过

神来,慌乱地挥着鞭子呵斥我,我却看的出她这举动只是为了掩饰着她的心情。

苏荃睁开眼睛,脸上也是红红的,她抽回自己的脚,找纸巾擦掉脚上的口水,重新穿上网眼丝袜,挂好钩子直起身来,眼睛也不和我相对,而是看着一旁的妹妹说道:“好了,今

天就这样吧。我有些累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苏岚会意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蛇鞭,转头对我说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荃姐这么一个大美人可便宜小白你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这凤凰想

跪着给姐姐舔脚的人可是排着长队的哟。要不是你是我老公,这种好事我怎么老先考虑照顾你呢?回头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说完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

苏荃脸有点红,笑骂道:“你这丫头别在这里嚼舌头了,是不是你也想留下来帮姐姐舔脚?”

苏岚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地道:“我倒是很想留下来,但我怕小白吃我的醋!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赶紧走人,省的姐姐看着我烦。”说完连绳子

和蛇鞭都不收拾,一溜烟地下了楼。

苏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妹妹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着道:“这丫头....。”

回头看着我,苏荃有点走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两只红红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发出温馨的光芒,烛光摇曳中,一身红纱的苏荃静静地站在那里,红红

的小嘴噙着那么一缕微笑,配上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竟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我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忘掉了刚才她带给我的屈辱,也忘掉了紧紧捆在身上的麻

绳给我带来的疼痛,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在今晚,她就将成为我的女人。这个事实至今让我还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一双玉手开始温柔地在我身上游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荃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动作轻柔地帮我松着绑绳,她解开绳结,小心翼翼地抽动着绳子,就象害怕麻绳磨破我的

皮肤一般,此情此景,看见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我身上那么严厉的捆绑,却正是有了现在表现得如此体贴入微的美丽女子的授意和参与。一会儿功夫,我的手脚又恢复了自由,苏荃

扶着我在床边坐下,心疼地揉着我的手腕,一边问道:“还疼吗?这个小岚手脚总是不知轻重,我又怕说多了她吃醋,害你吃更大的苦头。”

面对着行刑手之一苏荃的安慰关心,我实在没法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烛光照在苏荃那好看的脸上,不停地变幻着阴晴,她缓缓抬起头来,双手用力地搂住了我的腰,双眼一眯,主动地送上了她的樱桃小口,虽然刚喝过点葡萄酒,却是吐气如兰

,还带一点点酒香。

太幸福了,此刻我终于苦尽甘来,美不滋滋地享受着她前所未有的主动,任她的丁香软舌在口中搅动,我的手开始肆意地在她的背脊和挺翘的臀部游走着,耳畔苏荃的喘息声

渐渐急促起来,最后我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头,弯腰去脱她的高跟凉鞋,这可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帮女人脱鞋。

纤纤细足,盈盈一握,轻轻脱去红色的网眼丝袜之后,我捏着她的脚,欣赏了一下足弓的圆润弧线,充满诱惑的玉足让我情不自禁地把它放到嘴边亲了一口,现在我又将苏荃

的脚趾含在了嘴里,但这一刻的感觉和刚才被强迫跪在地上给她舔脚时的感觉那完全是天壤之别,因为这是我主动的亲吻,“主动”这两个字实在离开我太久了!

我抱着满脸红晕,眼波流动的苏荃,伏在她身上,用嘴唇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皮,分开她早已湿润的下半身,我的身子开始极其缓慢地动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里响起了我的痛哼,然后是抗议道:“你怎么又把我的手给铐上了?”

一个娇慵的声音回答道:“还是把你铐上让人睡得放心,谁晓得你会不会搞什么鬼!反正接下来的这次你乖乖地躺着就行了,让姐姐我尝尝强暴小白的味道....”(待续)

春赏桃花夏听荷,秋品金桂冬看梅。翠屏山的景色无疑是迷人的,是四季的,没有那种满山萧索的季节。

初春季节,我的心情却是并不如这春季翠屏山的景致那般活泼,甚至可以说有些灰暗。

这已经是我和苏岚领取结婚证后一年多后了,眼下正是山花烂漫的时令,我看着窗外的山林里那间或冒出头来的一丛丛红色的粉色的山花发着呆,心里正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般,于平静下酝酿着一次狂暴,我不断地推演着一个计划,并反复思考着这样做所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一年多的囚禁生涯,既是温柔旖旎的,也是漫长沉闷的。在经历了男欢女爱的几个月后,我对这对美女姐妹的新鲜感已经不如伊始,这可能和我的性格有关,在以往的生活里,我总是喜欢尝试着接触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物。而在这里,苏荃姐俩却把我视作禁脔关在这个看似温暖舒适的别墅里陪着她们,一年多来,我只和她们俩说过话,再没接触过第三个人。而平时我的娱乐除了看看电视看看书下下棋之外,连上网的权力都给剥夺了。苏荃苏岚姐妹对我很好,这不止是指物质方面的,她们对我的那份关爱和眷念就算是我这种神经比较大条的人也感觉的出来,但这种枯燥的生活却不是我所喜欢的,而且在她们姐妹所喜欢的nue恋游戏,我永远都是那个被欺负的小白。

在这一年多里,我尝尽了来自她们俩的各种调j手段,而她们姐妹俩很一致地喜欢用绳子进行调j,用苏荃的话说:在真正的严厉捆绑下,任何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最后都只能成为没有骨头的鼻涕虫,因为这是无法靠意志来抵挡的,意志的强弱只能体现在坚持时间的长短。作为一个警察局长见过的场面很多,她所说的话应该是有较高的可信度。还好她们姐妹俩捆绑我只是为了调j,并不想弄伤我,所以一直不曾下狠手。但即使如此,到最后我在看见麻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相比苏岚在调j手段上的奇思妙想,花样翻新,苏荃则是表现出了一个捆绑专家的玩绳子水平,我在她手里经常被捆成各种各样的造型,除了最早绑我的五花和驷马捆绑外,还有各式各样名称古怪实际效果却令我痛不欲生的严厉捆绑手法,比如关公背大刀,仙人指路,寒鸦凫水,老熊抱树,犀牛望月,童子拜观音,朝天一炷香等等,种种层出不穷的捆绑手法无一不是能轻易摧毁我抵抗意志的,最后我不得不相信,在她手里,我除了乖乖的服从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对苏荃展现出来的各种捆绑术,苏岚却连一点惊奇的意思都没有,后来她告诉我,她的这个姐姐在警官学校时,在导师指导下学习过《刑讯术》,对里头的捆绑吊绑刑讯别有心得,曾经撰写过一篇论文《刑讯术--绳篇》在行内刊物上发表过,得到不少前辈的夸奖。在我之前,苏岚一直是她姐姐的练习捆绑的对象,但就算是苏岚也搞不清楚她姐姐到底会几种捆绑方法。

旁边苏岚准备着早餐,一边撅着嘴埋怨着道:“荃姐也真是的,什么任务还要自己带队去,而且一去那么久,连手机都不开,害的我天天都发愁得弄点什么吃的。”

我的思绪被苏岚埋怨的话语给拉了回来,苏荃外出已经有二十来天了,这次走的很是匆忙,据苏岚讲是因为西南的一个省会城市曝出了整体腐败窝案,其中当地警务人员涉黑太深,迫使中央决定异地用警,急调有打黑经验的苏荃赶赴那里。随着苏荃离开凤凰的时间日久,我那颗本来已经对逃跑绝望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苏荃在时,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能顺利逃跑的机会,也没太多逃跑的心思。说老实话,如果单纯面对一个苏荃,我还真不见得会逃,因为苏荃给我的感觉除了有着姐姐和主人般的威严外,还有着贤良妻子般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她不但做的一手好饭菜,而且为人处事都会替人考虑,就算是在调j我的时候,也会充分考虑我的心理和身体承受能力,虽然在整个调j过程中展现出让我无法抗拒的威压,不得不服从她的命令,将很令我难堪的事情一一完成,但由于尺度把握的精准,自始至终不会让我升起对她不满的情绪。

苏岚跟姐姐相比更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不但家务做的乱七八糟,而且刁蛮任性,在苏荃不在家的这二十来天里头,我们俩顿顿吃的都是外卖,现在的我只要一到吃饭的钟点,就忍不住心中一阵烦恶。苏岚却只知道一味地压我,要我服从她,稍作抵抗,便是暴力相向,根本不考虑我的情绪波动,在折磨我的过程中,如苏荃所说的,她总是掌握不好捆绑的力度,在被她捆起来后,经常会让我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作为我法律上的妻子,苏岚在夫妻生活上的欲望极大,每个月只要不是那几天,她就一定会要和我行房,房事程度的密集,可以称得上对我的榨取。有些时候我在晚上陪的是苏荃,那么白天在苏荃上班后,苏岚就一定要我把欠她的公粮给交上来,几次在我身体实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苏岚就把她那湿漉漉的下身直接跨骑到我的脸上,然后命令我用嘴巴和舌头来满足她。

总的来说,苏岚还是很敬畏姐姐的,苏荃在家时有时看不过眼,会说她两句,然后苏岚就会笑嘻嘻地答应下来,随后还是有所收敛,但在苏荃离开的日子里,她慢慢的又故态复萌,重新暴露出骄纵的一面,所以虽然说起来我还是很感动于苏岚对我的感情,但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很难熬,于是我又开始盘算起了逃跑的计划。

苏岚朝我招招手,我走了过去。那里地上画了条横线,我来到横线处背对着苏岚,站在此处我腰里的铁链便已经绷直,牵制着我不能再向前一步。苏岚打开了我手腕上的手铐,将它扔到一边。我摸了摸手腕上的铐印,回身来到一台跑步机上开始了运动。

这台跑步机还是在苏荃的提议下弄来的,作为一个警察,她深知运动对于一个正常人身体的重要性,苏岚也不愿意我因为囚禁生涯弄坏了身子骨,所以便很积极地让人买来了这台跑步机,本来她还要买别的健身仪器,但苏荃却轻笑地否决了她的想法。她说道:“你那些是锻炼力量的健身仪器,小白跑跑步就挺好的,没事你让他练的力大如牛干吗?到时控制不住他,叫他给跑了,别跟我哭鼻子。”苏岚对这话深以为然。

苏岚坐在饭桌旁,嘟嘟囔囔地消灭着她自己买来的面包和牛奶,我一边跑着步一边用眼光偷偷地瞄着她,寻找着机会,行动的步骤已经在我脑海里推演了好几天了,剩下的其实就是个下决心的事。

苏岚估计自己也觉得早餐不好吃,叹了口气,站起身走了过来,弯腰拿起手铐扔给我,然后一边转身一边说道:“把自己铐起来吧!小白你就将就着点,我先喂你吃些面包和牛奶,中午我们还是吃快餐吧,前两天吃汉堡都把我吃怕了。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才回来。”

按惯例,在我运动完后是得用手铐把自己再次反铐,以便让苏岚重新掌握住局面,不然的话她是不会走进我拖着铁链所能够达到的范围内的。

什么牛奶面包,汉堡快餐这些名词一入耳,正在难以下定决心发难的我一股烦躁的情绪勃然而发,再也难以抑制,哗啦一声轻响,我带着锁链向苏岚扑了过去,正如同我目测估计的一般,她虽然还站在地上横线之外,但扑倒在地上的我却能够用双手抓住了她的一双小腿。

苏岚显然被我的举动给惊呆了,这一年多来我的服从还是很大程度上麻痹了她的警惕心,要不然她是绝不敢在我没被绑缚着的情况下背对着我的。在她被我拖进到我所能控制的范围内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一面尖声叫骂着,一面拼了命地挣扎起来。

苏岚的力气虽然在女子中不算小的,但和我这种并不瘦弱的男人较量起来,毕竟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她毕竟不是苏荃!

很快的她的反抗力量越来越弱,最后放弃抵抗,只是用言语威胁着我,再后来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劝说我中断逃离计划。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深知这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为所动地把她拉到床上按倒,然后骑在她的腰上,反剪她的双手,取过抽屉里的一条麻绳紧紧地将她双腕缚牢。

被捆绑了一年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对如何绑人一无所知的菜鸟,我向上提高苏岚的双手,直到快要碰到脖子,再将麻绳从她的香肩上抹过,腋下穿出,经由另一边的腋下从肩上拉回麻绳挂住她的双腕打好绳结,然后用余绳在双上臂上捆了两圈后绑紧,完成了对苏岚上半身的捆绑。

放开绳子,我揪着苏岚的头发迫她抬起头,再取过一个红色口球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小嘴里头,在她脑袋后头将皮带系紧,苏岚嘴里的话语嘎然而止,变成了一种不情愿的呜呜声,听着这声音,我胸中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也让你尝尝这个口球的味道,叫你平时欺负人!

为了保险起见,我把苏岚的两只脚也绑在了一起,绳子另一头拴在了床架上,做完这一切,我把苏岚翻了个身,让她仰面平躺着,反剪的胳膊被压在她自己的身下,使她进一步失去了反抗能力。我坐在她的大腿上,冲着苏岚一笑,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揶揄道:“我亲爱的老婆,老公我捆绑的水平也不差吧?要不,你挣开绳子给我看看?”

苏岚恨恨地盯着我,用力扭动着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要说些什么。

看着苏岚的样子,我的下身忽然有了一股久违了的冲动,这冲动来的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于被我压在身下的苏岚都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当我被五花大绑着面对着苏岚的求欢,总是在她的抚摸和亲吻下才不情不愿地b起,而这一次却是在自己处于主导情势下时,用一种在天空上俯瞰众生的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着阶下囚。看着这个曾经主宰着我的一切的美貌女子在我身下无助地扭动,我忽然有了很强烈的占有她的欲望。

苏岚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自己抬高了一点身子,看着我高高挺立着下身,眼里露出一丝嘲讽的眼神。

看到苏岚眼中的那抹嘲讽之色,我忍不住心头火起,伸手解开她双腿上的束缚,粗暴地脱掉她下身的衣物,又把她上半身的衣服掀起,连同胸罩一起向上推,直到让那雪白的胸脯暴露在空气中。

初春的气温并不高,在稍有点冷的空气中,苏岚裸露着的皮肤上起了一排的鸡皮疙瘩,但看着我的眼神中那抹嘲讽已经不见,此刻却透着一种火热的渴望。不理她的暗示,我用麻绳绑住她的脚踝,向上抬起,把她的双腿向两边尽量分开后将麻绳拴在她头上的大床栏杆上,这样一来,苏岚的身子被绑成对折状,下半身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再也无力反抗分毫。这个姿势下,苏岚连用嘴发出呜呜声都有点困难,只能用鼻子中嗯嗯的声音来表达一些自己的心情。

这种声音进一步刺激了我的欲望,既然主客异位,我不认为我还得注重苏岚的感受,进行什么前戏,而是在迅速的褪掉自己的衣物后,直接提枪上马,将自己的坚挺狠狠地刺进了苏岚的身体中。

想到这也许是我们俩之间的最后一次缠绵,我不禁有些心软,心想着还是留下一个比较美好的回忆,我控制着节奏,缓缓地动着身子,一波波地推进着,手里也没闲着,苏岚胸口那一对雪白的玉兔在我大手的用力揉捏中,不停地变幻着形状,苏岚似乎有点疼,戴着口塞无法说话的她使劲摇晃着她的脑袋,我狠下心不去理她,手上没停,但却加大了对她下身的冲击力度。一会儿功夫,苏岚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鼻子喷着沉重的喘息,胸脯以上微微地泛起了粉色的潮红,我感觉到在她双腿之间的抽送,已经变得滑溜异常,又过了五六分钟,从她的身体里喷涌出一股热流,苏岚下身痉挛起来,不停抖动着。在她的痉挛中,我下身被紧紧箍着,那种销魂的滋味,让我不顾一切的进行最后的冲刺。痉挛中的苏岚再也受不了我的冲刺,努力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开,但被这么牢牢捆绑着的她又怎么可能逃开我此刻的肆虐,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吼穿过她口中口塞传了出来,苏岚翻着白眼晕厥了过去。

在射出生命精华之后,我趴在苏岚的身上休息了一会,然后起身到浴室里头冲了个热水澡,回到床边解开拴着苏岚双脚的麻绳,取出了她嘴里红色的口塞。苏岚已经醒来,她也不挣扎,静静地看着我,任由我忙碌着。

我笑了一笑,在她的粉脸上掐了一把说道:“好了!你醒来我也就该走了,谢谢你最后还让我有了一次美好的体会,我想我会回味终身的。现在你先把我身上的铁链解了。”

苏岚凝视着我,忽然展颜一笑,说道:“小白,刚才真的很舒服,我很久没有这样的高潮了,我真的很喜欢。”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嗯,喜欢就好。现在你先去拿钥匙把我身上的铁链给解了,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苏岚脸上笑容一僵道:“离开?你准备离开我?”

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苏岚,你是一个条件很好的女孩,又漂亮又富有,虽然有点小毛病,但在我想来,只要你肯的话,会有一大批优秀的男人围绕在你身边的。”

苏岚冷冷地说道:“我不稀罕他们,我要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么为什么却要离开我?”

我笑了,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道:“我要离开只是因为咱们俩不合适,并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为你需要的是那只俯首贴耳的奴隶型老公,而我却是过惯了那种闲云野鹤般无拘无束的日子,不愿意给人伏低做小,实在不是一个陪你的好人选,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意上,你就放我离去吧?咱们虽然说不上好聚,但最后分手我还是希望能很和气地收场。”

苏岚倔强地看着我,问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当时又为什么答应作我姐妹俩的奴隶男人呢?你答应过的事难道现在就想反悔了么?”

我哭笑不得,耐心地回答道:“那是你们用刑逼我答应的,又是皮鞭,又是麻绳的,我敢不答应吗?那种情况下答应的话不作数的。”

苏岚看着我,寸土不让的样子道:“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答应我和姐姐了,男人答应的事情就是得做到!什么借口都不能让你出尔反尔!你厌倦了我们姐妹俩,就想一走了之,再去另寻新欢,这种好事你想都不要想!”

我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事情正向着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我冷着脸看着苏岚,说道:“苏岚,我们怎么说都是一场夫妻,我本来是很不愿意伤害你的,但你这么不配合的话,那就是逼我给你上手段了。我可记得这一年多来你在我身上用过的刑至少有几十种,你不会想一一尝试一下吧?你姐开始说过,一些刑罚不是靠人的意志就可以扛下来的。”

苏岚看了我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我。嘴里一边说道:“那你可以试试!看看我这个弱女子是不是会屈服。”

我彻底被她激怒了,连说了几个“好”字,脑袋里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刑罚,看看哪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屈服。稍作考虑,我把苏岚翻了个身,脸朝枕头,两脚分开绑着床柱上,在小腹处再塞进一个枕头后,她雪白的臀部便高高拱起,暴露在我面前。

我从抽屉理找出一根藤条,那是苏荃的东西,在我感觉中,这玩意打人可比蛇鞭还疼。我虚抽了两下藤条,在空气中带起一片风声,嘴里开始给苏岚施加压力道:“老婆,本来我是舍不得打你的,这罪可是你自己找来受的哦,疼的不行了就喊停,别硬扛着,这小屁屁抽坏了我都心疼。”

这次苏岚不再答话,直接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

啪啪两声过后,苏岚雪白的屁屁上顿时出现了两道红色的痕印,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两下子我还是保留了几分气力,即使如此,那两道红痕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看到藤条的抽打的惨状,我不免有点心惊。这么回想起来,我明白了以往她们姐妹俩对我下手时一定也是如我今日一般手下留情了的,这让我有点不忍再抽打苏岚。

可是伴随着苏岚的哭泣声传来了她的嘤嘤话语道:“小白,你竟然敢打我...枉我那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舍得打我...呜呜..你死定了,要是你跑了,不要让我抓到你...姐姐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小白她打我了...小白他要跑了....”

我的怜香惜玉的想法登时不翼而飞,是啊,走到这一步,要是还跑不掉的话,等苏荃回来,我基本上是死路一条了。还是得硬下心肠,尽快拿出办法逼苏岚屈服。想到这里,我手里的藤条又加了两分力道。

在我挥舞着藤条抽打了几十下后,苏岚原本雪白的臀部已经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色痕印,看着很是触目惊心,但这时苏岚的哭泣声却反倒渐渐小了直至停下,我看到她使劲地扭过脑袋恨恨地看在我,仿佛要把我此刻刽子手的形象深深的印入心底,千年万载地刻在脑海里。

我被她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毛,强作微笑的问她道:“怎么样?这藤条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还是赶紧听话解了我的铁链,我这就给你抹点药膏。”

苏岚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犹如带着地狱里寒风的冰冷道:“做梦!”接下去的那句话更狠道:“小白,你有种就把我打死,看姐姐会怎么对你。”

这就很让我挠头了,怎么说苏岚都还是我老婆,也一直很喜欢我。而我虽然有点烦她,但对这么一个痴心喜欢自己的美丽女子下重手,我还真的下不去手。

再打下去皮肤很快就会破裂,到时鲜血淋漓的,那真就违背了我的本意,怎么说苏岚和她姐姐在折磨调J我的时候,也都还是从来没让我见过血的。咱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做事也不能那么不讲究,被俩女人给比下去,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想伤害苏岚,只是想让她屈服,解开铁链还我自由而已。

该怎么办呢?我埋怨自己真没学好她们姐妹俩的调J方法,怎么我在她们手里就坚持不了多久呢?我思前想后,决定先给苏岚来个从她那里学来的“桃缚”,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让你做法自毙!想到这里我又有点高兴起来了。

解开把苏岚捆在床上的麻绳,我扶着她在床上坐了起来,盘起她那双雪白粉嫩的玉腿,先在脚踝处交叉捆好。苏岚一言不发地任我摆布。捆牢大腿后,我从她背后绳结处引出绳索,越过苏岚裸露的双肩,我一边使劲压低苏岚的上身,一边收紧绳子,绑在她脚踝处。

放开手里的绳索,我取过蛇鞭,用鞭柄绞拉着这根压迫苏岚上身的绳子,收短绳子,压低苏岚的上身。整个过程中,苏岚毫无抗拒之力,很快地她的脸庞便贴在了自己的小腿之上。

我把绳子的的长短固定好,我直起身,轻声对她说道:“苏岚,你太固执了!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要是你愿意去为我拿钥匙来打开铁链就说一声,我马上放了你。”

苏岚用鼻子的声音来回答我的话。

看到她的顽固,我不再劝降,决定还是让麻绳来说话,我记得我在被她捆成这副模样的情形下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下来,而且似乎今天苏岚被我捆得更紧,脑袋都碰着小腿了,

这个姿势我可做不到。

我走到一旁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嘴里故意哼着小调,做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开始看电视,其实哪里看的进去什么东西。我把电视音量关得很小,竖起耳朵听着苏岚

那边的动静,眼角的余光也不停地瞄着那边。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还是没动静,我沉不住气了,忍不住跑过去抬起苏岚的下巴,却见一双亮如点漆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却用嘲弄的眼神

看着我。

我恨恨的放开手,走回原位置继续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心里却不停地嘀咕道:“怎么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她还不投降?是她的柔韧性很好不觉得痛苦,还是靠意志硬撑着

?这痛苦要是能靠意志撑得住,那么这丫头都够格做地下党了!”

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了,又过了三四十分钟,都快吃午饭了,苏岚还是那么静静地俯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倒是我自己都快崩溃了,一会儿就跑过去看一眼,既着急她

怎么还不屈服,也怕真把她绑出个好歹来。

在绑了苏岚三个多钟头后,我终于承认失败,狼狈地松开了折磨苏岚的那条绳索。她缓缓地直起腰来,平静地看着我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放我了,我

原本想着这个桃缚是不是要捆一天呢!”

一天?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但嘴里却不示弱道:“嗯,我才没你说的那么残忍呢!好歹咱们夫妻一场,我还是舍不得伤了你的。”

接下去我赶紧岔开话题道:“还有这不是到了饭点了吗?咱俩的事呆会再说,先商量一下现在咱们这样子能弄些什么东西来填肚子?”

“填肚子?”苏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就象看着一个白痴,她道:“让你填饱了肚子好继续折磨我?小白,你真的很白痴哦...”

我不禁一些恼羞成怒,狠狠的说道:“别忘了桌子上还有些牛奶面包,我可以拿来吃,我倒要看看谁会先饿的受不了!”

苏岚咯咯笑道:“好啊!那些你尽管拿去吃,也不过比我多撑一顿罢了!说老实话,这些天我吃这东西吃得都反胃了,正想饿两餐。”

谈话很不愉快,我只好把那些面包拿来顶了一顿午餐,想了想,我还是拿了几片面包硬塞进苏岚的嘴里,但换来的却是她的一阵怒骂。

怎么办呢?我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午饭后人真的很容易犯困,我想了一会儿,还没有什么头绪,自己却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我睡的不踏实,一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赶紧扫视一下屋内,一看之下,还好苏岚那丫头也没逃走。估计是因为她给盘腿绑着,实在无法动弹,于是干脆就

那么倚着床睡着了,她睡觉时的样子很好看,往日的刁蛮此刻在脸上都看不见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不知道是梦里想到啥伤心事了。

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猛地省起自己的目的,伸手把她摇醒,嘴里吆喝道:“起来了!起来了!这个姿势你也能睡着?有这能力你不去作女NU太可惜了!偏偏要当我的主人!

怎么,别这么看我,我叫你起来是要接着行刑,要是你肯去拿钥匙来放我,那就不用再受苦了。”

苏岚慢慢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会,忽然笑了起来道:“小白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建议:你现在放开我,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至于以后嘛,偶尔给你当当女NU,玩玩

游戏也不是不能商量的。怎么样?”

我一口就拒绝了她的提议,开什么玩笑?现在放了她还能有我的活路?我板着脸说道:“你不用花言巧语的迷惑我了,这对我不管用!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了,就要有当俘

虏的觉悟,要么听我的话去拿钥匙,要么就试试我的酷刑能不能让你屈服。”

苏岚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瞪了我半晌,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既然不珍惜我给你的这个机会,那不要后悔!你现在就放马过来,看看姑奶奶是不是会服软!”

此刻我捋了捋思路,有了个主意,也不再和苏岚废话,直接把她抱起来走进了浴室,让她坐在地上。

我把满满的一桶水放在了苏岚的面前,最后又问了她一次,在得到了同一样的答复后,我揪住她的头发,使劲把她的脑袋按到了水里。

被捆绑着的苏岚挣扎显得那么的无力,桶里的水溢出在浴室的地板上。几十秒之后,桶里水中冒出了大股大股的气泡,苏岚发疯似的挣扎起来,但我强力地压制着她的身子,

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后身子慢慢软了下来,一直密切注意着她情况的我赶紧把她的头拉出水面,这时的苏岚已经是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看着她苍白的脸,我的心忽然觉得很

痛,我真的不想这么对待她,但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成功地离开。

苏岚悠悠醒转过来,她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来的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种伤痛,近乎绝望的的伤痛!在她那种伤心欲绝的眼光注视下,我无法自如地和她

对视。我心里隐隐地觉得自己这回做的有点过了。

苏岚轻轻地发问道:“小白,我如果不答应放你走,你是不是会把我溺死在这桶水里?”

我本来想凶狠地吓唬她,但看到苏岚眼中的那抹哀色,我心里一软,温柔地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强笑道:“怎么会呢?别说你是我老婆,就是一般人我也下不了这个手。只

是你太倔强了,我只是想让你放我走。”

听了我的解释,苏岚眼中的那抹悲哀反倒愈发浓烈,她还是那么轻轻地问着道:“你就是为了要离开,就能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小白,我就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让你一刻都

不想呆在我的身边?”

我无言以对,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道:“苏岚,我刚才的做法可能真的过分了些,但我真的没想伤害你!我就是不愿意过这种没有自由的囚禁生活,所以想要离开。你也知道

,要是苏荃在这里,我是不会有逃离的机会的,所以我必须在她还没回来前让你放了我,你要是不答应,我还是会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

的身体受到真正的严重伤害!再怎么说我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我对你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真正伤害你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说完这话,我心里感觉好了一点,那种沉重的负罪感似乎减轻了,但下一刻我就有点后悔:怎么连我心底想法都告诉了她?这下子她估计更不容易屈服了。唉!看来不是每个人

都有作S的天分的。理智和情感之间,尺度的把握真是一门难题。

苏岚的神色好了一些,但还是冷冷地,她说道:“你这还不算伤害我?差一点就把我溺死在水里了!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今天做的事已经狠狠的伤害了我的感情,

伤了我的心。”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苏岚,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不该这么对你,但我们已经不合适在一起了,就请你拿出钥匙,放我离开。咱们俩还是和平分手最好,我想你和荃姐会

在我往后的生活中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苏岚闭上眼睛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搓着手,苦恼地说道:“那我只能再让你浸一次水了,虽然我也很不忍心。你不要逼我这么做,好不好?”

苏岚眼睛也不睁开,就那么回答着我道:“你让我想想清楚,明天上午给你答复。”

我虽然怀疑她用的是缓兵之计,但也不愿意把她逼得太紧,苏岚这人我还是很清楚的,性格刚烈,要是真的做出让她愤怒至失去理智的事情来,那就不好收场了,这是一个连自

己的生命都不大放在心上的主,她手腕上的刀痕很足以说明这一点。

我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她的要求,只是问了一句废话道:“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苏岚的回答让我毛骨悚然,她道:“你要是饿了,可以选择啃手指头,你的或我的。”她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笑了一下:“说不定几天后你真会有这个念头。”

我躲开了她的目光。

一个下午,我俩都没再说什么话,我把苏岚弄到床上,让她就那么在床上歪着,只是反绑了她的双手,再把绳子拴在床脚,防她脱逃。

苏岚也没有什么动静,就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想着她的心事,时不时看见她眼睛里似乎泛着一点泪光。我也没去打扰她,找来苏荃的棋谱和棋子坐在一旁打起谱来。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屋里已经暗了下来,我看棋谱有点吃力,嘀咕着起身想去开灯。这时静静躺了一个下午的苏岚忽然说话了,她道:“别开灯!我不喜欢那么亮。小白,你去放点音乐来听。”毕竟支使惯人了,苏岚一点也没有当俘虏的觉悟。

这一点小事,我也不和她计较,起身打开音响,又是那首悲伤的《荒城之月》,我觉得不好,干笑两声想去换首曲子,苏岚制止了我说道:“就放这首,别的我不想听!”

《荒城之月》那忧伤的旋律一遍一遍地在屋里回响着。

山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初春的月色是清冷的,漫不经心地朝翠屏山上泼洒着它的光辉,浑不知它的冷漠配合着那首忧伤的乐曲正在翠屏山上红瓦小别墅里那一对青年男女的心里正掀起一阵阵悲凉。

“若能再见那个你,此生何惜...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黑子,我一直以为找到了可以替代你的人,但今天我明白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小白,他就是小白,他不是你...他不愿意和你一样无怨无悔地陪在我身边,他要过他自己的生活...”低沉的音乐声在屋子里回荡着,无尽的悲伤在屋子里蔓延着...

苏岚抬起头来,借着屋外的月光我还是可以看到此刻的她早已是泪眼婆娑。她时而轻轻地哼着那悲伤的调子,时而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什么,仿佛要把自己所受到的一切委屈,借着这横跨千万里的夜色传递给那早已消失在冥冥之中的爱人,以期盼得到他的轻怜爱抚。这一刻她不再是天之娇女,而只是一个受了委屈却找不到爱人安慰诉说的可怜女子。

“黑子,黑子,你在哪里....”苏岚还在自言自语地诉说着,语无伦次,“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可我却不知道珍惜.....小白他要离开我,为了离开他竟然要淹死我....黑子,是我害死了你,不要怪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黑子,你不要抛下我....难道你和小白一样那么讨厌我...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黑子,带我走吧...黑子,求你了....小白,别抛下我....”

我把手里的云子投进了棋盂中,呆呆地看着精神已经有点失常的苏岚,虽然我有点不待见她平日的骄纵刁蛮,但在这样的时刻里,我还是深深地被她的对爱人的那份痴情所震撼,感觉到了她心里那倾三江五湖水也无法洗尽的悲伤。我自己问自己:你能够留下陪她么?

我仔细想想我对苏岚的感情,似乎很复杂,既有对她美貌的留恋,又有对她骄纵的厌恶,在同情她际遇的不幸的时候,又恼火她对我的无理囚禁。除此之外,我不能不承认,我对她已经有了一种家人般的亲切感,那是一种人和人相处久后产生出来的感觉。

我真的想离开她吗?我能留下来陪眼前这个可怜的伤心女人吗?

我有点迷茫,默默地坐在那里。良久,我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腰里传来清脆的锁链声,让我的思绪慢慢归来,逐渐坚定下了决心。虽然物质生活不错,苏岚姐妹俩也是万种挑一的美女,但这一年来,没有人可以交流,一年到头只能看见他们姐妹两个人,我的一举一动都要由她们摆布,稍有反抗,就会有着各种让人意志崩溃的惩罚,这样的囚禁生活让我感到窒息,再过下去,我恐怕是要发疯的。

不管怎么样,我要逃出去,我咬了咬牙,抬头望向苏岚。

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苏岚的眼神正在变得越来越空洞,看着她,我竟然有了一种感觉,似乎她体内生机在渐渐的流失,这朵美丽的女人花正在悄悄地枯萎。难道我今天的行为真的对她有着如此大的刺激?

我猛地打了个冷战,想起了苏荃跟我说过的往事:苏岚在目睹男友黑子死在她面前的时候,精神崩溃,曾经疯了一阵,后来休养了一段才恢复过来的。

我心里有点发冷,今天我所做的一切估计真的是很严重地刺激了苏岚,让她又一次地感觉她所喜欢的人即将离她而去,自艾自怜下再加上在这样月色一遍遍地听着这样哀伤的乐曲,不要旧疾复发才好。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再次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果断地站起身来关掉了音响打开了电灯。

我回到苏岚的身边,用力晃了晃她。她抬起那迷离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眼角还有清泪在流下。

我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对她说道:“苏岚,别胡思乱想的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我不是讨厌你,真的,其实我还是挺有点喜欢你的,只不过我没法过这种囚徒般的生活,我想到外面去走走。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吗?这样我们都能冷静地思考一下我们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许有一天,我在外面累了,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陪你的。”

苏岚呆滞的眼光地看着我,面无表情。

还好我已经关掉了音响。明亮的灯光终于慢慢地把苏岚从她的悲伤世界中拉了回来,她的眼神逐渐清明,又过了一会她说道:“就是这个理由,你就把我头摁在水里,看着我无力地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我无奈地一摊双手道:“我只是想让你屈服,去拿钥匙放我走。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一丝害死你的念头,天打雷劈!你不知道,其实我把你摁水里的时候,我自己比你害紧张呢!不说别的,你姐回来那还能饶得了我?”

苏岚恨恨地呸了一口,讥讽道:“我说呢,原来是怕姐姐宰了你!”

话虽不好听,但苏岚的举止神态总算正常了起来,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一夜无话,就是肚子饿的要命,翻来覆去的不好睡,又不愿再去撩拨苏岚,等到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

终于,我被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唤醒了过来,自从昨天中午的几片面包下肚后,我就一直没东西吃,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我在洗手间洗脸刷牙时,镜子里出现的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萎蘼不振。用冷水洗了把脸后,我打起精神走出洗手间。

苏岚早就醒来了,但她还是那样反剪双手,曲着身子,一动不动地侧面躺着。我来到她身边,轻轻地搂着她,扶她坐直身子。

我还没开口,苏岚却说话了,她道:“你不就是想我去拿钥匙打开你身上的铁链么?我先问问你,要是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就先给我松绑?”

我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一愣之下回过神来道:“当然还不能给你松绑了,不然你跑了却不给我钥匙我怎么办?”

苏岚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她道:“你也知道钥匙在二楼,你不让我下去,我怎么拿得到钥匙?不然这样,松了绑你不放心,我就这么绑着手,下去给你拿钥匙去总可以吧?你先把我从床上松下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苏岚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怎么给你拿钥匙!要不咱们还就这么耗着。”

耗着?我可耗不过你,我都觉得饿得有点头晕了。不过怎么拿钥匙这个问题我早就盘算过了,自然胸有成竹。

我耐心地跟苏岚解说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只要你把我的铁链解开,我就给你松绑。我观察过了,那个钥匙就在二楼要上三楼的那个楼梯口挂着....”

苏岚哼了一声讥刺道:“小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心人呢!”

我不理她径直说了下去道:“我试过了,我带着铁链可以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我带着你过去,然后这里不是有挺多麻绳么,我在你的腰里也这么拴上一根绳子...”

显然我的办法出乎她的算计,苏岚脸色一白,我看在眼里,不管不顾地接着说道:“我牵着绳子这一头,你就这么反绑着走下去....不对,我还要绑着你的双脚,你慢慢并着脚跳到放钥匙的地方,背着手把钥匙拿回来,我拿到钥匙后自然就放了你。这样要是你想玩什么花样的话,我也还能控制的住,你看怎么样?”

苏岚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说道:“好,就这样,不过我要先去洗梳,这事得等我心情好了点才会去做。”

听到她同意,我总算松了口气。这点小要求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

说真的,要是她一口拒绝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继续折磨她?除了溺水我好象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那法子太过危险,而且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我真怕把苏岚逼得再次发疯。在现在的情形下,如果她犯病的话,苏荃又不能及时回来,我俩真有可能饿死在这里,但要是苏荃回来了,看见自己的妹妹被我整成这个样子,我很难想象,我要承受她什么样的怒火。

既然已经谈妥了,我松开了苏岚上身的绑绳,解放了她的双手,只是在她双脚踝之间绑了一根大约一尺长的麻绳,打了死结,即使让她自己解开也得花上一会功夫,主要还是防止她突然冲下楼去。我也不担心她的反抗,就如同苏荃对我一般,在巨大的武力值差距下,只要苏岚没跑出我所能控制到的范围,我还是有绝对的信心重新制服她的。

苏岚自己也很明白这点,所以待被捆绑良久的双手麻木感消退之后,她也没有什么让我紧张的行为,老老实实地走进洗手间开始了她早晨的梳洗。

梳洗完毕的苏岚就着龙头喝了几口水后重新回到床上躺着,一声不吭,我和她说了几句话,见她都不理不睬的,有点没趣,也就不再理她,走到一旁打开电视。

时间很快地就到了中午,两天以来,我只吃了几片面包和一点牛奶,如今实在是很饿,饥火上升之下哪里看得进什么电视。

又等了几个钟头,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决定不再等待。啪的一声关掉电视机后我把遥控往苏岚身边一扔,沉着脸对着她说道:“苏岚,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自己说说吧,什么时间去给我拿钥匙?”

苏岚神色一点都没变,看着我,还是那种略带嘲讽的微笑,她说道:“怎么了?你一刻也不愿意等了,我们一年多的夫妻情分就还不来你几个钟头的耐心等待?看来还是只有我看重这份感情,而你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离开。”

我没有回答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屋里一片安静。

过了几分钟,苏岚转开了她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小白,我们就要分手了,最后再陪我做一次爱好吗?我想”

苏岚几乎没有用过这种征求意见的口气跟我说话,而且这次说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我没有理由拒绝,默默地点点头。

我脱去衣服,上的床来,一把搂住了苏岚,入手觉得她的身子很凉,我不禁想到,不知此刻,她的心是否也如此之冰冷?我这么做是否也是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番情意?

没有火热的激情,这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云雨却是有了一种正常人家夫妻间的温馨,我温柔地亲吻着怀里的女人,苏岚也同样温柔地回应着我。在我感觉到怀里苏岚的身体渐渐地有了反应后,我轻轻地分开了她的双腿,进入了她的体内,俯下身子慢慢地动了起来。

又一次把苏岚送上了快乐的巅峰后,我再也支持不住了,就那么趴在她的身上喘着气。这个形象貌似有点差...不是我不行,实在是两天没吃饭还要从事这种繁重的体力劳动,换个人也不会比我做的更好。我自己为自己开脱着。

过了一会,喘息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我离开了苏岚的身子。

“饿了两天了还能做的这么好,小白,其实你很棒的。”出奇的身后的苏岚没有打击我。这要是搁在过去,那还不知道会听到啥不好听的。苏岚的性欲一向很强,强的我都有点怕她,怕她的索取无度。

我苦笑一声道:“是啊,咱俩都已经饿了两天了,你还是赶紧去把钥匙拿来开了我的铁链,让我们能先找点东西来填肚子才好。我怎么觉得自己站着都有点飘,估计是饿的发虚了吧?”

苏岚眼内有抹异色一闪即逝,可惜的是我此刻背对着她,没法发觉她神色的古怪。

“好的!”苏岚答应道,她慢慢地穿上衣服后,很温驯地样子,但我还是很警觉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岚冲我笑了一笑,说道:“我这就去拿钥匙,你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还是把我绑起来好了。”

刚云雨过后就捆绑枕边人,颇有点拔鸟无情的味道,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此刻听得苏岚自己讲了出来,我赶紧就势下坡,带着少许尴尬道:“好吧,还是绑着比较好,这样让我比较放心,你也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步骤去做,一等你把我的铁链解开,我会先给你弄些吃的,而且在我离开前一定会放了你的。”

苏岚淡淡一笑道:“你人都离开了,放不放开我又有什么区别呢?”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转过身去,把双手放到了背后。

我不想再接着她的话谈论下去,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条麻绳,对折后在中间打了个结,做出个绳环,然后把绳环搭在了苏岚的颈后,接着抹过肩头,穿过腋下,缠绕胳膊,捆紧手腕,最后将绳子穿过苏岚颈后绳环吊起她的双手手腕,打上结,完成了对苏岚双手的捆绑。

整个捆绑过程中,苏岚都没有任何挣扎,默默地用肢体配合着我的捆绑,我觉得她好象是开始认命了。受苏岚苏荃姐妹影响很深,一说到捆绑,我不知不觉地就采用中式的五花大绑,这个绑法不仅难以挣脱,而且被绑着的人胸脯必然前挺,象苏岚这样的美女被五花大绑之后,本来就丰满的她,如今的胸脯更是傲立如山峦,一时晃的我有点眼花,目光在那一片逗留不去。

苏岚的声音此刻又在我耳畔响起道:“好了,有啥好看的?真的那么喜欢看还有机会:你现在就放了我,跟我认个错,我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你还是可以一样地留下来,我的身体你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一惊,对啊,正事要紧!我这时犯啥迷糊呢!

嘿嘿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用绳子把苏岚的双腿膝盖并在一起捆住,最后是那根牵引绳索,我挠挠头想了一下,决定绑两条以达到双保险,一条捆着苏岚腰间,另外一条我本来想捆在她脖子上,但又怕她跌倒时会发生什么意外,临时改变主意,用这根绳子绑住了苏岚的一只脚踝。

捆绑好苏岚时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我眼看着脱困的计划将要实现,不禁有点性急。不耐苏岚的小步,直接一把抄起她的身子大步走到楼梯口将她放下。

要说抱着苏岚这几步路平时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还真有点奋起余勇的味道。放下苏岚后竟觉得自己手足都软软的提不起什么力道,心中警惕之心大起。我想了想后,把牵引苏岚的两根绳子的另一头都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免得玩意这绳子被夺脱手后失去对苏岚的掌控。

我一手按住苏岚的肩膀,自己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方案,再没发现什么遗漏的地方后,咬咬牙,下了决心,指挥着苏岚开始一级一级梯阶地往下移去。

苏岚手脚都被绑着,站着维持住平衡都是个问题,让她这么蹦下去实在有点危险,所以我干脆叫她屁股坐在木梯台阶上,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往下挪。苏岚显然也不想摔着后从木梯上滚下去,于是采纳了这个办法,慢慢地向下移去。

苏岚移动的很慢,挪动两级台阶就歇一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得那么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我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是被人逼着做这事,不情不愿那是肯定的,不跟我磨磨蹭蹭才是奇怪!不过我也不大在意她的拖拉,这木梯就那点长度,她再怎么磨蹭又能拖得了多长时间?正经是不要激起她反抗的心理,再给我整出点什么变化来就成了,这点拖拉又算得了什么?

出于这考虑,我非但没催促苏岚加快速度,反倒三番四次地叮嘱她小心安全,掌握好平衡,注意别摔着。

再长的楼梯都有走完的时候,何况这梯子也就是那么七八米的光景,苏岚慢慢地过了转角的位置,由于栏杆的遮挡,我的视线开始变得不怎么好了,我有点后悔在天黑后的现在才开始展开这次行动。我拉了拉手里的绳子,绳子一绷紧便听到苏岚轻哼了一声,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苏岚已经下到了二楼站了起来,她朝前蹦了两步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一惊,用力往回拉紧绳子,苏岚重新现出了身形,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她愤怒了:“南白衣,你要干什么?你差点让我摔了,知道吗?”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看不见你身子了,有点担心所以拉了一下绳子。”

苏岚哼了一声说道:“那你还要不要我去拿钥匙,不要的话我这就回楼上去。”

我赶紧陪笑道:“怎么会不要呢?小岚,你既然已经到那里了那就赶紧拿了钥匙回来吧。”

苏岚气道:“你不把绳子再放点,我根本就够不着钥匙!”

我无奈地又放了点绳子出去。这两条绳子我挑选过,长度是尽够了,就是我不大放心,所以不肯全放出去。

眼看着苏岚的身形又重新没入楼梯的尽处,我攥紧了手里的绳子。二楼不时地传来苏岚的声音道:“不够,再放点!不够,还是不够....要不你自己下来,或者把我的手解开,南白衣,你把我手绑在后面,还不把绳子放长点,你让我怎么拿的到钥匙...”我手里的绳子在苏岚的愤怒的声音中一点一点地放了出去。

够着钥匙要这么长的绳子么?我迷惑了,下意识中又用了点力量往回拉绳子,一拉之下我马上觉得有点不对,绳子的那一头竟然纹丝不动,我大惊之下全力往回收绳子,但这条绳子像是缠住了什么,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拉不回来。

还好我在苏岚身上绑了两根绳子,我赶紧使劲回收另一根绳索,这条倒是拉的动,但是很吃力,显然是苏岚在绳子的另外一端和我正进行着拔河比赛。我加了把劲绳索一点一点地收了回来,正在这时,楼梯下方传来了什么重物摔倒的声音,伴随着苏岚的哎哟呼痛声,绳子一松又被我拉回了一大截,但接下来我就再也拉不动了。

楼梯下一片黑暗,我看不见什么,只听苏岚咬牙切齿地恨道:“小白,你给我记着,你又让我摔了一交!呜呜,把我的头碰的好痛!别拽了,那绳子绑着我的脚呢!你是想把我五马分尸还是怎么的?”

我一转念就明白了:我这是拉着绑脚的绳子把苏岚给拽倒了,听她话里的意思好象头还在哪里磕了一下。我赶紧说道:“小岚,我不是故意想摔你的,只是另一根绳子不知道缠在哪儿了,收不回来,我一急之下才赶紧拉这绳子,没想到把你给摔了。碰到哪儿了?要紧吗?”

苏岚的声音从楼梯下黑暗处传来,带着很深的恨意道:“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我,想收回绳子再把我拉上去折磨,你别做梦了!那根绳子已经被我系在栏杆上了。你就等着我弄断绳子后上来收拾你吧!”

我闻言一惊,又用力拽了下那两条绳子,其中一条一点都拽不动,应该是和苏岚说的一样,被她缠在什么东西上打了结,现在是已经不可能再收回来的了,另一条绳子估计还绑在苏岚的脚踝上,因为我拉这条绳子的时候会感觉到绳子那头的挣动,还能听到苏岚的痛哼,在我想来她现在是被我拉的横卧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我定了一下神,觉得局面还没有完全失去控制,我也还有和苏岚谈判的可能,于是先把手里的绳子拉紧,绑在楼梯口的栏杆处,不让苏岚有进一步的活动空间,然后才答她的话,说道:“苏岚,你不是都已经答应拿钥匙放我走了吗?怎么又反悔了呢?”

下方传来苏岚的冷笑声道:“小白...你还真是个小白。别说其他的因素,就你这两天这么打我折磨我,你想我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吗?我这辈子这么大了,除了被姐姐打过之外,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我一定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不禁有些着恼道:“你别说的那么狠,你现在脚上的绳子还在我手里拽着呢!不说我再使劲拽它你会难受,就说我不放开这绳子,你就起不了身,还敢威胁我?”

苏岚带着愠怒的声音道:“那你拽啊,使劲地拽,看我会不会服软?就算我躺在这里解不开手上的绳子,你不也没法把我再拉回去?咱们就这么耗着,看看谁耗的过谁?别说荃姐随时可能回来,就是姐姐不回来,大不了和你一起饿死在这里。反正你都要抛下我远走高飞了,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前面的话很狠,最后的那句话却流露出对我的依恋,让我的心不禁软了几分。

沉默了几分钟,我觉得一阵疲劳袭来,我一屁股坐在楼梯口的地上,思索着怎么解开这僵局。

我试探地轻声说道:“小岚,你还是上来吧?我怕你身上的绳子绑的太紧,时间久了血液不流通会把你绑坏的。你上来,我保证不打你,更不会给你上什么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苏岚冷冰冰地拒绝了我道:“不用,这个我很有经验。这种松紧程度的捆绑,只要不时地挣扎一下,就能保持血液流通。谢你的好心了,倒是你两天没吃饭了,难道肚子不饿吗?你还是赶紧投降吧?不管我要怎么对你,至少我会先让你吃饱肚子的。”

被她这么一提,我果然觉得饥肠辘辘,肚子也不争气,配合着苏岚的话咕咕叫了两声。是啊,我两天没吃饭了,下午又陪着苏岚做了回爱,体力消耗太大,这会真有点撑不住了,但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局面下撑不住也得死撑。拽绳子折磨苏岚已经是不必要的了,之前那些更严厉的刑罚都没让她屈服,再这么做,最多让她再呼痛并大骂我几次,仇只会结的更深。该怎么办呢,我苦恼得直抓头皮。

在我们的僵持下,一个晚上又快要过去了,这个晚上我觉得特别的难熬,饿着肚子坐在楼梯口,一个晚上不敢睡,不时要听听楼梯下方苏岚的动静,既怕她解开绳子,又怕那么捆着她会有什么意外,天快亮的时候我简直就要崩溃了。

在和苏岚的意志体力的较量中,我不得不承认,这富家女的意志真的很坚强,至少比我坚强多了。这两天来她的处境条件一直比我困难。但直到现在都看不出有什么放弃抵抗的迹象,这让我开始有点佩服她的坚忍。

看来苏岚并不是象我所认为的那样,除了美貌和财富权势之外一无是处,我觉得直到今天自己才真正开始认识到她的另一面。

凌晨的天空是一种深墨的蓝,大团大团的灰白色云彩渐渐从翠屏山的上空向外散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缕光线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向山顶时,我听见了早晨山顶的第一声鸟鸣,这个夜晚终于要过去了,这短短的八九个钟头,在我的感觉中,竟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初春的早晨温度还是比较低的,我站起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甩掉身上裹着的被单,活动了一下手脚,忽然想起,苏岚昨天晚上可是那么衣衫单薄地横卧在地上,但这丫头的倔狠实在是让我咂舌,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点声音。

正在想着这事,楼梯下方传来了苏岚的喷嚏声,看来不幸被我猜中了,她给冷着了,还好她的体质比较好,只打了两个喷嚏就停了。但我已经一头冷汗,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苏岚感冒乃至发烧,又坚持不肯妥协的话,那真会弄出人命来!这样的话,被困此地的我就算不饿死在这里,也会被愤怒的苏荃撕成碎片。要是这种僵局再持续一晚呢?我有点不敢想下去,心中开始萌发了放弃的念头。

事实的发展也正走向最坏的方向,苏岚面对我的劝说毫不动摇,她话里透露出来的那种生无可恋的黯淡之意,让我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照这么下去,苏岚很大可能会选择就这么绝食而死的路,但她这么饿死的话,那么结果就是我一定会被拉着一同上路的。

我们的交谈越来越少,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已经都不想说话了。三天没吃东西,光喝点水,还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进行着大量的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到了那种油枯灯尽的地步了。

在这场和苏岚的较量中,我觉得自己即将被她彻底打败了,无论意志还是谋略;她虽然体力不如我,但出于对感情的那份执着,她精神和肉体所能承受的痛苦,程度上远远不是我能比拟的。难怪她和我在一起时,一直要主宰我的一切,一直要扮演主人的角色,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她觉得她比我强。

但就算她真比我强,也不能随意奴役我啊!我不禁又有些愤懑。随即自己自嘲地一笑:这世道就是这样的,既然她比我强,她想对我做什么,我能反抗么?自由平等远远只是人类追求的目标而不会是现实。

我不想死,更不想和苏岚同归于尽,在进行了最后一次努力不果后,在快吃晚饭的时候我终于决定妥协了。我来到楼梯口,解下那两根绳子,平静地对着苏岚的方向说道:“小岚,我想离开,但如果我的做法会让你选择死亡的话,那么我放弃!这两根绳子我都扔给你,我想你应该能够弄开绳子,至于你准备怎么报复我那都由着你。希望我这几天的举动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伤害。”说完我把手里的绳子全丢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我仿佛丢下了千斤的重担,承认自己的失败后我反倒一阵轻松,反身走回床边,张开四肢扑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一下。在我扔下绳子转身离开楼梯口的那一刻,我似乎隐约地听到苏岚的一声抽泣。

放下一切的我静静地趴在床上,不想再去想苏岚会怎么报复我,反正既然逃跑计划已经失败,那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心中隐隐也对苏岚有着一份歉疚,大不了就让她毒打一顿吧,我这么想的。

又过了一两个钟头,楼下有了比较大的动静,我也不愿意去看苏岚是如何脱缚的,反正离开了我的控制,楼下什么剪刀水果刀多的是,随便那样都能弄断绳子。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我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驶离了小楼,整座小楼重新陷入了一片宁静,我躺在床上,无聊地琢磨着苏岚会不会给我送吃的,如果给送的话,会不会又是那些快餐汉堡什么的,到最后我惊奇地发现:现在如果有快餐可吃的话,我也完全能够接受,一点都不会反感腻味。我深深地为自己意志的薄弱感到羞愧,但又实在抵挡不了对食物的渴望。

可惜事实证明在激怒苏岚后连吃快餐都成了一种奢望,苏岚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不死心的我走到楼梯口望下去,只见到满地乱丢的麻绳证实了苏岚的离去,但一直到了下半夜我支持不住睡着前,小楼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弄出来的响动。

第四天一整个早上,我都是躺在床上渡过的,连日的饥饿劳累让我觉得自己连动一个手指头都很费力。我有点绝望,难道苏岚想就这么饿死我算了?我觉得自己很冤,就算想逃走,我也还顾念着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没下什么狠手,她怎么可以这样呢?要不是我最后放了她,那还真是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算了,这事也不由我,真要被饿死那就就饿死了吧。我觉得自己明白了苏岚的想法:既然留不下我,那就毁了我。不过,按她的性格真要是毁了我后,估计她也会随我而去的,对于她对我的那份情感,我虽然接受不了,但完全可以肯定。想着想着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猛然间我惊醒过来,一具胴体坐在了我的腰上,正把我的双手往后扳。

是苏岚回来了!我用力抽回右手,因为饿的没啥力气,左手还是被她扭到了身后。身上的苏岚开声了道:“不要挣扎反抗!乖乖让我绑起来就给你吃的,不然的话就算你再次抓住我也不过是两个人一起上路的结局。”

我身子一僵,苏岚的一句话就轻易地粉碎了我的抵抗意志,原来她并没准备饿死我啊!我放弃了抵抗。熟悉的场景再次在小屋内上演:苏岚轻车熟路地反剪我的双手,用一条麻绳把我五花大绑起来,双手在背后高高地吊起,接着她绑住了我的双脚,拉到背后和双手捆在了一起,被驷马攒蹄的我又重新落入了苏岚的掌握。

苏岚并没有食言,绑好我以后她给我拿来了一份汉堡和一杯可乐,喂我吃了下去。看着我吃东西的时候,苏岚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我,一眨不眨的,我总觉得她眼神中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悲哀,这个眼神让我心里很是不安。她已经重新控制住了局面,那么她的悲哀又是为了什么呢?

吃完东西,苏岚拿起毛巾温柔地帮我擦去嘴角的面包屑,她的动作是如此的温柔,就象一个贤慧的妻子正在为即将远行千里的爱人细心地整理着衣领。我心中的那份不安又更加重了几分。

苏岚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几分钟的沉默后,她把头转到一边,眼光不再看我,轻轻地说道:“好了,你也吃过东西了,现在该为你的行为承担后果了。在这之前,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对你的行为感到后悔了吗?”

反正后不后悔这顿毒打也免不了了,最多就是重点轻点的区别而已。既然这样,咱也硬气一回,免得被她小看了。我摇摇头。

苏岚解开我脚上的束缚,看也不看我自己径直走进浴室,屋里留下她简短的话语吩咐道:“那你就跟我过来吧。”

我走进了浴室,苏岚把我放进了浴缸中,重新捆成驷马攒蹄的模样,开始往浴缸里放水。我一下明白了,她要报复我当日的溺水行为。

水面不断地上升,很快淹没了我的口鼻,我手脚被绑,再怎么挣动都无法让自己的身子再升高一分,只有努力地抬起脖子,将头伸出水面艰难地呼吸着。

苏岚关掉了水龙头,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我的脸,就那么看着,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忽然间我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深情的眷念和心碎的眼神,她的呼吸显得也有些艰难,捧着我脸庞的双手开始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才要开口,却已经泣不成声道:“小白,小白...本来我该亲手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再送你走,但我真的很笨,连做饭都不会,所以...所以只给你买了汉堡和可乐...我不是个称职的妻子...如果有来世我们还作夫妻的话,我一定会改的...小白不要怪我...”

我大惊失色,任我再怎么想也估计不到苏岚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来,但我身子被捆得死死的,才刚要张嘴怒骂,苏岚就已经把一团浸湿了的丝袜塞进了我的嘴里,用手按住,不让我出声。

苏岚的哭泣还在继续,她断断续续地道:“小白,我找不出什么办法能够留住你的心,我想我只有陪你一起上路,我们到了另一个世界重新来过,你才有可能真的接受我...呜呜..小白,你不要怪我....”

我嘴里呜呜作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知道这次苏岚绝对不是和我闹着玩的,因为她的眼神中的那股悲伤。

在这一刻我明白我大概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不知怎么的反倒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我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面对着自己深爱的人,却不得不亲手毁了他,这一刻我体会到了苏岚心中的无奈和痛苦。

“小白,你不会孤单的,我送走你,马上就会跟着过来陪你伴你....没有你的世界,小岚一刻都不想呆,小岚最害怕的就是孤单....”苏岚的哭泣如杜鹃啼血,传如耳中,锥心刺骨,这一刻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辜负了她的这份深情。

苏岚的手还在我脸上温柔地抚着,看着我的双眼露出浓浓的不舍,她无比眷念地再看了一眼我,轻叹,慢慢闭上双眼,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摔落地上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声音。这声音落在我的耳里,仿佛听到了前世的崩溃,我不知道来年那泪水落下处,会不会开出一地的记忆和悲伤。

我就要去了,带着苏岚无限的悲伤和不舍。这一世我辜负了你的深情,下一世让我们重新来过!苏岚的手颤抖着又开启了水龙头,水面慢慢地上涨着,苏岚轻轻松开了手,任我的身子滑进了水中,在我滑进水里前的那一刻,我看到苏岚眼里流下的泪水竟然有了血一样的颜色。

躺在池底,我透过水面看见苏岚背转过身子,肩头一耸一耸的抽泣着,不知怎么我竟然一点都不怨恨这个杀害我的女人,如果不是给绑着的话,我甚至很想伸手轻轻抚摸她那瘦削的肩膀。我开始咕咕地喝水时,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被一个美丽的女人深爱着本来是件幸福的事,但我却是被这份深爱所杀,命运弄人一至如斯。最后我努力地笑了笑,想给苏岚留下一个轻松的表情,随后我意识渐渐模糊。

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好象听到了一个什么声音,然后就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不知道在隧道里走了多远,有一天我终于看到了一丝的光亮,狂喜之下的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光亮出奔去,但身上却没有什么气力,软软的用不上劲。

光明在我眼前越来越大,我终于走出了黑暗,最先映入我眼帘的图案很熟悉,让我想想,哦,好象和苏岚那栋别墅里浴室地板的图案是一样的。

下一刻我醒了过来,但马上发现自己全身一动都不能动地趴在浴缸的边缘上,双手还是给紧紧地反绑在背上,我不可自持地呕了起来,不住地干咳着,面前的地板上一滩清水让我想起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旁边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道:“没死就好!姐姐刚来电话了,她今天晚上到家。”

我艰难地抬起头,就看见了苏岚,她一只手里攥着手机,另一只手里却是拿着一个电吹风,电吹风的插头还插在了插座上了。

看见我询问的目光,苏岚脸色古怪,慢慢收起手机,拔下电吹风的插头,将电线在手柄上缠了起来,然后转身缓步走出了浴室。

那种情况下苏岚怎么还会改变主意?我心底一阵迷糊,难道真是苏荃的恰好来电话救了我?

两年后的一个晚上,当我搂着我的妻子苏岚坐在峨眉山的顶的一块石头,吹着清凉的山风,看着月亮缓缓升起的时侯,我忍不住问了这个埋在我心底很久的问题,这时的苏岚已不复那副颐指气使的主人模样,却是象一只小鸟般依偎在我的怀里。

听到了我的疑问,沉默了一下,她说起当时的情形。苏岚叙述当时情景的时候,犹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时不时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就在二十来分钟前的那一刻,苏岚已经陷入狂乱的状态,看着躺在浴缸里的我,她惨笑着,将手里的电吹风插上电源,带着它就要跨入装满水的浴缸,就在这时,安静了几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空旷的屋里显得那么的突兀,手机铃声正是那首饱含深情的乐曲《姐妹》,不用看来电也知道,这正是苏荃的手机,因为这曲子是苏岚为姐姐手机号专门设置的铃声。

就是这首铃声让苏岚如冷水兜头淋下,顿时清醒了大半,这一霎那姐姐对自己的关爱如电影般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想起了小时姐姐为自己和院里的男孩子打架,想起姐姐对自己逃课行为的气恼,想起姐姐在自己出事后心如死灰时的一晚一晚的陪伴,想起姐姐为自己幸福而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苏岚这一刻觉得自己对姐姐有着说不出的愧疚,自己曾经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姐姐,现在却又因为自己的感情受挫却要杀死姐姐的爱人。这小白真要是死了,自己可就是亲手杀死了姐姐这一辈子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可以想到往后的日子姐姐将一直活在刻骨铭心的悲伤回忆中。

姐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又为姐姐做了什么?这一刻苏岚觉得自己真是太自私了:小白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自己不能就这样决定他的生死!

苏岚来不及多想,冲向浴缸,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将我上半身拉出了浴缸边缘,见我已经没了呼吸,苏岚赶紧用学来的急救手法在我身上忙碌起来,一直到我胸腹开始有了起伏,咳出了一些水后,才松了口气,接着让我就那么趴在浴缸边缘上吐水。

险死还生的我软软地趴在浴缸上,缸里的水已经被放掉了,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勇气去追问,乃至再次勾起苏岚的杀机。我知道苏岚刚才绝对不是玩假的吓唬我,一定是有什么事件暂时中止了她的举动,比如苏荃的那个电话。

苏荃的回归终于让我暂时摆脱了死亡的阴影,虽然在听苏岚的哭诉时,苏荃不时皱着眉头把严厉的目光投向了我,但我却知道只要苏荃在家一天,我的生命就有一天的保障。

苏荃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显示着她心情的剧烈波动,当她听到苏岚开始往浴缸里放水准备结束两个人的生命时,纵然是久经大阵的她,还是脸色一片煞白。

终于苏岚结束了她的倾诉,把头埋在姐姐的怀里,犹自不停地抽泣着。苏荃搂着妹妹,温柔着抚摸着她那乌黑的长发,一面轻声地劝说着什么。最后苏岚委屈地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看了我一眼,转身下了楼去。

苏荃静静地望着我,半晌才开口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姐妹俩留下了么?为什么要趁我不在时策划着逃走的计划?”

我思索着,想寻找比较合适的语言,但最终发现还是不如直说的好。

我大着胆子抬头直视着苏荃道:“因为我发现我做不到这一切。虽然你和苏岚都很好,但是我还是不能忍受这种被长期囚禁的生活,这种生活让我感到窒息。我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只是想要在天空下自在地呼吸,想接触不同的人和事。”我顿了一下,观察着苏荃的表情。

苏荃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平静地说道:“还有什么不满今天一并说了吧?是不是我姐俩对你的调j也让你有所不满?”

我咬咬牙道:“是的!你们喜欢捆我绑我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那是作为男女间的一种情趣而已,适可而止就是了,你们却总非要把我折磨的感到生不如死时才肯罢手。而且现在你们对我的捆绑束缚早就超过了情趣的范围,看看我哪天的哪一时刻,要不是给绑着就是给铐着,你们自己试过这样的滋味么?”

听到我的发作,苏荃嘴角反而有了一丝笑意,她插嘴道:“不捆着你能行么,不捆着你那你还不早逃走了?就算我们这么捆着你,你一逮着机会都还要跑,甚至还不惜折磨小岚,你自己说说看,要没捆着你,你能在这里呆这么长的时间么?看来还是对你看管的不够紧。”

我苦笑着说道:“荃姐,你不能这么倒果为因的,我就是被你们捆怕了才要跑的...”

苏荃沉默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保证不会抛下我姐妹俩消失的话,那我也可以劝说小岚给你适当的自由。”

我也沉默了,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吗,一只冲破樊笼的鸟儿,会重新回到那个囚禁自己的笼子里去么?我不想随便承诺什么。

苏荃读懂了我的沉默,没再说什么,一声叹息后起身下楼找苏岚去了。

日子又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苏岚姐妹俩并没有放我离去的打算。用苏荃的话说,只要苏岚还想留下我,我就只能留下。她们姐妹俩已经是很自律的了,但怎么说也还是属于特权阶级,既然很喜欢我,那么就算这么霸着我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并没说自己,但我知道她也不愿意让我离开。

苏岚从那天起就很少和我说话,整个人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的。有那么几次她喝了点酒,情绪很不好,便把我捆起来,用鞭子一顿毒打。对于苏岚的毒打,我咬着牙忍受了下来,一声不吭,因为我知道我伤了她的心。

苏岚用蛇鞭抽我时下手很重,苏荃在旁边看着都有点担心,但又不好说什么,幸好苏岚并没有再次疯狂,往往都是使劲抽打我几十下后便停了下来,怔怔地发呆,然后丢下鞭子,抹着眼泪疾步离开。

转眼到了夏天,又是衣衫单薄的季节。

我坐在床边,等着苏岚,这几天她的情绪比较好了一些,看来时间已经慢慢地冲淡了她对我的怨恨。昨晚她和苏荃商量,说是今天要带我到山上走走,苏荃也很支持。只不过今天凤凰市将要举行一场由警局和当地武警联合进行的野外围捕演习,作为凤凰市的警察局长又兼着当地武警部队的第一政委,苏荃无论如何是不能缺席这场演习。

天气很好,适合野外活动,苏荃一大早就按妹妹的要求拿麻绳把我捆了起来,用的是勒颈式的五花大绑,这个绑法苏岚一直掌握不好。

苏荃捆好我后,拍了拍手对苏岚说道:“小岚你放心好了,小白经我手这么一捆,那是毫无反抗的力量了,根本没法再跟你炸刺儿。你尽管带着他出去,爱咋折腾就咋折腾,玩开心点就行。”

说完她又冲妹子眨眨眼,轻笑道:“要真有什么问题,跟姐打个电话就成,这不?正演习野外围捕呢,还跑得了他?”这话一说,原来还有点闷闷不乐的苏岚都给逗笑了。

苏荃走了,苏岚也到楼下换衣服,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想着心事。在那次脱逃失败后,今天可是苏岚第一次带我到外头。苏荃绑人的手法那是一等一的,在她用心的捆绑之下,我的上半身是给紧紧固定着,绳子和我身体之间估计连个手指头都塞不进去,而反吊在背后的手臂稍微用力挣动就会把自己勒得透不过起来,在这种状态下诚如苏荃所言的那样,我根本就没法在苏岚面前玩点花样。逃跑我是不会去想的了,我担心的是苏岚的情绪,千万别再有什么反复,不然我就危险了!我决定一切都顺着她。

苏岚开着她的尼桑阳光慢慢地在后山的路上行驶着,车子是轿车,底盘比较低,而翠屏山后的山路又坑坑洼洼的,车子底盘不时地发出磕碰声。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偷眼看了一下苏岚,她神色漠然,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对自己的车子的磕碰毫不在意。车子驶过几个我比较熟悉的地方,并不停留,我开始有点忐忑不安起来:苏岚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终于苏岚的车子在一个山谷前停了下来,苏岚拉开车门,抓住我的胳膊让我下车站住,随后她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头拿出了一杆猎枪,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苏岚看着我,眼神怪怪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对我解释道:“今天咱们就玩枪决死刑犯的游戏。按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也够我枪毙你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不会真要了你的命的,不过是让我出出这口气,你配合着点,枪里装了子弹的,你可不要让我弄假成真!”

这当儿我已经认出了这就是那杆苏荃拿过防身的双筒猎枪,寻思着苏岚拿着它可能也就是个防身的意思。可我一听枪里有子弹,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苏岚又从车里拿出件东西,我一看之下不禁啼笑皆非,那竟然是一块斩牌,斩牌上用红色的漆写了几个大字“枪决负心汉南白衣”,几个字上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看来苏岚对我的怨恨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我身上的绳子绑得很紧,苏岚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把斩牌插在了我的颈后,锁好车,端起那杆猎枪,推着我走进了山谷。

我的双脚之间捆着一条约一尺长的绊脚绳,无法走的很快,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山谷。山谷里景色很一般,甚至有些荒凉,在这里看不到什么高大的树木,谷内一条勉强可称为路的小径蜿蜒通向山谷深处,小径旁边是些一两米高的灌木,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黄花。现在是夏天,灌木叶子倒是长的很茂盛,葱葱的翠绿中杂乱地洒落着一点一点的黄花,不时有几只蜂蝶在上头有气无力地打着转,灌木丛中偶尔还突兀地出现几株两三米高的杂树。

我俩慢慢地在灌木中穿行着,有几只马蜂样的虫子不识趣地在我脑袋边飞舞,我注意到这蜂比寻常的蜜蜂略大,身子上黄黑条纹相间,看上去颇有几分凶恶。我手给绑在身后,没法伸手驱赶这几只蜂,又怕被蛰,不禁有些踟蹰。

嘴上的束缚已经被解掉了,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蜂?看上去挺可怕的,不会蛰人吧?”

苏岚不耐烦地用枪捅了我一下说道:“快点走你的路!这是杀人蜂,名字有点怕人,但只要你不招惹它,它也不会来袭击你的。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胆子这么小!”

“杀人蜂?”我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有点紧张,不由的又追问了一句道:“那么是说这蜂有毒了?”

苏岚耻笑道:“什么蜂都有毒!就是毒性有大有小罢了。这杀人蜂无非长的凶了一些,所以叫这名字。我刚来这里时就给蛰过,也不用啥治疗,过两天就好了,有啥可怕的?”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再说了,你现在是个待决的死刑犯,还担心什么蜂蜇,真是好笑!”

我有点尴尬,嘴里分辩了一下道:“我这个枪决是假的,玩个游戏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上刑场挨枪子,自然是会担心被蜂蜇的了。”

苏岚站住了脚,冷冷地说了一句道:“谁告诉你枪决是假的?假的我干吗还在枪里装了子弹?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那是因为荃姐给这山谷取了个名字叫杀人谷!”

这话一出,我身上的冷汗全都冒了出来。这一刻,我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我最担心的事情象是要发生了:苏岚对我杀心未泯,今天的野外枪决可能会弄假成真。

没等我再思考什么,苏岚开始粗鲁地推搡着我向前行去,被五花大绑的我根本没有抗拒的能力,趔趔趄趄地被推着前行,几次都差点被脚下的绳子绊倒。这一刻我开始用力想挣脱手上的捆绑,但捆在身上的绳子象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我不禁有点恼恨起苏荃来了:你知不知道把我捆这么紧会害了我的性命的?

苏岚看到了我的挣扎,也许她对姐姐的捆绑技术有着无比的信心,所以并不制止我,只是一个劲地推我走进了山谷深处。

事实证明苏岚是对的,我努力挣扎了半天,除了把自己勒的气有点喘不过来外,身上的绳子并没有丝毫的松动,我长叹一声放弃了挣扎。

今天这种情形下,能不能活着回去,完全取决于苏岚的决定了。

我俩一前一后来到一片低矮的杂树林中,很奇怪的,树林中的地上有一个挖好的土坑,显然是有人特意挖的。土坑不大,但要是掩埋一个人的尸体那可是绰绰有余。

苏岚推着我来到坑边,冷冷地道:“南白衣,我就在这里送你上路吧!”我蓦然转头盯着她,她和我就那么对视着,目光寸步不让。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抖,我问道:“你是玩真的还是假的?”

苏岚不答,转过头去,话语传了过来,好象她在很遥远的地方。她道:“跪下吧!就跪在那个坑边!”

我回头又看了一下那个土坑,肩膀上却压上了一杆沉重的猎枪,苏岚又说道:“跪在那个坑边!都这时候了你还想反抗么?不要逼我打断你的两条腿!”声音中透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味道。

唉,听天由命吧!我背对着苏岚跪在了土坑边上。

压在我肩上的猎枪收了回去,却抵在了我的后心上,我感觉到了枪口有点颤抖,我的心不禁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树林里再次陷入宁静,只有蜂虫飞过时发出的嗡嗡声,几分钟后,苏岚终于开口了,她说道:“小白,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么?”

再怎么掩盖,我还是在苏岚的话音中听见了她心中的挣扎。这一刻我不得不开始认真思索我有什么遗言要留下,因为我终于可以肯定,她真的有了杀意,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毫无疑问,我的生死此时已经取决于她的一念之间。

林子里的风在此时象凝结住了一般,仿佛感到了苏岚的杀机,我身边嗡嗡飞舞的蜂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苏岚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真的就这么走了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放不下的人和事么....在这片静谧中,我开始了对我一生的回忆,往事浮光般掠过眼前:童年瘦弱的我放学后帮母亲摆摊时,母亲欣慰的眼神...多年后,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母亲喜极而泣的泪花...大学毕业在报社工作,我劳累一天下班后母亲心疼的唠叨...风云突变,母亲身染重病卧床时那无助的目光...无力回天,母亲离世前的眼中那份深深的不舍...终于,是我背起行囊踏上远行道路时的孤单孑然....

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充满了我的眼眶,我的回忆还在继续着,眼前情景切换,凤凰市里初遇苏岚时的那种轻松喜悦;被苏岚囚禁后的沉闷气恼;苏家姐妹捉弄我时的欢快情景;苏荃亲手烹制的美食佳肴;苏岚松手让我落进水中时的那抹绝望心伤;苏荃看着苏岚和我这对冤家时的无奈彷徨...

我猛然发现,这一生,其实我的心中一共只有过三个人,母亲已死,而我在这世上真正还挂念着的竟然只有连眼前这位在内的两个人,两个女人!而就是这么两个女人中,却有一个也许会亲手毁了我,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我回头望了一眼,苏岚也正呆呆地看着我,泪水不停从脸颊流下。我苦笑着道:“没了,我真没什么话要交待的。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和荃姐。”

苏岚的眼泪流得更快了,但手里的枪还是一寸寸地抬了起来。我长叹一声,把头转了回去,我知道现在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苏岚本身就是主意很强的那类人,就算是求饶也只是会让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跌落而已,一切随天意了,出奇的我没有了一丝恐惧。

苏岚伸手抽掉了我身上的斩牌,扔到我身边的地上,接着,背后就传来苏岚推保险的声音,我心中无限的苦涩,我知道这一枪如果射了,那射落的不仅仅了我的生命,同时也将射落两个女人生命中的希望。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背对着苏岚跪着,静静地等待着她对我和她自己的判决。

枪顶到我的后脑勺后又离开,反复几次,似乎苏岚的内心也在剧烈地争斗着....又过了约十分钟,我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打湿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寂静的林中弥漫着的那份沉重。

枪口再次离开了我的脑后,苏岚长叹了一声,正当我想回头看看她是否打算放弃的时候,枪响了,那声音传入耳中,如炸雷一般,我脑袋中一片空白...

子弹是擦着我的头皮从掠过的,带着一股硝烟和劲风,把我的头发犁出了一道沟。惊魂稍定的我听到耳畔传来苏岚清冽的声音道:“起来吧!今天我还是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我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她,心中稍安,看来苏岚对我的杀机还是在减退中:这次可是她自己住的手。上次么?很可能是苏荃电话救了我的命...

苏岚脸上的眼泪已干,看着我,恨恨地说道:“刚才开枪时,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手还是稍稍抬高了一下!算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家...”

我终于确定自己脱险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心神一松,我立刻感觉林子里的风又开始流动了,耳中蜂虫的嗡嗡声再次清晰可闻...

苏岚看到我的狼狈象,稍稍解了点气,嘲讽道:“吓成那个样子?本小姐的枪法那可是百发百中,真想要你的命,你肯定是完了,要是不想射你,五十米外子弹还是一样贴着你的头皮飞过去!”

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吹牛,坐直地上,伸直了双腿,让血脉流通。

身边嗡嗡的声音又大了些,几只蜂在我身边打转,黄黑相间的条纹,这些讨厌的杀人蜂,我扭动一下上身。没办法,手给捆着,只能这样动动,看看能不能赶开这些家伙。

抬头看见苏岚折了一根树枝,正小声嘟囔着,驱赶蜂虫,又恢复点往日的小女儿神态,我痴痴地盯着她,觉得此时的她真很可爱。

事情有点不对,一会功夫,我们身边的杀人蜂又增加了好些,足有近百只了,上下飞舞着不离我们左右。

苏岚也觉察了事情的异常,边驱赶着杀人蜂,边对我喊道:“小白,好象有点不对头,杀人蜂越来越多,你赶紧起来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我扭着身子站了起来,开始迈步向苏岚走去。忽然,我肩膀上一痛,我扭头看见一只黄黑条纹的蜂叮在了那里,我大叫起来道:“哎哟!苏岚,这蜂怎么蛰人啊?你不是说它们不会主动攻击的吗?”

苏岚咯咯地笑道:“你给叮啦?哈哈,可能这些蜂看出你不是好人,蛰你一下帮我出气...没事,蛰一口死不了的,我们快点走吧。”语气神情又恢复了过去的样子,看来今天的山林一行,我俩之间的结竟似解开了不少,她...又开始和我开玩笑了?

我心里想着这些事,脚下不停,但由于双脚还给绑着绊脚绳,只能是小步快速行走,低头行走的我猛然觉得身畔嗡嗡之声大作,一抬头,我后背再次有冷汗流了下来,空中遮天蔽日的一大群杀人蜂正从杂树林里向我俩的方向冲了过来。我们造啥孽了?惹得这蜂群出动这么多人马追杀?

我的目光顺着蜂群来的方向追了过去,杂树林深处的一株矮树的树梢上,一个直径一米来多的蜂巢缺掉了半边,一团团杀人蜂从蜂巢窝里不停地飞出,有的围绕着被损毁的家园飞舞着,有的却离开了蜂巢,愤怒地加入追杀肇事者的大军中。

这事跟我们有啥关系啊?我觉得有的冤,但接着我马上想起了苏岚刚才的那一枪,贴着我头皮擦过的那一枪,我顿时明白了一切,快步向苏岚冲去,一边大喊道:“苏岚,快跑,你刚才那枪打中了杀人蜂蜂巢了,后面整群杀人蜂追过来了!”

我双手给反绑在背后,身体不能很好地保持着平衡,脚上又拖着绊脚绳,根本走不快,说话间杀人蜂已经开始叮咬我了,我又挨了三四下蜂蜇,这蜂蛰在身上痛是挺痛,但毒性不是很大,至少我还没觉得行动间有什么妨碍的。

苏岚听到我的话,抬头看见了蜂群,脸色有点发白,她挥舞着树枝赶开杀人蜂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磕磕绊绊地往山谷外冲。

由于我身上的捆绑让我俩行动缓慢,转眼间,空中的蜂群便追上了我们。嗡嗡声间,几秒间内,愤怒的蜂群便吞没了我俩。

苏岚拉着我努力地向前突进着,她手里的树枝拼命地驱赶着向我扑过来的杀人蜂,而对自己的保护却是很薄弱,我听见她痛哼了几声,想是也被杀人蜂给蛰了,但她还是那样坚定地护着我,就象一只护着雏儿的母鸡,虽然形势危急却是毫不退缩。渐渐地,她手里的树枝挥舞的速度慢了下来,更多的杀人蜂从树枝的空隙中穿进,我身上的蛰伤处越来越多。

蜂毒还是发作了,我感到四肢慢慢麻痹起来,抬个腿都很吃力,脸上也挨了几下,眼睛周围都肿了起来。透过肿起的眼睛我努力地分辩着路,艰难地跟着苏岚。

四周的蜂群未见稀薄,还是黑压压地追逐着它们的仇人,我终于再也走不动了,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正挥舞树枝赶着蜂群突围的苏岚觉得手里一沉,回头见我倒在了地上,大急,用力地要把我拉起来。也中了不少蜂毒的她在前面的和杀人蜂搏斗中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一拉之下,非但没把我拽起来,自己反倒差点栽倒在我身上。

我感到自己是走不了的了,我嘶声赶着苏岚,让她赶紧离开,这一刻我也忘记了一切,大骂着这个犯傻的丫头:“苏岚,你这蠢货,你快走,不要再管我!不然我们俩一个都走不了。”

苏岚的眼睛都红了,她发疯似地用树枝抽打这环绕在我身边的杀人蜂,铁青着脸,怒叱着道:“闭嘴!南白衣,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起来接着走!躺在地上装死算什么男人!”

我努力地动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小岚,要是能走我怎么会不走呢?可能是中毒了,我的双腿现在没半点知觉了!你再耗下去,等你没了力气或者蜂毒发作,那时我们就真没救了!不要管我,你先冲出去,这蜂群说不定会被你引走!”

听到我的说法,苏岚有点心动,但嘴里仍然倔强地说道:“不!你别想骗我走!咱俩是夫妻,要死就死在一块!”

我真急了,破口大骂,自从我和她相识后,我就没有这么疾言厉色,不为什么,就为了让她能改变主意,自个冲出去,这对她来说一点不难。要不是我被捆绑成这个样子,今天这杀人蜂的报复,最多也就只能给我们俩留下几个包而已,可恨的是现在是苏岚根本腾不出手里为我解开这结实异常的捆绑。

我的骂声愈来愈没力气,绝望中我灵机一动,对苏岚说道:“小岚,听我的,放下我,你先冲出去找个地方甩开蜂群,然后再点个树枝做的火把回来接我,只有这样我们俩才能得救。”

苏岚手里的树枝也渐渐无力起来,听我这么一说,她迟疑了一下问道:“小白,这能行吗?我没替你赶蜂群的话,你全身一下就会爬满杀人蜂的。”

我咬着牙喝道:“快走,按我说的做,不然再过一会你也走不了了!你别担心我,我趴在地上,又穿着衣服,它们能蛰着的地方不多,可以撑到你回来!快走,记得给你姐姐打电话让她来救我们!”

说到苏荃,苏岚顿时清醒了不少,她一咬牙,又帮我赶开一些蜂,一转身冲出了树林。

苏岚一走,蜂拥而上的蜂群便把我吞没了,我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全身都已经麻痹起来,再也感觉不到蜂蜇的疼痛,我知道我中的毒很深了。我能做的只有把身体往地面贴的更紧一些,尽量减少能被杀人蜂蛰着的地方。

当我觉得快要昏迷之前,我看到一道身影从树林边缘穿了进来,接着扑倒在我的身上,伸开四肢严严密密地把我挡在了她的身下,和疯狂的蜂群隔了开去。

是苏岚!是苏岚这个疯丫头!这一刻一股不知是什么的情绪充溢了我的胸口,我听得她正在我耳边哭泣着道:“小白,是我害了你。!我找不到可以生火做火把的东西,只能是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就回来了!小白,别怕。有我护着你,要死咱们也在一块...”

我艰难地骂道:“你这傻瓜,都冲出去了还回来干吗?嫌死的人不够多啊...”,苏岚嘤咛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下一刻我真的不忍心再说她了,今天我们俩大概都得毙命与此,而我心里竟然只剩下一种平和宁静。我鼓起最后的力气说道:“好了,小岚,老天既然让我们遇在一起,那我们前生就是有缘。我不怪你,真的,你相信我,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要是还能活下去,我给你一个承诺:我会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

耳边传来苏岚喜极而泣的声音,她在说着什么,好象是说会好好对我,不再任性什么的,慢慢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无声。

我眼前渐渐发黑,意识即将堕入无尽的深渊。不知怎么的,我心底却蓦地响起了一首只苍凉的曲子,那是我刚到凤凰,晚上吃混沌时,认识的街边一个拉二胡老汉教我的,我一直很喜欢。

“烈焰处,坠落了不死的凤凰...泪已干,眼中只剩了无尽的悲伤...本以为,此生能长相厮守...梦醒时,才知是一枕黄粱...”

“五百年前的邂逅只是大戏的开场...几生几世的轮回未能磨灭你的痴狂...,泪眼模糊处,只见你孤单背影远走的凄凉...。”

心里的歌未尽,我便失去了知觉,昏迷中我做着不同的梦,梦里经历着不同的悲欢离合和生老病死,场景时时不同,唯一不变的是一只伴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苏岚。

梦尽人醒,入眼处一张写满担忧的脸娇艳如花,竟是苏荃。见我睁开眼睛,苏荃勉强地笑了一下道:“你终于醒了?总算救回了一个!”

刚醒过来的我还有点懵懵懂懂,琢磨了一会才骇然问道:“一个?苏岚呢?苏岚怎么了?”

“小岚中的毒比你深,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医生说她很难再醒过来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苏荃一声叹息,接着幽幽说道:“...也许这样死去,对她也好...毕竟她以为和你在一起。”

“你放屁!”这一刻我忘掉了对苏荃的好感和忌惮,怒吼着呵斥着她道:“苏岚不会死,苏岚不可能死!我不许你诅咒她,不然我杀了你!”我挣扎地要坐起身子,却发现四肢都被用布带子绑在病床的栏杆上。

苏荃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里还是冷冷地说道:“不是我诅咒她,是她为了保护你,扑在你身上后,她又脱了自己的衣服给你盖上。她的背完全裸露在蜂群下面,中毒实在太深了。”

是这样的吗?我身子一僵,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两行清泪从我空洞无神的眼中无声地流淌了下来。

“放开我,我要去陪小岚!”我轻轻地说着,眼前老是晃动着苏岚那张流满泪水的脸。但我的请求被苏荃无情地拒绝了。她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她是这么说的:“我是她姐姐,要是能救她,你以为我会不救?不救你们我去杀人谷干吗?你给我好好养病,再罗嗦我把你是嘴给塞住!”

我愤怒地叫喊着苏荃的名字。病房门开,一个面无表情的护士真拿了团棉花和胶布走了进来,她捏住我的下巴,用力把棉花塞进了我的口中,然后用一大块胶布死死地把我的嘴封了起来。我怒几欲狂,却终究无可奈何。

我冷静下来时才想起苏荃的身份,刚才她一身警服,这里的护士又是这么的举动,说明了这医院肯定是在苏荃势力的掌控当中,我这么和她闹之后自讨苦吃。而且,怎么说也是她冲上了翠屏山救下了我和苏岚,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我那么乱法脾气确实不对。

再次见到苏荃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她给我弄来了一锅鸡汤,扶起我的上半身就那么喂着我喝。我跟她道了歉,谢了她的救命之恩,同时也恳请她别再塞我的嘴巴了,她点头同意了。

两天后我从苏荃嘴里知道苏岚终于脱离了危险,也醒了,但不愿意见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当是她内疚连累我差点丧命,不好意思面对我。但只要苏岚无恙,我也就安心下来养病了。

我的身子好的很快。一周后苏荃就把我接回了别墅。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她就那么穿着警服过来,把我当成犯人似的就那么反铐着双手,押着上了她的吉普车。

车子在翠屏山的山路上停了下来,苏荃向路边招了招手,对面走来俩人,我定睛一看,居然还是熟人--就是那俩保安:小张和老李。奇怪的是这回苏荃竟然很客气地推开车门下车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小张还是那一脸谄媚相,见苏荃不注意,走到车门边上,冲我挤挤眼,边将一支燃着的烟塞进我口中,神态亲热,全然不见当初对我的横眉怒目,他问候道:“大哥,身子还行吧?怎么不见岚老板呢?”

我正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了,苏荃已经走了回来,凤眼一瞪,嗔道:“小张,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当着我的面引诱我妹夫抽烟?”小张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苏荃接着对我说道:“南白衣,那天幸好由他们俩帮忙才把你们俩给救了回来,你还真得谢谢他们!”

哦,是这么回事啊!我刚明白过来,却不禁脸上有点发烧,我和苏岚的那副样子全被他们看眼里了?

老李也跟了过来,友善地冲我笑了笑,接过苏荃的话头,他谦逊道:“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在领导的指示下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主要还是苏局智勇双全,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挥斥方遒....”阿谀之态一如往昔。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很奇怪,从我知道他们俩帮着救了我和苏岚后,我再看他们也就顺眼的多了,耳边老李的阿谀之辞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我却是含笑听着,心里觉得这俩活宝真的很有趣。

我偷空问小张道:“兄弟,那天是苏荃和你俩救了我吧?怎么个光景,当时苏岚的情形怎么样?”

小张冲我一竖大拇指,小声道:“大哥,你真行!能让苏局那么放在心上,几乎是发疯似的冲上山来的人,兄弟我还真没见过,苏局那人一向很镇定很有风度的。更何况之前还有岚老板那么舍身保护你...”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道:“发疯似的冲上山来?”

小张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那天翠屏山的山路上警笛长鸣,那叫一个凄厉!我和老李一探头,就看见苏局那辆吉普沿着山路往上冲,就在那样的山路上,苏局的车速最少八十迈,而且过弯都不带减速的!也亏了她的车技那是真叫好,换了别人,车子早翻下山去了。吉普车后拖起的那烟尘,远远看过去象条灰龙似的,我和老李当时都看傻了,心想着这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我听着小张的絮叨,不禁心下感动,苏荃对我们俩的关心那绝对是发乎真心,不惜冒着山路翻车的危险。

那边苏荃和老李的谈话好象出了点状况,苏荃俏脸一绷道:“我再问一遍,你们俩真的不愿去警察局工作?这黑水保安公司难道真的就这么好吗?”我一听就知道那是苏荃有意关照这俩人,不禁心下大奇,还有不愿去警察局干警察而只愿当普通保安的?

老李转回头看了看小张,苏荃的目光跟着移了过来。

正在口沫四溅地讲述故事的小张脸上赶紧堆起谄媚的笑容,苦着脸道:“苏局您抬举咱兄弟俩,咱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不过我和老李这对搭档习惯了保安公司的这种工作,对进警察局那种体制里工作还是不太适应,怕给您的形象抹黑。再说了翠屏山风景这么好,我们俩每天在山上转转,挣的钱也足够养家糊口,这样就挺好的了。我们喜欢这样的日子,只要苏局不赶我们走,我们就想在这里呆下去...”

老李跟着补上一句道:“要是岚老板逢年过节的再能犒赏咱兄弟一下,咱这日子真是神仙不换...”

苏荃装作很不高兴地黑着脸道:“好好好,我记着你俩小子了!竟然敢拒绝我...”边说她边转身准备上车,下一刻她就忍不住笑起来道:“真拿你们没办法!记着!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在凤凰市我办不到的事情还不多....”

扔了两条好烟给他们,苏荃开着车继续前行,我怔怔地看着倒车镜,镜子里是俩保安欢天喜地的抢着那两条烟。

苏荃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小白,其实你和他们是一类人...”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反驳道:“我没有他们那么无耻...”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对这俩保安已经有了些尊敬。因为我已经看明白了,小张和老李的阿谀拍马是他们职业里养成的一种生存方式,但他们的内心还是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苏荃回头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是么?没那么无耻?我怎么记得某人还舔过我的脚....?”我不禁大窘,想起了和她成亲的那一幕,心里泛起了一丝温馨。

苏荃带着我回到了别墅,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苏岚回来的痕迹。正在纳闷中,苏荃来到我的面前,手里还提着两个行囊,她打开了我的手铐,温柔地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领,然后拿出一个崭新的皮夹递给我。我愣愣地看着她。

苏荃看着我,微笑地说道:“我想过了,你身体一好就放你离开。这么样的囚禁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虽然我们都舍不得你走。包里是我给你买的一些衣衫,皮夹里有张银行卡,卡里有两千万元,密码就是你的生日,你先拿着用....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警察,没那么多钱,那些钱是小岚的,我不过是慷人之慨而已。”

一直想着逃离的我忽然间重获自由,我有点梦里的感觉,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那么小岚呢?我要走了,她怎么没想见我一面?”

苏荃避开我的眼光,接着说道:“现在你可以接着过你喜欢的漂泊生活了,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记着,等你走累了时候就回来凤凰吧,这里有人一直会牵挂着你的。”说到后来她声音有点哽咽,眼眶发红。

我大声问道:“回答我!小岚呢?你不是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因为我发现苏荃自始至终老是避谈妹妹的情况。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顿时煞白,再也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我颤抖着问道:“你在骗我?小岚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苏荃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我,低头黯然道:“小岚没有死。但是背部给蜂蛰的狠了,蜂毒伤害了脊髓附近的中枢神经,现在起不了身,也许会瘫痪...,她不让我告诉你,也不愿被你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只是求我给你自由的选择。”

我慢慢地稳住了心神,虽然情况很糟,但我最害怕的一幕还是没有发生。我静静地站着,半晌,我拿起地上的行囊,转身走了出去。我没有注意到,背后苏荃眼里中露出种失望的眼神随即是一声低至不可闻的叹息。

沿着山路来到山脚下,在岔路口,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通向凤凰的那条道,我要去见苏岚。是的,我喜欢如浮萍般漂泊着浪迹天涯,但那种生活必须是心中没有牵绊,如今,我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因为苏岚已经成了我心中的那缕牵绊。

就在还是花样年华的她带着生命中最后一次骄阳,义无反顾地冲进蜂群里,扑倒在我身上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已经被她牢牢的缚住了。这种捆绑不同于其他的什么,它是用生命为代价的捆绑,这种捆绑是我倾尽一生也无法挣脱的。我要去见苏岚,陪伴着她,就算她再也没法站起来,我也愿意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到漠北江南,陪着她看不同的风景,给她讲很多的故事,直到我或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顺着记忆,我来到了我曾住过的这个武警医院,在医院边上租下了一个小屋。

当我提着一罐熬好的大骨头汤在夕阳下出现在苏岚姐妹俩面前时,苏岚正无比落寞地坐在轮椅上和姐姐说着话。当看到我站到她面前时,她眼中的惊喜是如此的无法掩饰,泪水无声地淌下来。同一时刻,她身后苏荃的眼里却是泛出了欣慰的光辉。情形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糟。苏荃从燕京请来的专家告诉我们,苏岚的身体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顶级的治疗条件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苏岚体内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起着作用,它正抵消着蜂毒对神经中枢的侵害,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力量正在壮大中,看来总有一天苏岚还是能够康复的。最后老专家不能确定地推测到苏岚过去可能注射过什么疫苗,或者曾经也中过这种蜂毒,治好后体内产生了一种抗体,让她躲过了这次劫难。苏荃确定了老专家的后一种推测:苏岚过去是被杀人蜂蛰过。苏荃也心有余悸地告诉我,幸好她那天接到电话时,正在翠屏山附近组织野外围捕演练,离我们的出事地点并不远;车里又有带着一些治疗蜂蜇蛇咬的药物,在现场驱散蜂群后,苏荃先给我俩进行了药物注射,然后在老李和小张的协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俩送到了医院,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望着她苍白的脸,我忽然想起小张嘴里那辆疯狂地冲上山来的吉普,心里一阵感动,这对姐妹都是那种至情至性的人,偏又对我情义深重,我真的能忍心离开么?

两个月后,苏岚出院的那天,我并没有去接她。退掉房子,结算完房租后,我身边只留了两万块钱。我背起行囊,正走在离开凤凰的那条公路上。没有坐车而选择徒步,是因为我心里对是否该就这么离去有了着矛盾的想法,而且我还想在经过翠屏山时再远远地看一眼那让我留恋的人和房子。呆呆地站在山下往上看了半个钟头后,我叹息一声,转身正要离开。忽然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我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白色阳光。车门打开,苏岚那曼妙的身形又俏生生地立在我面前,只是这时的她绷紧了一张俏脸。我正要和她打个招呼,苏岚却先出声了道:“总算被我堵着了,要不是看见你压在我枕头下的银行卡,还真让你给逃了!好啊!小白,你又想逃跑了,看来是苦头吃得还不够多。呆会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一楞神间,苏岚转身从车子里拿出了一根麻绳娇声喝道:“楞在那里干吗?还不过来束手就缚?难道你还想反抗不成?”凭苏岚一个人不被我捆起来就不错了,要想捆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呆呆地望着她,眼里拿着麻绳的俏丽女子身形和那天冲进树林扑在我身上的那身形渐渐重叠起来,我慢慢放下行李来到她的面前,背过身子去。身后的苏岚笑颜如花,手里麻绳上下翻飞,抹肩头,缠胳膊,绑手腕,吊小臂,三五分钟便把我用披肩式五花大绑的方式捆了个结结实实。我老老实实地配合着她,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捆绑,因为...因为她早已绑住了我的心。苏岚把我的行李扔上车,然后载着我向翠屏山上驶去,车子来到小楼下停住。苏岚扶着我下了车。低头松开了我身上的绑缚,红着脸轻声说道:“小白,我想你了,抱我上去好吗?”幸福来的那么突然,我兴奋地应了一声,不顾自己刚被松绑的胳膊还有点酸麻的感觉,一把抄起苏岚的身子,大踏步向小楼走去。身后小楼边上树林里转出苏荃的身形,站在那里看着我俩的背影,一脸灿烂的笑容....(全文完)

我要继续写番外。所以就一下贴出来了。谢谢

论坛好像不很热闹啊。。反应如此冷淡啊

谢谢各位关心支持。。我会尽力的。。和大家一起努力吧

番外简介:南白衣出逃失败,遭受惩戒。。情节会增多SP内容,估计人物还会有所补充。。

大家还有什么好建议可以提出,我会尽量满足大家的。。。

给苏荃姐姐安排女情人的话,那我就得改为第三人称写,总不能苏荃姐姐和她女情人寻欢时,南白衣总在场吧。。。呵呵原本想再出个MM警花在苏荃姐姐不在时帮着苏岚看管调教南白衣,既然姐有所吩咐,小可就照办。。。我每星期更新一次还是全部完成再发出来呢

AK新作品,原装正版,童叟无欺。

古大头当官记

1)古大头,名德修,字良材,蜀中内江人。今年三十一岁,头大面圆,稀眉笑眼,翻鼻阔口,耳大唇丰,五短身材,凸肚憨腰,和弥勒佛颇有几分形似。他爹是内江头号财主,有上千亩良田,十数万的家财。大头是独苗,从小送去学堂里,什么《三》《百》《千》,以《诗经》《论语》等,乱七八糟的,也念了几本“倒头经”在肚里。他爹本指望他光宗耀祖,谁知祖坟上没长这棵草。大头念到二十岁,只见衣服一年瘦几身,学问却丁点不见长进。秀才考了数番,每次都是胸有成竹的去,垂头丧气的回。他爹开始还想方设法的哄着他读书,后来渐渐看开了,也就松了这份心。

可巧那一年,县大老爷岁考在即,当年的课税却差了一万多两,求到了老财主门上。老财主灵机一动,答应帮忙出这笔钱,一个子儿的利息也不要;只求知县一件事,想法帮大头弄顶“头巾”戴戴。知县大喜——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当下满口答应。京察回来不久,和县学里的老爷通了个气,当年大头就中了秀才。一晃又是十来年,大头在老财主的运动下,又补了监生。时当朝廷为清剿白莲教筹饷,仿国初旧例,准捐纳前程。大头闻讯,便向他爹说了,爷儿俩计议一番,当下兑银子上库,四千二百十六两,捐了个正七品知县。大头随即上京,靠着“钱能通神”,不上一年,外放南安府大余(庾)县正堂。

大头上京时,只带了一个叫秋哥的小厮服侍。候选将近一年,在西城外租所小院,又雇了两个长随伺候。他虽然年过三旬,却未娶亲。恰好有个姓柳的京官获罪赐死,家中男丁发往关外效力,女眷官卖为奴。他有个小女儿,闺名芸奴,年方十七岁,要价八十两。牙婆子说与大头,引他去看。大头见那女孩儿颇有几分姿色,也很高兴。反正有的是钱,出手就是一百,买来做妾室——当晚就圆了房。因她姓柳,竟给她取名如烟。小两口鱼水相谐,着实恩爱。等到领了官凭,便聘了在京里结识的绍兴人钱宝作师爷,带着一众大小人等登程,兴兴头头的去大余上任。

大余山环三面,章水贯流,地少林茂,客土杂居,在当年绝对是穷乡僻壤。虽然地方不咋的,但是民风淳朴,赋税定额又低,对于他这样靠银子发达的捐班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当官的好地方。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头哥虽然是个捐班,却也谨遵古训。上任伊始,便命人搬出卷宗,要理一理前任的旧案。他虽然举业上不在行,但却很有些小聪明,尤其喜欢读书——当然不是“正经”——杂学知识广泛。什么诗词歌赋、医卜星相、奇闻野史、神道玄谈,杂七杂八的装了大半个肚皮。翻了几天案卷,还真的给他找出可疑之处。当下请来钱师爷,又叫了衙役中几个老人,把县里各位老爷家的情形问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古大头升堂,命人去女监提姚王氏问话。值日班头禀道:“回太爷话:这姚王氏不必去提;她欠了人家银两还不出,前任太爷把她下在监中,五日一比。今天又是比日,只怕说话就要来了。”话音未落,只见远远的,一个禁婆前引,两个皂隶押着一个中年妇人向衙前走来。这天不是放告日,所以衙外并没有好事者围观,只有几个闲人,在对面茶馆檐下的日影里,懒洋洋的晒太阳闲扯。见皂隶押了人来,立刻都有了精神,连忙离了茶馆,跟在这伙人后面进去。通常大人断案,都许民众观审,因此守门的衙役并不阻拦。

众人到得堂前,禁婆引女人上堂跪下参见。大头仔细打量,见那姚王氏四十不到的年纪,上着手铐,低眉顺眼,形容憔悴。班头打千道:“大人,姚王氏依例追比,今该当堂打四十板,请大人示下。”大头把手一摆,道:“且慢,你等暂且起过一旁,我有话说。”皂隶们已经搬了长凳放在堂口,闲人们也都作好了看打的准备,见他不撒签,却要问话,都不禁一愣。姚王氏自被判入监,这大半年来,两爿屁股也吃过上千板子了,早已不作它想。因为图方便,今天早上连裤子都没穿,空身系条裙子就来了,只等呆会儿拖上凳去打屁股。听见老爷要问话,也是出乎意外。

大头道:“姚王氏,本官看那卷宗,你一个寡妇人家,又无日进斗金的收项,如何敢借贷二千两巨资?却又抵赖不还?其中有什么缘故,从实供来。”这姚王氏听得这一句,扑倒便拜,放声大哭。她在监中多时,只道今生再无出头之日,如今听这位太爷的意思,竟是大有乾坤!哽咽着道:“青天大老爷呀,民妇实实的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大头两只小眼睛一亮,抹了把肉滚滚的蒜头鼻子,扭脸洋洋得意的看了钱师爷一眼,道:“怎样?”回头对姚王氏道:“你只管从实说,不必顾虑。”

这妇人是原来的县学教谕之妻,先有一子夭折,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今年才十四岁。教谕是直隶河间人,一年前病故了。因为此处没有亲眷,这王寡妇只得自己支持着发送丈夫,买棺殡葬,请僧道超度。准备出了七期之后,便和女儿扶柩北归。教谕在日,专好杯中之物,王氏又不善持家,那点俸银到手即光。这时家下没钱,便向教谕的同僚——洪训导家借了二十两银子;写了一纸欠据,说好丧事完毕,卖了房屋等项就还。谁知丧期过后,洪训导出差去了外县,他老婆门氏派人催债,拿出欠据来,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借银二千两”!这下子王寡妇傻了眼,便和门氏分争起来。闹到最后,只好上了公堂。

当初借贷的时候,因为想着原系同僚,借的数目又不大,只是王氏自己和训导夫妻,所以并没有请中人做保。到了堂上,县太爷刁大人接了状,见有欠据为证,自然判王氏还钱。王氏矢口否认借了那么多,只认二十两。刁大人命当堂检验笔迹,确是王氏亲笔的欠据。见她只是不认,不由得勃然大怒。丢下八根签子,四十大板,把王氏两爿屁股打了个落花流水。又上了一拶,夹的屁滚尿流,登时招了。她全副家私只卖了六十多两银子,连个零头都不够。刁太爷便命将她女儿发在洪家为婢,连家私一共折银百两,待其成年后官卖抵债。余下一千九百两银子无着,将王氏下在监中,五日一比,追问银子的去向。

大头听她讲了详细过程,暗暗点头,命她先跪在旁边,差人去请洪训导问话。衙役去不多时,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随同前来,上堂给老爷作揖,口称“学生县学训导洪志远,见过老父台。”大头见了“学中”人物,不由便怒火暗炽,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强笑着,命人设了座位,指着寡妇问道:“洪先生,这女子你可认得?”训导早看见了王氏,回道:“学生认得,她是前教谕姚启的夫人。”“噢,很好。她曾借过你家二千两银子,可是有的?”“不错,确有此事。”大头眯起眼睛道:“既然如此,可否请先生把当日情形再叙说一遍?”

训导心怀鬼胎,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形格势禁,也只得又讲了一遍。王氏在一旁叫起屈来,“我明明只借了二十两,怎么就成了二千两?真是屈死人了!”大头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本官又没问你,焉敢咆哮公堂?!”伸手掣出两根签子丢下,吩咐左右:“与我重责十板!”王氏本以为出头有望,却不料老爷突然翻脸,吓的魂不附体。衙役和众闲人虽也颇感意外,但是大人既下了令,当差的怎敢违抗?皂隶们连忙上去,把王氏拖出堂口,丢在长凳上趴好,掀起罪裙,把光屁股上一五一十打了起来。

王氏虽然在监中多时,身体大不如从前,毕竟已生儿育女,是成熟妇人身段,那两爿屁股依旧肥硕可观。她因为是欠债不还,所以被下监追比,这屁股和板子可算得“亲朋密友”,隔三差五的就要会面。尽管追比时用水火棍打屁股,并非过堂时的毛竹大板。但是架不住数目积累,天长日久,屁股蛋子上终不免留下了板花。虽然她人到中年,已为人母,但无论如何,这东西绝非良人所应有,她本人也甚觉羞耻。只是出头无望,怕此生要老死监中,因此也就不大在意了。今天因是杖刑切责,皂隶忙换了大板,把她屁股结结实实十记,打了个红光满面。

打过屁股,王氏哭咧咧的重新上堂跪下,再也不敢开口。大头冲训导一拱手,“虽然老先生说的详细,总是一面之词,本案又无中人;下官斗胆,可否请尊夫人到堂一问?”训导见他打王氏,先前的几分疑虑烟消云散,忙欠身道:“老大人既有吩咐,学生敢不如命?”大头便命个衙役,和禁婆一同去训导家,请夫人到堂。闲人中有的看出眉目,知道今天定有好戏,大家你我相传,呼朋引类,招的一些路人也驻足观望。待衙役把训导太太请到时,衙前已经围了上百号人。

训导太太还不到三十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眉眼也还周正,只是略显肥胖。生的面如满月,虎背熊腰,几和大头的身材仿佛。有训导在侧,大头让她免跪,又问寡妇借贷的过程,门氏也说了,和训导一毫不差。大头摸着鼻头略一沉吟,突然对训导问道:“老先生平日置何产业?”训导愕然道:“学生为人师表,但知授业传经,置什么产业?”大头不等他回神,又问道:“然则先生祖上定然是富甲一方喽?”训导道:“学生家里世代耕读,清贫自守……”说到这儿,似乎悟到了什么,忽然住口。大头一阵冷笑,正色道:“既然如此,足下一个小小的从八品教官,一年薪俸,连养廉银子一总,也不过百把两,如何有这许多钱放贷他人?不知足下何以教我?”

洪训导脸上变色,真真成了“红”训导了。豆大的汗珠从鼻洼鬓角冒出,顺着脸颊流下来,一个字也答不出。门氏见状,急中生智道:“我家相公自然没有钱,那是我娘家的陪嫁,是我的私房。”大头哈哈一笑,道:“夫人娘家是槐树沟的农户,田地不过十亩,几时有数千金的嫁妆陪送了?”门氏语塞,涨红了脸,呆在当地。堂口众人听的清楚,不晓得是谁大声叫道:“好!”旁边有人凑趣,便拍起巴掌来,一个两、两个三,一刹时欢声雷动。洪训导见势不妙,不待人言,连忙离座站起;门氏双腿打颤,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大头好不得意,喝道:“还不从实招来?!”洪训导擦了擦冷汗,嗫嚅道:“是学生一时糊涂,误听妇人之言,望大人恕罪。”

原来当日姚王氏的确只借了二十两,过后门氏闲来翻看借据,突发奇想,竟让训导在“十”上添了一撇,变成“千”字。训导平时就“乾纲不振”,老婆大人发话,不假思索便照办了。后来事情闹到堂上,他心里也曾打过鼓。其实只要略为想想就能发现破绽:一个寡妇,带着个未成人的女儿,要扶柩奔丧,何须用得二千两银子?亦且这样大宗的钱财交割,如何没有中人?偏生刁知县为人执拗,见了借据,一口咬定寡妇抵赖,不容分说就用刑罚,是以草草结案。教谕既死,又无人替王氏出头。那女儿判给他家当使唤,洪先生便也乐得消受。隔上五日,但有空闲,便去衙前看打王氏屁股,着实是其乐融融。

谁想到“风水轮流转”,大头上任,竟又翻出这件旧案。他素日就喜欢看些杂书,虽然初次当官,却于断案上颇有心得。况且这又不是什么疑难大案,只要稍加分析便知有差。果然,只用三言两语,便问了个水落石出。这差不多算是新老爷上任后的“公审”第一案,下面观众兴致勃勃,七嘴八舌的赞叹老爷的手段。大头端坐案后,当真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顾盼睥睨、神采飞扬。待众人情绪稍平,方一拍惊堂木,“大胆洪志远,身为朝廷教官,竟然做出这等滥行,枉读了圣贤的文章!左右,给我押回家去,命他邻舍取保看管。待本官禀过上宪,革了这厮的前程,再行推问!”两边答应一声,把训导拥下堂去。

回过头来,命将寡妇放起,看着门氏冷笑道:“好个刁妇,亏你想的出!你丈夫有功名在身,姑且不论;你这样昧心丧德的东西,若轻轻放过,何以教化百姓黎民?”喝一声:“左右,把这蠢妇拿下去,格老子去衣重打五十!”一时忘情,家乡土话都吐噜出来了!掣出硃签,丢将下去。两边衙役答应一声,鹰拿燕雀一般,把浑身筛糠的门氏扯到堂口。先把头面拔了,弄得披头散发;再脱去外衣,摁到长凳上手脚捆住;最后抽去系腰的汗巾,把条绿缎面、丝绸里的夹裤剥到膝间,放出两爿银盆也似白花花的大屁股来,围观众人暴雷般一声喝彩。

这些衙役、皂隶们,最拿手的就是察言观色,分明看出老爷有心让这两夫妻出丑;虽然尚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身为属下,忠字当头,推波助澜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掌刑的哥儿俩眼光一对,心有灵犀,掂起手中六斤半的毛竹大板,泰山压顶之势,恶狠狠的拍在门氏的大肥屁股上。俩皂隶在板子上下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别说她个初经官刑的娘们儿,就是铜筋铁骨的江洋大盗,这顿板子也叫他不死脱层皮!门氏撕心扯肺的“妈呀!”一声鬼叫,滴水檐下的一窝麻雀都吓得“噗噜噜”飞了起来。她何曾受过这种摧残?火辣辣的感觉从屁股蛋子直冲脑门儿,浑身毛孔一起蹿火,汗珠子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大头坐的远,看不真切,只听那婆娘高一声、低一声的叫了一阵,忽然便没了声息,正在纳闷,却见监刑的班头上来回话。“禀老爷,犯妇受刑不起,昏过去了。”“嗯?”大头一长身站了起来,“昏过去了?待我看来。”说着从案后转出,几步来到堂口。果然,只见门氏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真的晕死过去了。再往下看,那两爿大屁股上,横亘贯通着几条两寸宽暗红的板痕,皮肤表面都涨起一指来高,也吓了一跳。他万想不到,这些家伙下手如此凶狠,不由得向掌刑的二人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道:“厉害、厉害!”其实这才打了不到十板,皂隶们例行公事,手段还没放出来呢!他顿了一顿,道:“哼!难道就罢了不成?弄醒了,再打!”

老爷有令,大家心中越发的有底了。衙役早搬来草纸、凉水预备着,两瓢冷水泼下去,门氏便哼了出来。大头手一挥,皂隶的板子就又落在门氏的屁股上,女人的叫声又高起来。皂隶们有经验,刚经过一番拷打的人,抵抗力反倒会增强,一时半会儿不能再昏了。大头双手叉腰,嘴里不时的喝道:“给我狠狠打!”大家从没见过这样的老爷,皂隶打犯人的屁股,他在旁边给“加油”!因此倒有许多人都不看门氏,却把目光都投在古老爷大头哥身上。老爷对这女人的屁股如此关注,俩皂隶自然不遗余力,那板子又快又狠,没用几下,门氏的屁股就开了花。女人强捱到三十多杖,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热烈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老爷,大头不为所动:“弄醒,接着打!”一个皂隶看看门氏血肉模糊的屁股,大着胆子道:“大人,这女人的屁股实在不能再受刑了;再打,只怕要毙于杖下了。”小民的屁股打打无妨,但未曾定罪就刑毙人犯,那可是攸关前程的事情。皂隶见大头初来乍到便昭雪冤案,大义凛然,不禁好心提醒。大头虽然痛恨训导夫妇,却不是疯子,也知道人命关天。沉吟片刻,低声道:“打大腿。”衙役们又是烟熏,又是水浇,女人总算缓了过来。听说还要再打,差点又昏过去,挣扎着哭叫道:“太爷饶命啊!小妇人情愿变卖全部家私赎罪,只求爷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大头骂道:“你害人家寡母弱女几乎家破人亡,怎不饶她一饶?贱妇!你有钱就赎了罪?老爷便打烂了你,也还要你赔钱哩!”吩咐皂隶:“着实打!”俩皂隶你看我、我看你,苦笑一下,不敢怠慢,只好把门氏的裤子撸到小腿上,又举起板子……刑毕,大头当堂宣判:“门氏私改合同,王氏原欠据无效,焚毁勿论;其女还家,由洪家出银二十两为酬;另罚银一百两入官。(命书吏查实姚王氏共受了多少板子,加上一倍,着落在门氏的屁股上找补回来。仍按五日一比,由她自来衙门领受。)洪洪志远申明上宪,具折参革。”不久公文回报:照准!大头忙将洪志远拘来;那日恰逢门氏严比之日,大头命将夫妻俩当堂去衣行杖,每人直打够一百才罢。

2)此案之后,大头声名大噪,被呼为“青天”。只是他有个怪脾气,但有人被告到堂,不问青红皂白,一律先打二十。对于这种做法,虽然几位僚属颇有微词,可百姓们却并不反对;不仅不反对,相反还非常拥护,并且热衷于此。为了区别于刑讯,他叫人把刑杖换成竹竿子,并且强调,非有特别命令,嫌犯的屁股一律不许见红。每当那些倒霉的男女(尤其是女)被扒光了屁股,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酒杯口粗的竹竿子揍的扭着屁股爹妈乱叫的时候,观众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由此看来,有施虐心理的人还真不在少数,人性的丑恶于此可见一斑。话说回来,看热闹还怕事大?毕竟板子又不是打在自己的屁股上,再多打几下才好呢!

古大头这样热衷于打屁股,其中的奥妙,实在不足与外人道。他当监生的时候,和同窗们闲暇时“侃大山”,说起当官的威风:喝道、执事、坐堂、撒签、打人,那真是羡慕、嫉妒、恨!因为每逢岁考,他老人家总是排在等外(成绩非常稳定!);三等、四等就该挨戒尺了,您想他这“等外品”,屁股不打个满堂红,怎对得起孔圣人?每次被打完屁股,他就会和那班“志同道合”的学友们聚在一起,先把教谕、训导的祖宗十八代好生问候一番。(这也是他仇视洪训导的原因之一)再就是憧憬美好的未来——有朝一日自己作了官,不论什么人,只要上了大堂,一定要先打一顿屁股再说!

话休繁叙,大头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落了脚,一干就是大半年。每天催粮讨赋,断案抓贼,巡视农桑,勘察水利,听词理讼,甚为勤勉,官儿当的有滋有味。这期间,他还把《大清律》翻了几遍,大有收益,断案已不必全靠师爷指点。他老人家别出心裁,叫人把板子按大小轻重分别刻上文字,最大最重的是“王法”二字,其实就是原来的讯杖,用来鞫问口供的。次一等是“反省”,作为附加刑,用来打已经定罪的囚徒。再次一等是“自律”,专门惩罚徇私的公人。最末等的叫“公道”,主要针对一般的治安案件;用来执行三十板以下的责罚。竹竿子是特例,只要上堂,就是雨露均沾——它其实倒挺“公道”!

怎奈老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头哥尽管勤勉,但是违法犯纪的事情仍然不断发生。好在他手下有个心腹班头胡二,胡二又有两个狗腿子,这三人是对犯人用刑的老手,颇受他器重。两个狗腿子一个叫王贵,另一个叫李德福。为了避老爷的官讳,他自觉的让人按排行叫他“李三”。这李三是个匠人出身,受老爷的启发,伙着王贵又制作了许多“非刑”——即官刑以外的特殊刑具,并研发了许多相应的刑法。别看这家伙大字不识,搞起这些邪的歪的来,那可头头是道。大头虽然喜欢打人屁股,但并非酷吏一流;相反的,在本县百姓的心中,他还是个有慈悲心肠的好官。况他又圆头胖脑、慈眉善目的,人们就送他个外号:大菩萨!

早起升堂,未曾点卯,大头先发话道:“昨天傍晚,上宪旗牌快马来报,说襄樊一带白莲教匪被朝廷大军击灭,斩其渠首罗其清、冉文俦。其中一部漏网,约有百余人,窜入咱江西地界,命咱们严加巡捕,不可放纵。我想咱们这地方僻偏,林茂山深,只怕贼人真就来呢!咱们县又没有营兵驻防;只有三十多土兵、五十乡勇,加上你们三班人役也不过百十几号人;若真有教匪,我估计屁也不顶!(众衙役都笑)好在教匪都是外乡人,只要大伙留心,一听口音便知,极好分辨的。若有风吹草动,赶紧回报,咱们请上面发兵会剿;千万不要自己去触霉头。”

众衙役齐声答应——不让他们去冒险,大伙儿求之不得,只觉得古老爷真是贴心人呐!大头先叫人吩咐土兵,小心把守城门。又写了张条子,命人送去团总那里,请他协助防卫。然后照例发放公事,留下四个衙役当值,其余各人分头去办差。书童秋哥送上茶来,大头坐在案后,跟师爷商讨一些钱粮赋税上的事情。书手面前一摞册薄,正拿着毛笔,伏案翻看卷宗、查对文书,衙门里通常每天如此,流水帐一般。四个当值衙役拄着刑杖,没事可做,也无聊的聚在一边小声闲聊。堂上气氛沉闷,连天气都象格外的热了起来。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那小厮——书童秋哥忽然跑进来,附在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老爷笑道:“什么?真是孩子气;钱兄,你看这~~?”他笑着问师爷,钱宝笑道:“左右无事,大人就‘与民同乐’一回,也是美事,有何不可呢?”知县便打着哈哈站起来,“那好么?呵呵,如此衙中就托付先生了,下官就出去走走;这孩子,真是缠人的很呐!”钱师爷拱手作揖道:“送老爷;恭喜老爷艳福不浅!”大头举起手里的扇子,朝他做势虚打了一下,笑骂道:“你也拿我开心,哈哈哈!”跟着秋哥转向后堂去了。

不一会儿转出前面,连衙役们都笑了。原来今天天齐庙有庙会,小夫人如烟闺中寂寞,听小厮说堂上无事,就派他来找老爷,要让他陪自己去逛庙会。大头对这小妾十分宠爱,况且长日无聊,也想出去走走,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小夫人素面未妆,头发在脑后挽个家常纂儿,上身灰布短褂,下面鸦青色镶月白滚边散腿裤,脚上却是双和这套装束不太协调的天蓝缎面绣花弓鞋,胳膊上还挎了个小篮子——篮上盖了块花布,里面装着二百麻钱——样子很是活泼、可爱。县太爷光着大脑袋,辫子盘在头顶上,穿了件细竹布大褂,土黄色夏布单裤,裤脚打着绑腿,脚上是黑布面圆口单鞋,小秋哥戴顶草帽,随侍身后。如烟娇小玲珑,和大头站在一起,不象夫妻,倒象父女;还别说,她和秋哥倒蛮象对姐弟。

大头为人随和,也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因此深得阖衙上下的爱戴;也都敢和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见两口儿这般打扮,以师爷为首,都纷纷围过来打趣他们。小夫人年青,亦且恃着大头的娇纵,也和衙役们言来语去的斗嘴。大头和小秋哥站在旁边,咧了嘴只是傻笑。闹了一阵,大头才道:“好了好了,再不走,庙会可散了;走罢。”带了如烟和小秋哥,向钱宝师爷拱拱手,看着大家道:“兄弟‘且偷浮生半日闲’,衙门里,就有劳各位费心啦!”两下虚客气一回,三人兴致勃勃的去了。

本来天齐庙离这边有小三里路的样子,谁知才转出县衙前的街口,路上就摩肩接踵了。街道上熙来攘往、人潮涌动,好不热闹。大头翻阅户籍时,上面说大余共一万七千不到的丁口,那么按一般三倍左右推算,全县应该是五万人上下;就加上四乡八镇,也就六万挂零而已。不过看今天这情形,似乎十万也不止。流动人口一多,街道都显得狭窄了,没多大工夫,大头的前后心就被汗水给湿透了。他本就怕热,这一路又挤又撞,好不辛苦;只是怕扫了如烟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挤。

这天齐庙本是道家的香火,却因为有道士窝藏山匪,事发获罪充军,人也不来烧香,就慢慢荒废了。如今年久失修,山墙颓倒,房子也塌的差不多了,只剩正殿还有个空架子;连东岳大帝的胡子都脱没了;破败不堪,成了乞丐们的“贼窝子”。别看里面这样,外面却热闹非凡。当年鼎盛的时候,山门外开辟了一片广场,旗杆、刁斗,煞是威风。现在虽然东西都没了,广场还在,便被人们废物利用,甚至还有人在广场边盖了几间门房出租,逐渐发展成了三、六、九固定的集市。

但见广场上推车的、挑担的、摆摊的、搭棚的,一排排、一趟趟,秩序井然——场面宽阔,连风也比刚才凉快多了;小贩吆五喝六的叫卖声,面红耳赤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塞目盈耳。这般热闹场面,大头虽是挤了一身汗,却也不禁高兴起来,一面护持着小夫人,一面好奇的四处看——他还真没赶过集。如烟比他还兴奋;他不过是土财主的儿子,人家柳小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宦门之女,哪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她一手拉着小秋哥(以为是大头呢!),一手挎着小篮子,嘴巴几乎一刻不停的打听着各种货物的价钱(和用途)。

三人穿行过列,简直连眼睛都不够用了。在一个青菜摊子前,如烟问一样不认得的菜蔬,人家说是马蹄;她奇道:“马蹄子也能吃?这也不象啊?便是小马也不是这样;你当我没见过马呀?”把周围卖菜的都逗乐了。还亏大头颇读了些闲书在肚里,晓得是“荸荠”,忙拉她的袖子,悄悄在她耳边解释。如烟自己不好意思,红着脸,让人称了二斤。再往前走,她又看见卖花布的,心血来潮,便把篮子放在布摊上,左挑右选;又把大头拉到身边,让他帮自己参谋。“参”的兴起,小秋哥也插进嘴来,主仆三口儿唠的不亦乐乎。

那摊主似乎有些性急,不住的催问她要扯几尺;小夫人看的眼花缭乱,只是埋头挑选,大头两个在一旁掺和;这个布太薄、那个花儿太素。好容易看好一块,让摊主扯时,人家却又不急了,问他们先要钱。三人回头找篮子时,都傻了眼——没了!原来三人挑拣时,被风吹开篮上的花布,露了财,就有偷儿踅摸过来。那摊主倒是好心;催她扯布,就为了让她拿钱时,顺手就取了篮子。谁知他们只顾翻料子,全不理睬。这些小买卖家儿怎敢轻易得罪那偷儿?只好眼睁睁看着篮子给拿走,推说先要钱,点醒他们。

大头虽是县官,此时也不禁象普通百姓一样,一边埋怨、一边喊叫起来。旁边虽然很多人都看见了偷儿,可谁敢出头?只好作壁上观;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如烟气的顿着两只小脚儿,没头苍蝇似的满地乱转,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倒不是心疼那点儿钱,而是因为这该死的贼偷儿败了她的兴!大头总归是经过“世面”的人,骂了两声,自觉不好看相,便扯了小夫人的胳膊,对秋哥使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搀小夫人回去。秋哥小孩子心性,也是一肚子邪火,嘟着嘴过去挽住如烟的另一只手臂。

如烟任性,小屁股使劲往地下坐,不肯听大头的摆布,引来四周众人围观。正闹的不可开交,人丛中挤进两个人来,给大头见礼,一个去他耳边嘀咕起来。有人认得,这二位是衙门里的公人,悄悄和身边人说了,登时传开,人们连忙退后,议论声也低下去了。那衙役说完,大头“嗯”了一声,也去他耳边嘀咕几句,那人便挤出人群。另一个把众人约退数步,在旁边一个烧卖摊子上掇两只板凳,请大头两口儿坐,自己垂手侍立在身后;小秋哥用草帽给主子扇凉。原来他们走后,师爷不放心,便叫来当值班头,让他挑两个老成、干练的衙役,悄悄跟来“护驾”;果然派了用场。

不多久,外面人群一阵骚动,左右闪开;那衙役身后跟着五个土兵,土兵押着三个扒手来到大头面前。土兵的小头目(哨长)上前参见;这些人的日常工作,就是帮助捕快们一起,负责街面上的治安,对这些偷儿、骗子之类的各色人等了如指掌(兵匪一家,信不谬也!)。听说偷到了老爷和夫人头上,这还了得?!连忙同衙役直奔破庙,揪出叫花子头儿,先劈头盖脸给了一顿臭骂,然后问他要人。花子头儿吓的魂不附体,忙使人出去查;那还不“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没一袋烟的工夫,就“破”了案了。

大头看那三个偷儿,一个大些,约莫二十三、四,梳着姑娘头,布衣素裙,一副本分模样。另外两个都是孩子,大的看上去十五、六,是小姑娘;另一个是个十二、三的小小子——俩人都是小叫花子打扮。三人六只手拄在地上,跪在大头面前,筛糠似的哆嗦。哨长伍四宝双手捧着个小布包,讨好的弓身递到大头跟前,“禀大人,二百钱都在这里;只是那篮子叫这小贼娃子给扔了,尚待查找。”大头微微颔首,让秋哥接过去;转脸命三人抬起头来盘问。

那大姑娘姓潘,大家都叫她“梭子”:大概是形容她眼疾手快。小姑娘叫风儿,男孩子叫小五,都是从小被拐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哪里人。她们仨是一伙儿(花子群里偷、拐、抢、骗,各有分工。),专司窃盗。梭子是师傅,还要负责教她俩技艺。一般是风儿和小五踩盘(寻找目标),然后告诉梭子下手。她“做活儿”时,俩小的负责打眼望风。如果不好下手,俩人要吸引人家的注意力,给梭子创造条件。要是梭子失了手,她们就要打掩护,或装做玩耍挡道,或捏指方向、扰乱视线等等;当然,遇到象如烟这路大大咧咧的,她俩有时也能搞上一票。

这种小偷儿遍地都是,抓到衙门里,也不过打顿屁股撵出去就罢了。大头当下训斥了几句,叫过伍四宝,让他命土兵就在这里,把小五打十板薄惩,风儿打二十;潘梭子不仅是行窃主脑,还教唆孩子,依例加倍,从重打四十。听说太爷“现场办公”,而且要打大姑娘的屁股!大家你我相传,围观的人更多了。潘大姑娘已经知道偷的是县太爷,在劫难逃,自己带头解裙褪裤,圆溜溜的屁股脱出来,老老实实趴下;俩小的早吓懵了,也学着她的样子趴下了。

伍哨长他们又不是皂隶,出来巡街时挎的都是腰刀,这时要打屁股,手边却没有刑具。还是那衙役脑子转的快,跑到旁边的小摊子上,问人家借了两条挑菜的扁担,权当板子使。俩土兵也不理潘大姑娘在那儿光屁股趴着,照老爷吩咐,从小的打起。尽管没敢太用力,扁担才打上屁股,小五就放声哭号起来。伍四宝偷看大头,见他微微皱眉,似有不忍,便咳嗽了一声。哥儿俩会意,敷敷衍衍、轻轻打了十下。小五屁股连红都没红,却依然哭的声嘶力竭,仿佛杀猪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他腿给打折了呢。

打罢放起,跪到一边等候。风儿虽然穿的褴褛,脱出屁股来,却是细皮嫩肉,全不是乞丐肮脏、粗瘦的样子。大头又一皱眉,心里一动。“看来人家说这里许多乞儿都是假扮,原不是空穴来风!”俩土兵本来也认识她,知道她年纪也不过才十五,还不算成人,也依照方才的样子,那扁担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嫩屁股上放了二十下,便喝她起来。风儿身体虽尚未长成,小屁股不象潘姑娘那样丰满,却也别有一番滋味。爬起来后,偷偷和小五对视一笑,正要提裤跪过去,却听见一声娇叱:“慢着!”

原来小夫人如烟在一旁冷眼看着,见风儿挨了这二十下不疼不痒的扁担,小屁股不红不白的,情知有弊,当即大喝一声,挺身站起。她方才和大头耍小性子,被旁人看了笑话,现在回想起来,恼羞成怒,不由得把一腔怒火都转嫁到这几个小贼身上。风儿被她一喝,回头见她柳眉紧锁,杏眼含威,裤子提到一半,吓的呆在那里。两个土兵正要对梭子用刑,见此情景,也停下手来。大头忙小声问道:“怎么了?”如烟一手扯住大头的胳膊,一手指着两个土兵,身子搓麻花似的乱扭,叫道:“不行,他们这样不行!”两只尖尖的绣鞋在地上乱跳,人群中又有人哄笑起来,伍哨长和另外两个土兵大声喝斥。

大头对这小妾宠得没边儿,捺着性子问:“怎么个‘不行’啊?”如烟急道:“你看不见呀?他们根本就没打!”大头其实早看明白了,如烟不说,他也要发话的。这下正好,借着由子,点手叫过伍哨长,面沉似水,道:“怎么搞的?难道你们平日巡逻,也是这般敷衍了事吗?”伍四宝连忙打躬,道:“太爷恕罪!这两个~~呃,是新来的,不会行刑,标下马上换人。”说完,回身冲两个弟兄假意斥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子差事都办不好?!下去,让他们俩来!”一丢眼色,俩人会意,连忙拱手认罪,连称“小的该死!”退到一旁维持秩序去了。

新上手这俩兄弟,惟恐被小夫人嗔怪,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梭子姑娘的屁股顿时就变了颜色。她也是倒霉;撞在县太爷手里,又摊上个任性的小夫人,这屁股要能平安过关,那才是见了鬼哩!她本来已经死心塌地,决定争取主动,自己先脱了裤子。不想俩土兵却又按着“大小”顺序打,自己白白的光着屁股趴了半天,让众人指指点点、品“臀”论足,却又不敢提上裤子遮羞;这脸着实丢大了!趁着扁担打到屁股上,连疼带臊,泪水夺眶而出,哭了起来。

说实在的,梭子并不是第一次“打眼”(错定了目标)。但因为她跟这些土兵、捕快相熟,按时都有孝敬,所以每次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她当“学徒”时,因为经验不足,每每没有收获,晚上回到破庙里,也经常被师傅当着同行的小姐妹、小兄弟打屁股。但随着年龄和功夫日长,她成了“师傅”,就专打“没出息”的小的们,再也没挨过打;何况是这样被当众打屁股,真是连做梦都没梦见过,今天算破天荒、头一遭了!

俩土兵一连气十几下,揍的潘姑娘狼哭鬼叫,手脚乱蹬,两个屁股蛋子红痕交错。她因为“技艺”超群,机敏过人,所以“产量”非常高,日子也就过的相当滋润。虽然出来“做活儿”时,经常要变换不同的身份、衣着,可回到破庙里,当真是姑奶奶的待遇,所以她养的身子圆润,皮肤细嫩光滑。由于行业的特殊性,需要保持敏捷的身手,因而她很注意锻炼,身材玲珑,肌肉匀称。尤其是两爿又白又嫩的屁股,饱满浑圆,挺括紧实,没一丝赘肉,看得众(男)人眼中放光,垂涎欲滴。如今在两条扁担的“加工”下,红彤彤的肿起来,有的观众就不禁发出痛惜的慨叹。

土兵毕竟不比皂隶专业,打到二十,气力不继,只好停下来调息。梭子趁机回手捂着热辣辣的屁股,用力揉搓。她今年虽然二十大多了,却还没有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光屁股吃打,到底羞愧难当,一边揉着,一边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那边如烟正和大头缠磨;她因为有气,又看见风儿和小五打跟没打一样,越发的气上加气,非让大头传令,把两个小家伙重新打过。这时见土兵停手不打,梭子自家揉屁股也没人申斥,火冒三丈,硬说土兵徇私,立逼着大头传来一班皂隶,重新行刑;连土兵也要一起责罚。

大头明知她是借题发挥,因为溺爱,只把好言好语哄着;又装腔做势的把土兵训了几句——免打,叫身边两个衙役接替他俩行刑。俩土兵屁股逃过一劫,再也不敢大意,蹲下去,把梭子的手脚兢兢业业的摁住。“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扁担到了衙役手里,真如猛虎添翼,规规矩矩二十下,把潘大姑娘的屁股打了个“满堂红”。从他俩动手,潘姑娘的嘴就没再合上过,打完半天了,还直着脖子“嗷嗷”的叫唤——没有皮开肉绽,留下板花,已经是便宜她了!为讨小夫人欢心,大头又叫把两个小的拉回来,重新再打一遍,四瓣儿小屁股姹紫嫣红,集市上满是杀猪似的嚎叫。

就这如烟还不解恨,到底让大头下令,把师徒三人拴在庙前的旗杆上,光着红屁股示众。本来还要在她们脸颊和屁股上刺字,标明“小偷”的名号;大头自然不能任她胡闹,连蒙带骗,总算把她哄住了。他明白,这些小贼固然可恶,但要想彻底根除,则无异于痴人说梦。今天是碰巧偷到自己头上,若换了旁人,除了自认倒霉,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的。有道是:“难得糊涂!”有些事情,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较真不得的。中午回到衙里,和师爷谈起此事,不免又是一顿感叹,不在话下。

3)起风了,后衙院子里,新来投身的老宋两口子正在糊窗户纸。大头退堂回来,老宋的婆娘瞿妈忙放下手里的刷帚,跑到卧房门口挑帘子。如烟坐在炕上,正不自在。她上月月信迟了,满心以为有了喜,却不料今天信水复来,正坐在炕头生气。大头进屋,搂过她先亲了一口,道:“嘿,小脸蛋儿冰凉,得多穿些,外面挺冷了。”瞿妈洗了手,端着茶送进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接口道:“老爷说的对着哩!今儿十九,再几天就霜降了。太太身子单薄,又不穿大衣服,着了凉可了不得!”大头道:“怪道你们糊窗户,都这时候啦?好快呀!唉,不知不觉,大半年都过去了。”一边晃着大脑袋,无限感慨似的。

瞿妈知趣儿,放下茶壶便退出去继续干活了。如烟挣下地,亲自斟了茶奉过来。大头忽道:“她这一说霜降,我倒想起个事来;你先自己玩儿着,我得去找老钱商议商议。”如烟耍性子道:“什么了不得的军国大事?才退了堂,又要去!去了,就别再回来!”不知怎的,大头在外面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一见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如烟,登时就没了咒念。见她不高兴了,忙陪笑道:“真的有事;这不,马上就是秋决了,我得和老钱赶快把案卷理一理,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人命关天,马虎不得的!我去一下就来陪你。”如烟道:“快走罢!谁稀罕你陪?!”大头再说时,她别过脸,嘟起嘴巴不理,大头无奈,只得苦笑着去。

钱宝是刑名,闲来无事,正帮管粮谷的老赵核对账册,见大头东张西望的寻过来,忙迎进去,问他什么事。大头道:“马上就是秋决大典,我想咱们是不是把案卷再看一看?可别在咱们手里弄出差错来!虽说都是前任太爷定的罪,可我思谋着,人命大事,还是谨慎些要得。”师爷点头称是,老赵在一旁也捧了两句,俩人便前后相跟去找书办,调出送谳的案底——共是三男一女四名,认真审看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大头还不放心,和师爷约好,晚上亲自去死牢一趟,当面提审。

由于历史原因,大余县男女监牢分建在两处;女监离县衙近些,从后门出去,过两条街就到。死囚和普通女犯都监在一处,并未另设牢房,只是单独关押而已,防卫也不象男监那么森严。你想啊,女人能犯命案,基本上也就是是见财起意、因爱生恨之类;况受身体条件所限,罪行也多以暗害为主。不象男死囚,动不动就是江洋大盗,造反的草寇、山贼,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而且死囚只有一人,所以大头和师爷就决定,先审清了这个女囚,再去西城下关押男死囚的重案监牢,省得来回的跑。

因为小夫人怄气,大头被撵去外面厨房吃饭。他索性干脆去“投奔”了钱宝——至少他不会笑话自己。吃过晚饭,俩人都换了常服,也没带伴当,就直奔了女牢。虽然地处城内,但毕竟是监牢,所以位置被选在一条狭小的死胡同里,两边是丈二的高墙。整条胡同是弯曲的弓背路,住户早被迁走了——你不撵也没人愿意住在这丧气地方,因此门外静悄悄的。走近再看时,俩人都吓了一跳!牢门虚掩着,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出事了?!俩人不敢大意,忙退到胡同口商量对策。正在一筹莫展,恰撞见一队巡夜的土兵,领队的正是哨长伍四宝!有了兵,大头的胆子就壮了。他吩咐两个土兵赶紧再去多叫人手;又叫师爷领几个兄弟把住胡同口;自己和伍哨长一路,带领剩下的五个土兵悄悄的摸进去。

牢门进去后是个不大的小天井,依旧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再进去,又是两扇虚掩的门。大家面面相觑、提心吊胆的,握着刀枪的手都直抖。伍哨长此时责无旁贷——难不成让老爷先上?只好紧握单刀,弓着腰,蹑手蹑脚的悄悄凑过去,脸贴在门缝上,睁一目、眇一目向里窥视。看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大骂道:“该死的东西!不要命了么?!”抬腿一脚、破门而入,只听里面传出一片惊呼声。大头等不知究竟,也都呼呼啦啦的跟着冲了进去。

院里灯火通明,那场面差点儿把大头的肚皮气炸。只见台阶下面,两个禁婆分坐在一张桌子两边,桌上摆着猪头肉、酱蹄子、卤花生、糟鹅头四盘下酒菜,俩禁婆捏着酒盅,正喝的心旷神怡。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井台下四个女囚正挥动着手里的棒槌,“乒乒乓乓”的洗衣服——禁婆还不时的斥骂,喝令她们快干。离她们不远,一只泥炉着得正旺,铁锅里的水已经滚开了。一个穿着还算干净的女囚守在炉旁,端着一盖帘刚裹好的馄饨,正要往锅里下。大头等如同神兵天降,把众人唬的木雕泥塑一般,呆在当地,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门外一片喊,师爷带着“援兵”杀了进来。那两个土兵回去先找来队长,集合在家的弟兄驰援。队长又安排人手去衙门守卫,顺便报信。当值的班头邵凯听说,吓的屁滚尿流,连忙派人赶紧传唤已经回家的人役,两伙人马共计六、七十人,各执器械,一窝蜂的赶来。师爷不知里面的情形,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胡同口转磨,得了这支生力军,精神大振,当即指挥众人冲了进去。见了院中这诡异的一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百十只眼睛都看向大头。两个禁婆此时也象才解了“定身法”似的,扔了酒盅,连忙跪下,磕头如鸡喯碎米一般。

大头运了半天气,几步跨下台阶,抢到桌边,一脚踢翻,咬着后槽牙喝道:“给我捆起来!”土兵、衙役一拥而上,把俩禁婆结结实实捆成两只肉粽子。师爷吩咐邵凯,把外面的女囚还押。有眼明手快的衙役,忙掇过板凳拂拭干净请他坐下。他落了座,也请钱宝坐了,问道:“今天都是谁当值?”一个四十多岁的禁婆颤声回道:“小妇人周氏,和刘婆子、宋婆子,我们三个今晚当班。刘家妹子有事回去一趟,说话就该回来了;宋家妹子中午喝多了,在里面睡觉。”外面这样闹,姓宋的婆子也早醒了,听见说到她,连忙从里面出来,也跪到大头面前。

大头捺着气,指着另外那个婆子道:“那么她是干什么的?”旁边那个婆子忙磕头道:“回老爷,小妇人白氏,刘婆子是小妇人二妯娌;我来找她有点儿事。”大头怒道:“自古狱不通风;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她家里去办?偏要黑更半夜来牢里寻她?况说有事,如何又和这~这婆子饮酒?分明是一派胡言!”那周氏在旁边插嘴道:“回老爷,她说的是实话,的确……”大头怒不可遏,骂道:“该死的泼妇!哪个让你说话?来呀,把这贱骨头给我打二十嘴巴!”又吩咐,“速去找那个、那个回家的婆子来!”

底下人还没等去,刘婆已经到了。她回家去取东西,一时忘了锁门,恰撞在大头的网里。在胡同口遇见守候的诸人,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却也知道在劫难逃,只得硬着头皮进来。进得院来,正看见衙役抡开膀子,左右开弓的抽周婆嘴巴,那还用谁吩咐?忙抢过去,跪在大头脚下连连磕头,自己抽自己耳光,口称“该死!”大头已经气的晕头转向,定了定神,向土兵队长等道了辛苦,请他们先回去。剩下衙役们没走,命邵凯先安排几个人暂时看管女监,然后把这四个婆娘都押到里面。

原来这些禁婆们平时在外面都有自己的小产业,靠它挣几个额外的“梯己”;周婆揽的是洗脏衣服的活计,洗一件两个大钱,缝补另算,服务对象都是下苦力的穷汉们。人家大户人家有自己的奴婢,小门小户的居家过日子,谁肯花这个钱?而这些穷汉自己没时间洗,一旦破烂又不会缝补,恰好有这么个人给干,收费又不多,所以她的生意还相当红火。她当然不可能自己动手,这些囚徒们,都是她不花钱的“小工”,不用白不用!

大头略问情由,怒极反笑,对钱宝道:“大余有这等精明之人,而贫瘠如此,真是没有天理!”略一沉吟,回头叫邵凯,“去外面查查衣服的件数,把那些棒槌拿进来。”邵班头去不多时,捧了四根棒槌进来,回报:“一共三十七件衣服。”大头道:“找四个壮实的弟兄进来,把这姓周的、姓白的婆子给我跣剥了,每人赏她们三十七下棒槌!”白婆子吓的尿了一裤裆,鬼声喊叫,衙役连忙上去几个嘴巴。他们平时虽也和这些婆子们关系不错,但眼看着大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谁敢捋虎须?一个个下手都惟恐不快,转眼之间,两个婆子就给剥成了大光腚。

邵凯早喊了四个衙役进来,真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大头吩咐:“给我着实的打!”哥儿四个已经得了邵凯的嘱咐,心中有数,当下俩人服侍一个,抡起棒槌,砸夯似的就往俩婆子的屁股上招呼。周婆素日只知道打别人,今天挨上,才晓得原来自己的屁股也知道疼哩!棒槌和板子还不一样,又短又重,打在屁股上“卟卟”的如中败革;声音虽不响亮、清脆,那疼痛却是深入骨髓。那姓白的更惨,她其实和今天的事都没啥关系,纯属“吃挂捞”!棒槌凿凿实实的落到屁股上,刚放过的尿脬里又挤出一杆子尿来。

这边两个鬼哭狼嚎,大头转脸看着那姓刘的,捏着圆下巴想了一想,道:“外面那些衣裳,想来你也有份的喽?”婆子吓的魂不附体,忙叫道:“大人明鉴呐!小的实在没有参与;我们家是作蔑器的,不给人洗衣服!”大头等都被她逗乐了。师爷一本正经的道:“看看,差点冤枉了好人了!”大头笑道:“既然如此,来人啊!把这‘好人’打二十板子,锁到门口去;今晚就让她守夜!你们随时查看,她若偷懒、瞌睡,明天拿到县里,打下这厮的下半截来!”班头禀道:“小的们没带板子,可否~~?”大头不屑道:“她们这里刑房里找去;你可别告诉我没有!”班头不敢再说,连忙命人去了。

宋婆子情知事情不妙,为今之计,只有争取主动。盘算定了,不等点到头上,连忙跪爬几步,扑到大头脚下,道:“小的该死,任凭责罚,只求大老爷超生。”大头哼了一声,“你是吃醉了?吃了多少啊?”婆子不敢回话,只是叩头。大头略一思索,吩咐班头:“找副梆子来,今晚让她值更。”婆子听说不打,喜出望外,哭道:“多谢大人开恩,小的一定好好当差,不敢偷懒!”大头又哼了一声,斥道:“该死的东西,下次再犯,小心你的狗头!下去!”婆子还想再说两句感激的话,班头怕大头烦,连忙扯着领子把她薅了出去。

刘婆虽然年过四旬,却体态丰满,性情风骚,颇有余韵;平时衙役们来找乐子,也从不推三阻四的,是以人缘很好;甚至有几个还是她老人家的“面首”哩!今天负责对她行刑的,恰巧有她的相好,看着老情人亲切的大白屁股,肚里五味杂陈。看了对手一眼,杖头在地下轻轻一顿,三人心有灵犀,吆喝一声,板子高高扬起,挟着“呼呼”的风声劈下来,待到将要挨着刘氏屁股的时候,双手向前一送,杖头先落到地上,然后再向怀里一带,刑杖中间才打在她的屁股肉上。这样一来,力量早卸去一大半,五尺半的刑杖成了三尺长的戒尺,力量又去了三分,打到屁股上的,只剩了三成不到——一样可以打红。

大头虽然也听说过衙役们作弊的手法,只是毕竟这行的专业性太强,今天这两个家伙手艺精妙,作的非常到位,而且女人配合的也严丝合缝——刘氏也是聪明人,扯开喉咙,叫的惊天动地——所以不疑有他。打完放起,大头见婆娘的屁股已经红彤彤的肿起来,心里还比较满意,冷笑道:“今天且略施薄惩,押出去!”邵凯忙叫衙役,“快,锁到门口去!把她裤子提上。”偷眼看看大头,却见他正在关注挨棒槌的那俩,并没理会,不禁吐了下舌头——他也是老刘的“席上客”之一。

那边周、白二人,真正是叫苦连天。别看这些衙役以打人为生,棒槌还真没用过。要是板子,说不定看在素日的关系上,也和打刘氏的俩小子一样,手头能活泛一点。可这东西今天初学乍练,那边大老爷又是一副阎王脸,自己这几个又是“钦点”;要不揍出让他满意的效果,只怕自己的屁股也难逃厄运。四个人一般的心思,不敢有丝毫懈怠,力贯手臂,棒槌棍棍到肉,兢兢业业,把俩婆子的屁股揍的紫胀乌青。棒槌这东西又缺德,尽管俩人疼的死去活来,皮肤却只肿不破,让行刑的四个哥们儿也都暗自捏了把汗。

好在大头并未深究——那俩婆娘浑身湿透,面如黄纸,就足以说明这四个小子没弄鬼。俩婆子被拖到老爷面前,大头低头看看,只见周婆的屁股上好似加了层乌青的垫子,凸起足有一寸。她本来就挺白,这一下对比强烈,看上去更显得受刑甚重。那姓白的倒不白,可是屁股一样的“黑”!——裤裆里还湿淋淋的。她身体不如周婆强壮,挨了七十多下棒槌“砸肉”,已是气若游丝。大头这时知道她不是本县差役,心下也有些后悔,便安她个“误入禁地”的罪名,叫人投进牢里关上几天,等她屁股的伤好后再释放。

外面宋婆子已经敲响了梆子;初更五点,马上就二更天了!经此一闹,大头也无心再查死囚了,便命将周婆先押起来。又嘱咐邵凯安排得力人手看管监狱,千万仔细,不要出岔子,才和师爷带着其余的衙役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头升堂,命人去提周婆、刘婆上堂领责,又派人去叫禁婆的总管来问话。大家折腾了半宿,以为就拉倒了,谁知他还没忘!看来今天又有的折腾了!当下连忙分头准备。衙前的闲人见他们一大清早就忙活,有胆大的凑上去问了情由,知道又有好戏看,登时传开,不一会儿,衙前就挤的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匝匝的。衙役们不得不又分出人手,弹压秩序。大头自从当了“青天”之后,潜意识里已经非常享受这种气氛了。他衣冠楚楚,在案后正襟危坐,等着差人的回报。

不多时,差役押着周、刘二人上堂。参见毕,堂木一拍,上下一齐肃然。大头斥周婆道:“尔身当重任,竟然当差时饮酒,又私役人犯谋利,致使监门洞开,形同虚设,好生可恶!”又斥刘婆道:“擅离职守,亦且私延外人入禁地,若不严惩,何以儆后?左右,将这两个奴才拿下去,重责不贷!”衙役们早有思想准备,将二人拖出堂口,捆在刑凳上,三下五去二,把两个婆子的下身剥个精光。四个精壮皂隶各执一根齐眉木杖,分站二人两侧。周婆昨天挨了那顿痛打,屁股当时青肿,隔了一夜,竟如锅底般乌黑锃亮。围观众人看了,也不禁咂舌。

因二人皆是官身,执法犯法,当受“自律”杖刑责。这“自律”杖系硬木所制,长五尺半。单就重量而言,比那“王法”还要高出一斤多。杖头的两个字,乃是双钩阴刻,每一杖下去,受杖人屁股上就会印出两个醒目的大字:“自律”!如同火绳烙烫的一般,经久不褪。因属警告性质,所以数目一律是二十。它的使用方法也和普通刑杖略有不同;一是一定要公开执行——体现老爷大公无私的态度;二是行杖时,受罚人的下身剥光,趴在一张带斜坡的“厂”字形刑凳上,身体用三道皮带固定;三是由臀、腿分受,各领十杖;第四、也是最特别的,就是一旦受刑者昏倒,救醒后前面的数目全部作废,从头再打!

刘婆虽然一夜不得休息,精神委顿,可是屁股却早已经恢复旧貌,莹白光润,风采如昔,看的昨晚行杖的俩衙役各自捏了一把冷汗。幸亏她身前衙役多,大头离的又远,因此不曾留心。一样的棍子,不一样的屁股,打上去却是一样的惨叫,倒也体现了大头制造这刑杖的公平特性。周婆自不必说,这样的硬家伙落在同样结了硬壳一般的屁股上,硬碰硬,犹如雪上加霜,几乎疼死。刘婆昨天可以舞弊,今天却没人敢徇私了。那硬木杖落到白生生的大屁股上,一家伙就砸进去小二寸深(屁股有够暄)。疼的她用力一挺,挣的缚身的皮带“吱嘎”乱叫。刑杖抬起,大屁股停了片刻,才又弹回原形。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上,钎錾刀刻一般两个大字:自律!

周婆挨了两杖,就被打的尿水奔流了。同为差人,“物伤其类”,皂隶们也不免有“狐悲”之意。只是呆会儿老爷还得验刑;这刑杖设计巧妙,杖杖留痕。若是手下容让,只怕须臾之间,那俩字就该印到自己的屁股上了!两相比较,还是自己的屁股比较要紧。因此四个皂隶当真是一丝不苟,一板“二字”,丝毫不敢大意。好在周婆身体粗壮,皮糙肉厚,尽管昨晚遭到重创,今天又是这样狠的大板子,居然还是强撑到十下屁股打完。大黑屁股上印满了字迹,有些重叠交错,嗑开了皮肤,淤血流出,无意中倒减轻了一些痛苦。

刘婆虽徐娘半老,但是由于追求者众多,平时也不免自怜自爱,养尊处优,何尝挨过这样的胖揍?三、四下后,一杖落下,屁股就禁不住一阵抽搐。好不容易熬到打完屁股,口中早没了声息,嘴角下洇着一滩涎水。刑凳下面,连屎带尿的流了一地。监刑的班头虽然不忍,可是上命难违,只得传令皂隶们换班,对二人的大腿行杖。便在这时,衙役上堂禀报,“女监狱头胡四娘传到。”大头便命她上堂回话。胡四娘上堂跪下;她才三十冒头的年纪,就作了女牢的狱头,这要得力于有个好哥哥——班头胡二!不过“塞翁失马、难料祸福”,今天因为手下出了重大纰漏,她也被牵连进来。在堂口看见自己的哥哥,只能相视苦笑。

大头并不认识胡四娘,也不知道她和胡二的关系——她当狱头,还是在大头上任之前的事——见她年纪颇轻,倒也几分诧异,问道:“你便是女监的狱头么?”男监看守的头目称狱长,女监叫狱头,要次狱长一等。胡四娘低头答道:“回大人,小的便是狱头胡氏;给大人磕头。”大头道:“尔既负狱头之责,手下如此懈怠、放纵,徇私枉法,可知你平日疏于管理;甚或同流合污也未可知!你有什么话说?!”胡四娘来之前已经由衙役告知了情由,晓得今天难以善罢。因此大头一问,便连忙磕头服罪。“大人明鉴!小的并不敢弄权枉法;她们做的事,小的虽有耳闻,却并未抓到实据;况且碍着多年的姐妹,不好深说而已。”

大头喝道:“还敢狡辩?!”伸手便去掣签;四娘忙自己抽了两个嘴巴,道:“小的该死,总是小的治下不严,以致如此,但凭老爷处置,无有不服。”那书手是“前朝”老人,知道底细,悄悄和师爷说了。钱宝略一沉吟,便叫“且慢!”凑过去,在大头耳边嘀咕两句,大头一愣,看了一眼胡二,胡二便顺下眼睛。大头手已经摸到硃签(五十大板),收是收不回来了;又不好太过明显,只好向旁边一偏,掣出两支黑签,向下一丢,斥道:“身为狱头,如何只顾情面,不顾法度?左右,与我重责十板!倘若再犯,严惩不贷!”

师爷便朝下面喝道:“胡二,还不把她拿下去?!”班头忙打千应了,挥手叫过身边的兄弟,眼睛一挤:“快!拿下,着实打!”俩小子心领神会,冲上去半推半扶的,把四娘拉到堂下。四娘到此地步,顾不得羞耻,只得伏身趴上刑凳,由人家把裤子扒到小腿上,圆溜溜的屁股撅起来——她是打板子,下身倒不必剥光,身上也不用捆。俩衙役左右站定,一个小声道:“四姐担待些,兄弟们要得罪了。”四娘不语,把头脸埋进臂弯。俩人又向胡二看了一眼,见他点头示意,才吆喝一声,举起板子。

这作弊的板子,也分三、六、九等,大有讲究的。一种是听响肉不疼,验伤又见红肿的,算是最高境界。要求是打的“噼啪”山响,让人看上去时,满屁股通红鲜亮。回到家去,凉毛巾敷一把,提上裤子就奔走如飞。只是技术要求极高,一般的皂隶都很难达到这个层次;不仅要花得起大价钱,还得请资深的老手才行。其次的,又分见红、见血两种;见红(肿),这个比较好办,稍下点儿力就可以作到。见血就要点儿功夫了,不仅要皮破血流,而且要瞒哄过老爷,看上去就得非常严重。而回去之后,两片膏药贴上,转天下地,三天收口,连板花都不留。这是要求,一般皂隶经过苦练,基本上可以掌握的。

最后就是基本功了。初学乍练,手下感觉掌握不很到位的,效果往往只能从力度上找。今天这二位,虽然技术未臻化境,却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那刚才说话的咳嗽一声,把杖头在地上一顿。对面的衙役看过去,见他两个指头向地下点了一点,便也把指头一点——见红!竹板抡起来,虎虎生风,落到四娘的屁股上,“啪嚓”一声脆响。四娘只觉得象被蝇甩子拂了一下,忙张口用力的“啊”了一声,第二下紧接着就又到了。胡二站在远处,不用看妹子的屁股,只看板子的起落,便已了然于心。不禁微微侧身,朝面对他那小子悄悄挑了一下大拇哥。

四娘正当好年纪,身体结实,再加上这“有数”的板子,自然没有多么难捱。只是因有哥哥的面子,从未受过刑责,这表演上,不免有些欠缺生活;只知道扯着脖子尖叫,屁股也不晓得扭上一扭,看的好些观众都直摇头——太不专业了!那边皂隶的刑杖抡向俩婆子的大腿,周婆的叫声又开始响起来,刘婆却二目呆滞,神情恍惚,腿上挨一杖,微张的嘴里就吐出一口长气。打到第三杖,班头眼见不对,忙摆手止住皂隶,近前查看时,果然,人已经昏过去了。

那边班头见刘婆昏倒,向身旁的一个衙役丢个眼色,那人偷偷抽身去了。班头上堂禀报:“罪役刘氏受刑不过,昏晕过去了。”大头正在欣赏堂下观众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不耐烦道:“照规矩办,救醒继续行刑就是,又报什么?”按规矩,前面的杖数作废,泼醒了从头再打。不过大头也讲点儿道理;如果是打屁股时昏倒,那么就重新打屁股;如果打腿时昏倒,泼醒了就继续打腿,而不是再从屁股重新打起。班头忙应了声“是!”转身下堂,招呼弟兄们打水、找草纸。

这些东西其实早就备着了,他只不过是借此叫多几个人过来。一伙人围着刘氏忙乱,那刚才退走的衙役趁机也挤过来,扒开刘婆的屁股,把一颗土黄色的小药丸塞进她的谷道里。这是衙役们特别请郎中制作的“保心丹”,主要是对外;专门给出得起钱、又需要受重刑的犯人使用。比如按律要重责,而大老爷又要亲自监刑、验刑,不好弄虚作假的时候。药方秘不外传,价格公道——每丸十两。这东西塞进谷道后,立即生效,即使挨上几百重杖,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却也能保证心脉不伤、筋骨不残。

本来这药事先就该用上,今天因为没料到大头要打,所以没有预备,只能趁她昏晕之际,派人去取——银子只好以后再说。周婆仗着身体强壮,不曾昏迷,只好自己硬挨。刘婆被弄醒后,大腿的杖数重新算过。好在有药丸护体,虽然疼是免不了的,可是却不致昏晕了——对她倒也未必是福。这药丸里多有辛辣之味,虽然蜇的屁眼儿刺痛,可是和屁股、大腿上的疼痛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毕竟先已经重重打过,字迹满布双腿,所以最后几下,皂隶们还是略为放轻手头,敷衍维持下来——难不成老爷还要趴到她们的屁股和大腿上,一个个的查字数不成?

胡四娘只有十板,在弟兄们的精心照料下,两个屁股蛋儿上血花迸现,看上去受伤颇为严重。她自己其实倒不觉得,只是屁股有些麻酥酥、热辣辣罢了。俩衙役过来架她胳膊,她便要往起站。吓的那小子狠狠攥了她手臂一把,低喝道:“低头!拖着走!”她才醒过神来,忙顺势趴下“装死狗”,由俩小子架上堂去。大头见她屁股被揍的“万朵桃花开”,也自吃了一惊,命将四娘搭下去疗治,略带歉意的看看胡二。二哥眼观鼻、鼻问心,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在皂隶的呼喝声和婆子的惨叫声中,二人大腿上的十杖也打完了。

刑毕,再拖上堂来,俩婆子都已经不会走路了。杖痕倒还罢了,却见屁股、大腿上,满是斑驳的字迹,一个个殷红油亮、清晰明了,呼之欲出。周婆屁股皮肤破溃,刘婆的屁股这回却真正的乌青紫胀起来。大头想起昨夜,兀自怒气不息,命:将二人衙前示众至午时正!周婆革除半年钱粮,留任以观后效;所操外业(洗衣服)所得,查实充公;另罚银二十两,给土兵作“好看钱”。刘婆罚钱粮三个月,另罚银五两,设宴请昨夜“出警”的众衙役。分拨已定,衙役将二人架起来,各取长枷一面锁了,一左一右,跪到堂口的石狮子前面,各自展览触目惊心、悲惨的大屁股去了。

4)彤云似铁,晨昏难辨,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整整一天。昨天是腊月二十一,上吉之日,大头率全体人役,当堂封了印,供奉起来。马上就要过小年,人们都忙着备办年货,衙门里倒清闲起来了。今天左右无事,便早早的散了衙,回到后宅。老宋穿的厚厚实实的,腰里掖着褡裢,正准备出去采办糖瓜、秫秸等物。厨房门开着,锅里煮着大肉,瞿妈坐在门里收拾鸡、鹅,准备明天祭灶的供品。本来祭灶是用不着这样隆重,可小夫人说,这是老爷当官后的第一个新年,又远离家乡,一定要喜庆、热闹。见大头回来,两口子忙和他打招呼。大头略寒暄两句,便往后宅去找如烟。

如烟正在闹病;她虽然已经是这院子实际上的女主人,却还是顽皮成性。头天晚上和大头玩“妖精打架”,事毕衣裳也不披,光着屁股就下地小解,大头说她也不听;结果真就受了风寒。屋里已经点上了灯,大头进来时,她才由新买的小丫头竹影服侍喝了药,盖着大被躺在炕上焐汗。大头先过去摸摸她的额头,觉得热退了许多,便歪身坐在她旁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她闲话。竹影才十一岁多,人倒蛮伶俐,忙去斟了茶奉上来;又把一壶冷水坐到炉子上,知趣的退出去了。

两口儿正说话,秋哥在窗外叫道:“老爷,钱师爷请您去一下。”大头“喔”了一声,看看如烟,气色也比早上好了很多,便道:“你歇着罢,别动,好好发汗。”因屋里没人,把手伸进被窝。如烟只穿了个肚兜,恰摸着光溜溜的身子——真个不烧了。大头小声道:“老实躺着,再不听话,看我打烂你的小臭屁股!”如烟冲他筋鼻子作个鬼脸儿,轻轻“呸”了一声,“哧哧”的笑了。大头在她小屁股上虚拧了一把,俯身在脸上一吻,隔门叫竹影进来服侍。直起腰,替她掖了掖被角,方挑帘子出去。

外间客厅上,钱师爷正用他那把寒暑不离的扇子敲打着手心,在地上来回的踱步。看见大头,忙迎上来,一脸不高兴的道:“这群败类!大节下的,也不让人消停。”大头请他坐下,笑道:“出了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惹的咱们老夫子发这样的脾气?”师爷道:“方才池江镇上有人来报,一伙蛮子打架;上百人械斗,叫赶紧派人过去。晚了,说不定要闹出人命来!”大头听了,呆了一呆,恨道:“这些该死的蛮子,就该让他们自己杀绝了才好!”话虽如此,事情却不能不管。二人忙起身出去,传齐人手出城。

原来这池江镇上,有一户姓高(彝姓“多嘎”)的彝族头人,系雍正朝改土归流时安置过来的,也有六、七十年光景了。当时朝廷为了安抚这些自动投顺的人,都给了很高的待遇。这高家虽然只是个小头目,却也分得了一个村子,任其为村主。大余本来就土客杂居,承平日久,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这些家伙生性彪悍,动不动就聚众厮拚。县里多数都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策略,由他自生自灭。那些小小不然的打斗,只要不出人命,一般就混过去;今天不知又为什么打起来了!

大头亲自骑着马,带了十几个衙役和五十土兵,顶着漫天的风雪赶到镇上时,双方还在打。雪地上到处是斑斑血迹,以及横七竖八的伤者。大头先命人放了两个火铳,震住众人,再叫土兵过去,把他们隔开,分成两伙,都扔了器械,坐在雪地里。镇长是个五十上下的矮胖男人,满身泥水,额头上一个鸡蛋大的青包,连滚带爬的抢到马前,给大头行礼。大头翻身下马,摆手道:“免了免了!且不要弄这虚头,快查查死伤状况;死的先找地方安置,把受伤的弄去包扎、调理,剩下的都押到镇公所去。”镇长答应着,连忙去落实。

大头押着人先到镇公所,又忙乱了好一阵,才算大致清爽。据镇长回报,双方参与械斗的,共是八十三人,大半带伤;其中伤势严重的有十来个,正在由郎中救治——所幸没出人命。大头把两边的首领拘到跟前,查问情由——虽是高家治下,却和主人无关。俩人说着说着,差点儿又要打起来。大头忙摆出官威,命左右将二人各打十板,才算镇压下去。大头见这样问不出结果,便叫过镇长,向他询问。镇长肿着脑袋,把事情经过禀明,大头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两伙并不都是彝人,另一边的幕后主脑,却是当地的土豪,池江镇上数得着的大地主乌八——领军的是他家的把势头儿。今天是乌八生母的祭辰,他一大早就坐着大车,带人去镇外给他娘上坟。还没到坟前,便见有人影在坟丘间晃动。那时雪还没开始下,阴霾如夜,冷风透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大家还以为闹了鬼哩!近前细看,差点气爆了乌八爷的肚皮!原来是两个野人(汉人对彝族的蔑称;有时他们自己也这样自称。)少年,正在拿坟边的树木的枯枝当柴火,砍的热火朝天。乌八忙命人上去捉拿,结果只捉得一个,另一个夺路跑了。在坟后又发现了一泡新屎——显然也是这俩小子的杰作。

八爷大怒,一掌扫掉那少年的包头巾,薅着头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嘴巴,让人拴在马车后面;一面又忙着让人打扫,安排拜祭。上完坟,准备把那少年带回家里,细问来路。不料才进镇子,后面就追上一帮野人,各执棍棒,赶打过来。八爷只带了几个从人,寡不敌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率人落荒而逃。当不得那些彝人来的凶猛,他老人家平时又缺乏锻炼,跑不动,着实吃了几棒,被打倒在地;孩子也被抢走了。彝人正准备凯旋,却有那腿快的跑回去报信,家里听说老爷被打,这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一个个奋勇争先,赶来救驾。就在镇公所前面不远,两家火并起来。

彝人勇悍非常,一共才三十多人,却只伤了十几个。反把这边打的落花流水,伤了四十大多,几乎全军覆没。乌八已是抬回去疗治;无非是些皮外伤,倒也没什么要紧。大头问了备细,又跟两边核对,大体上基本属实。又把那孩子带上来盘问一番;那孩子又不会汉话,还得找人翻译,着实把大头折磨的够戗。沉吟片刻,对那彝人首领道:“论理,你们却是不该。人家坟山上的树木,岂可砍伐?况又在坟上便溺,这事是不能轻易了结的了。”

那首领常和土人打交道,知道汉人重礼,伐人坟上树木,如同掘人祖坟一般;只是这罪名却不能轻易认下。他汉话倒还来得,分辩道:“那孩子才十二,还不(没)成人;况且彝家、汉家习俗不同,他又咋个晓得咧?就算孩子有错,那家人不去找我们评理,就捉人、打人,还揪了他的‘如比’(彝族男童发式,通称“天菩萨”),这是奇耻大辱!按我们彝家的风俗,是要赔酒、赔马的咧!”大头摸着圆下巴,嘿然不语。他最烦心的就是这种民族之间的纠纷;偏偏师爷又没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乌家的把势头儿想要辩白两句,屁股蛋子却又火辣辣的,被打怕了,不敢开口。

大头心下盘算,最好是抹把稀泥,囫囵吞的敷衍过去就得。沉吟半晌,发话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都说自家有理,本官却也不好擅断。依本官的意思,这事可大可小,不如你们双方谈一谈,和解为上。若是非要经官,只怕这聚众私斗的罪名,你们谁也承担不起。”那彝人甚是乖觉,明知道一般这种纠纷,官府多是偏向汉人。看这位老爷的意思,倒想息事宁人,忙抢着表态,听从吩咐。那把势头只是个莽汉,被大头一顿屁股收拾的服服帖帖,哪还敢有异议?大头便吩咐彝人首领跟在自己马后,打道乌家,找乌老八商议。

乌八受伤不重,受惊不轻,正躺在大床上哼哼,听说县大老爷亲自登门,连忙挣扎起来,让人搀着去迎接。大头端坐厅上,彝人立在侧边。见他要拜,忙摆手制止,吩咐看座,对乌八道:“老先生伤势如何?不要紧吧?”那乌八不过是个土财主,“老爷”是被人叫惯了,这“先生”二字,却是头一遭栽到自家头上,简直都诚惶诚恐了!连忙站起来,躬身道:“有劳大老爷惦记;托大老爷的福,小人这几根老骨头倒还没断。”说着,恶狠狠的瞪了那彝人一眼。彝人首领眼见势单力薄,防守显然被动,便也起身朝乌八打了一躬,顺着大头的话音道:“野人无礼,还请老先生原谅。”

老财遭此痛殴,岂是一句原谅就揭过去的事?青肿的双眼忍痛一睁,刚要发话,却听太爷道:“说的便是,你们忒煞无礼了!你应该给乌老先生叩头赔罪才是。”那彝人见机极快,已经看出大头是在帮自己这边,索性孙子装到底,以免失去这座靠山。当下毫不犹豫,屈膝便跪,真个“梆、梆、梆”三个响头,“老先生在上,小人给您赔礼了!”乌八话未出唇,就被他一顿响头给顶了回去;况且县太爷已经说了话,自己怎好太过强硬?只好气哼哼的坐下了。

大头叫那彝人也起来,道:“说来说去,此事总是各家习俗不同,导致争端。老先生大量,我想,就不必同野人一般见识了!所谓‘与人为善’,看下官薄面,高抬贵手如何?”乌八一肚子气,却不敢发作。他老于世故,也看出大头今天有意袒护蛮子,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道:“老爷说的怕不有理?只是那蛮崽子砍了我家坟上的树木,又在坟头拉屎,辱及先母。小的还不曾和他们理论,倒又被他们殴打一顿。若不是家下庄户救援及时,只怕性命都不保哩!这事还求大老爷秉公而断,还小的一个公道。”说着,又故意的哼了两声。

大头听了这两句不软不硬的话,晓得这老东西不好对付,便看着那彝人道:“你怎么说?”那彝人打定主意,死靠这位“好老爷”了!只把“揪头发”的事搬出来抗辩,末后道:“小的们是野人,不懂得汉家礼仪,冒犯之处,还请原谅。”大头暗笑——这小子倒鬼的很哩!便对乌八道:“马上就要过年,诸事繁杂。依下官之见,老先生容让一二,以和为贵的是。”乌八叹了口气,道:“不是小的敢违拗老爷;只是这祭奠大事,叫小的就这样放任不究,外人听说,叫小的如何作人?将来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先母?”

大头摸了摸圆下巴,道:“这样罢!明天便是小年,我叫他们备办三牲福礼,给老夫人祭坟、赔土;所伐树木,明年开春叫他们照数补种,如何?”那彝人听说,这分明全是罚自己了!忙道:“大老爷呀!他还打了我们的娃子咧!”大头手一挥,“双方都有损伤,各自医治就是!”他故意把揪头发和打架混为一谈,来个互不追究。彝人受伤者少,自然也就占些便宜。乌八老奸巨滑,哪肯吃这样的亏?忙道:“三牲福礼什么的,用不着他们,小的自会准备。只是这打伤的众人,却不该各家自医。依小的拙见,倒是各自给对方医治,才算公道。”

大头皱皱眉,却又没理由反驳,只好点头:“这也不是大事,你们两家自己商量着办,和气就好。”那彝人忙道:“既然大老爷说了,小人自然没二话。他不要三牲,那我们也不要他赔酒、赔马了!打伤的人,就依他,我们给他们治、他们给我们治。”大头也没心思听这绕口令,便问乌八:“老先生以为怎样?”乌八刚才一时冲动,说了不要福礼,被那贼蛮子顺口答音,凿个结实,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想了一想,心有不甘,道:“虽然不要他们的福礼,只是他们辱及先人,总要有个交代才是。”大头一心想早点结束纠纷,便问他:“依老先生便怎样?”

腊月二十三早上,胡二作为古大老爷的全权代表,带着两个随从,备了副香烛,骑马直奔池江镇乌家。风停雪住,天空一扫昨日的阴霾,碧蓝如洗。雪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放眼望去,满目银装素裹。一轮朝阳喷薄,又给这晶莹世界洒上了一层金辉。路上行人稀少,三人的坐骑鼻孔喷着白烟,脚步轻盈,不疾不徐,在雪地上留下几行清晰的蹄印,没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乌家。胡二大模大样,叫人传话进去,说“奉县大老爷亲派,来给老夫人上香。”乌八正在安排今天的祭祀,听说县里来了人,屁滚尿流,忙带着家人,吹吹打打接了出来。

客套之后,奉上早饭,请胡二等用过,乌八赶出三辆大车,鼓乐喧天,比迎亲还热闹,出镇往坟上而来。昨天的彝人首领早就等候在坟前,身边就是那俩闯祸的孩子。在他们旁边,地上散着一堆昨天俩娃娃砍的枯枝。再后面还有六七个彝人,其中有两个妇女,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那首领望见众人,便扯开脚步,迎上前来。乌八虽然心里不屑,当着衙门里的官差老爷,也只好放下身段,跳下车来,口是心非的和那蛮子寒暄了几句,一同到坟前拜祭。

上香、献礼,这些虚文弄罢,胡二道:“你们昨天商议之事,现在就开始吧!”乌八点头,刚要发话,那彝人首领却道:“且慢!还有商量。”乌八发作道:“已经说好的事情,难道你们要反悔不成?”胡二也有些意外,道:“老爷为了你们的事,努力调停,你们可不要节外生枝呀!赶紧处置了,我们也好回去覆命。”那彝人赔笑道:“我们虽是野人,但既然应了,怎敢反悔?只是孩子太小,恐怕经受不起。那两个孩子的娘都跟了来,愿意以身相替;不知可不可以?”

原来昨天乌八说走了嘴,白白的又出了一份三牲,好生肉疼。便提出,要在祭祀之后,在坟前把两个撒野的野人娃子,按他娘的寿数,各打五十六棍,作为补偿。起初那彝人不肯,后经大头斡旋,改为俩人一共打五十六棍;并且就用他们昨天砍下的枯枝行罚。连哄带吓,那彝人只好答应了。回去之后,众彝人却不干了!原来在彝家,即便是小孩子,只要是男身,无论贫富,都是宝贵的很,哪肯让人轻易毁伤!最后还是那首领向头人说明利害,由头人发话,争取让孩子的母亲替代。

彝人久处蛮荒,虽然不再赤身露体,到底没有那么多的礼法限制。况且两女爱子心切,只知道露出屁股吃打很疼,却也不以为多么羞耻。胡二等很是意外——还有女人主动要求让人打屁股的?!一向在衙门只见打汉女人的屁股,这彝家女人的屁股,却不知风韵如何,当下极力劝乌八答应。那乌八只要泄愤,至于打谁,倒是不很在意,便点头答允了。那首领欢天喜地,回身告知众彝人,那伙蛮子也欢呼雀跃,倒把胡二等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事情既敲定,那两个“彝”妈真不含糊,不用催促,把身上的斗篷铺在地下,撩开腰间的大裙子,便扑在上面。

天气虽冷,那蛮婆却并未穿裤;裙子撩起来,胡二等不觉扫兴——原来屁股也是两瓣儿的;看那瘦巴巴的德性,还不如俺们汉人娘们儿的哩!要知道,彝人终究落后,生活本就清苦。这两个蛮婆,在村里也算是贫家女人——否则也不会大冷的天,还让孩子出来砍柴!你想她们能胖得了么?俩婆娘四瓣儿屁股,倒象是配套订制的一般,又扁又尖,活象一对猴屁股!而且皮肤粗黄、黢黑,连点子光泽都没得。胡二向同伴看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管他们满意不满意,这责罚是一定得开始了。胡二等只负责监督,具体执行,则由乌家自己出人。八太爷心里恼火,特别挑选了四个膀大腰圆的蠢汉,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原就预备把两个“野崽子”一顿打烂的!现在虽然换了蛮婆,倒也不会影响他们发挥。他们每人去挑粗大的各拣了一根枯枝,在两个蛮婆身边站好,眼睛看着乌八,等他发令。乌八向胡二拱手道:“二爷请?”胡二笑道:“咱们只管监刑,不管别的;您请自便。”乌八陪笑点点头,回过身来,脸一板,喝道:“狠狠打!”

既然主人发了话,那还有什么说的?打吧!乌八事先已经许了愿,今天行刑,见了血的,每人赏五斤肉、一坛酒;打昏死过去的,除酒肉外,加赏二两银子。打死都不用偿命!那这几个小子还不撒开了干?他们也实在太壮了!四条枯枝都有鸭卵粗细,握在他们小簸箕似的大手里,简直和苇子杆差不多。挥起来、抡下去,“咔嚓、咔嚓”几声脆响,随着女人尖利的惨叫,有俩小子手里的枯枝已经成了两截——打断了!

那么粗的树枝都断了,那俩女人的屁股还好得了吗?这几个小子也真下得去手!俩蛮婆每人也就才挨了两下,可是趴在右边的那个蛮婆,屁股蛋子上就已被抽开了一道两寸多长的血口子。不过彝人虽然落后,却是相当的实诚;既然说好了以打赎罪,尽管屁股蛋子都给掏开了,疼的手指挠进冻土里抓出两道沟,却是一下不躲、一下不闪,老老实实撅着屁股硬挺!连胡二他们看着都有点不忍了。那四个小子哪有什么恻隐之心?棍子折了,再换两根就是!

折了换、换了折,如是者数番。幸亏大头昨天帮忙,乌八答应俩人一共打五十六下,要不这俩蛮婆子还真不一定挺得过去!也搭着四个蠢汉没什么心眼儿;老爷吩咐狠打,就是一门心思的下死手,而且打的飞快。因此虽然两个女人的屁股被枯枝抽的血肉横飞,由于速度太快,她们还没来得及昏过去,刑罚就已经结束了。彝人首领松了一口气,招呼跟来的彝众过来帮忙,把两个女人弄起来。俩婆子的屁股现在倒丰满了许多,比刚亮出来时足足“胖”了一大圈儿!枯枝粗糙,屁股蛋子上被剌的一道道伤口横七竖八,象小孩子嘴似的翻着,血淋淋的。俩人眼睛似睁似闭,口鼻气息微弱;大冷的天,头上却冒出了丝丝热气。那首领面无表情,对胡二道:“上差老爷,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就要回去了。”

乌八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事先已经说好,再想加码显然不现实。胡二早就没了兴致;也是,实在无甚可观者——无论是两个屁股还是四个打人的。看着乌八道:“乌老爷有话么?要没事,我们自然更加没事。”乌八沉着脸,半晌才道:“好生看管你们的人!再要犯在我们手里,可没这么便宜了!”那首领眉毛耸了耸,强自压住,冲胡二等一拱手,带着众彝人,架着俩女人转身就走。他们来时牵了两头水牛,因为怕牲口再吃了人家“坟头草”,又惹是非,便远远的拴在半里以外。

这里乌八忙命人收拾起东西,再把坟前打扫干净;又虚邀胡二等再去庄上坐坐。胡二爷哪里有闲工夫和他盘桓?客气两句,便即告辞。三人就在坟前上了马,加上一鞭,往城里奔去。晨风轻拂,四野一望无际,三匹马欢快的跑着。太阳已经起在了半空,照在三人身上,竟微微的有些暖意。胡二在马上回头望去,远处,彝人正把两个婆娘搬上牛背。轻风吹动长裙,露出四瓣儿刚刚受过刑的青肿屁股,血淋淋的……

5)官做的久了,大头渐渐总结出一条经验,就是看客们是有一定取向的。虽然每次有嫌犯上堂,自己都会命人打他(她)们的屁股,可总要到打女人的时候,观众的情绪才空前高涨,堂上堂下的气氛也相当的好。他自家也是个男人,自然知道男人们爱看什么。仅仅打个屁股,未免差强人意,何不……于是,开印那天晚上聚餐时,趁眼花耳热之际,他便婉转的把这意思透露给了胡二和李三。俗话说:“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儿”!这两个久经沙场,领导的意图自然心领神会。饭后,哥儿俩一商量,叫上王贵,趁着酒劲儿,连夜开动脑筋。仨人群策群力,用了十天的时间,终于造出一件新的刑具来。

这新刑具外观毫不起眼,只是一辆木板车上装了个马鞍;无非就是车身窄些、长些,倒象是张安了轮子的木榻。而据李三介绍,行刑时,犯人的肚子担在马鞍上趴好,手脚伸平。拼制车身的木板之间并不严密——这倒不是他们手艺不到家,而是故意留的;从空隙间,拿牛皮绳把犯人的手腕、肩胛、腰间、腿根、脚踝都绑牢,犯人便无法挣扎了。这倒没什么稀奇——奥妙在车子里面:将两个车把向外扭转,车身便会向中间拱起,把马鞍顶成制高点,女人腿裆里那点小秘密,可就一目了然,想藏都藏不住了。

如果仅此而已,也显不出这些家伙的恶毒手段来,还有绝的呢!两个车轮向左右拉开,犯人腰以下的木板会向斜下方折转,犯人只能被迫把股沟暴露出来。羞辱只是一方面,关键是这时把车子推动,马鞍下就会伸出两根细细的酸枣刺条,随着车轮转动,此起彼落的轮番抽打犯人的股沟。这是李三最得意的设计;他讲,女人阴门和屁眼儿的皮肉最是细嫩,这样的刑法,就是大罗金仙也受不了。别说寻常的小罪过,哪怕让她们招承谋逆大罪,都会毫不犹豫的认了!刑具造成,大头很高兴,只是说刺条太过了——又不是审问江洋大盗,搞的血淋淋的,影响观感。李三被兜头一瓢冷水,只好讪讪的答应回去修改。

监中的刑房,毫无疑问是女人们的噩梦。为了便于“钻研”,经大头特批,这里暂时交给李三管理,用来进行技术的革新,以及开发新的刑罚和刑具。他最近在研究怎样打屁股最疼?听上去这很可笑;因为答案似乎很简单,自然是打的越多、越重越疼。但是李三不这样认为;他通过实践观察和与同行交流发现,在刑讯过程中,犯人屁股都会有麻木的阶段,这时再用刑,就会影响刑罚的效果。因此,多少数目才既可以让犯人痛不欲生,又不会令其身体麻木,是他要解决的问题。所有的女犯都是试验品,他把女犯们按年龄、高矮、胖瘦,以及罪行的轻重分成几个组,有针对性的选择使用。

刑房的北墙下有张小桌子,上面整齐的排放着八根竹制的手板,每根都比前一根略窄些。手板打磨的非常光滑,每根都是四尺长,规格统一,最宽的寸半,最细的不足半寸。李三拿起根手板,在女人的大屁股上拍了一下:“撅高些。”女人连忙收肩控背,把屁股尽量的撅起来。李三甩甩手,竹板“啪、啪、啪”的抽上女人肥嘟嘟的大屁股。女人咬牙挺着,直到第十七记,终于坚持不住叫出来,李三才停下手,拍拍她的腰,“起来吧。”女人直起身,长长的吁了口气,默默的走到一边。李三下巴一晃,另一个“恭候”多时的女人忙抢步上前,撩起罪裙,把早就脱光光的屁股贡献到三爷的面前。

在他们旁边,地上摆着四只带盖的大木桶,分别装着酒、醋、浓盐汤和辣椒水。两个女人赤条精光,被屁股朝天固定在闸床上,谷道里各插着一个大漏斗。王贵和禁子罗浩,每人拿个满满荡荡的大水瓢,一手扶着女人的屁股,往漏斗里倾倒,灌的两个女人杀猪似的吱哇乱叫,鬼哭狼嚎。他们灌的是盐汤,俩人一边倒,还一边安慰女人:“快了快了,就灌完了。”两个女人一胖一瘦,可是灌肠的工具都是一样大的水瓢。她俩肚子里“回肠荡气”,耳边听着衙役的劝慰,真是哭笑不得。

二位现在研究的是,不同体质的女人对不同液体的反应。这两个女人被灌完之后,还要把她们的谷道口塞起来,让灌肠液留在肚子里,并且要随时报告自己的感受。旁边的小香炉里,点着三寸长的信香。要等香燃尽了,才准许她们把肚子排干净,然后换人再灌。这些女人虽然遭罪,但是也有好处;每天实验完毕,会有一顿不错的吃喝,而且还不用她们干活。晚上睡觉,也有间比较干净的牢房,地上给铺新稻草,每天一换。如果“幸运”的话,被衙役点名陪宿,那么待遇更会大大的改善。

除了开发新的刑具,李三他们还有个想法——连大头都没告诉。四月十九,是大头的生日,这几个家伙打算,到时候挑选几个身体强壮的女囚,配上他们新制的刑具,让老爷亲自上手实践,好好乐一乐。这几天,他们正在加紧训练女囚;当然不能告诉她们真实的目的。王贵心眼儿多,只告诉她们好生练着,到时候会有人来“玩儿”——是自己的贵客!并且许诺,如果她们伺候的好,重重有赏!不仅改换生活条件,罪过轻的,还可以求老爷法外开恩,早日放她们出去。对这些女犯来说,平时人家还不是想打就随便打!既有这等好事,谁不奉承?

春分那天下午,如烟忽感胸闷、恶心,大头忙命人去请郎中来看视。郎中诊过脉息,站起身来,堆上全副的笑脸,冲大头连连打拱,口称:“恭喜恭喜!”大头忙问究竟,郎中告诉他,小夫人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大头这一喜,真可谓心花怒放!他已经三十二了,尚未成亲,也别无妾侍。如烟和他睡了小二年,这下终于有了响动,如何不喜?他不顾郎中在场,捧着如烟先做了个嘴儿,便一路傻笑着跑出去吩咐下面,让贵宾楼预备五桌酒席,晚上他要宴请合衙的吏役;包括内宅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不落一人!

吩咐完毕,他又一头扎进书房,展笺掭笔,给他爹老地主写信,报告这个好消息。信上说,如果如烟生下儿子,就准备扶她为正室——好歹也是宦门之后;到时候,自己就派人去接他,请他来主持婚礼。写罢,尚未缄封,早有钱师爷和书吏、班头等一伙子听见风声,齐涌进后宅来给他道喜。大头乐的嘴都合不到一处,拱着两手,咧开两片厚嘴唇,一个劲儿的傻笑,“同喜!同喜!晚上我请大家喝酒,谁也不许逃;不喝躺下几个不算男人!”

当晚众人开怀畅饮,王贵还告诉已经成家的,把老婆都带来,陪小夫人吃酒。大头满面春风的请了小夫人出来,给大家频频敬酒。酒过三巡,眼花耳热,几个大头的亲信,便借酒盖脸,和小夫人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如烟为人本就开朗大方,这时更是不拘小节,喜滋滋的偎在大头身旁,佯怒假嗔,和大家戏谑笑浪,把整个的宴会气氛推向高潮。大伙儿喝的舌头都短了;县丞喝的脸象块大红布似的,咧着嘴傻笑;书吏和捕头高太平烂醉如泥,都拿不起个儿来了。更有几个直接被放翻,出溜到桌子下面去的。

瞿妈和另一个仆妇欧婶,把女客接二连三的送了出来。竹影又让秋哥出来禀报,小夫人撑不住,已经先睡下了。李三帮师爷张罗着叫人送客人们回去——其实钱宝自己也过量了,只不过还算清醒而已。强撑着安排把人送走后,自己也回去休息了。开席前,王贵就悄悄跟大头说了,宴后还有节目,因此他藏奸耍滑,其实并未喝醉。胡二、李三把装醉的大头架到书房里,取出预备好的行头让他换上,三人在后门会合早就等在那儿的王贵,悄悄往女监溜去。

俗话说:拣日不如撞日!今天虽不是大头的生日,但小夫人怀孕,却更是件天大的喜事,因此胡二决定,计划提前,今天就给大头来个惊喜。女监里面,两个禁婆也在喝着。为了方便行动,他特意让自己的妹子今晚来值班。胡二领三人进来,和妹子耳语几句,胡四娘把钥匙交给她哥,和那禁婆从外面锁上牢门,便各自回家去了。虽然大头一身衙役的装束,戴着顶“一把抓”的毡帽,只露出两只眼睛,可是那弥勒佛似的身材,和胡二等人恭谨的态度,也足以让胡四娘猜到了八成。

牢中只有禁子的房里有火盆,那些囚犯谁去管她?但因为半处地下,所以虽是冬天,里面却也不很冷——大头遮着头脸,倒也不觉气闷。二人去后,李三把大头引到刑房。刑房地中央摆着个齐腰高的三角架子,旁边一个胖女人直溜溜跪着。李三走到三脚架旁,一边给大头介绍,一边令女人起来演示。“这叫‘朝天凳’!这个向旁边一拉;看,横柽这不就出来了?过来!趴上来!看,手从这里穿过来,跟脚脖子往一起一拴。喏,就是这样。老二(胡二),别光看呐!来,你那边、我这边,一、二、三!”俩人把脚蹬在架子下面的小柽上踩了几下,那架子腿便往中间收进去,女人的屁股被高高的顶在上面,真真的“素面朝天”了!

李三把一片竹板交给大头,向女人肉墩墩的大屁股一指,“四爷,请吧!”因为对大头不能称名道姓的,他们在来的路上商定,大家都叫他“四爷”。一则在四人中,大头年纪最小;二则大头上面三个姐姐,按排行算,叫他“四爷”也正合适。大头虽然经常发号施令打人屁股,可是亲自上手操作,却是自出娘胎头一回——和小夫人的谑浪自然不算——因此心情还颇有几分忐忑哩!他握着竹板,感觉象水晶宫里的虾兵蟹将抬孙大圣的金箍棒一般,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这女人也不知吃的什么,屁股养的蔚为壮观——差不多有如烟的小屁股两个大!大且不说,偏生还又白又亮,晃的大头直眼晕,站在她屁股后面,好半天没动手。李三等都纳闷,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瞧瞧那女人的屁股,似乎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他们本来就以打屁股为职业,这阵子更是阅“臀”无数,这种普通货色在他们眼中,实实是泯然众“臀”矣!难不成老爷好这口儿?王贵暗暗扽了胡二的衣袖一下,附耳和他嘀咕起来。原来他们不知道老爷喜欢哪种“型号”的女人,便给大头准备了好几个,环肥燕瘦的都有;没想到这头一个就把他闹的魂不守舍的。于是忙叫胡二把那几个瘦的赶紧撤掉,全换成大屁股!

其实是他们误会了;大头因为没玩过这一出,即迫不及待想立刻尝试,又怕呆会儿弄的不好露怯,让手下笑话。再加上这样震撼的一个大屁股,情绪一时间未免有些波动,仅此而已。不枉李三他们一番调教,女人当真是训练有素。她长的肥胖,不仅屁股大,肚子也自不小,这样屁股朝天的姿势,压迫的呼吸粗重,却只静静的等着。大头出了一会儿神,大概自己也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左右看看,果然,那哥儿仨都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他自嘲的干笑两声,“没弄过这调调儿,还真不知怎么下手哩!”

李三忙也陪笑道:“老~~四爷,您是贵人,这种粗活儿哪儿是您该干的?今天无非让您消遣消遣;放手来吧,没事!”“您老人家肯赏光,是她们这些贱屁股的荣幸哩!”王贵忙也借机捧了一把。大头哈哈大笑,道:“如此,兄弟就献丑了!”说着,抻抻胳膊撂撂腿儿,煞有介事的活动了两下;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学着皂隶的样子,也是大喝了一声,竹板“唰”的抡下去,“啪”的打在女人的大屁股上。胖女人聪明,恰倒好处的“啊”了一声。

其实这下的位置有些靠上,不过对于初学乍练的大头来说,也算是不错——毕竟打在屁股的范围里了。万事开头难;头一下出了手,心理上一放松,下面就顺畅多了。他把竹片挥的“呼呼”作响,在胖女人伟岸的大屁股上左右开弓,一气就打了十多下。凭心而论,这小竹片对于她们饱经专业人士“洗礼”的屁股来说,真就只能算是搔痒而已。不过女人早知道今天的活动意义重大,因此打迭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管疼不疼,都叫的象末日来临一样。旁观三人凑趣儿,也不住的鼓掌喝彩。

大头一轮急攻,觉得有些气短力促,笑道:“罢了罢了,闹不动了!哈哈哈!”停下手来,大口的喘息。王贵是个马屁精,忙去里面寻了壶凉茶,倒了一碗奉上,大头接过,一饮而尽。李三走过去另拿了一根小一号的竹板,对大头道:“您打的太快了;要这样。”话音未落,竹片已经“亲”上了大屁股,“噼”的一响,声音不大,女人却屁股一紧,“啊”的一声尖叫——这下可是发自肺腑的!李三略停一停,“噼”的又是一下,女人“啊”的又是一声。

李三笑道:“四爷看见了吧?您离的太近了,力量不好发挥;另外不要太快,每下之间,差不多要呼吸两三次为佳。太快了,不仅自己气力不济,而且这些家伙屁股已经麻了,也就觉不出有多疼了。”说着,顺手又给了大屁股一记;再深一步就用不着教了——教了他也学不会。大头一边听一边点头,“我再试试?”哥儿仨都乐了,忙道:“您请、您请!”大头站到离女人屁股一大步的位置,先把“师傅”教的步骤在心里过了一遍,抖擞精神,重新拉开架势,气沉丹田,舌绽春雷,“嗨!”的一声大喝,竹片出手,重重的落到女人的右边屁股蛋子上。

又玩了一歇,胡二适时的叫了停,请大头休息休息、喝点水;再弄下去,等他厌倦就没趣儿了。王贵把女人放开,命她:“还不谢谢四爷?”女人乖觉,忙跪下磕了个头,“谢四老爷打。”王贵谄媚的对大头笑笑,把女人带去“高间”休息了。其实胡二是推己及人,担心的有些多余;大头固然不乏看女人光屁股的机会,可是亲自动手实践,今天却是破天荒的事情,正在兴头上,怎么会烦呢?眼看着胖娘们儿扭着略微红肿的大屁股出去,他意犹未尽,又不好出言制止。一时忘形,家乡话又冒出来了:“格老子,这调调儿还蛮安逸哩!”

大家和他相处日久,对他时不时冒出的一句半句的四川官话,已经不象刚开始那么鸭子听雷似的了;知道他还是很满意的。胡二道:“您要是歇好了,就让三哥再给您换换口味?”大头喜形于色,忙问道:“怎么,还有?”“有啊!当然有!”李三也笑道:“瞧您老说的?五更半夜的请您来,难不成就这么一碟儿‘小菜儿’就把您打发了?”大头现在已经有些“不冷静”,便把手里的水碗丢下,对二人道:“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吧!”

正说着,王贵已经押了一个女人进来。女人已经脱的一丝不挂,腰身粗壮,圆脸盘,两颊红润,一对胖奶子颤巍巍的,象两只受了惊吓的大白兔。虽然是在室内,但毕竟已经是隆冬时节,牢房里又不生火,光着屁股还是挺冷的;女人微微有些发抖——也许是紧张?“怎么着?三哥,这回玩点儿什么?”李三笑道:“看老贵这意思,是要用‘五加皮’了?”王贵也笑道:“知我者、三哥也!”仨人都笑了。女人听说要用‘五加皮’,抖的更厉害了;双腿一屈,就势跪倒,哭咧咧的求道:“大爷们可怜可怜小的;小的昨天才用了‘洗心革面’,今天就饶了我罢!”说着连连磕头。大头听的晕头转向,看着胡二问道:“她说什么呢?”

胡二哈哈大笑,指着李三道:“您呀、您问他吧!”李三笑道:“也没什么,左不过是新琢磨出来的玩意儿。”大头道:“怎么又是‘洗心革面’、又是‘五加皮’的?难道还给她酒喝不成?”李三忍住笑,解释道:“娘们儿家记性倒好,我昨天就说了那么一嘴,她竟记住了。‘洗心革面’是先灌肠,然后用皮掌打嘴巴子,所以叫‘洗心革面’;这个‘革’不是‘革除’,而是皮革的‘革’。‘五加皮’不是喝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刑罚,外加老贵的皮掌子,这么个‘五加皮’。”大头听了,恍然大悟,也不禁笑了起来,“你们呐!你们呐!可真有学问啊!”

领导带头笑,属下岂有不捧场的道理?三人连忙也跟着敬陪三五声不等。李三对王贵嗔怪道:“你也是,她昨天才使过水,今天又把她找来作什么?”王贵一脸的无辜。“我哪儿知道呀?我昨天又没在。”胡二道:“那么请大、呃,还是请四爷定夺吧?”大头看那女人的样子,显然是极怕这套刑罚,不禁好奇心更盛。但他毕竟不是个莽撞人,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却又怕女囚吃不消,弄出事来,便问李三:“那刑罚~~不妨事么?”李三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不妨不妨;我有分寸,没事的。”招过胡二,附耳嘀咕了几句。

大头心里其实很想见识见识,便道:“这样啊!那有什么?还至于怕成这样?”李三其实已经对那女人很不满了——明明交代的很清楚,要绝对服从!她还敢提出异议;而且还是当着大老爷的面;真TM是皮子紧了!他冲王贵一丢眼色,“等什么呢?还不把家什儿推过来?”女人忙又叫道:“大爷们开恩……”话音未落,早被李三飞起一脚,踢翻在地,骂道:“该死的贱货!不要脸的娼妇!再出一声,老子活剥了你!”女人吓的面如土色,捂着胸口,拚命把哭声憋回肚去。

大头虽然早就听说这些家伙豪横,却也想不到竟这样凶恶,不自觉的便朝李三多看了两眼。胡二发现了,忙过来打圆场,挡在他和女人之间道:“三哥何必和这贱人一般见识,不要搅了的四爷的兴致。”说着,冲他挤了下眼睛。李三会意,忙换上一副笑脸,对大头道:“四爷莫怪!这些该死的东西,给她鼻子就能上脸,实在是惯不得的!”王贵已经把刑具搬过来,招呼他们:“我说,别光指我一个呀!来搭把手。”

那“五加皮”的样子,和个椭圆形的大澡盆差不多;大盆通体用铁皮打制,长径足有五尺多,横阔也有三尺上下,两端的口沿各有一个稍向外撇的凹窝,而且口沿比普通澡盆要高出一尺多。在盆边还各打了三个指头粗细的小孔。李三喝令女人爬进大盆,王贵便俯身到盆底掏出两张薄铁板来。铁板的形状象半片树叶,在直边两端和中下部,还挖出二小一大三个半圆。女人哭叽叽的趴下,大头才发现,原来盆沿虽高,里面却很浅;大概盆底还不到边沿一半的位置。再搭着女人胖点儿,趴在里面,身体侧面倒有大半露出盆沿。

李、王二人把铁板扣到盆上,女人就象背了个乌龟壳,三个圆孔严丝合逢。女人脖子锁在前面的小洞,俩脚腕扣在盆尾的圆孔,中间那个大圈,把大屁股严严实实卡住,纹丝不动——边缘都吃进了肉里。盖好铁板,李三在盆底边向外一抠,拉出一个托盘——原来下面是个暗格——取出三根粗铁条,对穿过盆边的小孔,把盆体和盖子锁在一起。他俩忙着,胡二就在旁边捅着炉子,把一只大水壶坐在上面。大头看着他们上蹿下跳,却又不明所以,只能肚里瞎猜。

李三对王贵道:“把家什儿给四爷吧。”王贵笑嘻嘻的把皮掌子递给大头,“您请、四爷!”大头虽没用过,但是看着女人露在盆外的大屁股,不用说也知道该干什么了。他郑重的挽挽袖口,脚步坚定的走到大盆旁,把皮掌先在女人的屁股上比了比,觑的真切,才大喝一声,猛的拍了下去。女人被牢牢的禁锢着,没丝毫挣扎的余地,只能听着皮掌带着“唰唰”的风声,“噼噼啪啪”的打到自己的屁股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大头的节奏叫唤。

其实用皮掌打屁股,已经算是刑罚里最轻的了;再加上大盆的位置偏低,大头又不专业;胳膊抡的太高,落点就找不准;而要想每下都能打到屁股,胳膊就必须在小范围内活动;所以他勤勤恳恳的打了三、四十下,却并没有对女人的屁股造成多大的伤害;女人只觉得屁股热乎乎的,疼倒没有多疼,只是仰着头,脖子卡在盆沿上,憋的有些难受。大头虽然没有皂隶的水平,但也算尽了全力,把她屁股打的颜色非常漂亮——红中带亮,光彩照人!

老爷这样的努力表现,三人自然少不了要赞叹一番;大头正在受用,却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问道:“什么东西这么呛人?”三人都不觉得,王贵四下看看,笑道:“是二哥熬的辣椒水开锅了吧?”大家回头看去,果然,炉子上的大水壶正呼呼的冒着白气。大头奇道:“什么辣椒水?”王贵朝大盆一努嘴,做作的挤了下眼睛。大头恍然大悟:“是给她灌肠用的?!”李三指着胡二道:“你看看你,又忘了不是?”胡二跑去把水壶提下来,笑道:“这才叫‘百煎汤’啊!”

李三骂道:“你这死东西,就气我吧你!熬的太烂,气味不就散了?!”大头忙道:“这倒不然;在我们四川,这辣椒就是要熬的——还要加上牛油、胡椒和麻椒呢!”又叹道:“离乡日久,连这味道都生疏了!”李三和王贵听了,都诧异道:“还有这样的事?”胡二得意的道:“怎么样?连老、连四爷都这样说,说明咱老胡还有当厨子的天分哩!”李三笑道:“四爷,他这才叫‘瞎猫碰上了死老鼠’,您说是不是?”几人都笑了起来。王贵道:“行了,干正事吧!再呆会儿水都该凉了。”

李三走回大盆旁边,大头也跟了过去。托盘里杂七杂八的堆了许多零碎儿,李三在里面翻来拣去,挑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白瓷管儿,象是酒壶嘴儿,足有二尺多,略带弧度,形似象牙。这玩意儿是李三特意到景德镇订烧的,一共五根,洁白如玉、釉润如酥、质地细密、工艺精巧。大头也拿起一根,把玩良久,嘴里不禁啧啧赞叹道:“这东西不赖嘛,作什么的?”李三朝王贵递个眼色,俩人笑嘻嘻的走过去,一左一右,费力的扒开女人被箍的紧紧的屁股蛋子;李三朝她谷道啐了口吐沫,随着女人“噢”一声痛苦的呻吟,瓷管儿“吱”的插了进去。

大头见王贵拿起一只大漏斗,忙制止道:“且慢着!这样滚开的水,灌下去不要烫死了她?!”胡二笑道:“老爷(忘了)别急,三哥有分寸。”李三也笑了,“那水不是给她灌的;天冷,给她洗个热水澡。”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了出去,提了一只大桶回来,热气腾腾的辣椒水往里一冲,顿时满屋酸雾蒸腾。大头比不得他们三个,经常身处这种环境,被又酸又辣的雾气熏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住的咳嗽。胡二忙把他搀到门外,大口的呼吸了半天才好。

等他再进来时,水雾已散。李三抱歉的对他小笑笑,道:“真是对不住您,是我疏忽了。”大头忙摆摆手道:“不妨不妨!”他俩说话的时候,却见王贵正蹲在大盆下面,不晓得在鼓捣什么——只听见女人在痛苦的呻吟。大头凑近去看,原来大盆下面并排摆了三个火盆,王贵正在往里面加炭。大盆首尾的缝隙间,不断的有热气冒出,还能听见里面有“哗哗”的水响。再看李三提来那只木桶,里面却已经见了底儿了——原来刚才李三是用凉醋在兑滚烫的辣椒水!大头忙道:“这样岂不煮熟了她?你们可不要胡来呀!”胡二呵呵一笑,还是那句话:“三哥有分寸。”

原来李三恨这女人哭嚎求告,觉得自己在大头跟前塌了面子,便决定好好收拾她一顿。辣椒这东西古怪,不仅吃到嘴里辣,沾在身上也一样不舒服。他把漏斗插在女人的腚沟儿里,让兑好的热(但是绝对烫不坏)水顺着女人的腿裆流进去。辣椒“缺德”?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泡在这样的混合液体中,浑身被蜇的又麻又痒又疼——下面的火只起保温作用,不用担心会煮死人——这才是如假包换的水深火热!偏又挣扎不得,女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生不如死;外面看不见,尿水都泚了半盆了!

大头问胡二道:“这个算什么呢?‘火’还是‘水’呀?”李三接口道:“都算是吧!本来水刑是灌肠,火刑其实我们也不大用的;那东西容易伤着。”大头奇道:“那你们这‘五行刑’究竟是什么呢?”李三还要卖关子,胡二笑道:“三哥,你就别吊着四爷了,说罢!”说的李三也乐了。原来所谓的五行,并不仅仅是五种行刑的方式,而是包括了一大套刑罚和工具。金刑有铜丝勒奶头、银针刺乳房、铁钩吊肛门,钢夹咬嫩肉等。木刑的种类比较多,木板、竹板、刑棍、木枷、手梏等,比比皆是。水刑主要是灌肠和浸冷水(所以今天的热水算变通),只是灌肠液有所不同而已。火刑由于一不小心,就会留下永久的伤痕,所以他们平时也非常谨慎,很少拿来“娱乐”。主要包括烙烫、火烤和燎裆等。

土刑从字面上比较抽象,而这个刑罚的命名,主要是根据刑具的材质而言。比如象今天用到的瓷管儿,就是经过精加工的高岭土烧制,价格颇为不菲——李三还真舍得下本钱!另外还有瓷制的肛门塞,比瓷管儿还精巧。那东西的外形做成男根模样,径粗将近二寸,根部有带子,可以在塞进谷道后,捆到犯人腰间,不使脱出。另外,塞子还是中空的,后面有个小钮儿,向左旋转两圈,就可以拔出来,接上漏斗,就可以继续灌肠。

另外土刑还有一种是“活埋”,主要针对死不招认的犯人;倒不是真的要人命——他们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具体操作如下:事先在地上挖一个二尺见方的坑,尽量深一点。给犯人戴上刑枷,头按到坑里,就用挖出来的土,把刑枷的周围填实,然后用板子或者棍子,责打犯人的屁股;以三十为限,反复使用。这种方法可谓简单、粗暴的代表;因为犯人头埋在地下,虽然那么短的时间不会被闷死,可在挨了几下之后即使想招,外面也听不见叫声,只能把这顿屁板子捱完,才有机会出头。

而所有这一切刑罚的操作,归根结底,针对的主要部位,还是人身上肉最厚实的屁股!而女人们比起男人,可能更加不幸些,因为她们还长了一对奶子!这就给了李三之流更多的发挥空间。李三给大头解释过以后,便拿起漏斗,看王贵还在那儿鼓捣火,就喊他起来,“行了,再去拿点醋来!”一面把漏斗接在瓷管儿上,一面回头对大头道:“这娘们儿昨天使过水,本来我想饶了她;叵耐这贱人不识好歹!今天定要好好的炮制她,给她长长记性!”女人听了,“呜呜”的哭了起来,李三甩手一巴掌,给她大屁股来了个脆的!骂道:“嚎!使劲嚎!今天我让你嚎个够!”

王贵又提进半桶醋来,李三舀了一瓢倒进漏斗,女人的尖叫差点震聋了众人的耳鼓。外面天寒地冻,这醋就差结冰茬儿了!冷冰冰的醋水灌进肚里,诸位可以想象那是个啥滋味儿?胡二骂道:“奶奶的,吵死人,给她堵上!”王贵从托盘里抓起一团抹布,恶狠狠的塞进女人的嘴里,外面又用一条布带子勒住。他也来了脾气,拈起一枚银针,猛的摁进女人的大屁股里。女人喉间发出一声闷嚎,身子一紧,一股醋水从漏斗孔中直喷出来,差点溅了李三一身。李三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连退数步,大头和胡二都笑了起来。

李三大怒,顺手捞过手板,“啪、啪、啪”一顿狂抡,女人叫不出、动不了,只剩个脑袋上下乱晃。晃了几下,眼一翻,头垂在盆沿上。大头忙叫住手,道:“她昏过去了!”李三扔了手板,俩人打开盖子,把浑身水淋淋、冒着热气的女人从盆里“捞”了出来,王贵顺手一瓢冷醋兜头浇了下去。女人都被折腾垮了,大屁股肿起好几条巴掌宽的板痕,那根银针被打的就剩个根儿露在外面;好在已经弯了,要不整个都得钻进肉里。女人虽然醒了,眼睛却睁不开,王贵手一松,她就瘫在了地上。

李三不解恨,还要拿烙铁烫她,大头心里总是不托底,便道:“且把这女人带下去,不要弄出事来,不好收场。”李三等虽然心里有数,可大人这样说了,又不好驳回,便笑一笑,让王贵叫两个女囚来,把她抬了出去。这里胡、李二人又陪大头坐了一歇,喝了几口水,王贵安置好那女人,又带了一个回来。大头道:“怎么还有人?这怕使不得吧?”李三笑道:“四爷,您方才光看着了,也不曾过瘾;这回这个,由您自己上手如何?”那女人听见三爷的话,知道今天这位是“主角”,忙屈膝跪下,接着李三的话头道:“小妇人包氏伺候四老爷,贱屁股请四老爷赐打!”

大头见她甚是乖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见她三十四、五的年纪,眉眼齐整,皮肤相当的细腻、白嫩。身材颇丰满,却又不似头两个那样胖的村蠢。罪衣罪裙穿在身上,虽也鼓囊囊的,却能看出,多少还有些腰身。既是要讨老爷的欢心,这些人自然不能信手拈来,虽说不上千挑万选,在女囚之中,也算得出类拔萃了。大头暗暗把她和刚才的两个女人比较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发了呆,好一会儿,才猛的醒过神来,见三个手下——包括女人——都直眉愣眼的看自己,不觉脸上一红,自嘲的笑道:“小弟眼界浅,诸位老兄见笑了!”三人连称不敢。

李三搬把椅子放在地当中,请大头坐下,凑到他耳边嘀咕一阵,问道:“您可忌讳么?”大头涎着脸笑道:“不妨不妨!”李三便将瓷塞递给大头。大头身体肥胖,子孙根生的短小,看见这东西做的逼真,不觉又出了一会儿神。李三“嘿嘿”一乐,冲王贵点点头。三个手下肚里暗笑:这大人,一副乡巴佬的德性!好象啥都没见过似的。其实他们还真没冤枉大头;说白了,大头生在乡下,是个十足的土包子,哪里去见识这些东西?王贵把女人的下身脱光,让她屁股冲着大头跪下,肚下垫了个小板凳,两腿分别缚在椅子的两个扶手上。女人胯裆正对着大头,大头眼又直了!

见他只是发呆,胡二便伸手扒开女人的屁股,对大头轻声道:“四爷,您请。”大头一愣,才发觉自己又失态了,忙把那小东西往女人的谷道里塞。谷道干涩,女人已经尽量放松了,可大头这样毛手毛脚的硬来,谷道受疼收缩,越发的插不进去了。大头急的满脑袋是汗,手一抖,差点把瓷塞给摔了。李三忙对他道:“您别急;来,看我的;这样~”说着,把胡二的手拨开,道:“也不告诉四爷怎么弄?!”俩手扒开那大屁股,朝谷道上啐了口吐沫,对大头道:“这就成了。”

大头先前也看见他怎么弄那个女人了,只是一时忙乱,没有想起来罢了。他感激的冲李三笑笑,学着他的样子,也啐上一口。果然是“一招儿灵”,瓷塞在谷道口钻了两钻,“噗”的就插了进去。女人谷道一紧,大屁股微晃,马上就恢复姿态。李三把带子从她裆下掏过去,在她腰间绑好。两条黑黑的皮带勒紧,更衬出大屁股硕如丘峰、莹如白雪、温如酥酪。如烟虽然模样漂亮,皮肤却略嫌糙黄,屁股也没有这般肥硕,终是不甚称意。大头看的心旌摇动,几乎就要去抚摸一番了!好在手伸到一半,便及时收了回来,没有在下属们面前过分失态。

李三是个长“空心头发”的人,手板已经拿起来,见他这副形象,便又放回托盘,竖起巴掌晃了晃,道:“四爷,喏,您干脆就用这个试试。”大头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热,下意识的向三人扫了一眼。却见三人鼻观口、口问心、目不斜视,个个如老僧入定一般,不晓得闹什么玄虚,只得干咳两声,聊解尴尬。他今天很有点儿郁闷——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几个家伙面前,自己简直就象个傻子似的,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闹的三番四次的失态,真是丢人!

说一千、道一万,大头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了。他想了想,索性老起脸皮,伸手揽住女人的一条粗腿,揸开胡萝卜似的五根指头,威风凛凛的拍了下去。女人的大屁股又绵又弹,大头的胖手拍在上面,陷进大屁股的胖肉里,好似酥油揉进面团里,那种撩魂勾魄的感觉,令人浮想连篇,真真妙不可言,大头不由得又是心神一荡。包氏心思灵巧,此时正是表现的时候,忙将大屁股尽力放松,扭上两扭,来个波涛汹涌。大头注目观看,见那白生生的屁股蛋儿上,浮出几条粉红的指痕,不禁暗自得意。

其实这是女人皮肤太白,因此一触留痕,并非大头的手有多重。不过这一下,倒让他找到了信心,两手左右开弓,朝着面前女人的大屁股,擂鼓般一通扑打。女人也甚配合,胖屁股扭的肉浪滔天;伴着“噼啪”的清脆掴打声,嘴里“咿咿唔唔”,叫的人神绪不宁、心思恍惚、魂不守舍的。一阵急风骤雨之后,大头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来,看着眼前红彤彤的两扇大屁股,洋洋自得,踌躇满志。旁边的三个下属,免不了又是一派颂扬之声。打罢屁股,在李三的指导下,大头又旋下肛塞后面的小钮儿,用盐汤把胖女人灌的杀猪似的怪叫……

鼓打三更,大头恋恋不舍的回去了。胡二不放心,便留在牢里把守,命包氏陪宿。大头却没回衙,而是由李三陪着,一起去了王贵的家。王贵是个老光棍,住在衙后不远的一条胡同里。王贵请大头上了炕,搬出事先备下的酒菜,三人这回才真正是放怀畅饮。酒干碟空之际,王贵溜出去,带回一个新出道的“暗门子”给大头受用。大头并不是道学,何况早已喝的晕头转向、丑态毕露,不等俩人退出,便向那小女子扑去……第二天早晨,大头没起来炕,让李三传话,公务都交给县丞和钱宝处理。点卯时,有好几个衙役也没来了;当然,谁也不会深究——特事特办,大家都一笑而过。

6)这天不是放告日,又有点发阴,空气中弥散着水汽,衙前也是静悄悄的。升堂毕,胡班头出班禀道:“禀告老爷,昨夜小的们在篾器街捉到夜行女贼一名,未敢惊动老爷,现押在堂外等候。”大头奇道:“有这等事?那就快押上来。”胡二站起身来,朝堂外一声传唤:“太爷有令,将那女贼带上堂来!”两边衙役齐喝堂威,便有昨晚当值的衙役牵上一个女子。女子来到案前,虽然面容憔悴,却是怒目横眉,立而不跪。大头古青天上任这么长时间,头一次见到这种硬角色——还是个女的;心里纳闷,询问经过,胡二便如此这般,学说了一遍。

昨天胡二不当班,便约了他两个死党,还有快班的班头高太平,捕快齐东来和毛广,几个狐朋狗友在家推牌九。到散局算账,竟是高太平一家独嬴,他便邀众人上酒馆聚饮。这酒一直喝到晚上二更多天,老高打着酒嗝儿汇了账,几个醉醺醺的家伙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快到篾器街和下沙街路口的地方时,走在边上的毛广忽然向左边房上一指,喝道:“什么人?休走!”众人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房上影影绰绰的真有个黑影。那黑影见被人发觉,一晃身形,灵猫一般顺着墙边溜下地来,撒脚如飞,往暗处窜去。高头儿连忙招呼一声,带领众人追过去。

大家出来喝酒,都没带家伙,只有“神弹子”齐东来弹弓不离身,连忙拔在手中,引臂开弓,“嗖”的一弹,直奔那黑影飞去。黑暗中只见那人一矮身,弹子“叭”的一声打在墙上。齐东来叫声“好!”,抬手又是一弹,那人又矮身避过。齐东来脚下不停,手上如风,弹子连珠价打出。那人左闪右避,虽然未被击中,到底分神,脚步不免慢下来,众人趁机逼将上去,簸箕圈把那人围在当中。毛广不知从哪里抄了盏灯笼,借着灯光,见圈中人包着脸,一身青色夜行衣,背上系着个搭包,脚下是薄底高腰的鹿皮快靴。赤手空拳,没有武器。

毛广道:“朋友,识相的跟咱们回去。到堂上老老实实供了,大不了几十个板子,关上个月期程的,没什么大不了。怎么样?走吧?”李三跑的气喘吁吁,骂道:“该死的!想TM累死你爷爷呀?!”王贵也骂道:“奶奶个熊的!明天到了堂上,让你知道老爷的手段!”那人背靠一面墙,默不做声的站着。胡二想贪功劳,叫李三和钱贵过去绑人。众人因他是古太爷心腹,不便阻拦,都把眼睛瞧着高头儿,只见老高也皱起了眉头。本来嘛,人是毛广发现的,抓捕时他们又是主力,胡二这么作可太不讲究了。李、王二人可不管那套,骂骂咧咧的逼过去扭那人的胳膊。那人待二人刚进到身前时,突然飞起一脚,正中李三的裆下,踢的他怪叫一声,捂着裤裆蹲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王贵还不曾反应过来,被那人搭住肩膀,脚下一勾,“扑通”摔了个狗抢屎。

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那哥儿俩就都躺下了。青衣人乘大伙错愕之际,抬脚蹬着李三的肩头,借力而起,抓住那家的房檐,只要再一翻身就能上去。众人措手不及,都呆住了。齐东来到底是会家子,反应迅速。他已经来不及瞄准,开弓就是一弹,不料歪打正着,正中那人的左边屁股。那人“啊”的一声,身子一晃。神弹子连忙又是一弹,这回正中右腕,那人手一松,“扑通”掉在地上。齐东来、高太平连忙扑上去,毛广和胡二也抢过去,四人七手八脚的把那人扯起来。

李三被踢在要害,捂着裤裆直哼哼,毛广过去架起他。王贵只摔了一下,并无大碍,爬挣起来直扑过去,一把扯下包头的青巾,扬手就是一个嘴巴。那人被牢牢扭住,躲闪不得,吃了一记耳光。王贵再抬起手来,却先“咦”了一声。众人近前细看,也都一愣——竟然是个女的!其实刚才她被打中时的叫声就能听出来,只是当时正在激斗之间,谁也没有留意。见众人发呆,高太平腾出手来,先夺下女人的搭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串用猪尿脬裹着的“十三太保钥匙”,还有二十锭蒜头金,每锭五两,整整一百两。

老高叫齐东来当众包好,拴在腰间。和胡二一起把她胳膊扭背过去,毛广便解下她的腰带,撕成几条,结结实实的捆了。腰带一去,女人的裤子滑落,一对圆溜溜、鼓囊囊的屁股亮了出来,左边屁股蛋子上一点青痕。女子又羞又怒的低下头去——这倒不是特意想要羞辱她,而是捕快们抓人常用的手法。没有腰带,手又捆着,裤子自然就滑下来,绊在腿上,即使略有疏忽,人犯也无法逃走了。眼看着就三更天了,胡二和老高一嘀咕,招呼大伙收拾赃物,先把那女人押去班房里。

一行人押着女贼回县衙。在路上,无论怎么盘问,那女贼就是一言不发。今晚当值的是皂隶王禄和李长有,见胡班头他们押来个光屁股女犯,忙迎接进去。老高道:“这贼娘们儿手脚麻利,你们哥儿俩当心些。”王禄听了,忙去里面拿了副镣铐来,把女贼锁了。这副镣铐就是李三设计的,手铐当中是一尺多长的铁条连着,让犯人的双手不能交握。铐环外面各有一个铁卡扣,可以和脚镣锁在一起。另外还有项圈和一字横枷等一整套,既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按需组合,拆装灵便,颇受古太爷好评。

那女贼手脚被扣在一起,局局促促的坐在地上,柳眉双蹙,杏眼怒睁,银牙紧咬,桃腮绯红,瞪视着他们。王贵对她刚才打倒自己一直耿耿于怀,叫道:“嗬!你们看她,还不服哩!”喊王禄,“来,兄弟,把她弄起来,我拾掇拾掇她!”他俩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是因为都姓王,名字又是同一个系列,平时便兄弟相称。王禄看着班头,胡二略一沉吟,道:“还没有过堂,且不要打坏了她。”回头招呼大家:“明早又有得忙了,哥儿几个抓紧眯会子吧。”众人纷纷响应,各自找地方去了。王贵招呼兄弟过去,二人把那女子扯起来。她手脚锁在一起,这一来,自然就是个屁股朝天的姿势。那女子脸涨的象要滴出血来,牙齿咬的“咯咯”响。

对付这类既要解恨,又不能留伤的犯人,“皮掌子”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这东西本是打嘴巴用的,不过用来打屁股效果也非常好。因为太爷比较“仁慈”,所以上行下效,衙役中也大兴“人道”之风,在刑具的选择上,多用痛苦大、伤害小的家什儿。王贵把皮掌甩了两下,照着她圆溜溜的屁股就抽了下去,嘴里喝道:“奶奶的!敢跌老子一跤?老子叫你知道知道厉害!”“叭、叭、叭”,皮掌雨点般的落下,大概抽了一百多记,才停下手来。女子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王贵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见那女贼的脸渐渐发白,呼吸急促,鼻洼鬓角的冷汗也慢慢流了下来。着眼看去,那一对丰满的白屁股,早就红肿一片,中心地带已经显出青灰的颜色。尽管这样,女贼却始终没有一声求饶的言语,强睁双眼瞪着他。王贵怒极笑道:“好,硬气!看是你的屁股硬,还是老子的皮掌硬!”一把按住她的腰,挥手又要打。王禄知道轻重,眼看着再打下去,这屁股就得出问题,连忙拦住了他。王贵气忿忿的,不住的咒骂。因为明天还得过堂,她这一屁股伤痕是要不得的,王禄去里间取了膏药,给她两个屁股蛋子贴上。整顿妥帖后,哥儿俩把她抬到里屋去关了。

胡二把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当然,滥用私刑是不能说的——况且他当时不在场,也不算撒谎。这时她屁股上的肿胀已消,只是戴着镣铐,局局促促的窝了一夜,精神很是萎靡。大头见她神色凛然,显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的贼皮,胆敢蔑视老爷么?!”左右齐喝:“跪下!”胡二手一招,俩衙役出班,手中刑杖照她腿弯猛击下去。女子“啊”的一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衙役手快,两条杖交叉在她颈后,死死压住。女子双手撑地,兀自挣扎着扬起头来,怒目而视。

大头见她如此倔强,倒也意外,也更加有气,拔出四根签子丢下去,喝道:“来人,给我重打二十!”这其实已经成了固定的程序,大家这套业务熟极而流,配合默契。左右早在等他下令,应声便走上两个皂隶,一个把手里的竹竿子突然向她腰间一捅,女人冷不防一哆嗦,身体向前一扑;压肩头的把刑杖趁势往下一按,另一个皂隶照她屁股抬腿一脚,女人便扑倒在地上。不等她稍有反抗,俩衙役丢下刑杖,一个按肩、一个压腿,把她牢牢的摁住。皂隶从容不迫,过去解带剥裤,直褪到踝边,恨不得把整个下身都扒光才罢。

打屁股的俩皂隶是新近参补的,虽经过前辈皂隶的调教、指点,却只随堂站班、喝号,平时只能拿沙土袋子来练习,今天终于有机会在真实的屁股上试新了,极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俩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四条胳膊肌肉虬结,竹竿子舞过头顶,力大势猛。刚伐的新竹,湛青碧绿,若两条游龙相似,掠着“嗡嗡”的风声,在女人结实的屁股上盘旋起落,“噼啪”有声。青竹坚韧,屁股软弹,一触即起。那女子先还咬牙坚持,怎奈这俩小子那叫一个卖力,竹竿子雨点般落下来,尽管只有二十,却是棍棍咬肉、竿竿紫痕。捱到最后,终于“嗯!嗯!”的叫了出来。

听她“开”了口,大头略带轻薄的冷笑道:“哼,我只道你是石雕的、铁铸的!却原来也知疼知痒。”这时行刑已毕,衙役、皂隶都已归班站定,那女子伏在地上,光屁股上满是乌青的笞痕。耳听得大头奚落她,紧咬牙关,圆睁杏眼,依旧不发一言。大头刚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喧哗,便命胡二去查看。还没等他出去,守门土兵领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跑上堂来。那家丁给大老爷磕过头,双手递上一张名刺,说本城乡绅陶员外在外面,要报失盗。大头和师爷对望一眼,心说:“来了!”忙起身离座,道:“快,随我出迎。”

陶员外名均,就在下沙街后的三家巷居住。大头听胡班头报说,在下沙街捉得女贼,并搜出黄金百两,就隐约猜到是他。其实昨晚捉了这女子时,胡二和高太平就断定她是从陶家偷的黄金。因为在这县城里,家中能有这么多黄金的,只有屈指可数那几户;而在下沙街附近的,也就是陶老爷家了。若是寻常人家,他们昨晚就会找上门去,少说也得敲他一锭回来。可这陶老爷可不同;他今年六十多岁,曾经作过两任知府,一任京官,因病致仕还乡,现在还跟京里“打连连”呢!到他家去敲竹杠,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一乘小轿停在衙前的石狮子旁边,陶员外一手扶着小厮的手臂,一手捻着稀疏的花白胡须,微锁眉头站在阶下。看见县令和师爷带人迎出来,便换上副笑脸,抢上一步,先拱起手来。“哎呀呀,小民何德何能,有辱大人亲迎?惶恐惶恐!”说着作势要揖,古知县连忙捧住他双手,道:“老前辈有何指教,但凭吩咐就是,何必亲劳玉趾?这样暑热天气,若有一二差池,下官如何担当得起?快请快请!”虚客气几句,便和那小厮一左一右搀住,师爷后面相陪,直上大堂。早有衙役端了椅子来,放在公案上首,请那老东西坐。陶员外又客套了两句,方坐下了。

大头回到案后,拱手道:“老先生光降小衙,不知有何见教?”陶员外拿款作势的欠了下身,表示还礼,答道:“小民此来,是因昨夜家中失窃,特来报案。”大头陪笑道:“这等小事。老先生差贵价来知会一声也就是了,下官自然领教;何必亲劳大驾。”老东西微然一笑,“大人过谦了;小老儿如今只是大人治下的一介草民,家中发生盗案,自然要亲来禀报,方是正理。”大头便问:“但不知老先生所失何物、价值几何?”老东西道:“被盗黄金百两,并无他物。”大头看看师爷,俩人都哑然而笑了。

师爷指着地上的女子道:“这却巧的很;老先生请看,这就是差役昨夜捉得的女贼,缴获赃物,正是黄金百两。”老东西“哦?”了一声,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以及她色彩斑驳的屁股。大头笑问:“敢问老先生,所失黄金可有什么记认?”“记号么?倒没什么。据管家禀报,是蒜头金二十锭,共计百两。哦,对了!每锭金子下面,都有一个绿豆大的小窝;据说是模具里的小瑕疵。”大头忙叫班头取黄金来查验,果然不错,当堂讨了收据,把黄金交还陶均。老东西命小厮将黄金收放轿中,和知县拱手而别。

送走老东西,衙役又把女子拖起来,按在地上跪好。大头喝道:“胆大贼人,可知道老爷的王法无情么?还不从实招来!”刚才那顿竹竿子,虽然疼痛难忍,但是一旦停刑,恢复的却很快。屁股只要不坐下或者接触别的地方,那点疼还是可以接受的。女子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众目睽睽,大头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儿”,简直怒不可遏。他双手据案,“呼”的站了起来,抱起签筒望地下一撒,大吼道:“先人板板!好个可恶的贼骨头!来人,给我将这贼娃儿跣剥干净,大刑伺候!”

胡二见知县变颜变色,晓得他恼到了极点,忙把手一招,众人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把女贼剥的赤条精光。胡二留了个心眼儿,让衙役们搬来刑具,都是李三设计的“非刑”;大头盛怒之下,若将夹棍、脑箍啥的都用上,只怕这女子非死在当场不可!衙役把她弄在地上跪着,两个壮汉死死摁住,各种小巧的家什儿就往她身上安排。手脚二十根指(趾)头上,分别用两根很细的小钢条夹起来。钢条上铸有旋纹,两边有销子,只要拧动,钢条就会慢慢收紧。乳房自然不能放过;头发打散,两鬓边各分出一绺儿,用一条胡琴的弓弦扎住。弓弦拉紧,另一端是个精钢小夹子,夹口各有一排细密的锯齿,夹上还有一只打造精巧的小银铃——这东西,不用问也知道要夹在哪儿了。

后腰上覆了块木板,木板和腰身接触那面,疏疏落落的钉着十几枚寸来长的细铁钉;板两边自然还有绳索,粗(不是口径,而是材质)麻绳从裆下掏过,紧紧的绑在腿弯里,又扯过去和手肘绑在一起。稍一用力,铁钉就往肉里钻。脑后青丝若不利用,岂不有玷胡班头和李、王二兄“刑讯高手”的美誉?说起来,这件刑具有些淫秽;那是一根寸径粗细的平头铁钩,钩头用油脂浸过的鱼鳔包了起来。钩柄上又有一根略小的分枝,大钩插进女人的下身,小枝就自然的没入谷道;钩尾有细索和头发绑在一起。

这女人背直腰细、胸凸臀圆,还是个天足。摆布完再看,如今肘膝着地,屁股朝天,披头散发,汗湿全身;屁股上刚才受刑留下的笞痕还历历在目,以一种极其耻辱的姿势撅在众人眼前。手脚上扣满刑具,奶头上挂着钢夹,腰后顶着钢针,下身和谷道里埋着铁钩——包裹钩头的鱼鳔上有药;身子稍微一动,银铃乱响,浑身上下的阵阵刺痛,和胯间的酥麻、热痒一起袭来,当真是苦不堪言、羞不可当。刚才打着屁股也不开口,这时候终于破口大骂起来。“狗官!有种杀了姑奶奶;用这样下流的手段,算什么英雄?”

什么英雄、狗熊?现在大头可要“拿一把”了!“我只道你是个哑巴;嘿嘿!”手一挥,“给我好好‘服侍’她!”四个衙役嘴边挂着狞笑,各司其职,把钢条上的销子紧上一扣。十指连心,那种入髓的刺痛,可比屁股挨竹竿子疼得太多太多了。女人“嗷”的发出一声狼嗥似的惨叫,身子一挺,腰上的铁钉吃进肉里都不觉得了,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两眼上翻,昏了过去。大家见她开始那么硬气,却没想到这么不禁折腾,才一下子就昏了;只好停了手,抬眼去看公案后面雄赳赳的大老爷。

说实在的,大头也没想到。他呆了半晌,慢慢的落了座,对着大伙儿,又象是自言自语,道:“龟儿子拉稀摆带的,喇(那)么快就瘪球喽,格老子啷个办哩?”这口四川话说得满堂江西老俵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钱师爷和他相处日久,倒是听得懂。不过他却并没在意大头的话,而是凑上一步,低声道:“大人听见么?她可不是本地人呐!”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头猛然省悟,可不是?!“她、她她她……”手指头冲这女子乱点,话都说不成句了。师爷忙叫胡二,“她说的什么地方的话?可能辨得出么?”胡二挠挠头:“认不得;但肯定不是本地人。”

大头给气乐了,笑骂道:“狗才!要你说?”衙役们也都笑了。一个叫赵显的衙役道:“老爷,听这口音,倒象是湖广一带的;我有个姐夫,老家在郧阳保康,他说话的声口,就跟这女人差不多。”“有这等事?!”大头又站起来了,两手象风车般乱摇。“快快快!快掩门!李德福、王贵、丘世龙,呃~赵显也留下;胡二,领他们把这女子抬去后堂——把人弄醒!你们听着,今天的事情,谁敢露出一个字,绝不轻饶!退堂!”胡二指挥丘、赵抬人,李、王收拾刑具,县太爷古大头当先,师爷钱宝抱着案卷随后,一行人呼呼啦啦的都奔后院而去。

后衙一间不大的内室——专门审理要犯的密堂,大头和师爷上下肩坐在上面,胡二守在门口,李三他们四个把女贼放在地中央,又熏又喷、连撅带捶的,把人弄醒过来。女人挣扎着撑起身子,虽然刑伤的巨痛让她一时无法再开口怒骂,却依然倔强的瞪视着堂上诸人。其实现在的内堂里,主角是胡二和他手下负责行刑的弟兄们。这些家伙精于此道,晓得现在是一个人身体已到了承受的极限的时候,打铁须趁热!因此不等大头发话,班头手一挥,四个坏东西便围过去。

李三半蹲着,伸手不时的去弹拨系着钢夹的马尾,听那银铃发出清脆的悠响;丘世龙一脸淫笑,把一只鹿皮手套戴在右手上,伸到女人裆间,或上或下,不住的抽插、摩弄;王贵从腰间抽出皮掌,在女人高高撅起的屁股上“噼噼啪啪”的反复抽打;赵显则一手拿着根长鹅羽,一手捏着把毛笔似的猪鬃小刷,瞅冷子在女人脚心、肋下等敏感部位撩拨。这些刑法没一样致命,却又件件难以抵挡。女人美丽的面孔扭曲着,两颊渐起潮红,喉咙里发出含混、暧昧的呻吟。大头和师爷坐在上面,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看看差不多了,大头摆手命他们暂停。四人才一住手,女人便又开始叫骂。大头并不理会,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哪里人?何时来到这里?快从实招来!”女人只是破口大骂。大头见她如此强横,暗暗点头,“果然不是个良善之辈!”叫胡二:“这贼骨头倒硬,给我好生伺候着!”胡二忙给哥儿四个丢个眼色,四人又围过去,熟练的卸了腰间的木板,把女人搬起来跪直。赵显用膝盖抵着她的背,把她两手扯过脑后,李三象变戏法似的摸出副手铐来锁住,丘世龙用细麻绳把她双肘捆紧,女人自己的两条胳膊就成了副“肉枷”。

王贵绕到女人前面,突然伸手在两只夹子上用力一捏,女人“呃”的一声惨叫,身子使劲一挺,扯到牵着下身和谷道的铁钩,疼的又是一声惨叫。王贵取掉夹子,见女人乳头根儿上已经红肿起来,屈指在上面一弹,淫笑道:“滋味不错吧?快说,说了就饶了你。”女人浑身一哆嗦,胳膊箍着喉咙,脸憋的通红,喘息半晌,恨恨的骂道:“你们这些鹰爪孙、狗奴才!有种杀了姑奶奶!”王贵笑道:“杀了你?没那么便宜!识相的赶紧招,免得皮肉吃苦!不怕告诉你,便是铁打的汉子,到这里也得化成水!”女人“呸”的啐他一口,却全吐在自己的胳膊上。

王贵大怒,骂道:“贼婆娘!作死么?!”拣起赵显的小刷子,拔下根长猪鬃,一手捏住左边的乳头,猪鬃对准乳孔,轻轻一捻,那猪鬃便直钻进去。女人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嚎,“嘎嘣”一声,绑头发的细索被挣断。下身一松,尿水奔流,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胡二一边指挥着救人,一边对大头道:“老爷,她这样昏来昏去的,也不是个曲子(办法)呀!还是再换板子试试吧?”大头也看出来,这女人只是性子刚烈,却不甚扛刑。和师爷商量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又把“非刑”去了,只留下手铐未除。女人腰上鲜血淋漓,两团屁股红肿鲜亮,十个脚趾也肿的象小胡萝卜仿佛,直挺挺的睡在地上。

女人又被弄醒,这次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虽然拿掉了刑具,可是浑身象散了架似的,各处反倒都更加疼麻了起来。大头喝道:“贼婆,你可仔细着!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讲了,免受皮肉之苦。嘿嘿,这里别的没有,刑具可都是现成的。若再倔强,就让你尝个遍!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快招供,饶你不死!”他认定了女人是白莲教,心里激动,连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

女人趴在地上,闭目不答。师爷见她若有所思,道她已经动摇,忙又诱惑她:“你不要顾虑,只管照实讲。便是弥天大罪,招了也可算你出首。太爷自会为你开脱罪名,留你一条生路的。”女人沉默了一阵,忽然下了决心似的道:“要杀便杀,没什么好讲的!”大头骂道:“贱骨头!敢是拿老爷开心么?来呀,给我重重的打!”赵显拉直她的两臂,王贵扯紧双腿,李三和丘世龙各执一条四指阔的“王法”重杖,呼喝一声,借着这一声的威势,板子狠狠的拍了下去。

这刑杖长可齐胸,重达五斤半,硬栎木所制,简直就象根门闩。即便这些惯常行刑的家伙,也顶多抡上三、四十下,就得换人;否则便要气力不继。女人的屁股早已红肿,刑杖砸下来,立刻凹陷进去,落杖处的皮肉变的煞白。刑杖抬起,屁股上就会留下反写的“王法”两个字,深入肉里。屁股恢复原状,血液回涌,红肿下面再加一层,就变成了鲜葡萄一般的紫亮颜色了。因为字纹很深,后面的刑杖叠压上去,没几板,皮开肉绽,鲜血便喷射出来。女人咬牙挺了四、五板,再也忍不住,以头碰地,厉声惨叫。师爷和胡二在旁边不断的催促:“快招罢!”

丘、李二人是老手,每杖下去,至少要间隔三到四次呼吸,才会打下一记。这样不仅可以节省体力,又能加重犯人的痛苦,而且还不容易昏晕。堪堪打到二十六、七板,女人喉咙都叫哑了,终于告饶道:“停、停手!我服了!别打了,我说,我说!”师爷忙叫住手,大头激动的又站了起来,嗓子都岔音儿了,一连声的叫道:“讲、讲、讲,快讲!”女人背心急剧起伏,颤声道:“放我起来。”大头忙道:“好、好,起来,起来说!”

王、赵二人松开手,女人左拱右拱的挣扎半天,才在胡二的帮助下爬起来。屁股上血肉模糊,双腿打颤,强撑着站起来。师爷为了进一步感化她,还叫胡二给她舀了半碗水,女人接过去,一口气灌下肚去。胡二忙道:“慢点儿!你刚刚被打过屁股,热毒逼在心里,别激着了。”女人冲他惨然一笑,“多谢你好心。”手一扬,空碗向大头的圆脑袋飞去。众人猝不及防,都向大头看去,那女人趁机转过身,一头撞在门槛上。她本身性情刚烈,被捕后惨遭刑辱,已存了必死之心。这一下拚尽全身力气,只撞的头骨粉碎,太阳穴都塌了,顿时气绝。

水碗虽然没打中大头,可这一吓却也不轻。惊魂未定,那女子已然碰死堂口,这下子大家都傻眼了。一个字的口供没有,犯人当堂毙命,这可是天大的漏子。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到底是师爷脑子快,眉头一皱,道:“大人,按说这女子不过是偷盗,无非是几十板子的罪过;极重也就押上个把月;她何至于宁死也不肯招认呢?据学生看来,只怕大人疑心的‘那话儿’是真的哩!”

一句话提醒了大头,定下心神,叫胡二把高太平找来,命他撒出人手,这几天不用管别的,全力搜索操外地口音人的踪迹。安排完马上回来,还有事和他商量。然后和大伙儿计议一番,决定把女子尸首用席子卷了,弄口棺材先装上。差李三去牢里唤几个囚徒抬着,暂厝在死牢里,待事情有了眉目再说。安排完毕,众人散了,分头去办事。大头也不回内宅,同师爷去书房,等着高太平赶回来,连夜商量下一步如何应对。

大余县很小,但小有小的好处。人烟辏集,每天磕头碰脸的,都是熟人,偶然有几张生面孔,那是相当的扎眼。高太平把人马撒出去,没到晚上,就有回报,说下关乡石寨村的上户廖勇家,新近来了一伙人,大约有十几个,都是外地口音。据得来的消息,这些人来了足有半个多月了,自从进了廖家,深居简出,白天再也没有露过面。只有夜间斗牌和下套捕野兔的几个村民,在晚上经过廖家外面时,听见里面传出过外乡人争论的动静——似乎是在研究什么事情。高班头不敢怠慢,一面多差人手,前去盯住,一面火速报与古大头。

大头得报,忙请钱师爷来计议。仨人分析来、分析去,最后的结论是:“宁可信其有!”正议间,快手来报,说已经探得确实,廖家来人共是十一人,七男四女——其中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全是湖广一带的口音。从得到的消息看,虽然无法确定这伙人是不是乱党余部,但是他们似乎有要离开的迹象;因为捕快们发现,廖家下午忽然忙乱起来,套了两挂大车,还装了许多包袱。大头当即请来土兵头目和民团教头,点起土兵、团勇,加上先期赶去的捕快,共约百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准备马上包围石寨。

为防意外,大头另派两个身手敏捷的衙役,带四匹马,命他们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赶到府里,请上面派兵来会剿。分拨已定,立即开饭,饱餐后发兵石寨。大头系了一袭斗篷,骑一匹健骡,亲自上阵。你看他手执腰刀,威风凛凛,还真似模似样的。教头和土兵头目骑马相随左右;人家是主力,打起来全靠他俩呢!其余众人步行,一个个激动的呼吸急促、血脉贲张。可不是,这些人虽然号称是兵勇,实际上这还是头一回上阵抓贼。要说他们的“斗争经验”,还不如那些捕快们呢!

石寨位于城西二十里,不到定更天,队伍就接近了村口。早有监视的捕快迎上来报告,说已经从廖家长工那里打听的确,这伙人正是从湖北来的;前几天一个年轻女子单独出去,至今未回——应该就是那被抓的女子。正说着,又一个捕快飞跑来报,廖家后门赶出两挂大车,车把势两人,车上六男三女外加一个孩子,共是十二口,向村口官道上迎面而来。大头又惊又喜;惊的是府里人马还没到,这伙人就出来了,而且是狭路相逢。喜的是对方连孩子都算上也才十二人,己方几乎十倍于彼,况且是又备而来。惊喜之余,问二位“职业军人”:“怎么办?”

那教头平时爱看兵法,算是个文韬武略的人物。当下道:“他们人少,咱们人多;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正可攻其无备!”土兵头目也连连点头,表示附议,大头便传令,土兵在左、团勇在右,都下到路边埋伏起来,等大车来到,一齐杀出去。叫过那两个捕快,又拨出十名团勇,让他们速去告诉高太平,把住廖家的前后,不能放走一人。过不多时,果然听见村道上车声辚辚,两挂大车一前一后的出现了。来至切近,大头抽出腰刀,一骡当先,叫道:“拿下了!”众兵勇发一声喊,跃上路面,把大车围在垓心。

车上的人吃了一惊,前面一个男人长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大路朝天,为什么拦住我们去路?”果然不是本地口音。大头看看身边,足有十几个兵勇围护,便放胆喝道:“本官是大余县正堂,你们自己是什么来路,还用老爷说吗?快快下车受缚;如若抵抗,格杀勿论!”先诈上一诈,敲山震虎!那人一愣,还没答话,另一个人“嚯”的跳起来,吼道:“事已至此,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拚了罢!”纵身跳下大车,手舞一口钢刀,向大头扑来。大头见他来的凶猛,顿时失了锐气,忙叫道:“快挡住!”腰刀一扔,滚鞍下骡。

这些兵勇虽然未必是要拚命护主,但是身当其冲,总不成也象大人一样抱头鼠窜?见他扑到,忙举刀枪挡住。那人只顾拚命,却忘了老话说的,“双拳难敌四手”——况且现在四十手都不止;还没等钢刀砍下,身上已被乱刃齐施,血溅当场。那边两个车把势早扔了鞭子,抱头蹲在道旁。车上剩下的男人们见势已不免,只得取出暗藏的兵器,舍命相搏。无奈众寡悬殊,那些兵勇先杀死一人,士气大振,乱刀乱枪之下,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又杀了四个、一人重伤。车上还剩三个女人搂着一个小小子,早抖成一团,手到擒来。

大头检点兵勇,被伤者十几人,所幸性命都还无大碍。此战杀敌五名,生俘五名,而己方无一阵亡,简直算得是“大捷”了!大头和两位“领导”也都相当意外。稍一合计,命土兵头目带人押上尸首和“战俘”,先回县里交给师爷收管。自己和教头带着剩下的人马,直扑廖家拿人。廖勇这时也隐约听见村外有呐喊,正要派个妥当人去探看,被大头带人破门直入,束手成擒。大头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打仗”真好玩!兴奋之余,把廖勇夫妻连同车把势、长工等等,统统抓回衙去。拿封条贴了大门,派了十名团勇暂时看守。

回到县衙,天已经大亮了,钱师爷率人迎接出来,连连称贺、道乏。折腾了一夜,大头居然全无倦意,下令关起大门,立即升堂,衙役们将廖家人众押上堂来。师爷先已经把昨夜捉得的女人分别审了一遍,把她们和孩子以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都关到后面。这时走上堂来,附耳嘀咕一阵。耍个心眼儿,叫大头先问廖勇,把其余的人都押去班房,防止串供;呆会儿挨个提审。大头会意,点头称善,便命把廖勇老婆和家人、佣工先押走,只留廖勇一人问话。

廖勇跪在堂前,脑子飞快的转动,思想对策。大头一拍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从你家中出来的是些什么人?快快从实招来!”廖勇叫起屈来,坚称什么也不知道。大头已从师爷那里得了实信,冷笑一声,道:“不动大刑,谅你不招。”命左右,“取大板,给我着实重打四十!”皂隶们拥上来,把上户摁倒在地,剥去裤子,大白屁股恶狠狠的四十大板,只打的皮开肉绽、血花飞溅。廖勇受刑不过,昏死过去。大头叫先不要救醒,带上他老婆,叫她亲眼看看自己的丈夫。

廖勇的老婆张氏,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胖妇人,上得堂来,还没等问话,看见一旁血淋淋、生死不明的廖勇,就先呼天抢地的号哭起来。大头喝道:“住声!你丈夫容留匪人,罪不容诛!你老实讲了,本官可以笔下超生;若敢抵赖~”一指上户,“他就是榜样!说,那些人是什么来历?你们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张氏早吓的魂不附体,哭道:“爷爷呀!那个叫张望的,是我姑表兄弟,这月初六来的。他只说在家乡惹了祸,要在这里躲几天。我念着亲戚情分,就让他们住下了;别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大头斥道:“胡说!姑表至亲,既是他说有事在身,又带了许多人来,如何问也不问,就胡里糊涂的让他们住了这许久?分明是狡赖!”张氏道:“大老爷明察,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匪人、盗人的,实在是一无所知呀!”“混帐!刁嘴贱妇;左右的,给我照他男人的模样,重打四十!”皂隶们早就摩拳擦掌等着呢,一拥上前,把张氏掀翻在地,下面须臾便剥个光溜溜。那大屁股剥出来,连惯常行刑的皂隶们都不由得暗喝了一声彩!

廖家是石寨的上户,张氏作为家主婆,过着养尊处优、呼奴使婢的日子,又不用象廖勇那样操心,虽然才过四旬,却已经早早发福。她身材肥胖,虎背熊腰,甚至比丈夫还宽阔。肤色虽暗,却很润泽,大屁股蓬松绵软,丰满硕大,看上去如两座肉峰仿佛。皂隶舞起“王法”重杖,泰山压顶直劈下来。“砰”的一记闷响,那皂隶只觉得手腕一震,在张氏的惨呼声中,刑杖竟给大屁股弹起寸许来高。要知道,这些家伙阅“臀”多矣!那板子上的造诣,说是出神入化,一点都不夸张。今天板子竟然被反弹起来,当真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其实这也难怪;他们平时对付的都是些平头百姓,什么打架斗殴、吵嘴骂街,再不就是小偷小摸、鼠窃狗盗,谁能有这样伟岸的尊臀?对面的皂隶见他发愣,不明所以,一杖下去,也是一震。这老兄心里存不住事,不觉顺嘴吐噜出一句:“他娘的!邪门儿!”两边的衙役们听的云里雾里,但是看他俩的模样实在可乐,有两个一时不慎,脱口笑出声来。大头脸一沉,斥道:“混帐!大堂之上,成何体统?”俩小子连忙打千谢罪,才算罢了。

两个皂隶留上了神,调整手法,取准角度;果然,刑杖再打下去,“噼啪”脆响,力透肌肤,不到十板,张氏的大屁股就见了血了。这婆娘象个大肉虫子似的乱扭,几乎把按手脚的衙役挣开,哭嚎的声震四野,不仅引的衙外众人驻足倾听,连昏死过去的廖勇都给“救”活了。他看见老婆也给打的屁股开花,鬼哭狼嚎,长叹一声,忍痛叫道:“罢了罢了!大老爷停刑,小人招了就是,饶了她罢!”大头手一挥,俩皂隶停下手来,地上的张氏长嚎一声,哭道:“你要干什么?你疯啦?!”廖勇给她一吼,又闭上嘴,低下头去。

大头见他心疼老婆,心中暗喜,知道有机可乘了。向那两个皂隶道:“这刁妇好生可恶,给我换‘严刑’,着实拷打!”皂隶刚举起板子,大头又追上一句:“不要停手,加力与我打这婆娘!”俩皂隶得令,板子抡起来,又往张氏业已血肉模糊的大肥屁股上打去。张氏疼的汗流浃背,叫的声嘶力竭。不过她那身肥肉也不是白长的,尽管俩屁股蛋子被打的血肉横飞,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叫,却还是神智清明,不肯昏迷。

本来是该打四十,打了快一半停下了。这回因为张氏挑唆丈夫“反悔”,重新开打,可就没了定数了。俩皂隶手上不停,一口气又打了三十多板,张氏已经叫哑了嗓子,两眼紧闭,两边屁股蛋子上伤口纵横,满是血污。每挨一杖,就象离了水的垂死鱼儿一样,身子猛的一挺。廖勇紧咬嘴唇,泪流满面,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连滚带爬的扑到老婆身上,挥舞着双臂大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啦!我说,我全说,快停手!”大头从鼻子眼儿里冷笑一声,拖着长声道:“停————”

廖勇捧起张氏的脸,颤抖着给她擦拭汗水,那一脸的温柔、关切,看的堂上这些残忍成性的家伙都不禁恻然。大头也象中了魔怔似的看着他,整个公堂上,几乎呼吸可闻。见老婆慢慢睁开眼睛,廖勇叹道:“罢了,事已至此,无非是一死而已,说了免受这零星的活罪。我倒罢了,只是看你这等……唉!罢、罢、罢!你且歇歇儿,全当是一场噩梦罢!”张氏也长叹一声,又闭上眼睛,流下泪来。半晌,才幽幽的道:“也罢,你我夫妻一场,便死在一处也好!只是连累你了。”说着,又抽噎起来。

廖上户仰脸看着大头,神色倒平静下来了。“大人也不必问,小人绝不隐瞒。我家那些人的确就是白莲教民,因为坏了事,半月前从湖北逃来的,为首的是小人的内弟;想必大人已经把他们都抓获了。(他还不知道那几人现在的状况)依您看,他们可是为非做歹、穷凶极恶之辈?”大头料不到他有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时还真不好回答,便悻悻的哼了一声。其实廖勇也用不着他回答,便又径自说下去,“他们都是规规矩矩的小百姓;我们也一样,只是信奉‘明王’而已,与世无争……”

据廖勇所供,这些人确是湖广被击灭的白莲教匪的余部,只不过不象公文上说的有百数十人——就他们这几个!白莲教创自南宋,信徒众多。只因为近来朝廷禁锢严甚,头目们又都存了个“九五”的妄想,因而煽动教徒造反。虽然声势浩大,动辄数万、甚至十几万人,号称百万之众,其实大多是妇孺,真正能上阵的青壮十中无一。而且又都不曾经过操演,并没有多少战斗力。起事之初,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待到大兵压境,接战不利,头目们先就怯了,又被官军趁隙用计,这一支便土崩瓦解了。

张望他们都是普通教徒,因和廖勇有这层郎舅的关系,被打散后,便带着这十来个人来投奔姐姐、姐夫。那被捉住的女贼是张望的妹妹,大家都叫她“二姑娘”。她自幼和爷爷学过些小巧的功夫,在这些人里,算是个真正的练家子。张望他们也知道朝廷肯定严密追缉,在这里只是暂时缓一缓;还有受伤的,也借机调理一下。照理再住上十天半月的,他们悄悄一走,神不知、鬼不觉,也就完了。谁想二姑娘不知从那里听说陶家富甲一方,又是退职官宦,便不听劝阻,执意去盗金,这才露了风。

押走两口子,大头叫提审那三个女人。衙役先带上一个,问了姓名,原来就是张望的老婆,年龄二十七岁,普通的村妇而已。大头一反常态,屁股也没打,便开始审问。她也老实,竹筒倒豆子一般,问什么答什么。大头取了口词,和廖勇说的差不多——这女人还没廖勇知道的多呢!他正想和师爷商量着退堂——再审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忽听衙门外一阵喧嚣,门役跑进来禀报,知府大人派了一名把总,带三百驻防兵丁前来会剿。在石寨遇到留守的衙役,才知道已经大获全胜,便带着人马直奔县城,已经到了衙外。大头忙吩咐,大开中门迎接。

因为把总是上差,所以大头离了座位,亲自迎到滴水檐前。那把总姓冷,四十来岁的年纪,全副戎装,身材魁梧,神情彪悍。见了大头,连忙抢上一步,躬身施礼,“卑职冷子明,参见知县大人。”大头也抱拳答礼,让到堂上设座,互相寒暄。大头先向他通报了昨夜战果,叙述间不免添枝加叶,夸耀一番。他本不懂武备,而且人家一冲,他就吓的先掉下坐骑,吹牛时难免露怯。好在冷把总厚道,并不揭破,反而顺嘴捧了他几句。看见堂上跪着的女人,便问道:“敢问大人,这就是所擒‘逆党’么?”大头刚才吹的高兴,又被拍的舒服,摸着圆下巴,得意的道:“不错,正是!尚有几人在押;来人,把那几个也带上来。”

衙役去没片刻,把那两个女人、一个孩子都带上来,禀道:“尚有一名逆匪,伤势沉重,郎中正在医治。请大人示下,要不要押来?”大头一摆手,“罢了。”把总见这么几头“宝货”,半晌瞠目结舌,苦笑而已。大头没看见,还得意洋洋的道:“还有两个在监中,一个受了伤在调治。待这几个取了口词,便可由将军押回去复命了。”把总连忙欠身,强挤出一脸笑容。“大人高明,卑职佩服、佩服。”大头道:“将军略坐一坐,下官这就审理。问完后,就可成文结案了。”把总忙欠身道:“大人请便;卑职一个小小的把总,‘将军’二字,实在不敢当,请大人直斥名字就是。”

大头问了名字,重伤男子叫皮龙,两个女人一个姓崔,一个姓江。那孩子是姓崔的外甥,父亲是个头领,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其实有了前面二人的供状,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只是大头要在上差面前卖弄,没话找话,问些着三不着两的问题,冷把总听的索然无味。这几个女人早就吓的半死,况且也真的不知道什么;再被他天上一头、地上一脚的乱吼,说话更加没了头绪——那孩子都吓哭了——大头一拍惊堂木,喝道:“尔等犯下了谋逆大罪,还敢支吾抵赖?来人呐!给我每人重打四十!”

听见要打女人的屁股,冷把总才来了精神——他在营中,虽然也有权处罚违反军纪的士兵,毕竟那都是男人。衙役们早看出来大头是“人来疯”,“呼啦”一下冲上来十多个,把女人和孩子横拖倒曳扯到堂下,三把两下,剥香蕉似的扒了裤子,举板就打。师爷怕出事,悄悄吩咐了,让衙役换竹竿子打那孩子——敷衍过去就罢。那三个女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她们虽然也是白莲教徒,却何尝有什么“夺天下、坐龙庭”的雄心壮志?只因为家中男人跟着掺和,她们也就糊里糊涂的被裹挟进来。如今事败,却要受这般羞辱。

她们都是普通百姓人家,平时操持家务,所以身材都很健壮,但却不象廖勇老婆那样肥胖。皂隶们知道老爷要出风头,板子如雨点般落下来,十板之内,三个女人的屁股就都肿了起来。三人中,崔妇的屁股最大;张望老婆次之,而且白;最后的是江女。她们的子女都在乱军中失散,本来就痛不欲生,现在受这严刑拷打,倒巴不得干脆就被打死算了——反正到了也是个死!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尽管屁股蛋子痛不可当,却都咬紧牙关坚持,谁也不挣扎、不求饶。

冷把总看着三个红亮亮的屁股,不能不暗赞皂隶们的手段。他在军营看兵士执刑,打四十棍的都没有人家这十来下厉害;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她们不求饶,皂隶却慌了神儿!老爷要的是气氛,不哭不叫,老爷岂不是没面子?老爷丢了脸,回头自己的屁股岂不要糟糕?因此放出手段,板板落在实处。虽然屁股不破,但是力透筋骨,其实痛苦更大。三人虽然已萌死志,然而这样的板子,还是承受不住。渐渐的,张望老婆先叫了出来;她既叫开了头,那两个也早就受不了了,堂上哭叫声立刻响成一片。

刑毕,大头装模做样的又问了几句,取供退堂。皂隶恨她们开始倔强,所以下了黑手,三个女人六瓣儿屁股肿的象发面盆,裤子都穿不得——一碰就钻心的疼,光着屁股给拉去钉枷锁。天已正午,大头吩咐弄饭犒赏众丁。自己和师爷陪把总吃了午饭,请他耳房暂歇,二人去书房准备案卷。长工人等无罪开释;张望他们都已经被杀,连二姑娘也报成“格毙”;重伤那个性命也只在呼吸之间,现在只剩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廖家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数年,大头和师爷一商议,干脆就不提了——积点阴功罢!最后叠成文书,差一个妥当人带了,随把总去府衙呈报。

衙门外,众军卒分列两边,把众人犯夹在中间,一辆大车载着死尸、伤员和孩子。冷把总翻身上马,亲自殿后,和大头拱手而别。廖勇两口子屁股破损,三个女人屁股肿胀,都是步履艰难,披枷戴锁,踽踽而行。过了些日子,上面发来公文:“大余县古某,亲冒锋镝,围捕乱党残部,斩五十余(府里虚报冒功——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的人头!),生俘七名(连廖勇夫妇),遂绝匪患。着吏部记大功一次,记录在案。”末后带了一笔,说全部“乱党”——连廖勇夫妇(那孩子暂押狱中,俟十五岁成年后施刑。)——都已经凌迟处死。大头看罢,将公文丢在桌上,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7)山居天气,才入秋便见凉爽,对大头这样的胖子来说,实在是非常的舒适。小夫人养的又白又胖,再有不到俩月就要生产,日益慵懒,吃过午饭就又躺下了,大头也不去招惹她。午后闲暇,请钱师爷在后衙下象棋。大头棋艺不高,钱师爷和他厮熟,也不相让,连赢了两盘。第三盘到中局,大头卖个破绽,果然师爷上当,吃了他的马。他正在得意,忽听小秋哥在门外禀道:“老爷,前面有告状的,请您出去。”大头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告诉他,明天上午来!”“老爷,外面说是人命案子,请您就去。”听说是人命案,大头只得拂袖而起,和师爷更衣出堂。

堂上跪着一个小媳妇,双手捆在背后,低头啜泣。她身后站着一个年约五十许的男人,男人旁边是个戴瓜皮帽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后,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半大婆子。堂口照例围着一群闲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头落座,衙役齐喝堂威,站着的三人忙跪下参见,众人的嗡嗡声也低下去。大头一拍惊堂木:“告状人何在?”当先的男人答道:“大老爷在上,小民马世财,是下槐头村庄农,今年四十八岁。状告儿媳计氏,与人通奸,合谋毒杀我儿,求大老爷明断,给小的做主!”双手呈上状纸,便嚎啕大哭起来,连连磕头。

师爷见那小媳妇被捆着,皱眉道:“公堂之上,岂可滥用私刑?”大头便命人先解了她的绑绳。向下看时,倒也有三分姿色。布衣素裙,哭的满面泪水,恰似梨花带雨。他虽不是道学先生,但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由得想起“红颜祸水”四字,先有几分厌恶。又问道:“既是通奸合谋,奸夫何在?”马世财还没答话,瓜皮帽先接口道:“回大老爷,奸夫是她一个远房表亲,叫孙起凤,是个秀才。因未曾有实据,不敢造次抓人。”大头斥道:“胡说!既无实据,这奸情人命的大事,可是随便安在别人头上的么?真真可恶!”伸手便要去拔签,瓜皮帽忙叫道:“大人容禀!虽然没有确实捉住,却有人见这孙起凤和计氏常在一处言笑,不止一次。求大老爷明察!”

大头哼了一声,收回手去。“倒也罢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替他出头?”“小的是马世财的二弟马世禄;这是小的的老婆古氏。那姓孙的来时,她也曾碰到过。”那婆子连忙磕了个头。大头听她也姓古,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见她身材虽也不高,体态却不丰满,甚至还有些单薄,哪里有“古”家人的气象?不禁撇撇嘴,问道:“马世财,你儿子尸身现在何处?”“回大老爷,停在家里,地保老爷使人守着哩!”大头又问:“地保怎么没来?”堂下便有人应道:“小人来了。”人群里挤出一个中年人,上堂跪倒。“小人是下槐头地方周子良,给大人磕头。”大头问:“你是地方?把事情的情由讲来。”

周子良道:“今天吃中午饭的工夫,听见有人叫喊,说是死了人了!小的忙去看,却是马家的大小子死在家里的堂屋,马二嫂揪着她侄媳妇。据马二嫂说,她侄儿从地里回来,盛了一碗饭,说田里活路忙,自己先吃,吃完了给他爹送到地里。谁知一碗还没吃完,便嚷肚子疼,丢下饭碗便栽倒了。当时小的见他七窍流血,样子怕人的很,肯定不是好死的。便喊来左邻右舍,围了他家院子,让人守着尸首,使人叫回马世财,押了她儿媳妇上县。这是小的亲听亲见,并无虚诓,请大人明察。”

大头皱眉思索片刻,叫道:“计氏,我来问你,你如何与人通奸谋夫,从实招来!”计氏哭告道:“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好好的在家做饭,谁知丈夫回来吃完就死了。小妇人安分守己,哪里来的什么奸情?求大老爷明察呀!”大头哼了一声,不耐烦道:“明察、明察!你们个个都是冤枉的,只有老爷该死么?!”大家忽然听老爷说出这样“没水平”的话来,都不觉的一愣;师爷也连忙扭脸去看他。大头发觉自己失言,脸上一红,一拍惊堂木,喝道:“抄手问事,谅尔不肯招认;来人,给我把这小淫妇重打二十!”掣出四只黑头签,丢将下去。

两旁衙役早发觉老爷今天气色不对,谁敢问他?!连忙答应一声,扑上前去,就堂上把计氏推倒,掀裙剥裤,屁股大腿都扒出来。计氏“呜呜”的哭着,便如一只落在网里的小兔,只有任人摆布的份,挣扎不得。她虽然二十岁了,因为不曾生养,身材还象小姑娘一般,腰身苗条,身段袅娜。两瓣儿小屁股虽然白嫩,却不象成年妇人那样饱满、肥硕。俩衙役一个按肩头,一个按脚,左右两个皂隶举起“王法”大板,不容分说,恶狠狠的盖到计氏的小屁股上。

这“王法”乃是拷掠专用,别说她这样一个小女人,便是七尺壮汉也禁不起。一板子下去,只见她小屁股蛋儿上的肉猛的向两边一涌,整个屁股如同擀面杖推过的面团,立刻成了扁扁的一片。计氏真是“好样的”!叫都没叫一声,背一挺、头一歪,直接就昏过去了。另一个皂隶的板子拍到她屁股上,她根本就不知道了。班头连忙喊停,回身向大头禀报。其实他不报告,大头也看见了。他当了一年的知县,也算得久经沙场,可一板子就昏的犯人,今天还是头回见识。众人也都惊呆了,堂上堂下鸦雀无声。大伙集体瞠目结舌了一会儿,还是钱师爷先回过神来,叫道:“看什么看?快救人呐!”

草纸熏、冷水浇,又橛又搬、连敲带捶,计氏好歹算缓过来,低着头,哽哽咽咽的抽泣。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大头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暗叫声“惭愧!”这样人命大案,若一句口供都没有,就把犯人毙于刑下,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眼见得这女子是“碰”不得了,大头只得和钱师爷耳语一番,命将计氏暂押班房,派两个禁婆看守,没有太爷的批票,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触;一面使人暗地去看住孙起凤,一面传齐仵作人等,带上原告、证人等,打道城南下槐头验看尸身。

下槐头村在城乡结合处,离县城只有五六里路,算是个大村,有二百来户人家。大头带着大队人马呼呼啦啦的来到,差点把村子给翻过来。马世财住在村里,马世禄家住在村口,都以务农为生。一行人直趋村中,见一户农家院子,甚是轩敞。院门大开,门口几个村汉村妇交头接耳,里面隐隐传来哭声。周子良引着大头等进去,见堂屋里,几个女人围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想是马世财的老婆——絮絮叨叨的劝解。老婆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头等进来也未理会。

大头便问:“人在哪里?”周地方忙回道:“人死在厨房——小的因未曾验看,不曾叫他们移动;请大人随小的来。”大头颔首赞许,跟着他转过堂屋。左首就是厨房,地上一具尸身,脸上盖着黄纸,头内脚外,敞着怀只穿了件小背心,蓝布裤子挽在膝上,脚上的鞋子满是泥土。大头命仵作上前验看,填写尸单。钱师爷命跟来的捕快去村里转转,自己让马世财领着,前后走了一回,回来时验尸已毕。大头命马世财先将尸首盛殓,不要入土;众人回家听传。

回到家中,请师爷来商议。钱宝陪笑问道:“今天老父台在堂上,似乎、似乎……”大头听他称自己“老父台”,便笑道:“让先生见笑了;不过兄弟我今日失态,和先生倒不无干系哩!”钱宝奇道:“这是什么缘故?学生倒愿闻其详。”大头还没开口,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忍笑说道:“先生不知,本来我昨夜思得几路好棋,今天想和先生决一高下。不想上得阵去,却是一筹莫展,反被杀的片甲无存。最后一盘,我先失一马,却也抢得先机。正要反扑之际,却被他们给搅了,因此气愤,不觉失态;见笑见笑!。”

钱宝听了也觉好笑,又谦道:“大人近来棋艺大进了!只是公务繁忙,哪里有这许多闲心在这上面?在下虽然还略胜半分,却是越来越吃力。若大人有闲,要不了几日,在下只怕就不是对手喽!”大头连连摆手,“先生何必太谦?这琴棋书画,都是讲天份的。象兄弟我这样的,无非是没人时凑个手而已。若是认真说起棋道来,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说的兴头,跳起来,便叫秋哥去取棋来复盘。师爷笑道:“罢了罢了,在下认输便是。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先说这案子罢!”大头哈哈大笑,方才坐了。

钱师爷叠着两个指头道:“那马家儿子确是被毒杀无疑了。眼下先要办两件事;第一件,是要查找毒药的来路;第二,查实这女子和秀才有无私情。这女子身体娇弱,难抗大刑,大人审问之时,却要仔细一二。切不可操之过急,致有不测。”大头道:“我原不是有意,现在既然这样,自然更加不会滥用刑罚了。我看先生回来时已经布置人手出去了,咱们也别闲着;这样罢,待晚饭后,就在后堂再问上一问。让胡二叫两个得力的伙计伺候,料来无事的。”当下商议定了。

掌灯以后,计氏被带进后堂。她上午连惊带吓,既伤心丈夫身死,又被扒光屁股当众受责,不禁又羞又愤,因此急愧交加,气滞于内,昏死过去的;倒不全是身体不济。这时情绪已经恢复,低了头随衙役进来,老老实实跪下。师爷去听查访的捕快回报,不曾同来。大头便吩咐掩上房门,给她去了刑具,问道:“计氏,你丈夫经过检验,是被毒杀无疑的了。你如何与人通奸,谋杀本夫,快老老实实招了,免受皮肉之苦。若有不实,休怪老爷王法无情!”

计氏哭道:“民妇实在是冤枉啊!求大老爷明察!”大头哼了一声,道:“你丈夫被毒杀,饭食皆是你亲手所做,不是你下的毒是哪个?你既说有冤枉,那么当时经过怎样,便从实招来吧。”计氏听见“从实招来”,猛的勾起堂上受辱一节,顿时面红过耳,不禁失声痛哭。大头焦躁起来,喝道:“你说自己冤枉,问你时又不说;莫非耍戏老爷么?左右,给我痛责二十!再不老实讲来,便定她个毒杀亲夫罢了!”俩衙役应声扑上来,把计氏推倒在地,罪裙掀开,裤子剥到膝下;一个按住她肩头,另一个脱下她脚上的一只绣鞋,挥手便打。

因为计氏上午表现过于激烈,所以大头晚上本不愿轻易用刑。但他心里先入为主,已认定她和人有私;这时见她延俄,只道是抗拒不招,因此才发狠惩戒。这哥儿俩是师爷交代给胡二,胡二又精心挑选来的,刑讯经验丰富。在用刑的功夫上造诣极高,绝对是手法精妙、出神入化。他二人早得了嘱咐,所以刑具都没带;这时更是连自家的巴掌都舍不得用,只顺手拿了她的鞋子充数。尽管那小绣鞋又轻又软,可到了这位手里,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一鞋底下去,计氏便觉得屁股象被砂纸蹭的一般,张口“哇”的一声尖叫,把大头都吓得一悚。

这哥们儿久经大场面,绣鞋如同穿花蛱蝶,在计氏的小屁股上翻飞,小女人还没来得及挣扎,转眼间“噼噼啪啪”便已刑毕。大头从上面看下去,只见计氏伏在地上,哭的满脸涕泪,两个小屁股蛋儿上不见一丝鞋印,只红彤彤一片,粉光莹润,真个便拿胭脂来晕染也没这么均匀。不禁向那人看了一眼,暗自佩服。屁股打罢,大头拍案又问。小媳妇只觉俩屁股蛋子火辣辣的,也不晓得是不是皮开肉绽了(其实现在连肿都没来得及呢!)。却再不敢不应声了——吓的裤子也不敢提,就那么可怜兮兮的撅着红亮亮的小屁股,哽咽着讲了那天的经过。

马家这两兄弟,虽然一母所生,为人却颇有不同。世财家道颇来得,名下有十多垧好地,槽头还拴着一匹红马、两头黄牛,院内养着鸡鸭,圈里喂着猪羊。只是一样,夫妇俩膝下荒凉,只有一个独养儿子继业,今年二十三岁。去年秋上成的亲,娶的南坡计家的大丫头巧红,将将一年的光景。巧红比丈夫小三岁,六月生的,今年刚满二十。小两口虽然恩爱,却还不曾生养,老夫妻背地里也是着急。看二弟世禄家,虽然只有六亩多旱田,两口子倒养了三男三女,好生兴旺。

世禄两口子都能说会道,家里人口多,三个小的还没成年,坐吃山空,日子自然紧巴。所谓“穷生奸计”;因见他哥家境殷实,便和古氏时常来走动,三颗葱、两头蒜,一把柴火半块盐的,刮蹭点儿小便宜。又知道他们为子嗣发愁,趁便说给哥嫂,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他们,接续香烟。世财两口子嘴上道谢,心里却不以为然;本来嘛!自己虽然只有一棵独苗,目下还没有孙子,可焉知过几年,不象他家一样,接二连三的养出来?小两口儿年纪轻轻,忙的是什么?这事也就搁下了。

这天中午,古氏又来串门。当时计氏正在厨下忙活,问起来,古氏便说家里要请人办事,想借一吊半吊的钱——等粮食收完了就还。计氏常听公婆背后念叨,说二叔两口子生拿硬要的,趸了许多钱物,却还是贪心不足,直是个无底洞!况且自己又不当家,便陪着笑脸,说公公和继业都在田里;说话就要秋收了,婆婆去县里,先买点儿酒肉预备着,到时好打点短工们吃喝。自己手头也没有,只好等公婆回来再说。古氏疑心是她搪塞,便不肯走,说要进去等等。

尽管她是长辈,但总这么死皮赖脸的来找便宜,计氏心里也甚是鄙薄。强装笑脸搭讪了两句,也懒得往屋里让,便去自喂鸡鸭了。古氏见她不理,自己也讪讪的,肚里窝火;走又不甘心,便老起脸皮,径往堂屋里去。还没迈步,却见屋门一开,一个戴头巾、穿长衫的后生走出来,向她作揖。仔细看时,认出是计氏一个干亲哥哥孙起凤。

这孙起凤家和计氏同村,从小一起长大的。起凤幼年丧父,家里无力抚养,母亲和计氏的母亲拜过姐妹,亏了她多方照顾,因此处得象一家人似的。他没有什么亲人,便干脆认了计氏的母亲做干娘。起凤比计氏大五岁,因为家境贫寒,尚未娶亲。计家夫妇见他聪明乖巧,自己家孩子念书,就送他也进了私塾。原也有心把他做女婿,只是那时年纪小,学业又不见什么成效,就没有说破。他三年前中了秀才,正准备应举,不料母亲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呜呼尚飨了。他在家遵礼守制,便错过了这一科。他这里担搁,计氏马上就十九了,如何误得起?正好马家找人提亲,人家根本、老实,家境又好,便一口答应,把计氏嫁了去。

起凤服满后,为了生计,经同窗好友介绍,在城里一个姓崔的大户家暂充西席,给他五岁的儿子开蒙。其实当女婿什么的,不过是老人家一厢情愿,他和计氏还真如亲兄妹般相待,都没那个念头。若说破了,他们自然也是顺从;不说,他们一如既往,如此而已。听说妹子嫁在下槐头,恰好崔大户家有地在那里,有时下庄子,他没事也就跟去。一则散心,二则顺便探望这个干妹妹。因是从小的兄妹,所以每次见面,计氏对他都非常亲热——马家人和他也很熟。

起凤自然也认识古氏,向前打了个招呼,请她屋里坐下,便自告辞走了。计氏也不睬这婶子,自出去送起凤。古氏此时好不尴尬,进退两难,如坐针毡。恰在此时,继业从地里回来,小两口儿站在院里说了几句话,继业便要去吃饭。计氏要他洗了手吃,他嫌麻烦不想去,被小媳妇揪着耳朵,强拉硬拽着去后面洗手。再出来时,古氏却已经回家去了。再后来,便是继业扒了两口饭,叫声“肚里疼的要不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待她慌忙喊人来时,继业已经一命呜呼了!

大头听她讲完,又要过供词看了看,道:“如此说来,你竟是清白的了?我且问你,你做饭时,可有旁人在场?”计氏摇摇头。“那么,除了你婶子,这中间还有什么人来过?”“没有了。就是俺婶子来,也是先在院子里,然后去了堂屋,没到厨房去过。”“着(zhāo)啊!若不是你和那个什么表哥通谋陷害,这毒从何来?”计氏原是趴着,这时连忙爬起来,磕头如捣蒜一般:“大老爷,冤枉啊!我真的没下毒啊!我俩成亲还不到一年,脸儿都没红过一次,我为什么要害他呀?!”大头一拍桌子,喝道:“还不老实?!来呀!再给我打!”

俩衙役动如脱兔,小媳妇还没作出反应,就又被推倒在地。这回倒省事;她刚才被打怕了,裤子根本没提,一下子扑在地上,直接就是光屁股朝天,省得扒了。衙役按着小媳妇,向大头请示:“打多少?”大头犯了牛性,在桌上捶了一拳,“只管打,打到她招为止!”俩衙役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胡二哥吩咐过,今天对这女的用刑,一定不能太重,免得出事。可是老爷又叫“只管打”!要真打出结果还好;就怕万一啥也没问出来,人又出了差错,到时候老爷一翻脸,这罪过岂不都是自己的?想到这儿,那掌刑的灵机一动,“有了!”便挥起巴掌来。

要说这巴掌,其实要比刚才的鞋底重得多。可有一样,鞋底的轻重,需要有足够的经验,才能恰倒好处的把握力量。而巴掌就不同了;既可以凭经验,又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随时调整力度,确保刑讯的效果——瞧把人给逼的!大巴掌扇到小屁股上,“噼啪”脆响。小媳妇却只哭叫冤枉,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堪堪打到五十,小媳妇的俩屁股蛋儿已经紫胀起来,亮晶晶、颤巍巍的。俩衙役换了位置,继续行刑。一面打着,大头还不住的追问,她们是如何谋划,用的什么毒药。小媳妇疼的尿都泚了出来;冤枉也不喊了,直着脖子干号,终是无招。把大头也闹的无计可施,只得叫停,命人把她押到牢里,单独关起来。

虽然讯得几句口供,却仍不得要领。大头隐约觉得这事和先前的判断有些出入;至于出入是什么,一时还理不清头绪。他等不得钱宝回来,干脆去他屋里找他。钱师爷正在听最后一个捕快的回报,见大头急三火四的闯进来,忙起身让座。大头看了那捕快一眼,对师爷道:“怎么样?有什么眉目吗?”师爷道:“且听他说完。”那捕快忙给大头打千,又问:“从头说吗?”大头道:“不必了,你接着说就是;呆会儿我再和钱先生细论。”那捕快便站起来,对着师爷,继续说下去。

打发了捕快,大头先把计氏的供词拿过师爷看,又问:“先生这里怎样?”老钱道:“我安排这几个兄弟在村坊间查问,刚才他们回报,却还真有些线索哩!据他们探得的消息,这小两口平时甚是恩爱,那老夫妻只此一子,爱如珍宝;对儿媳也没听说有什么压迫之事。这小女人成亲才将及一年,平素又无口角、又非公婆欺凌,无端的便谋夫,实在于情理不通。退一步讲,即便她在家时就与那孙某有私,毒杀丈夫之后,一走了之便是,何必又叫人来?这样明显的投毒案必要经官,最大的嫌疑自然就在她身上;她这样作,岂非自投罗网?”

大头也道:“下官适才讯问那女娘时,也觉得有什么不妥,却一时想不明白。先生这样一说,却提醒了我。据她所供,和那秀才自幼便在一起,而且成亲后依然来往不断;还和其家人熟络得很。我想,若是她们果然有奸,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那女子岂不稍加隐晦?便是来往,说走亲戚便是,怎肯将见面时十分亲密的话都说出来?除非这小娘们儿极其狡诈,故意的说出来混淆视听。可是据小弟的观察,却又不象。而且此人若如此精明,既要谋夫,却怎么又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再加上先生得到的线索,如此疑窦丛丛,此事大大的不对了!”

师爷竖起大指,赞道:“大人是机敏过人,一语中的;高明、高明!”大头给他说的不好意思,嘿嘿的傻笑了两声,道:“既然如此,下一步却该如何?还望先生教我。”师爷捋着八字须,在地上踱了几个圈子,道:“此事案情看似简单,正如大人所言,其中却有许多疑点。可是要想破案,仅有手头这些证据,尚显不足。这样罢,咱们明天暗地把那秀才拘来,审他一审——却不要让人旁听。待问过之后,再行定夺。不过据在下推测,十有八九,此事不在这二人身上。”

七日之后,大头重新升堂,审理此案。此案早就轰动了。一大早,衙门前就围满了人,都等着看“青天”古大老爷如何审断。布告是头一天就贴了出去,百姓们奔走相告,传的街知巷闻。一众闲汉更是期待——这样的“桃色”事件,女人少不得是要打光屁股的;那小媳妇的屁股有人见过的,真个是白如雪、凝如脂,虽不很大,却颇有味道。因此大家都早早的赶到衙前,争取抢占一个好位置。还有脑瓜儿机灵的,从家出来时,居然便掮了长凳——怕来的人太多,自己挤不到前头去,到时候好站上去。

卯正二刻,里面三声炮响,衙门左右大开。当值班头走出来,先呼喝了两声,才道:“众人听着!太爷有令:今天审理马计氏毒杀亲夫一案,准许尔等旁听。限前面五十人入内,其余人等,俱在门外听审。太爷问案时,尔等务要肃静,不得喧哗吵闹,违者严惩不贷!”众人听说准许旁听,先是一喜;却又说只许进前面五十个,忙又纷纷往前挤。那班头连声斥骂,里面又奔出几个衙役,皮鞭、板子齐上,却只阻挡不住,竟挤进来七八十人,黑压压的站了半院子。那班头报与大头,大头只微微一笑,并未发作,命他就此打住既可。班头无法,只得跑去找了根绳子,让两个衙役拉着,挡住门口。后面还有往里挤的,俩衙役举鞭就打。

今天人很齐,三班人役几乎都来了;除了堂上站班的,其余众弟兄就在院中维持秩序。堂口两边高悬“肃静”“回避”的牌子,公案前右首跪着马世财,左首是面容憔悴的计氏;她的侧后站着那个秀才孙起凤。大头袍服鲜明、神气活现的坐在公案后面,左边是手拿折扇的钱师爷,右边是怀抱印盒的小书童秋哥。大家虽也经常听审(老爷爱出风头),但能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老爷,机会却也不多,因此都在下面指指戳戳,评头论足。惊堂木一拍,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大头目不斜视,一脸的正气凛然,表情威严庄重。“孙起凤!”秀才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学生在。”“马世财状告你与其儿媳通奸、合谋毒杀其子。你身为县学秀才,难道不晓得王法吗?”秀才又打了一躬。“回老父母的话;学生既读圣贤之书,自知礼义;国家法度,更是凛遵凛记,岂敢冒犯?彼既诉学生与其儿媳通奸;自古道:‘拿贼要赃,捉奸要双!’岂可空口无凭,诬陷良人清白?他儿媳的母亲,自幼于学生有抚养之恩,学生待之如生母、待其女如亲妹。彼此来往,只以亲情为重,严守礼体,未有丝毫逾矩。学生一向端严自律,又安肯做此禽兽行哉?通奸之论,未知从何说起!学生自问扪心无愧,但求老父母明鉴,不使无辜屈沉为幸!”说完,又是一躬到地。

众人被他一顿夹七夹八、文白掺半的话说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大头痰嗽一声,“马世财!你听见他的说话么?”马世财一辈子与人无争,五十来岁第一次上公堂,竟然就打人命官司,心情十分忐忑。听了秀才的话,又一大半听不懂,想辩也无从辩起,只得回道:“大老爷在上,我儿子的的确确是给毒死了,他二人平时十分亲密,所以才有了疑心。再说了,大家都这么说的,那还能有假吗?”大头哼了一声,道:“人命关天!捕风捉影的事,怎当得证据?你说大家都讲;这个‘大家’都是谁呀?”“是、是小的的兄弟,世禄,世禄!快来呀!”旁边班头喝道:“混帐!公堂之上,岂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大头也被逗的“扑哧”一乐,忙道:“罢了!我看他也真是昏聩的紧!传马世禄。”

作为重要证人,马世禄两口子和周地保早就来了,都候在堂外。听见传唤,连忙答应道“来了来了!”几步抢上堂去。“马世禄!”“小的在。”“是你和你哥哥说,孙起凤和你的侄媳有奸?”“呃,这个~,回大老爷,您要说当场捉奸,那肯定是没有;不过我那侄儿,被活活毒死,可是有目共睹。若不是他们因奸谋命,更有何故?”大头看了他一眼,“看你不出,真还能说会道哩!”世禄不明其意,不敢接口。大头听下面嗡嗡声又渐渐起来,忙拍惊堂木。“肃静!马世禄,就算是推断,也须有些蛛丝马迹撞在你眼里;难道好凭空捏造么?”世禄忙道:“有、有!我虽不曾亲见,我家婆娘却多次看见的,请大老爷问她便知。”“好,传她上堂!”

古氏上堂跪下,大头道:“你丈夫说你见到孙起凤和你侄媳有暧昧之举,可有实据?”古氏道:“这个是有的;因这孙秀才常来走动,我家哥嫂和我那侄儿又常不在家,民妇多曾看见,那小妖精和他在屋中谈笑,样子十分亲热……哎呀呀,啧啧!民妇说起来都脸红;那可不象是兄妹之间的举动!”孙起凤站在一边,脸色铁青瞪着她,呼呼的喘粗气。古氏扭脸看看他,道:“秀才,这可不是我胡说吧?”大头对秀才道:“是啊,你怎么说?”“老父母在上,学生与那计巧红有兄妹之谊,因学生现住城里主人家,离的近便,便常代义父义母来看望她。无非是学生报答义父义母的一点拳拳之情,怎的扯到这等龌龊的事情上去?!况且说我们态度亲密,更是无中生有!这、这、这!求老父母明察,还学生和义妹的清白!”说着,双膝一屈,“扑通”跪了下去。

众人看的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心里直纳闷:都审了半天了,怎么还不打屁股呀?!其实大头早已暗中派人查实,这样审来问去的,不过是呆会儿“谜底”揭晓,给大家一个佩服“青天大人”手段的铺垫而已。见下面人头攒动、窃窃私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和师爷对视一眼,又“啪”的一拍惊堂木。“来人,传涂小山!”下面一声传唤,听审众人都不由得一阵交头接耳。只见堂下一个三十上下的瘦削男子健步上堂,跪下给老爷行礼——还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原来这涂小山也是远近驰名的一号人物——偷儿!他最擅长的便是飞檐走壁,从房顶揭瓦而下,入室行窃。不过那是从前;所谓“盗亦有道”,在两年前,因为在客店偷了一个客人卖房的救命钱,急的那人跳楼自尽,折了一条腿,差点送命。他天良发现,竟在归还原银后,又主动投案。前任刁太爷念其自首,又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从轻发落;杖四十,服刑一年。他三个月前才出狱,因为过去的事情,生计难寻,只靠在街上揽些出力的粗活儿维持。他身体又单薄,太重的活儿又做不动,因此过的也很艰苦。尽管如此,他却再不曾动过偷窃的念头,真的是浪子回头、痛改前非了!

那天大头和师爷归纳了捕快们的消息,总结之后,认为嫌疑最轻的反而正是秀才。因为他如果真的想和计氏合谋毒死马继业,下手前一定会有准备,事毕就该双双逃脱才是。他更不该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频繁的和计氏往来,不避嫌疑。而且据暗中盯梢的捕快讲,孙起凤似乎至今尚不知道马继业遇害一事,还在崔家作先生,饮食起居一如其常。

其次,根据仵作的经验,毒发如此迅速,应该是大剂量的砒霜所致。砒霜不是普通草药,县里有经销权的只有两家药店,他们售出的砒霜,分量都有严格控制,而且皆须注明购买人的姓名及体貌特征,因此寻常之人,绝不可能一次买到大量的砒霜。但若是反复购买,又势必会引起店家的注意,一旦事发,绝难逃脱的。而二人的生活环境,又和毒药风马牛不相及,意外得到的机会也不大。从这一点上分析,孙、计二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小。

因为马家父子都是忠厚之人,待人接物很是和气,根本谈不上有仇人;更何况这样的深仇大恨了。范围扩大一点,马世禄两口便进入了视线。首先,据捕快查证,他们夫妻经常到哥嫂处蒙骗财物;而且近来每每遭拒,应属有怨。其次,世禄曾经多次向哥哥表示,要把小儿子过继给他,但是同样未能如愿。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家大女婿是个药材贩子;虽然还不能肯定他是否参与,但是老丈人、丈母娘问女婿弄点儿毒药,应该还不是很困难的。关键是证据!所以,捕头高太平就推荐了涂小山。如果真的是马世禄两口子干的,那么这几天没有消息,他们一定会有所反应。老高建议,让涂小山施展他飞檐走壁的本领,夜间潜至世禄家,偷听他们的动静。大头准了,并许诺事成之后,给涂小山补一份差事。

果然,涂小山不负所托,当晚就有了收获。原来他潜到马家,在房顶伏到半夜,就听见世禄两口子果然谈起继业之死;说什么“他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什么“还是你的主意高;这下大哥绝了后,看他死了家产带到那边去?!”,什么“除了咱小三儿,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么?”等等。最重要的是,古氏曾说了一嘴,“没想到那么点子药面儿,竟然就那么厉害!”世禄便说,“可惜了!只药了继业这个短命鬼!要是他们中午一起吃,全家死光,可省了多少的事!”

当下小山把听到的讲完,世禄脸色苍白,古氏便叫起撞天屈来。大头早有准备,便命将古氏带入后堂,请师爷讯问。他便问世禄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说?”世禄浑身筛糠,半晌,忽然叫道:“大老爷在上,这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听信那婆娘的挑唆,做下了不是;求大老爷开恩呐!”大头冷笑道:“不必啰嗦,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世禄原是色厉胆薄的人,见事情败露,只想摘清自己,便把怎样眼热哥哥的财产、怎样借贷不周、怎样送子不成、怎样要害他全家等等,一股脑儿的都推在老婆身上。

堂下众人听的目瞪口呆,万料不到人心居然险恶如斯!世财听说是他害了自己的独苗,悲愤难抑,绵羊变成了老虎,怒吼一声,扑过去死命扼住弟弟的脖子,衙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开。他扑倒在大头案下,哭道:“大老爷呀!青天啊!给小的做主啊!”大头此时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包公转世、海瑞重生,好不得意,对世财温言道:“你且不要过分悲伤,一切都在本官身上!”命人设座,特准他坐下听判;叫计氏也起在一旁。回过头来,命世禄画供,叫把古氏提到前面来。

古氏自知不妙,事到如今,只好咬押硬扛,只说并没有讲过那些话;却不知她那黑心、软骨头的老公已经全招了!因案情基本上已经明朗,所以尽管她在后面坚不招认,师爷却也没有对她用刑。跪到堂前,她还是一个劲儿的叫屈。大头命将世禄的供词读给她听——她不识字;才听了几句,她便象滩烂泥一样堆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大头一拍惊堂木,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古氏都不哭了。大头尽量把小眼睛瞪圆,厉声喝道:“该死的、黑了心的泼妇!还敢狡辩么?!”伸手掣出红头签丢将下去,“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要板板见血,不必留情!”此令一发,堂上堂下、院里院外,顿时一片欢声雷动。

衙役把古氏拎死狗一样拖到堂下,搬出三爷造的“朝天凳”来,把她裤子从身上剥去,捆在刑凳上。古氏听着周围人们的调笑、嘲讽、辱骂,真是比杀了她都难过。皂隶们早憋了半天的劲,把王法大板甩过肩头,“力劈华山”势,狠狠的拍下来,“叭”的一声,嘶哑刺耳,如中败革。再看古氏的屁股,“唰”的一下白了巴掌宽的一条,又扁又平,象熨斗烫过的一般。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渐渐的,那白白的一条慢慢弹起,随即高出屁股的其他部分。再接下来,屁股上裂开一条寸来长的口子,一道血箭喷泉般射了出来。一阵爆雷似的喝彩,瞬间就把古氏的惨叫声给淹没了。连那些久经沙场的老皂隶,都不禁对那小子挑起了大拇哥——好样的!

他们这些人,要说把谁的屁股打个皮开肉绽,绝对是小菜一碟。难的是,头一板就要见红,那可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刑具、力道、角度,对犯人身体条件的观察,一处拿捏不准,就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另一个见状,也不示弱,板子依样画葫芦,在古氏另一边屁股上拍出一道二指多高的杖痕——差一点就成功了!古氏并不胖,但屁股上还是有点儿肉的,这哥儿俩的目标就是:把这点儿肉给她打光!老话讲的真不错;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金断不断的无所谓,要打烂这娘们儿的屁股,那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有五十板子呢!

王法大板的威力惊人,才打了五板,古氏就昏死过去了。只这片刻之间,她的两边屁股就面目全非了,要是不参照“上下文”,你都不敢相信这屁股和上面的身体、下面的腿是一个人的。趁皂隶忙着弄醒她,师爷道:“不能再打了。”大家都很奇怪,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钱宝的身上。其实钱师爷并不是同情古氏,只是怕这样重的板子,万一她毙于杖下,那可糟了;他知道大家都在疑惑,便对大头道:“看这女人的状况,五十大板只怕就打杀了。”大头小眼睛一瞪:“打杀便怎样?她还不该死吗?!”师爷呵呵一笑:“不妥不妥;那不太便宜她了?!依在下的主意,大人何不把‘销魂车’推来一用?”大头哈哈大笑,“好好好!就用‘销魂车’!”

这销魂车,就是李三设计的那辆推车,后来又经过了一些改进。实际上,那东西属于“非刑”,因此公堂上刑讯时是不能用的。不过结合今天的实际情况,给古氏“过过瘾”倒是蛮合适的。大约是受到做豆腐的启发,李三把推车改造成了上下双层的结构,用一根粗木为轴,随便在哪里挖个一尺多深的坑就可以栽下;车把也改成了“磨杠”,两边一推,车身就会象磨盘一样转动,各种机关便自动操作起来。因为磨盘不好取名字,所以外形虽然作了改动,但名字却保留了下来。

李三今天也来了,听说要用他设计的产品,兴头儿的一溜烟儿就蹿了出去。胡二憋不住笑,忙吩咐几个衙役跟去帮忙。这边大头也没闲着,众人回来时,他正让人把世禄拖在下面,一边打屁股、一边上夹棍。师爷更坏,为了搞活气氛,建议大头让马世财和孙秀才行杖,大头同意了。这俩人满腔仇恨,那板子一点不比皂隶下手轻,把个马老二整的杀猪似的狂叫。夹棍的专业性太强,所以由经验丰富的皂隶使用,既不要夹死他,又要让他痛彻心扉、死去活来。

衙役们七手八脚的把销魂车组装好,刚刚弄醒的古氏被搬了上去。古氏此时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的手脚被从车厢板的缝隙间扯下去,用粗牛皮条紧紧的勒住,分毫动弹不得。磨杠往原先车轴的位置一插,马鞍便向上拱起来,把古氏的四肢拽的笔直,屁股高高在上,胯间纤毫毕现。有促狭鬼大声道:“看不出这老东西,倒把一副好货夹在腿裆里;要是早拿出去卖,说不定都发财了呢!何必眼馋大伯子的家产哩!”众人哄堂大笑,大头和师爷也掌不住,笑了起来,骂道:“这下作的东西!”古氏满脸紫胀,恨不得立刻就死——可她现在想碰死都办不到!

皂隶刚推动磨杠,古氏就“嗷、嗷”的叫了起来。这小细藤条抽打阴户和肛门,那种滋味,真非语言、文字所能描述。俩皂隶有心让她出丑,喊着号子,一会儿急、一会儿缓,那藤条也紧一阵、慢一阵,没推上二十圈,古氏就被折腾的屎尿交流。这刑具还有一样可恶之处,是李三设计时都没想到的意外收获——就是虽然疼痛难当,可要想昏过去暂时解脱,那是势比登天!因为这东西主要是对私处用刑,对身体伤害却不大——就是个疼!即使被推上一个时辰,照样神智清醒,痛不欲生。

李三想象力丰富,见师爷让当事人掌刑,便也向大头提议,干脆让观刑的百姓也参与进来,每人推上几圈。大头童心大起,眼中闪着光,问师爷道:“使得么?”老钱皱皱眉,“只怕她受不起吧?”李三忙道:“不会不会,这东西试过几次,邪的很!再说还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老钱想了想道:“这样罢,不要只图热闹,先让大人宣判,然后由你们弄去罢!只要不太出格,以巳时前为限。”李三忙不迭的打千,回身干脆临时当起了班头,叫道:“下面肃静了;暂时停刑,听老爷宣判!”

大头等下面安静下来,又象征性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提笔判道:“查得刁民马世禄,性行刁猾恶毒、贪得无厌,觊觎胞兄家私,设计欲毒害其满门。不料马继业先食而亡,遂败其谋。彼为逃脱罪责,又诬其侄媳与生员孙某私通,以图混淆视听。其妻古氏,于本月某日,怀藏毒药,去马世财家以借贷为名,乘人不备,遽尔下毒,致马继业身死。似此等丧德败行,不顾伦常之辈,真真禽兽不如。例援十恶,律当枭首。马世禄、古氏,俱着斩监候。其婿药商陈某,虽未通谋,然擅将剧毒付人,亦属有过!杖责二十,枷号三日,追回商凭。”世禄夫妻面如死灰,瘫作一堆。

判罢,又训孙起凤道:“尔身为县学生员,乃频与已嫁义妹往来,不知忌讳,致令授人以柄,险使良人蒙冤,理当惩饬。念尔知恩图报,情有可原,故且免责。今后切要谨慎行事,不可再如此孟浪。”秀才打躬服罪。“计氏已为人妇,与义兄交往、不知避忌,遂令奸人乘隙,险丧名节。虽谋出恶人,而端实自肇。念尔无辜,且曾受官刑,即不另处。查缴马世禄家财十两,与尔作补偿。今后亦当自重!须谨记‘男女授受不亲’!”他这通调书袋,把计氏听的云山雾罩,秀才在旁边低声提醒:“快谢大人恩德。”她也不明所以,便连忙跪下磕头:“谢大老爷恩德!”

最后叫过马世财,“此案已然大白,但死者不能复生,我便判所有丧葬费用都由那马世禄出,聊作赔偿;如何?”世财百感交集,摇头道:“算了,小的家里不缺他那几个黑心钱!再说,他俩该死,孩子们还要过日子哩!况且我儿子已经没了,便搬座金山来给我,又有什么用?”说着,忍不住哭起来,满堂人等都觉惨然。大头也唏嘘不已,转脸看见孙起凤,忽然灵机一动,点手招他近前,问道:“你成家了没有?”起凤脸一红,“学生家境贫寒,尚未有此打算。”大头双手一拍,叫道:“妙哉!”

大伙正在陪马老头伤心,都被吓了一跳。大头道:“马世财,下官倒有个主意;你儿子被害,诚然可惜;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伤心也是无益。不如这样,下官作个媒人,就把你这儿媳许与孙起凤,让他入赘你家,给你养老送终。这样你无子而有子,媳妇丧夫而得夫,岂非两全其美?”众人齐声叫好!马世财这辈子都是老好人,听大人这样说,众人又十分踊跃,一时六神无主,半晌无言。旁边有热心人劝道:“你现在儿子虽然没了,却得了个养老女婿,这样的好事,还犹豫什么?”

他自己想想也是;本来自己就指望这个儿子,现在他没了,就算是“绝户”了!儿媳妇还没生养,自然也留不住。这媳妇虽然才嫁过来一年,却对自己夫妻俩非常孝顺。与其到时候自己干不动了,再过继个外人,还不如就从了县太爷的主意。既老来有靠,又知根知底;那孙家后生又熟悉,也是个本份孩子,况且还是秀才,何乐而不为?当即跪下叩头:“多谢老爷想的周到,小的全听青天大老爷的!”大头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待计氏除服之后,择个良辰吉日,下官亲自给她们主婚!”下面又是一阵欢声雷动。

被这热烈气氛鼓舞,老马灵光一闪,对孙秀才道:“小老儿斗胆,相公若是不嫌我小老儿是个村汉,老汉想认相公做个义子;老汉死后,这些家私便都是你的,怎样?”秀才还没回答,大头先叫了声“好”!秀才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此一来,学生岂不和那对贼夫妻一般,成了谋人家财的小人了?!不可不可!”师爷笑道:“相公何必拘执?不要辜负了马老伯一番美意。况且大人做主,已将计氏许给了你;你这‘婿’也好、‘子’也罢,只要诚心孝顺,何必在意名份?圣人云:‘君子坦荡荡’;孙相公就不必推辞了罢!”其实孙起凤也就是虚客气一下,当下顺水推舟,就在堂上起倒八拜,认了马世财为父。

这案子审的热闹,“窦娥冤”翻成了“红鸾禧”,师爷也忍不住来凑趣儿,把计氏认在名下,收为义女——倒讨了秀才一个便宜!大头意气风发,当场宣布,拨官银十两,自己又捐俸十两,给计氏做嫁妆。马世财、计氏、秀才,当堂拜谢,回家去了。没过两天,马家吹吹打打,给大头送了两块匾,一块是“龙图在世”,一块是“泽及幽冥”。“龙图”那块,大头兴高采烈的收了,挂将起来;“幽冥”那块,却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觉得也不太通,便锁到库房里去了。

再说马世禄和古氏,人家三口走后,大头真个下令,众人有兴趣者,在衙役的监督下,可以下场充当皂隶,对二人行刑。这些人有好热闹的,有心理阴暗的,还有真是痛恨他们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在班头指挥下,二人一组,排成长队,按次序上来“过把瘾”。班头和皂隶们商量了一下,规定每人只打三板——毕竟还得留她性命,不能太乱来的。这时,就有好事的挤上前来,请班头通融:把婆娘剥光,谁想对哪些部位用刑就对哪些部位用刑!班头他们想了想,也好!但是规定,也只能以三下为限!此言一出,众人欢声雷动。

古氏就象丢了半条命似的,耷拉着脑袋,闭着眼、咧着嘴,死狗一样被从销魂车上解下来。听说不仅还要打,而且还变换了花样,吓的差点背过气去!几个莽家伙等不得皂隶动手,早自告奋勇抢过来,三把两把,就将古氏的衣服扯去,一个揪头发,两个拧胳膊,把她摁跪在地上,仰着脸、挺着胸、奓着膀子。婆娘连声惨叫,谁来理她?只有一个老成些的皂隶说了句:“当心!莫要弄杀了!”被班头哼了一声,道:“没事,这种贼骨头,且死不了呢!”

既然可以“随便”来,众人就基本上没有选打屁股的了。排头的两位上来,二话不说,不约而同的直奔古氏胸前,一人捏住一只奶头,使劲的拧了起来。婆娘四十多岁,奶子已经有些下垂,皮肉松弛,被二人拧的旋了个圈子。婆娘疼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惨叫声声震九霄。那二位还不解恨,拧着不放,还是在后面众人的催促下,班头上来干预,才悻悻的下了场。前车有鉴,后面的大受启发,都跟婆娘的奶子干上了。又是掐、又是拧;有那不要脸的,干脆张口咬上了!古氏奶子被折腾得青肿狼籍,一对奶头肿成两颗葡萄粒——都出了血了!

班头见势不妙,忙吩咐两个兄弟过来,站在婆娘旁边监视——不许他们连续对同一部位下手。既然不让整奶子,不是还有屁股吗!在某个“奸邪小人”的授意下,那几个控制着古氏的家伙,把婆娘倒竖起来,搬了个屁股朝天。恰好赶上排到位的二人当中有个太太,抡开小胡萝卜似的“纤纤”粗指,掐住她大腿里子的一块儿肉,奋力一拧!古氏怪叫一声,一股热尿直喷出来,泚了那位太太一手。太太大怒,头上拔下簪子,照着古氏的腿裆里就是一顿乱刺。

万事开头难!有了开路先锋,接下来的那位,不顾肮脏,直接伸出手指,插入婆娘的谷道,死命的戳了三戳、搅了三搅;拔出手来,还高高的举过头顶,骄傲的向下面的众人展示,博得一阵轰天的彩声。后面的两位,充分发挥的想象力了。脱下鞋底子,让帮忙的把婆娘双腿分开,照着胯裆连抽三记。班头看着,暗暗点头,心道:“我们就够一说了;平时看不出,这些穷鬼们还真TM够狠的!”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众人热情高涨,前赴后继,扇嘴巴、揪奶头、打屁股、插搔穴、钻屁眼儿,凡百种种,抹下脸来,都把来与古大奶奶消受。把个婆娘整治的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这边古是被折腾的死去活来,那边马世禄也没得消停;有那心狠手辣、心理阴暗的家伙,又是皮鞭、又是夹棍的;要不是班头拦着,卵袋子都踢碎了他的!到巳时收刑,俩人几乎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就这,还有好些人没抢上哩!大家尽管意犹未尽,但时辰已到,也只好各自散了。班头被这些家伙闹的也来了兴致,时辰虽到,仍命把婆娘又扯上刑凳,到底把五十大板打足了数才罢。夫妻俩被拾掇的稀烂;尤其是婆子,胸乳破溃,腿裆青肿,从屁股到脚跟没一寸好肉,惨不忍睹。

大头行文上宪,不多时回文下来,复道:“今上以仁孝治天下,二人罔顾伦理,戕害至亲,丧心病狂若此,死有余辜!拟十恶律,凌迟、枭首,决不待时。”大头得了令,命人刷出布告,定于本月初五行刑。到了那天,大余县万人空巷,街道两边挤了个水泄不通。辰初二刻,禁子将二人提出,跣剥干净,架上木驴游街。观看的百姓人山人海,有唾骂的、有扔东西打的,个个拍手称快。游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街,最后把夫妻二人绑赴市曹,吃了一剐。此案之后,大头越发成了“青天”的化身,着实又火了一把。这案子轰动了全县,过了许多时候,还有人提起。

8)后山有座莲花坳,山头不高,属大庾岭支脉,但是环境清幽肃爽。顶上群峰包围,状如莲叶,因此得名。当中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草木茂盛,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围绕湖泊建了一圈院子,院里是一座尼庵,庵以山名,就叫莲花庵。一道隔墙把院子分成前后两进;前院是一间正殿,供奉着白衣观音,背后一尊手捧金刚伏魔杵的韦陀护法。后院一共十三间庵堂静室,尼姑却只有五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尼姑是师父,法名和修,带着四个徒弟——明机、明安、明空、明心——在这里修行。虽然尼众不多,但是香火却非常旺盛,在大余县算是鼎鼎大名、首屈一指的庙宇。

苍白的太阳悬在头顶,全没有了赫赫的炎威。大头素服小帽,随身只带着秋哥,主仆二人上山拜佛。山路崎岖,四望无人,路边的枯树枝头,偶尔还能看见几片黄叶。山风吹在身上,侵肌透骨。这萧瑟肃杀的情景,给古大人落寞的心境更添上一份凄切之感。小夫人早产加难产,一尸两命!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打击,让大头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两鬓已见白发,弥勒佛似的胖脸上没了笑容,皮肉也日见松弛。如烟入土以来,衙门里基本上是县丞和师爷在主事。他每隔七天,就去庙里进香、布施,请尼姑给如烟和未出世的孩子超度。今天是五七,他和师爷打了招呼,晚上在庙里跪香,就不下山了。

在师爷看来,事情总有好的一面。因为如烟的父亲是被赐死的罪员,按礼法上来讲,小夫人还属“热孝”中;如果大头把她当个侍妾,倒也无妨,因为她本来就是要被官卖为奴的。可大头是打算一旦她产下儿子,就要扶她为正室的。而她一旦成了真正的“夫人”,作为正印官的家眷,那就要上报履历给朝廷。大头可以不计较她的出身,朝廷的法度可通融不得!到时候,不单如烟要追究,大头也脱不了干系。断送前程事小,只怕还要革职、充军呢!现在她死了倒好,也算一了百了——只是这话不能明说罢了。至于大头,伤心总是难免的,且由他去。

夜深了,山风吹动大殿上昏暗的灯火,把蒲团上大头孤零零的身影拉扯的摇曳不定。小秋哥即伤心如烟(他和如烟亲如姐弟)身死,又忧心大头的身体,连日劳乏,又强自支持,不敢松懈,倒把个孩子弄的心力憔悴。大头虽然痛失妻儿,却也心疼秋哥,见他实在撑不住了,便强令他去客房休息,自己在殿中跪香,一面在心里为亡灵默默祈祷。月上中天,最后三枝高香终于燃尽。大头从怀里摸出亲自撰写的祭文,又默读了一遍,在神案前焚化,虔诚的顶礼三叩,才站起身,慢慢的踱出大殿。

外面全不象大殿里这样阴森;满天箕斗灿烂,一地月光如水。放眼四望,周遭景物分明,历历可见。远处偶然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呜咽,它也是在为如烟悲伤吗?冷月秋风,使原本就静谧的小院更显得空旷凄凉。整个庵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想来尼姑们也都休息了。大头此时全无睡意,又不想打搅这一阵已经劳累过度的小秋哥,便索性放弃了回客房的念头,径直穿过院庭,轻轻掇开后面的小角门的门闩,踅出院外,独自踏着清冷的月光,沿着山路信步而行。

大头信步走出足有二三里路,心情也渐渐的从愁苦中解脱出来,开始东张西望的观起景来。这莲花坳的风景虽然有名,大头却是第一次光顾;而且还是在夜里。不过比起白天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从后院再往后,就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大头忽然来了兴趣,想去看看路尽头是哪里。便打迭精神,加紧脚步。又走出百多步,小路忽然转了个胳膊肘弯,转弯处,一片峭壁迎面挡住,后面还隐隐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大头跪了半夜,口中干渴,忙三脚两步的赶了过去。

石壁高达数丈,真如一面屏风仿佛。转到后面,月光下看的分明,离地七八尺的地方,房檐似的伸出一块,活脱的一顶凉棚。石壁上,一道细流淙淙而下,注入壁脚的一个小水池中。水池不过荷花缸口大小,因水流到突出的地方,悬空而落,就象一道小瀑布,因此听得水响。只是水量有限,须到切近方能发觉。大头看那水池,用大小均匀的鹅卵石围成,旁边片平展展一块青石板上放着只木桶,桶口还横着把竹筒做的舀水勺。看这情形,显是有人特意放在这儿的。他此时不暇多想,忙过去提勺取水,尽情喝了一饱,精神不觉为之一振。

放下水勺,大头忽然想起,这山中又没有居民,那么是谁特意在这儿预备的水具呢?若说是尼姑的,可自己分明看见庵中有井;而且此处偏僻,离庵堂又远,何必一定要到这里来取水呢?看看水池,又舀水尝尝,泉水甘洌,却也并无什么非常特别之处。他沉吟良久,不得其解,忽听得旁边有动静,忙扭身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这水池旁边,就是一堵墙壁。由于背光,又近在咫尺,所谓“灯下黑”;刚才只顾解渴,因此竟不曾留意。他童心忽起,闪身隐在墙后,蹑手蹑脚的顺着墙根儿溜过去,一面四处张望,忽然觉得自己象在做贼,不禁肚里好笑。

声音的确是从屋子里发出的,而且隐约还有灯光;屋子依山而建,不大,墙宽五步,横阔也就丈余,孤零零的,看上去很是简陋。“噼啪”的声音非常耳熟,屋里似乎是在打屁股。大头弓着腰,慢慢的踅过去,面前忽然出现两只脚!大头吓了一跳,忙伏下身子,才发现原来房门开着,光亮就从那里透出来。他连忙停住脚,准备退回去;想了想,把大衫的下摆掖在腰里,手脚着地,隐在阴影中,往旁边溜开。爬出十几步,又停下来——没路了!这里已经是山路的尽头,下面黑黢黢的,看不见底,少说也有十几丈高。大头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又爬回去。

屋子里只有一盏小油灯,火苗昏黄,光亮照不出三步远,还没有外面看的清楚哩!正对着房门,石壁上凿出个佛龛,里面供奉着一尊地藏王菩萨。龛下一个小小的供桌,香炉里青烟袅袅。地上趴着一个人,上衣卷在背上,下体赤露——看脚应该是个女子——缠足。她旁边蹲着个光头尼姑,手中挥着一条朝笏样的板子,一下一下的往那光屁股上招呼。被打的女人双手合什,高高举过头顶,口中喃喃有声,只是离的较远,她又是背身,因此大头听不清楚。不过根据情形判断,不是念佛、就是忏悔。

女人没穿裤子,从后腰到脚踝都光溜溜的,只套着两只弓鞋。光屁股大头阅历无数,因此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让大头感兴趣的是她的两只脚;弓鞋很普通,只是那脚所处位置比较特别——居然是嵌在门槛里的!外面虽然很亮,可是他不敢太靠近,头又不敢抬的太高,所以视线不是很好,看不真切。想来那门槛应该和刑枷差不多,可以上下开合的。那尼姑健壮魁梧——他认得,是主持师太的大徒弟,法号明机。今天白天的法事就是她主持的——脾气很大,动不动就训斥三个师弟,全不象个出家人。

他自然不知道,这位宝相庄严的和修师太,其实也并不能算是出家人!她本姓杨,闺名秀荷,原是徐州一个大财主的妾。后来那财主死了,大婆掌家,要把这些妾侍、养娘都发卖了。她肚里一转,便提出来要出家为尼,修个来世。大婆只要她们离去便了,听她这个主意,反倒高兴起来,给了她二十两银子,权当剃度之费。她当即剃了头发,自己把名字倒转,取谐音当做法名。拜别主母,便带了贴身丫头——明机,以及一点儿私藏的细软,离了那是非窝子,四处游荡。她虽然没头发,却不曾正式受戒,只拿这当个幌子罢了。不过她本来聪明,又认得些字,各处寺庙学些皮毛,倒也有几分模样。

大约七八年前,她主仆——现在是师徒——二人游到此地,见莲花坳景致怡人,趁手边还有点儿钱,便在山上结间草庵,弄来几本经卷,雕座菩萨,住了下来。有菩萨就有香火,一来二去,远近人们都知道后山来了个俊俏尼姑,烧香的人越来越多。她本就不是个三从四德的人,心思活络,又仗着年轻,乐得大弄起来。忽忽数载,颇聚了些钱财,索性正式建了一院庵堂。又收了三个徒弟,师徒五众,在山上逍遥快活。

和修人到中年,又有了这些产业,便自重身份,庵里凡百琐事,基本就不再出面,全都交给明机处理;再有从前相好的那些浮浪子弟,也都渐渐疏远,安心当起了“富婆”。明机只小和修两岁,因是她的贴身丫鬟,出家后就作了她的首徒。她跟和修感情深厚,亦且年长,比另外的三个师弟大了十多岁,因此平时爱摆老资格。她有住持撑腰,三个小尼姑根本无法她抗衡,只能背地里痛恨——当面是不敢的!因为这师徒二人虽不是正经出家,规矩却一点不少,稍有过失,板子就得找上屁股。

大头眼前这间小屋,就是山上的法堂。徒弟们犯了错,就要到这里来领责;通常是根据过失的轻重,笞臀二十到六十不等。刑具有大头现在看见的这件手板,长三尺、厚五分、阔二寸余。硬梨木所制,尾部持握处略窄,真就象是官员们拿的笏板。由于经常使用,通体金黄,泛着滋润的油光。另外有两根齐眉的白蜡杆;再有就是一条用细葛拧成的鞭子,但不常用,算是大刑。器具虽有差别,惩罚部位却绝对的坚定不移、别无分号——徒弟们的臭屁股。

他看的正有趣,却见明机把手板供到香案上,俯身在门槛的一头拨弄一下(果然有机关),随手一抬,门槛的上半片就被打开,竖立到一侧的门框旁——原来刑罚已经结束了。地上的人爬起来,却没有急着去揉搓自己的屁股,而是继续双手合什,高高的举过头顶,夹着屁股,一步步的走向小水池边。她出得门来,月光下看得清楚,是个中年妇人,个头儿不高,身体却很结实、粗壮,似是个下力人。大头越发好奇,瞪大眼睛,生怕漏掉一丝半点的细节。

妇人脱光衣服,爬到青石板上,撅高屁股跪下。明机去池中洗过手,打一桶水来放在石板边,便叽哩咕噜的开始念诵起来;大头听不懂,想来该是咒语。她念几句,就舀一竹勺凉水,浇到妇人屁股上,然后俯身在石下摸出一根细细的竹棒,朝妇人水淋淋的屁股上抽去。妇人不躲不闪,挺着屁股承受,同时大声念道:“我佛慈悲!”大头不晓得她们搞什么玄虚,但看情形,这显然是个仪式,大概是一种忏悔。挨一记、叫一声,前后共抽了二十余记,明机才停下手,命妇人起来。二人又回到那间小屋,妇人在佛龛下起倒九叩的礼拜过;明机又神色俨然的祷告一番,让妇人起身穿了衣裳,吹灯掩门,一前一后的往庵中去了。

大头待她们走远了,才从暗处出来。他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丈二的“尼姑”——一样也摸不着头脑。再想想自己也是够无聊的,便对着皓月吐了口长气,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龟儿子、先人板板!这些秃娃子还真他奶奶的邪门哩!”他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呆,实在理不出什么头绪。夜已经很深了,周围万籁俱寂,总不成在这里站一宿?他活动了一下略感酸麻的手脚,一步三摇的往回走。大约两袋烟的工夫,来到角门外,伸手一推——干了!里面插上了!

其实这真怪不得明机;她哪里会想到,这位县大老爷跪了一天的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竟然还有精神头儿往外跑!她刚刚安顿下老冯家的(那个挨打的女人),裤子才脱了一半,就听见大头擂鼓似的敲门声。她素来身体健壮,跟随和修走南闯北的时候,还学了几手功夫在身,因此胆子颇大(这里虽在山中,毕竟离市镇极近,从来也没闹过土匪。);胡乱套上海青,勉强掩住胸乳,顺手捞起一旁的门闩,口中一面大声喝骂:“哪里来的野狗!深更半夜的,上门讨死么?!”一面大踏步的冲了出去。

她虽然气势汹汹、大喊大骂,但冲到角门边,却停下脚步。一面继续喝叫,一面回头四下扫视,看其他人起来没有。大头这通狂擂,她又一顿吼叫,只要不是中了孙大圣的瞌睡虫,谁还能睡得着?!只见各房纷纷亮了灯,一众小尼姑听见吵闹,都急急忙忙的披衣来看究竟——连刚才被打屁股那个老冯家的都跑了出来。小秋哥更是晕头转向;他被惊醒后,发现大头不在,唬得几乎魂飞天外,鞋都没穿,光着两只脚就冲了出来。大家围在明机身后,七嘴八舌的询问、猜测,却都不得要领。人多胆壮,明机叉着腰喝道:“外面的,你要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吗!”

大头的确很恼火!其实他刚刚一路走来,空山静寂,夜风轻拂,秋虫啁啾,月白天青,倒还蛮惬意的。待推门发现被阻后,突然之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火,竟然按捺不住,连想都没想,便抡拳砸起门来。待到听见明机喝骂,越发火上浇油,在门上拚命的又擂了两拳,吼道:“快开门!”连拳头震的生疼都不顾了。秋哥听得是大头的声音,忙问道:“老爷,是您么?”大头应道:“不是我是谁?快点开门!”听说外面是大施主,明机立刻住了口(她还不知道是县太爷——大头来时没表明身份;要是知道,怕是尿都得吓出来!),在秋哥的催促下,连忙翻出钥匙,开关落锁,把大头放了进来。

大头满脸怒气,胖下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小眼睛瞪的溜圆,秋哥惊魂未定,抢上去搀住他的胳膊,忙问道:“老爷,您怎么给锁在外面了?”大头进得门来,才想起自己这火发的实在有些无理。只是闹也闹了,又拉不下脸来认错,只好恨恨的的瞪视着众尼姑,一言不发。小尼姑们被瞪的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明机毕竟年长,又曾经和师父走过江湖,见多识广,便向前打个问讯,陪笑道:“阿弥陀佛!这五更半夜的,施主怎么给关到院子外面去了?哎呀呀,这真是……罪过罪过!”故意冲师弟们瞪眼斥道:“谁锁的门?施主在外未回也不知道吗?该打!”

大头最讨厌她装腔作势,听见个“打”字,不由一阵冷笑,脱口道:“该打?不知该打多少?是在这里打呢?还是去后面啊?”此言一出,众尼都是一惊,一个个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明心的小脸儿腾的红了起来。大头话一出口,已自后悔,只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回收不得,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僵在那里。只有小秋哥不明就里,听他们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打哑谜似的,搞不清状况。他扑闪着一双莫名其妙的大眼睛,看看大头,又瞧瞧尼姑,自己搔搔脑袋,一头雾水。

净室的门“吱呀”一开,和修住持走了出来。大头正在尴尬之际,见到老尼姑,十分大喜,忙抢过一步,合掌为礼,道:“学生不才,深夜惊扰师父,有罪有罪!”和修虽不知大头的底细,但毕竟是场面上的人,合什道:“荒庵草舍,劣徒招呼不周,还望施主担待一二。”明机虽然名字里有个“机”字,却是直筒子脾气,全无心机。也不顾大头在场,抢步到师父身边,附耳把刚才的事学说了一遍。和修略一沉吟,道:“大家都回去安歇罢!施主若有兴致,请到方丈拜茶如何?”伸手肃客。大头心下也是疑惑,假客气道:“怎好搅扰师父?”把秋哥强撵了回去,跟着尼姑往方丈去。

方丈里陈设虽不奢华,却很雅致。和修虽不是正经的出家人,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附庸风雅的功力着实不浅。正面墙上一个斗大的篆书“觉”字,圆通庄严;靠墙一张五尺条案,供养着一尊白衣大士,佛前羊脂玉净瓶里插着一丛新菊。案头文房四宝摆的齐齐整整,宣德炉内沉香细细,沁人心脾;炉边一部翻开的妙法莲华经,经旁摆着小木鱼和一串菩提子数珠;案下一只雕花楠木坐墩儿,上面罩着宝蓝色闪缎的座垫。右墙边,一袭撒花紫缎子幔帐遮掩禅榻,榻后一座双开描金点漆柜橱,门上五只蝙蝠,周围装饰着缠枝花卉;床头一架紫檀小几,剔红托盘里,一套年窑绿釉茶具。

左手门后叠着一摞蒲团;再向里些,一只泥炉未生火,上面坐着一只白铜水壶。和修先扯下两只蒲团,请大头坐下,自己再去打火点上炉子烧水。大头家里虽然有钱,说到底不过是个土财主,何尝见过这个势派?木偶似的听她摆布,只觉得三魂七魄都安不稳,脑袋直发晕,屁股底下都轻飘飘的坐不住了。和修肚里鄙夷,去橱里拖出一架二尺来高、整抠的树根茶海,摆在地当中,在大头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开口道:“不敢动问,施主高姓?操何生理?”

大头木然坐了半晌,脑子里一片空白,忽听她问话,象被雷劈了似的,唬的差点跳起来。稳了稳神,不用打板子,也没等上夹棍,不知怎的,便老老实实,把自己是本县正堂、小夫人难产、妻儿俱丧的经过,一五一十“招”了出来。和修听说他是县太爷,倒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重新见过礼,合什道:“不知是县父母光降,贫尼甚是怠慢,大人恕罪。”大头见老尼姑恭敬,也不禁有些得意,忙起身回礼,逊谢道:“岂敢岂敢;弟子碌碌尘寰中一俗吏尔,师父言重了。”

尼姑见他得意洋洋,便足尺加三,那高帽子一顶顶的奉送过来,把大头夸的都找不着北了。水开了,尼姑便去橱里捧出一个青花小罐,对大头道:“这是一位居士送的,新采的‘蒙山云雾’,大人尝尝。”一面取茶冲水,忽一转念,心道:“这家伙是县太爷,他既看见后山法堂;如今朝廷正在清剿白莲教,他不知底细,别再把我这儿当邪魔外道给办了!还是给他说明白的好;再则传扬出去,也于本庵无益。”盘膝坐下,奉过茶盏,道:“大人偶见小徒责罚信士,想来颇有狐疑吧?”她不提大头都忘了,连忙点头,“弟子实有不明,愿闻其详细。”

说起来,那法堂倒比这庵院的年头还长些哩!原来和修初来这莲花坳时,正值仲夏,溽热难当。此处僻静,又有山泉长流不断,是最近的一处水源,便在这里结个草庐住着。师徒二人一应生活用水,都取自此泉。为此,明机特意请人修了个水池,晚上还要用木板盖上,保持清洁。后来庵建成时,院中也掘了井,才不再依靠这里吃水,草庐也就荒废了。再往后,新收了徒弟,庵中香火兴旺,和修想起肇基之初的辛劳,便命人在这儿又盖了一间静室,以志纪念——天热时还可来此纳凉消暑。

信众多起来,每每有人来向住持大师忏悔罪过,求佛法开解。小徒弟明心是个调皮鬼,因平时行为活泼,被大师姐以师父的名义打过几回屁股。没想到倒给她打出个鬼主意,去向和修建议,说别的寺院都有法堂,佛家又讲“棒喝”,何不就把静室也改作法堂;以后但有来悔罪的信女(男子不在其列),便带到那里,处以刑罚。既戒其身,复警其心。戒饬之后,信徒还要留在山上帮工三到十日不等;名曰修持,实际上是养好伤痕,免得回家露了风。同门中有人犯戒,也可在此处分。

和修本就不是正经的佛徒,哪有许多禅理来点化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也不管这主意馊不馊,当下找来明机一商量,这事就定了下来,并决定法堂就由明机负责。和修一则年届四旬,在人前要尽量保持威严的形象;二则生活渐渐富足,很想好好享受一下,不愿多操心;因此庵中一应大小事务,就全权交给明机,自己深居简出,安享余饶。平心而论,明机骨子里是那种“三两颜色就敢开染坊”的家伙,实在不适合当领导。这样的安排,她越发是一手遮天。自从法堂“开张”,简直就成了信众心中的“佛祖”!予杀予夺,不可一世;三个师弟的屁股更加不在话下,想打就打!三人对她恨之入骨,只因师父袒护,无可奈何。

因为这里是尼庵,法堂接待的又都是女信士,为了和一般寺庙的法堂有所区别,大家就把这里称为“内法堂”。法堂赎罪,对于大多数虔诚(痴迷)的信众而言,实在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您想啊,打上一顿屁股,就可以消除了以往的罪业,这是多么便宜的事情!女人在这里被打光屁股,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会出去到处宣扬?所以这事外人绝不知晓。大头这次鬼使神差的撞见明机执法,纯粹是机缘巧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大头听她讲完,捧着茶杯,半晌默然无语。和修心里有鬼,陪着小心道:“这也是佛门的章程,原不足为外人道的;只是大人既然看见,贫尼少不得要解释一番,以释大人之惑。”大头忙道:“不敢不敢,师父言重了。佛家之事,自非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所了解的。弟子适才意外被阻,不觉妄动无明,有失礼仪,还请师父见谅。”说着,站起身来,深深一礼。和修忙也站了起来,双手合什,连称“罪过”;又道:“劣徒卤莽,全无出家人体面,贫尼定当重责!”大头又逊谢几句,辞了出去。天明后,带了秋哥下山。一路上,自家肚里不住的好笑。

秋哥年满十六,已经出落成了个大小伙子。他是个孤儿,被拐子卖到老地主手里。因是秋天买的,所以取名秋哥。他从小为奴,性情恭谨、和顺,跟大头形影不离,俩人真是亲密无间。大头痛失如烟,又惦记家里的老爹,见秋哥已经成年,自己尚无子嗣,便在这年腊月初,把他收为养子,聊慰膝下荒凉之叹。他给老地主备了一车土产,雇了镖局押运。又修书一封,让秋哥跟回四川,就在家里伺候老太爷,替自己尽孝。秋哥从小厮变成少爷,一步登天,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着实对大头感激涕零,领了“父亲”之命,启程返川。大头亲自送出城外,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回。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再说和修,送走大头后,越想越气。恰好明心在身边伺候,便假作无意的样子,向她打听明机日常的一些作为。这小尼姑虽然痛恨大师姐,但考虑到她和师父的关系,却也不敢造次。想了一想,便转弯抹角、皮里阳秋,大用春秋笔法,把明机平时的不当之举,字斟句酌的禀告了一些。和修一面听,一面渐渐的皱起了眉头。明心这时察言观色,见师父似有嫌恶她的意思,若不趁机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忙搜索枯肠,把明机平时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的行径,有的没的,添油加醋,狠狠的奏上一本。只把和修气的脸都绿了,恨恨连声。去橱柜里翻出一瓶清江甜酒,连饮数杯。命她传话,吃过晚饭,大家都到方丈会齐。

那三个早通了气,知道有好戏看,都守口如瓶,只把明机一个人蒙在鼓里。明机不知就里,昂昂然当先直进。她跟和修关系亲密,平时就非常随便,参见过,便道:“您有什么吩咐,还特特巴巴的把我们都叫来?大晚上的,早点睡了,养养神多好。”和修斥道:“你脾气越发的浮躁了,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一个出家人,破马张飞,成何体统?”明机把眼在三个小尼姑脸上一扫,叫道:“是哪个烂了舌根的在背后编派我?!都给我仔细着;让我知道了,小心她的皮!”小尼姑当着师父,一个个都顺着眼睛装老实,谁也不做声。

和修斥道:“混帐东西!在我面前还这样撒野,平时可想而知!”明机见她突然正经起来,倒也有些诧异;心里很不高兴——和修对她一向倚重,极少这样疾言厉色的;尤其还当着别人。她这一向打理寺务,俨然以住持自居;再加上她直筒子脾气,便板起脸,硬梆梆的道:“弟子该死!有事,您老人家就吩咐吧!”“昨天夜里那县官敲门,你便好言语问一声罢了;你看你,舞马长枪、丧声嚎气的,开口便骂——这也是人家编排你?”明机最近一直风光,耳中已渐渐听不得这样的言语。便撇了撇嘴道:“那个死矮胖子,深更半夜的撞尸,在外面锁他一宿才好哩!”

和修本就在生她的气,见她这副嘴脸,益发的气上加气。冷笑道:“好啊!好个大师姐,敢跟我撂脸子啦;说不得了?!”明机这才发觉她今天情绪有点异常,偷眼看时,见三个小的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禁又气又赧。她一头雾水,想不通师父为什么发火;又见三个小师弟笑话她,不由得恼羞成怒。她是个直脾气,牛劲上来,便不管不顾,冲小尼姑们吼道:“你们笑什么!没听说吗?出家人无嗔无憎!都给我老实点儿!”她这番话,在和修听来,真是字字刺耳,再也压不住火,也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大怒道:“混帐东西!这是说我吗?!明安,取戒饬来,给我狠狠教训教训这个没规矩的东西!”

明机见小姐发怒,多年养成的习惯,先不由自主的软了。屈膝跪下,眼中含泪,伏在和修脚边,哽咽道:“我、我怎么了?我、我不敢了;您消消气;我该死、我该死!您饶了我吧,小姐!”和修盛怒之下,传板子要打,听她喊出“小姐”两个字,心里一动,想起从前种种,不觉眼眶也湿了,长叹一声,伸手去摩明机的肩头,便要叫她起来。明空见势不妙,早抢在明安前面,从橱边抄起戒棍递过去,朝她一努嘴。明安会意,抢前一步,戒棍似乎不经意的挡在和修的手边,禀道:“师父,戒棍取到!大师姐犯戒,请师父示下,责打多少?”

和修原是想借题发挥,杀杀她的威风。待她服软,却又不忍,想就坡下驴,训斥一顿也就算了。谁知徒弟们步步紧逼,不依不饶。自己这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况且仔细想想,明机实是被自己宠坏了,也该给她立立规矩,免得日后有事时后悔。便收回手去,又重新坐正,恨道:“说你多少次了(凭良心说,真没几次)!你身为大师姐,又负责掌管寺务,怎的如此轻狂浮躁?待人接物,恶声恶气,全无些出家人的气象。”到这时候,明机还不知死活,犹自强嘴道:“我那时又不知道他是县官;况且他那样砸明火似的捶门,怎怪得我骂他?”

和修气的差点儿飞脚踢她,破口骂道:“该死的奴才!还敢胡说!便是寻常香客,你也不该恶语相向;老话讲的好:‘不怕官、只怕管!’我们在人家治下,怎敢如此无礼?!”明机听师父语气稍和,仰头道:“那贼胖子不是好人!后山只有一条路,我们来回都没看见他;他定是躲在暗处(神探!)偷看,故意找我们的茬儿!”“你是要气死我呀!”和修气的劈头把念珠摔在她身上;明机见她发怒,忙拾起念珠奉上,道:“小姐息怒!”和修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小姐”二字,接过念珠,恨了声:“不争气的东西!”

明空见情势渐趋平稳,忙插嘴道:“大师姐,师父训教,我们作弟子的,须当恭领才是。”明机又犯了老毛病,回头脱口骂道:“小蹄子,要你多嘴!师父就是听了你们的挑唆,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和修闻言大怒,道:“好啊!原来我们大家都冤枉你啦?!”明机说完,也发觉不妙,忙改口道:“弟子不敢!师父恕罪。”连连磕头。明安不失时机的道:“师父一向疼爱你,这次严加训诫,更见倚托之重;师姐怎如此不念师父的美意?”明机怕的是和修,这些小师弟哪里在她眼中?抬起头来,又要发作。却正撞见和修的目光,方硬生生把话咽回肚里,低下头去。

虽然不曾开口,可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和修实在是忍无可忍;而且听徒弟们话里话外,已经流露出对她偏袒的不满。知道今天若不教训明机,无法平息众怒。明机从小跟着自己,患难与共,可谓劳苦功高。公平的讲,明机为人虽然霸道,心地却不坏——而且还算是热心人。但她的缺点是好话不会好说;明明是办好事,却偏偏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节得罪人,所谓“费力不讨好”。从前这几个徒弟年纪小,又有自己护着,还能勉强无事。现在这三个鬼东西人大心大,都颇有心计——尤其是明空!若论手腕儿,十个明机也赶不上她一个。她在心里其实早已经把明空定为传法人了,只是因为时机未到,没有公布而已。

老尼姑的想法不能算过虑;明机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一旦三个小的联合起来算计她,就她那德性,绝对防不胜防。自己前一阵图省心,很少过问庵中的事务,依目下的情形,可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今天一定得给她点儿教训;一则安抚三个小的,二则给她个警示。她再不有所收敛,迟早要坏事!想到这里,对明安、明空道:“重打二十!”明安对明空丢个眼色,拖着白蜡杆,一本正经的走到明机面前站定,朗声道:“奉师命,严饬不遵教训之弟子明机二十戒棍;明机,你可服罪?”明机一肚子不服,可嘴上哪敢有半个“不”字?恭恭敬敬的合掌答道:“弟子知罪,甘受责罚。”“好,你自己去衣,伏下领责吧!”

戒棍虽是第一次上身,可程序明机是清楚的。她咬牙把裤子褪下去,双手向前平伸,胸乳贴地,脚尖内扣,光屁股高高撅起。明机虽然人到中年,身体却十分健壮,腰背宽阔,皮肤细滑,大腿紧实,屁股浑圆。这样的姿势,更显得屁股硕大丰满,明空见二师姐调侃明机,也故意合什躬身施礼,道:“师命不敢有违,请师姐恕罪!”说罢,深吸了一口气,戒棍高高举起,往明机的大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抽了下去。“啪”的一记脆响,明机的大屁股立时浮起一道红檩子。

明机紧咬牙关,纹丝不动。待疼痛稍缓,从鼻孔喷出一股粗气,念了声“阿弥陀佛!”。这白蜡杆不是硬木,韧性十足,抽到屁股上,开始并不很疼,也不大会造成皮开肉绽的效果。但是明机这样的姿势,每一记力量都是结结实实的落在屁股上。打完后,又青又肿,十天半月都消不下去——除非放血!明机此时难堪之极;她上一次挨打,恐怕还得追溯到她当丫头的时候。自从跟师父创建了这所庵院,后来又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师姐,从来都是她打这些小师弟和信女们的屁股,没想到今天丢这样的大脸。

明心看着二位师姐手里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明机肥白的大屁股上,绽出一道道艳丽的红痕,小娘们儿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和修端坐在蒲团上,心情复杂。从小尼姑的表现看,她还是为自己及时出手感到明智。从内心深处讲,她最信任的还是明机。只是最近背地常听有人说,这明机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此番又冲撞了大头,险些惹出大祸(其实是她多想了,大头倒并没有头往心里去)。俗话说,“灭门的知县”;稍有不慎,这许多年的辛苦岂不付之流水?因此今天必须狠狠的戒饬她一顿,免得这份家业毁在她的手上!

明安和明空公报私仇,二十大棍棍棍着肉,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几乎把明机的大屁股给掏开了花。还别说,明机真能忍!疼的浑身冷汗,脸色灰白,嘴唇都咬破了,却始终规规矩矩的撅着屁股,一下不躲。两个屁股蛋子上笞痕历历,一棱棱的凸起,仿佛山路的石级一般。屁股蛋子红里发紫、紫里透青,发面似的肿起来,挤的屁沟子都看不见了。和修罚她,不仅是形格势禁,不得不为;也由于恨铁不成钢——她确实过于张狂,需要加以羁绊。见她被打成这样,也颇为心疼。假意又斥责了两句,把她就留在方丈安歇。挥退众小尼姑,取出刀圭药饵,亲自给明机的大屁股放血、敷药,一面絮絮叨叨的,数落了她大半夜。

9)年初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大年初三,八十九岁的太上皇老佛爷驾崩。朝廷明发上谕,令普天齐悼,万姓同悲,国服百日,以志哀忱。紧接着,正月十三,一等忠襄公、首席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兼管吏部、户部、刑部、理藩院、户部三库,翰林院掌院学士、领侍卫内大臣、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和珅遭弹劾;同月十八日,这位权倾朝野的先帝宠臣,以二十大罪款,上头赐了一条白绫,在狱中自尽。两件都是天崩地裂的大事,百官惕厉,朝廷震荡,人人自危。嘉庆皇帝总算亲了政,踌躇满志,准备大展一番拳脚。

邸报传到穷乡僻壤的大余,都已经过了二月二了。大头便命人把告示贴出去,再差兵役人等大街小巷、三乡四野的敲锣宣示,命民间百姓一体服丧,暂停婚嫁、庆寿,禁止娱乐百日。他虽然不大关心朝局,但是纵观历朝历代,自秦始皇以下,人君未有如此高寿者(以后也没有);他老人家宾天,也算是大清开国一百五十余年来的一件“盛事”,因此兴致勃勃,办的有声有色。一时间,把小小的县城也闹了个鸡飞狗跳。

出正月、过清明,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市面上除了几家戏园子关张歇业,倒也没什么别的变化。勾栏院虽也受到影响,但只是蓝布罩了门额,收起招牌。无非前面关门、后面迎客,不那么明目张胆而已。衙役们也都睁一眼、闭一眼——反正家家都有孝敬,谁也不吃亏。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讲话了:难不成让老子们天天盯着婊子,不许她们脱裤子?!最难受的是那些衙门前的闲人们——最近连打官司的人都见少!没戏听、没热闹看,简直是度日如年。真是的,这叫TM什么日子呀!

天交四月,再有十几天就是立夏,暮春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已经颇有暖意。大头正在后衙闲坐,对着如烟绣的一块手帕出神。忽然,长随鲍恩隔窗禀报:“老爷,外面有人要告状,请您升堂。”他原来叫鲍平安,就是本地人,因为冤枉官司闹的家破人亡,大头上任后审明开释,昭雪后便投在大头门下。为了表示自己“忠”字当头,把名字改叫“鲍恩”。大头不耐烦道:“什么天大的事?退了衙也不让人消停;后天早上放告,让他那时再来吧!”鲍恩道:“老爷,那人说是紧急大事;有人在国丧期间违制,您还是去看看吧!”大头只得丢下手帕,嘴里喃喃的咒骂着,起身更衣出堂。

堂上跪着个中年妇人,大头拍案喝问:“你家没有男人吗?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妇人叩头道:“小妇人的丈夫出门在外,因此只好自己出头。”大头心中不快,捺着性子问道:“你是哪里人、所告何事?将状纸呈上来!”妇人回道:“民妇苏李氏,家住白井村。状告我们村的吴应有大逆不道,太上皇孝期还没过,他竟敢在家里聚众饮酒,还让人唱曲儿取乐!请大老爷把他们抓来治罪。”大头一惊,脱口斥道:“干你甚事?!”转念一想,这话着实不妥,连忙岔开话头,喝问道:“状纸呢?呈上来。”妇人道:“民妇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找人写状子。”

大头小眼睛一瞪,便掣出两根签子丢下,喝道:“没有状纸来告什么状?给我拖下去,重责十板,赶了出去!”妇人大叫冤枉,谁来理她?早被皂隶拖到堂口,剥了裤子,举板要打。书吏在旁,忙叫声“且慢!”起身悄悄对大头道:“此事干系重大;大人切要慎重啊!”大头想了想,吐了口长气,“罢了,放她回来!”众闲汉多日不曾有好戏看,听说有人告状,早就挤满衙前。果然,没问两句,女人的大白屁股就剥将出来,人们的情绪顿时空前高涨,纷纷往前挤。却不料被书吏给阻住,都不由的在心里暗怪他多事!

女人实在想不通,自己好端端一个告状的,怎么没有三言两语,就差点挨了板子!提起裤子,上堂重新跪倒,这下子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其实大头今天发火,除了因自己正在追思如烟,被她搅扰之外,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缘故。女人所告违制之事,属“大不敬”,乃是十恶大罪,遇赦不宥的。有清一代,对这种事情极为敏感,只有苛求,没有轻纵。主犯一定是“论大辟、不待时”,从犯也要“问绞”;即便是最轻的,也要“杖一百,流三千里”。这状一旦准了,便是一场惊天大案!因此他就想借着没有状纸,发作一场,葫芦提混过去算了。

现在被人阻住,他虽然不满,也只好另打主意。他眼珠一转,吩咐“掩门!”对左右道:“兹事体大,尔等切不许出去乱讲!让我知道了,定要重责的!将这妇人暂送监中,单独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与她见面!”女人听说要关,先叫起屈来。大头喝道:“嚎什么?!晚上就放你!”女人却只是哭叫,大头暴躁,便喝令左右:“给我重责二十!”——这回可没人劝了!衙役们将女人推倒,重又剥去裤子,大屁股上恶狠狠二十大板,直打的灿若桃花、膨若充气,几乎见血。

你说是不是犯贱?打罢,女人倒消停了,捂着红肿的屁股,垂头丧气,哭叽叽的被人押去牢中。这大头倒不是一味的酷刑摧折,只是在想办法大事化小。处置了妇人,便叫来高太平,令他带十个弟兄,去白井村捉拿吴应有等一干人犯——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抓回来后,直接押到后面,跟自己回话。安排停当,又叫找人去钱宝回来商议(师爷新得了块料子,本以为今天无事,便趁着闲暇,出去裁衣服去了);一面吩咐退堂,喊书吏一起去后面。

在书房坐定,大头不满的看了书吏一眼,嗔道:“老弟,你今天忒莽撞了!”书吏见大人不悦,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躬身问道:“属下无知,请大人明示。”大头也发觉自己的口气有些严厉,便打个哈哈,让他坐下,叫着他的表字道:“贵三啊,今天这妇人所告之事,端的非同寻常。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下官若是随便准了,这小小的县城,只怕便是一场腥风血雨呀!我本想借她无状之故,责她几个板子撵出去;再派人去抓那些被告来,寻个什么由头,痛责一番,化解了这场是非。到时候,那女人便是告,也没了实据,岂不皆大欢喜?我想的蛮好,谁知被你拦下,叫人好生无奈。”

书吏忙又站起谢罪:“属下愚鲁,未能明了大人一片苦心,惭愧惭愧!”大头也客气了两句。鲍恩一挑门帘,钱师爷踱了进来,看见书吏,举手打个招呼,“哦!老葛也在?大人火急火燎的找学生回来,出了什么事?”三人坐下,大头命鲍恩守在外面,不许旁人靠近,才把适才堂上的事情和师爷说了一遍。师爷眼珠转了两转,道:“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不知除了那告状的妇人外,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事的?若是知道的人多,要瞒天过海,只怕也颇有不便呢!”葛书吏也连连点头。

其实师爷和大头的看法差不多;所谓“公门里面好修行”,何苦平白的害人性命?只是人家既然告了,又是这样敏感的事件,如何处置,倒真要费些周章。毕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想“抬抬手”,可是为此把自己搭进去也犯不着。三人正在盘算,外面回报,说人犯俱已拿到——原来是一帮子耍钱鬼,在那个叫吴应有(窝主)的家中聚赌;至于饮酒一节,原是吴应有拿出“抽红”,给他们的犒劳。大家方才释然——这个就不妨了!老钱提出在后堂密审此案。大头自然无异议,便吩咐传几个老到的差役,把人犯押去后面;又派人去监中提苏李氏,都到后堂问话。

鲍恩早把闲杂人等都撵了出去,自己把在后院门口。大头等在厅上才落座,差役便把那伙赌棍押将上来。大头等扫了一眼,几乎失声笑出来;下面跪着的七人里,居然还有个女的!那年头不象现在,女的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喝酒耍钱,虽不能说是骇人听闻,也绝对称得上是凤毛麟角。大头不觉多看了她两眼;但见她相貌平平,三十五、六的年纪,面色苍白——身材倒还不错,肉乎乎的,极富性感。荆钗布裙,一身村妇的打扮,低着头跪在众男人当中,身体微微发抖。大头开始问话,书吏便挨个记了姓名——女人姓周。

大头喝骂道:“混帐东西!国服期间,竟敢聚众会饮,活的不耐烦了吗?!”众人慌了手脚,磕头如捣蒜一般,说只是聚赌,并未饮酒。师爷道:“现有你村民妇苏李氏控告,可是抵赖得了的?”吴应有听了,忙叫道:“太爷在上,那婆娘是个泼妇!前年因为盖房子和小的有些口舌,故意拿这事来诬赖小的!求大老爷明鉴,给小的做主!”众人听了,也纷纷附和,都说是那苏李氏挟私报复。大头嘴角浮上一丝笑意;这下就可以栽在那女人头上了!

师爷听吴应有他们的口气,似乎还没察觉这其中的利害;便喝道:“不要乱讲!国服期间会众饮宴乃‘大不敬’,是十恶重罪,决不待时;诬告也是要反坐的!”——最后这句是说给大头听的;大头心里也是一动。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是要开脱众人,若因此再把女人的性命送了,岂不有违初衷?忙道:“好狗才!你是个男子,岂不闻‘好男不与女斗’?邻里之间,只应和睦为本,如何为了些须小事,便兴词动讼,胡扯浑闹起来?”这分明是提醒;那吴应有是个奸棍,察言观色,早猜到八、九分。忙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情愿出钱请她,解了这桩仇隙。”

正说着,外面报:“苏李氏到。”大头命带进来。妇人一进门就赶紧跪下——给打怕了!大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温言道:“你不要怕,老实回话便是。”师爷脑中一转,凑在大头耳边嘀咕了一阵,大头点了点那颗圆圆的大脑袋,问道:“苏李氏,你和吴应有因何事口角,从实讲来。”妇人一怔;自己告他们违制,大老爷怎么问起从前的事来?这不是避重就轻么?她虽是个村妇,却也知道哪大哪小;况且这次抓到了仇人的把柄,就是要置其于死地!当下回道:“大人在上,那些陈年旧事,与今日之事无关。吴家在国丧期间聚众宴饮,是小妇人亲眼所见,绝无虚假!请大人明断。”

大头不禁皱起眉头——看来这女人不简单;人家懂哩!他哪儿知道,这女人娘家在河南,原是个小吏的老婆,丈夫死后再醮的,因此颇晓得些律法。师爷插嘴道:“苏李氏,你可仔细着!你告人‘大不敬’,倘有不实,是要反坐的!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劝你们两家还是和解了罢,不要为了些须小事,闹到不可收拾。”妇人看看他,又看看大老爷,低头想想,心下终是不甘,仰面抗声道:“大老爷在上,这样的事,小妇人怎敢妄口拔舌?如有不实,情愿领罪;只求大老爷做主!”

吴应有已经看出大头有意回护他们,忙抢着道:“你不要放屁!我们实是在家耍钱,谁唱曲儿来?你这是为了那点子陈年老账,把这话来诬陷我们。大老爷是青天,哪会上你的当!”那几个赌棍也齐声附和。师爷忽然想到一事,忙问:“你说他们聚饮,可有旁证?”此言一出,那妇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怎么把这事忘了?!原来她自和吴家结怨后,一直无由报复,这回可算抓到了把柄,生怕夜长梦多,便连忙脚不点地的跑来告状,哪儿还顾得上别的?(连状纸都没顾上写)谁料百密一疏,偏偏漏了这个关节。这样的惊天大案,岂能仅凭自己一个人的话就定案的?想到这里,鬓角不由的淌下汗来。

见她失了锐气,大头忙又追上一句:“这种事情可好平白说得?诬人大逆,罪当反坐,你要仔细着!”苏李氏此时怕连脚后跟都出汗了,实实的慌了手脚。气急败坏之下,忽然冒出一句:“那栾喜家的跑破鞋,大老爷可不能饶了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突如其来,大头等都愣了一下,然后满屋人(除了妇人)哄堂大笑。谁能想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题目,还没问出个子午卯酉,竟然话头一转,直接就扯到“风化”上面去了。大头虽知不雅,毕竟撑不住,还是跟着大家狂笑了一阵。良久,他稍微平稳了一下,才忍笑斥道:“胡扯什么?哪里又跑出个栾喜家的?”

只见那姓周的妇人涨红着面皮,向前跪爬一步,恶狠狠的瞪了苏李氏一眼,叩头道:“大老爷在上,小妇人的丈夫叫栾喜。”吴应有在一旁道:“大人不要听她胡吣!她是气迷心,特地把这屎盆子往小的头上扣哩!”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和她!同时也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大头转念一想,何如就此收蓬,只当作一件邻里纠纷处理,岂不是好?这男女偷情,说破天,也无非是几十个板子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下喝道:“此事关乎他人名节,不可妄言!”苏李氏忙道:“这事村中人人尽知,大老爷要是不信,派人去一问便知。”这事她倒是很有底气。大头吩咐:“苏李氏留下,将各人带去耳房分别看管;那妇人使人单另守着,不许他们通供!”行待众人去后,再细问原由。

原来苏、吴两家曾因宅基有过纠纷不假,却也不过是几句口角而已,并未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周、吴二人通奸,倒真如那妇人所言,全村无人不晓。栾喜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只知干活,哪有什么情趣?吴应有能说会道,人又长得标致,在村里算得个风云人物。亦且天生一件好本钱,妇人们但见了,都如蝇趋血一般。周氏虽然姿色平平,却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便主动贴将上去。吴应有又不是善男信女,自然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那栾喜明明知道,却是睁一眼、闭一眼,装聋作哑。他都这样,俩人更加肆无忌惮,毫不忌讳了;那周氏有时索性家也不回,干脆和吴应有明铺夜盖,住在了一起。

带众人来分别审过,还真是不假。但是老钱总觉得这中间应该还有别的事,便请大头把众人暂且押起来,派人再去白井村探查,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晚上回报,果然不出师爷所料——有情况!原来,这告状的苏李氏,因丈夫常年在外,难耐孤独,也曾和吴应有过一阵子不清不楚。丈夫回家后,恰就是被周氏张扬开去,很吃了顿好打。幸亏俩人是半路夫妻,丈夫倒也没想休她。今天的事情,她可说是别有用心;不仅是检举,也有争风吃醋的成分在其中。师爷听得回报,道:“这婆娘好狠!据我浅见,此妇绝非善类;此事怕不好轻易结果呢!”大头和他商量,决定单审她和周、吴二人,把案子拉转方向。

次日上午,大头还在后堂提审。胡二奉师爷指派,昨晚已经去班房和众人通了气,只瞒过苏李氏一个。其实他就不去,吴应有暗地也早和同伴统一了口风;一口咬定,只是在家赌钱;吃饭时喝了点酒,绝无唱曲之事(就是周氏唱的)!因此上得堂来,端的是众口一词。那妇人百口莫辩,气急败坏之下,当堂便吵嚷起来;又扑过去和他们撕扯。大头摆出威风,喝命左右:“将这咆哮公堂的泼妇拿下,重打二十!”两旁衙役早得了班头的关照,一个个争先恐后,把苏李氏扑倒在地,手脚死死摁住。扒开裤子,大屁股对着上面,抡动“王法”,狠命的招呼。

女人昨天才挨了二十板子,屁股上赤红虽退、青肿未消;今天这帮家伙又是有意的痛下死手,您想她这屁股还好得了么?一板下去,就是一道紫痕。妇人惊天动地的一声鬼叫,屁股一颠,裤裆间便喷出尿来。衙役们下手毫不留情,那板子似疾风骤雨般落下来。那杖头刻得有字,比寻常板子更具杀伤力。不几下,妇人的屁股蛋子已经变成了两个紫茄子——嚎的喉咙都劈了;再加上一板,皮开肉绽,鲜血狂喷。妇人倒好体力,这样的折磨,疼的“爹妈”乱喊,居然没有昏倒,口中不住的叫屈。

打完屁股,那妇人都爬不起来了。大头恨恨的道:“大胆的泼妇,晓得老爷的厉害了么!再敢放肆,休怪老爷的王法无情!”妇人满头大汗,从屁股到大腿鲜血淋漓——这状告的,被告还没怎么样,原告屁股先中了彩头了!她哽咽着强撑起身子,颤声道:“小妇人知罪,老爷责罚的对;只是那吴应有的确违了法度,小妇人敢用性命担保!望大老爷明察。”大头瞥了她一眼,心道:“真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呀!”冷笑道:“这样的大事,只有你一面之词,叫老爷我如何理断?你可仔细着,若人家诉你诬告,老爷我可也得秉公而断呐!”吴、周众人正在称愿,听见这话,岂有不火上浇油的道理?连忙纷纷叫起撞天屈来。

大头本就想着息事宁人,见做作的差不多了,便假意对众人呵斥道:“大胆刁民!谁让尔等讲话?咆哮公堂,难道没看见她的下场么?!”众人才连忙住了嘴。大头换了副面孔,对妇人道:“你们两家原有嫌隙,只该以和为贵;怎可妄起词讼?况且这‘叛逆’大事,也不是你一个女子担得起来的。依本官之见,吴应有!”“小的在。”“今天老爷做主;你是个男人,却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此事到此为止,就不要再纠缠了。你们两家回去,各安生理,前事一笔勾销,如何?”吴应有哪有不依之理?忙朝上叩头,连应了几个“是”!

妇人这顿板子,比昨天还狠,知道讨不了好去,也只得顺口应承了。大头扯了一个淡,便想退堂。苏李氏兴兴头头的来告状,人家还没咋的,自己的屁股先给“告”来几十板子,心里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便叫道:“大老爷的话,小妇人不敢不听。只是他们二人偷鸡摸狗,在村中影响甚坏,还望大老爷主持公道。”大头听她这话,晓得她心中不平,也想借机安抚她一下,便斥二人道:“夫人之异于禽兽者,廉耻也!尔等行苟且之事,全不顾礼仪廉耻!如此伤风败俗,若不重责,何以倡教化、正人心?左右,与我拿下!”俩人忙也叫起屈来。

大头一拍桌子:“好刁徒!本官业已查明,尔等还敢抵赖么?!”喝道:“与我各重责二十!”大头自小夫人逝后,心中每每以严酷自咎,在对犯人的刑责上已经宽松了许多(只别惹恼了他)。因此在审断的时候,一般只叫“重责”,即尽量不要破皮。他对此解释说,所谓责者,戒饬而已;若一味严刑棰楚,实在是有违天和。而碰上冥顽不化的家伙,或是他心情不顺的时候,他就会叫“重打”!那就是说,放开了揍!哪怕皮开肉绽,只要不当场打死就没事。

衙役们知道老爷要借此了结这段公案,正好操练一回,权当活动筋骨了。将二人推倒在地,还特别把女人放在苏李氏的眼前,剥出屁股,大板子挟着“呼呼”的劲风拍下去。吴应有是个风流浪子,何尝经过这等场面?板子一挨屁股,那无边的苦就如同连绵不绝的波涛一般,从肚中直滚出来。周氏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本就是打给妇人看的,岂有不卖力的道理?她生的肥胖,大屁股打起来很容易出效果,正是绝佳的材料。俩衙役抖擞精神,板子如怪蟒翻身、乌龙搅尾,此起彼落,须臾间,把婆娘的肥屁股揍了个红光满“面”、紫气“都”来!可怜这屁股只惯得行云送雨,怎受得辣手摧花?二十大板,好似把屁股打飞了一般,疼的直着脖子狂嚎。

打罢,连那几个赌棍一起跪下,大头判道:“吴应有等,于国丧期间聚众私赌,按不谨条,各责五十大板;吴系窝主,加倍,杖一百,苦役半年(可使钱赎抵)。周氏背弃本夫,与人私通,诚为无耻!依合奸律,杖一百,枷号三日,官卖。苏李氏因衔旧恨,捕风捉影,原诉驳回!彼擅兴词讼,有违妇道,亦属不谨;念前已责处,况事出有因,减等,笞臀二十,以儆将来;此判!”宣罢,命将众男子拉去院中,杖后赶出。两个妇人还押,待明天早上升堂时,当众责罚!

这样的事情,衙役们岂有不散播出去的道理?一大早,衙前就聚满了等待观刑的闲人——吴应有也来了。卯初时分,大头冠冕堂皇踱出前面,放炮升堂,将两个妇人带上来又申斥一遍,丢下签子,命先将周氏痛责一百。皂隶把周氏拖出堂口,剥去裤子鞋袜,搭到李三新做的刑床上捆了个结实。这刑凳做成“人”字形,侧看象座拱桥;说白了,就是专门设计来拾掇女人的。女人口中咬着根包着手巾的短棍,双手缚在前面的凳腿上,腰后一道铁环扣住,大腿用一尺宽的白布缠裹紧实;人字两脚各有一个小铐,锁住大脚趾,使脚尖向内(据三哥的经验,这样能让屁股肉保持最大限度的松弛);女人屁股高耸,胯间门户洞开,那造型煞是可观。

按规矩,这样数目的处罚,要每十板一换人,考虑到犯人的承受能力,大头决定破例,中途不歇,由俩皂隶一气呵成——他最近在刑罚的使用上宽大了许多——并且在刑床边预备了两桶井拔凉水,好随时往女人受刑的屁股上泼浇。既然老爷发了话,属下自然遵从。班头特意挑选了两个有耐力、手段高的兄弟来“服侍”这风流娘们儿。皂隶接了两支红头签,向堂下众人展示过,插在腰间,在刑床左右站定,互相一点头,板子高高扬起,“唰”的拍下来。

万事开头难!一般来说,头十板是最难捱的。这些家伙有经验,节奏拿捏的极好。“噼噼啪啪”,不紧不慢的十个板子,周氏的屁股就红亮起来。观众有的沉不住气,在下面嘀嘀咕咕,奇怪这俩皂隶怎么这样“温柔”;莫非收了钱了?依他们的本事,五板让你屁股开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今天这是怎么了?趴在刑床上的周氏也在纳闷:都说是“有数的官司、无情的板子”;看来自己的屁股倒能受得——还没有昨天那二十板子疼哩!要是这样的话,这一百记屁股也没什么,回去顶多趴两天。当清凉的井水浇到火辣辣的屁股上,她甚至还有几分惬意哩!

据说有人能未卜先知,周氏肯定不属于这一类;因为她马上就要为自己的幼稚懊恼了!俩皂隶刚才这十板不过是给她松松皮子;她昨天被责二十大板,为了要效果,所以没有皮开肉绽,但是青肿未消,笞痕犹在。这样的屁股,若不活通血脉,她连五十都挺不完——而且打完的屁股也不好看。老爷叫重责,难不成打死了她?!大家跟老爷时间久了,多少也摸着他一些脾气。别看他一坐堂就要打人屁股(已经改多了),其实究其本质,他只是喜欢享受那种予取予夺的权威感罢了。你真把犯人——尤其是稍有姿色的女人——屁股打的血哧呼啦的,他倒未必高兴呢!

看她眉目渐渐舒展开来,监刑的胡二肚里一阵冷笑,看着两个兄弟,把右脚脚尖翘了一翘。二人会意,刑杖举在半空,格在一起,猛的一碰,“喀”的一声,女人吓的一凛。趁她一错愕的当口,那板子已经结结实实抽在她红灿灿的屁股蛋子上了。用乐极生悲形容女人现在的感受肯定不恰当,但要说生不如死,那可是一定的。她正美着呢,大屁股上忽然刀剜火烫般的一记,疼的她浑身毛孔都闭起来了。张口狂呼,要不是脑后系着,非把咬着的小木棍吐出去。苏李氏站在一旁,心花怒放,浑忘了自己屁股上还欠着二十“阎王债”,就差要鼓起巴掌来!

俩皂隶看她屁股的颜色,鲜若桃花、灿若晚霞,知道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便放出手段来,板子蜻蜓点水般落到屁股上,一触即起。别以为他们怜香惜玉;做梦去吧!那板子挨着屁股的时候,却是打斜划下来的;这竹板两边修的飞薄,斜斜的撩在女人红肿赤亮的屁股上,无异刀削一般。这些家伙也的确高明,这样需要精确把握的手法,居然丝毫不苟。尽管女人疼的在刑床上直撞头(现在就脑袋能动),屁股上却没一丝伤口;只是肿胀的越发厉害了。

又打了二十,女人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尿水喷了一地,看的一些心理阴暗的家伙眼中几乎冒火。胡二轻咳了一声,俩皂隶便停下手,又舀水往女人已经吹弹可破的屁股上浇淋。胡二刚才得了师爷派人传达的指令(也是老爷的):一定要尽量延长行刑的时间;老爷要借这女人的屁股,激发人们的羞恶之心,端正民风!这屁股还得担负移风易俗的责任!因此要到最后那二十板时,方可放手重打。胡班头审时度势,又请教了专家——三哥,得到明示后,才发暗号叫住二人,右手比了个八字,左手心向上,然后再翻转向背后——告诉他俩:坚持到八十以后!

接下来周氏屁股的遭遇,远非笔墨所能描述;一个字:惨!两个字:好惨!三个字:非常惨!观众们先时还指指戳戳,品头论足,打到五十之后,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连始作俑者苏李氏都看的胆战心惊。吴应有脸色铁青,低着头一言不发。堂前只听见板子打在屁股上发出的“噼啪”声,和女人喉咙里嘶哑的低吟。周氏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粘乎乎的汗水,嘴角都出血了。两个屁股蛋子肿成紫黑色,发着莹莹的蓝光。屁股上象放了块垫子,皮肤整整高出一寸,边缘膨胀开去,人们仿佛能看见那里面的血液来回涌动,好象在寻找突破口。

淤血无法排出,实在是件比皮开肉绽更痛苦的事情。周氏只觉得屁股胀鼓鼓的,象要炸开似的——其实真能炸开倒好了!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抽搐,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皂隶时不时的往屁股上浇冷水的刺激,她可能早就昏过去了。俩皂隶也闹心;一百大板,既要打的精彩,又不许轻易打坏,还不让换人!哪有这么作践人的?观众没了声音,俩人的热情也慢慢低下去。到后来,索性打两下、歇一歇;反正有的是水,慢慢浇呗!周氏藉此机会,才算重新积蓄了点儿体力。只是屁股又胀又麻,偏偏知觉还更加敏感起来;即使板子在上面轻轻放一下,也能把她疼出一身汗来。

终于打完八十,俩皂隶头上、后背也是汗水涔涔,趁给女人屁股浇水的空档稍事喘息。刑罚已近尾声,最后这二十下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哥儿俩气闷了半天,正好拿女人的屁股发泄一下。俩人不约而同的各往手心吐了口吐沫,板子抡起来,也不讲什么手法不手法了,泰山压顶之势直拍下去。女人刚刚缓过来一点,一家伙就“武功全废”了;可怜呐!这屁股哪还禁得起推敲?哥儿俩一人一板,女人的俩屁股蛋子当即就给撕开两个口子,蓄积了半天的淤血火山爆发似的喷溅而出,最前面的观众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周氏被拖下刑床,屁股蛋子象血葫芦似的,两条腿不住的哆嗦。俩衙役给她套上长枷,架到大门外的旗杆座边示众。吴应有跟过去,每人塞了块银子,把裙子给女人围在腰间,算是遮住了羞丑。女人紧闭着眼睛,强自撑持,跪的直溜儿的(屁股哪儿都不敢碰),满脸是泪水和汗水,吴应有拿了块手巾,给她轻轻擦拭。堂口那边,人们的情绪又高涨起来;大头吩咐,将苏李氏笞责二十,以戒其擅兴词讼之行!皂隶把她丢到刑床上,如法炮制,绑缚停当。李三手持一束拇指粗的柳树枝,亲自下场。

妇人现在可真是后悔了;告哪门子状啊?真真是两败俱伤!这两天前后共挨了四十大板;昨天屁股更被揍的皮开肉绽,这时才刚刚结了痂,便又要挨笞条了。李三先抽出一根柳条,在空中“嗖、嗖”的甩了两下,妇人的屁股不由自主的夹紧。李三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手臂一抖,“叭”的一响,妇人的屁股上就添上了一道三寸来长的紫痕,人群里发出一阵喝彩声。女人身子一颤,眼泪涌了出来。李三得意的向四周看看,转过对面,手起、枝落、痕生,随着一声脆响,柳条的前头裂成几条细丝。

李三不愧是高手,节奏掌握的极佳,每根柳条只打两记,保证碎裂成丝。公平的讲,柳条笞臀在衙门里都算不上刑罚。即使是李三这样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人,柔韧的柳条也无法和毛竹大板相比。尽管如此,三爷毕竟不同凡响,二十“鞭”还是把妇人揍的够戗!从屁股蛋子到大腿中段,一边十道清晰的笞痕,象是两架小梯子。笞痕边缘颜色紫黑,微微凸出,有几处结痂被打掉,又冒出血来!打罢,解开绑缚,妇人趴在刑床上,半晌挣扎不起。观众津津有味的欣赏她渐渐肿起的屁股,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周氏前后一百二十大板,骚屁股揍的“万朵桃花开”。本来示众三日后还要发卖,还亏那吴应有不忘旧情,出了三十两银子的身价,外送三十两打点,赎了她自去调养将息。苏李氏具结释放,恨恨而去;她枉作了回恶人,自家反光着屁股过堂受刑,吃了许多羞辱。师爷怕她日后生事,还要和大头商量个计较,绝了后患。谁知没两日,地方来报:“苏李氏杖疮未愈,又感染时症,不治身死。”这真是意外之喜!时值春日,大头便以防止“时疫”扩散为名,传仵作去验了尸,会同左邻右舍取甘结后,抬去化人场一烧了事。

10)今年时气不正,才交立夏,就已经热的不行了。大头让厨房预备了两样清凉的小菜,让长随去请师爷一起来喝两盅。鲍恩没动,只随口应了声:“师爷出去了。”大头见他脸上似笑非笑,显是有事,便问道:“狗才,又弄什么玄虚?”鲍恩终于忍不住笑道:“老爷,您还不知道吧?咱们钱先生最近搭上了‘兰蕙社’的一个小旦,只要一得空儿就往那儿跑,等闲不在家里的;您呐,我看就别等他了。”大头叹道:“唉,他也怪不容易;撇家舍业的,跟我在这里,两年都没回家了。得!你坐下,陪老爷喝点儿。”鲍恩哪敢?但老爷一定要他坐。正在推拒之间,忽听外面一阵吵闹声,他不等吩咐,便拔脚跑了出去。

大头停杯不饮,两眼向外面张望。不大工夫,鲍恩在门外禀道:“老爷,有个男人自称是欧婶的丈夫,要求老爷的恩典。”大头奇道:“恩典?找我?让他进来。”门帘一挑,鲍恩领着男女二人进来,女的便是厨娘欧婶。大头见她脸色古怪,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由一愣;再看自称她男人那位时,差点失声笑出来,忙用袖子掩了脸,背过身去,憋的直吭哧。

原来那人身高不满五尺;欧婶就不高,可他比女人还矮半个头。一个大脑袋比大头的还大!上窄下宽,恨不得把脖子省略,直接就堆在肩膀上。可惜,那肩膀一高一低,要没有脖子拉住,恐怕就得滑掉到地上。头发好象很久没剃了,前面足有两寸多。两条秃眉毛分的很开,下面一双红瞎瞎的绿豆眼似怨似艾、如泣如诉。鼻头扁平也罢了,还红!活象脸上贴着个柿饼。乱蓬蓬的一嘴胡子,厚嘴唇可怜兮兮的咧着,露出参差不齐的两排黑黄牙齿。不仅身材猥琐,样貌丑陋,而且丑得喜人,让人不觉的想笑。

大头闷笑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客,而且还是欧婶的丈夫(尽管是自称)——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失身份。回身问欧婶:“他~是你丈夫?”欧婶的脸忽然红起来,迟疑了一下,才勉强的点点头。“咦?我记得你来时,不是说丈夫~呃,那个、没了吗?”欧婶的脸更红了,低头半晌无言,忽地屈膝跪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那丑男人立时慌了手脚,要扶又不敢扶,想劝又不敢劝,局促之极。大头更是诧异,忙道:“且不要哭;起来,慢慢讲。”劝令再三,鲍恩在一旁也帮衬着,欧婶才止渐渐住哭声,说起她的身世。

原来欧婶本姓杨,是彰德府内黄县回龙坡人,颇有几分姿色,在小山村中,也就是鸡窝里的凤凰了。她父亲是个不第的老童生,靠教私塾为业。老两口只生她这一个女儿,端的是爱如珍宝。她虽然勉强算是书香门户出身,圣贤之言却半点也不曾入在耳中,偏是个爱风流、贪享乐的妙人儿。她父亲一个村学,能有多少家底供她花费?因此每常感觉不足。要在一般人,也只好认命了。谁知这位竟是个“巾帼英雄”,不等不靠,自己想办法!村上那些闲汉平时无事还要来挑逗,这时她主动兜揽,众男人岂有不竭力报效之理?一个个趋之若骛,简直比招驸马还踊跃。

她游刃其中,自得其乐,石榴裙边蜂环蝶绕,“宾客”盈门。不料乐极生悲,太过张扬,偏遇上个厉害婆娘!正当她和男人腻在一处时,给人家捉奸在床。扭去官府,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县令丢下硃红签,结结实实五十大板,两坨白屁股揍成两一对烂柿子。末后又枷号起来,裤子也不让穿,光着红屁股游街示众,着实丢了大脸。她那老父亲,一辈子清高自命,却不料生出这样的女儿,气的口吐鲜血,大病了一场。她娘心疼孩子,尽管气,还是托了媒人,帮她四处打听人家。

她的声名远播,谁好人家肯要这货色?恰她舅舅自林县来串亲戚,说起当地一个财主家嫁女,要找陪嫁丫头,她父亲正在气头上,便叫她舅舅牵线,把她典给那财主家。她这辈子注定不安生;随小姐嫁过去不多久,又和新姑爷“狗扯羊皮”起来。那小姐哪里容得她猖狂?一天趁女婿外出,传齐下人,当众责打。裤子一脱,露出屁股上的板花,小姐冷笑道:“怪不得这么狐媚三道的,原来从根儿上就不是个好东西!”更加不用客气了!一声令下,剥了个赤条精光,浪屁股又打了个血肉横飞。新伤旧痕叠在一处,后来伤口愈合,屁股蛋子也始终是两块青黄。打罢,差两个如狼似虎的管家押回内黄家中,立逼着退回原银,丢下典契回去。

她父亲连气带病,没几日便撒手而去,母亲也气躺下了;只道她此生便要终老家中了。谁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在二十三岁那年,她竟然出嫁了!丈夫就是现在这位,直隶河间人韩巨来。他家境也算殷实,只是相貌丑陋,因此三十多岁了,尚未成家。三不知的,媒人撞到他家,一张说得死人还阳的利口,硬生生成就了这门亲事。媒婆来提亲,老太太这次连问都没问,便一口答应下来。胡乱择个日子,不等病愈便送过门去。她从此离乡背井,嫁到河北去了。

新婚之夜,因她已非原璧,新郎官十分不快,吵嚷起来。她虽然无行,却也知道羞耻,便跪在新郎面前,苦苦哀求、声泪俱下;只说是小时不懂事,十四那年被邻村少年奸骗,并且赌咒发誓的说只那一回而已。屁股上的板花,也只说是自己被父亲教训所留。小伙子贪恋她的美色,又听她煞有介事的表白,半信半疑。她公公虽也心里不自在,但考虑到自己儿子这条件,咕哝几句,也便揭过不提。她冒险成功,暗叫“惭愧!”;却也不免沾沾自喜。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日子过了没两年,三不知的,她就和一个福建来贩茶的客商勾搭上了。那客人市罢回乡,她竟撇了丈夫,要和人家私奔。人家那老客只是和她玩玩儿的,才出河北,便把她卖给一个姓欧的,自己拿了银子走人。那姓欧的也不是好东西,买了她来,原就是要设局行骗——连她也蒙在鼓里;带了她一路向南,在浙江境内看准一个大户家的公子,赁了所院子,诱那公子入毂,坑了两千多两银子,甩掉她独自颠儿了。

她虽然不曾参与谋划,但见“新丈夫”又没了踪影,再回想这些日子的作为,情知不妙,便当机立断,把手头的几件东西打了个小包袱,院门都没关,就连夜逃了。没脸回家,又不敢回故乡,只得四处乱撞,一路流落到安徽。因怕被人认出,仗着年轻,便自称丈夫死了,自己不生养,被夫家休弃,出来给人帮佣的。她经历了许多事情,也学得察言观色,所以倒颇有人缘。

只是她这秉性,就象老百姓常说的,“吃一百个豆儿不嫌腥”!当佣人没多久,就搭上一个小管事的,俩人卷了主人家一包细软又跑了!她虽然已经二十七了,遍历沧桑,却依然风韵不减。老天爷似乎故意要捉弄她,俩人跑到江西,那小子又以三十两的身价,把她卖给一个六十七的老财当填房。她哭了一场,无可奈何。虽然心下不足,可到底算有了着落,也就按下心来,准备过几天消停日子。谁想那老东西见了这等美色,拚了老命也要尽情消受。成亲之后,几乎夜夜不空。将近七十岁的老棺材瓤子,如何撑得起?不到百日,便做了个“牡丹花下”之鬼。

老东西一死,几个儿女如狼似虎,连个皮钱儿都没给,立刻把她赶了出来,就差没扒光腚了!到此地步,她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老鬼家颇有势力,当地没人敢收留她,她净身出户,蹦子儿皆无,只得沿途乞讨。才来到这里,恰赶上大头到任,家中缺少使唤人,她便捏了个假名字,说自己姓欧,投身当了老妈子。她来时形容憔悴,不到三十岁的人,看着没五十也差不多,大家便都叫她欧婶;后来虽然知道她年轻,但是都叫顺口了,也就没改,一直这么胡乱叫着。

再说这韩巨来,自她私奔后,愤恨之余,却又舍不得她——以他的条件,再娶个这样花容月貌的也是困难;因此踌躇再三,决定出门寻她。别看他模样不济,一旦下了决心,却是九头牛也拉不转!而且还颇有点儿经济头脑,在家出来时,除带了十两盘缠外,还推了辆独轮车,装上两口袋当地的金丝小枣,边走边卖。枣子贩完,不拘哪里,便趸些当地的土产,再往下一处找寻。就这样,半商半旅,溜溜儿的两年光景,虽然辛苦,倒也不致饥馁。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一路寻到这里,却在集市上无意间发现了买菜的欧婶。欧婶经过这几番磨难,心气儿已经收敛了许多;而且大头待下人宽厚,衣食相对丰饶,她模样渐复旧观,因此极易辨认。韩巨来寻她多时,看见后却不敢莽撞,暗地跟踪了几回,见她出入衙门,便向附近的街坊打听,知她的确在衙中使役,今天舍了一两银子的红包,才从后门进来,在厨下找着老婆,前情只字不提,只要要她和自己回河间去。

平心而论,男人都不追究,对欧婶来说,真可谓是喜出望外。不过她虽然风骚轻狂,却并非毫无廉耻。况受了许多折磨之后,再经本夫这样的大度,一时羞恶之心萌发,死活不肯答应。韩巨来好容易找到她,怎肯空还?苦苦求告。俩人一个竭诚相邀,一个抵死不从,再加上旁边不知内情的瞿妈跟着瞎搅和,不觉声音高了些,就似吵架一般,因此被大头听见。

欧婶这般曲折的“神奇”经历,简直比评书还热闹,把大头听的目瞪口呆,半晌做声不得。他虽不是道学,但对这种妇人失节的事情也颇为反感。欧婶虽然可怜,但正象老话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应她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因此心里打定主意,这女人无论如何不能用了!想到这儿,他摸摸圆下巴,看着韩巨来道:“你愿意和她重圆、既往不咎?你不后悔?”这韩某人虽然长的猥琐,却并没有什么过失,所以大头倒为他可惜起来。

韩巨来见老爷问他,连忙在欧婶旁边跪下,“小的甘心情愿,绝无反悔!只求老爷恩典,赏她跟小的回去,好生过日子;身价银子,但凭老爷吩咐,小的一定尽快凑齐送来。”人家正主儿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外姓旁人跟着瞎起什么哄?便道:“她在我这里只是佣工,又没卖给我,要什么价钱?只要她愿意,你领走便是。”韩巨来脸一红,鼓起勇气回道:“因小的长的丑,老婆心里不平,才错走了这一步。小的已经求她许多时候,她却只是不肯跟我走。还求老爷下个令,让她和小的回去;大老爷的话,她不敢不听。”大头哈哈大笑,“都说‘清官内断家务事’,何况老爷我这样的‘糊涂官’?这种事情,叫老爷我如何发话?哈哈哈!”

韩巨来连连磕头,只求他下令。大头想了想,又转向欧婶(其实现在应该叫“韩嫂”了)问道:“你丈夫不忘旧情,愿意同你回去,你怎么说?”欧婶见问,又抽泣起来。“回老爷的话,贱婢做下这样的丑事,拿什么脸回去?我在您这里帮佣,也攒了几吊工钱;情愿再把自己卖个死契,凭老爷赏几个钱,都给他拿回去,再另寻一头亲事罢!贱婢是没脸回去了。”她其实早就愿意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只要大头再劝上两句,搭个梯子,便好顺水推舟。谁知大头鄙夷她的行止,心说:“卖给我?我这里怎容得你这样腌臜的东西!”对韩巨来笑道:“她不肯和你回去,本官也是无法;这事还是你们自家商量罢!只是我这里却也不能再留她。鲍恩,告诉帐房,多支一个月的工钱给她,让她去罢!”欧婶感极而泣,向上磕头,连说“不敢”。大头不屑的摆摆手,命他们退下。鲍恩挑起帘子,忽道:“老爷,师爷回来了!”一面向外面招呼。

钱宝手摇折扇,满面春风的迈进屋来,却见满屋子都是人,也不由得一怔。大头对鲍恩道:“你领他们去罢!”一面请师爷坐下,捏起三个指头,笑道:“老先生面带桃花,必有喜事,让学生占上一课何如?”钱宝听他这样说,知他定是得了风声,忙拱手道:“晚生不才,让大人见笑了,惭愧惭愧!”俩人哈哈大笑,分宾主坐下。鲍恩忙给他们斟上酒,引着二人出去了。

师爷问起,大头便给他学说了一遍,其间又夹上自己的许多感慨。师爷如今正和那小旦打的火热,颇有“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的意思。听了这事,又可怜韩巨来自惭形秽,便道:“据在下的愚见,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既然那姓韩的求到大人这里,大人便成全了他,也是一件美事。况据我猜测,欧婶只是托词而已;就看她情愿卖身偿罪,便有悔改之心,怎会不愿和丈夫回去?大人只须给她个台阶便是。”大头笑道:“先生说的固然是;只是小弟鄙其为人,不愿再理她。”正说着,鲍恩进来禀告,“那妇人在外面给大人磕头,说情愿服侍大人一辈子,不愿离去。”大头皱眉道:“去就去罢,这样罗嗦!我这里用不着这样的人!”师爷忙截住话头道:“诶!大人差矣;岂不闻‘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头哼了一声;“‘浪子’?‘浪妇’吧!”说着自己也笑了。“罢了,我却没精神管她这破事,就由先生裁度着办罢。”师爷也笑,对鲍恩道:“你去告诉她,大人知道了。让她去房里候着吧。”鲍恩答应着去了。

大头现在家里下人已经不少,除了欧婶和瞿妈,还有个姓赵的老妈子,是个真寡妇;瞿妈自然和老宋住,平时就她俩住在一起。欧婶嘴里说的热闹,这时却连包袱都打好了——真不劝也得走了!正坐在炕沿上和那老姐姐话别;韩巨来站在门边抠手指头,心里五味杂陈。师爷痰嗽一声,推门而入,两个妇人忙都跳下地来。

钱师爷其实已经用过饭,刚才又陪大头喝了几杯,小脸儿红扑儿的。他和大头已经商量妥,一切由他做主——只要不留下欧婶——随他处置。他扫了三人一眼,踱到炕边坐下,慢条斯理的道:“老爷的意思,你还是和丈夫回去为上;你以为如何?毕竟夫妻一场,他又不念旧恶,更属难能,你却不要错打了主意。”赵妈其实还没完全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欧婶是有丈夫的人,现在丈夫找来,所以要回去了。据她猜测,很可能是小两口因为琐事不高兴了,所以才离家出走的。现在听师爷的话音,竟然是大有玄机,不由的瞪大眼睛,竖起了耳朵。

韩巨来忙给师爷打拱,“多谢大老爷成全!只要她和我回去好好过日子,从前的事,一笔勾销,小的再提一句,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欧婶满面通红,这时也不敢再矫情,给师爷请了个安,低声道:“贱婢做了这许多不齿的勾当,觉得对不起丈夫,心下有愧。蒙丈夫不嫌弃,大人和您老又百般的恩典,还有什么说的?回去之后,只有朝夕烧香,求佛爷保佑您和老爷长命百岁,多福多寿罢了。”说到动情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师爷本来已经想好许多说词,却不料还没等施展,人家就答应了,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心里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大头说过山上的内法堂,便道:“你既然如此诚心悔过,我倒有个主意,你们听听如何?”

第四天一早,师爷亲自出马,带着斋戒沐浴后的韩巨来夫妇上山礼佛。庵里挺热闹,山门大开,庭中的大铁炉香烟缭绕,正殿前围着许多人,里面充斥着嗡嗡啊啊的颂经声。师爷领着俩人挤到门口,见菩萨像前跪着一对男女。供桌左首,一个中年尼姑跏趺盘在蒲团上(还真有些功夫哩!),身披袈裟,闭目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四个徒弟并肩站在身后,也都是衣袍整齐,神情俨然。师爷并不认识老尼姑,但是从状态上分析,应该就是她无疑。为了保险起见,他小声向旁边的一个香客询问,得知那果然就是和修住持。

佛事直到中午才罢,那施主檀越纳过香资,顶礼再拜,告辞回去,香客们也都纷纷下山。师爷趁空儿抢上两步,邀住正要去用斋的师徒五众,怀里摸出大头的书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和修。老尼姑有些诧异,打量了师爷一番,拆开信看了,微微皱眉:“大人嘱咐之事,贫尼遵命就是。先生一路劳乏,且请在庵里的斋堂随喜一顿罢。”吩咐小徒弟明心:“先带施主去用斋。”看着他们去了,忙招呼三个徒弟凑在一起,安排开法堂行事。县令交办的事,一定得重视!

晚饭后(环境所限,和修她们并不执行过午不食的规矩),闭了山门、院门,明机当先,师爷和韩氏夫妻随后,往后山而去。欧婶还煞有介事的双手合什,嘴里无声的念叨着。本来这里是不许男人进来的,只是和修考虑到大头的面子,而且姓韩的又是女人的丈夫,不必顾虑男女之防,因此特事特办,破例准许师爷和韩巨光亲临现场。

众尼姑已经先去法堂安排停当;因为欧婶是县主大人托付的“重要”人物,庵堂里又特意多添了两碗灯,比平时分外明亮。尼姑们都换了簇新的月白海青,和修趺坐在蒲团上,手捻数珠,瞑目不语。三个徒弟在门口肃立,等着一行人到来。来到法堂,明机让欧婶在门外跪下,静候发落。俩男人被“请”到离门口十几步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明机进去请示过和修,回身向外叫道:“杨小娥进来!”欧婶迟疑了一下,手脚并用的跪爬进去,给和修磕头。和修道:“佛门广开,善者进来;但发心一念向善,诸邪皆消,诸业尽赎。善女子,有何恶业?向佛前忏悔。”欧婶红了脸,犹豫半晌,一咬牙,跪直身子,对着菩萨,真就把自己从前以往、桩桩件件,都讲了出来。听到关节细微处,再结合自家的经历,和修都不禁脸热心跳,几乎把持不住。众小尼姑更是都听傻了——这女人比她们还“放得开”!一个个心头鹿撞,暗自啧啧称奇。

女人喋喋不休的絮叨,直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完。师爷站的脚都酸了;离的又远,好多细节都听不到,又气又急,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汗水。好容易看见明机又走到门口,忙把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尽力抻长脖子往前看。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韩“相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解嘲似的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麻烦?只怕今晚下不去了呢!(纯粹是废话!)”韩巨来俩眼一直盯在老婆身上,心无旁婺。师爷说的什么,他根本就心不在焉;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明机走到门口,招呼师弟们过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尼姑们便各自分头忙活起来。相对而言,“欧婶”杨小娥的任务就简单的多——脱光屁股!这屁板子虽然已经许久没有挨,此时“温习”,倒也并无陌生感。她熟练的脱了裤子,跪下身子,准备伏在地上吃打时,却被明空叫住了。明心把门槛打开,明空便指挥她把脚踝担在凹槽里,扣上门槛,又把一只旧蒲团丢在地上,让她垫在胸乳之下。然后蹲下身去,给她讲受责时要如何做。小娥一一领命,记在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原来打屁股还有这些个花样儿?!

准备停当,明空躬身向师父禀过,和修开口道:“阿弥陀佛!善女子,你只因夙业未解,魔障难消,致令今生多有苦恼,身不安宁;甚至累及父母,实是罪孽深重。今贫尼以无上佛法,为你开释。今后须一心向善;多种福因,自得善果。切不可一时安逸,便生妄念,切记切记!今将你重责三十戒板,以赎你以往罪过;二十戒棍,儆你将来;戒鞭十下,坚你向善之心!鞭杖无情非因果,借尔皮囊了宿缘,尔能遵否?”杨小娥听说要打许多,先吃了一惊。欲待不肯,却已经是光着屁股给锁在这儿了!后面俩男人(其中还有一个外人)看着,就算现在起来,这丑也是丢过了。况且她这次和韩巨来重逢后,感他赤诚相待,不免真心悔过,只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太对他不起。虽然要罚许多心里没底,但想藉此可以聊赎自己的罪孽,倒也不错。一咬牙,答道:“师父慈悲,小女子任凭发落。”

明机负责手板行刑,听师父发了话,忙转到香案前,问讯礼佛,回身半跪在女人身边,举起手板,屏气凝神,“啪嚓”一记脆响。小娥屁股微微夹紧、尽力忍耐,只轻轻“喔”了一声。其实和衙门的板子比起来,明机这简直算不上是刑罚。不过木板的力量即使再轻,毕竟屁股是肉长的,滋味肯定不会好受——而且明机也没打算手下留情;只是由于技术水平有限,打不出皂隶那样的效果罢了。她打过一记,抬起板子,却不见动静——原来杨小娥把刚教的规矩给忘了!

明空见她不做声,便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合什当胸,口宣佛号。小娥等了半天,板子却并没有继续落到屁股上,心里还在奇怪。给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呢!忙合掌举过头顶,高声念道:“阿弥陀佛”!明机等她颂完佛号,手臂略向回收,在她靠近自己的这半边屁股蛋儿上又狠责了一板。小娥屁股上的肉绷了绷,忙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开头几下还罢了,越往后,小娥越感到渐渐难捱起来。一声声“阿弥陀佛”中,不时的掺杂进“唔、哇、啊”的呻吟。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下,她两个屁股蛋儿象熟透的大柿子似的,又红又亮。明机身强力壮,又经常干这项工作,因此尽管不能和专业的皂隶相比,但是熟极而流,一样把女人的屁股打的有模有样。明空在她对面,双手竖在胸口,眼睛看着女人逐渐红肿起来的屁股,嘴里不紧不慢的报着数目。呆会儿那顿白蜡杆子,就是她和明安的差事了。

明机还真卖力,那板子象不要钱似的,细细致致的一寸肌肤也没放过;把杨小娥两个屁股蛋儿揍的“喷薄欲出”,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红艳艳的鸡皮疙瘩。由于明机从开始就下死力;易云“刚不可久”,打到十几下,额头见汗,手上力气不继,后面的十几板相对好捱一些。虽然屁股被打的还是挺疼,好在可以忍受。小娥屁股左扭右晃,只是双脚被梏住,可以活动的范围太小,无法有效的逃避手板的笞打。

无论好捱难捱,三十手板总算捱过去了。明空打开“门槛枷”,放杨小娥起来,师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因为离的远,女人又是趴在地上,所以刚才那出好戏他并没有过到瘾。和旁边抓耳挠腮的韩巨来不同,他就是看热闹来的,如果什么都看不到,岂不等于白来了!

小娥爬起来,跪到蒲团上给菩萨磕头,明安和明空站在她身后,合掌颂经。女人跪的溜直,两个屁股蛋子在灯光下闪烁着橙红色的光晕,师爷俩眼直勾勾的,张着嘴、抻着脖子,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按说跟着大头,女人的光屁股根本算不得稀罕物件,师爷何至于馋成这样?看官有所不知,正所谓“吃不到嘴的最甜”!平时在堂上打人,师爷是居高临下,处在支配者的地位。而下面光着屁股挨打的,便是砧板上的鱼肉,没丝毫反抗的余地,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可今天不同;虽然这杨小娥是大头家的使唤人,但师爷自己也是受雇于人,身份、地位略有差别,究其实质,却是差不多的。而且小娥来庵中领责,性质又和公堂上的拷掠不同。更有一节,和被打女人的丈夫并肩观刑,这种机会,更是人生能有几回逢?越发的能让人感到刺激。因此师爷目不转睛,毫不顾及旁边还有个韩某人,眼光几乎是贪婪的、象蚂蝗一样,狠狠的往女人的光屁股上叮。

礼佛仪式大约进行了一盏茶的工夫,小娥在明机的指挥下,屁股朝天撅好,准备领受接下来的二十戒棍。她屁股已经被打肿了,刚刚这通折腾,疼痛稍稍减退。这时一撅,皮肤绷紧,倒觉得胀乎乎的。明安、明空各持白蜡杆,在她左右站定,和修便念道:“魔由心造,欲由心生;善恶同源,非相非形;若要清净,四大皆空。咄!勘透死生如一梦,丢开无常笑平生。行刑!”明安手臂抡起,戒棍重重的落下去。

棍子揍在屁股上,威力可比刚才的手板大多了。女人刚才只是偶尔的低声呻吟,现在却“哇”的一声就喊叫起来。戒棍和手板相比,着肉处是窄窄的一条,所以力量就显得更足。而且因为分别由二人执行,每人只须打十棍,不会出现明机那样先重后轻的情形,所以每一棍都力透肌肤,痛不可当!不过有一弊也必有一利;俩人行刑也有好处——快!就在小娥疼的几乎跪不稳、摇摇欲坠的时候,二十棍便打完了。随着明空最后一棍收起,女人再也撑持不住,白眼上翻,身子向前一扑,晕倒在地上。

门外的韩巨来迈开两条罗圈腿,疯了一样奔过去,却被门口的明机伸臂挡住了。韩巨来这时把一切都置之度外,绿豆眼几乎努出眶外,红鼻头在灯光下如欲滴血。满口黄牙象要吃人的野兽,短胳膊一挥,搪开明机,同时咧开阔口,公鸭嗓震耳欲聋:“给我闪开!”明机冷不防,差点被他搡了个跟头,背心直撞到门框上。见他来势汹汹,众小尼姑都吃了一惊,纷纷闪避;和修也下意识的从蒲团上跳起来。韩巨来抢进法堂里,对别人看也不看,一把抱起小娥,连声呼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师爷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屋里了。老钱赶紧跑过去,连连向和修赔罪,一面大声呵斥韩巨来。丑汉子“人在屋檐下”,不敢和师爷较劲,只装听不见,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连摇带晃,不断声的召唤。

小娥刚才只是一口气憋住了,被男人这么一阵折腾,气息通顺,慢慢的缓醒过来。经过两番笞责的屁股,酸、麻、疼、胀,象要裂开一样。她微睁双眼,朦胧中见象是自己的丈夫,还疑是在梦中。待仔细辨明,果真是躺在丈夫的怀里——丈夫死死的盯着自己,两眼中满是焦急、关切。此时此刻,小娥觉得这张脸简直压倒潘安、远胜宋玉,赛过兴唐的小罗成,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又想起自己从前以往的种种经历,心中悔愧交集,“外感、内攻”,百味通陈。情不自禁的张臂抱住男人的脖子,趁机放开喉咙,尽情一恸。可怜丑汉,从未享过这等“艳福”,何止受宠若惊?简直要魂飞魄散了!脑子一阵阵发晕,差点儿和怀里的女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她哭的痛快,尼姑们不能总在旁边陪着呀!和修便向师爷道:“钱施主,可否还要继续?请您示下。”师爷忙道:“还是师父拿主意;佛门中事,弟子何敢置喙?”和修陪笑道:“这是县主大人交代的事情,贫尼不过遵命而已;施主受领全权,自然该您做主。”师爷颇费踌躇;这毕竟不是公事,虽是受大头委派,他一个看热闹的,也不好乱做主张。想了一想,过去推推正沉浸在幸福中的韩巨来,“喂,怎么着?还接着来吗?”

丑汉从美梦中惊觉,慌里慌张的回头去看师爷——啥也没听见;师爷只好又问了一遍。丑汉子紧紧搂着女人,大尖脑袋拨浪鼓一般乱摇,道:“罢了罢了,这就够她受的了!咱们走吧!”小娥虽然疼痛难抑,他们的交谈却听得清楚,忙从男人怀里轻轻挣出来,跪伏在师爷和和修面前,口气决绝的道:“钱先生、师父在上,贱婢罪孽深重,情愿领受责罚,赎一赎我的罪过。”汉子发急道:“嗨!你有什么罪?都是我不好,不能称你的意!你有什么罪?!要打打我!”一面嚷,一面要拉她起来。

他越是这样,小娥越受不了。猛的转过身来,一面给韩巨来磕头,一面放声哭道:“你让我受吧!你让我受吧!我实是对不起你!你让我受吧!就是打死我也难赎我的罪呀!”她肿胀的屁股正对着师爷,灯下看的清清楚楚,女人屁股上原来两块青黄的板花,被尼姑们这通收拾,青中带紫、黄中泛绿,整整大了一圈儿。师爷心中品评,觉得倒是比专业的皂隶们打的别有一番风味。

在女人的一再要求下,责罚继续进行。小娥被带到门外,这回把双手闸在门槛里;四个蒲团垫在肚子下面,把屁股高高的托起来;明空和明心一边一个攥住脚踝,明安报数,明机执行。这刑罚明机也是头一遭使;因为过于严厉,所以虽然设置了,但从没人挨过。杨小娥无意之中,还等于给这鞭子开了光了!

女人态度虽然坚决,却不料这鞭子的威力却非同小可!一鞭下去,女人就是“嗷”的一声怪叫。这东西是由细葛拧成,长仅三尺,粗不过拇指,上面还有些细小的糙刺。打在屁股上,就如同小钢锉锉磨一般。因为不多长,所以每一记都是鞭梢(也就是最能发力的部位)抽在屁股上,杀伤力极大。两鞭过后,欧婶、韩杨氏、小娥(三位一体)就疼的五指揸开,两只钩刀似的尖脚上下踢腾,差点把小明心甩个大腚墩儿。鞭子细韧,抽在已经饱受摧残的屁股上,岂止痛彻心扉?简直痛入骨髓!鞭子离臀,屁股上的肌肉还在不由自主的抽搐。明机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劲头,不遗余力;再打两鞭,小娥的屁股就见了血丝了。女人疼的浑身哆嗦,连屁股上都是汗;丑男人心疼的泪眼婆娑,喉间哽咽。

果如师爷所说,他们当晚就歇在山上。因为连施三刑,在山上也是破天荒第一次,所以和修师太慈悲为怀,免了她洗身(冷水浇淋、外加打屁股)的附刑。师爷无心当中,又错过了一场好戏;但因为事先并不知道,所以倒也说不上遗憾。安歇之后,他还不消停,偷偷溜出去乱串(不是笔误),最后在明安房里鬼混到快天亮才走……

照理说,庵中是不提倡男女“公然”同宿的,但还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和修专门拨出一间靠角落的静室,给韩氏夫妇休息。丑汉子陪着小心,问明机讨些红伤药膏,回来给老婆敷治。小娥受伤不轻,屁股蛋子肿的象发面大馒头,上面醒目的刻着十道血痕,几乎开绽。尽管在药膏的作用下,伤口间或还会稍微刺痛,但她趴在床上,头枕着丈夫的大腿,享受着他温柔的抚摸,心里竟是生平从未有过的满足。在丈夫轻柔的爱抚下,甜甜的睡去。韩巨来不敢睡,倚在床头,肥厚的巴掌在老婆肩背上时尔轻拍、时尔轻抚。月光透过小窗,照在这对历经磨难,终于重圆的夫妻身上……

11)李书友的老婆梳了半斤的头油,恨不得让苍蝇落上都摔跟头;脸上抹墙似的拍了厚厚的一层粉;两片薄嘴唇象才吃了死孩子,涂的血红血红的。她抻抻大襟,把身上簇新的蓝碎花绸衫前后左右的看了又看;又提起下摆,美滋滋的看看烟色阔脚洒花裤;再跷起脚,重新欣赏自己两只大脚片子上的圆口绣鞋一番;最后在镜子里整整鬓边那簇娇艳的野花,回手按一按后脑勺插着银簪的“喜鹊尾”,才奓着两手,拧拧哒哒的出了门。

她绰号“花嘴子”,娘家姓费,排行第九,芳龄四十有六,人称费九娘是个走门撞户耍舌头的媒婆(有时也兼职跳大神),周边几条街无人不识,而她却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似的,每天都要打扮的这么妖妖娆娆的,出门前,还要认真端详一番才罢。

跨出街门,迎面看见县里两个衙役走过来,一个姓蒋、一个姓邱,平时都认得的,忙笑嘻嘻的打招呼:“蒋头儿、邱头儿,二位怎么这么闲在?”那姓蒋的见是她,拍掌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咱们太爷有事要求你帮忙,让咱哥儿俩来请你的;这就走吧。”婆子受宠若惊,忙道:“老爷找我?敢是家里要用什么人吧?再不就是要讨个屋里人?就使个人吩咐一声,婆子还敢不尽心?还劳动您二位亲自跑一趟!”老邱笑道:“那还不是你有面子呗!”婆子喜滋滋的,一路絮絮叨叨,不住的猜测,蒋、邱二人只顺着她的话头东拉西扯,始终不及主题。

到了后街口,婆子刚要往里拐,却被老邱抬手拦住,道:“太爷在堂上,咱们直接过去吧。”婆子奇道:“怎么?老爷有公事?那我下午再来罢?”姓蒋的忽然板起脸道:“花嘴子!你的事情犯了,大人差咱哥儿俩来拿你!都是老相识,乖乖的走吧;不要别扭,要不然闹起来不好看!”话音未落,老邱早从腰间摸出锁链,“哗啷”一声,套在祝九娘的脖子上,脸上笑嘻嘻的道:“老姐姐,兄弟得罪了;上命差遣,没法子,先委屈你一下。”看来俩人是商量好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那姓蒋的接过锁链,喝道:“别罗嗦了,走罢!”

婆子起初还以为是耍笑,待到铁链锁颈,才晓得不妙。只是平时见不得人的事情干的太多,一时闹不清楚是哪件发了。眼珠一转,强笑道:“喂喂喂!我说二位兄弟,老姐姐上了岁数,这链子太重了,压的慌;哈哈哈!别闹别闹,快给我解开,我还有事呢!”一边假意要往下摘。姓蒋的立起眼睛,喝道:“这是朝廷的王法!你敢乱动,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婆子一脸无辜的道:“我做了什么了?青天白日的,总要说清楚啊!”花嘴子在县里还正儿八经是个名人,见她被抓,转眼之间,街上就聚了一大帮人,指指戳戳、交头接耳的揣测。

那姓邱的是个贼里挑剩下来的,姓蒋的刚要开口,被他抢过话头,笑道:“我的好姐姐,太爷不发话,谁敢拿这开玩笑?您呐,还是消停儿的跟咱们见太爷去吧;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婆子陪笑:“太爷叫你们拿我?好兄弟,你给姐姐说说。”姓邱的一笑,“老姐姐,这话嘛,有时候说多了不好。太爷只咱们差来‘请’你,至于什么事,见了太爷自然就明白了;您自己做的事,自己该当清楚!”

这半条街的路,婆子觉得好比走在鬼门关上一样,在哥儿俩的不断催促下,心里怀着鬼胎,拖着脚步捱到堂上跪下。街上众闲人也尾随而至,在衙前围观。两边众皂隶手执刑具分列,大老爷在公案后正襟危坐,堂上却没有案犯人等。“没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让婆子更加心中惴惴,摸不着头脑。

老邱给她去了锁链,上面惊堂木一拍,婆子浑身一震,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下面可是费婆子?”“是,大老爷,婆子正是费氏。”其实大头和花嘴子早就认识,不过审讯的规矩如此,顺口一问罢了。见她虽然低着头,可两眼不住的左顾右盼,显是心里没底。大头无声的冷冷一笑,“本官今天拘你到堂,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人怎么回答?况且婆子明白,一定是自己从前干的什么坏事漏了风!可具体是什么,又闹不清楚;那些事情,哪件说出来都不是闹着玩儿的!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能轻易开口。便向上磕头道:“婆子冤枉!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请大老爷明示。”

大头哼了一声,“本官知道你的嘴巧!也罢,我也不和你多说;来呀!先赏她二十板子,给她醒醒脾胃!”跟着这样的老爷,皂隶们对打屁股这套程序简直是熟极而流;推倒、掀衣、剥裤、按腿,婆子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噼啪”声响,板子就已经打在她颤巍巍、松垮垮的大屁股上了。

婆子每天走街串巷,衙门外常常经过,这打屁股对她来说并不新鲜。所不同的是,平时都是看别人挨打,今天是自己的屁股遭罪,这情形可没有看别人挨打时那么轻松了。板子落在屁股上的一刻,婆子只觉得象被人用砂纸狠蹭了一道,大屁股仿佛给刮下一层皮去!“妈呀”一声鬼叫,把按脚的皂隶震的一晃脑袋。皂隶们其实蛮喜欢揍她这种屁股;又大又白、又松又绵,板子落上去,一下一片红印子,很容易出效果的。

上得堂来,不问情由就打,还不告诉缘故,堂下众人也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婆子被这顿板子揍的七荤八素、太阳穴冒火,鼻涕、眼泪、口水流了满地,俩屁股蛋子红的象猴儿腚,扯着嗓子叫唤。皂隶停刑走开,她还趴在地上,两腿乱抽,半天爬不起来。

大头待她叫声稍缓,一拍惊堂木,一字一顿的问道:“大胆的刁妇,还不从实招来吗?”婆子给打懵了,顺口应了一句,“大老爷呀,您说的是哪件事啊?哎哟~疼死我了!”大头正要再问,师爷见机快,立刻接口道:“什么这件那件,从头说!”向大头一丢眼色,大头会意,喝道:“还不老实;左右,给我再打!”皂隶们一拥而上,板子乱飞,婆子再张口时,屁股上早又挨了五六下。花嘴子差点儿被揍的屁滚尿流,连声哀告:“大人饶命!小的愿招、愿招!哎呀!妈呀!哎呀呀,哎哟~~”大头一挥手,皂隶停刑归班,只留下婆子趴在地上,颠着两坨红屁股叫唤。

听大头再问,婆子百感交集。要说,不知从何说起——况且有些事真不能说;不说,这倒霉的屁股又不做主;再打上两顿,说不说都死了!想来想去,且顾眼前罢!先躲过这顿,以后的事,就只有认命了。喘息半晌(借机梳理一下思路),大头又威吓着要打时,忙高喊“愿招”,把那些见得、见不得人的事,先拣轻些的说起。一边说,一边偷看大头的表情,判断自己是哪件事情犯了。

婆子从三十一岁正式给人保媒拉纤开始,又跳神请仙,十多年间,做过的坏事可着实不少。这一说开了,滔滔不绝,就讲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听的目瞪口呆,大头眼也直了——书手记的手都酸了(这她还把那些实在不能说的都隐了呢)!就她所供这些,当场拉下去乱棍打死都不屈!而且这还没说到大头现在掌握的这件案子哩!(按:明、清两朝,凡传播邪术者,查有实据,过堂时即使毙于刑下,一般来说,上司也都不会追究。)

天将午时,婆子的口供也渐渐的慢了下来。师爷看出她在拖延,便去大头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头也看出来了,一拍惊堂木,阻住她的话,冷笑道:“该死的刁妇!东拉西扯,妄图拖延,着实可恶!左右,与我加力打四十,押入大牢!”婆子吓的声儿都变了,狂叫道:“大人饶命!小的愿招!”把那些瞒下来的事情一股脑儿的供了出来,都语无伦次了。这场供,着实叫个“骇人听闻”!即便师爷这样见多识广的老“讼棍”,都听的惊心动魄,做声不得——大家更是全神贯注,连午饭都忘了吃。直到申牌时分,书手向后面催过两遍纸,婆子才断断续续的供完。

大头略看看那一大摞供状,简直有点儿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命婆子一一的都按了指模(费了半盒子印泥)。想了想,愤恨难遏,吩咐皂隶:“给我把这刁妇再打四十!屁股上但有一处好肉,也不要来见我!退堂!”恨恨的拂袖而去。他走了,左右不敢怠慢,忙把吓的鬼哭狼嚎的费婆子揪下大堂,绳捆索绑在刑凳上,屁股泼了两桶凉水,抡起巴掌阔的大板子,恶狠狠打将下来。

大人发了话,皂隶们谁敢不遵。婆子刚才挨过打,屁股红肿兀自未消,这番梅开二度,简直和剥皮剔骨仿佛。她本就怕疼,这些皂隶又下了死力,一板一道紫痕、两板一条黑檩,哪消四五板,早抽开皮肉,鲜血喷溅。费婆子屁股硕大,要照老爷吩咐的“不许见一处好肉”!不用心打,还真有些难度哩!好在这些皂隶久经沙场,尽心尽力,使出手段来,让板子每一下都最大面积的落在她屁股上的未绽处,把婆子打的皮翻肉卷,几乎气绝!

打罢,使人进去请示,里面发出话来,“将婆子打入牢中,单独看管。”花嘴子疼的汗流浃背,不住的呻吟。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供出来就是死!明知是饮鸩止渴,所以招供,无非为了先躲了这顿皮肉之苦。谁知命犯太岁,撞上这位老爷,供了一样还是打——而且打的更狠!地上血水、尿水流了一大滩,碎皮烂肉溅的满哪儿都是。两个衙役解开绳索,也不给她提裤子,就那么亮着鲜血淋漓的俩屁股蛋子,半架半拖的押去女牢里。进了牢门,迎面看见一个妇人撅在栅栏后,光屁股上一片紫红烂青。婆子看见是她,便明白了七八分!顾不得衙役在旁,先“呸”了一声,便叫起苦来:“短命、不要脸的,你可坑死我喽!”

原来那人是县城北墙根儿下沈大的媳妇温氏,今年二十七。平日里张家长、李家短,纯粹一个长舌头——和婆子走的最近。她有个姘头,是府学监生孔纪伦,就是这婆子给搭的线。温氏的丈夫是老大,在本县骡马市牙行当经纪。两口子成亲多年,温氏生了两胎,却都没留住。小叔子沈二在临县信丰的一家绸缎庄当伙计,个把月才回家一次。妯娌贾氏颇有姿色,才满二十三岁,有个四岁的女儿。兄弟俩没分家,合住一个院子。只在院中垒了堵矮墙,开扇月亮门,分出内外而已。

温氏比丈夫小八九岁,正在青春妙龄;那沈大偏偏是个小算盘经纪,不解风情,因此心中常不如意。她的亲事是费婆子保的媒,那一次来串门,可巧家下无人,这媳妇言语间就向她抱怨。婆子此来,原是受了小南门监生孔纪伦的托付,因贪恋贾氏美貌,见她丈夫又常年不在家,要婆子伺机撮合。这时听温氏的口气,分明是个不安分的,索性便把她引给孔监生。您想一个读书人,每天尽想着勾引别人的老婆,十足便是个衣冠禽兽,知道什么礼仪廉耻?自然是一拍即合,当下便勾搭成奸。

这等苟且之事,总归上不得台面,俩人偷鸡摸狗的大半年,倒也不动声色。也是合该出事!那天夜里,沈大不在家,监生半夜从后门溜进。那温氏早脱的精光,见了情郎,三把两把扯去衣裳,俩人便颠鸾倒凤起来。却不料那小侄女不晓得吃坏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起来。按说大热的天,小孩子贪嘴,也是常事。况且在夜间,贾氏也没当回事,便径自上前院来敲大嫂的门,想找两粒人丹(不是仁丹)先给孩子服一服,天亮再去请郎中。才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一阵阵异样的声音传出,仔细辨认,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之下,脚麻腿颤,一跤跌坐在台阶上,屁股蛋子青了好几天。

温氏怎会料到这时候能有人来?正在缠绵之际,忽听见外面有动静,只吓的魂飞魄散,下关一松,小便撒了一床。监生也吓破了胆,不顾肮脏,光着屁股就往床下钻。女人抖了一阵,硬着头皮开门看时,见贾氏才挣扎起来,俩人眼光一对,贾氏扭回身,跌跌撞撞的就跑。温氏六神无主,慌忙追过去,把她扯在角落里,双膝跪倒,苦苦哀告她不要声张。她哪知道,这贾氏生性胆小,无意中撞破别人的隐私,其实比她还要害怕!见她哀求,恨不得赌咒发愿,满口子答应。推拒间,乘乱跑了。

监生只道有人捉奸,躲在床下多时,却又不见动静。大着胆子爬出来,穿衣开门窥视,却只见温氏敞心露怀、失魂落魄的瘫坐在院墙下的角落里。他连忙过去,强拖回房里,一问之下,先呆了半晌,连连跺脚,怨她不该承认——“自古‘捉奸要双’;她又没进来当场摁住咱们,又没看见我的模样,你怎么就招承了?这岂不是把把柄地在人家手里?!”正在抱怨,却听见外面又有人敲门,监生顿时象中了“定身法”,张口结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温氏无可回避,只得问了声“是谁?”外面那人怯生生的答道:“大嫂,是我;那人~那人走了罢?”

原来这贾氏估摸着那男人也逃走了,好容易哄睡了孩子,就又悄悄溜到前面来,想安慰一下大嫂,以便让她放心。温氏一则怕让外人听见,二则气孔监生抱怨,毫不迟疑,开门就把小婶子拉进屋来,二话不说,“扑通”,又跪下了。贾氏只道屋里就她一个,进了门才看见,还有一个男人——不用问也知道他是谁了!她突然和陌生男人照面,愣在当场,满脸飞红。监生先时害怕,待见了这副娇羞不胜的样子,先自酥了半边。这小子真是色胆包天,到此地步,索性放手一搏——况且原就是奔她来的!跟着相好的也屈膝跪下了。贾氏哪里见过这阵仗?慌的不知所措,置办好的安慰话也来不及说,转身推开门,一溜烟跑回自己屋里,连闩带杠,关了个结实。见她去了,俩人又互相埋怨了一阵。监生不敢再留,趁黑溜了。温氏怀着鬼胎,好几日不敢出门。

过了几天,监生打听得没有异常,便大着胆子,找到花嘴子,对她告诉了情由。请她出面,请温氏以进香为名,到后山莲花庵相见。三人碰头,计议一阵,监生道:“你那弟妇撞破了咱们,不如想个法子把她也扯进来,大家撇不清干系,以后才好来往。要不然,万一哪天她说了出去,咱们不就抓瞎了?”温氏问他要怎样,监生便和她说,让她骗贾氏到房里,用酒灌醉了,自己便奸了她。这样她自己也不干净,自然就保守秘密,不敢声张了。

妇人都是天生的妒性,怎肯让心上人和别的女人“睡”?温氏坚决不肯。监生便道:“既然如此,那咱俩只好撒开!性命交关,我是不敢再来了!”妇人虽然贪淫,毕竟不是男子,可以肆无忌惮,在外面寻花问柳。她只这一个相好,正打的火热,怎舍得丢开?只让他答应就这一次,便同意了。却又提出,贾氏不会喝酒。婆子便自告奋勇,说自己不仅合春药,还可以配制麻药,下在茶里,无色无味,给人喝了,三个时辰不醒,就如醉死的一般,效验如神。当天回去,就偷偷给妇人送来一包。

温氏拣个月尽夜,先和监生通了声气,自己在房里安排妥帖,悄悄来请贾氏。这心里有事,如骨鲠在喉,男女都是一样。贾氏胆小,回去后左思右想,这些日子一直放心不下。见大嫂陪着小心来请,也就欣然赴约。温氏做了几个小菜,又开了一瓶酒,跪着捧过来。贾氏却不过情面,只得呷了一口。妇人作出无数身段,死活劝了两杯,换上茶来。贾氏不疑有他,况且酒后口渴,伸手接过就喝。茶水下肚,须臾间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妇人脱了她一只绣鞋,隔墙丢出去。监生早候在外面,见了暗号,忙不迭的溜进来,破门直入。妇人相帮着,把贾氏宽衣解带,剥了个大白条儿。孔监生恶狼般扑上去,恣意癫狂了一番。

贾氏醒来,已是后半夜。见自己赤条精光,身边睡着个陌生男人,只惊得魂飞天外!跳起身来,又见大嫂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自己头晕脑胀,浑身酸软,胯间粘腻湿滑,情知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慌忙抓过衣裙胡乱裹住身子,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直哭到天明。

那天正是月初,沈二回来探家,见她哭的两眼红肿,当然要追问缘故。她中了圈套,遭人玷污,这话怎么说得出口?沈二见她越问越哭,不由得疑窦丛生,关起门来,要将她剥光了拷问。谁知衣服一脱,正看见乳上留着监生的牙印!沈二怒不可遏,把老婆摁在床边,光屁股不容分说就是一顿鞋底子。贾氏吃打不过,亦且自己也委屈,便把事情的原委跟丈夫和盘托出。沈二听了,气的浑身颤抖,半晌言语不得。看见媳妇屁股上红彤彤的的血印子,又疼、又恨、又悔,起身径奔衙前,找先生写了一张状纸,去衙前投告。

这时已是中午,大头早退堂了,沈二干脆击鼓喊冤!大头原是非常恼怒,准备上来先揍他一顿的。待接了状,见是“嫂氏与人通奸和谋,迷奸良人之妇”,却又不禁更加的“无明怒火高三千丈,焰腾腾按捺不住”了!咱们说过,大头虽不是道学,却对妇人失节颇有微词。现在看被告的这位,竟然自己不规矩不说,还伙同奸夫迷奸小婶子,真是反了天了!当下便准了状,即令捕头带了几个人,随沈二去拿温氏到堂。

那贾氏原以为可以忍辱偷生,胡乱蒙混过去。不料被丈夫审出情由,这脸如何丢得起?沈二去后,自己思来想去,实在没有活路,干脆解下裤带悬了梁。也是她命不该绝,沈二领差役回来捉人,才进院子,就听见女儿不是好声的哭;推门又插的死死的,知道不好,招呼众人打破门板冲进去,只见女儿坐在床上号哭,两条光腿在空中飘荡,惊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众人忙解放下来,连撅带搬,好歹救活了。

却说那温氏送走相好,只道从此平安无事了,又睡了个回笼觉。正睡的香甜,却听见那院里声音有异,爬起来偷偷过去一听,原来是小叔子在审妯娌,而且贾氏已经招了!她心里咒骂监生出的馊主意,可事已发了,自己又没处措手,还得连忙去寻他告诉消息;慌慌张张的,门也没关就跑出去了,所以没在家。沈二见扑了个空,索性把孩子托付给邻居,带了老婆直接去县衙,请老爷再多派人手,缉拿那对狗男女。

无巧不成书,捕头把众人撒出去,在十字路口正撞见温氏。原来温氏虽然和监生私通,却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人忙无智,出来乱撞了半天,摸不着头绪。找不着相好,忽想起费婆子,便来找她探问,没想到被捉个正着。众衙役连唬带吓,问出奸夫姓名,有认得的,便头前引路,直奔老窝。监生昨夜总算“吃了天鹅肉”,贾氏逃后,又和温氏勉力一战,回到家中,正做着美梦将息。忽听门外一片乱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早被差人从被窝里揪起来,一条锁链拖到衙门。

这监生是个色厉胆薄的人,上得堂来,早吓的魂不附体,大头才一拍惊堂木,他就一股脑儿全招了。其实他是监生身份,按规矩不得加刑;要是抗拒不招,大头一时还真没办法。他这样脓包,倒也出乎大头的预料。取了供状,命将他暂押监中,行文上宪,请革他的功名,再行议罪。婆娘见相好的都招了,自己还瞒什么?何况小婶子当面对质,想瞒也瞒不了,只得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供了。大头便另差蒋、邱二人去拿费婆子,并嘱咐他俩,不要打草惊蛇。沈二擅击堂鼓,念事出有因,姑免责。

大头看着温氏骂道:“可恶的东西!似你这样丧德败行,便打死也难平民愤!”命左右:“将这贼婆娘重打五十!收监。”皂隶忙把刑凳抬上堂来,将温氏扯上去。上下三道,粽子似的捆的结结实实。剥出屁股,众人眼睛都不由得一亮。这温氏生性风流,平时自娇自贵,身子养的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大屁股好似刚出屉的蒸糕,雪白细软、饱满蓬松,相当可观。堂下早围起数十观众,大家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男人在心里和自家女人比较,暗暗羡慕;女人对照自身,心生嫉妒;有人想起监生,暗自犯酸;更有那粗鲁些的,眼见这等宝货,干脆喝起彩来。

皂隶们眼里都是有数的,见大人发怒,岂有不推波助澜的道理?何况大家的情绪又这样高,就更加注定这顿屁股不寻常——不是光打疼就可以交代的,还要照顾广大观众的需要。捆人时,裤子尽量向下扒,衣服使劲往上撩,恨不得把奶子都袒出来!二人已自交流过,定下大计方针——不仅要打疼、打破,还得让她的屁股十天半月不能沾床坐凳子!

板子打上屁股,温氏才知道这王法实在是犯不得的!四指阔的大板,捶年糕似的落在肉屁股上,那滋味,真非言语可以描述。才打了两板,温氏就扯开喉咙,撕心裂肺的叫唤。皂隶把她屁股当成了表演的戏台,两条刑杖盘花盖顶舞起来,如大鹏展翅,怪蟒翻身,按屁股上各部位肌肉的薄厚不同,拿捏力道,统一打成均匀的酱红色。四十大板,规矩是要换班的。俩人早商量好了,头二十板绝不破皮,就让淤血含在肉皮儿下面,借以增加她的痛苦。

二十打罢,哥儿俩还把刑杖往地上一戳,挺胸迭肚、扬面叉腰亮了个相,堂下彩声如雷;连大头也被大家的热情感染,竖起大拇哥,叫了声:“好!”俩人好不得意,先向老爷打千儿谢过,又起身对堂下连连拱手,凯旋的英雄一般,向出班的俩兄弟一丢眼色,威风八面的昂首归班。

要说他俩这份荣耀也真不白得;你看那婆娘的大肥屁股,刚才还是白花花的大蒸糕,二十板子过后,这时已经变成黑黢黢的荞面窝窝了!温氏开始还能叫唤,现在已经死人一样,两眼微睁,气息奄奄。前车有鉴,接手的哥儿俩自然也不能“掉链子”。刑杖抡圆了,从后往前兜着屁股打;专打屁股和大腿的结合部。几板下去,已经差不多昏迷的温氏就清醒过来了。

俩人各打了四板,又换了手法。板子不再抡过肩头,而是在半空就打下去。看似没有多大力量,其实是把淤血继续往肌肉里压。这样打过的屁股,即使呆会儿皮开肉绽,淤血也无法放出,肿胀十几天都不会消除。再各打三杖,温氏的屁股就象气儿吹似的,亮晶晶的鼓了起来。最后一共剩了六记,哥儿俩抖擞精神,先对视一眼,通个声气。然后左手边那位气沉丹田,舌绽春雷,“嗨!”的一声大喝;板随声落,就在将要触及妇人的屁股时,刑杖微侧,让侧棱着肉,手腕轻轻一提,妇人的屁股就被撕开一道半尺来长的大口子,红赤赤的烂肉翻出来,黑血瞬间就淌了一屁股。

别看只有六杖,分谁打!这些皂隶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右手那兄弟刑杖落下,连位置都不带错的,接着搭档打出的那道口子又一下,在对面的屁股蛋子上又掏开一道。两条伤口整齐划一,刀切似的。妇人嗓子早哑了,张着大嘴,从胸腔深处挤出一声呻吟。她模样虽然算不上漂亮,倒也不丑;还有几分妖艳。这时却面目狰狞,再看不出一点儿平时的浪样儿了。哥儿俩共同努力,在她屁股上排出三道一尺多长的口子,血水顺着屁股、大腿流了一地——肿胀丝毫未减。大头愤恨稍平,命将她收监。

衙役把烂泥似的的妇人拖到牢里,特别交代了老爷的“意思”。禁婆没事还要来找事,何况上头特别关照!喝她起来,妇人哪里动得了?禁婆不容分说,上去扯领子就是一顿嘴巴,往地上一搡。温氏本来瘫软成一堆,这时却“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屁股正坐在地上了!皂隶下了黑手,她现在大腿根儿也肿着,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了,只好俯下身子学狗爬。禁婆本来还想炮制她,但转念一想,既然老爷特别关照她,说不定还要提审;瞅她现在的德性,别再一个错手弄死了,以后不好交代。便用锁链把她脖子绕几圈儿,锁到尿桶上。(因此婆子进来时,看见她在栅栏后面撅着屁股——坐不下!)到底不尽兴,临走时,又照着她惨不忍睹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人犯收监,大头又判道:“查得贾氏,误见嫂氏奸情,隐匿不告,致令奸小猖獗,辱及自身;虽然失节,然念事发后,求死明志,并非无耻之人;薄惩十板,交本夫领回;以为姑息养奸者鉴。”贾氏哭哭啼啼,被皂隶揪上刑凳,屁股剥出来,泼上一桶凉水。女人一贯温顺,这时“官府”下令责罚,虽然羞愧难当,却一动也不敢乱动。双手紧搂着凳身,老老实实趴着,还尽量收缩尾骨,把屁股拱起一点,好预备着受罚。

贾氏容貌秀美,身材却很一般,而且还有些偏瘦,屁股的丰满程度比温氏差远了。早上被丈夫打的那顿,这时红痕虽褪,可虚肿仍在,看起来倒比平时还美观些。皂隶体会老爷的意思,无非是拿这女人的屁股作宣传,让大家遇事不要含糊、退缩罢了。况且打完了,女人还要回去过日子,一个良家妇女,屁股蛋子留了板花,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公门里面好修行”,何必做这损人不利己的勾当?因此哥儿俩略一嘀咕,只要看上去触目惊心,倒不必一定打多重。

基于这种想法,俩人只把她裤子剥到刚露出屁股蛋儿,尽量给她留些体面。(因为只打十板,所以不用捆。)班头向下宣布罪由后,喝令:“行刑!”哥儿俩互相一点头,板子悠起来,“啪”的落下去,声音清脆悠扬。女人“啊”的一声,嘴巴张了张,鼻涕眼泪一起滚了出来。对付这样的屁股,皂隶们自有一套办法。板子节奏要尽量的快,这样屁股难以得到喘息的时间,就很容易的红彤彤一片,给人造成受刑极重的视觉效果。哥儿俩的板子象鸡啄碎米似的,上下翻飞,众人只听得“噼哩啪啦”,看的眼花缭乱,眨眼间,十板打罢,女人的屁股蛋子就象点了胭脂,盘子大的一片红肿起来,看上去都有点发紫了!

尽管哥儿俩没打算下重手,可这毕竟是官刑大板;女人的“生”屁股连鞋底子都扛不住,哪受得了这样的拷打?一板子下来,就是火燎燎的一条子,只觉屁股上象刀剜针挑似的,苦不堪言。不光疼,而且自己失身虽非本愿,可丈夫能否不究,尚在两可之间;今后的命运还攥在人家手里呢!丈夫倒也罢了,女儿如何割舍得下?要是真被休弃,也就是死路一条了。她一向安分循礼,颇以守妇道自矜,却不料今天出丑,大庭广众的光屁股吃打,真是颜面扫地。百感交集,不由的失声痛哭。

沈二站在人群最前面,阴着脸,一言不发。自己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屁股,对于她的男人来说,实在是件非常丢脸的事。虽然这事不能全怪她,可她失身的事情已经传开,自己往后还怎么见人?她和孩子在这里还怎么作人?!再有大哥那儿,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自己告发,弄得他几乎算是家破人亡;手足之情还保不保得住都难说了。他暗下决心:大余县是呆不下去了!此事一了,自己就和东家告几天假,带上老婆孩子,干脆搬到信丰去!

大头打过费婆子,将她所供别的事情摘出来,另案处理。连夜叠成文案,上报南安府。花嘴子这回算是恶贯满盈了;因她还兼职“跳大神”,所以供状中颇有“餍镇”等事。尽管几乎没什么效验,但这类邪术,历代对之的处罚都极为严厉。刑部回文:“费氏撮合奸情,传播邪术,私合迷药,败人贞节,着于闹市施杖二百,枭首、碎尸、锉骨,决不待时!温氏被撞破奸情,不知悔改,反使奸夫诱奸弟媳,败人名节,罪在不赦,秋后问绞、枭首示众。孔纪伦因奸谋色,着革去生员,阉割(这个少见),杖一百,流放黑龙江军中服役,永不许还乡。”

回文送到,因为缺少专业人士,大头也不管监生死活,直接找个杀猪的屠户给他劁了。这小子命还真大,愣挺过来了!十五日创伤愈合后,大头集齐人役,监中提出孔纪伦,一百大棍,打了个血肉横飞。杖毕,不准停留,当堂钉了长枷,派两个如狼似虎的解差,立马逼着登程,发往黑龙江效力。可怜这位孔相公,遍体鳞伤,寸步难行。稍一迟延,解差的皮鞭劈头就打,只得苦苦撑持。皂隶恨他一毛不拔,行刑时暗中下了黑手,杖杖力透筋骨,没出江西地界,便杖疮发作,死在了路上——倒也少遭了几年罪。

开发了监生,又找阴阳先生特意选个黑煞日,牢里提出两名洗刷过的女犯,将婆子当堂跣剥干净,从头到脚不留一丝。五花大绑,插了招旗,捆在一辆独轮车上,使人推着游街。婆子生的白胖,虽在牢中关了大半个月,却是丰韵不减。温氏前后门里被各塞进一根“角先生”,光屁股拴在车后跟随。大头十字披红,摆出全副执事,人役两边维持,骑了匹白马,在后监押。告示头三天就贴出去了,这时来看热闹的百姓是人山人海。有笑的、有骂的,还有往二人身上丢脏东西的,连累推车的伕子也挨了几下。

从早上开始,县里十一条大街都转了个遍,将近中午时分,推到骡马市口,大头命人打个场子,支起芦席棚,安放桌凳,准备行刑。骡马市并非单纯的牲口市场,而是一个商贾云集的大集市;坐落在章水北岸的万家埠头边上;万家埠头是各处货船的集散地,也是章水在本县最宽阔的地段。同时这里还有两岸之间最长的百步石桥,自然就成了枢纽中心。人烟辏集、商贾繁茂,热闹非常。大头他们才一停下,立刻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为了加强效果,大头特地命人用四张桌子搭了个高台,又请李三赶制了一副可以旋转的圆盘刑架。三爷手艺是真没的说!那刑架纯用铁制,外面看就象一束伞骨,只须撑开,就成了一面六尺圆径的架子。因为是圆的,犯人可以用各种姿势绑在上面。伞柄也是活的,可以依照需要,调整到不同的方向。皂隶把已经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花嘴子从车上抬下来,手脚扯成大字绑住,搭到台上,屁股先对着南面摆好。正午的阳光很足,稍微侧一点,可以让大家看的更清楚。温氏跪在她脚边陪刑,光屁股冲着台下,任由众人指戳辱骂,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为了今天这场刑罚,大头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不仅专门制造了刑架,还特别为婆子安排了“死刑三步曲”,慢慢的送她上路。书手爬上桌子,高举犯由,向下面大声宣读:“犯妇李费氏,本为私媒,不安本分,导监生逾矩,不思礼教;唆民妇倚门,红杏出墙。又挟巫术,私合迷药、败贞妇节操。奸邪屑小,罔顾法纪,惑乱纲常,岂一死可赎?巫婆小丑,传播邪说,其百杖何辞!今奉府谕:李费氏着决杖二百处死,分尸、拆骨,以彰其恶,以肃其毒!以正国法!此布!大庾县正堂古,嘉庆四年七月二十一日。”刑部回文中原是“碎尸、锉骨”,大头琢磨着那样过于费事,而且技术上也有难度,便私自篡改成“分尸、拆骨”——反正是让她不得好死就是了!

书手宣罢,又宣布了行刑的程序:先以藤杖鞭五十——打遍后身;再以铁尺笞五十——狠揍屁股;续以刑杖重责五十——皮开肉绽;后以大棍(不是板子)决刑——放开了揍!最后枭首,由屠户(劁监生那位——他倒生意兴隆)主刀分其尸、拆其骨!婆子本已半死,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额角冒汗,哀哀痛哭起来。作为陪刑人,在屠户操作期间,温氏也将被处杖一百——以飨众看客。当然,后面这句是不能明说的,各人自己领会罢了。

大头一声令下,两个皂隶各持一口水瓢在刑架边站定——他俩负责随时往婆子身上泼水;另外两个皂隶各执一根茶杯口粗的老藤棍,一声吆喝,便一上一下的打起来。怎么个“一上一下”?就是一个从肩胛往下,一个从膝弯往上,最后两条藤棍在大屁股上取齐。要让她从后心到小腿都受一遍刑。这些人都是胡二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技艺精湛,经验丰富。因为老爷对今天抱有很大的期望,绝不能让婆子在半路就被打死。

藤棍已经事先在尿桶里浸了一夜,为的是加强韧性,免得错手打死她——还不到时候哩!打在水淋淋的脊背、两腿上,“噼啪”脆响。婆子被扎手舞脚的绑在刑架上,象头洗煺干净的大白猪——只是屁股蛋子上两块青黄。藤棍虽然不如板子坚硬,皂隶又有意避开致命处,但是加了“佐料”的手法,却更让她吃不消,疼的惨叫连连。两条藤棍上下翻飞,把婆子整个后半扇身子打的红肿一片,白条猪差不多成了烤乳猪了。胡二已经关照过大家,所以他们都各自规定了施刑的尺度。目的只有一个:让她在决死之前,生不如死!

由于要掌握力量,所以哥儿俩还是费了点儿心思。打腿的不用说,相对轻省一些;打后背的,就得全神贯注,小心避开胸骨、肋骨和腰眼儿,免得一棍子就报销了她。最后十几杖,是在屁股上作“总结”;这是他们最熟悉的部位,夸张点儿说,蒙着眼睛都不会出错的。直到这时候,哥儿俩才算出了口长气,放开手脚,舒舒服服的打了一顿。

第二步的铁尺,大家伙儿都有些陌生。待到两个皂隶上台,有人不禁乐出声来。原来他们手里拿的,并不是标准的铁尺(兵器),而是两根二尺多长、黑黝黝的家伙;应该就是两根铁条。只见他俩先冲台下拱手为礼,等泼过凉水后,煞有介事的拿着造型在婆子两边站好,还互相抱了抱拳。底下观众看着他俩在台上耍活宝似的折腾,都不由的哄笑,有人还拍起了巴掌。其实他俩是在拖延时间,好让婆子缓缓精力——毕竟是五十大棍呐!

闹腾的差不多了,俩人才凑到近前,各举手中的铁条,照着婆子紫里泛青的大屁股招呼下去。刚才五十藤棍算是热身,他俩的任务是把婆子的注意力全部引到屁股上,为下一步的刑杖重责作准备。这铁条是李三造刑架的边角料,又糙又硬,打在屁股上,一下一道紫棱子。婆子刚才被打的浑身酸胀,这时屁股又疼的钻心刺骨,嚎的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喷出来了。她现在巴不得赶紧来几下,就此打死完事——这份零碎的活罪可真是遭不起了!

老实讲,打屁股要打出水平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哩!皂隶们上命差遣,就是要让她活遭罪,怎肯轻易让她死去?别说死,打了半天,把她都要疼疯了,可偏偏是神智清醒,想昏过去都办不到。俩小子兢兢业业、一板一眼,对婆子的屁股“寸土不让”,完完整整的打了一遍。五十铁尺,肉屁股哪里抵挡得住?婆子的屁股前些时候被大头重责,虽然留了板花,可是毕竟底子好,创愈后依然又大又绵。现在经过他俩的精心炮制,变的黑紫黑紫的,高高肿起,恰如结了层硬壳。

接下来这五十大板,乃是重杖,胡二特别找了两个“老资格”来行刑,其中一个就是李三。这五十杖,是让婆子充分体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要求把她打的皮开肉绽,却又不能筋断骨折,伤了性命,所以接受任务后,三爷和另外一个老皂隶张海,还特意准备了好几天。因为他俩现在基本上属于“祖师爷”一级的人物,轻易不出手的,怕临时上阵手生,出点子差错,一世英名岂不付诸流水?

实践证明,胡班头是有远见的!婆子现在屁股是又麻又胀,倒不觉得有多疼;可是藤棍鞭打的后果却正在逐渐显现出来。因为过度的嚎叫,使她有些体力不支,精神委靡——李、张二人现在就面临这这样的局面。好在他们经验丰富,略为观察之后,决定先从屁股打起;先破皮放血,同时放缓节奏。等她神智和体力都恢复一些,估计也就三十杖往后了。只要有十几下,打她个皮开肉绽绝不是什么难事。决心下定,三爷先上手,给伙伴打个样儿。“嘭”!一声闷响,垂死的花嘴子身体一震,忽然睁开眼睛,“哎哟”一声尖叫。

三爷,让我怎能不佩服你?!只一下,婆子黑亮的大屁股表面立刻撑开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伤口,淤血“哧哧”的喷射出来,观众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张海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等那股血箭平复下去,才抖起刑杖,“呜”的拍下去。“只怕货比货”;同样是顶尖高手,可行杖的效果,便见出张海毕竟略逊一筹。他这一杖虽然也破了皮,但伤口是寸把长的一道细长伤口,淤血呈扇面形喷洒出来。这种伤口,对接下去行杖很不利。因为伤口是横贯屁股蛋子,所以非常容易造成连片的大面积破溃。当然,如果一般的拷打,这并不能算什么问题。但是今天大头一要行刑效果,二要观赏效果。如果打的过于破烂,刑伤是有了,可观赏性就难免要打折扣。

不过张海也不是浪得虚名,他马上就五十了,这样年纪还当皂隶是非常少见的。相比年轻人,体力自然落在下风,可是他丰富的掌刑经验,可不是那些后生小子们三天两晌午就能掌握的。他充分利用放缓节奏的机会,每杖落下,都会精巧的避开先前的伤口;而且刑杖的落点很准,伤口整齐划一,都没有超过寸半的。三爷自然也不示弱,老哥儿俩赛上了!板子如蜻蜓点水,每一杖都把费婆子的屁股掀掉铜钱大的一块皮儿。他这技术极难掌握,不仅靠苦练,还需要一定的天分哩!

屁股打的差不多了,便象开始打藤棍那俩小子一样,一个向下、一个往上,对后背和大腿行刑。这两个老东西实在厉害,五十大板,暗红的淤血把婆子身体糊的满满的,旁边的俩皂隶干脆丢了水瓢,提起桶来兜头浇下去。血污冲净,婆子从后心到腿弯,左边一排排细密的伤口,右边一个个规整的圆斑。尽管被打的“稀烂”,可她神智却越来越清醒,全身各处的疼痛,象千万条小虫,你一口、它一口的啃啮着她的心脏,喉咙里叫出血来,惨嚎声在城门口都能听见。花嘴子现在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死对她倒未必是件可怕的事!

日影偏移,李三指挥手下把刑架的位置也略为调整,好让台下看的更清楚。最后这五十,由两个膀大腰圆的棒小伙子操刑。因为最后要枭首,大头便提前吩咐:放开了揍,打死勿论!所以这俩小子没有一点负担,抡动大棍,没头没脑的就打。尽管是随便打,可是由于婆子体位的关系,倒霉的主要还是屁股——顺手!他俩用的棍子,活脱脱的就是两根顶门杠!六尺长,前面二尺是碗口粗的四棱方头,一家伙揍上,费婆子的大屁股就是一条子血肉飞溅。这俩小子心黑,紧要处专用棍棱,才打了三十,婆子就没了动静;最后二十来下,基本上就是“鞭尸”了!

婆子被弄下来(这回真是稀烂了),差不多已经死了,只是手脚还能偶尔微微的抽动一下。大头命刽子手上去,将婆子斩首——这活儿涉及法律问题,是不能让屠户干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道漂亮的弧线,费婆子成天花枝招展的脑袋就滚落到桌子上。副差使早预备好竹竿,把头挑在上面,拿去天齐庙前的旗杆上示众。一群好事的家伙紧紧跟随,闹哄哄的去了。

这边屠户上场。这老兄姓赫,在城西开了间肉铺,手下伙计众多,生意作的很大,整个西城的猪肉差不多都是由他供应的。今天领了差事,还特意带了四个徒弟。整天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哪儿还有什么忌讳?他四下看看,命徒弟把婆子无头的尸首俯卧着平放地上,自己挥起一把三尺多长的厚背薄刃大砍刀,先斩去双臂、两足。然后换一把剔骨刀,顺着婆子的腚沟子一划,刀尖插进去,左旋右转、前提后削,须臾间,便将一条左腿卸了下来。胡二在旁边看着,心里直“画魂儿”——这厮以前别是干过什么不法的勾当吧!手法怎么这么利落?

这等血腥场面,许多人都不敢看,好在那边温氏的屁股已经开打,大家便纷纷围拢过去。今天这顿屁股,主要是为给大头解气;羞辱和折磨是主要目的。大头并不是个残忍的人,在大余这么长时间,经手判死罪的还不到十个人。惟独对她——大概是前世的冤孽!不知为什么,大头自从接了这案子,对她简直就恨入骨髓,怎么折磨都觉得不解恨。这时看见被绑上刑架的妇人的屁股尚属完好,不禁皱起眉,点手叫过胡二,低声吩咐了几句。

原来那日温氏过堂时,虽然被重责了五十大板,但因皂隶想让她多遭罪,所以只在她屁股上开了三个口子。过了这些时候,伤口愈合,她屁股上除了有三条微微隆起的肉棱,外观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为了给老爷解气,李三特意关照行刑的兄弟,打的要狠!只要保证她进牢房时还活着就行了。为此,他专门用栗木和竹匹子搭配,制作了两条刑杖,用来特别“慰劳”温氏。栗木修成六尺长、二寸宽、头厚尾薄的木方;前头还微微刨出弧形。在栗木方上面,用鳔胶反贴一条竹匹子(竹皮朝外)——不能通贴;杖头前二尺左右处要空着。刑杖运用也有说道;先用竹皮那面打屁股,二十板之后,再换过那一面来打。

因为刑杖前面中空,竹皮接触屁股后,栗木板会紧接着跟进,形成二次打击。竹皮光滑,又有韧性,即可以保证很疼,又不会打坏屁股的表皮——即只肿不破!当温氏的屁股被打成红肿状态,就换过栗木那面,木质坚硬、表面粗糙,再加上弟兄们的手法,就很容易的让那骚屁股“开花”。同时为了保证她不会因伤重刑毙,打过二十杖后,再次换竹面打二十;一则减轻些伤害,二则也可借机清淤,保全她的性命——还不到日子!如此反复施行,不仅安全可靠,还能让她痛不欲生;三爷真不愧是个天才!

天才三爷设计的天才工具,打出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行刑的俩皂隶是李三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刑前又认真向师父请教过,因此分寸拿捏的极好。头二十板子的主要作用是打疼、打肿,所以俩人完全不用加什么手法。板子抡起来,“噼噼啪啪”、节奏分明。因为力量用的足,板子打到屁股上,反弹的力量也大,所以温氏只是屁股表面受力,内里筋骨是不受多大伤害的。而且由于班头别有用心,所以在行刑时,妇人的腿裆里依旧还夹着那两根“角先生”。下身那根倒也罢了,可是屁股撅着,板子打在谷道口那根上,就如同往里钉橛子。角先生又非常柔韧,弹力十足,在谷道口来回搅弄,把妇人搞的表情暧昧,“哟嗬嗬”直叫。那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另外,这种打法还有个弊端(对她而言),就是非常疼!俩人一板一眼,慢条斯理,打的这荡妇两个屁股蛋子转眼间就肿胀起来,把原来刑伤留下的三条肉棱子都撑的看不见了。

虽然如此,可俩人还是非常注意师父的提醒——感官效果!把温氏屁股打的又红又亮,并没象施重刑那样打的淤青。这妇人的屁股本来就粉白细嫩,再染上这样两片鲜艳的红晕,简直就是刚出屉的大寿桃!一个小子顽皮,把刑杖放下,面向大头单腿跪下,两手比着妇人的大红屁股,笑嘻嘻的道:“小的们谨以此物为大人寿!”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敞笑。大头也笑的前仰后合,忍不住骂句粗口:“去你NND!谁要这不要脸的臭东西!”

其实把屁股打的只肿不破,比皮开肉绽要难。因为后者只要有把子力气,再假以数目的累计,就算普通人都能做到。可是只肿不破,就需要执刑者不仅技术要过关,而且观察力还得敏锐,能够捕捉到妇人屁股上每一点细微的变化,及时的调整手上的力道,以及板子在屁股上的切入点。现在已经满足过观众们的“看兴”,该轮到让老爷开心了。换过那面,妇人的“哎哟”立刻变成了鬼哭狼嚎。本来木方刨的很光滑,李三却特意用粗砂纸磨了一遍,蹭出许多毛刺来。这样的板子打在被鲜血充盈的胀鼓鼓的屁股上,无异于锉刀来回拉锯;再加上俩人是三爷的“嫡传”弟子,手艺更没的说;打到第六板,一道血箭就从妇人的大屁股上“噗哧”蹿出,如赤霞凌空,喷洒开来,人群中发出一阵内涵复杂的“噫!”声。

大头坐在芦棚下,看见妇人的大屁股终于见了红,才满意的点点头,挑起大拇指。见得到老爷的嘉许,俩小子越发来了精神,四只眼睛紧盯妇人屁股上尚未开绽的皮肤,杖杖落在实处,栗木杖每一次起落,就从她屁股上掏走一块皮肉。妇人疼的屎尿交迸,两根角先生被挤出体外,又引来看客们一阵邪恶的笑骂。俩小子越打越有劲儿,打的兴起,也忘了换面了,就那么一直打了下去。妇人这对浪屁股,自从朝了大头的相,就没落着好。今天又遇见这两位命里的“天魔星”,好端端两坨细皮嫩肉的大屁股,被揍了个“灰飞烟灭”;屁股蛋子上见不着一丁点儿好肉,被生生剜出两个血乎乎的大坑,几乎见骨。

别说是这妇人,就是那些以能熬刑著称,自诩“铜头铁脑”的强盗和“顽皮劣骨”无赖们,也受不起三爷特别加了“作料”的板子。温氏的叫声早已经嘶哑,打到六十,头一歪、眼一翻,昏了过去。两边监刑的俩皂隶一桶水从头浇下,丝毫不见反应。大头还在咬牙切齿的咒骂;师爷可着了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忙叫胡二想办法;观众们都安静下来,班头也着了忙,掌刑的俩小子更加慌了手脚。李三毕竟久历江湖,急中生智,分开人群,到一个小酒铺的灶头上抓了把粗盐,飞跑回来,扬手摁在妇人大屁股的伤口里。“嗷”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妇人身子一挺,把身下的铁条挣的“吱吱”乱响——她,醒了!

依着师爷,这板子就打到这儿算了。可大头不以为然,下令继续行刑!没办法,他是老爷!李三把俩徒弟叫到一边,狠狠训斥了一顿,并吩咐他俩,屁股让出来,专打大腿;而且只要看起来血肉模糊就行——毕竟还得照顾老爷的情绪;难啊!俩小子挨了顿臭骂,再也不敢大意,忙把竹皮那面换回来,看准妇人圆溜溜、光滑滑的大腿,全神贯注的又举起板子。

那边屠户早把婆子剖开肚皮,内脏都挖到一个大筐子里。挥着大砍刀,把她的尸身沿着脊梁骨破开。行刑那俩小子还真卖力,婆子的脊骨和肋骨都被打断了多处。他两个徒弟和师父手脚一样麻利,各持一把剔骨尖刀,一丝不苟的剔肉。他们干的太快,另外两个徒弟根本插不上手,又不甘寂寞,便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把剔下来的肉块统统斩成肉馅。大头见师徒五人热火朝天,把花嘴子切的零七八碎,倒无意中合了刑部“碎尸”的指示了。心想,左右也是这样了,干脆吧!叫过胡二吩咐道:“带几个人,把这婆子的骨架拆开了,连同那些碎肉一起,都给我投入河里,也算是锉骨扬灰了罢!”班头领命而去。

这场刑罚直折腾到未初时分才完,不少人硬是坚持到底,连午饭都省了——有相当部分是恶心的!温氏一条命去了大半,屁股蛋子的肉都打飞了,两条大腿血肉模糊。衙役把她丢到独轮车上,屁股朝天捆着,敲锣打鼓的押去牢中。人群渐渐散去,一面议论着行刑的过程——这将是他们今后很长时间内的话题。出乎大头意外的是,尽管血腥,但围观“寸磔”过程的却大多是女人!不仅坚持看完碎脔,还跟着衙役们去抛尸弃骨;而且大家似乎都看的非常满足。回去后,他和师爷说起,俩人都不由得感叹,女人啊!真是捉摸不透!

也不不晓得这温氏前世造了什么业,几乎给卸了双腿——屁股都差点儿打没了!就这么的折腾,她到底还是捱到了秋决,才被三绞废命,悬首高竿。沈大倒还仗义,弄口薄皮棺材收殓起来,没让她暴尸。费婆子死后,浑身的肉都丢进河里,便有人说,河里的鱼吃了她的肉,全都可着劲儿的疯长,还说有成了鱼精的!这也是闲出屁的鬼话罢了。不过自打那年秋后,好长时间,章水里的鲶鱼倒真的比别处的肥大许多……

12)春光老去,渐渐熏风迷眼,蝉鸣扰梦,又是仲夏时节了。古老爷是个大胖子,生性怕热,这天衙中无事,便约师爷、书吏去消暑。三人打扮成书生模样,带了两个亲随,河边二两银子包了一条小渔船,溯流而上,去游章水。他在大余任事已经两个年头,虽不是日理万机,可也少有闲暇。这章水穿城而过,近在咫尺,却难得有工夫好好游玩一番。好在在他老人家的励精图治之下,大余县最近一段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他今天才得以“暂偷浮生半日闲”,来领略这早该畅游的山水。

船到城外,江面顿时开阔起来。江心有一块沙洲,“相公”们命小船拢岸,食盒里带的有酒菜,搭个架子铺排好。船家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甚是机灵,忙用竹篙、夏布给他们支了个棚子纳凉。沙洲微风习习,水面波光细细,两岸峰青岭秀,江心鱼跃鸥翔,好一派陶陶然的山野之乐。古老爷对酒当歌,诗兴大发,口占一绝,随行二位如何不捧场?连忙争先恐后的应和。一时间,江面上滥调盈耳,酸风扑鼻。

见相公们这样高兴,男人越发凑趣。趁他们乘凉,把船撑到江心撒了一网,打上来数尾欢蹦乱跳的鲜鱼。船上有现成的家什儿,叫女人捡两条大的整治起来,炖好一锅献上去。大头在这里虽然住了一年多,却从来没机会这样吃“野味”,举箸一尝,虽然作料只有点儿盐面儿和些葱花,可这江水炖的江鱼,味道却是鲜美异常。当下高挑大指,赞不绝口。

大家正吃的快活,却见岸边从上游方向急火火的走来十多人,手里都提着棍棒等物,经过沙洲时,还隐隐听见男人们呼喝、叫骂。虽然含混,却也听见什么“打他个粉碎、腿瘫胳膊折”之类的狠话。大头是个官身,习惯成自然,便要探个究竟;忙唤渔夫驾船,把鲍恩送上岸,前去探明原由。鲍恩听主子发话,连忙跳上小船,直奔北岸。这小插曲多少转移了相公们的注意力,直到鲍恩和岸上的人都没了踪影,三个人推杯换盏之间,还在揣测各种可能的发生。

酒饭罢,让从人和渔家夫妇就着残席也吃过,收拾起来。三人正在聊天、乘凉,商量着下一步是继续往上还是顺流而下的问题,却见鲍安赶着辆马车飞奔过来,在岸上招手,大头忙命渔夫把鲍恩接过来。鲍恩上了沙洲,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声在大头耳边嘀咕了几句,大头皱眉叹道:“便是扫兴得很!”叫渔夫先把自己这伙人送上岸,回头再来收拾。渔夫哪敢怠慢,连忙拢过船来,请大家登船。上了岸,大头吩咐多赏了渔夫一两银子,谢他让自己品尝美味。然后和师爷上车,书吏辕头执鞭,鲍恩和另外那个从人提着东西,在后面慢慢走。

衙前围了好多人,大头就叫书吏把车停在后门,三人匆匆换上官衣,传出话去,放炮升堂!案前乌压压跪满了一大帮,有男有女,几乎要跪出堂口了。大头不自觉的咧了咧嘴,问道:“谁是被告?”班头禀道:“回大人话,领头打砸的是庞白氏,樟木林乡人、寡妇。这些(指着旁边六、七个男子)是动手的人;还有几个受了伤,小的已命人带着去找郎中了,说话就押回来。”大头骂道:“好大胆!朗朗乾坤,竟敢砸明火吗?来人,给我统统拖出去,各打二十!”

自从如烟难产死后,大头痛心之余,自我反省,说是自己问案过于严苛,除非特别指示,已不再逢案必打;而且“王法”等刑具也全部废除,统一换成普通的讯杖。皂隶们这套功夫许久不练,今天一下子打这么多人,还真有点儿新鲜感哩!班头先出去把众人喝退几步,皂隶把被告都驱到堂下,喝斥着叫屈的人,一面摆好刑凳,准备行刑。看客们也满怀期待,等着看这久违的好戏。衙役们把那妇人拖上凳去摁住,三把两下剥出光屁股来。

那妇人庞寡妇有四十来岁,平时在村里倒是个厉害角色,都不许人家喊她夫姓,只准叫她白四奶奶。不过此刻趴在凳上,早没了威风,俩衙役抡起板子,“噼哩啪啦”的刚开打,她便咧着大嘴哭嚎起来。这顿板子只以震慑、羞辱为主,所以衙役们打的也就很随意。庞寡妇正当壮年,在乡下住着,每日操劳,虎背熊腰的身架,大屁股颇肥壮,肤色黑黄,极有肉感。这顿好揍,大屁股被打的黑里发紫、黄中泛绿,横七竖八的都是笞痕;还好,肿的不算厉害。

打罢放下来,拎着裤腰、拐着腿被衙役揪回堂上,乖乖的重新跪倒,连头都不敢抬了——典型的外强中干,一顿屁板子就打老实了!那伙男人也都挨完了打,一个个垂头丧气,捂着屁股在庞寡妇后面跪下。无知者无畏,这些家伙在村里都是刺儿头、混混儿、二愣子,平日在庞寡妇旗下,横行乡里,无法无天惯了,这回撞在大头手里,算见识了“王法”的威严,心生惧意——有几个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埋怨起她来。

大头冷笑一声:“大胆的刁民!因何闹事,从实招来!”白四奶奶是第一回上公堂,却不是第一次打官司。她为人好胜、泼辣,在村里时常因为琐事和人争执、口角,甚至斗殴;而老百姓怕见官,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是绝不会打上公堂的。每当这种时候,村里的保长、村正或者家族的族长们,就得出面调停。当然,多数是白四奶奶占上风的,乡村里也没有打板子的权力;她也因此益发的目空一切。基于以前的经验,这一次她带人打砸客店,和往常一样,根本没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想到县里和村里情况不同,离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的八面威风居然全无用场;不仅没人顺着她的口气说话,而且这大老爷连问都不问,上来就给打了二十屁板子!自打嫁到大余来,她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这顿板子,大肥屁股算“开了斋”;跪到公案前半天,还是火辣辣的。听见大头问话,左右看看,虽然都是男人,可事主是自己,无可推脱;而且为人一向彪悍,到底有些胆量。想了一想,肚里斟酌几句话,向前跪爬两步,越众而出,磕头道:“大老爷容禀,今天实是事出有因,小妇人并不敢无理取闹,望大老爷明察。”

究其根源,今天这事还真就不能全怪庞寡妇。她育有一儿两女;俩女儿都有了人家,儿子是老小儿,刚满十七岁。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热病,恰值他爹也病了,白四奶奶两头兼顾不来,结果两下都耽误了!丈夫没救活,儿子又烧坏了脑子,有些呆愣愣的。寡妇见孩子成人,便想早点给他成个家,自己也好放心。庞寡妇平时虽然霸道,却有一样好处,就是为人蛮大气,颇有几分豪杰的气概。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她往往都冲在头里。村里有什么差徭摊派,她也相当积极,从不拖欠(要不乡老们也不会总是偏向她)。现在听说她家要提亲,十里八村的媒婆几乎踏破了门槛。

这妇人“名声”在外,家境又并非豪富,再加上儿子有些呆,一般好人家女儿都不肯俯就。寡妇急的不行,接二连三的催促媒婆们——媒婆们其实比她还急(寡妇许了丰厚的谢礼);本着“剜到篮里便是菜”的精神,大家四处打探,几乎把附近人家待嫁的女儿都梳了一遍;实在找不着,恨不得自己生个女儿送上门来。可就这样,大半年过去,还是没有眉目。渐渐的,媒婆们“只听刀砧响,不见肉上席”,也就懒怠了。

就在寡妇望眼欲穿的时候,一个媒婆突然上门,领着一对父女,老汉年近五十,女儿不满二十。据说是老家遭了旱灾,逃荒到这里,投奔亲戚又落了空,困在这边。听说她家要寻亲事,情愿少要彩礼,只求女儿嫁过来,有个安身之地。寡妇听了,倒也高兴。只是女孩儿比儿子大了将近三岁,有些不足。媒婆劝她,“女大三、抱金砖”;她儿子刚满十七,那女儿眼看就二十了,正是“抱金砖”的年纪,实在是绝配!她犹豫了一阵,求妇心切;又见那女孩儿模样俊俏,身材健壮,象个能操持的,终于还是同意了。

那家子光身父女二人,也不讲究什么三茶六礼的,只讨了十六两银子的财礼,又让给女儿做了四套衣裳,打几件首饰。和寡妇商量个日子,就雇乘花轿,把女儿送过来。成亲那天,庞寡妇摆开流水筵席,全村的人都来闹喜,吃个热火朝天。新媳妇进门后,手脚勤快,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无一处不到;寡妇面前,不喊“娘”不张嘴,哄的寡妇心花怒放。三朝那天,新媳妇一大早就催小丈夫起来,打叠了一个包裹,辞了婆婆,去县城里寻她爹。

本来她父女是逃荒的,寡妇说就免了这“回门”之类的虚礼。媳妇说,自己嫁在这边,和父亲一别,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就求她爹先去城里暂住几天,等她回门,小两口再陪爹住上几日,算是报答养育之恩。寡妇听她说的也在情理之中,就答应了。因为起的太早,媳妇和儿子走后,她又睡了一觉。中午起来做饭,忽然一个邻居来告诉她,说自己去县里办事,看见她儿子自己坐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问他时,只说等媳妇;可自己回来时他还在那儿!再问,又说不明白;让他和自己回家,他又不肯。

寡妇吃了一惊,担心儿子出事,忙丢下围裙,就要往县里赶。转念一想,回头扎进里屋,从床下拉出一只柳条箱,打开看时,叫一声苦,不知高低!原来那箱子是寡妇家的“金库”,所有细软都在那里。这时却只剩了几件打掩护的衣裳,辛辛苦苦攒下的一只五十两大锭,和几件贵重首饰全都不见了踪影。明知徒劳,她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邻居还在旁边,埋头一通乱翻。待到再一次确认宝贝是真的没了,寡妇终于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咧着大嘴,不顾体面的哭开了。

那邻居也不好在旁边看着,只得把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劝解;又道:“别的事且慢说,孩子还在城门口,先去找他回来才是。”寡妇这才想起,忙抹去眼泪,关了门出来。刚要迈步,忽然一转念,“她俩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总共不足三个时辰,那爷俩又没长翅膀,怕她飞了不成?!”想到这儿,连忙四处纠合,把平时听她支使的那帮小子聚起来,各执棍棒,雄赳赳杀向城门。

呆儿子见到亲娘,一头扑在怀里,放声大哭;他虽有些呆,却不傻。寡妇先把他好生安抚,再慢慢细问。呆儿子和别人不说,在自己亲娘的面前,象换了个人似的,滔滔不绝,把从早上出来直到现在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口齿也流利了许多。寡妇听他讲完,连夸了几声“好儿子”!托那邻居先送他回家。自己带领众莽汉,按呆儿子说的地方,径直杀奔城里的“云峰客栈”。

呆儿子都不傻,那俩骗子还能在客栈等着人来拿?寡妇她们冲进去,自然找不见人。本来找不到,出去接着追就是了;偏生有两个愣头青,跟伙计一言不合,举棍便打。一动起手,局面便失了控。这些家伙哪有善男信女!一顿棍棒,把人家客栈当真“打个粉碎”;捎带着还打伤了好几个客人。事情闹大了,有人飞报衙门,高太平带人赶去时,巡城土兵已经把人都控制起来了。高班头谢过土兵,把众人带回衙门。

听完庞寡妇的叙述,大头思忖片刻,对高太平道:“你快去,派人四门问问,看有没有她讲的这样一对父女出城;速来报我。”回头又斥寡妇道:“有了事情便聚众私斗,难道没有王法了吗?!若不念你也是受人侵凌,定当重责!”又问:“带头打砸的是谁?”众人都要择清自己,忙不迭的把二人推出来。那俩愣小子刚被打过屁股,听见又问,情知不妙,拚命抵赖;怎奈被众人证的死死的,待逃哪里去!大头喝令,“把这两个混帐东西扯下去,每人重打四十,押去衙前示众!待审结后方准还家。”俩小子呼天喊地的叫屈,被扯到堂外,每人四十大板,屁股揍个落花流水,押到衙前的旗杆下跪着示众去了。

大头又叫班头:“去看看受伤的有几个;药费多少;打坏的家什价值几何;都打拢来报我。”回头对寡妇道:“该死的刁妇!这些钱都由你出!”庞寡妇扁了扁嘴,没敢吭气。好家伙!还找什么呀?这么一大堆算下来,自己那锭大元宝还能剩下啥了!(她还做梦呢!小客栈损失统共才三两多,六个人——包括店伙计——药费也不到五两;结果胡二爷狮子大开口,大笔一挥:五十两!外加给各位差爷的“辛苦钱”,寡妇不仅元宝没剩下,连金首饰也当了两件,才算了账。寡妇回去后,一蹶不振,消停了好些时候。这都是后话,表过不提。)

这里大头把寡妇等人臭骂一顿,命众人具结取保。高太平回报:“今天辰正时分,果然有一对父女出了西门;那小婆娘长的很是水灵;漂亮!要不把门的兄弟还真记不得哩!”大头不理他的废话,忙道:“哎呀!这么说,都有两个时辰了!快,套车、备马,带两个人做眼,快追!”高捕头忙传话,叫人预备;又在村汉里叫了两个做眼线,上马登车,往西门而去。寡妇不肯走,在衙前寻间小茶馆坐了,喝茶等信。

那俩骗子也并非真的父女,不过是志同道合的伙伴而已。在客栈会合,先买些吃食哄住小呆子,告诉他,吃完饭领他去玩儿。然后躲进里屋,男人把细软拴个小包裹,缠在自家腰里;女人换了头面衣裳,带着小呆子离了客栈。走到南门口,男人哄小呆子说,去给他买些好吃的,便先自走开。他去了一会儿,女人又说要解手,让小呆子在门口等着,哪儿也不要去,免得自己回来找不着他(小呆子还真听话!)。就这样,二人恰便似那黄鹤一去杳无踪了。

有时候这天意也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本来男人已经预先雇下辆马车,在西门外不远处候着。二人出了城,车把势长鞭一甩,马蹄嘚嘚,便可扬长而去。就算事发,也是三天以后了,那门丁即便记得方向,那时走的远了,也是无可奈何。一路顺风顺水,车子正在飞奔,跑不上五里路,那识途老马忽的一个前失,摔倒在地。按说马失前蹄,也是常有的事;可您说寸不寸?!那大车去势急,“喀嚓”一下,车辕居然给杵断了!不仅如此,那断辕的木茬口,还把辕马的右肋划了条大口子。

这下还走什么?赶车的抱着辕马,心疼的差点儿掉下泪来。事出意外,地处城郊,一时三刻的,哪里找现成的车马去?俩骗子没办法,只好自力更生,扯开四只脚便走。车夫看他们要走,连忙扯住讨钱。您想,这二位专门坑骗别人财物,况且又不是自己的责任,怎肯轻易出这冤枉钱?三人便在路边争竞起来。车夫也知道这事怨不得人家,只是车损马伤,少说个把月作不得生意,这时管他好歹的,赖一文算一文——至少把车费讨出来!三人争竞半天,还是那女骗子把男人叫到一边劝道:“不拘多少,给他些罢了!不要为这几个小钱,再误了大事。”男人才拉着脸,丢了一串钱给车夫。俩人离了官道,往下面一个村子里去寻脚。

就这么一耽搁,此消彼长,高太平带人追上来时,俩人还和庄农讨价还价呢!捕头他们遇见一脑门子官司的车夫,正牵着伤马往回走。上前一问,问个正着。车夫恨他们害自己受损失(好没道理!),便把二人的服饰、去向,如实告诉了捕头,还惟恐不详细!高捕头听了,忙让他带路,众人上马加鞭紧赶;那伤马破车,留一个兄弟给照看着;还许诺车夫,回头抓住骗子,除赏钱外,还帮他治牲口、修车。

他们直追出三十多里,却连个人毛儿也没看见。大家心里嘀咕,又向前再追出五里多地,还是一无所获;捕头焦躁,问那车夫时,向前确实只有这一条官道,还得再走十里左右,才是上水镇。高捕头毕竟经验丰富,忽想到:别是TMD撵过了吧?!当下命两个捕快领一个村汉,继续往前,直到上水镇,找当地镇公所,让他们协助捉拿。自己带了其余诸人,翻回头向来路上重新查找。结果走出不到十五里,却见那二位坐着一辆驴车,正在慢条斯理的往前挪呢!

拿到人犯,大头也很高兴。虽然时近日暮,还是兴致勃勃的命把人带到后堂讯问。倒也未曾用刑——二人秉承“不吃眼前亏”的宗旨,问什么答什么,绝不抗拒;一审之下便即招承:打从广东来,专一以色行骗。听说寡妇家要娶亲,又打听得家境还不错,儿子又有些呆,便让女人假说家里受灾,嫁进庞门。进门后,趁打扫之机,把她家里里外外搜检一遍。果然,在寡妇自认保密的所在,翻出柳条箱,发现了细软。女人当时便将东西都“笑纳”了,拴个小包袱,按事先安排好的,以回门为由,又携了小呆子同行,麻痹寡妇,好趁机溜之乎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那邻居凑巧进城看见小呆子,遂致事发。又赶上马倒车翻,和车夫争竞,耽误了时间。捕头等赶到,束手成擒。这样的人犯,大头倒也真是头一次遇到;虽然意外,却也省了许多事。审的清楚,共计十余件事情,二人都供认无讳。大头取了供状,命将二人收监暂押,追回的细软封存。一面命人布告:后日公审。又命人通知庞寡妇,案件破获,人犯拿到,失物追回;让她后日也来听判。

三天光景,一晃即过。大头等收拾利落,放炮开门,准备升堂。衙役打开大门,却见外面黑压压的围满了百姓——竟比他们还早!大头众人都忍不住好笑;庞寡妇早早等在门口,班头便将她引到堂上。然后回身喝号,两厢齐和堂威,大头大摇大摆,在案后落座,一拍惊堂木:“来人呐!带侯七、匡玉贞上堂!”底下答应一声,“稀哩哗啦”一阵锁链乱响,衙役把男女二人押上堂来,撤去刑具,命二人在案前跪下。

大家看那男人侯七,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瘦小,面孔黑黄,两道浓眉,一双细眼,胡子拉碴的,满脸皱纹,手脚粗糙,一副老实巴交的村汉模样——真瞧他不出,还是个积年的老骗子!女人似乎比他还高一点,二十上下(其实已经二十五了!)的样子,舒眉朗目,桃腮樱唇,霜肤赛雪,发似乌云;身形窈窕,举止袅娜;星眸如水,顾盼含情,众(男)人不禁眼前为之一亮。案情早就清楚明白,大头煞有介事的又问了一遍,也是借机让下面了解一下案情,之后便可发落了。

二人行骗数载,积案十数件,虽也有两回差点儿漏底,然最终俱是有惊无险,全身而退;没想到阴错阳差,在大余这么个小河沟子翻了船。这时跪在下面,听大头判道:“奸棍侯七,本系粤下农人,不事生产,而专以讹骗为事。冒嫁亲女以障人眼,食哄痴儿以逃侦缉;意图艰险,性实贪鄙;流窜数省,负案实多。杖一百,递解回籍。女棍匡玉贞,粤人,与侯棍勾结,以色诱婚,骗盗人财。诈称灾荒而欺孤寡,托言回门而窃金银;玉其容而性无耻,贞其名而行无德。杖一百,递解回籍。所缴金银等物,交庞白氏查收。此判!”

判毕,便是众人最期盼的时刻了!皂隶先把侯七拖上刑凳,嘴巴勒住(超过四十杖,要防止犯人因为过于疼痛而咬到舌头)绑起来,剥了裤子开打。观众们十分失望,有人不断的催促、抱怨;还有人对皂隶喊着:“那个干吗闲着?为什么不拿出来‘晾’着?!”班头小声笑骂道:“这帮小子!真TM不是东西!”回头对身边的衙役嘀咕了两句,衙役便跑过去,把匡玉贞拉到刑凳前,把她的裤子剥去,背对着众人,撅着屁股跪下;女人身为鱼肉,反抗不得,“吭吭”的抽泣起来。那边侯七被打的血流漂杵、鬼哭狼嚎,众人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一双双眼睛都盯在女人丰满、圆润的光屁股上。

这女人还真是天生的好本钱!明眸皓齿,面如满月,臂如新藕,指如玉笋,腰细背直,皮肤象婴儿一样细嫩,屁股肥白圆润,大腿紧称称,纤足尖溜溜,真正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呐!一个“好心肠”的风流秀才,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怀里摸出一串小钱儿,悄悄塞给班头,请他关照,呆会儿打屁股的时候,千万手下留情——打自管打,可千千万万不要打破了呀!班头又好气、又好笑;他老人家的这双眼睛,哪里去安置这几个小钱儿!况且这是太爷亲审的案子,谁敢在他眼皮下面公然闹鬼?翻转脸来,一把推开他,兜腚一脚,直踹回人群里去。

强挺过一百大棍,皮开肉绽的侯七,象死条狗似的被拖下刑凳,皂隶便把光着屁股、泪留满面跪了半天的匡玉贞绑上去。这小娘们儿的骚腚儿上仿佛有鳔胶一般,把众人的眼光死死的粘牢在上面。绑缚结实,皂隶往她屁股上泼上两瓢凉水,刚要举棍,却听班头忽然叫道:“老爷有令;这淫妇好生可恶,着重责,不得姑息!”堂下众衙役齐声答应。他(现在十分后悔)特别强调“重责”二字,外人听不懂,俩皂隶心知肚明——这是不能破皮流血的意思。怎么也想不明白,老爷怎么会突然下这种没头没脑的命令。

其实这倒不是大头发神经,而是师爷促狭,故意捉弄班头的。他方才无意间看到、听见那秀才跟班头请托的过程,暗暗好笑,便悄悄对大头说了。大头也是个喜欢玩笑的家伙,此举正好迎合了他的脾气,便传下话来。看着那班头一脸的失意,大肚皮一阵阵发紧,越看越可乐——又不好笑出来。实在绷不住,假装方便,起身转过屏风,还没等跑进内门,便扑在墙上,放声大笑起来。外面有听见的,也不知道他笑什么;况且现在谁还理他笑什么?注意力都在那两团白生生的嫩肉肉上,各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心脏随着皂隶手里的棍子一点点扬起而激烈的跳动,有的紧张到几乎窒息。

“啪!”棍子终于落下来了!女人“嗯”了一声,浪屁股颠了一颠,众男人的心都不由得跟着一颤。皂隶棍子抬起,女人的屁股完好无损,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屁股上只添了一道半尺多长的粉红印子,把屁股衬托的更加鲜嫩了。俩皂隶更别扭;这件差使,大家没半点油水,本来可以放手去打,是死是活,一任她听天由命罢了。谁想到老爷偏要出“幺蛾子”,既要狠揍,又不让打坏!还不能不加小心——倘若不慎失手,惹的老爷不高兴可就褶子了!因此俩人索性玩个高举轻放,敷衍了事。反正还要换班的,打过二十棍就罢!

二十棍一歇,大家看时,女人粉团儿似的嫩屁股象才成熟的苹果,红彤彤、水灵灵的。俩皂隶上堂缴签,冲着接班那哥儿俩挤了挤眼睛。二人会意,如法炮制,棍子抡得高高的,把女人屁股揍的“噼啪”山响,红艳艳如敷丹染霞。尽管他们已经是在偷机取巧,可是官刑毕竟厉害,到四十棍打罢,女人的屁股已略见肿胀了。匡玉贞先前还很从容,待到十棍过后,屁股感觉疼了,嘴里也不禁开始呻吟。皂隶换班的空档,被打的麻木的屁股渐渐恢复知觉,如针挑刀剜般刺痛起来。因为老爷虽然命令不许破皮,但同时也要求必须“痛”打!所以女人屁股上吃的力道还是很足的。

第三拨行刑的皂隶上场,先目测了一下,见那小淫妇的屁股蛋子上,足有盘底大小的一片都红肿起来,显是已经接近承受的极限;而她还有六十棍要挨,如果不谨慎处置,这屁股肯定挺不到刑罚结束。自己哥儿俩完成任务不难,难的是还要为后面的兄弟留余地——都是吃这碗饭的,互相帮助非常必要。俩人趁给女人屁股泼水的时候,相互通了暗号,方才举棍。

这番再打,虽也是往她屁股蛋子上招呼,可是范围却向那红肿的周围扩散开去。这一扩散,不免就触及了屁股和大腿的交界处。这里的皮肉最是娇嫩,几棍下去,女人就吃不消了。被勒住的口中开始发出含混的痛苦呻吟,那鲜桃似的大屁股不断扭动,扭的一众看客骨酥肉颤;有那不老成的,一个个咬牙瞪眼、口干舌燥、攥紧双拳,跟着她一起“唔唔喔喔”起来。师爷见下面着实不成个样子了,忙和大头说了,大头便发话道:“这淫妇无耻,重打,不可容让!”俩皂隶鼻子差点儿气歪了!早干嘛去了?!

捱过六十棍,小娘们儿的大肥屁股可有得乐子瞧了。俩皂隶为了下面兄弟方便,所以棍子一直在匡玉贞大屁股的边缘活动,结果把她屁股打的中间一片通红的隆起,在臀峰最外面,偏是一圈细皮白肉,十分醒目。再往外,直到大腿根儿,又是一圈红肿的笞痕,就象戴了顶红草帽。女人现在只觉得屁股蛋子一跳一跳的疼;动又动不了,喊又喊不出,真是苦到了姥姥家了!

好在大头为了控制局面,及时纠正了命令,后面两拨皂隶总算松了口气。要说这些人还是喜欢随便打;那样既不用费心劳神的考虑什么节奏啦、场面啦、完整啦,效果也一定不会很差——毕竟就是干这个的嘛!也不想每次都小心翼翼,这手法、那技艺的;能省心,谁愿意去费那个事?棍子抡起来,“噼哧啪嚓”一通胖揍,在众人一阵阵惋惜的呻吟声中,小娘们儿的肥屁股转眼间就血肉横飞了。还不错,至少因为时间短,血液还没有完全淤堵,皮肉就被撕开,淤血放出,无形中倒减轻了一些痛苦——当然,也就是仅仅一些而已!……

大头正和师爷在书房翻卷宗,外面报说秋哥求见,大头一愣,忙吩咐叫他进来。秋哥进得门来,便扑倒在大头脚下,叫了声“父亲”,就大哭起来。大头见他面容憔悴,散着衣角,鞋上包着白边,吃了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秋哥哽咽半晌,才道:“老太爷故去了!”大头直跳起来,扑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叫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秋哥道:“是本月初三的事;人已经入了殓。因为父亲不在,不敢入土。现在家里百事无主,只等父亲回去主持大局。”说完,又痛哭起来。

原来老地主自得了如烟母子的死讯,伤心不已。他又好喝两口,酒入愁肠愁更愁,不能解忧,反添病势。望七之人,渐渐成了个痰症。上个月底,他去巡视庄田,不慎跌了一跤,竟尔中风了。他身边只有秋哥,三个女儿都嫁的远,等接了信赶来,老地主都已经不认人了。堪堪躺到两天头上,便归了位。天气炎热,尸首放不起。秋哥虽是义孙,这样大事,却不敢擅作主张。女婿们一商量,只好先把老地主成服入殓。秋哥自告奋勇,千里跋涉来给大头报丧。大头一面听、一面哭,钱宝在旁边不住的劝慰。哭了一歇,叫人带秋哥去厨房吃饭,一面收拾行李。自己忙换了素服,派人快马申文上司报丁忧。

这里大头披麻戴孝,设灵摆供,按制举哀,甚是尽礼。老地主十七成亲,连生了三个女儿,直到快四十岁才有了大头。大头三岁丧母,他那时刚满四十,三个女儿又都有了人家,无人帮衬,着实艰难。他怕这个独养儿子受后娘的折磨,执意不肯续弦,到底独力把儿子带大。成年后,因学业不济,老地主又花了大把的银子,给他买前程、捐官,大头心里着实感恩。离家三载,本来正打算把他接来庆七十大寿,谁知竟撒手去了,正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每念及此,五内如焚,哭的死去活来,连跟前伺候人都觉惨然。

不多两日,南安府的公文到了:大头所请照准,命县丞暂属正印,待吏部派员来时交割。大头当下便把大印移交给县丞,又和师爷、胡二等作别。安排妥当,雇了一条江船,带上行李、细软,还有干儿子秋哥和一大帮子家奴,一行人浩浩荡荡登舟上路。大头官声不坏;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却不同;虽然也收黑钱,但因家中豪富,对民间倒不如何苛索;至于好打人屁股——哪个官老爷不打人?启程那日,师爷和三班人役,以及许多百姓,都到江边相送。大头站在船头,和大家洒泪而别。孤帆远影,顺流而去。

(全文完)

笑傲红尘(8.1946页2最新更新)

户列珠玑,门盈罗绮,京城的繁华只有看到了才可以深深的感触。澹台玄带着大弟子萧玉轩和小女儿澹台盈赶了好远的路,这天终于来到了京城。澹台玄是玄天宗的高手,而且因为为人坦荡,被江湖人推崇为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不过这次澹台玄来到京城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到京城来找一个人,搭救自己深陷天牢的二弟子林瑜。

澹台玄年近五旬,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宛如仙人,双眸如电,威严犀利。他的大弟子萧玉轩玉树临风、器宇非凡,小女儿澹台盈温柔娇美、楚楚动人,两个人走在他身边好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一样。

澹台盈有些累了,有感觉到有点饿,她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爹,现在好像是中午了吧?”

澹台玄看了看天:“前边不是有酒楼嘛?我们去吃饭,吃了中饭,再去找齐大人。”

澹台盈担心地道:“爹爹,那个齐大人是什么官职啊,他能不能帮着我们把二师兄救出来啊?”

澹台玄的脸色变得铁青:“林瑜那个小畜生惹下来这么大的麻烦,就是救他出来,我也要打死他。”

看到父亲如此的脸色,澹台盈不敢多说了,她一抬头,不由脸色大变:“爹爹,你看那边有人欺负一个姑娘。”

澹台玄随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被绑在一棵树上,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围着她,姑娘的衣衫已经被扯得褴褛,几个家奴手中拿着蛇,在吓唬那个姑娘,可怜那姑娘被吓得声声惨叫。

澹台盈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如此欺负一个女孩子,真是岂有此理!”她怒气冲冲地冲过去,澹台玄和萧玉轩怕她惹事,也忙跟着过去。

这边围了好多的人在旁观和哄笑,原来指使那几个家奴的是一个锦衣少年,他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摇着竹股的折扇,这个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齿白唇红,生得一副潘安宋玉般的模样,此时拊掌大笑:“死丫头,你终于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怎么样?你再不答应,我可让他们下手了。”

澹台盈大骂道:“无耻,你一个堂堂男子,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不要脸。”

她这一骂,那锦衣少年回过头来,但是没有起身,反而笑眯眯地道:“小妞儿,我欺负她又怎么样啊?干你屁事儿?我不欺负她,难道去欺负你嘛?不过你太小了,我也欺负不出什么名堂来。”他说着不怀好意地笑。

萧玉轩本是个很稳重的人,尤其师父在旁边,他从来不敢胡来的,但是现在这个锦衣少年如此奚落欺侮小师妹,萧玉轩异样恼怒,一步踏出去,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如此无礼……”

少年撇了下嘴:“我无礼又怎么样?你算什么东西,也出来指手画脚?给我打!”他用折扇一挥,家丁们一拥而上,只听的扑通、哎哟之声不绝,几个家丁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这萧玉轩本是个孤儿,从小跟着澹台玄长大的,一身功夫深得师父真传,几个刁奴哪里是他的对手?那少年到有些吃惊萧玉轩的身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萧玉轩几步走过去,解开了被绑的姑娘,那女子掩面跑开。萧玉轩又向着少年道:“道歉!”

锦衣少年有些生气:“小杂种,你坏了小爷的好事,小爷我扒了你的皮!”他说着挥着扇子,纵身过来,和萧玉轩打到了一起。

澹台玄没拦着女儿,已经十分生气了,现在见萧玉轩和这个无赖少年在街头打架,一张脸都要沉出水来了。

萧玉轩和少年过来十几招,发现这个少年功夫也是不错,不过比起他来自然差了一些,他本来是怒火中烧的,现在又有些惜材了,所以下手留了几分,只是那少年得寸进尺,不依不饶的纠缠。

澹台玄大喝一声:“住手!”

萧玉轩吓了一跳,才想起来师父还在身边呢,忙向后一纵,退到师父身边,低头道:“师父,我”他这个我字才出口,只觉冷风乍起,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耳光,打得他晃了一下,萧玉轩委屈地抬起头:“师父。”澹台玄怒容满面,也不说话,扬起手掌,一气掴了萧玉轩七八个耳光。萧玉轩也不敢躲闪,任由师父掌掴,本来吹弹得破的白皙面庞红肿起来,眼泪也落了下来。所以师父平时管教弟子特别严厉,但是当着街上这么多人打自己还是第一次。

那少年先是看得愣愣的,后来见澹台玄打了萧玉轩,又笑起来:“小子,你要出头也掂掂自己的分量,哈哈,老头,你倒是一个识趣的,给小爷狠狠教训这个小子,小爷不会亏得你的。”

澹台玄住了手:“走!”他带着徒弟和女儿就要走。

少年拦住他们:“走?老家伙,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场院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这小子放走了我的妞儿,这笔帐怎么算?”

澹台玄微怒道:“让开,不然老朽不客气了。”其实他早看不惯这种纨绔子弟的放纵行为了,不过现在他有事在身,不想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少年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澹台玄:“不客气?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他说着,扬手一掌,就打向澹台玄的脸。

澹台玄大怒,手腕一翻,擒住了少年打来的手,然后一扭,就把少年的手臂拧到了后边。锦衣少年吃痛叫道:“王八蛋,放开我,不然小爷和你没完。”他说着,另一只手又打过来,这只手上的折扇打开,几十枚钢针飞了出来,如果换个旁人,一定被这些细密的钢针打中,澹台玄衣袖一抖,钢针落地,他此时不免震怒了,这锦衣少年小小年纪,如此无礼,如此放肆,还如此歹毒。他一手拧着少年的胳膊,一手抢过折扇,连拖带曳,把少年按在椅子上。

锦衣少年大惊,感觉澹台玄的手像铁钳一样,扭着自己的手腕,他是一动也不能动了,不免又惊又怕:“死老头,王八蛋,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澹台玄哼了一声:“你是谁?你是个欠揍的小畜生!”他说着,举起折扇,向着少年的臀部狠狠地打下去。少年痛得大叫了一声:“老不死的,你敢打我,我让你抄家灭门,我让你鸡犬不留!”澹台玄也不说话,一手死死地按住少年,另一只手轮着折扇,狠狠地抽打下去。澹台玄的功夫是多么了得,要是用了真气,只怕一下子就可以要了少年的命,他只是生气这个少年的霸道和无礼,所以才这样惩罚他一下。因此他这样打下去,虽然痛得要死,却是连皮肉也伤不到的。那少年躲又不能躲,闪也不能闪,又痛又气,不由汗水淋漓,口中半刻也不肯消停,一股劲儿地大骂不止。澹台玄打了少年有五六十下,那少年浑身都让汗水湿透了,也没力气骂人了,澹台玄一松手,少年滑到了地上,澹台玄把折扇扔到了少年眼前,转身要走,却听有人高呼一声,澹台兄。

澹台玄抬头一看,却是他要寻找的齐大人。那齐大人一身便服,带着几个家人走过来,面带笑容地:“澹台兄,你怎么才到京城啊,我算算时日早该到了啊,你……”他低头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少年,大吃一惊。

那少年也看见齐大人了,脸上一红索性坐着不起来,继而头冷笑道:“原来是齐大人的朋友啊,难怪如此目中无人,犯上作乱,这个老家伙居然敢冒犯我,齐明德,你的朋友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货色都有啊,这个老家伙是谁?”

齐明德的神情有些尴尬:“大家误会,误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澹台玄。”

澹台玄这三个字一出口,那少年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澹台玄?玄天宗的澹台玄?曾经一夜灭了阴山一窟鬼的天下第一高手?”他连珠炮一样急切地问。

齐明德笑道:“世上还有第二个澹台玄嘛?澹台玄,我们去吃饭,小弟请客,大家都不是外人……”

澹台玄看这种情势,好像齐明德还有些忌讳这个少年似的,而且这个少年居然敢直呼齐明德的名字,那齐明德也是官居一品的大员,在朝廷中赫赫有名,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冷笑道:“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

齐明德尴尬地道:“小王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澹台玄有些意外,他方才也猜到这个少年的身份来历一定不凡,不然齐明德也不能这样客气,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是小王爷。

小王爷冷冷的道:“什么误会?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替他求我帮忙吧?天算不如人算,本来我到有心帮帮那个林瑜,现在,等着给他收尸吧。”他森然的看了澹台玄一眼:“说收尸也不算贴切,林瑜只怕会被千刀万剐,还有什么尸首可收?”他说着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本帖最后由于:41编辑】

明天一定有下文啦,谢谢大家捧场【s:43】

2、

华灯初上,夜色迷人。靖边王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家丁、仆妇忙忙碌碌地,花厅上,小王爷靠在一张铺着白老虎皮的椅子上,呆呆地出神。十几个年轻美丽的丫鬟或拿着扇子啐盂,或垂手站立。花厅的正中,是一张紫檀木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时令鲜蔬。

一个眉眼如画的丫鬟进来,手里拖着朱漆盘子,里边是一双乌木缠丝的银箸和一只银碗。这丫鬟在王府中颇有身份,所以她一进来,所有的丫鬟都施礼道:“眉儿姐姐。”

叶眉儿看看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笑道:“小王爷,自从你中午回来,可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啊,小王爷怎么了?”

小王爷不答反问:“什么时辰啦?”

叶眉儿道:“快二更了!”

小王爷哼了一声:“死了爹哭娘的老顽固,真的不来求我?”

叶眉儿奇道:“又是谁得罪小王爷了?”

小王爷看了看她,忽然嗤嗤地笑道:“眉儿,你也练过几天的功夫,也算半个江湖人吧,你说说,现在武林之中,谁是第一高手?”

叶眉儿道:“那还用问?当然是玄天宗的澹台玄了,听说这个澹台玄可以摘花飞叶杀人于无形,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怎么中的招儿!”她说着无限神往的样子。

小王爷笑道:“平时你看我也没有这么花痴啊,我看你是让澹台玄迷住了吧?小妮子春心动也。”他说着笑得更加暧昧了。

叶眉儿脸一红,啐道:“怪道汨罗姐姐说不能和你说话,你心里嘴里再没个正经。”

小王爷没听她的话,愣愣地出神,自言自语地道:“我不信他真的就不管林瑜了,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要是这点都办不到,还算什么第一高手?”

叶眉儿听了他的话,疑惑道:“小王爷,你打算帮那个齐明德啊?林瑜下得可是天牢啊,他犯的罪可是罪不可赎啊!大理寺不是判了陵迟了嘛?”

小王爷不屑地道:“什么罪不可赎?不过是偷了皇上的一颗夜明珠去给人治病而已,那珠子放着也是放着,放久了只怕都长出绿毛来,难道用它去救了一条性命不是物有所值?”

叶眉儿听了哭笑不得:“小王爷,他救的可是醉红楼的水清灵啊!用皇帝的明珠去救一个青楼妓女?还是从大内皇宫偷出去的,你说什么罪?小爷,我劝劝你收收心,别惹这个麻烦。”

小王爷也没有认真听她说,恨恨地道:“老家伙,我再给你一个时辰,你要不来,哼,我连你也不放过,居然殴打身为国舅爷的小王爷,敢惹上我列云枫,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眉儿听个稀里糊涂:“殴打?小爷让谁打了?”

小王爷列云枫回过神来,发狠道:“叶眉儿,知道太多了,小心我杀了你灭口,好好一个姑娘,要学那些七姑六婆地去扯闲舌,我”他说道一半儿时,有家人来报,说是萧玉轩和澹台盈求见。

列云枫愣了愣:“他们来做什么?”他想了想,噗嗤一乐“妈的,还真有傻鸟送上门来?叫他们进来吧。”他吩咐家人去叫,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偷笑,十分得意。

叶眉儿看着他的样子,撅着嘴把盘子放下,转身离去,临去时还狠狠地瞪了列云枫一眼。

这时候,萧玉轩和澹台盈来了。

萧玉轩先一抱拳,客气地道:“小王爷。”澹台盈也勉勉强强地施礼。原来澹台玄是求齐明德帮忙要救出林瑜的,但是齐明德想求的人正好是列云枫,这个列云枫的父亲是靖边王列龙川,是手握十万精兵的铁帽子王爷,而且靖边王的大女儿列云惜入宫三年多了,现在被册封为德妃,特别受皇帝宠幸。列家可以说是权势可炙,如日中天。两年前,齐明德曾经求列云枫救过一名死囚,那次是在法场上救下来的。

可惜今天在街上偏偏和列云枫结了梁子,齐明德劝澹台玄向小王爷道歉,他再从中斡旋,不过以澹台玄的脾气怎么可能妥协,两个人自然是没有谈拢。听了前因后果的萧玉轩和澹台盈私自商量了一下,决定来王爷府碰碰运气,毕竟林瑜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师兄弟啊。

列云枫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带着一种坏坏的笑。

萧玉轩强压心中的怒火:“小王爷,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希望小王爷不要耿耿于怀。”

列云枫笑道:“你既然说是得罪了我,陪个罪总是应该的,不过从公论,我是小王爷,你是一介平民,从私论,是你来求我,就这么赔罪?像个竹竿似的戳着?”

萧玉轩抬头瞪着他,列云枫笑眯眯的,一副挑衅的样子,萧玉轩强压了怒火,还是低下头,毕竟是有求于人,但是他深知今日如果要跪下赔礼的话,就算这个小王爷肯帮忙了,师父也会重责于他的,不过为了狱中的师弟林瑜,萧玉轩还是要冒险一拭。萧玉轩一俯身,跪了下去:“小王爷,萧某是诚心诚意来向小王爷赔罪的,希望小王爷忘记今天街上的不愉快。”

澹台盈在旁边脸都气白了,眼光刀子一般,一眼一眼地瞪着小王爷列云枫。

列云枫忍不住得意地笑:“唉,你叫什么名字?”

萧玉轩道:“萧玉轩。”

列云枫笑道:“好,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认真回答了我,也许我会接受你的道歉。”

萧玉轩道:“小王爷请讲。”

列云枫看着他好久,笑得更坏:“今天在街上被你师父打耳光是什么感觉?”他说着,大笑起来。

萧玉轩的脸腾地红了,又气又怒,腾地站了起来。

澹台盈不由得勃然大怒,道:“什么感觉?就是你被我爹当街打屁股的感觉!”她见师兄受辱,一时也不假思索,口不择言地。

哪知道列云枫笑得更厉害:“小妹妹的意思,你师兄的脸和我的屁股差不多了?”他说完这句,笑得要岔了气。

萧玉轩忍无可忍:“列云枫,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你肯帮忙救我师弟林瑜,萧某愿意以命易命,请小王爷自重。”

列云枫呸了一声:“士可杀不可辱?我又没求你来。”

萧玉轩恨道:“看来我是来错了,齐大人还道你是个不同俗流的小王爷,原来也不过如此。”他说着拉着师妹转身要走。

列云枫笑道:“意气用事有什么用?当年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你为了你的兄弟,连几句重话也受不了嘛?还说什么以命易命,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他的话语里边有些奚落和讽刺。

不过这几句话倒是很有用,萧玉轩真的停了脚步,他也知道现在真的要是闹僵了,这件事情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萧玉轩忍着火气,回身道:“小王爷请明示,要怎么样才可以了结今日的事情?”

列云枫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过节,不过”他沉吟了一下,有丫鬟来奉茶,列云枫道:“你们也坐下,过府就是客,你们既然能来,毕竟是瞧得起我,我要是怠慢了二位,传出去实在理亏。”

萧玉轩如坠五里雾中,这个小王爷又忽然彬彬有礼起来,齐明德说过这个小王爷满肚子心计,出事为人总是让人无法捉摸,所以列云枫这一客气,他有些不知所措,自然而然地坐下来,澹台盈见师兄坐下了,她也坐下。丫鬟为他们奉茶。

列云枫端起茶盏道:“萧兄和澹台姑娘请用茶,这个可是德妃娘娘赏的,是宫里的极品。”他优雅地揭了茶盏的盖子,十分陶醉地道“碧烟袅袅净无尘,山河风物一芽春。口齿噙香邀冷月,满庭霜雪惊梦身。”他轻轻吟哦,慢慢地呷了一口。

萧玉轩随着师父也读过几年书,对于诗词歌赋虽然不是甚喜,道也通彻。那澹台玄可是文物全才的人物,而且林瑜更是满腹锦绣,出口成章,所以他一听列云枫吟咏的诗句,便知不是前人的诗句,多半是这个小王爷的即兴之作,意境虽然无趣,滋味倒是有了几分,他不知不觉地也呷了一口茶,果然是香醇如梦,清凉似雪。

旁边澹台盈根本听不懂小王爷说的是什么,见师兄喝茶,她也喝了一大口,毕竟方才又气又怒,口中是真的干渴了。

萧玉轩道:“小王爷,今天”

列云枫闭着眼睛道:“萧兄,今天拜萧兄所赐,我真的开了眼界,一个人不仅所以老死、病死,真的还可以笨死。”他说着,很叹息地摇摇头。

萧玉轩暗道不好,再一提气,不由大惊,自己浑身瘫软如泥,别说是真气,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澹台盈也发觉不对,不由大骂:“列云枫,你这个无赖,畜生……”

列云枫摇摇头,笑道:“澹台姑娘,你现在可是我刀俎上的鱼肉,所以你最后不要激怒我,如果我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澹台盈看他那样的眼神,真的吓得不敢多话了。

萧玉轩又气又惊又怒:“列云枫,你不许碰我师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好了。”

列云枫邪邪地笑道:“萧玉轩,你这个师妹还真的很漂亮,虽然是没有什么风韵,不过纯真烂漫,也应该别有滋味吧?”

萧玉轩大怒:“你嘴里再敢不干不净的,我……”

列云枫笑道:“你已经是我的阶下之囚,你还能怎么样?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地不要出声。”他说着指风一弹,封了萧玉轩和澹台盈的穴道,然后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边喝一边笑:“天下第一高手?老家伙,我你不顾林瑜的生死也就罢了,难道你连女儿的生死也不顾了?敢惹我,你死定了。”他说着怡然地阖着眼养神,等着澹台玄和齐明德的到来。

雪梨,其实这个小王爷还是很可爱的,是那种让你恨的牙痒痒的可爱,他不坏,不过是嘴上太刁了,慢慢看吧,第三段他就开始可爱了。【s:36】

呵呵,晚上我就贴文,响应大家的号召,小王爷是一定会被扁的,不过他报复的手段大家猜猜。

我在写呢,不会太晚的啊。

3、

澹台玄是清晨的时候,发现徒弟和女儿不见了的。不用想,一定是萧玉轩禁不住女儿的纠缠,去靖边王府了。澹台玄心中又急又气,那个小王爷霸道刁钻,他们两个如何能对付得了?正着急呢,齐明德来了。因为齐明德的极力挽留,澹台玄晚上就住在了齐府,他一说萧玉轩和女儿可能去了王府,齐明德也皱了皱眉。

齐明德道:“澹台兄啊,令徒和令爱会不会又什么过激的行为啊,无论如何,那个可是小王爷,而已还是当今皇上宠妃的弟弟,我们是要求他帮忙的,我们……”

澹台玄恨道:“算了,求他做什么?既然我那个孽徒犯了事,就听天由命吧!”他口中这么说,心中却痛不欲生。而且萧玉轩和澹台盈还去向不明,更让他十分牵挂。

齐明德也看着澹台玄的心思,笑道:“事情哪里又那么绝望啊,其实不过是澹台玄低低头的事儿,老百姓不是还说,萝卜不及长埂上了啊,人家既是国舅爷,又是小王爷,向他低头算什么大事?走吧!”

澹台玄叹了一口气,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徒弟林瑜被陵迟吧?他虽然也是特别的生气,恨不得把拿来林瑜打死。齐明德让人备了马,两个人骑马来到了王府。到了门口,有人早迎接出来,一直带他们到了花厅。

列云枫坐在哪儿,慢慢地喝着茶,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齐明德施礼道:“小王爷,这么早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列云枫抬起眼,看了看他:“齐明德,你是负责京城安全的府尹,对于本朝的律典不说倒背如流,也该通晓吧?”

齐明德陪笑道:“小王爷请指教。”

列云枫道:“指教怎么敢?我是请教齐大人,如果有人夜闯王府,图谋不轨,该是什么罪啊,男的怎么判,女的怎么判啊?”

他一言既出,澹台玄和齐明德都是一惊。

齐明德道:“这个,这个夜闯王府是……是……”

列云枫笑道:“齐大人忘了?如果是皇上问你,你也这样支吾吗?用不用我代大人回答啊?”

齐明德额上出来细细的汗,澹台玄勃然大怒,暗道还和这个见鬼的小王爷说什么道理,不如先把他拿下,审出萧玉轩和澹台盈的下落,然后去劫天牢算了,他这么想着,手指微动。

列云枫看见澹台玄的表情变化,笑道:“澹台先生是闲云野鹤,四海为家,你犯了什么事儿一走了之,凭着你的功夫,也没有人能追捕到了你,可是要是事情犯在齐明德的管辖之内,只怕他是脱不了干系,你问问他,要是我出了事儿,他是什么罪?纵不是全家流放,他的项上人头却是保不住了。况且你澹台玄是他齐明德的朋友,有了这层关系,齐明德受到的牵连只怕更大。”

澹台玄本是满腹的怒气,可是听到列云枫这么说,再看看齐明德十分惶恐的表情,自知这个小王爷所言非虚,他铁青着脸道:“好,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到底,小王爷还是记恨着昨天街上的事情,只要你放了我的徒弟和女儿,要杀要剐,老朽一人承当!”

列云枫嘻嘻地笑道:“澹台先生,你也不要在心里骂我,是你招惹上我的,原本就怨不得别人,既然有你澹台先生这句话,一切倒是还有回环的余地,包括你那个深陷天牢的徒弟。”

齐明德看列云枫的表情,心中猜测了几分,这个小王爷不过还是因为在街上被打,面子上过不去了,才刻意为难澹台玄的,看他那个表情,也没打算要澹台玄的性命,只是列云枫刁钻古怪的,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澹台玄冷冷地道:“你要老夫如何?”

列云枫笑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只怕你没有那个胆量,听到了都会晕倒,我看就算你是什么天下第一高手,也不敢答应,唉,还是不想说了。”

澹台玄冷笑道:“小王爷不必用激将法,老夫说的话从来算数,只要小王爷放了轩儿和盈儿,老夫凭你……”

列云枫拦住他的话:“好,我知道江湖人最重言而有信,一诺千金,而且今日又齐大人为证。”他说到这儿,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澹台玄。

齐明德有些苦笑地道:“小王爷,也许你不了解澹台兄,澹台兄是……”

列云枫一挥手:“齐明德,不用替他讲话,他是什么人,我难道会不了解?如果他不是澹台玄,还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怪!”他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那林瑜可是陷在天牢里边的,我救了他我可担着欺君罔上的罪名,哪天东窗事发了,皇上问起来,我和林瑜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我怎么和皇上耍赖?”

齐明德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了:“小王爷?”他听小王爷的意思还是肯帮着救林瑜,看来他是在谈交换的条件了。只是小王爷有钱有势的,还要和澹台玄谈什么条件?

澹台玄也听明白了,哼了一声:“不知道小王爷还要怎么样?”

列云枫眼波不知转了几转,然后笑了笑,道:“我府上原有位西宾,因为母亲丁忧现在回了原籍,还有一两月才能回来,如果澹台先生肯暂时代替他,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他一言既出,澹台玄和齐明德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齐明德的嘴咧到了耳朵边,王府的西宾,虽然没有官职,却是十分尊荣的,俗话说,王府的家奴七品官啊,那王府的西宾,也就是小王爷的师傅,虽然仍是王府的臣子,不过在朝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只是列云枫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列云枫的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

澹台玄同样的意外和惊讶,一时愣愣的不知所措。

列云枫一努嘴,十分不屑地道:“澹台玄,做我们王府的西宾难道会没辱了你这个天下第一高手?我是卖个齐大人一个面子,不想深究你殴打皇亲国戚的罪责,免得你牵连了他,十年寒窗,熬到这个地步谈何容易?你要是做了我们王府的西宾,也算是我的师父,那么昨天的事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天牢里边的林瑜,如果是我的师兄弟,我怎么帮忙都不算过分吧?”

澹台玄沉着脸:“小王爷,我们玄天宗最重要的门规就是尊师重道,入室弟子也好,记名弟子也好,无论你在我玄天宗一天还是一辈子,都得受我玄天宗的规矩,受我玄天宗的门规。如果我做了你们王府的西宾,只怕不出一个月,小王爷就被我打死了。”

齐明德暗地咧嘴,心中说澹台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这个机会是千载难逢啊,澹台玄你也太糊涂了,现在不妨含糊答应列云枫,救了要救的人再说。他心中想着,一股劲儿地向澹台玄使眼色。

列云枫笑眯眯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我真的不出一个月就让你打死了,也是我活该倒霉。澹台玄,我们可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儿们,一句话,你做不做?”他一脸嘲笑地看着澹台玄,看得澹台玄满腔的怒气,暗道做了你们王府的西宾又怎么样,还能把我吃了?

澹台玄道:“好,一个月。”

列云枫看着他,半晌后大笑:“妈的,我就说这世上还有我办不成的事儿?王八蛋,该你们输掉裤子了。”他显然是太得意了,口无遮拦,特别放肆。

澹台玄阴沉地道:“什么时候我算是你们府上的西宾?”

列云枫奇道:“你答应了,自然就是走马上任了。”

澹台玄点点头道:“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几步纵过去,扬手一掌,狠狠地打过去。

齐明德吓得哎哟一声,看到眼睛都直了。

列云枫也看见澹台玄的巴掌打过来,他迟愣了一下,啪的一声,列云枫被这记耳光打得退了几步,撞在椅子上。

澹台玄冷然道:“我们玄天宗的弟子,嘴里不许不干不净。”他说着又一耳光打过去,啪,这一声更加响亮,列云枫的脸上立时留下五个红红的指印。

齐明德才出了声,拦着澹台玄,几乎是带着哭声道:“澹台兄,他是小王爷,你是西宾,西宾也是王府里的……人”他本来想说西宾也是王爷、小王爷们的臣子,可这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怕激怒了澹台玄,但是澹台玄居然去打小王爷,实在让他心惊胆战,他现在只怕把事情闹大。“澹台玄,小王爷毕竟不是你们玄天宗的弟子啊……”

澹台玄住了手,齐明德的话提醒了他,现在萧玉轩和澹台盈还在列云枫的手里呢,他心中怒气再大,也得先压压再说。

列云枫愣愣地站在哪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除了红红的指印,又飞起两片红晕来。

齐明德躬身施礼道:“小王爷,澹台兄是一时失礼,他们玄天宗课徒极严的,他……”

列云枫忽然噗嗤一笑:“齐大人,难怪说夜路走多了,终会遇见鬼呢。早知道这样,我到不如给你这个澹台玄做师父了,我看为了爱徒、爱女,他八成是会答应的。”

齐明德本来躬身施礼,听见列云枫这么说话,弯在哪里的腰到直不起来了。

列云枫叹了口气,拍了拍手,有丫鬟奉了茶上来。他端起茶来,道:“澹台先生请上座吧。”

澹台玄本来是很气这个小王爷信口雌黄和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他居然真的要拜师奉茶,他愣了愣,真的就坐了下来。列云枫真的很正经地跪下奉茶,然后叩头。澹台玄接过了茶,放在一旁:“起来吧,玉轩和盈儿呢?”

列云枫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师父,他们当然在这个府里边啊,来人,请萧爷和澹台姑娘过来。不过,”

澹台玄皱眉道:“不过什么?”

列云枫道:“不过师父既然是王府里的西宾,自然要吃住在王府了,房间我都替师父准备好了。”

澹台玄道:“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列云枫笑道:“西宾当然是住在东主家了,不然你今天答应了,等我帮着你办完了事情,你不等时间到了,就立马走人,我哪里去找你?”

澹台玄瞪了他一眼:“你算准了我会答应,对吧?”

列云枫忍俊不住眼中的笑意:“本来倒是没有把握的,不过萧玉轩,不,是萧师兄一来,我就有了绝对的把握了。”

澹台玄脸色发青,暗恨萧玉轩为他惹下这个麻烦,好好的不和他商量,自己偷探什么王府?弄得现在这么被动。

家人带着萧玉轩和澹台盈进来,两个人现在已经解了毒了,萧玉轩看见师父在上边坐着,脸色特别难看,吓得低下头,腿一软,跪倒在地。澹台盈却是死死瞪着列云枫,列云枫偏偏得意洋洋地撇着她,还冲她吐了吐舌头。澹台盈气得要死,骂道:“你这个混蛋,敢欺负本姑娘!”她骂着挥手就是一拳,却被列云枫抓着了手腕。

列云枫笑道:“好妹妹,就是我欺负了你,你也好认倒霉了,我再什么样,你也不能动手啊,妹妹怎么可以打哥哥?”

澹台盈的手腕被他紧紧攥着,列云枫的笑容里边满是挑衅,澹台盈的泪水一下子滚落下来:“放开我,你这个小混蛋,谁是你妹妹?”

澹台玄哼了一声:“放手。盈儿,不许无礼。”

列云枫放开手,澹台盈哭道:“爹爹,这个小混蛋欺负我,你要为我报仇。”

列云枫笑道:“好妹妹,乱说话会死人的,你可别想师父乱告状啊,我怎么会欺负你?”

澹台玄脸如严霜:“齐大人,小王爷,请你们回避,我有要事要处理。”

澹台盈也跪下了,她知道父亲是要处罚师兄和自己擅自行动。列云枫看这个情势,也猜出了一二,道:“天大的事情也不再一一时半刻吧,我为师父安排了房间,师父先随去房间吧。”澹台玄默然,这里是王府的花厅,他总不能在人家的花厅里边教训徒弟吧?

列云枫向齐明德道:“齐大人,你今天可以请回了,明天我在京城最大的凤凰茶楼请师父吃饭,齐大人到时候一定要赏光啊。”

齐明德听人家下了逐客令,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以他对小王爷的了解,应该不会做出伤害澹台玄师徒父女的事情来,他想澹台玄使了个颜色,意思让他万事小心,毕竟他猜不透列云枫到底要做什么,然后告辞而去。

列云枫引着澹台玄、萧玉轩和澹台盈穿过几进庭院,来到一处精致优雅的庭院,满院里青藤葛蔓,奇花异草,奇石嶙峋,流水淙淙,正房三间,东西偏房各三间,缕缕的幽香在院落中弥漫流淌,恍若人间仙境。走到正房门口,列云枫一打竹帘,请他们进来。

这房室里边的陈设更是古朴典雅,紫檀木的桌椅,湘妃竹的帘栊,桃心木的大床上铺着锦缎的被褥。窗旁一壁图书,桌上的三足冻石鼎中香烟袅袅,八仙桌上文房四宝,一只青花的窑瓶,里边插着怒放的玉兰花。

澹台玄道:“好了,现在请小王爷回避。”

列云枫没走,反而笑道:“师父,这里关起门来可没有外人,我连个丫鬟家丁都没有带来的,为什么要赶我走?”

澹台玄冷冷地道:“我要教训我的徒弟,何劳小王爷在此?”

列云枫道:“师父,既然你是要教训徒弟,我更不能走开啦,师父方才说过了,一天也好,一辈子也好,只要是你门下的弟子,都得守着门规戒律。弟子也学学咱们玄天宗有什么规矩是不可侵犯的,免得哪天一不小心触犯了,要被师父教训。”他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好像连珠炮一般,眼中却满着奚落的表情。

澹台玄不理他:“我哪里敢教训小王爷?”

列云枫努了一下嘴:“师父还算是条汉子?做都做了,还不敢说?你方才打我的时候,好像忘了小王爷是教训不得的吧?”他边说变笑,那种眼神和笑容实在让人生气。

澹台玄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了,眉毛挑了起来:“好,你不走,不走也好,列云枫,你不走就给我跪下!”

列云枫小声嘟囔道:“跪下就跪下,反正天蹋大家死。”他慢慢地跪下,满不在乎地样子。

萧玉轩和澹台盈也无言地跪下,澹台盈还是忘不了狠狠地瞪了列云枫一眼。

澹台玄道:“轩儿,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自己说。”

萧玉轩低头道:“师父,轩儿不该私自行动,带着师妹夜闯王府,万一,万一师妹出了什么意外,轩儿万死莫赎,轩儿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澹台玄道:“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林瑜那个小畜生一声不响地走了,还闯下如此大祸,现在人在天牢,生死难料,你,你身为掌门师兄,不说事事谨慎,三思而行,反而任意妄为,”他说着四下一看,看见了挑帘栊用的竹闩,有三尺长,四指宽,顺手操起来“萧玉轩,你身为师兄,擅自妄为,该责打四十,澹台盈,你不知阻挡,推波助澜,该责二十,你们服吗?”

萧玉轩叩头道:“师父,这都是弟子的错,师妹是让轩儿拉去的,而且她是我师妹,怎么可能拦住了我,轩儿愿意替师妹领责,师父就饶过师妹吧。”他此时心中也特别后悔把师妹带出来,尤其昨夜还中了列云枫的暗算,如果师妹吃了什么亏,遭到什么不测的话,他就是杀了自己也后悔不及了,还有列云枫怎么变成了师父的弟子,而且师父的脸色那么难看,其中的原因萧玉轩不得而知,不过看出来师父是满肚的火气,大约这些事情都是和他这次王府之行有些关系的,从小到大,他还没看见过师父这样生气。

澹台玄并不说话,用竹闩敲了敲木床,铁青着脸不说话。萧玉轩看了师妹一眼,澹台盈早已花容惨淡,眼泪含在眼眶里边,楚楚可怜。萧玉轩走过去,趴到床上。澹台玄冷冷地道:“是这样吗?”

萧玉轩的脸腾地红了,他站起来,哀求似地望着师父,澹台玄还是默然无语,目光如电。萧玉轩的脸更红了,师父居然要他脱了裤子挨打,平时自己做了错事也会被打,不过不会向现在这样难堪的,但是师父现在这个样子,萧玉轩也不敢违抗,澹台盈也红了脸,把头转过去。萧玉轩有些为难地迟疑一下,澹台玄一耳光把他抽倒在床上,顺手一扯,扯下了萧玉轩的裤子。

萧玉轩被打倒在床上,只觉眼前金星乱闪,身下又一凉,听见竹闩带着凌厉的风声啪地打到自己的身上,立时如烈火灼烧一般的裂痛,痛得他呛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一竹板下去,萧玉轩的臀上立时红肿起来,一条四指宽的僵痕凸了出来,萧玉轩闷哼了一声。

啊。

有人惊呼。

澹台玄皱眉,惊叫的是列云枫,列云枫的脸都白了,直直地盯着那道僵痕。澹台玄扬起手,又狠狠地抽打下去。

啪,啪,啪。

连着三下,如狂风暴雨一般,萧玉轩感觉呼吸都有停止了,身上的裂痛超乎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忍不住呻吟出来,臀上好像有千百只嘴在撕咬抻扯着,冷汗淋漓。

列云枫叫道:“师父!”

澹台玄喝道:“你鬼叫什么?又没有打你,住嘴。”

列云枫道:“师父,我想起一件天大的事情来。”

澹台玄道:“什么?”

列云枫看着萧玉轩已然青紫的伤口,道:“师父,要是四十板子打完,萧师兄是不是几天都无法下地了?小师妹是不是也要被罚?”

澹台玄道:“干你什么事?”

列云枫道:“我们这几天就要去天牢救人了,萧师兄和小师妹要是都下不了地,我们两个怎么救人?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嘛,你晚两天打他,有什么要紧嘛?”

澹台玄让他一句话提醒了:“你去天牢救人也要动手?”

列云枫不屑地道:“天牢又不是我们家,我不过可以让你们混进去,到了里边当然还是要动手的,师父,你这个门规家法的晚些执行吧,反正你救出林瑜来,还是要打人,不如到时候一起打下去,也让人知道你徒弟多。”他说道最后一句,已经讽刺的笑出来。

这话要是出自澹台玄的弟子之口,澹台玄手中的竹板早就抽下去了,他强压着火气道:“你们起来,轩儿,今天的板子你先记下,等救出林瑜那个小畜生,和你们一起算帐。”

萧玉轩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已经起不来了,虽然才挨了三、四下,但是澹台玄怒极而责,下手极重,萧玉轩又不敢以内功抵抗,所以痛入骨髓,汗如雨下,如今听师父暂且饶过他,稍一放松,竟然晕了过去。

老大,总得让我写完吧?本来以为十分钟就搞定的啊,谁知道写了这么久啊,总不能烧报纸糊弄鬼吧,我要是那么应付,还不被人扁啊?【s:61】

嫣然聪明,这个小王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拜这个会打人的师父呢,他当然有他的目的,慢慢看吧,不过小王爷到不是坏人,只是心眼太多,诡计多端而已,而且他是永远不会实话实说的人,就是帮了别人,也不愿意别人领情,很可怜啊。至于原因,慢慢就知道了。

兄弟们的支持,是偶最大的动力,呵呵,我白天要工作,晚上还填坑,时不虚度啊。只是偶是新手,自己尚是糊里糊涂的,也许写着写着就写明白了?可能吗?给个答案先啊………………

,建议不错。

引用第46楼于:42发表的:

亲爱的妖灵.我和你一样啊@白天工作,晚上填坑,

不容易啊!

来相互扶持一把

与君共勉了

不错不错啊,呵呵争取天天更新吧,像写作业一样,如何啊兄弟?

4、

萧玉轩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人在哭,他睁开眼睛,臀上痛的厉害,刀挑针剜一般,火辣辣的。

澹台盈看他醒了,才擦眼泪,哽哽咽咽的道:“大师兄,你不会死吧?”

萧玉轩看她哭得两只眼睛和桃子一样,红红的,不免心疼:“傻丫头,我才不过挨了几下打,怎么会死?不要再哭了,再哭就变成花猫了。”

澹台盈还是忍不住哭道:“爹爹也太下手太狠了。”

萧玉轩抬手帮她擦眼泪:“好了好了,盈儿乖,不哭了,师父是气急了,况且也是我的错,盈儿,我真的很后悔也后怕,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被师父千刀万剐也抵补过犯下的罪过啊。”

澹台盈用力捶了一下床,咬着牙道:“都是那个混帐小王爷,都早晚他落在我手里,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话音未落,却听窗外一声清笑:“静坐须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小师妹,师父没有教过你什么是贤良淑德吗?”随着声音,小王爷列云枫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走进来,脸上带着他特有的暧昧的笑意。

澹台盈怒道:“你来做什么?我师兄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嘛?你高兴了?报仇了?”

列云枫还是笑容可掬地:“小师妹,你说话可要讲良心啊,今天我可是救了师兄的,不然,你可怜的师兄要趴上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澹台盈冷笑道:“你有那么好心?还不是怕在天牢失手?”

列云枫傲然道:“我要是怕在天牢失手,不接你们这个麻烦好不好?你们是我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澹台盈愣了愣,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她怎么能认输,反驳道:“那是因为你答应齐大人帮忙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留下师兄好在去天牢的时候给你打头阵,你好在旁边指手画脚动口不动手!”

列云枫扁扁嘴:“说你没见过世面,你还真是白痴,天牢多大你知道吗?里边有多少禁卫军你知道吗?麻雀都飞不进去一只,还要劫天牢?”

澹台盈一呆:“你,你这么说是不会去救二师兄了?你在骗我们?”

列云枫啊了一声,十分夸张的痛苦表情:“老天,这个世界除了我列云枫,就没有一个聪明的人了嘛?白痴年年有,没有今年多啊,我去天牢捞人会用劫的?我还怎么混啊?”他说到最后一句,又坏坏地笑起来。

澹台盈更呆了,诺诺地道:“你不劫天牢,怎么救二师兄?”

列云枫懒得理她:“你出去吧,这里又没有你的事儿了。”

澹台盈赌气道:“为什么要我出去?”

列云枫奇道:“难道你都不避嫌的?我要给你的大师兄上药,你好意思看啊?”他要问到澹台盈的脸上了,澹台盈立时羞红了脸,转身跑开。

萧玉轩低声道:“请你出去。”

列云枫笑道:“你以为我乐意来啊?是师父让来的,师命难违,上药又不是上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玉轩听说是师父让列云枫来为他上药的,心中有些奇怪,师父为什么不来?以前自己犯了错,师父打完自己以后都会来给他上药的,如果打得重了,师父还怕自己发烧,常常陪自己睡的,如果是别的师兄弟也就算了,列云枫身份特殊,怎么会让他来呢?

萧玉轩越想越奇怪,感觉到列云枫掀开自己的衣衫,很轻地为自己上药。这药膏一涂上,萧玉轩立时感觉到不对了。因为这个药膏所涂之处,异常的清凉,不但灼痛之感没有了,连撕裂般的痛苦也没有了,师父的药膏是没有这样的感觉的,他想起身,却被列云枫一把按住了:“你放开我,这个不是师父的药膏……”

列云枫笑道:“不错吗,还没有被打傻,不过你那个小师妹就不怎么聪明了,真的把你扔给了我,万一我给你涂上什么七毒腐尸膏、九花附骨膏,你还不一命呜呼啊?这个头脑简单的丫头真是澹台玄的女儿啊?”

萧玉轩气道:“你给我涂的什么东西啊?你,你怎么直呼师父的名讳?”

列云枫松开手,已然涂完了,他站起来,在旁边的水盆里边洗了洗手,漫不经心地道:“师父?他是你师父,又不是”他说到这儿,澹台盈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澹台盈看见萧玉轩坐了起来,关切地道:“大师兄,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了你,你什么事情吧?他,他没有欺负你吧?”她说着瞪了列云枫一眼。

列云枫叹了口气:“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福寿长。这个世界还真是好人难做啊。”

萧玉轩追问道:“不是师父让你来的?你这个药膏不是师父的!”

列云枫哂道:“你师父还能指使我做什么吗?不过你师父那种药膏怎么能用?涂上了还不是几天才见效?我这个可是宫廷里边密制的,你花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到。”

萧玉轩哼了一声:“谁希罕?”

澹台盈也哼了一声:“你们家有钱又怎么样?又不是你赚来的!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列云枫白了澹台盈一眼:“见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还真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澹台盈怒道:“你骂我不是人?”

列云枫不屑地道:“是人有什么好?尔虞我诈、排挤倾轧,你要真的不是人了,少多少烦恼啊?”他说着忽然又道“那林瑜被救出来以后,师父真的会打死他吗?”

萧玉轩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玄天宗门规森严,自然是小王爷无法了解的,林师弟出了天牢,必然会受师父重责,只怕”他说到这儿,心中猛地一痛,是啊,如果林瑜出来了,是真的会被师父活活打死的。

列云枫喃喃地道:“不惜以身涉险去救人,救出来还要打死他?你们师父的脑袋还真的进了不少水啊,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让他死在天牢算了。”

澹台盈哇地一声哭了:“大师兄,爹爹真的忍心吗?我不要二师兄死,你救救二师兄吧!”

萧玉轩脸色青白,长叹一口气:“放心,我会尽力的,只是,师父他未必肯放过小瑜。”

列云枫哼了一声:“真是人没人性,天没天理,让小爷我拼死拼活的,最后还是白忙一场,哪有这个道理?澹台盈,你不用哭,林瑜既然能让我救出来,就一定不会死。”

澹台盈看他说的十分认真,而且特别的有把握的样子,不由问道:“你能说服我爹爹?”

列云枫笑道:“你爹爹又怎么样?难道不是人吗?只要他是人,我都有办法对付。”

澹台盈拉着他的衣袖道:“你真的有把握不让我爹爹打死林师兄吗?”

列云枫道:“我要是做到了,你怎么谢我?”

澹台盈呆了呆:“我可有什么东西来谢你啊,小师兄?”她本来恨得列云枫要死要活的,如今却不知不觉地叫他为小师兄了。

萧玉轩也道:“小王爷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我林师弟的性命,萧某愿意报答小王爷的恩德。”

列云枫的脸色变得难看,狠狠地等着萧玉轩,瞪得萧玉轩有些不自在了,列云枫冷笑道:“别人的肉是贴不到自己的肚子上,我已经当你是兄弟,你却还当我外人。”

萧玉轩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如此的生气,而且看样子列云枫是真的在生气。

萧玉轩的表情更让列云枫生气了,他站起来:“谁希罕管你们的烂事儿?你们师徒兄弟有什么恩怨,爱怎么了就怎么了,少牵扯到我。”他气哼哼地摔门出去,澹台盈呆了呆,忙追了出去。

萧玉轩摇头,这个小王爷的脾气还真是奇怪,门有吱呀一声,原来是师父澹台玄来了。萧玉轩站起来,低低唤了一声:“师父。”

澹台玄道:“你怎么起来了,好好躺下休息,让师父给你上药。”

萧玉轩低头道:“已经上过药了,没有事儿了。”

澹台玄道:“盈儿那丫头给你上的药?”

萧玉轩摇头道:“不是,是那个小王爷。”

澹台玄感觉奇怪:“他?他怎么会给你上药?你趴下,让我看看。”他有些担心那个小王爷耍什么手段,让萧玉轩躺下来,自己亲自检查,一看之下还真是很惊讶,本来萧玉轩的伤势不轻,可是现在居然好了许多,看来列云枫真的用上了上等的创伤药,不过列云枫哪里有那么好心?

萧玉轩道:“师父,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没轻没重了。”他说着感觉又难过又委屈,澹台玄抱住他,为他穿上衣服:“还痛吗?”萧玉轩道:“不痛了,真的不痛了。”澹台玄叹了口气:“轩儿,从小到大,你是最懂事的一个,你是大师兄,是师兄弟们的表率,将来要担起掌门的重担,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你知道吗?为师可能对你要求太严厉了,有时候也会错打了你,你心中如果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要记恨我。”

萧玉轩终于忍不住落泪,道:“师父你别说了,轩儿知道错了,师父也从来没有错打过轩儿,是轩儿惹师父生气了。轩儿是师父一手养大的,在轩儿的心中,师父就是轩儿的父亲,轩儿怎么可能记恨师父呢?”

澹台玄为他擦泪:“都这么大了,还哭?像什么样子?盈儿怎么没有来看你?”

萧玉轩陡然道:“师父,盈儿去追小王爷去了。”

澹台玄一惊:“她又追他做什么?又去惹什么事儿?轩儿,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师妹,真是不让人省心。”他说着忙出来去寻找澹台盈。

王府那么大,一时半刻哪里找得到,澹台玄寻来寻去,转到一处庭院,里边还亮着灯火,一个骄俏的身影投在窗户上,十分肖似澹台盈。澹台玄纵身进来,刚想叫声盈儿,却听窗子里边那个女子娇媚地笑道:“我真是该请个法师看看了,我们的小爷招了哪门子邪了!”

澹台玄停了步,知道这个不是自己的女儿,转身便要走,又听见列云枫的声音:“眉儿,你胡扯什么呢?”

叶眉儿笑道:“小爷,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去救救那个什么林瑜也就算了,干吗还让那个澹台玄住到府上,做什么西宾?”

澹台玄本来是要走的,以他的年纪和在江湖中的地位,怎么能偷听人家讲话呢?但是叶眉儿和列云枫提到了自己,他自己也是很疑惑这个事情,不由停下来脚步,隐入一棵树影里边,以他的耳力,隔着数丈也是能听见别人谈话的。

就听见小王爷哼哼唧唧地道:“你以为我愿意没事儿找个阎王老子来?我有什么办法?我答应了人家了,而且,”他说到这儿却不说了,笑了起来。

叶眉儿显然有些生气:“我是白关心你,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你心中也没有我。”

列云枫笑道:“我心中哪里敢有你啊?你的心在哪儿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可不敢去惹你。”

叶眉儿道:“明天你去凤凰茶楼,太招摇了吧?”

列云枫道:“你管我?”

叶眉儿哼了一声:“谁能管你?你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了啊?还不是因为汨罗姐姐在哪儿,既然明天要去了,今晚上还不睡?熬出来个黑眼圈,汨罗姐姐一定以为你又去鬼混了,小心她会揍你。”

列云枫哼哼了两声:“我这个小王爷做的实在辛苦,外边人看着我怎么金尊玉贵的,其实老是被人欺负,略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欺负得了我。”

叶眉儿笑起来:“人家欺负你?你还真没良心,谁不是让你戏弄得七荤八素的?对皇上你都敢撒谎,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今天哪个天下第一高手,还不是任由你摆布?”

列云枫又嘻嘻笑起来:“他哪里有吃亏,吃亏的是我!早知道我才不引狼入室呢,不过天下第一高手哦,让他打了也不算丢人,起码我能排到天下第二吧?”

澹台玄略听了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话题,他也懒得听下去,还是先找女儿要紧,他想着四下去寻找,还是没有找到,心中不免着急了,转眼又到了萧玉轩的房间,灯光是亮着的,女儿的身影映上了窗棂,澹台玄才松了一口气,推门进来。

澹台盈泪光盈盈地,澹台玄忙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是不是列云枫那个混蛋?”

澹台盈的眼泪流下来了:“爹爹,没有人欺负我,你也别骂小师兄,其实我们都看错了小师兄了,爹爹你要对人家好一点儿,小师兄真的不是坏人。”

澹台玄看着女儿发呆,心中特别疑惑,怎么一会儿没见,女儿居然对列云枫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萧玉轩也特别奇怪,澹台盈刚回来不久,进来就是这样泪眼婆娑的,他还来不及问呢,师父就进来了。只是听师妹这么说,好像她真的对列云枫完全改变了态度了,不知道那个小王爷和她说了什么了,八成是为了林瑜的事情。只是小师妹也太单纯了,那个小王爷的话能轻易相信吗?

澹台盈道:“爹爹,你能不能真的收小师兄为徒啊?”

澹台玄断然道:“不可能,我们玄天宗不可能要他那样的弟子,傻丫头,人家也不可能愿意拜到我的门下。”

澹台盈道:“可是现在小师兄不是请爹爹做王府的西宾吗?他也是叫爹爹做师父的啊!”

澹台玄哼了一声:“你呀,头脑这么简单,只怕让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你怎么连梦儿一半儿的心眼都没有?”

澹台盈嘟起嘴:“我当然和姐姐比不了了啊,她是冰雪聪明,我是超级笨蛋!”

澹台玄笑道:“好了好了,盈儿是最乖巧可爱的,行了吧?梦儿虽然聪明,可惜,唉,一个女孩子,太桀骜不驯、清高倨傲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玉轩道:“师父,小熙和梦儿是不是也该到了?”

澹台玄道:“他们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赶到的,盈儿,你去睡吧,我在这里陪着轩儿好了。”

澹台盈点点头,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去,澹台玄坐到萧玉轩的床边:“你睡吧,明天我们去凤凰茶楼,看看列云枫搞什么鬼!”

不能沉啊,天天更新啊,我容易吗,大哭【s:61】

5、

凤凰茶楼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是京城里边最有名的茶楼,里边的精致点心,各地的极品香茗,还有全国最有名的戏班子,让凤凰楼名声远播,有时候连皇宫里边的嫔妃娘娘们也上这里传点心,更多的是达官贵人和官家子弟们来这里听戏、喝茶或者争风吃醋。

列云枫今天的气色看上去特别好,满眼的笑意是掩饰不住的,他衣衫如雪,不染纤尘,头上的束发带子上坠着几颗东珠,腰带上镶嵌着玉璜和金饰,虽然配饰不多,却是尽显奢华气派,他平时倒是不喜欢带这些东西。

澹台玄从来不会到这么繁华排场的地方来,特别不习惯这里的气氛,尤其看见楼上坐满了衣着光鲜、颐指气使的富家子弟,一个个金奴银婢、前呼后拥的,看见列云枫来了,都满脸堆笑地起来打招呼。

澹台盈拉拉列云枫的衣袖:“小师兄,他们好像很怕你啊。”

列云枫笑嘻嘻地道:“这个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好戏在后边呢,盈儿妹妹慢慢看吧。”他说着撇了萧玉轩一眼。萧玉轩不知道这个小王爷为什么一直和自己别扭,他不愿意多事,也不去理他。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将他们引到了二楼上最显著的位置,从这里看戏是最好的。掌柜的赔笑道:“小王爷,今天点些什么茶点啊?”

列云枫不屑地撇他一眼,道:“连茶点都要我来安排,你做什么的?只管收钱吗?”

掌柜笑得特别难看:“小的怎么知道小王爷喜欢什么口味啊?小王爷是枝头的凤凰,小的不好猜测啊。”

列云枫冷笑道:“到你这里来,自然不是为了吃东西……”

澹台玄有些不耐烦了,喝道:“啰唆什么?”

列云枫吓了一跳:“去吧,去吧,随便你上什么见鬼的东西。”他看澹台玄有些不悦,也就不去为难那位掌柜。一会儿功夫,伙计就端上来许多点心和好茶来。

澹台玄感觉楼上的人总是贼溜溜地瞄着自己,心中特别的奇怪,好像这些人都认识自己似的。列云枫拍了拍伙计的肩:“兄弟,托盘借我。”

伙计见是小王爷和他说话,还这么客气,十分紧张,手有些抖,列云枫向他一笑:“那老家伙是不是常欺负你啊?”他用嘴一砮那个掌柜。小伙计眼圈一红,没有说话,列云枫拍拍他:“等我闲了,给你出气。”他接过托盘了来,一手托着,一手敲着盘底:“愿赌服输,听戏给钱,天经地义啊,好戏要开场,银子得先响。今天是我列云枫请师父来听戏的,茶点算我的,这戏嘛可不能白听。”他说得特别溜,好像跑江湖卖艺似的,然后一桌一桌地去收钱,那些人一脑门子的不情不愿的,却还是乖乖地往盘子里边放红包,也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列云枫也不看也不摸,谅别人也不敢骗他。

澹台盈笑笑地看着,对父亲道:“爹爹,其实小师兄很像江湖人嘛。”澹台玄哼了一声。

列云枫转眼到了三个锦衣少年的身边,笑道:“三位爷,请吧!”

三个锦衣少年神色尴尬,想笑又笑不出来。

列云枫用一种轻蔑眼光看着他们:“敖青龙,敖白虎,狄明震,怎么?说话可以不算的啊?”

敖青龙耿耿脖子:“小王爷,什么事儿都可以商量的啊,对不对?”

列云枫笑道:“行,有什么不行的,你们是朝廷肱骨,未来栋梁嘛,真要是一丝不挂地从这里走下去,丢脸的还真不是你们三个啊!”

狄明震赔笑道:“小王爷,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您给我们出条路吧!”

列云枫笑眯眯地道:“福祸无门,惟人自招,三位公子爷少年得志,自然是满腹经纶,哪里要我这个纨绔子弟来出谋划策啊?”

敖青龙很不自然地笑道:“小王爷,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好歹我们的父亲都是同殿称臣的,何必为了区区的小事儿,就伤了和气?家父是治家极严的,好像令尊大人更是严于律己,将来说了出来,我们兄弟吃了亏,小王爷也未必有什么便宜可占啊。”

列云枫笑道:“敖青龙,别拿我父王来压我,我们家不过是沾了万岁爷的恩典,又不像敖大人家是钟鼎之族、书香门第,懂得什么礼义廉耻,当初不是说了嘛,愿赌服输,怎么?反悔?”

敖白虎有些恼怒:“小王爷,你不要欺人太甚!”

敖青龙忙瞪兄弟一眼:“住嘴,不要对小王爷无礼。”

列云枫笑呵呵的,对敖白虎道:“我就是喜欢仗势欺人,怎么样?今天我欺负你是欺负定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狄明震忙笑道:“小王爷,你看那天我们不也是有眼不识泰山吗,要是知道是小王爷您,我们也不能对您无礼啊,也不会和您打赌。小王爷,我们一时糊涂,只要您放我们一马,我们愿意,愿意”他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来,双手奉上。

列云枫接过来,眼角扫了一眼,上边的数额是一万两,他也不客气,随便一卷,收了起来:“狄少爷,你爹爹的俸禄一年有多少啊?你出手这么豪阔,令尊大人不心疼吗?”

狄明震见他收下了,松了一口气,忙忙的点头:“能孝敬小王爷您,是我们的荣幸,怎么可能心疼?”

敖青龙见他收了狄明震的钱,心里也多少有些底儿了,也从怀中拿出两张银票来:“小王爷,那天是一时的误会,呵呵,您看这个,这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列云枫扫了一眼,每张的面值都是一万两,他轻轻地一拈,银票就揣入了怀中,也不理他们,转身就走。敖白虎看列云枫走远了,有些不太高兴地哼哼了一声:“打劫也没有这么狠的啊,也不怕报应。”他话音未落,列云枫却走了回来,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向敖白虎:“二少爷,小弟最佩服你这样不畏权势、刚直不阿的人,有骨气有血性,小弟敬你一杯!”

敖白虎有些瞠目结舌,不知道小王爷听没听到他说的话,见他现在敬自己酒,这是万万不能推辞的,直直地接了过来,列云枫一饮而尽,敖白虎也一口气干了。

列云枫笑了起来,很亲切地道:“白虎啊,你在家里可是行二啊?”

敖白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明白好好的列云枫问他这个做什么,而且神态如此的亲昵,只是点点头。

列云枫笑道:“那有没有人叫你二虎啊?”他说完笑得特别灿烂。

敖白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明白列云枫在取笑他,不由气得脸色铁青,憋着一口气却无法发作,一来这个列云枫他是惹不起的,二来人家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想发火也找不到理由。他越想越气,发觉自己浑身发痒,开始还忍着,后来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开始用手抓,可是隔着衣服呢,抓得不到位,便开始脱衣服,先是脱了外衣,哪知道一脱衣服更是瘙痒难忍了,抓挠得更厉害了。敖青龙看见兄弟有些不顾身份,低喝了一声:“白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他话还没落着,敖白虎把上衣完全脱了,赤裸着臂膀,双手都不够用了,又摇髀扭臀,丑态百出,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的,敖青龙忽然恍然了,一定是小王爷暗中动了手脚,自己的兄弟方才得罪了小王爷了。

那边澹台玄虽然隔得较远,但是他的眼睛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列云枫,列云枫和敖家兄弟以及狄明震说的话,澹台玄也听得一清二楚的,不但是他,连萧玉轩也听清楚了。澹台玄问旁边桌上的一个官宦子弟:“公子今天也有闲暇来这里听戏啊?您和小王爷很熟吧?”

那个公子哥儿看了看他,阴阳怪气地道:“谁又闲功夫听这个啊?只是小王爷相邀,谁敢不来?小王爷就是小王爷吗,连澹台先生这样的天下第一高手也乐意供他驱使,我们还能不俯首听命吗?”

澹台玄听了,这心中就生起了十分的火气,脸色开始变白了:“公子可知道他们打得什么赌?”

那个公子哥儿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眼色不由一亮,哼了一声:“就前几天,敖家兄弟和狄公子在醉红楼里边喝花酒,偏偏不巧,就看中了小王爷常年包的一个妞儿,那小妞儿仗着有小王爷护着,和他们三个口角几句,大约是让他们三个人下不了台了,他们打了那小妞儿几下,正好小王爷也去了,和他们打起来,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小王爷的身份,谁知道后来怎么闹得,他们和小王爷打赌,”他说到这儿,看了澹台玄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说似的。

澹台玄连眼中都是火气了:“公子请讲!”

那个公子哥儿红着脸道:“他们知道因为林瑜的事情,澹台先生很快就到京城了,他们就打赌,看谁先把澹台先生收服了,输的人要赤身露体地从这凤凰茶楼跑回自己的府中去。当时小王爷很有把握地道‘别说是收服了澹台玄,就是要澹台玄做我王府里的狗,又有什么难的?’”他说最后一句时,干咳了几声,不过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像极了列云枫嚣张的样子。萧玉轩和澹台盈也听到了,不过这个公子哥儿的话能不能可信,他们到很疑惑。萧玉轩拉过师父来,低声道:“师父,道听途说,不能轻信。”

澹台玄火往上涌,推开了萧玉轩,再看时,敖白虎已经脱得一丝不苟,犹如鬼上身一样,在哪里又蹦又跳的,双手左抓右挠,大家都在看热闹,敖青龙去拉弟弟,敖白虎显然是无法自控了,一拳把敖青龙打倒,狄明震看情况十分紧急,一拳打晕了敖白虎,用自己的披风围住了赤裸的敖白虎,敖青龙也顾不了别的,和狄明震扛着敖白虎匆匆下楼去了。满场里笑成一片,列云枫却不见了踪影。

澹台玄霍地站起来,往楼下就走,萧玉轩和澹台盈忙跟着师父,见师父气色不善,谁也不敢多话,转眼到了分岔口,澹台玄站住了:“轩儿,我们的行李和武器还放在王府,你去取来,我和盈儿在城东的土地庙等你。”

澹台盈小声道:“爹爹,我们不回王府了吗?”

澹台玄怒道:“回去做什么?做列家的狗吗?”

澹台盈被爹爹一吼,眼泪掉下来:“爹爹怎么信那个人的话,也许他是小师兄的仇人啊,他故意这么说,就是离间师父和小师兄的啊。”

萧玉轩也道:“师父,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也许他是恶意中伤列云枫的。”

澹台玄怒极:“中伤?哼,哼,你们是瞎子?没看见他借机敛财?没看见他暗中下毒?那个人说得就是不全是实话,也有一半是真的!我们初次见到列云枫,他在做什么?他在用那么恶毒的手段欺负一个弱女子,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啊?你们没有遭过他的暗算吗?”他飞身踢了萧玉轩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萧玉轩被踢了一下,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看师父脸也白了,眼中都泛起血丝,哪里还敢说什么啊,忙向王府疾驰,他没走大门,转过王府的后角门,因为他们住的地方里这里比较近些,师父是吩咐他拿了东西就走的,万一耽搁了时间,师父可是要发脾气的,况且现在澹台玄都要气疯了。

角门那里,列云枫和一个江湖打扮的女子正说说笑笑的,那个女子穿着火一样的红衣衫,英姿飒爽,豪气逼人。萧玉轩想躲却避开不及了,只好站在了:“小王爷。”

列云枫懒懒的道:“萧公子啊,怎么不在茶楼伺候师父?”

萧玉轩道:“师父离开茶楼了。”

列云枫有些意外,那个红衣女子道:“你呀,一见面话就说个没头,把你师父也搁在哪儿不管了,八成是你师父看你不见生气了,还不快去?”

列云枫笑道:“我一年能见到汨罗姐姐几次啊?我师父不会那么小心眼的,况且今天的戏又那么好看呢。”

萧玉轩看他还不知情,心中有些着急,他对这个小王爷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不过也不算特别讨厌,毕竟人家还救过自己。因此才道:“有人在师父面前说了些话,师父让我来拿东西,他不会回王府了。”

列云枫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样啊,他喜欢走就走吧,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啊,既然这样,萧公子去取东西吧。”

萧玉轩没有想到列云枫居然这么说,而且说得这样无情,他心中到酸溜溜的不太是滋味,不过时间紧迫,耽误不得,飞速进来收拾东西,收拾一半的时候,门被推开,是列云枫进来了。

萧玉轩冷冷地道:“我的东西还没打包着,小王爷看看多了什么没有。”

列云枫有些着急地道:“谁在师父面前说了什么?”

萧玉轩不说话,继续收拾东西,列云枫的脸上有了怒气:“我想知道答案,你可以告诉我的。”

萧玉轩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师父是我师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小王爷是手眼通天,可惜,我们不愿意做你王府家的狗!”他本来是不太相信那个人讲的话,不过方才列云枫那么无情的话语,现在有这副颐指气使的神色,萧玉轩急怒之下,脱口而出。

列云枫显然是特别吃惊,跺了一下脚:“秦冠玉,你这个混蛋,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他一副狠狠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把嚼舌的秦冠玉剁成肉酱。

萧玉轩看他这个反映,又惊又怒:“那个秦什么的话,可是真的出自你的口?”

列云枫反问道:“他说我说了什么了?”

萧玉轩不再隐瞒,把听到的话一字不错地讲出来,莫了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列云枫站在那里出神,眼波转动,没有回答。

门被砰地踢开,澹台玄冲进来,扬手打了萧玉轩一记耳光:“收拾东西要这么久?你愿意留下你留下。”萧玉轩半边脸青了一片,嘴角也渗出血来,澹台盈跟着跑进来,一把拉着列云枫:“小师兄,有人诬陷你,他背地里调拨离间,说你的坏话,爹爹,你要给小师兄解释的机会啊。”

澹台玄冷笑道:“他解释什么?他有什么话好说的?如果他有话可说,方才轩儿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列云枫,你有什么好说的?”

列云枫抱着肩:“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呢。”

澹台玄冷笑道:“一个月?没有什么一个月,我不求你小王爷帮忙,林瑜既然犯了国法,该得什么惩罚,是他罪有应得,小王爷用不着拿这个要挟我!”

列云枫冷笑道:“我知道澹台先生并不拿林瑜的性命当回事儿,不过,林瑜以武犯禁,夜入大内,偷了万岁爷的明珠,犯了大不敬的罪,你以为他一个人伏法就一了百了了嘛?他还是你们玄天宗的弟子,你们玄天宗又怎么能逃脱干系?”

澹台玄浑身一震,他最担心的就是林瑜的事情会牵连到了玄天宗的荣辱存亡,玄天宗在江湖上早就被人觊觎多时了,尤其他一生除暴安良,有很多黑道要想灭他玄天宗,杀他澹台玄,如果黑道上的人利用朝廷的势力去对付玄天宗,真的就是天大的麻烦了。不过他澹台玄又岂是轻易被人要挟的?他冷笑道:“我们玄天宗的命运如何,和你小王爷没有关系,也不劳你小王爷费心。”

列云枫瞪着他:“亏你还是一派掌门,几句话就可以七窍生烟,这个世界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一切的!连这点都不明白,你怎么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

列云枫的口气咄咄逼人,澹台玄勃然大怒:“我离开不是为了你的几句话,不过,我离开之前,为了谢谢你先前答应帮我救我的孽徒,我要教你一些道理。你父亲南征北战,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你们王府里边的富贵繁华,是你父亲和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你凭什么随便糟蹋?逛窑子、嫖妓、和别人争风吃醋,你丢的不是你的脸,是你老子的脸!”他说到激怒之处,也不忖度,狠狠的一耳光打过去。列云枫本来桀骜轻蔑地对视澹台玄,可是听到后来的话,神色变得黯然而复杂,澹台玄的手掌重重地掴到列云枫的脸上,列云枫被打得踉跄地退了几步,半边脸立刻肿起来,他用一种愣愣的眼光看着澹台玄。澹台玄继续骂道:“你才有多大?居然就会借机敛财,你知不知道贪得无厌会有什么下场?你为了一己之私,对那个什么白虎下毒,你的手段如此歹毒,你的心胸如此狭隘,像你这样的人仗着老子的权势,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列云枫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红,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澹台玄长出一口气:“小王爷,我对令尊大人还有三分崇敬,希望你好自为之。”他说着就要走,列云枫身形一闪,拦在他的前边。澹台玄一皱眉:“让开!”

列云枫态度强硬地道:“师父既然已经答应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你反悔?这里是王府,谁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澹台玄是我王府的西宾,是我列云枫的师父,你往哪里走?”

澹台玄没想到列云枫居然拦他,态度还这么恶劣强悍:“列云枫,你要是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列云枫看澹台玄气得七窍生烟,立时转了笑脸,他转得到是飞快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师父从来就没对我客气过!既然我要把林瑜从天牢里边捞出来,你想中途撒手?做梦!师父别忘了齐明德齐大人可是从中专针引线的,师父要拍拍屁股走人,齐明德就人头落地,师父要不要试试?”

澹台玄心中的火腾地烧起来:“你有本事让他人头落地,是不是,我,我,我先让你屁股开花!”他手一伸,去抓列云枫,他以为这一抓,列云枫会闪开,可是列云枫根本没躲,正好让澹台玄抓住了手腕,被抓的列云枫没有什么惊讶,澹台玄倒是愣了一下,心中奇怪自己几次发脾气打人,虽然这个小王爷在言语上半分也不肯让步,却始终没有和自己动手,甚至连躲都没有躲。他心中虽然是疑惑,不过怒火难消,这个该死的小王爷居然把自己吃的死死的,自己半辈子行走江湖,居然让这个小王爷给拿捏住了,想想肚子都要气炸了。

萧玉轩和澹台盈见激怒之中的澹台玄扯出包袱里边的藤鞭,那是玄天宗惩罚弟子用的,继而居然把小王爷按在冰冷坚硬的桃木桌子上,藤鞭狠狠地抽到列云枫的身上。

啪,的一声,特别的响亮,列云枫浑身颤抖了一下,没有出声,萧玉轩和澹台盈瞠目结舌的看着,就算澹台玄不走,他也只是王府里边的西宾啊,又不是列云枫的正式师父,怎么能责打小王爷呢?

澹台玄焉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要让列云枫气疯了,还管他什么规矩,列云枫不是吃定了他不走吗,他也要让列云枫吃尽苦头。澹台玄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和谁这般的置气过。不过澹台玄再生气,还是有理智的,他的手劲儿下得也巧,不会伤人筋骨,却是鲜血淋漓,痛不欲生那种的力道。

列云枫让澹台玄按得死死的,一动也动不了,开始几下,列云枫只是挣扎,却没有叫,可是打了七八下以后,列云枫的小衣后边渗出了血渍,他开始哭起来。

萧玉轩看师父不像是打几下就能放过列云枫的,忙跪下道:“师父,他从小是娇生惯养的,不能这么打啊,况且,况且,就是他说过什么话,也是在认识师父以前,他不认识我们以前,我们是陌路之人啊,师父不能因为这个就怪列云枫,这样不公平。”

澹台盈也跪下了:“爹爹,小师兄说什么,我们又没有亲耳听见,他以前做过什么事情,那是因为他身边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人啊,爹爹不常说,要教人以善,让人改过吧,爹爹为什么不给小师兄一个机会?”

澹台玄喝道:“统统给我住嘴!我现在就是给他一个机会!”他口中说着,手下的藤鞭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狠狠地抽下去。每一鞭下去,都会打出一道血痕来,列云枫哭得更厉害,一边儿哭一边儿叫,显然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打了有三十多鞭后,澹台玄冷冷地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的,这一个月之内,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所以你要给我小心一些,不然你这个一个月都在床上过好了。”他说着,又继续的狠狠鞭打。

萧玉轩叩头道:“师父息怒,不要打了,他受不住的,如果师父还有气,打轩儿好了,轩儿愿意代他受罚。”

澹台盈也哭道:“爹爹,您饶小师兄吧,盈儿也愿意代小师兄受罚,爹爹不要再打了。”

澹台玄看看也差不多了,松开了列云枫,列云枫软软地从桌子上滑下来,匍匐在地上,上半身是汗,下半身是血,肩头起伏不平,还在哭。澹台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列云枫,你今天就在这儿给我跪下反省,你要是敢走,明天就准备再挨鞭子吧!”他说着拿着他的包袱和藤鞭推门而去,不过他是故意没有叫萧玉轩和澹台盈跟着的,总得有人为列云枫上药吧,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澹台玄一走,萧玉轩和澹台盈都过来,澹台盈哭得眼睛红红的:“小师兄,你怎么样啊?其实爹爹打人的时候,只要你求饶就好了,爹爹很容易心软的,你要记住啊。你不出声他就打得更狠了,小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她一边哭,一边摇着列云枫的胳膊。

萧玉轩抱起了列云枫,列云枫的脸色因为疼痛而苍白,泪水仍然是流个不停。萧玉轩有些心疼地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我给你上药。”

列云枫咬着嘴唇,冷汗淋漓地:“不,不用上药。”

萧玉轩急道:“你赌什么气啊,这伤口要是不上药,会发言的,师父不过是气急了打了你,你用不着和他赌气,身子是你自己的啊。”

列云枫摇头:“我会赌什么气啊,我哪里有那么笨?师父是我自己要认的,挨打也算我活该,”他说几句话,喘了一会气,“何况是我惹的他。”

萧玉轩道:“拿就快上药吧。”他把列云枫抱到床上,就要给他敷药。

列云枫抓住萧玉轩的手:“不行,要是上药就前功尽弃了。”

萧玉轩听他话里有话,不明就里地看着列云枫。列云枫疼地汗水湿透了衣衫,连头发都是湿湿的。列云枫紧紧抓着萧玉轩的手:“听着,不能给我上药,知道吗?如果你想要林瑜出天牢后能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萧玉轩奇怪道:“纵然你是一身伤,师父要是怪罪起小瑜来,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列云枫气得一捶床:“大师兄,你能不能聪明点儿啊?在你眼中天底下只有你师父吗?把师父惹急了,大不了挨一顿鞭子,十天半个月伤就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玉轩更加莫名其妙,实在不明白列云枫在说什么了,列云枫趴在床上,看着萧玉轩的表情,感觉又可气又可笑,他摇头道:“大师兄,我是一时半刻地无法和你讲清楚就是了,你要可怜我,就替我看着师父,他可没让我趴在这儿啊。”他喘了口气,思索了一会儿“明天可以休息一天,汨罗姐姐的事儿也差不多了,后天,后天我们行动吧。”

萧玉轩不说话了,给小师妹澹台盈使了个颜色,让她去看着师父澹台玄,反正列云枫不想说的事情,他是套不出来的,还不如不去想。

紫衣妹妹好,如果今天晚上还有的话,大约我也见不得明天的太阳了啊,呵呵,我的文字跟不上我的思绪,如果可以把电脑的信息光缆接到我大脑皮层就好了,我一想,文字就显示出来,该多爽啊,呵呵,我是真的在胡写的,很真诚地希望大家帮助指正。

先谢,兄弟们的支持,我希望自己可以坚持天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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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夜色阑珊。

澹台玄没有休息,他此时冷静下来,感觉自己那么打小王爷实在有些过分,道不是小王爷挨打是冤枉的,而是他自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列云枫又不是他澹台玄的徒弟,他好他坏和自己又什么关系?他犯不上生这么大的气,澹台玄觉得自己有些反常。要说吃喝嫖赌,专横跋扈,哪家的纨绔子弟不是这副德行?和他澹台玄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看见列云枫这个样子,自己居然怒不可遏?

澹台玄坐在窗前,有些坐立不安,想那列云枫从小是娇生惯养的,何时受过这样的责罚?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儿?萧玉轩有没有给他上药啊?这个萧玉轩真是可气,什么情况也不来通报一声。思来想去,澹台玄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奔向后边。

到了后边的屋子前,看见女儿澹台盈靠着门廊的柱子睡着了,腮边还挂着泪花。还没等澹台玄没过去呢,门开了,列云枫走了出来,他走得很轻,也很吃力,脸色还是苍白的,在霜雪般的月光下面显得近于透明,因为出了太多的汗,头发是一缕儿一缕儿的,贴在额头上。列云枫勉强蹲下身子,擦了擦澹台盈腮边的泪,笑道:“傻丫头,做梦还哭什么?”他口中说着,推了推澹台盈:“小师妹,小师妹,醒醒啊,外边这么凉,回房间去睡吧。”

澹台盈嘟囔几句,懒懒的抻了个腰,睡眼朦胧的:“不行,我还要把风啊,万一爹爹来了怎么办啊?”

列云枫忍着痛笑道:“他来了又怎么样?你要是熬出病来,或者受了凉,可怎么让人安心呢?”他用力摇醒她。

澹台盈这次倒是醒了,讶异地看着他:“小师兄,你怎么下来了啊?大师兄呢?他不是看着你呢吗?”

列云枫道:“我让他睡了。”

澹台盈有些生气:“大师兄也真是的,你伤成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思睡啊?他也太,太”她本来想埋怨萧玉轩几句,还是没说出来。

列云枫轻笑了一声:“你大师兄哪里肯睡啊,我在他茶盏里边下了一点药,他也没防备,就着道儿了,现在雷都打不醒他。”他说完又得意的笑起来。

澹台盈啊了一声:“你又下毒啊?还给大师兄下?我爹爹知道可怎么了得?”

列云枫不屑地道:“知道有怎么样?我看你爹爹知道了,应该打大师兄一顿才是正经,不过是蒙汗药,他居然都中了招,要是我认真下毒,只怕十个萧玉轩也挂了。”

澹台盈想了想道:“那你也不该给大师兄下药啊,让爹爹知道,他会打你的,我不想看见你挨打……”她说到这儿,泪珠滚落下来。

列云枫笑道:“好,知道了,其实,”他说了半句话,又转了话题“盈儿乖,你睡吧。”

澹台盈摇头:“不行,我还要看着爹爹呢,他也许会来的,他不是还罚你跪吗?万一他来了……”

列云枫笑道:“傻丫头,这么晚了,他还看我做什么?”

澹台盈道:“一定会的,这是爹爹的习惯啊,他每次虽然生气打人,可是无论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他们,爹爹都会打完了又不放心,半夜三更地去看的。”

列云枫笑道:“放心啦,我又不是你爹爹的徒弟,他才懒得来看我呢,你没看见你爹爹那张臭脸?看见我都把下巴搭拉到肚子上去了。盈儿,你再不睡,明天会长黑眼圈,一下子又老又丑怎么办?去吧。”他推了推澹台盈,身子一动就是裂开般的疼痛,汗水又一次淌下来了。

澹台盈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列云枫那么辛苦地坚持要她走,便不再勉强,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小师兄,不管我爹爹当不当你是徒弟,我心中却把你当成和大师兄他们一样的师兄了。”她说完这句话,微微地红着脸跑开了。

列云枫摇摇头,然后靠在柱子上,望着满天的星斗和一轮皎洁如霜雪的明月,黯然道:“莫忆高山流水,休思白雪阳关。千行泪并暮云寒,戚戚帘栊孤雁。睡眼相思梦里,芳心惆怅樽前。三生石上捣清砧,断了尘凡红线。”他明亮如星般的眼眸中有些难以名状的感动。

澹台玄一直站在暗影里边,开始听见列云枫对萧玉轩下蒙汗药,心中又气又恨,后来听见女儿说的几句话,心中有一片怅然,难道自己竟然是把这个小王爷当成弟子一样看待了?怎么可能呢?他们玄天宗收徒极严,而且他澹台玄更是以严厉苛求而闻名江湖的,很多武林世家的子弟托人求情想拜入他的门下,都被他拒绝了,他正经的入室弟子只有三个,大弟子萧玉轩,二弟子林瑜,三弟子贝小熙,这三个孩子都是孤儿,是他从不同的地方拣来的,萧玉轩和林瑜的襁褓里边绣着他们自己的名字,贝小熙是连名字也没有的,这个名字是澹台玄给取的。

三个孩子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如同他的儿子们一样,他一身的绝学都倾囊传授给他们,连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都秘而不宣,因为玄天宗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传徒不传媳的。女儿一语说破了他多年的习惯,他也奇怪自己怎么按捺不住来看列云枫,现在列云枫居然在吟咏林瑜填的词,就是因为他发现了这首绣在罗帕上的词,才发觉了林瑜在京城里偷去醉红楼的秘密。澹台玄在一怒之下把林瑜打个半死,然后命令林瑜去醉红楼,把送给水清灵的东西全部拿回来,结果林瑜一去不回,还惹下这个天大的麻烦。他心中思绪万千,却听扑通一声,他一惊,原来是列云枫晕倒在地了。

澹台玄纵身过去,见列云枫双目紧闭,身上都是冷汗,便抱他起来,推门进屋,列云枫软软地在他怀里,不再是嚣张得意的样子,看上去很是虚弱,澹台玄心中叹息了一声。他把列云枫放在床上,回头看自己的徒弟萧玉轩头扣在桌子上憨然入梦,心中不免有几分气。他也没有去管萧玉轩,而是轻轻解开列云枫的衣衫,他想看看列云枫的伤情,看是不是上了药了。刚掀开上衣,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这列云枫的后背上居然有几处伤痕,看这伤痕的时间,也应该有半年了吧,不过因为当时伤得很重,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好得彻底,更让澹台玄吃惊的是,这几处伤痕不是板痕或者鞭痕,看情形好像是烙铁烙的痕迹。谁会下这么毒的手,对列云枫动用这么残酷的刑罚?澹台玄有些心疼,轻轻去抚摸那几处伤痕,谁知道他一动,列云枫却苏醒了。

列云枫显然比澹台玄更加惊讶和意外,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上衣是被掀开的,忙乱地扯了被子掩盖住,脸上还有阵阵的晕红。

澹台玄站起来:“上药了吗?”他转过身去,不去看列云枫。

列云枫还在惊谔之中,趴在哪里没有说话。

澹台玄道:“你哑巴了?我问你上药了吗?”

列云枫道:“没有。”他是顺口就答的,答完了发现不对,马上道:“我这几天在吃药,我吃的药和金疮散什么的不能同时服用,况且也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皮肉伤。”

列云枫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也不像平时那样的神色和口气,澹台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站了一会儿:“你休息吧。”他说话时有些木然,然后转身离开。

列云枫等澹台玄走了才抬头的,眼神有些黯然,眼角闪着点点泪光,他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混混噩噩地睡了很久,伤口上火辣辣的痛让列云枫时而醒来,时而沉睡,迷迷糊糊中又听见澹台盈呀了一声,列云枫睁开眼睛,见澹台盈端着一只托盘,上边放着几只盖碗,站在哪儿看着桌子,愣过之后,笑了起来。

列云枫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桌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放着一碗粥,粥倒是香气四溢的,十分诱人。不过原来在桌旁边酣睡的萧玉轩却不见了踪影。

澹台盈笑道:“小师兄,你看啊,荷叶粥啊。”

列云枫笑道:“荷叶粥有什么了不起啊?你要想吃,我让人把荷花池里边的荷叶全拔了给你吃好了,包你吃到骨头都是绿的。”

澹台盈冲他做了个鬼脸:“小师兄,你也有猜不到的时候啊,我以为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这个荷叶粥可不一样。”她说着把自己的托盘放下了,把桌上的粥端过去,很自然地坐到列云枫的身边:“我来喂你吧,奇怪,你身边不是有很多丫鬟吗?怎么一个也不见啊?”她用汤匙舀了一匙,然后轻轻地吹,再送到列云枫的嘴边。列云枫吃了一口,这粥真的与众不同,入口既化,香濡绵软,齿颊留香。

澹台盈道:“怎么样?你一定没有吃过。这可是我爹爹的拿手绝学啊,他可是不轻易下厨的啊!”

列云枫笑道:“别又告诉我,你的师兄们挨打以后,你爹爹就亲自下厨给他们煮这见鬼的荷叶粥。”

澹台盈娇笑道:“就是啊,小师兄就是聪明。”列云枫噗嗤一笑,澹台盈佯怒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知道我爹爹做这个粥要花两个时辰呢,我师兄们每次吃的时候,都会掉泪的。”

列云枫哈哈地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收买人心谁不会啊?你师兄哭可不是感动,是气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像我爹爹每次打了我以后,也特别关照厨房给我加道竹笋炒肉呢,我要不是因为怕他以后再找我算帐,一定把碗都砸了。”

澹台盈又好笑又心疼地道:“王爷也打你,他舍得?”

列云枫好笑道:“他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没见过我父王,整个儿一个炮仗,有时候不用点火,自己也能着。我要是有事儿犯在了他手上,他可从来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个半死再说。”

澹台盈打了个寒战:“小师兄,你骗我吧?世上哪里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啊?”

列云枫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我爹爹是行伍出身,家里军队历来是分不开的,他的话就是命令,以前我们家养了几只猫,他天天训练猫儿并排睡觉,就像军营里边的士兵那样的,结果猫儿就是不听我爹爹的命令,有一只还以下犯上,挠了他一下,结果让我爹爹军法伺候,给就地正法了啊。他本来想杀鸡给猴看的,谁知道剩下的猫儿集体大逃亡了,跑得一只也没有了。”

澹台盈格格地笑:“小师兄,你就瞎掰吧你,还不快吃,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列云枫吃了几口:“我睡了多久了?”

澹台盈担心地道:“一天一夜了,你说今天行动的,你这个样子行吗?”

列云枫腾地起身:“我睡了这么久啊,你怎么不叫我,现在什么时候了?”他从床上下来,忙着穿衣服,不小心触动了伤口,疼的白了脸。“你爹和你大师兄呢?”

澹台盈急道:“你小心一点儿啊,他们在前厅呢,齐大人来了,说是小王爷要他今天来的,等一会子了。”

列云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蹲下身子,伏在地上,半个头都差不多伸到了床底下,澹台盈道:“小师兄,你找什么?你身子不方便,我帮你找好了。”

列云枫含糊着答道:“我在找圣旨呢。”

澹台盈好笑地道:“小师兄,你胡说什么呢?圣旨会在你床地下吗?”

列云枫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块破布来,这布破的厉害,布上长满了霉斑,他顺势跪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澹台盈笑道:“小师兄,你不会说圣旨就在这里边吧?”她话说完了,也呆在那儿了,列云枫真的从破布里边拿出一卷黄色丝绢来,上边还绣着金线,还有花纹,澹台盈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看这个样子倒是很贵重的。

列云枫站起来:“盈儿,方才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见,知道吗?不然林师兄就救不了了。”他说得很郑重,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澹台盈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表示听话。

到了前厅的时候,澹台玄和萧玉轩陪着齐明德说话呢,齐明德看见列云枫进来,忙站起来,躬身道:“小王爷,不知道小王爷传唤有什么吩咐啊?”

列云枫冷笑道:“我哪里敢吩咐齐大人啊?齐大人是一品大员,是郡马爷最敬重的忠良之士啊!”

齐明德脸一红:“小王爷就不要笑话我了,我知道那天没有去凤凰茶楼是我的错,难怪小王爷挑理。只是那个场合,我怎么去啊?我若去了,看着敖公子吃了亏,我岂不左右为难?”

列云枫笑道:“他怎么样了?”

齐明德忙躬身道:“小王爷,他也受到教训了,小王爷就放过他吧,怎么说,他父亲和王爷也有同殿之谊嘛。”

列云枫笑道:“齐大人这话好笑,他父亲是礼部尚书,他姐姐是广平郡王的爱妾,人家是身骄肉贵的,哪里轮到我教训他?”

列云枫既然不承认,齐明德也没有法子,只好低低的道:“小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王爷见多识广,也许可以解救敖公子,现在敖公子整日赤裸着身子往墙上蹭,身上的皮都蹭下来了,又不能坐,又不能站,又不能睡,实在是可怜啊。”

列云枫笑起来,还像看见了敖白虎的样子,笑得特别得意:“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那天我闲了去探望探望敖公子,齐明德,我今天请你来可是有件重大的事情,是万岁爷要我叫你办的。”

齐明德一听是皇上的意思,肃然而立。

列云枫把那卷黄色的丝绢拿出来,双手奉上:“齐大人,这是皇上的密旨,你一个人接吧,看了以后跟我们走。”

齐明德忙跪地接旨,然后叩头,接了圣旨后展开看,看过后愣愣的,他有看看圣旨上的墨迹和背面的颜色:“小王爷,万岁爷这道旨意下了有些时日了吧?”

列云枫道:“万岁爷的意思,是不想让广平郡王面子上过不去,昨天是广平郡王的生日,万岁爷还不是和往年一样在宫中为广平郡王赐宴?万岁爷下这道旨意的时候,就是要过了广平郡王的生日再说。人是广平郡王抓的,要放也得压一阵子在放啊。”

齐明德点头:“那,小王爷和澹台兄也同去吗?”

列云枫笑道:“我们当然去了,事情完了以后,还得去谢恩呢。师父,师兄,我们现在去天牢吧。”

澹台盈急道:“小师兄,那我呢,我不去吗?”

列云枫拍拍她:“你在家,帮着眉儿姐姐准备一桌好菜,让你眉儿姐姐把窖藏的女儿红也拿出来,等着我们回来庆贺。”

澹台盈看着列云枫,猜想虽然列云枫不说,但是不肯带她去自然是有原因的,所以委委曲曲的点头道:“爹爹,大师兄,小师兄,齐大人,你们要小心啊,我等着你们回来。”

引用第129楼pj于:36发表的:

莫忆高山流水,休思白雪阳关。千行泪并暮云寒,戚戚帘栊孤雁。睡眼相思梦里,芳心惆怅樽前。三生石上捣清砧,断了尘凡红线。

姐姐的文学修养太深了,这是谁的诗啊,您是学中文的吗,没几年的工夫是写不出来的,佩服【s:45】

这首词是我写的啊,让大家见笑了。

蓝蝶妹妹,写诗填词不过是种心境啊,只要情真,格律韵部都是假的,呵呵,希望我在这里写的诗能和文相得益彰,不是在拽啊拽的掉书袋。

呵呵,聪明的嫣然终于猜错了,小王爷既然是小王爷,他的妈自然不会少了,亲的后的嫡的庶的,慢慢都会出场的啊,不过他背上的上道不是这几个娘的杰作。

掉掉大家的胃口,还是慢慢看吧,我努力快快的写。

【s:46】【s:46】

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啊,不过我是后爹啊,我现在不是女的啊,我还没打算变成女的呢【s:61】【s:61】

我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别哦,如果大家强烈要求的话,我可以变成女的【s:45】,我写写呢,一会儿写完了就更新。

7、

天牢,阴暗而潮湿,一股霉变的腐朽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让人窒息,逼人疯狂。每个陷入天牢的人,都没有机会再重见天日了。等待他们的往往是惨绝人寰的世间酷刑,和无法逃避的结局。

有时候,干干脆脆的死亡,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天牢里边日子过得最滋润的就是牢卒了,为了不让陷入天牢的人在临死以前再遭受非人的折磨,犯人的家属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各位牢卒供奉,所以在这里要是熬上一个头头儿的话,日子过得不亚于县太爷。

天牢里边的犯人因为都是重刑犯,每个人都是一个单间,鹅蛋粗的铁栅栏,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消息。在深陷其中以后,明知道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在夜以继日的恐慌和痛苦中,很多人都选择了发疯来逃避现实,因为在这儿,连自杀也是不可能的。

林瑜靠着墙,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墙,这里连一扇窗都没有,今天是月半,外边应该是一地如诗如梦的月光了吧?不知道水清灵现在怎么样了。那次他帮师父到白云观送一封信给沧海道长,送了信后,正好转道来到了京城,其实回去也可以走别的路的,但是他想去京城看看,结果被一个蒙面人打伤,是水清灵救了他。

在醉红楼的幽兰阁上,水清灵为他疗伤、熬药。他当时并不知道水清灵的身份,他也从来没有到过青楼楚馆,水清灵身上有淡淡的芳香,这种芳香好像童年时一个美丽的梦境,让人很容易就记住,很容易就怀念的。他发现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不但国色天香,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来他问她,为什么要救他,她淡淡地问,你是叫林瑜吗?林瑜点点头,水清灵叹了口气说,我叫水清灵,我们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们定了亲。说着她还掏出衣服里边的一枚玉坠子,是半月形的,上边还有颗蓝色的星星。林瑜也有一个,是他从襁褓里边就带着的,也是一样的形状,只是那颗星星大一些。

伤养好了后,林瑜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喜欢上了以后,他才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知道了她的身份,林瑜发现自己更加喜欢她,像水清灵这样的柔弱女子,面对如此的境遇和厄运,却还为素未谋面的他保持着自己的清白和情感,林瑜不能不感动。身体养好了以后,他要回去见师父复命,他还要和师父谈水清灵的事情,临走的时候,他们盟誓,今生今世,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看到师父后,林瑜发现师父很不高兴,他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谈水清灵的事情,师父那么严厉的人,绝对不会让水清灵嫁给他的,林瑜一直在寻找时机,结果时机还没有找到,水清灵绣个他的手帕却被师父发现了,上边的词是他填的啊,师父追问之下,林瑜只好实话实说。只是还不等他说出来水清灵和他早有的婚约,澹台玄听到徒弟居然去了妓院,还和个妓女厮混,一怒之下,把林瑜打个半死,然后命他去京城和水清灵做个了断。

林瑜来了京城,来的时候他打定了主意,他要把水清灵带回去,反正今生今世他是娶定了水清灵的,如果师父不答应,就打死他们好了。没想到来到京城,水清灵却身重奇毒,他寻遍了名医,终于找到了药方,可是里边缺了一味百年的夜明珠做药引,那个大夫告诉他百年的夜明珠要皇宫里才有的。为了救水清灵,林瑜夜闯皇宫,偷来夜明珠,服了药的水清灵倒是救活了,那个上次伤他的蒙面人又一次出现,林瑜为了掩护水清灵逃走,结果再次被擒,以他的功夫是打不过那个蒙面人。他被擒以后,被送到了广平郡王府,那个人好像是郡王府的护院武师,然后郡王府的人把他送到大理寺,一审下来,林瑜也没有说谎,直言相告,结果被关进了天牢。

只要水清灵可以平安就好,林瑜对自己的结局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师父养育了他怎么多年,他还没有报答师父的恩情,不免心中愧然不已。只是奇怪的是,天牢中的牢头和狱卒们对他十分客气,在饮食上也特别的优厚,除了镣铐加身和被限制了自由以外,林瑜还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咚。

牢门沉重的声音,然后听见值班的李牢头很恭敬地道:“福大爷啊,您怎么来了?”

一个很尖刺的声音道:“李子达,少他妈的给我废话,给我把天牢子字壬戌号打开,我要提人。”

子字壬戌号?

林瑜听到是自己牢房的号码,不由屏息谛听。

李子达陪笑道:“福大爷,这个任戌号里边的犯人,小王爷特别关照过,是不许外人提人的。前几次,连大理寺的人都没有把他提走。”

啪。

林瑜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应该是掴耳光的声音。

就听见那个福大爷怒道:“什么狗屁小王爷!你睁开狗眼悄悄,我是广平郡王府的姬东福,我来就是代表我们郡王的,你连我们主子爷的面子也不给吗?”

李子达哭丧着道:“福大爷,您别为难小的,您二位都是大人,小的实在为难啊。哎哟,”就听李子达惨叫一声,然后是摔倒的声音,接着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牢门被打开了。

林瑜站起来,因为是重犯,他的手脚和腰上都挂着铁镣,很沉重的,他看见一个蓝衣人堵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散着雪青色的寒光。

林瑜看着来人,来人也看着林瑜,然后来人嘿嘿地笑道:“多情的林公子,我姬东福最敬佩你这样的傻瓜。你应该感谢我今天肯来杀你,死在我的手下,总比让人陵迟了好吧?”他说着举起了匕首。

林瑜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浑身的穴道早被锁住了,他是半分内功也使不出来,看着姬东福的匕首刺过来,他纵身躲开,可是牢房里边那么狭窄,他又行动不便,姬东福的身形太快了,几招之内,林瑜被逼到了死角,姬东福带着狞笑:“小子,你完蛋了。”他说着,匕首一挥。

手起,匕落。

匕首落到了地下。

姬东福保持着这个刺人的姿势,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却无法动弹,是个人点了穴道了。

林瑜十分意外,然后他看见姬东福的身后转过四个人来。前边两个他不认识的,一个英俊的锦衣少年,一个官员打扮的五旬老者,另两个人竟然是他的师父澹台玄和大师兄萧玉轩,出手点住姬东福的就是澹台玄。

林瑜万万没有想到在天牢之中还能见到师父,他惊喜万分,一下子抱住师父:“师父,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啊。”他抱了一会儿,感觉气氛不是很对,师父一点反映也没有,反而感觉到从师父身上散发冷冷的怒气。林瑜才意识到这里是天牢,可是师父怎么会到天牢来看他?

列云枫早扶起了李子达:“李牢头,麻烦你给他打开镣铐。”

李子达有些为难:“小王爷,您以前吩咐我的话,我都遵从着,只是林公子戴的是国法,小的……”

齐明德道:“打开吧,万岁爷下了旨,已经赦免了林瑜。”

李子达听齐明德这么说,自然不会有假了,忙拿出钥匙,打开了林瑜身上的镣铐,林瑜戴了多日的镣铐,冷丁的身上一轻,还有些不习惯,他站稳了一些,便给师父跪下了:“师父,弟子不肖,让师父操心了。”

澹台玄怒火在心,也不说话,几步过去,飞起一脚,踢在林瑜的胸口,林瑜只觉心口剧痛,眼前一黑,身子蜷缩成了一团,伏在地上,身子倾斜,差一点摔倒了。继而头发被死死地曳住,整个脸都被扯得扬了起来,还没等林瑜的身子跪稳了,澹台玄的手掌带着冷风掴了过来。

啪,啪,啪……

阴森的天牢里边响起了清脆的耳光声。

林瑜的头发被澹台玄曳得死死的,一动不动,脸上重重地吃好多记耳光,火辣辣疼痛和乱冒的金星,让林瑜睁不开眼睛。

萧玉轩见师父下手越来越重了,转眼林瑜白皙如玉的脸颊已经青紫一片,忙跪下道:“师父息怒,这阵子小瑜已经受了很多苦楚了,师父先不要急着责罚他才是,而且这里是天牢,不宜久留的。”

澹台玄停了手,脸上怒气还在,冷冷地道:“你今天这一场牢狱之灾,都是拜那个水清灵所赐,你最好能记住这一点。”

林瑜垂头道:“师父,不关灵儿的事,师父不要错怪了她。”

澹台玄愣了愣,铁青的脸上罩了一层严霜,然后冷冷地道:“你既然得到了赦免,我的心也就尽到了,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滚出我们玄天宗,永远不要再说是我澹台玄的徒弟!”

林瑜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师父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师父居然要把他逐出门墙,他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萧玉轩从来未见过师父如此心灰意冷的表情,也没想到师父要把林瑜逐出师门。对于澹台玄,萧玉轩从来都是敬重和服从的,如今澹台玄如此决绝,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悄悄地拉拉列云枫的衣袖。

列云枫笑道:“师父,口是心非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如果是真的不管林师兄,师父又何必万里迢迢地赶来呢?何必为了救他出来而忍气吞声?现在见到了又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澹台玄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们玄天宗的事情,不劳小王爷来插嘴!”

列云枫也瞪着他,也哼了一声:“那么就请澹台先生出了天牢再管教徒弟,这里又不是你们玄天宗的地方!”

澹台玄冷冷地转身,不过只转了一半,又转了回来,十分疑惑地望着列云枫:“你说皇上早有旨意赦免林瑜?”

列云枫道:“圣旨上写的,齐大人早就看了,不过以澹台先生的地位身份还没有这个资格看圣旨。”他说话的时候,十分无礼,好像还在生气。

澹台玄冷冷地问道:“列云枫,我要你一句实话……”

列云枫笑道:“你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什么实话的,还问了做什么?自讨没趣很有意思吗?”他的眼神中都是挑衅的意思。

澹台玄冷冷地道:“如果这个圣旨早就下了,你弄出那么多事情做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别以为我是傻子,你在有意激怒我,就是要我一怒之下一走了之是不是?”

齐明德听澹台玄这么说,也开始觉得其中很是蹊跷。

列云枫不理澹台玄,问李子达道:“李头,我吩咐你的,你都做了吗?”

李子达道:“回小王爷,以往郡王府送来的东西,我都原封不动地存着呢,而且每次来送货的日期,来人的特征我都找人画好了,放在随箱的地方。”列云枫示意他都搬出来,李子达亲自把七八只箱子都搬了出来,箱子倒是不大,不过特别的沉重。

列云枫对齐明德道:“齐大人,我们可以带着这么东西和这个姬东福去复旨了。”

澹台玄拦住他:“站住,你没有解释清楚,不许走!”

列云枫好笑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清楚?你们玄天宗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你凭什么过问?”

澹台玄喝道:“凭我是你师父,列云枫,你要是再目无尊长,别怪我不过你留颜面,我还不想让你在别人面前难堪。”

列云枫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走过去,双手摇着澹台玄的胳膊,有些耍赖地笑道:“师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你怕我孤身犯险,是不是,我现在是去皇宫复旨,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师父的关怀,枫儿心领了。”

被列云枫说中了心事,澹台玄有些恼火,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这件事情怎么会如此简单?他是真的担心这个胆大妄为的小王爷又去惹什么麻烦,现在让列云枫抱着胳膊,语气中带着撒娇的味道,澹台玄却鼻子发酸,更觉得不是滋味了。他这几个弟子,都是他一手抚养和教训的,对他都是又敬又畏,没有一个会像列云枫这样撒娇耍赖。

列云枫松开澹台玄,笑道:“小师妹还在家中呢,我和齐大人复完旨就回来,要等我回来喝酒庆贺啊,师父,这样的日子,你不会拦着我们大家喝酒吧?”他说着瞧了跪着的林瑜一眼“师父,林师兄做了这么大的错事,逐出门墙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了,师父还真是偏心啊。不过现在师父还不能让他走,也别再打他了,万岁爷赦免了他,说不定这两天还要召见他呢,师父带着他先回家吧!”

齐明德也道:“澹台兄,我们是要进宫复命的啊,皇宫重地,戒卫森严,澹台兄是不能进去的。澹台兄还是到王爷府去等消息吧。”

澹台玄皱着眉向列云枫道:“你小心点儿。”

列云枫笑嘻嘻地:“我要回不去了,师父就不用再熬一个月,立马走人,省得陷在讨厌的王府里边,反正事儿也办完了,人也救出去了,师父卸了磨,也该杀驴了。”

澹台玄虽然也知道他是故意怎么说的,还是让列云枫说得火往上撞,要不是努力压制着,早一巴掌打过去了,列云枫这么说,分明就是不领他的情,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也关心他,他低低地喝道:“轩儿,我们走。”萧玉轩拉起来林瑜,跟着澹台玄离开天牢。

列云枫一直送他们出去,直到看着澹台玄师徒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天牢围墙外的街道上,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骂道:“死老头,居然肉麻兮兮的也学着关心人了,看在你还有几分良心,小爷就不和你计较以前的事情了,不然,哼”他嘴里这么说着,心中不免有几分怅然。

李子达带着狱卒扛着箱子、压着捆绑着的姬东福也跟出来,齐明德躬身道:“小王爷,我们回宫复命吧!”

列云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齐大人,你印堂发暗,双目无光,这两天好像要倒霉啊。”

齐明德有些忐忑不安地笑道:“小王爷,我可没有得罪你啊,我虽然和广平郡王有些来往,不过都是泛泛之交,我只是得罪不起他们而已。”

列云枫笑道:“得罪我是有限的,就怕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齐明德有些惊慌:“小王爷,我得罪谁了,请您名言,明德也有个防备啊,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列云枫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他笑着拍拍齐明德的肩头,拍得齐明德一阵阵心里发毛。

引用第183楼pj于:11发表的:

列云枫本人的性格外表看似轻佻,可恶的有些坏,其实这个人处事圆滑,本性善良,很喜欢这个人,他和詹台玄还真是眼对上眼了,LZ姐姐的文笔好厉害,好勤奋呢!!!敢问一句您的灵感从何而来,还是多年前练就的工夫啊,佩服又羡慕啊【s:45】【s:45】

呵呵,是看了暗夜里兄弟们的文触动的灵感,其实我完全是在胡写呢,也不知道和不和暗夜的规矩,个人喜欢传统的东西,包括道德观,父严子孝,严师如父--有野心在这篇文章里边统统写道,如果大家不烦的话,我继续写了。

引用第185楼蓝蝶依依于:16发表的:

妖灵我们要不要来讨论一下您性别的事了呀?

否则让我们不好叫的啊!

蓝蝶妹妹,我现在还没有修成人形呢,所以男女未定,呵呵,反正我固定是比您大,叫哥哥姐姐都无所谓啊,今天妹妹更文了吗?

引用第192楼敏兒于:19发表的:

真好更新了呀~~

小王爺真是越來越有莫測高深的感覺了

不知道他這麼徒弟到底是做的成還是做不成

好妙

敏儿妹妹好,不知道敏儿妹妹希不希望小王爷真的成为澹台玄的小徒弟呢?

引用第199楼蓝蝶依依于:04发表的:

嘿嘿!妖灵最勤劳了!

再赞一个!

云枫会当皇帝么?

蓝蝶妹妹的想象力还真不是盖的啊,可惜偶是个老朽,满脑子君臣父子的,皇帝是云枫的姐夫哦,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呵呵,不过列云枫可是连皇帝也敢算计的啊,他比皇帝自由多了。

呵呵,不但兄弟们急,我也急啊,可惜还得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上打啊,不如我先贴写出来的一半儿吧,反正每段都是很长的,也省得兄弟们累着了,另一半儿写完了再帖。

反对不?

8、

天上凌霄殿,人家帝王家,一样的器宇非凡,一样的富丽堂皇,一派富贵逼人的形象。

勤政殿外,齐明德等得有些焦急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已经通告很久了,也不见皇帝传他们进去。李子达和狱卒们更是等得满头大汗的,他们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会进皇宫,会见到皇上,现在不仅仅是流汗,连腿肚子都在转筋呢,站都站不稳当了。

列云枫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殿外的盛开的石榴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齐明德干咳两声,问一个小公公:“公公,那位公公进去个把儿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

小公公白了他一眼:“大人的意思,可是让奴才去催催皇上?”

齐明德被咽得说不出话来,嘿嘿地笑了两声,只好继续等着。转了两圈,又到了列云枫的跟前:“小王爷,今天您怎么这样沉得住气啊,要是以往,小王爷早闯进去了啊。”

列云枫笑道:“你那么急做什么?又不是赶着去投胎,等一等会死啊?”

齐明德又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好灰灰地退在一旁。

有过了一会儿,先前传话的那个公公出来了,满脸堆笑地道:“小王爷,万岁爷让你们进去呢。”

列云枫应了一声,带着这些人进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边灯火通明,宫娥太监鱼贯而立,皇帝坐在龙书案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特别全神贯注的。

列云枫跪下道:“皇上,枫儿给皇上请安。”他一跪,其他的人都依次地跪下了,除了齐明德还举止端庄,其他的人都抖成一团了。

皇帝抬起头,看看下面跪着的人,笑道:“枫儿,你这又是唱得那一出戏啊?怎么什么人都有啊?”他说着站起来,顺手拿起方才写的一卷东西,走下龙书案来,到了列云枫的跟前,一把拉起了他。

列云枫站起来,其他的人也跟着起来,列云枫笑道:“皇上,枫儿还没问你呢,昨天我进的戏,皇上看着还可心吗?”

皇帝道:“戏虽然好,结局太悲惨了吧?一个痴情的少年,不过是未谙世事嘛,怎么让他承受那么严重的惩罚啊?陵迟处死,是要对付大奸大恶之徒的,为什么不把这个结局改改?”

列云枫道:“皇上是九五之尊,万灵护体的天子,能够改变别人的命运,生死存亡,还不是在皇上一句话,只是未必人人都是有福气的,能遇见万岁爷这样的有道明君嘛。不如,皇上体念这个痴情少年的一片纯真,变忧为喜如何?”

皇帝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意思,还把这出戏写得如此凄惨?我已经把戏改了,你拿出去让他们重新演练。”

列云枫道:“皇上可以改戏,为什么不去救人呢?”

皇帝看了他一眼:“枫儿,你这个话好像另有意思啊?又在算计我,对不对?让我查出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列云枫笑道:“枫儿怎么敢?如果戏如人生,天下真有这样痴情的少年,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惜冒死,皇上饶不饶他?”

皇帝不答,反笑道:“听那个栾班主说,这出戏是你写的啊?睡眼相思梦里,芳心惆怅樽前。三生石上捣清砧,断了尘凡红线。呵呵,难怪你家的西宾们走马灯似的换呢,别的没有学会,这些淫词艳曲写得却很溜的,正经书读了多少了?明儿你父王回来可是要考你的,你答得不好,看你父王怎么收拾你。”

列云枫多少有些失望,不过皇上换了个话题,他也换了话题,笑道:“皇上请放心,我父王什么时候能考住我?一道圣旨能完完整整地念下来,都已经很为难他老人家了,他考我?”他说着又笑了。

皇帝笑骂道:“不过是背着王爷,你什么都敢说,真的你父王在眼前,只怕你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列云枫道:“皇上,昨天的戏,广平郡王听得怎么样,是不是听了一半儿就说身体不好,退席了?”

皇帝这次很仔细地看了看列云枫:“列云枫,是不是你又搞什么鬼啊?好好的一个宫廷赐宴,按说就是广平郡王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也能坚持下去的,听了你进的戏,怎么一半儿不到,就退席了,脸色还那么难看……”

列云枫笑道:“苍蝇不抱没缝儿的蛋,他心里要是没有鬼,我再怎么折腾都没有用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光明磊落的,俯仰无愧于天地,生死不负于父君,他是杯弓蛇影,触了霉头,关我什么事儿?”

皇帝冷笑了一声:“你这出戏八成是真的吧?只是孟而修充当了什么角色啊?”

孟而修就是广平郡王,皇帝多聪明啊,听列云枫这么一说,便知道昨天上演的那出戏一定是个孟而修有关系了。

列云枫道:“广平郡王多老奸巨猾,我怎么知道他在搞什么东西?只是平时他不过送些齐齐怪怪的东西到天牢里边,昨夜听了那场戏,就派了个人去杀人灭口了,他派去的杀手我都带来了。”

皇帝看着他:“他派杀手去杀人时,你在天牢里边?你在哪里做什么?”他说话的神情开始变得凌厉,不再是方才笑容可掬了,变得让人敬畏。

列云枫眼神飘忽,带着一种笑容,笑得有些僵,还带着一些歉意,不过就是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

齐明德听他们言来语去的,感觉气氛特别的奇怪,连手心里都是冷汗了,听皇帝问下来,列云枫居然不回皇帝的话,忙躬身答道:“回万岁爷,臣和小王爷是奉旨去天牢放人的,正巧赶上这个叫姬东福的人去杀林瑜,平时广平郡王府送过去的东西都没有动,是封存的,这个臣可以作证。”

皇帝听得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这么说你们是复旨的?”

齐明德听皇帝说得含糊,好像是忘了这件事儿一样,急得满头的汗水,他把圣旨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是,是,是,臣是来复旨的。”

有公公将圣旨接过来,转给了皇帝,皇帝看了看圣旨,又看了看列云枫,脸色越来越难看,简直是双眼冒火。

列云枫倒是识趣,自己垂首跪倒,也不说话。

齐明德见列云枫跪下了,自己也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的差事办坏了?他一着急,也跟着跪下了,他这一跪,跟来的人扑通扑通地跪倒了一片。

皇帝冷哼了一声:“齐明德,你,你也忒糊涂了。”

齐明德一听,头都大了,冷汗淋漓地问道:“皇上,臣什么事儿办坏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齐明德,你也是三甲及第,进士出身,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怎么还是如此糊涂?人可以穷,可以笨,就是不能糊涂,一旦糊涂了,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齐明德吓得话都不敢说了,究竟自己办错了什么事儿?看样子皇帝是特别的生气,不过皇帝好像也知道自己是被蒙在鼓中的。

皇帝不再作声,整个勤政殿里边安静得能听见众人呼吸的声音。列云枫也不说话,就是垂首,齐明德感觉到要窒息了,开始慢慢的捣气儿。

皇帝冷冷地道:“列云枫,怎么不说话?”

列云枫小声哼哼道:“皇上发落就是了,枫儿没有什么好说的。”

皇帝气哼哼地道:“你是不该再说什么了,你都把事儿做绝了,来人,拿绳子、板子来,把列云枫这个小畜生捆起来给朕活活打死。”他厉声吩咐着,太监们看见皇上大发雷霆,哪里敢怠慢,忙忙地搬来条凳,拿来绳子、板子,然后看看列云枫又看看皇上,毕竟皇帝平时对列云枫特别的宠爱,没有最后的命令,太监们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齐明德大吃一惊,皇帝对列云枫从来都是另眼相看的,今天看来是真的大动肝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忙叩头道:“陛下,小王爷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生气,小王爷毕竟还少,有些事未免处理不当……”

皇帝断喝了一声:“他年纪小?齐明德,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说着把那道圣旨摔到齐明德的脸上:“圣旨?朕什么时候颁过这道圣旨?这是他自己写的,假传圣旨,他,他还伪造圣旨,你还替他求情?”

齐明德张大了嘴,假传圣旨?列云枫居然假传圣旨,那么自己岂不是从犯了?这个罪名儿是要抄家杀头的啊,齐明德一着急,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昏了过去。

引用第246楼又见彩虹霓于:17发表的:

偶是非常想看到更新。但是,也劝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像偶一样,现在是故事在心,写不了。因为一坐电脑前。就迷糊恶心。眼睛疼。所以,要注意呀。不要有了病再来后悔。

谢谢姐姐,反正我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不在乎再多添着什么毛病啊,呵呵,生命是有限的啊,当我无法延伸生命的时限时,我提高它的质量。

我既为文生,复愿为文死。

我死文犹在,人生当如此。

皇帝还在哪儿脸色发青地发怒,转眼看齐明德居然晕了,皇帝先是愣了一下,列云枫噗嗤一声笑出来。皇帝怒道:“笑什么?你觉得很好笑是吗?你认为朕在吓唬你,朕不敢打死你?来人,还不动手?”

有两个太监过来用绳子捆绑列云枫,列云枫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捆了。

皇帝迟愣了一会儿,以前他也打过列云枫,不过每次列云枫不会如此消停,无理都会狡赖三分的,有一次居然跳墙跑了。现在看他居然如此乖巧顺从,有些奇怪,但还是怒火未消道:“列云枫,你平时话不是很多吗?今天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现在不说,一会儿就没有机会了!”

列云枫小声嘟囔着:“说不说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打死的?难道我多说一句,皇上就放过我吗?只是齐明德也太窝囊了吧,居然自己晕过去了,不过是死,反正凭谁最后还不得死一回,紧张什么?”

皇帝见他也不认错,也不求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怒气更大:“小畜生,别以为我会念在你父王和德妃的面子上会放过你,假传圣旨,放走要犯,你实在无法无天,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列云枫被太监们按到条凳上,有个太监就过来掀开他的中衣,掀开以后,不由一愣,忙过去跪下道:“万岁爷,小王爷的身上已经有很重的鞭伤了,好像还没有上药呢,如果再打的话,只怕不死既残了。万岁爷,还要打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特别小心翼翼的道。

皇帝又是一愣,心道:“鞭伤?靖边王又不在京城,他怎么会有鞭伤?”他说着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看,列云枫的鞭伤果然很严重,从臀到胫,伤痕累累,青紫纵横,因为没有敷药,有些地方又开始渗出血来。皇帝看得心疼不已,别看他方才气得要死,真的有严惩不怠的决心,可是看见列云枫被别人打成这样,心立刻就软了。虽然若是换了他让太监们打的话,也不见得比这个轻些,只是人都是护短的,自己打得,别人打不得。

皇帝一下子抱起来列云枫,把他抱在怀里,才发现列云枫满面的泪痕,眼睛红红的,无声地落着泪,哽哽咽咽的,特别惹人怜惜。

皇帝不由愤愤地道:“枫儿,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谁如此大胆放肆?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列云枫只是流泪,皇帝解开捆着他的绳子,柔声道:“怎么不说话?你的胆子大的很呢,没有理由被朕吓到的,还是,你在赌气?枫儿,你也知道,无礼你惹了什么事情,朕也不可能打死你的。”

见皇帝解了他的绳子,列云枫有了底,不由在心里暗自得意的笑,脸上却还是满目戚容,哽咽地道:“我爹爹常年征战在外,把我一个人扔在冷冷清清的王府里边,我有个姐姐,却进宫来服侍皇上了,我又没有朋友,又没有亲人的,我只当这个世界上,就是姐夫最心疼我了,可是,可是姐夫也是要我死的……”他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皇帝看得心里酸酸的,脸上仍旧板着道:“难道怪朕吗?枫儿,你忒地胡闹,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居然敢假传圣旨,还伪造圣旨?这是什么罪你不知道吗?”

列云枫扭过头去:“我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要是有第二条路,我才不可能铤而走险的。”

皇帝听着不免生气:“你是被逼的啊?谁逼你去假传圣旨了?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跟朕讲?如果你讲的有道理,那次我没有依你?”

列云枫小声道:“要是有道理,我哪里会辛辛苦苦去弄这个圣旨。”

皇帝瞪起眼睛,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地:“明知道没有道理还去做,你诚心和朕过不去是不是?”

列云枫顺势就跪下道:“如果我真的求了旨意放了林瑜,广平郡王怎么可能露出狐狸尾巴?林师兄放在天牢里边就是一个香饵啊,只是香饵现在有了危险,我不能不顾他,天牢戒卫森严,情况又那么紧急,除了伪造圣旨,我还有什么办法怎么救林师兄出去?总不能劫牢吧?劫牢可会误伤很多人的啊。”他说着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皇帝简直气得脸色发青:“你这是什么混蛋理论?你以为你受了伤,朕就不打你了,是不是?岂有此理,你”皇帝忽然想起列云枫叫林瑜做师兄的:“你和林瑜什么关系?”

列云枫道:“他是我二师兄。”

皇帝不禁奇道:“林瑜不是澹台玄的徒弟吗?”

列云枫答道:“这个也是广平郡王告诉皇上的吧?是不是还说玄天宗纵容弟子,以武犯禁,图谋不轨啊?”

皇帝皱下眉头:“这个你也知道?”广平郡王上的都是密折,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的。

列云枫冷笑道:“他八成也给皇上出主意,让皇上以此为借口,把玄天宗连根拔起吧?”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枫儿,你起来,你知道什么,尽管说,不要绕那么多弯子,不然,小心你的皮。”他说着狠狠地瞪了列云枫一眼。

列云枫站了起来,因为跪的时间长了,身子还是晃了晃:“皇上,这个齐大人还晕着呢。”

皇帝低头看看晕在地上的齐明德,感觉虽然生气,还是有些滑稽,便向太监一示意,太监过来掐掐齐明德的人中,齐明德咽喉中发出咕噜一声的响,终于醒过来了。他稳了一会儿神,就带着哭腔叩头道:“万岁爷,臣真的不知道那道圣旨是假的……”

皇帝微怒道:“齐明德你住口,枫儿,你把他扯进来做什么?”

列云枫笑道:“齐大人是和广平郡王走得毕竟近的人,让他做个见证,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皇帝问道:“这个杀手……”他话刚说道一半儿,却见有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进来,跪下道:“万岁爷,外边来了三个人,都是从宫墙外边跳进来的,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见万岁爷。”

皇帝大惊,继而大怒:“混帐奴才,他们从宫墙外边跳进来,分明就是刺客,你还禀报什么?还不叫禁卫军过去?”

那个太监慌张地道:“可是,他们说他们是靖边王府的人。”

皇帝看向列云枫,列云枫脸色也不太好看,皇帝问道:“你们王府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可以夜闯皇宫,还一下子来了三个?”

列云枫气哼哼地道:“给他们阳关道不走,他们偏偏要过独木桥,真是气死我了。”

皇帝有些奇怪:“这么说,真是你们王府的人了?这个大胆妄为是不是你们王府的传统啊?他们是谁?”

列云枫还是很生气地道:“还能有谁,一定是我师父带着萧玉轩和林瑜来了。”

皇帝愣了一下:“你师父?”

列云枫道:“恩,就是澹台玄。”

皇帝有些意外:“澹台玄,天下第一高手?枫儿,你居然把这样的人弄到身边?”

列云枫忽然很委屈地道:“我哪里弄得动他,谁希罕做他徒弟啊?不讲理,还乱打人,打了人还不许人家上药,还美其名曰地说是痛定思痛。”

皇帝听他自言自语和委屈的样子,到对澹台玄充满了兴趣:“你身上的鞭伤是他的杰作?”见列云枫不说话默认了,皇帝到笑了:“不错嘛,一个敢打小王爷的第一高手,一个为了个青楼女子敢偷朕东西的林瑜,把他们都宣进来吧,朕倒要见见这些玄天宗的英雄豪杰们。”他一声令下,太监们忙去传旨。

不过片刻,跟着太监们进来的果真是澹台玄、萧玉轩和林瑜三个人。澹台玄本来是已经回到王府了,不过他左思右想地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列云枫回府,正好看见列云枫身边的丫鬟叶眉儿,叶眉儿眼泪汪汪的发呆,澹台玄询问叶眉儿列云枫进宫什么时候能回来,叶眉儿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说,还冷言冷语的赶他们走。澹台玄更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不由的担心起列云枫来。他虽然是江湖人,但是帝王之威、动辄生杀的故事并不陌生,再三考虑后,他决定夜闯皇宫,来看个究竟,于是就带着萧玉轩和林瑜来了,澹台盈软磨硬泡地,还是没有得到澹台玄的同意,只好留在了王府。

等澹台玄几个人跪下施礼后,皇帝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在每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谁是澹台玄?”

澹台玄看着旁边放着条凳、绳子、板子等刑具,心中暗暗地担心,不知道列云枫会不会有事儿,听皇帝叫他,忙躬身道:“是我。”

皇帝道:“林瑜是你的徒弟?”

澹台玄道:“是澹台玄教徒无方,林瑜才任意妄为,惹下滔天大祸,谢皇上体恤臣民,饶过了林瑜,我一定严加教训,以示惩戒。”

皇帝道:“林瑜,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你以武犯禁、目无王法,你可后悔?”

林瑜低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沦落风尘,又不是她的错,林瑜愿意伏法,只求清灵无恙。”

皇帝哼了一声:“愚蠢,真是愚蠢之极!列云枫,你就是要救这个笨蛋?朕看冲着林瑜这两句话,就该活活打死了。”

列云枫也叹了口气:“皇上,林师兄不过是少年心性,又初涉情场,哪里知道世事险恶?等林师兄翻过几个筋斗,多吃一些苦头,就明白其中的厉害了。”

皇帝哼了一声:“林瑜,你自己看吧!”他说着将龙书案上的十几本奏折摔到林瑜面前,林瑜俯身拿了起来,细看之下,不由冷汗涔涔。原来这些奏折都是请求皇帝派兵抄剿他们玄天宗的,其中的原因就是林瑜私闯禁宫,盗取国宝,是居心叵测,大逆不道,如不剿灭了玄天宗,只怕武林人士无视朝廷的威严,进而酿出祸事来。他越看越怕,本来自己对于为了水清灵盗取夜明珠一事儿,是虽死而无悔的,可是看到自己的行为真的要牵连到了玄天宗,林瑜哪能不感到惭愧和惊骇?

皇帝冷冷的道:“林瑜,你以为朕是无道昏君,为了你偷一颗珠子就要置你于死地吗?你触犯的国法,连累的是你的师门,你还觉得自己是求仁得仁,死得无悔吗?”

林瑜扑地跪下:“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皇上不要牵连林瑜的师门,林瑜愿意一死谢罪!”

皇帝冷笑道:“你放心,有人会陪你死的。”他说着不去理他,和澹台玄道:“枫儿身上的伤是澹台先生打的?”

澹台玄听皇帝管自己叫澹台先生,但是神色间有相当不满,施礼道:“是,是我。”

皇帝道:“你是他师父,教训他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打过了为什么不让他上药?靖边王为国家鞠躬尽瘁,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有了三长两短,朕都无颜再见靖边王,澹台先生恐怕也难见东主吧?”

澹台玄一愣,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列云枫忙道:“皇上,师父的意思是让枫儿能将这次教训铭记于心,不要再犯。”澹台玄脸色有些发青,这个列云枫居然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真是可恶之极。

皇帝冷笑道:“澹台玄,枫儿是犯了什么大错啊?”

澹台玄答不上来,他一时半刻也无法将上次责打列云枫的原委说个明白,而且这里边还牵扯到了齐明德,现在的齐明德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脸儿都要绿了。

列云枫笑道:“皇上不要为难师父了,是我说要劫天牢去救林师兄的,师父不让,师父说既然是林师兄犯了国法,自然是听候发落才是,我不肯听,才惹怒师父的。”

皇帝有些不信:“澹台玄,说假话可是欺君之罪啊?”

澹台玄心中叹了口气,才明白列云枫这样说是为了他们玄天宗开脱罪责,方才自己还在生气,实在是冤枉了列云枫,他只是点点头。

皇帝仍然疑惑,却找不到什么证据,冷笑道:“澹台玄,朕看你打他打得太轻了,他是没有去劫天牢,反而变本加厉,伪造圣旨,假传圣命!”

皇帝一语既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澹台玄呆呆地望着列云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列云枫在天牢里边急着赶自己走,是怕牵累到自己,他为了救林瑜,居然冒这么大的风险,想到这里,澹台玄跪倒道:“皇上,枫儿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实在是澹台玄教导无方,枫儿还是个孩子,年少轻狂,一时糊涂,澹台玄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皇帝好久才又叹了一口气:“旨意都下了,人也放出来了,朕也不想追究了,而且,这场事情里边,还大有隐情,你们起来吧!”

澹台玄做梦一样的站起来:“皇上,枫儿他,他做下这样荒谬绝伦的事情,皇上不再追究了?”

皇帝叹气道:“不是被你教训过了吗,而且枫儿是个极有分寸的孩子,他出此下策,自然别有隐情,枫儿,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说吧。”

澹台玄终于是看明白了,这个皇帝对列云枫还真是宠爱无比,列云枫做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真的就放过去了,难怪平时列云枫那么嚣张狂傲的,那么多人看见他都唯唯诺诺的,原来这个皇帝分明是他最大的后台和靠山,只是不知道列云枫为什么让皇帝如此宠信他,不过澹台玄还是相信列云枫有这个能力的。

齐明德也终于站了起来,他平时也知道列云枫极得皇帝信任和喜爱的,只是没有想到喜爱怜惜到这样的程度,看来是自己平时谨小慎微,没有得罪列云枫真是明智之举。

列云枫笑道:“这个杀人杀人灭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审问他也没有什么意思,枫儿叫人给皇上带来另外两个更有意思的人,现在是师父和师兄也在,就更有意思了。”

皇帝道:“是什么人?在哪儿?”

列云枫从怀中拿出一支烟花来,点燃了,这支烟花在空中散开,发出冷红色的光焰来,还闪成一把弯刀的形状,他放完了烟花,悠然的道:“不出半个时辰,那两个人就会到了。”

明天继续更嘛,不要哭了啊【s:45】

蓝蝶妹妹,你的文呢?

紫凌妹妹耶,我的规律基本是一天写一章哦,呵呵,明天继续,其实凡事都有渊源嘛,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哦。

引用第276楼于:39发表的:

这个玉坠子,是半月形的,上边还有颗蓝色的星星,略挑个刺,玉是没有蓝色的.

如果一定要有个蓝色的星星,那么该星星应该是别的材质.不过在玉上镶宝石吗?感觉很少见呢

又及:这个冷姑娘,真的是这个玉坠子的原始拥有者吗?在下持谨慎的怀疑态度

解释一下哈,玉有很多品种的,有种叫做黄玉的,有蓝色的,解释如下:

托帕石(黄玉)为含水的铝硅酸盐矿物,化学分子式为(F,OH)2,成分中F和(OH)的比值变化不定。属斜方晶系。晶体形态多呈斜方柱状,柱面常具纵纹,集合体形态为柱状、粒状、块状。颜色为无色、淡黄、深黄、棕色、天蓝、粉红、红、淡绿和褐色等。玻璃光泽,透明至半透明。折光率,双折射率,色散0.014。多色性清楚。硬度8,密度克/立方厘米。解理发育,性脆。在长、短波紫外线的照射下,各种颜色的托帕石(黄玉)显示不同的荧光。依据颜色,一般可分为酒黄色、无色、蓝色、绿色、红色托帕石。其中上等的深黄色者最为珍贵,颜色越黄越好。其次是蓝色、绿色和红色者。

另外谢谢兄弟,看来兄弟的解释,感觉我要是不好好写的话,都对不起兄弟啊。

引用第275楼于:35发表的:

早起便看到这许多更新,心情大好.让在下凑个趣儿来猜上一猜:

小王爷又是安排戏班子又是伪造圣旨,照文章的趋势来看,还有不少招数没使出来,这些活动,应该在澹台玄来找他之前就开始做了吧.他对林瑜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看起来是做了很多功课,就算澹台玄不来求他帮忙,他也已经安排下要救林瑜了吧?

但是他和林瑜素不相识,为什么冒险要这样做呢?按楼主兄弟的文字,应该是想扳到一个人,就是那个广平郡王(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得罪了这个小王爷,还被拿捏到了把柄...)

兄弟是哪路神仙啊,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小弟的心、肝、脾、胃、肾,小弟佩服,另感谢兄台的关注,呵呵。

引用第283楼于:00发表的:

老大...我服了你了

在下一直以为玉就分软玉(例如和田玉)和硬玉(翡翠),没想到你把刚玉也算进去了啊...

好吧...

你是老大,呵呵,玉是可以雕琢的,任何饰物的原形都是不规则的啊,不然玉匠都要饿死了耶,不过我写的那个到不是黄玉,只是上面有颗蓝色的星星,没有细写,因为后边的事情里边,它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别笑我啊,我在学习“草蛇灰线,伏之千里”的写作手法,不过学得不算精,现在正在努力中,应该可以达到一里了吧?

引用第284楼于:05发表的:

真高兴看到妖灵这样的回帖.再接再厉哦【s:37】

不过,我可不是兄弟...

再很真诚很真诚的叫声兄弟,这样解释兄弟:我在眼中只有朋友,没有性别。

9、

果然是没有出半个时辰,一个红衣如火的漂亮女子压着一男一女来到了勤政殿,这三个人一到,人们都不由得十分惊讶。因此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地都认识三个人其中的一两个的。

澹台玄和萧玉轩一眼认出那个被押来的女子,正是在街上被列云枫用蛇吓唬的那个,澹台玄还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因为这件事认定了列云枫是个任性胡闹的纨绔子弟。萧玉轩也认得这个红衣少女,他曾经看过,在王府门外他撞见过她和列云枫说话呢,就是去凤凰茶楼那天。

皇帝也认识这个押人的红衣少女,就是戏班的班主栾汨罗,因为她扮演的那个青楼女子扮的清水芙蓉一般,让他印象深刻,他特意召见了她,他问过她的名字,感觉她的名字很奇特,所以就记住她。

最惊讶的还是林瑜,他认得被押来的那个女子就是让他梦萦魂牵的水清灵,那个男的就是他寻找多时才找到的为水清灵解毒的大夫。他们两个低着头,十分沮丧的样子,水清灵一眼撇见了林瑜,陡的一惊。

皇帝看着他们三个人跪下,问道:“枫儿,他们?”

列云枫道:“皇上,汨罗姐姐您见过了的,这个就是水清灵。”

听说是水清灵,皇帝也多看了几眼,果然是个绝色的女子,现在形容憔悴,楚楚可怜的,更是让人怜惜不已,道难怪林瑜会为了她犯下杀身大祸了。然后他向栾汨罗做了个平身的手势,栾汨罗站了起来。

皇帝一拍书案:“想来你们和广平郡王也脱不了什么干系,朕不愿意动用非刑,所以你们最好从实招来!”

那个大夫叩头道:“万岁爷,小民张三只是个江湖郎中,靠着一点技艺糊口,从来不作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抓来?”

皇帝冷笑道:“你可认识水清灵?”

张三道:“小民为水姑娘解过毒,当然认得了。”

皇帝还要说什么,列云枫拦住了他:“皇上,他们这样的小角色,还劳您亲自闻讯吗?”皇帝看列云枫在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下头。

列云枫绕着张三转了两圈,笑道:“张大夫从医多少年啦?”

张三本来万分谨慎地等着问话,听见列云枫问了这么一句,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小心回答:“小人从医有十多年了。”

列云枫又笑道:“张大夫今年贵庚了?”

张三更是摸不着头脑,道:“小人三十有六了。”

列云枫道:“男人三十而立,张大夫想来是已经成家立室吧?”

张三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漂泊江湖,居无定所的,哪里有人肯嫁给我?”他的言下之意,自己是孤家寡人,而且没有固定的住所,看你怎么查出我的出身来历。

列云枫倒是不急,笑道:“听说水姑娘当日中了奇毒,是张大夫给解的,张大夫的医术定是一流的啦。”

张三心中一惊,脸色开始不太好看,这个变化一丝不差地落在了列云枫的眼中,列云枫的嘴角撇了一下,已经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张三了。张三愣了愣道:“小人就是略通医术而已,那天是凑巧了。”

列云枫道:“既然你从医十几年了,就算是略通医术,总该有被你医治过的病人吧?你既然是四海为家,这京城里边也该有几个病人是认得你的吧?”

张三张了张嘴,强自辨道:“我治过的病人那么多,哪里一一记得他们啊?”

列云枫笑道:“你就算是不记得大部分病人,总还记得十八反十九畏吧?”

张三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愣愣地看着列云枫。

澹台玄叹了口气,看不出来这个小王爷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澹台玄是通晓医术,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他从前也是行医的,因为无意间救了师父谢神通,才拜到了玄天宗门下的。列云枫提到的十八反十九畏,是中医里边用药的基本禁忌,任何一个行医的人都该知道,每个学医的人都会倒背如流的。

列云枫笑道:“怎么?十八反和十九畏,你一个也没有见过?”

张三支支吾吾地道:“小人说了,小人治过的人太多了,哪能一一记得,就是看见过,现在也忘了。”

列云枫大笑:“可是那十八反和十九畏却一口咬定你在说谎呢。”

张三急道:“大人啊,小的的冤枉啊,小的愿意和他们对质!”

列云枫笑得更厉害,一边笑一边摇头:“甘草反甘遂、大戟、海藻、莞花;乌头反贝母、瓜蒌、半夏、白蔹、白芨;藜芦反人参、沙参、丹参、玄参、细辛、芍药,这是十八反”他看着瞠目结舌的张三又道“硫黄畏朴硝,水银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牵牛,丁香畏郁金,川乌、草乌畏犀角,牙硝畏三棱,官桂畏石脂,人参畏五灵脂。这是十九畏。他们已经出来了,你对质吧!”

张三听列云枫说了很多的药名,一时间头大如斗,他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感觉自己大约是露出了破绽了。

列云枫又笑道:“硫黄本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看来这首十九畏歌你也是没有听过吧?唉,张三,隔行如隔山啊,这句最土的话你竟然不明白?大夫,大夫?呵呵,连基本用药禁忌都不知道的大夫?”

张三总算明白了,不由得脸色大变,冷汗淋漓,谁知道列云枫却不理他了,反而走到水清灵的面前,笑道:“一别数日,水姑娘还是一样的漂亮啊,你这辈子活得也不算冤枉,我林师兄为了你差点搭上性命,小爷我为了你和敖家兄弟他们打架,你也算出尽风头了?”

水清灵恨恨地道:“原来你是有意接近我的啊?”

列云枫笑道:“好笑,我列云枫要是想要女人,什么样的公侯之女、大家闺秀我是娶不来的,就算我要声色犬马一回,也得是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这个万人可夫的小娼妇吧?”他这句话骂得很粗也很恶毒,水清灵的脸腾的红了,又气又恼,还要羞愧。

皇帝干咳了一声:“枫儿,”

列云枫意识到这样的话当着皇帝说出来,多少是不雅的,便转了话题道:“那天我在街上逼迫你答应离开敖家兄弟,你一定是权衡了利弊,然后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我对吧?”

水清灵大骂道:“列云枫,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居然骗我去了凤凰茶楼的戏班,让这个混帐女人抓住我,还囚禁我,告诉你,本姑娘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你凭什么抓我?”

列云枫笑道:“水清灵,你演的一出好戏哦,骗我林师兄去盗夜明珠,还要趁此剿灭玄天宗,不是我小瞧你,凭你水清灵的这点本事儿,编不出来这样的戏码,说实话对你绝对有好处,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水清灵怒道:“鬼才相信你的话,列云枫,你既然知道这是一个阴谋,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幕后的指使,告诉你,你休想从老娘的口中知道半点秘密。老娘决定演这出戏,就把头搁在裤腰带上了,有种你就杀了我。”

列云枫不为所动,轻声吟哦道:“子为王,母为奴。相隔三千里;永巷东,明月下,夜夜椿谷米。”水清灵听他念这首诗,脸上的颜色开始变了,这是汉高祖的宠妃戚夫人被吕后剪了头发,贬为宫奴椿米时唱的歌,列云枫忽然提起这首歌,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列云枫笑道:“看来知书达理的水姑娘是知道汉朝戚夫人的故事了,那么戚夫人的结局水姑娘不会不知道吧?水姑娘要不要感觉一下戚夫人当年的遭遇?感受一下什么叫惨绝人寰?”

当年汉高祖死后,戚夫人的儿子赵王如意被吕后毒死,戚夫人的下场更惨,被吕后灌了哑药,熏聋耳朵,挖去眼珠,割去四肢,割去舌头,然后扔到茅坑里,称为“人彘”。戚夫人在茅坑里爬了三天,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忽然提到这样一段恐怖的故事,水清灵的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种要呕吐的恐惧。

水清灵的脸色苍白如死,几乎是尖叫道:“列云枫,你敢?”

列云枫好笑道:“我为什么不敢?”他说着拿出一把刀来,刀很薄,寒光四射,他的刀在水清灵的眉毛上蹭来蹭去,水清灵再也撑不住,崩溃似的大叫:“你杀了我算了。”话音未落,刀光一闪,水清灵感觉眼睛上边嗖地一凉,然后灼痛,热乎乎的血淌了下来,她以为列云枫真的挖掉了她的眼睛,吓得立时堆了下去:“是广平郡王指使我们的,事成以后,他答应给我们一万两银子。他让我假扮成林瑜的未婚妻,然后又使计策让林瑜去盗珠,好激怒皇上,就算不能剿灭玄天宗,也要杀了林瑜。”

其实列云枫只是在她的眼皮上划了一下子,看着水清灵魂不附体的样子,列云枫笑道:“还有呢?林师兄真正的未婚妻在哪里?叫什么?广平郡王为什么要对付玄天宗,为什么要杀林师兄?”

水清灵哭求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小王爷,我真的不知道,你饶了我吧!”她哭得瘫成了一团,浑身冷汗湿透了衣裳。

张三看水清灵招供了,叩头道:“皇上,小王爷,我和水清灵是夫妻,我们是由郡王府的武师搭的线,郡王答应事成以后给我们一万两银子,我们夫妻一时糊涂,贪了钱财……”他说到这里连连叩头。

列云枫叹道:“一万两银子,只怕是事成之后,你们连一万枚纸钱都拿不到呢。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愚蠢之极。张三,你到现在还护着孟而修吗?”

张三叩头道:“皇上,小王爷,张三是个江湖人,不懂太多规矩,但是士为知己者死,张三夫妇愿意伏法,实在无话可说了。”

列云枫叹道:“张三,广平郡王是多么狡猾的角色,心思缜密,可以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为什么他要用你来冒充医生呢?为什么不找个真正的医生来演这出戏?”

张三愣了愣。

列云枫道:“如果是换了真正的大夫来做事,那么一定有人认识他的,广平郡王如果杀人灭口的话,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不可能完全了解有多少个人认识这个大夫。可是换成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江湖中人,就算被灭口杀了,人们一定以为你是死于江湖恩怨,不会怀疑别的,明白了吗?他在用你的时候,就为杀人灭口做好了准备。”

张三不是傻瓜,列云枫分析得透彻明白,张三的额头上也汗水淋漓,原来广平郡王早有此安排了。

列云枫笑道:“一万两银子?”他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嘲弄的口气。

张三又气又恼,半晌才道:“小王爷,张三是罪该万死,只是无法挽回什么,一切的指令,都是郡王府的一个叫张弥陀的人和我们联系的,每次都是他来传达郡王的旨意,其他的事情,我们夫妻真的一概不知。”

列云枫从水清灵的脖颈上摘下来那个玉坠子,问道:“它的主人是谁?”

水清灵不哭了,她也听见丈夫和列云枫的对话,她听到列云枫问她,麻木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皇帝的气色非常难看:“既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来人,都给我推出去斩了。”

太监们答应着,就要动手。

列云枫忙道:“皇上,杀这几个人也不忙在一时嘛。”

皇帝阴沉着脸道:“广平郡王也明白他们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的,就算他们被擒,也没有搭救或者灭口的必要,留着他们做什么?”

列云枫笑道:“大内监牢那么大,也不差多他们三个人吧?现在真的杀了,将来要后悔也晚了,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受人指使,一念之差才到了这个地步的,那元凶没有伏法,先杀他们干什么?就算要他们死,也得让他们看见元凶伏法,这样他们也不算死不瞑目。”

皇帝挥手,示意太监们将他们和姬东福拉下去。

列云枫笑道:“皇上,汨罗姐姐擒了张三夫妇,只怕会被广平郡王的人盯上了,她现在不宜露面,而且德妃娘娘现在有了身孕了,跟前应该有个可以保护她的人,皇上把汨罗姐姐留在德妃娘娘的身边如何?”

皇帝皱下眉:“留她在景泰宫?别人怎么说?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

列云枫笑道:“昨儿汨罗姐姐不是唱过一场戏了嘛?就说是德妃娘娘看中她了,让她在身边伺候,有什么不妥?”

皇帝看他有意将其他的人都打发走,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的,便让宫女太监们带着栾汨罗去景泰宫,栾汨罗只是向列云枫微笑示意,看来她应该早知道列云枫的安排,便跟着宫女太监们去了。

大殿上立刻静下来了,林瑜跪在哪儿,目瞪口呆,若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水清灵原来是颗棋子,他陷在一个骗局里边,现在还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他现在又羞又愧,狠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澹台玄和萧玉轩也听得是一身冷汗,他们玄天宗竟然在风尖浪谷里边打转了这么久了,可惜他们自己反而不知道。

列云枫道:“李子达,你把那几口箱子都打开了吧!”

李子达听命把几口箱子都打开了,几口箱子都是一样的,里边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在银子堆里边还要一个瓷瓶,瓷瓶很小巧精致,列云枫拿起来一个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

皇帝问道:“枫儿,那里边是什么东西?”

列云枫缓缓地道:“极乐散。”

皇帝奇道:“极乐散是什么?毒药?”

列云枫道:“比毒药还要厉害的东西,一个人一旦服用了,是不会立即死的,相反,还会飘飘欲仙,好像到了极乐世界一样,只是这种东西一旦服用,势必成瘾的,如果成了瘾,毒发时候为了求得它,只怕是杀父弑君都会去做的。”

皇帝大惊:“世上居然有这么歹毒的东西?那,他们是要狱卒给林瑜服用这种东西了?本来林瑜的刑期不过是月八的事情,这个东西既然不能短时期内奏效,广平郡王还如此费事做什么?他还敢劫狱不成?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冒这个风险?”

列云枫笑道:“广平郡王送了狱卒这么多的银子,自然是要买通他们,如果林师兄在受刑前就死了,皇上还能虐尸吗?只要狱卒们听话,按时给林师兄服了这个极乐散,然后再让林师兄诈死掩人耳目,将尸体运出天牢,到时候毒瘾而成林师兄落到了他们手上,还不是得俯首帖耳的?”

皇帝恨恨地道:“岂有此理,孟而修实在是可恶。”

列云枫道:“广平郡王打的好如意算盘,可惜水清灵落地了我的手上,他虽然未必知道,不过水清灵一失踪,广平郡王一定有些慌神,为策万全,他才会让姬东福去天牢杀人灭口的。”

皇帝重重的以拳击案:“朕马上下旨,立刻将广平郡王下了天牢,好好审问。”

列云枫笑道:“皇上可是气糊涂了吗?我这些都是猜测的,又没有什么证据,那三个江湖蟊贼的话,又有多少说服力?广平郡王身份特殊,多少人都在观望皇上对他的态度呢,我也知道皇上气他倨傲蛮横,不守臣道,只是没有一万的把握,有了万一怎么办?”

让列云枫这么一说,皇帝有些泄气了,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老匹夫,朕也对他不薄了,连过个生日,朕都在宫中赐宴,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怎么样?难道朕还要忍他不成?”

列云枫笑道:“皇上,打蛇打七寸,擒贼擒贼头,急有什么用?孟而修虽然装得很好,现在不也是坐不住了吗?只要他肯搞事儿,皇上还怕没有收拾他的一天?”

皇帝哼了一声:“枫儿,这件事儿你先替我办着,林瑜,你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林瑜在哪里愣愣的,竟然没有听见皇上问话。

澹台玄忙道:“皇上,他是一个孤儿,被遗弃在古庙里边的。”

皇帝按了下头:“枫儿,你一定要查查那个老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

列云枫笑道:“皇上放心,广平郡王如此煞费心机地对付我林师兄,我也感觉很奇怪,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有了消息,我会让汨罗姐姐转给皇上的。”

皇帝点头:“齐明德,还有你们”他一指天牢里边的人,“今天的事情是个机密,你们要是敢泄密的话,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应该明白的。齐明德,朕知道你和孟而修走的很近,他的事情你未必知道,不过现在你该明白他的用心,绝对另有所图,今天就是朕下了旨意放了林瑜,知道吗?”皇帝说这句话时,森然地瞪着齐明德,齐明德吓得跪倒叩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列云枫笑道:“皇上也累了半日了,枫儿和师父师兄们也该告退了。”

皇帝哼了一声:“枫儿,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列云枫转了转眼睛,嬉皮笑脸地道:“皇上,枫儿又做错什么了?方才皇上也下了旨意了,枫儿不过是把皇上的旨意提前了一些而已啊。”

皇帝没看他,向着澹台玄道:“澹台先生,这次枫儿实在是太胡闹了,要不好好教训,只怕这回是伪造圣旨,下次就该假扮皇上了,你回去替我好好教训他五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澹台玄答应了一声,皇帝又道:“不过要等他的伤好了,还有,这次不能不让他上药,知道吗?”澹台玄施礼答应着。

列云枫有些沮丧地咬着嘴唇:“说到底你还是不放过我。”

皇帝看着他,笑道:“你让朕怎么放过你?你要做什么,怎么说也得先告诉朕,总是先斩后奏的,实在可恨。要么你现在就在这儿挨打,凳子、板子都还在呢,要么你就乖乖地滚回王府去,朕可懒得听你挨了两下打就鬼叫鬼叫的。”

列云枫又忽然笑了,道:“皇上,这次可不要怪我事先没有告知皇上,广平郡王是人中之狐,狡猾又阴狠的,要想让他露出狐狸尾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攀附他的朝臣也不算少,所以枫儿有时候就免不了棋出险着,万一惹了什么麻烦,皇上可得替我撑腰。”

皇帝听他好像话中有藏着什么机锋,可是有找不到什么痕迹破绽,他知道列云枫一向是诘慧诡异的,没有白白要承诺的道理,不过他也了解列云枫绝对不会任性胡闹的,便点了点头。

列云枫笑着跪下叩头:“枫儿先谢过皇上恩典,枫儿告退。”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神采飞扬的,满面的灿烂笑容。

10、

这一觉,列云枫睡得是最香的了,从出宫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红日初透,满天彩霞,列云枫赖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缠裹着浅红团花的金丝缎被。昨天上了宫中特制的药膏,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那药膏是用珍贵的药材制成的,对于鞭伤棒伤特别的有效。况且不过是皮外伤,内服的药列云枫早就服用了,他是故意不用外敷的药,好让伤痕看上去严重一些。

列云枫翻了个身,睡眼朦胧的往屋子里边飘,忽然,他腾地坐起来,那桌子上赫然放了一碗荷叶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呢。列云枫抱着枕头,自言自语地道:“唉,可坑死我了,怎么惹上这个顽固的老家伙。”

门开了,澹台盈泪眼盈盈地走进来:“小师兄,你可醒了啊。”

列云枫无精打采地道:“怎么了?你爹爹把林师兄打死了?”

澹台盈道:“爹爹要是肯打林师兄也就好了,他连理都不理林师兄,林师兄从昨天回来就在院子里边跪着呢,爹爹说要把林师兄逐出师门。”

列云枫好笑地道:“阿弥陀佛,离开玄天宗难道是件坏事儿不成?林瑜干吗和自己过不去?”

澹台盈撅起小嘴儿来:“人家当你是好人,才来找你的,你还取笑林师兄?你说什么话,人家没有听你的?上次看见你写那出林师兄的戏,你说不许说,我是爹爹连都没有告诉的。”

列云枫笑道:“好啦,小师妹,好人当起来可不容易啊,我这辈子好不容易决定当回好人,结果就碰到你爹爹了。”

澹台盈噗嗤又笑了:“我爹爹怎么样?他又不是瘟神。小师兄,你想想办法啊,如果我爹爹真的要赶走了林师兄,林师兄一定会自杀的。”她说到这儿,泪水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

列云枫道:“有没有那么严重啊?自杀?谢罪有好多种方式嘛,干吗非自杀?我是最佩服自杀的人的,那可是对着自己下手啊,得多大的勇气啊?”

澹台盈听他说话,不觉得哭笑不得,她心中着急,就过来床边来拉列云枫:“起来吧,你去救救林师兄啊,我知道小师兄是最有办法的,小师兄。”

列云枫放下枕头道:“小师妹,你爹爹除了打人以后做荷叶粥外,还什么时候会做荷叶粥?”

澹台盈道:“会做给贵客吃啊,上次爹爹的师父谢师公来的时候,爹爹就亲自下厨做的荷叶粥。”

列云枫道:“除了你师公呢?”

澹台盈摇头道:“没有了啊。”

列云枫忍不住笑道:“这样啊,也许你爹爹看我这么聪明,是不是改变主意,要拜我做师父了?”

澹台盈才回过头来,看见了荷叶粥,也特别的惊讶,列云枫道:“好了,等我吃完了粥,好不好,难得你爹爹肯孝敬我一回,我不吃,岂不是太不领情了?”他一边笑一边穿鞋下来,坐到桌子旁边吃粥。

澹台盈涨红着脸:“小师兄你胡扯什么啊?我爹爹听见会揍你的。”她继而又撅着嘴:“你干吗要占我便宜,如果你是我爹爹的师父,岂不是我的……”她不说了,一张脸红的和苹果一样。

列云枫笑道:“我敢说还怕他听见?反正他还是要打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先逞一下口舌之利,不然挨打岂不挨得太冤枉?”

澹台盈关切地问道:“可是,我爹爹为什么还要打你?你救了林师兄啊,你又惹了他什么了?”

列云枫哼了一声道:“哪里是我惹他,是他太笨了。唉,小师妹,你没听过,男怕拜错师嘛?我已经是大错铸成,悔之晚矣了。”

澹台盈道:“什么呀,那句话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是冲口而出的,说出来却有满面飞霞了。

列云枫已经将那碗荷叶粥风卷残云的吃了,然后道:“你爹爹要是做人也和这荷叶粥一样可爱就好了,我还真奇怪,你爹爹顽固的和石头一样,怎么做的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他说着,站了起来。

澹台盈道:“去哪里?”

列云枫笑道:“继续去当好人。”澹台盈便知道他去看林瑜了,忙跟着他,一路疾步地走,到了澹台玄住院落外边,果然是林瑜跪在那儿,萧玉轩在那儿劝他呢。

萧玉轩看见列云枫来了,忙道:“小师弟,你来得太好了,师父哪里我劝不动,小瑜这儿我也劝不了,都急死了。”

列云枫蹲下去,笑道:“林师兄,你是读过书的人,虽然说一日为师,终生是父,但是不还有句话吗?君正臣忠,父慈子孝,你师父有什么好?你非跟着他不可?”

林瑜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也听萧玉轩和澹台盈大致讲了列云枫的事情,黯然道:“我本来是人间的弃婴,如果不是师父救了我,养大我,这个世间怎么会有林瑜这个人?”

列云枫冷笑道:“你这话又是不通之极了。如果你顾念师父对你恩重如山,为什么你见了水清灵就忤逆师父?师父让你和她断绝关系,你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差一点连整个玄天宗都搭进去?看来师父在你的眼里却是连个婊子都不如的。”他口气特别的冷,好像刀子一样,直直又冷冷的刺到林瑜的心中了,林瑜感觉就向万把钢刀刺心,疼的闭了一下眼睛,差一点晕了过去。

萧玉轩有些生气的道:“小师弟,你怎么在小瑜的伤口上撒盐啊?我是让你劝他的,不是让你逼死他的。”

列云枫道:“我说的有错吗?那水清灵就算是九天仙女,林师兄也不该违抗师命吧?祸是自己闯的,就得自己担着后果,有什么不对吗?”

林瑜冷汗淋漓的道:“小师弟说得不错,我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玄天宗,只要师父不再生气了,就是千刀万剐我也毫无怨言,只是,师父根本不理我,他已经心灰意冷了,他,他,他不要我了……”说着说着,林瑜苍白的脸上泪水滑过。

列云枫点点头:“他不认你,你也不需要认他啊,如果实在惭愧,找棵树吊死岂不干净?你要嫌上吊太勒脖子了,可以去跳河吗,如果要死的像个男人,就自刎好了,鲜血淋淋的,才够条汉子。”他说着叹了一声,又换了个强调道“唉,你死了,那个孟而修也省得劳师动众的费事儿了,那玉坠子的主人也随她要生要死的去吧。”

林瑜浑身一震,猛地想到广平郡王对自己下了如此的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水清灵不是自己的未婚妻,那么玉坠子的女主人是谁?玉坠子既然落地了广平郡王的手里,是不是那个女子也落地了广平郡王的手里,那玉坠子的主人真的是个女子,真的是自己未婚妻吗?他心中腾起了许许多多的疑问,方才那种痛不欲生的心情立刻转了过来,道:“小师弟,我不是要寻死,我只是求师父原谅我,只是师父这次怎么生气,我……”

列云枫笑道:“不错啊,还没有完全呆掉嘛,总算开窍了,我问你,你怕不怕师父打你?”

林瑜愣了愣道:“以前怕,现在不怕了,如果师父还肯打我,就说明他肯原谅我了。”

列云枫笑道:“事情如此的简单,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自艾自怨的?师父的脾气那么暴躁,惹毛他还是什么难事不成?”

萧玉轩苦笑道:“小师弟,我和小瑜都是师父一手带大的,我们可不能向你一样,可以胡说八道的惹他生气。”

列云枫想了想,道:“那好,既然忤逆不肖的话你们说不出来,不如我们做点什么来得直接!”

萧玉轩呆了呆:“我们说都不会说,还能做出什么来?”

列云枫道:“大师兄,你想不想帮着林师兄?”

萧玉轩道:“当然想了,只要能不让师父赶走小瑜,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小师弟,你有办法了是不是?”

列云枫笑道:“我这个办法是一定有效的,只是有一样不好的,”

萧玉轩和林瑜齐声问道:“有什么不好?”

列云枫道:“只怕把师父的十分气惹到二十分,到时候会被师父打得很惨的,你们怕不怕?”

萧玉轩和林瑜异口同声的道:“不怕!”

列云枫大笑:“好,那你们跟我来吧。”他顺手拉起了林瑜,另一只手拉着萧玉轩,往外就走。

澹台盈跑过来道:“小师兄,你怎么不等我啊?”

列云枫道:“你是要埋伏在家里,一会儿师父看见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找的,到时候……”他忽然把澹台盈拉到了一旁,附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澹台盈的脸色越来越红,和熟透的苹果似的,一边点头一边害羞。

澹台盈含羞道:“你们真是作死啊?”她这么说着,却不坚持要跟去了。

列云枫带着萧玉轩和林瑜走出了大门口,然后招呼了二十几个家丁,每个人都骑着马,一路飞跑的赶,等停下来的时候,林瑜的脸一红,列云枫居然把他们带到了醉红楼门口。

萧玉轩看着醉红楼,也不由得迟疑起来:“小师弟,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列云枫笑道:“大师兄问得好笑,男人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萧玉轩把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不行,无礼如何我们也不能踏足这种地方,只怕师父知道了,我们会死得很难看的,玄天宗第一戒律是不许淫亵的。”

列云枫笑道:“大师兄,你想歪了吧?我们又不是去嫖,我们是去砸场子。”

萧玉轩更是不明白了:“砸场子?好好的砸它做什么?”

列云枫笑眯眯的道:“既来之,责安之,走吧,反正我是罪魁祸首,你们也不用知道那么多,听我的好了。”他下了马,带着人呼呼啦啦的进了醉红楼。

醉红楼的老鸨儿外号叫做千枝秀,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但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看见列云枫来了,忙满面笑容的跑过来:“哎哟,小王爷啊,您好久没有来了啊,您何必次次来都找水清灵呢,其实我们醉红楼除了清灵那个丫头,还有很多好姑娘的,还有未破瓜的雏儿呢,真正的完璧,小王爷就没有意思试试?”她说最后一句时,脸上都是暧昧的笑意。

列云枫沉着脸:“叫水清灵给我滚出来。”

千枝秀陪笑道:“小王爷,清灵病了,现在休息呢,我”她话还没有说完呢,列云枫扬手一马鞭子抽到她的脸上,立时脂滑粉嫩的一张脸上多了一道血痕,她也痛的跳了起来。

列云枫冷冷的道:“我的话从来不会重复。”

千枝秀哭道:“小王爷,实话和您说吧,水清灵失踪好多天了啊,我也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哎哟,哎哟,打死人了……”她的几句辨白立刻让惨叫声代替了,列云枫的鞭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无论她怎么躲,都准确无误地招呼到她的身上。

醉红楼里边也养着很多打手,不过现在是小王爷在打人,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小王爷动手,这楼里边除了姑娘还有很多嫖客,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千枝秀被打,谁也不敢出声劝一劝。

“住手!”一声断喝传来,一条人影从天而降,原来是敖青龙,他满脸的怒气,他身后还跟着很多家丁,一个个怒目而视,威武雄壮的,看样子也是练家子。

列云枫停了手,千枝秀几乎是瘫在地上,跪着爬到敖青龙脚下:“大少爷救救我啊,小王爷疯了,他要水清灵,我哪里交得出水清灵啊!”

列云枫笑道:“原来是敖公子啊,上次令弟得了怪病,现在好些了没有啊?”

提起敖白虎的伤,敖青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是他实在不想轻易得罪列云枫,强压着怒火道:“多谢小王爷惦记,舍弟的病一定会好的,只是,小王爷来这里是寻乐子的,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水清灵的确不在,失踪好几天了。”他转眼撇见了林瑜,眼前一亮,他是认识林瑜的,林瑜不是在天牢里边嘛?他转念一想,一定是列云枫把林瑜放出来的,然后他们到这里找水清灵。想到这儿,敖青龙冷笑道:“小王爷,赎我眼拙,这位是谁啊?”他一指林瑜,问道。

列云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用你操什么心,敖青龙,这个妓院又不是你们家开的,你出哪门子头儿?有人一定要水清灵,千枝秀,你要是不交出来水清灵,我把你这个妓院夷为平地!”

敖青龙见他避而不答,大笑道:“不敢说了?小王爷,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要水清灵?”

列云枫看着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你敢骂寻找水清灵的人?”

敖青龙冷笑道:“缩头乌龟,王八蛋,自己想见水清灵,却没胆子自己出来,孬种!”他一边骂着,一边看着林瑜“来人,给我把这个天牢里边的逃犯抓住!”

敖青龙一声令下,他身边的家丁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就慢慢围过来,列云枫低低地和萧玉轩和林瑜道:“兄弟,不用留什么情面,狠狠打吧,反正这些人狗仗人势的,不是什么东西。”

萧玉轩道:“我们和他们没有什么恩怨……”

列云枫低声笑道:“笨啊你,讲什么恩怨,待会我们比他们还惨呢,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儿了,不趁揍他们一顿赚回来,待会你该后悔了!”

萧玉轩还要说什么,这些家丁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们,列云枫没有动手,只看着萧玉轩和林瑜动手,这些家丁是心黑手辣的,处处下杀手,萧玉轩本是宽容之人,开始时手下留着分寸,可看他们得寸进尺毫无罢手之意,也有些气愤,手下不再留情,林瑜现在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下手自然更不会留什么分寸,那些家丁们就算是练过一些功夫,如何和他们两个比,一时间哭爹喊娘、狼嚎鬼叫的,最后统统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列云枫根本不去动手,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敖青龙,看着手下的人彻底被打倒了,敖青龙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犹自梗着脖子,心中料想列云枫明明是无理取闹的,能把他怎么样?

列云枫把手中的马鞭往空中一甩,啪地挽了个鞭花,他笑着道:“敖青龙,小爷念你年少无知,不想怪罪于你,小爷赏你五十鞭子,还不过来谢恩?”

敖青龙气得鼻子都歪了,怒道:“列云枫,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仗着你老子为皇上打过几次仗,仗着你姐姐是皇上的妃子,你也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了吧?”

他正骂着呢,楼上有人清斥了一声:“青龙,不许无礼!”随着这个声音,敖古杰走了下来。

敖青龙忙退到一旁,躬身道:“父亲。”

敖古杰一抱拳:“小王爷,小儿无礼,得罪了小王爷,希望小王爷不要介意。”

列云枫笑道:“人家常说,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敖大人和敖公子演的这是哪一出啊?现在流行父子同入风流乡啊?”

敖古杰脸一红,干咳两声:“小王爷见笑了,方才小儿得罪了……”

列云枫笑道:“这个地方还谈什么小王爷,岂不是没辱了皇上的恩典?只是敖大人为官多年,我到想请教一下敖大人,辱骂皇上是什么罪啊?”

敖古杰愣了愣:“辱骂皇上是大不敬。”他答完这句话,心中就感觉不太对劲儿,他素闻这个小王爷列云枫精灵古怪的,说句话也能设下个圈套让人钻的。

列云枫点点头:“还是敖大人恪守臣节,皇上已经赦免了林瑜,并为林瑜与水清灵的忠贞不渝所感动,要成全他们两个,所以我奉了皇上之命来找水清灵,这种地方皇上是不能来的,可是有人方才辱骂皇上,敖大人,这些辱骂皇上的话,我是不敢重复,还是让敖公子再说一遍吧,敖大人也不妨听听。”

其实敖古杰早听见儿子方才说什么了,他本来不想抛头露面的,方才看了一下情形,怕儿子吃亏,才下来楼,现在让列云枫一问,不由得瞠目结舌,那些话儿子确实是骂过了,列云枫说奉旨而来,这个话有焉能是谎言?可恨这个小王爷故意不说明白,让儿子上了当,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果皇上发怒,责怪起来,敖青龙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连他都有管教不严的不是。敖古杰为官多年,深知官场的厉害,不由得冷汗下来了。

列云枫看看逼他也逼得差不多了,笑道:“我也知道敖公子是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的,所以才代皇上赏他五十鞭子,只是敖公子也太不晓事儿了,不来谢恩,反而发飙,如果敖公子不服气我的处理,我们直接去见皇上好了,如果我打得错了,任由皇上发落。”

敖古杰连连作揖道:“谢小王爷回护之情,都是老臣平日里太娇纵了这个小畜生,青龙,你还不过去领责?”

敖青龙咧咧嘴,肚皮都要气爆了,这个暗亏吃的未免太厉害了,心中把列云枫骂得要死,却不敢不过去,真要闹到皇上哪儿,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列云枫笑道:“有敖大人在,何须我越俎代庖的?”他说着把马鞭扔给了敖古杰。

敖古杰的脸色也未必比儿子好多少,心中明明不愿意,还得故意声色俱厉地喝道:“小畜生,还不跪下?”敖青龙只有乖乖地跪下,敖古杰一咬牙,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啊……

敖青龙惨叫起来:“爹爹,救命啊,不要打了……”他哪里扛得住这鞭子的痛打,根本跪不住,整个人缩成一团,就地乱滚,狼狈不堪,敖古杰就是再心疼儿子,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暗做手脚,只打得敖青龙叫得上不来气儿,满脸的汗水和眼泪。

列云枫就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敖大人平时真的很娇纵敖公子,不过是几下鞭子,哪里疼的这么夸张?”

敖青龙实在是无法承受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钻到了桌子底下:“小王爷,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列云枫笑道:“算了,敖大人,令郎也得到教训了。”

敖古杰一肚子怨气,还得谢谢列云枫手下留情,然后忙叫家丁扶着敖青龙离开,他惦记着儿子的伤势,也跟着匆匆地离去了。

列云枫似笑非笑地望着千枝秀:“你还有什么救兵啊?都搬出来吧?”

千枝秀吓得一个劲儿地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轩儿,你们真的在这儿?”澹台玄大喝着,从外边走进来,脸色铁青着,手中拿着那根藤条。

列云枫呀了一声:“不好,快跑!”,一手拉着一个,纵身上了二楼,然后从窗户跳到街面的马背上,他一催骑下的马,三匹马飞也似地跑起来,后边犹自听见澹台玄在喊站住。

萧玉轩手脚冰凉:“师父在后边,为什么跑啊?”

列云枫道:“你没看师父都要气疯了吗?你们想在妓院里边挨打,还是在这大街上挨打?还不跑快点儿?”

三匹马跑得飞一样,转眼到了王府后门,列云枫下来马,喘着气:“到了,进去吧。”

三个人到了澹台玄住的屋子,看见澹台盈跪在哪儿呢,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见他们进来了,急道:“爹爹呢?”

萧玉轩道:“你怎么……”

澹台盈道:“爹爹问你们去了哪里了,我就按住小师兄的话告诉他,我偷听了你们说话,好像是要去醉红楼,爹爹说在说谎,明明是和你们一伙儿的,要我……”

“你们反了,居然敢跑?”澹台玄几乎是在咆哮,把门踹开,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萧玉轩和林瑜都跪下了,列云枫看了看他们,也跪在后边。

澹台玄怒道:“你们,你们……”他一时怒极,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儿才道:“轩儿,你们去醉红楼做什么?”

萧玉轩答不上来,列云枫道:“醉红楼为什么不能去啊?”

澹台玄怒道:“住口,我没有问你!”

林瑜道:“师父,是弟子要他们跟着我去的,弟子恨那个地方,所以要砸了它出气。”他见师父盛怒,怕牵连到了别人,便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澹台玄森然的看了林瑜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对萧玉轩道:“轩儿,你是他们的大师兄,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反而和他们一起去胡闹,上次你私自行动,我没罚完你,这次你又犯同样的错误,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玉轩低头道:“是,师父,是轩儿错了,师父重重责罚轩儿吧。”

澹台玄也不多话,用藤鞭敲敲冰凉坚硬的条凳,萧玉轩心里特别的紧张,那毕竟是藤鞭,藤这东西打在身上虽然不会轻易伤到筋骨,却是让人痛入骨髓的。尤其现在澹台玄盛怒之下,下手只怕不轻,萧玉轩乖乖地解了衣裳,趴在条凳上,双手死死地扳住了凳子。

澹台玄没有急着打下去,冷冷地站在哪儿:“轩儿,你记住,你是大师兄,你是他们的表率,你做什么都要三思而行。”

啪。

萧玉轩只觉得整个心都要被淘空了一样的疼,好像一把刀重重的割在了肉上,他本来是不想叫喊的,只是如此深切的疼痛,让他还是忍不住哦了一声。澹台玄的鞭子打得很慢,每打一下都停了一会儿,每一下的疼痛都让萧玉轩如同坐着一叶小舟,在风尖浪谷里边颠簸,十几鞭打下来,萧玉轩的眼泪也落下来,忍不住求饶道:“师父,轩儿错了,师父,不要打了……”

澹台玄不为所动,打下去的鞭子更加用力,萧玉轩忍不住呻吟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臀上、胫上都火烧火燎地痛,可是师父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萧玉轩支持不住了,从条凳上边滚落下来,林瑜跪爬过去,扑在萧玉轩的身上:“师父,是瑜儿的错,师父打死瑜儿吧,不要再打大师兄了。”

砰,一声沉闷的鞭声打在林瑜的背上,林瑜只觉得好像有千斤重的石头砸在他的背上,他整个人都要断成两截了,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眼前几乎是一黑,心也如江心翻船一般,师父虽然平时也打他们,但是不是这个打法,看来师父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林瑜没有叫喊,趴在萧玉轩的身上,闭上了眼睛,滚烫的泪水淌了下来。

先时萧玉轩挨打,列云枫没有多话,实在是看澹台玄生了太大的气,要是非得冲撞他,只怕怒火郁积在心,会气出病来的,但是方才澹台玄打林瑜那一下,实在太出乎列云枫的意外了,他自然也听出来这一鞭是致命的打法,再看澹台玄也是老泪纵横,心疼不已的样子,可是他举起的鞭子却还是蕴藏着杀机。

澹台盈惊呼道:“爹爹,你要打死林师兄吗?”

列云枫在旁边叹了一声:“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可笑的广平郡王,要杀人何必搞这么复杂的圈套呢,直接把火种到师父跟前就好了,也不用什么美人计,也不用安排什么杀人,师父一生气,几鞭子下去,就一切如愿了。”

澹台玄举起的手停了一下,列云枫的话听到他耳朵里边,他也心头一震。

啪。

第二鞭下去的声音立时变了,林瑜啊了一声,这一鞭子虽然也是通彻骨髓的,却和方才的不同。

澹台玄一把拎起来林瑜,把他按到凳子上,手中的藤鞭如雨而下,一边打一边骂道:“小畜生,我从小教你读书写字,教你怎样做人,你学到了什么?你居然去偷去嫖,去和那个水清灵纠缠不清?”

列云枫道:“师父怎么不讲理,这个原来就怪不得师兄的,从来都是读书把人读呆了的,怎么可能会让人越读越聪明?人世间好多学问都是书卷外边的,师父要是不懂这个道理,就不要教训别人。”

澹台玄愣了一下,从来他责打徒弟,徒弟们都是认错求饶的,现在他打林瑜,列云枫居然跪在一旁拌嘴,澹台玄又是生气又不知怎么对付,只好继续骂道:“我教你读书也没指望你金榜题名,你学了几个字不学那些先贤古圣,只做些无用的事情。就算是要写诗填词的,也该写写正经东西来,你看看人家李白写什么,杜甫写什么,你倒好,写些个淫词艳曲,你还顾不顾廉耻?”他一边骂一边打,林瑜咬着牙挺着,冷汗湿透了衣裳。

列云枫继续道:“先贤古圣?也不见得是什么要紧的货色,淫词艳曲又什么样?那是情之所系,文以载之。师父别提那些诗仙诗圣的,学他们做什么?学李白啊?傻兮兮地大叫‘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其实蓬蒿人’,他以为唐玄宗能重用他,书生意气,到最后还不是给杨贵妃写写什么‘一枝红艳露凝香’?然后赐金还乡给扫地出门了?学杜甫?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好的一个人,写诗写疯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写不出一句能惊人的诗连死了都不瞑目,这辈子他还能干什么?就算他惊人了又怎么样?学贾岛?家境贫寒,当和尚混碗饭吃,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耻的啊,既然做了和尚就好好地念你的经,骑头破驴,还想什么僧敲还是僧推月下门,冲撞了官家的仪仗队伍,幸亏遇见的韩愈是更傻的,还帮他定了个敲字,换了旁人,贾岛只怕要屁股开花了!学这些人有什么好,傻得七荤八素的,还不如游戏人生、笑傲红尘呢。”

列云枫叽里咕噜的一篇话,搅得澹台玄耳根不净,列云枫在说,他怎么可能不听,一个人又不能一心二用的,他既然听了,打下去的鞭子自然就没有那么重的力道了,那边萧玉轩已经起了身,听列云枫如此尖酸刻薄,又好气又好笑,也明知道他是在插科打诨地在分散师父的注意力,被打的林瑜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列云枫的话虽然尖酸,听着却是另一番道理,如果不是鞭子打在身上疼的他冷汗只冒,只怕他早也笑出来了。

最生气的是澹台玄,哪里遇见过这样的情形,他听列云枫说话可恶,就要反驳他,他用心去听列云枫讲话,就无法全力惩罚林瑜,气得他一跺脚,放开了林瑜,此时林瑜也挨了有好多下鞭子,背上、臀上、腿上都渗出血迹来,已经是动弹不得了。

澹台玄指着列云枫道:“你给我过来!”

列云枫道:“我又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啊。”

澹台玄恨恨地道:“你该记得,皇上吩咐过,你敢抗旨?”

列云枫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忽然一步纵出房门,在窗户外边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抗旨?明知道你要打我,我还会过去,我哪里有那么傻?”

澹台玄整个人都愣在哪儿了,列云枫居然跑出去了,还在窗户外边和他拌嘴,实在是匪夷所思。

列云枫笑道:“我劝你省省吧,打了半天,你不累吗?”

澹台玄回过神来,怒道:“岂有此理,你给我回来!”

列云枫笑道:“师父现在大象都能吞下去,我进去了岂不要遭殃?”他看澹台玄追了出来,转身就跑,剩下了萧玉轩、林瑜和澹台盈傻愣愣地跪在那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引用第396楼g11于:40发表的:

这个小王爷还真是够聪明啊.

就是他身上的那个烙痕什么怎么回事儿呢?【s:45】

他身上的烙痕自然是故事的引线,现在没有到了,先埋个伏笔,呵呵。

引用第397楼于:42发表的:

楼主太强了,我实在佩服地五体投地,小王爷的话虽尖酸刻薄却不无道理,看来楼主的文学功底很是不错呀,楼主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顺便问一句何时再更新呀?【s:45】

呵呵,我到想更啊,不过人老了,身体跟不上了啊,明天会更的,兄弟们如此支持,如果没有意外,我会保持一天一更的,直到你们看烦了。

引用第414楼于:48发表的:

列云枫继续道:“先贤古圣?也不见得是什么要紧的货色,淫词艳曲又什么样?那是情之所系,文以载之。不然学谁?李白啊?傻兮兮地大叫‘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其实蓬蒿人’,他以为唐玄宗能重用他,书生意气,到最后还不是给杨贵妃写写什么‘一枝红艳露凝香’?然后赐金还乡给扫地出门了?学杜甫?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好好的一个人,写诗写疯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两句诗能浪费三年的时间,这辈子还有什么出息?学贾岛?家境贫寒,当和尚混碗饭吃,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耻的啊,既然做了和尚就好好地念你的经,骑头破驴,还想什么僧敲还是僧推月下门,冲撞了官家的仪仗队伍,幸亏遇见的韩愈是更傻的,还帮他定了个敲字,换了旁人,贾岛只怕要屁股开花了!学这些人有什么好,傻得七荤八素的,还不如游戏人生、笑傲红尘呢。”

这段话是点题之笔吧?【s:45】

不过妖灵兄弟阿,“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可不是杜甫的句子哦。吟个诗要吟到流泪的地步,除了贾岛这个苦吟派的家伙还能有谁呢。杜甫好歹有诗圣之名,哪有如此不济?

呵呵,兄弟对诗词也如此有兴趣啊,知道这个是贾岛的——“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丘。”杜甫也是苦吟一族的,不算冤枉了他,小弟倒是很佩服杜甫的,诗里边有好多忧国忧民的句子,还有卢延让的“莫话诗中事,诗中难更无。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险觅天应闷,狂搜海亦枯。不同文赋易,为著者之乎。”只是他没有太多的名气,故而舍弃了。本来想用“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来着,感觉没有“两句三年得”好。

引用第416楼于:52发表的:

再补充个:古时家长让读的圣贤书是四书五经,五经里与诗歌相关的只有诗经。所谓先贤古圣,指的是孔孟之流。所以用名诗人去试图噎住师父是徒劳的。这段话虽然说得荡气回肠,但考虑到合理性,还是建议略改一改吧

兄弟看得如此细致,实在是感激,这个倒是说得不错,只考虑到去嘲笑澹台玄说的什么淫词艳曲了,把古圣先贤给忽略了。

〈野有死麇〉应该是《召南》里的吧?

其实卫风里的《氓》,郑风里的《子衿》,情虽不同,都是让人感慨的。

孔子不是说,诗三百,思无邪吗,所谓雅者见雅,俗者见俗,情者见情,淫者见淫。

引用第427楼蓝蝶依依于:24发表的:

我知道是召南里的.

孔子的话一直不以为对的,雅俗是不同,但是有些事放到现在来说,也不是好事.他可以看见雅却对别的伦理之事诸多挑剔,那孔子本就是个矛盾的个体.

我不喜欢孔子的虚伪和做作,人心不是他孔圣人可以左右的,上哪谈天下苍生啊!

好像问题扯远了。

妖灵的文越来越好看了.支持!

我以前是特别讨厌孔子的,因为他说了一句话得罪了我,我觉得他是不可以原谅的,现在大约是老了,没有当年放纵不羁的个性了,感觉他也够不容易的了,学了一肚子自以为经纬之才,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四处游说,结果还是没有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待价而沽啊,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罕世奇珍啊?现在想想,他也够不容易的,好歹人家还是留名千古呢,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几个人认识我的,天壤之别啊,还是佩服他一下吧,不然还以为我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呢。

引用第432楼pj于:44发表的:

LZ大人真是厉害啊,我看的眼都直了,见过人才,没见过您这样的人才,古人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现在是超隐隐于网啊!前几天更新的部分里连中医的知识您都通晓,偶以为您是偶的前辈呢!您要真是个学医的,文笔又如此厉害,偶佩服,学医能找不出几个您的文笔功底这么深的。您又说您不是学医的,偶对您的崇拜就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期待着您的更新!

兄弟,您这么说我实在汗颜,不过是胡诌的东西而已,要是行家看到会笑死的。

晚上会照例更新哦,是我答应诸位兄弟的,虽然不算大丈夫,一诺千金还是办得到的。

11、

列云枫在前边跑,澹台玄拿着藤鞭在后边追,本来他对列云枫心中有几分愧疚,令有几分感激的,想想初次见面的时候冤枉了他,而且列云枫为了救自己的徒弟林瑜,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他在心中觉得应该回报。只是澹台玄是不会把心里的话讲出来的,所以特特地起早熬了荷叶粥,又送了过去。今天他也没有要责打列云枫的意思,虽然列云枫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去了醉红楼,他们虽然不说原因,但是澹台玄觉得列云枫去哪里一定是有目的的。不过他们居然见到自己就跑,这个列云枫还在自己责打林瑜时候捣乱,澹台玄十分生气才要打他,没想到列云枫竟然跑了出来,实在让澹台玄又尴尬又生气。

但是更让澹台玄生气的是,列云枫的武功虽然不及他,轻功却是很了得的,加上列云枫对王府的地形比他熟悉,追了一阵,澹台玄竟然没有追到列云枫,这让他更是恼火。

列云枫回过头,笑道:“师父,你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啊,这么跑实在太难看了,好歹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嘛。况且人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我实在想不通,打了我以后师父有什么好处,难道能多长一块肉啊?”他虽然是回头说话,脚步却不曾停下来,就那么倒着跑,脑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

澹台玄气道:“皇上吩咐的时候,你没有听见吗?居然还在皇上面前编排我,说我不许你上药,哪里有那么回事儿?你把欺君之罪都不当回事儿,难道还不该教训?”

列云枫笑道:“你要打人,总得有道理吧?我编排你了又怎么样,也不过是我偷驴你拔橛儿,我是为了你才去糊弄皇上的,你难道没有说谎?不过是个苦肉计,让皇上心疼了,一切事儿都好办,师父读了那么多书,不要说不知道这个道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跟着我说谎?我们是半斤八两的,要是为了这个还轮不到你来打我。”

澹台玄气道:“道理,谁有功夫和你讲道理?你的道理倒是多啊,都是什么混蛋理论?”

两个人一边对话,一边飞跑,惹得许多家丁丫鬟来看,列云枫忽然停住脚步,笑嘻嘻地道:“师父,我们总不是猴子吧,跑来跑去的让人笑话。我说师父你追不上我,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的话,我敢说这个武林里边,我的轻功要是排第二的话,没有人排第一。”

澹台玄冷笑道:“你不是一直自认为聪明吗,如果聪明的话就不要跑,别以为你那点儿小心眼我不知道,你胡扯捣乱,不过是在帮林瑜那个小混蛋,对不对?你以为引开了我,就没有事儿了?”

列云枫笑道:“师父聪明,如果师父不聪明,我怎么会请师父做西宾啊?这个王府也是一等一的地方,我有钱没地方用,请来个笨蛋做什么?只是我可没想到师父实在太聪明了,如果师父早生个千八百年的,生在三国鼎立的时候,气死的就不单单是周瑜了,一定还有诸葛亮。”

澹台玄听列云枫讽刺他,气得点点头,忽然纵身过去,伸手就抓,他以为自己骤然出击,能够让列云枫措手不及,哪知道列云枫够多滑,澹台玄身形刚动,列云枫早飘出丈余了,笑道:“师父,不告而取是为偷,不言而袭是为贼,师父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当腻了,也要做回贼试试啊?”

澹台玄恨道:“你再跑试试,我不用追你,只要发力一掌,只怕你站都站不起来了,隔空十里飞花伤人,你该知道我是靠什么绝技成名的。”

列云枫也不怕他,反而笑道:“师父的武功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们玄天宗的门规戒条吧?以强凌弱,挟技伤人,在你们玄天宗的戒条里边应该是不容违犯的吧?我又不是恶贯满盈、杀人放火,你敢用飞花伤人的功夫?你几个胆子?”

澹台玄不由一愣,列云枫居然了解他们玄天宗的门规,这个实在是意外,除了他们玄天宗的弟子,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玄天宗的门规的。他这一发呆,列云枫早就跑了一大段距离,他还回头向澹台玄吐了吐舌头,澹台玄这个气,飞身去追。

砰。

列云枫只顾着回头看澹台玄追到了没有,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个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了。

澹台玄也停下来脚步,看那个被撞到的人被一大群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却是一个宫妆的美丽贵妇,肤色如雪,晶莹剔透,虽然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岁了,看上去恍如三许丽人。这个宫妆的贵妇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站起来还自摇晃着。

列云枫也吓一跳,然后道:“娘?”他忙扶着宫妆贵妇“娘您没有撞伤吧?”

那宫妆贵妇爱怜地看着他:“威儿啊,你多大了,还这么慌慌张张的?王爷要是看见,岂不要生气?”

列云枫柔声道:“孩儿知道了。”他答应着扶着宫妆贵妇在假山石边的青条石凳上坐下。

澹台玄看看周围的环境,便明白这里是王府的内宅,是王妃住的地方,列云枫是想跑到内宅里边,自己就是再生气,碍于自己的神甫,也不可能追去内宅的,他心中不禁又是生气又是叹息,这个孩子虽然可气,也实在是聪明得很。

那宫妆贵妇忽然看见了澹台玄,吓得瑟瑟发抖:“你,你,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要抢走我的威儿,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抢我的威儿啊。”她厉声尖叫,十分失态,双眼直直的瞪着澹台玄。

澹台玄看她神色怪异,目光呆滞,现在又这副样子,好像是有些问题,列云枫很柔和地拉着宫妆贵妇的手:“娘,不要怕,他不是外人,他是威儿的师父。”

宫妆贵妇疑惑地看看澹台玄,犹自不信:“他是你师父啊,你师父为什么拿着藤条啊,威儿,是不是你又不乖啊,你又惹师父生气了啊?”她说着,身体开始发抖,眼睛中泪光盈盈的。

列云枫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却被她推开了,她的眼泪悄然滑下来:“你知道娘出身微贱,在这个王府里边是没有地位的,你为什么还不争气?人家沐紫珊是皇室血脉,堂堂正正的和孝郡主,岑依露是国公的女儿,也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我黎韵兰出身微贱,如果你不努力上进,娘白白辛苦了一场啊……”

列云枫见黎韵兰哭得伤心,便跪下道:“娘,威儿知道错了,娘不要伤心了。”

澹台玄见黎韵兰如此的伤心,也劝解道:“王妃不要伤心,小王爷没有什么大错,其实小王爷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才,日后终会功成名就,光耀门楣的。”

黎韵兰听澹台玄这么说,多少缓解了下情绪:“先生,威儿是淘气了些,先生要严加管教,先生”她看了一眼澹台玄手中的藤条:“是不是要责罚威儿?”

澹台玄有些尴尬,道:“本来要罚的,不过他既然是知道错了,就算了,澹台玄唐突了王妃,实在是失礼,在下告辞。”

黎韵兰道:“先生等等,有错是要罚的,威儿,是不是先生要罚你,你又跑了啊?”

列云枫轻声辩解道:“娘,我哪里有?”

黎韵兰瞪了他一眼:“你哪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每回你爹爹要打你,你不也是千方百计要跑掉吗?结果哪次又跑得掉?澹台先生,我在这里,威儿不敢跑,你只管教训他。”

澹台玄此时气到消了一半儿,尤其看到列云枫对他母亲如此孝顺,心中多了一份怜惜,听了黎韵兰的话,感觉又奇怪又好笑,原来这个小王爷常用此招对付他老子的,难怪列云枫的轻功是如此之好,只是黎韵兰怎么又叫他威儿,列云枫的小名儿叫威儿?

黎韵兰见澹台玄没有动,道:“先生不用顾忌我,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知道慈母多败儿,现在宠他就是害他,先生只管教训就是。”她说着,眼泪涔涔而下。

列云枫站起来,走到澹台玄身边,白他一眼,低低的说:“算我倒霉,真是欠了你的,还是让你称心如意了。”他说着又跪下道“威儿知错了,请师父教训。”说完便伏下了身子。

澹台玄此时此刻,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表,追不到列云枫时,气的要命,恨不得立刻抓住了狠狠教训他一顿,现在列云枫乖乖地跪在自己面前,他却有些下不了手了,奈何黎韵兰死死地盯着他,黎韵兰的眼色又特别的奇怪,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啪,澹台玄打了一藤鞭下去,列云枫惊呼了一声,好像十分吃痛的样子,澹台玄吓了一跳,他这一鞭是没有用什么力气的,列云枫的叫声实在太夸张了些,黎韵兰也跟着抽搐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快了。澹台玄感觉特别的别扭,又顺势打了几下,列云枫居然泣不成声,口中还一直认错求饶,好像澹台玄的鞭子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黎韵兰的身子都抖成一个团了,眼泪湿透了衣襟,澹台玄觉得度日如年,列云枫明明在装腔作势地糊弄黎韵兰,他想到这儿又有些生气。

啪,澹台玄这一鞭打得够重,列云枫反而不吭声了,澹台玄又用力打了几下,列云枫只在咽喉里边发出些声音,不再叫也不哭了,澹台玄住了手:“王妃,在下放肆了,威儿是个孩子,做错了事儿也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受了些教训,他也该知道改过了,王妃不要生气了。”

黎韵兰泪眼朦胧地道:“威儿,不要怨恨你师父,他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列云枫抬起头来,额头上也有了汗意,最后那几下端的疼痛难忍:“娘,威儿明白,威儿送娘回去。”

黎韵兰恋恋不舍地道:“我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所以才到前厅来找你的,你不用陪我了,你送你师父回去,要好好向你师父道歉,知道吗?”

列云枫一直在答应着,让丫鬟仆妇好生扶着黎韵兰回去。见黎韵兰进了内宅了,列云枫趴到青石上,赌气道:“你打吧,随便你爱打多少打多少,省得天天讨债似的缠着我,皇上不过是顺嘴说说,他要想打我,用得着假手于你吗?不过是个台阶,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啊……”他身上真的又挨了很重的一鞭,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听呼吸,澹台玄并没有走。

列云枫也不动,可是澹台玄却没有再打下来,他听见澹台玄叹了一口气:“这青石凉冰冰的,趴时间长了会病的。你要是病了,受罪还不是你自己,起来。”

列云枫翻身起来,一坐下却咧了咧嘴道:“你今天不打,以后可没有机会啦,哪天皇上问起来,不能说我抗旨,不然我告你欺君之罪。”

澹台玄不理他说的话,问道:“我看令堂大人的神色有些滞碍,眼色涣散,惧怕生人,反映过激,是不是身体不适啊?”

列云枫犹豫了一下,道:“她受过强烈的刺激,急怒攻心,因痰湿内阻,气滞血瘀,所以一直混混噩噩,看到我的时候还算清醒。”

澹台玄问道:“没有治疗过吗?按道理你们王府应该能请到名医的,何况还有太医院呢?皇上对你纵容宠信,请个太医来不该是什么难事儿吧?”

列云枫道:“有时候,一个人太清醒了未必是好事情,如果创痛太深了,是很难面对的。一个人可以疯掉了,就是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采取了逃避,要是让她清醒回来的话,可能反而太残酷了。”他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澹台玄看他如此感慨,眼中掠过的神色间竟有一丝沧桑,心中对列云枫早已经另眼相看了,他拍拍列云枫的肩:“傻孩子,叹什么气?你娘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一种福气。”

列云枫摇头道:“她不是我娘。”

澹台玄吃了一惊:“什么?”

列云枫道:“她是我的姨娘,原本是我大娘的陪房丫鬟,后来……就嫁给我父王了,她本来是生了一个男孩子的,比我早了好几年呢,叫列云威,结果夭折了,因为亲眼目睹了儿子死去的过程,所以姨娘从此就这个样子了,她一直以为我那个哥哥没有死,以为把我当成她的威儿。”

澹台玄默然无语,好半天才道:“方才打疼了你了吗?”

列云枫抬头看看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笑道:“你不用这么感动,她既然是我父王的妾室,也是我的长辈,我孝顺她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这么假惺惺的明知故问,感觉太别扭了,那藤条又不是纸糊的?疼不疼?你自己也打两下试试?”

澹台玄正色道:“枫儿,以前我一直在误会你,原来我竟然看错了你,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些书我是真的白读了。”他说得很认真,言下之意,是在向列云枫道歉。

澹台玄在讲孔子的故事,孔子有许许多多弟子,其中有一个名叫宰予的,能说会道,利口善辩。他开始给孔子的印象不错,但后来渐渐地露出了真相:既无仁德又十分懒惰。为此,孔子骂他是“朽木不可雕”。孔子的另一个弟子,叫澹台灭明,字子羽,是鲁国人,子羽的体态和相貌很丑陋,孔子开始认为他资质低下,不会成才,也不怎么喜欢他。但澹台灭明从师学习后,回去就致力于修身实践,处事光明正大,不走邪路,后来,子羽游历到长江,跟随他的弟子有三百人,声誉很高,各诸侯国都传诵他的名字。孔子听说了这件事才发出这样的感慨的。

澹台玄以前总觉得列云枫嚣张跋扈,言辞锋利,是个任意妄为的纨绔子弟,现在慢慢地看来,却是另一番情形了。

列云枫笑道:“那个宰予可是花言巧语地骗住了孔夫子的,让孔夫子觉得他是个天才,我哪里有那样的能力来骗你,你那天看我不是横竖都不顺眼的,师父的书果真白读了,用典也用得南辕北辙的,笑死人了。”

澹台玄笑了笑:“好了,看在你的份上,我放过林瑜了,你去看看他,也开导开导他,毕竟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列云枫道:“哎哟,师父还关心他的死活啊?我看方才师父的架势,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

澹台玄黯然道:“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我怎么舍得真的要他死,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伤心,又失望,不知道他现在心里会想些什么?”

列云枫笑道:“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去问?问一句还能有损你师道尊严不成?那荷叶粥再好吃,又不会说话的,你伤了他们的心,只是光堵住他们的嘴有什么用?有熬粥的功夫,道不如和他们多说几句话,老天也真不张眼睛,好的徒弟都送到你门下了,任你乱发脾气,还是从心里惦记你。”

澹台玄让列云枫说穿了心事,竟然有些微窘:“列云枫,太尖牙利齿的就讨人厌了。”他说着拂袖而去。

列云枫站起来,他不放心林瑜,毕竟林瑜的伤势很严重的,只怕那几个傻傻的还在哪里跪着呢,等他回去时,果然萧玉轩和澹台盈还跪在哪儿,林瑜趴到了床上,应该是上过药了,不过他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好像听见列云枫进来了,微微动了动。

看见他进来了,澹台盈急道:“小师兄,爹爹有没有追到你啊?你有没有受伤啊?”

列云枫好笑地道:“你们真的还在这儿跪着啊?折腾了这大半天,你们不累吗?你们师父都去睡午觉了,你们跪给谁看啊?”

萧玉轩道:“师父没让起来。”

列云枫长出了一口气:“大师兄,我看早晚你要笨死的,什么事情都有个变通,算了算了,和你废话也没意思,你师父让我来的,一个是给林师兄上药,你们那个药和香炉灰似的,哪里会管什么事儿?我这个药膏涂上了,几天就没有大碍了。”

萧玉轩问道:“另一个呢?”

列云枫看看他,还是忍不住笑:“让你们也早些休息啊。”

萧玉轩还是不信,列云枫什么谎不敢撒?他疑惑的望着列云枫:“小师弟,你不会又在骗人吧?”

列云枫气道:“好好的,我又骗你做什么?骗了你,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是要骗得你们不听话了,再让你师父打你们一顿不成?我有这个心,方才何苦又去招惹他?”

萧玉轩脸一红,诺诺的道:“对不起,小师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列云枫又笑了:“小人?大师兄,你不要糟蹋小人了,小人听见了会气死的,反正你这辈子是做不成小人的,小人要八面玲珑、巧言令色,小人要心黑手辣、六亲不认,小人要反复无常、趋炎附势,你自己看看,那一点你能学来?”

萧玉轩的脸让列云枫抢白的更红了,有些微怒的道:“我说的又不是什么歹话,有什么好笑的?”

列云枫看他生气了,立刻就转了话题:“一句话嘛,生什么气?好,我说错了,我道歉好不好?先给林师兄上药吧。”

萧玉轩的脸更红了,站了起来,犹自困窘:“我,”

列云枫笑道:“干什么?不过几句笑话,还耿耿于怀的?谨慎小心虽然不是坏事儿,可是大师兄你也太谨慎了,你分明就当我是外人,在你心里我还是小王爷,根本不是你的兄弟,对不对?”他虽然在笑,语气却是咄咄逼人的。

萧玉轩冷笑了一声:“你也不必说得这样堂而皇之的,兄弟?只怕我们没有这个福气和你称兄道弟的,我们不过是在王府里边住一个月而已,一个月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朝廷和江湖,哪里可能走到一块去?”他说着说着,眼中闪动着隐隐的泪光。

说到一个月后的分别,澹台盈竟然哭了起来,大师兄说的没有错,她自己的爹爹什么脾气,她焉有不知道的?她爹爹又不喜欢列云枫,当然不会留在这里了,她是无法和爹爹执拗的,自然是跟着父亲离开了,现在的澹台盈已经把列云枫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了,忽然想到他们是终究要分开的,好像热辣辣的忽然被泼了盆凉水,一下子冷透了心。

列云枫也愣了一下,听出来萧玉轩的话是负气的,明显有兄弟的情谊在里边,他笑道:“那我和你们走好了,我们不是永远在一起了吗?”

澹台盈哭着站起来,道:“小师兄不用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是小王爷,你怎么可能离开王府呢?”

列云枫笑道:“那你们留下来不就好了,这个王府虽然不大,住你们几个人还不是绰绰有余的?大不了我们这个王府变成你们玄天宗的山头了。”

澹台盈摇头:“我爹爹不会留下的。”

列云枫笑道:“这个其中的关键可不是你爹爹肯不肯留下来,是我肯不肯让他留下来。”

澹台盈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和你争辩这些,说了也是白说的。”

列云枫眼光烁烁地看着她泪眼盈盈的,也不多话,过去看林瑜的伤势,当衣衫被掀起时,澹台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捂着嘴,别过头去,林瑜是趴在床上的,整个后背、臀上、腿上或青或紫,布满了僵痕,都是凸起了老高的,按上去硬硬的,仿佛那里的肌肉都是坏死了的,没有了弹性和活力,还有很多地方已经皮开肉绽了,鲜血不断地渗出来。方才萧玉轩给林瑜上药的时候,澹台盈没敢去看。

澹台盈落泪道:“爹爹也太狠心了。”

列云枫笑道:“不过是皮肉伤,没有什么要紧的,你没见过真正的伤,见到了保准你晚上会做恶梦的。”他小心的用毛巾擦拭林瑜身上的血迹,然后掏出药瓶来,轻轻的为林瑜上药,林瑜的身体动了动,轻轻的呻吟,萧玉轩轻轻把澹台盈推到了一旁,帮着列云枫为师弟上药,林瑜身上的伤太多了,列云枫万分的小心,很怕弄痛了林瑜,药上得很慢,萧玉轩也倒了些药膏在手上,为师弟轻轻的涂抹着。

窗外有个声音低低的道:“小王爷,眉儿找您有事儿,您方便出来吗?”叶眉儿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传进来。

列云枫把药瓶交给了萧玉轩:“大师兄,麻烦你了,我有点儿事情,去去就来。”

金无足赤,白玉微瑕,列云枫不是完美,他也有他的缺点,他工于心计,算于盘算,牙尖嘴利,他是热情洋溢的,但是他也有狠辣的时候,呵呵,也许是因为他不是完美的,才会显得血肉丰满吧?反正我是很喜欢他(不好意思,有自夸的味道,抱歉一下,别笑我,感觉塑造一个人物,好像生了一个孩子的感觉,别人怎么看是不知道,反正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都喜欢,我知道我忒俗了。)

引用第476楼于:05发表的:

无责任猜测一下

枫儿的烙痕是不是和皇帝有关

所以皇帝对他又是感激又是疼惜的?

兄弟来了啊,你指正的地方我已经改了,不知道兄弟看见没有。非常感谢你提到的地方,这样我会写得更负责任,虽然是游戏文字,却也是要认真的,不能敷衍。

皇帝对列云枫好,里边有一个故事,列云枫身后的烙痕是另外一个故事,两个故事之间又有着一些牵连,唉,草蛇灰线啊,我崇拜的写法,练起来真难啊,要做个备忘录的,免得写出笑话来。

引用第477楼蓝蝶依依于:10发表的:

我觉得那个烙印的主人似乎没有出现

蓝蝶妹妹,你是诸葛亮吧?呵呵,这个也瞒不了你啊,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呢,不过他对列云枫的感情,呵呵,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是个男的,列云枫的亲人。

引用第490楼剑飘魂于:51发表的:

那句得罪楼主的话不会是“惟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吧

嘿嘿,对楼主性别猜测中……

呵呵,不然飘魂妹妹以为孔老先生还说过什么经典的混帐话啊?

12、

摘月楼在王府最高的地方,依坡而建,一弯碧水从摘月楼的西边流过,这是王府中唯一没有高大乔木遮荫的建筑,水边布满了青苔,坡上种着香茝杜若,借着淡淡的水汽,这些香草的清芬弥漫开来,这水又是活水,淙淙如琴韵,悦耳而悠远。

列云枫喜欢在这里谈些重要的事情,这里的高度可以俯视整个王府,而且在这里谈话不会怕被人偷听。

三楼上的窗子是全部打开的,四面通透,凉风习习,列云枫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午后的王府,特别的安静,叶眉儿就站在他的旁边,低低的道:“小王爷,汨罗姐姐传过来话儿了,她给娘娘搭过脉了,脉象还算是平稳的,应该会足月而产,母子平安的,汨罗姐姐还说看情形娘娘分娩的时日应该近了。”

列云枫沉思着,好久才道:“既然是近了,让汨罗姐姐万分小心才是。”

叶眉儿皱着眉头道:“其实娘娘的景泰宫很是守卫森严的,又有皇上照顾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列云枫意味深长地道:“从古到今,多少应该的事儿最后生出了变数?勾践灭了吴国的时候,文种就应该听范蠡的,离开越王,结果弄得自己身首异处;项羽既然摆下了鸿门宴,就应该听范增的,可是他心软了,终是落个自刎乌江的结果,在宫廷里边,是从来没有亡羊补牢这个说法。”

叶眉儿叹气道:“不过是生个孩子,也是如此凶险,难为咱们家大小姐了,进宫这几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神,躲过多少暗算。”

列云枫淡淡地道:“有得必有失,每个人在想要什么的时候,自然有个计算在里边,为了得到的那些又会失去什么,这个得失的衡量是早算计过了的,如果你明白这个道理,就会宠辱不惊,如果你不愿意考虑,就常常患得患失。”

叶眉儿笑道:“还真看不惯你这正八经儿的样子,感觉好像要挟泰山越北海似的,好笑得很。”

列云枫也一笑:“我也乐意简单一些,可是,我爹爹他们在边城的疆场上拼杀,我姐姐在宫廷里那个没有狼烟的战场上拼杀,现在我是这个家里边唯一的男人,我总得做些什么吧?”

叶眉儿道:“如果咱们家大小姐生了个皇子,会不会被册立为皇后?当今皇上不是只有几个公主吗?”

列云枫道:“皇后之位空了多年,薨了的恭颐皇后也只留下一个敬敏公主,连着几年了,宫里的几位娘娘虽然有生养,却都是公主,皇上曾说过一次,只要后宫里边的那位娘娘先诞下皇子的话,就立为皇后。”

叶眉儿喜道:“我听汨罗姐姐说,以她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咱们家大小姐腹中的一定是皇子,这么说咱们王府又要有天大的喜事了?”

列云枫笑了,道:“所以我们要加一万分的小心,让这个喜事成真。”

叶眉儿忽然抱住他:“我的小爷,我就知道你一定早在算计这件事儿了,不然你怎么这样有把握啊!是不是咱们家大小姐进宫的时候,你就在策划了啊?”

列云枫道:“皇上要册立的皇后,品格性情自然是一说,最重要还有娘家的家势,如果家势太弱了就不能服众,这世上的人多是两只势利眼,一颗富贵心的,不但后宫的妃嫔们瞧你不起,就是朝中的大臣也会轻视;可是家势太强了又犯忌讳,古来外戚篡政、遗祸帝权的事儿还少吗?所兴的是咱们家正好在强弱之间,虽然我们家是世袭的王爵,但是我父王是一介武夫,多年征战在外的,历来朝廷里边对于武夫都是不屑,就算他握有兵权,也在十万八千里以为,威胁不到京畿的安全,父王的正妻又是当今皇上的表妹,有这层关系,家势这一点姐姐不但不输于旁人,还占着优势。另外,敬敏公主是恭颐皇后的唯一女儿,她已经十二岁了,深得皇上宠爱,要再立皇后,皇上自然也要顾忌一下她的感受。”

叶眉儿恍然道:“难怪大小姐一入宫,你就要大小姐对敬敏公主好些,还要大小姐请旨把那个出名坏脾气的敬敏公主带到景泰宫扶养,原来小爷你真的在大小姐入宫的时候,就在算计这些了?”

列云枫只是微笑:“一入宫门深似海,在那个互相倾扎排挤的地方,妃嫔的宠幸依仗的是短暂的青春,可是青春毕竟短暂,只怕到了红颜迟暮的时候,就只好在冷宫里边孤灯独坐,形影相吊了,何况就算是绝世的美人,又有多少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的?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既然进了宫,就必须做宫中最尊荣的皇宫,为了姐姐,我就当这个工于算计的小人吧。”

叶眉儿噘嘴道:“咱们家的大小姐才貌双全的,除了她,还有谁配做皇后的?谁敢说你是小人?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列云枫笑道:“女孩子这么狠干什么?哦,你进宫去一趟,得机会告诉汨罗姐姐,把这些时日太医给开的药方都传出来,每个太医开的都要。别人的阴谋我道不怕,只怕是广平郡王在做手脚。”

叶眉儿道:“广平郡王不是一直在拉拢咱们王府吗?他有没有什么女儿在宫里边要争宠夺势的,他为什么要算计咱们家大小姐?”

列云枫道:“拉拢?那是欲盖弥彰,做些表面文章给大伙儿看,让大家知道,他孟而修是想攀附靖边王的,所以他要算计我们家,别人自然不会容易相信。他虽然没有女儿在宫里头,可是如果姐姐做了皇后,咱们是锦上添花了,他要扳倒不是又多了一块绊脚石了?你先去把那些药方给我抄出来吧,顺便问问汨罗姐姐,如果那些人做了手脚,她自然应该看得出来的。”

叶眉儿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真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忘了,汨罗姐姐把药方都抄了,她说杜太医的药方很有问题的。”她说着把一卷药方拿了出来。

列云枫一边看一边道:“这些药方备案了吗?”

叶眉儿道:“汨罗姐姐多聪明啊?正好皇上去探病的时候,她就抄这个杜太医的药方,说是杜太医的药方上字写得草了些,怕抓错了药,所以又临了一遍,还让皇上看那个药方,问了好多字,皇上是过目不忘的,他看了那么多遍,自然是记得的,将来要是真有了问题,不用翻太医院的药案,皇上心里就会有数的。”

列云枫一边看一边冷笑道:“这个杜太医也太阴险了,方子上都是滋补的东西,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惜这个方子要是真的服下去了,会延迟产期,错过了正常的分娩,只怕母子都有危险。”

叶眉儿打了个冷战:“难怪小爷一直带话给大小姐,说是什么样的药也不要吃,实在是不舒服了,就吃小爷开的药。如果大小姐真的吃了这个杜太医的药,岂不是……阿弥陀佛,小爷,我还一直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汨罗姐姐隐藏大夫的身份,扮成什么班主去演戏,然后再辗转进宫,何必如此麻烦,原来你怕打草惊蛇啊?”

列云枫笑道:“他们这些混帐东西再怎么猜,也猜不到汨罗姐姐是杏林高手,他们那些人成日家狂妄自大,都以为自己是华佗再世一般,哪里会相信一个女人居然精通歧黄之术?眉儿,如果这个杜太医是广平郡王的人,前段时间里应该是被人弹劾过。”

叶眉儿奇道:“你还真是诸葛亮呢,我拿到汨罗姐姐的这个方子,就去调查杜太医的资料了,三个多月前,他被御史台的狄大人弹劾过,这个狄大人就是狄自恭。”

列云枫冷笑道:“狄自恭?这个人是广平郡王的走狗,和敖古杰是连襟,广平郡王的老把戏了,还没有利用完人呢,就急着为杀人灭口做打算了,什么广平郡王?正经为君分忧、为民请命的大事是一件也不做,这杀人灭口、金蝉脱壳的本事练的倒是一等一的。先撇清了关系,等事情做完了,杜太医一命呜呼,就没有人怀疑会是广平郡王下的手了。眉儿姐姐,派一个人去混到杜太医的府里边,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最好能救他一条狗命,虽然这些走狗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翻脸的狗多了,广平郡王也未必扛得住他们乱咬。”

叶眉儿道:“已经让紫歌去了,紫歌心细,而且长相平常,杜太医那个老婆是母夜叉,哪里能容忍一个漂亮女人在丈夫面前晃呢?小王爷,为什么不派个人去广平郡王府?”

列云枫摇头道:“姓杜的是个文官,你们的武功可以应付他,只要小心,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那个郡王府里边高手如林,广平郡王妻妾成群,是个色中恶鬼,万一你们这样的人一旦暴露了,落到他手上,只怕生不如死,我怎么放心?你告诉汨罗姐姐,让她照顾好娘娘,任何药物、膳食都要亲自过眼,还有诞下龙子后,宫里宫外照例要进东西孝敬的,宫里的妃嫔多是送什么金玉饰品,宫外的要臣们多半是进时鲜的吃食,告诉她,任何菜品点心都不能用,那些金玉饰品先放着,不要给孩子带。”

叶眉儿道:“我知道了,如果是皇上赏赐的呢?”

列云枫道:“谢恩就是了,但是也不要用,皇上总不能亲自下厨房吧?虽然皇上身边的人是不容易买动的,万一有这么一个,我们岂不吃个大亏?”

叶眉儿道:“我进宫总得有个理由吧,白眉赤眼的,会让人家怀疑的。”

列云枫道:“你去我书房,我有份特别的礼物送个敬敏公主的,再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包管她喜欢。”

叶眉儿答应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了,笑道:“听说你把醉红楼砸了?还逼着敖古杰打了敖青龙?王爷不是已经从边关发来请回的折子了吗,现在战事刚刚停息,而且大小姐快生了,皇上一定会准王爷的折子的,你不要再去惹事儿了,小心王爷回来,给你算总帐的。”

列云枫笑道:“我惹不惹事儿,他还不是照样教训我?既然如此,我不如随性儿多惹些事情。”

叶眉儿呆了呆,很担忧的道:“小爷,你是不是真的又要去惹事了?”

列云枫笑道:“眉儿,不惹事的列云枫,你看过吗?可以想像吗?”

叶眉儿瞪了他一眼:“你还真的不怕打,懒得管你,下次被王爷打了,不要找我给你上药了。”她负气的拧了列云枫的手臂一下,列云枫哎哟一声,叶眉儿才笑眯眯的下楼了。

列云枫揉着被拧痛了的地方,臀上也是火辣辣的痛,方才挨的那几下真的是很痛的,他慢慢的下了楼,脸上有些淡而灿烂的笑容,他对自己做的事情绝对的有把握,所以他的心情极其的好,本来他每天有午睡的习惯的,今天却没了睡意。走到分路口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林瑜那里,萧玉轩也是受了伤的,澹台盈总不方便为师兄上药,澹台玄那么个顽固的个性,宁可自己去熬粥也不会怎么快就去看徒弟的。

“澹台玄,老天还真对你青睐,可恨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列云枫自言自语的道,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的揉着被打痛的地方。他也没有快步的走,虽然是伤得不重,还是疼的难忍。

走到了地方,轻轻地推开门,林瑜还是趴在那儿,床边坐着的却是澹台玄,屋子里边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人,想来萧玉轩和澹台盈也去休息了,澹台玄挨着林瑜坐着,在和林瑜说话。

澹台玄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了列云枫,列云枫带着一种得意的笑容,靠在门框上,澹台玄道:“要么就滚进来,要么就滚出去,靠在门上像什么样子?”

列云枫坏坏的笑道:“看来师父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喜欢靠在门上搔首弄姿的啦?”

澹台玄瞪了他一眼:“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饶不了你。”

列云枫走过来看林瑜,神色比方才好了一些,已经睁开眼睛了,不过现在林瑜的脸上都是泪痕,好像刚刚哭了。

澹台玄问列云枫:“你过来趴下,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列云枫脸一红:“我没事儿,不用看了。”

澹台玄一把抓住列云枫,按住他伏在桌子上,掀开了衣服看,臀上有好几道伤痕已经是青紫色的淤血,这样的伤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比流血更严重些,方才因为是隔着衣服打的,下手就看不出轻重来,澹台玄叹了一口气,给他涂药膏,然后他又看见列云枫背上的几处烙痕,问道:“你背上的伤怎么弄的?你爹爹打的?”

列云枫的脸更红了,道:“男人的身上总得有些疤痕吧?有什么好奇怪的。”

澹台玄见他不说,也就不问了,帮着他穿好了衣服,反正列云枫不想说的事情,谁也翘不开他的嘴巴。他转身还是坐到林瑜的床边,道:“你是个明白孩子,我方才说的话你应该听到心里去,知道吗?”

林瑜低低的唤了声:“师父……”

澹台玄道:“不管你心里头恨不恨我,今天我是下手很重,只是想让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江湖险恶,你要做什么事情以前,都要三思,不能感情用事。你们三个里头,轩儿比较老实,小熙又太狂傲了,你是文武兼修的一个,在你身上,我费了更多的心血,可是,小瑜,你太单纯了,我不是说心地善良不好,可是单纯往往给人可乘之机。”

林瑜道:“师父别说了,瑜儿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瑜儿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师父,你打死瑜儿算了。”他说着,又哽咽起来。

澹台玄有些生气:“你还是在委屈?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林瑜道:“师父,你不明白的,当你以为你遇见了今生今世最值得去付出去爱的一个人,你以为她是冰清玉洁的,是忠贞不渝的,她对我来说,好像九天仙女一样,我甚至想过,如果师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愿意被师父废了武功,离开玄天宗,和她浪迹天涯,白头偕老。可是,上天开了太大的一个玩笑,她,她原来什么也不是……”

列云枫笑道:“难怪人家说,骗人的人不可恨,上当的人可耻啊,人家骗了你,你还念念不忘的?”

林瑜道:“我怎么可能还在想着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让人失望了,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什么执子之手与尔偕老,他娘的,都是屁话,都是骗人的。”他说着说着,很是激动。

澹台玄的脸色又开始难看了,从小温文尔雅的林瑜居然在骂人,要不是林瑜伤得那么重,他的巴掌早就打过去了。

列云枫笑道:“林师兄,生气归生气,因噎废食可是得不偿失的。天下又不是水清灵一个女人,现在受些挫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你知不知道可以自由的去选择喜欢谁,对有些人来讲,也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林瑜冷哼了一声道:“你又没有喜欢过谁,你说的都是纸上谈兵的道理。”

澹台玄的眼睛瞪起来,列云枫示意他不要发火,然后微笑道:“林师兄说得不错,我是没喜欢过谁,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以去喜欢谁的。”

林瑜有些奇怪列云枫说的话,抬起头来看着他。

列云枫道:“对于女子来说,最重的承诺就是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却无法兑现这样的诺言,还不如在当初就放弃了。我的婚姻,是连我父王也无法做主的,皇上的荣宠,有时候是种桎楛,我无法知道皇上要为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女子一定出身高贵,也许可能是皇室宗女,这样特殊的身份,看起来虽然也是我们列家的荣耀,可是如果不能将这段御赐的因缘调解好的话,也会惹来更大的祸事。”

林瑜愣愣的听着,澹台玄心中十分感触,列云枫是骄傲的,如果不是真心真意的想帮着林瑜走出心里的阴影,他是绝对不可能和别人说这些事情的。

列云枫道:“换句很通俗的话说,假如我喜欢上了某个人,她是不可能做我的元配夫人的,如果皇上赐婚的那位贤良淑德的话,也许能允许别的女子成为我的次妻,可是这样,对于我喜欢的人是不公平的,是太大的牺牲和委屈,当然,我可以抗旨,抗旨的结果却可能把我们整个列家搭进去,无论我怎么喜欢一个人,我也不能以我们整个列家做代价。别看平时皇上纵容我,但是大的事情上,牵涉到重要的关系上,皇上绝对不可能妥协。这些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很早就明白,在我没有被皇上赐婚以前,是不能够喜欢任何人的,林师兄,虽然你这次被骗了,可是你还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喜欢别人的机会,你有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自由和快乐,我连被别人骗的机会都没有。”他说着不由得怅然若失地长叹一口气。

林瑜听得呆呆的,这应该是列云枫埋在心底的最真实的话,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看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列云枫,不知道这个英俊张扬、笑容灿烂的少年心中还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痛和秘密?林瑜很聪明,他知道列云枫和他说这些话的意义所在,所以林瑜才特别的难以释怀,自己明明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列云枫居然很正经地劝慰自己,林瑜感动又羞愧,他低下了头,伏在枕头上,止不住的泪水湿了枕巾。

澹台玄黯然道:“瑜儿,师父不想再说什么了,枫儿比你小,却是如此的明白,他的这些话是什么样的分量,你如果不糊涂,就应该知道。如果你再不明白,我也白教你一场,你走吧,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他重重地叹息着。

林瑜忽然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床上,道:“师父,我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我已经没有事儿了,上次当,学次乖,我不会沉溺在自责颓废里边,如果瑜儿真的那么没出息的话,师父打死我好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浪费在自艾自怨上。”他一边说,一边流泪。

澹台玄扶着林瑜躺下,怜惜地道:“人生谁无少年时?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可是这段不该的感情毁了我本来美满的婚姻,结果我喜欢的人离我而去,我的妻子也弃我而去,我当初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能避免三个人都受伤害,结果我背负着移情别恋、喜新厌旧的罪名不要紧,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恨我入骨,同时也葬送了她们一生的幸福。当年为了这件事情,我师父也差点打死了我,后来还是我的女儿吓得大哭,师父才手下留情,不然现在,我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林瑜这下更加愕然了,师父居然也说起自己当年的故事,这件事情应该是澹台玄心中最疼痛的秘密吧,和师父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过。

澹台玄道:“师父是过来人,知道感情上的创伤有多难恢复,但是再难你也要挺过去,因为你肩上还有责任。”

“师父。”林瑜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把头靠在澹台玄的腿上,手抱着澹台玄的腰“师父,瑜儿真的知道错了,真的……”他说着,声音有哽咽了。

引用第523楼陆洋于:57发表的Re:【长篇原创】笑傲红尘(今日晚八点更新):

小王爷的母亲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啊!

该不会已经不在了吧?!

所以他爹才那么打他!他才那么心甘地当那个人的儿子?

(当我胡说

小王爷的母亲还没有到出场的时候呢,黎韵兰出场是因为她要引出一个故事来,靖边王所以对小王爷严厉,那是因为他是行伍出身的军人,习惯用军中的规矩来管教孩子,王爷哪里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尤其这样一个孩子?列云枫对黎韵兰好,真的只是因为列云枫觉得列家欠黎韵兰太多了。

引用第530楼陆洋于:18发表的:

原来如此,那就好了.不然小王爷也就太可怜了!

还有一个问题:

澹台玄的两个女儿是不是同父异母啊?

不是,澹台梦和澹台盈是同母生的,澹台玄的那个情人没有给他生孩子,澹台玄的妻子没有死,情人也没有死,她们都有故事,都会慢慢的出场的,现在提个头,免得以后出场感觉太突兀了。

引用第541楼于:00发表的

对了,这文不是M/M吗,怎么变成M/F了,

m/m是本文的主线,后文还有m/f和f/m类的情节,感觉应该标出来吧,只是我的文里边,那类的sp都是和亲情有关系的。

希望没有标错。

引用第543楼于:17发表的:

妖灵的意思就是全都包括了,是这样吗,这样也好,多加入一些元素,故事能更丰富一些,妖灵的文很有发展嘛,只要妖灵写下去,俺就天天来追,问一句,妖灵打算把这文写多少字哪,有计划吗?

长篇啊,应该在一、二百万字左右吧,计划是这样的,人物那么多,总得基本要有始有终的吧?朝廷和江湖都是故事发生的背景,写多久,现在不知道,看情况吧,如果大家都烦了,我自然写得无趣就放弃了。

引用第574楼pj于:18发表的:

怎么综观全篇来看,这的女孩子都没几个好的呢?怎么会不是水性扬花的,就是工余心计的,LZ大人啊,总得有几个好的吧,您没让感情伤着吧!就难道一个本性善良的都没有,哪怕能让您在文中美言几句的吗!

要我看来,您的一个个小故事是很精彩,好象外面还有一个大阴谋,而且偶看来这故事的女性各个都不简单!

呵呵,怎么会呢,澹台盈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既不水性杨花,也不工于心机,马上要出场的澹台梦是个特别的女孩子,反正我会喜欢她的,不知道兄弟们会不会,还会有别的女子出现,而且工于心计不应该算是不好吧?女人要是连一点儿心眼也没有,光可爱有什么用啊?岂不是让人骗起来更容易吗?

13、

掌灯的时候,澹台盈在自己的房间里边发呆,萧玉轩和林瑜那里有爹爹照顾着,她又帮不上什么忙,爹爹也顾不上她了,她一个人特别的闷。正发呆呢,有两个丫鬟进来,一个用描画红漆的乌木托盘端着几样点心,点心放在缠丝的白玛瑙盘子里,精致美丽,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去吃,好像每一样小巧的点心都是有生命的一样,澹台盈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喜欢吃这些精致小巧的糯香的点心,丫鬟微笑着道:“盈小姐,这个是我们小王爷特地吩咐厨房做的。”

另一个丫鬟也端着一只托盘,里边放着一身衫裙,妃色的,那浅浅的妃色好像豆蔻少女的桃腮,竟然蕴藏着淡淡的芳香,裙上用金银丝还绣着细碎的桃瓣。那丫鬟也含笑道:“盈小姐,这裙子是我们小王爷特地挑选的,请盈小姐换上吧,一会儿我们小王爷就过来。”

澹台盈让她们两个看得不好意思了,羞羞地搭讪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拿点心的那个丫鬟道:“我叫飘雪,她叫飞雪。”

澹台盈哦了一声,又道:“那个叫叶眉儿的好像身份很特殊的啊?”她是信口问的,她看过叶眉儿好几次了,叶眉儿每次和列云枫都是有说有笑的,澹台盈感觉看见叶眉儿和列云枫亲密的样子总是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

飘雪笑道:“眉儿姐姐是我们王妃赐给小王爷的,是伺候小王爷的,”她见澹台盈并不太明白她的话,就抿嘴儿一笑道:“盈小姐不知道,像我们小王爷的世家子弟,在没有成亲之前,屋子里边都要放几个人的,因为我们小王爷不喜欢这些,所以他屋子里边只有眉儿姐姐和辛莲姐姐两个。”

澹台盈对飘雪的话虽然半懂不懂,但是飘雪暧昧的神色她还是懂的,一丝不快掠过了她的眼睛。

飘雪自然看得出来了,忙道:“盈小姐也不要奇怪,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其实我们小王爷是最不喜欢这些的,虽然眉儿姐姐和辛莲姐姐在他屋子里边,可是我们小王爷对她们除了尊敬,没有别的。”

澹台盈嘟囔着道:“将来还不是一样?”她说着,心中有酸酸的感觉,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狠狠地咬,好像这点心是列云枫,又是叶眉儿,对了,还有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辛莲。

飞雪柔声道:“盈小姐,换上这条裙子吧,一会儿小王爷要和你出去。小王爷说你来了京城好些天了,也没有时间带你去玩玩,今天正好他空闲了,就带你去逛逛。”

澹台盈眼色一亮,马上愉快起来,方才她又去看过两位师兄了,萧玉轩的伤不算要紧,有两三日就没事儿了,林瑜的伤虽然重些,但是涂了列云枫的药膏,列云枫又吩咐人给林瑜煎了内服的药,又让厨房给他们炖了上好的补品,澹台玄在陪着他们说话呢。

澹台盈没有心思吃点心了,洗了洗手,便拿起了裙子换上了,飞雪帮她系紧了如意绦,澹台盈转了一圈,衣袂飘飘,流光溢彩,煞是好看,澹台盈站在镜子前边,双颊也如裙色般飞起两片嫣红。

她站在镜子前边正发呆呢,身后有人轻轻的笑,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列云枫,果然列云枫的声音传过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灯下的盈儿,真是仙子下凡一般。”

澹台盈的脸有些烫了,有想笑有想佯装生气,嘟着嫣红的樱唇道:“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这么诗啊词啊,成日胡说,小师兄,给我说实话,你叽里咕噜地是在笑话我还是在骂我?”

列云枫不答而笑:“就算我在骂你好了。”

澹台盈微怒道:“哼,你以为我真的不懂啊?我也会写诗的!”

列云枫这次笑得厉害:“是吗,我们的小师妹还是才女啊?那写一首让我拜读拜读啊。”

澹台盈被他一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道:“好,你听着啊,嗯,嗯,半盏残茶尚余烟,啊,唐诗,唐诗,唐诗三百忆华年。嗯,”澹台盈缩紧了眉头,苦苦思索着“对了,幽窗琴罢中宵立,好风如水水如天。”

列云枫自言自语地道“半盏残茶尚余烟,唐诗三百忆华年。幽窗琴罢中宵立,好风如水水如天。”

澹台盈得意地道:“怎么样?”

列云枫笑道:“老实招了吧,你写的?笑死人了,这个分明是李白写的,骗谁呢你?你就是要偷别人的诗,也找个没有名气的来偷。”他说着用手指划着脸,在羞澹台盈。

澹台盈急道:“你胡说,什么李白,这个是我姐姐写的!”她说完了也看见列云枫在笑,才明白自己是不打自招了。

列云枫点点头:“哦,你姐姐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进京啊?”

澹台盈噘嘴道:“还不是因为贝师兄啊,他好端端的和一个叫什么慕容休的人打架,结果被我爹爹打了一顿,我姐姐照顾他呢,没有没有来。”

列云枫笑道:“做你们玄天宗的弟子还真的要皮厚才行啊,不然迟早让你爹爹打死。你爹爹是不是棍子投胎的,上辈子身不由己,操纵在别人手里,想打谁自己做不了主,这辈子好容易投胎做了人了,见到人就想打啊?学了一身的武功,不去打几场架,怎么能有进步啊?声望、朋友,哪样不是打架打出来的啊?好笑,你们玄天宗的功夫练成了都不用,那还辛辛苦苦地练它做什么?刀不出鞘,是要锈死的,马不出厩,是要肥死的,你们又不是通缉的逃犯,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澹台盈听了又是气又是笑,虽然列云枫在嘲笑澹台玄,她是不应该笑的,可是她哪里忍得住?一边笑一边道:“我爹爹要是棍子投胎的,你就是,就是……”她本来也想嘲笑他几句,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

列云枫催促道:“走吧大小姐,怎么磨蹭,要是出去的太晚了,待会儿回来了你爹爹不是又要骂人了?”

澹台盈忽然问道:“就是我们两个去嘛?你的眉儿姐姐莲儿姐姐不去?”

列云枫听她的话里边有些酸溜溜的,多少有些诧异,他看着她,定定的,然后笑道:“小丫头,不是在吃醋吧?”

澹台盈的脸“腾”地晕红,握着拳头示威道:“小师兄,你再敢胡说,我去告诉爹爹去!”可是她的口气却是软软的。

列云枫研究似地看着她,看得澹台盈的脸更红了,佯怒道:“你别做梦了,谁希罕嫁给你啊,老婆还没有娶,小老婆却一群了。”她说完这句话,连脖子都红了,扭过脸去。

列云枫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有意外,有无奈,还有一丝丝的抱歉,可惜澹台盈没有看到,澹台盈见没有回声,转过头来的时候,列云枫温柔的看着她:“小师妹,不要对我特别好,远离我你会更快乐。”

澹台盈含着微微的羞涩,道:“有时候,有些事是心不由己的。”

列云枫笑道:“你吧。”

澹台盈道:“我们去哪儿?”

列云枫笑道:“我要把你卖了。”

澹台盈也笑道:“那我帮着你数钱好了,看你吊儿郎当的样子,未必是识数的。”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有嘲笑的味道了,不由得抿着嘴儿笑。

列云枫拉着澹台盈的手,两个人离开了房间,刚到府门口的时候,叶眉儿正好从府门外进来。

叶眉儿道:“小王爷,盈姑娘,这么晚还出去?”

列云枫问道:“怎么样?见到汨罗姐姐了?”

叶眉儿笑道:“放心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她溜了澹台盈一眼“小王爷,原来上次你要我帮你挑裙子,是要送给盈姑娘的啊?”

澹台盈听了,扬起了下巴,不知不觉间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列云枫看了澹台盈一眼,向叶眉儿道:“眉儿,过来说话。”

澹台盈看着列云枫拉着叶眉儿走到远一点的地方,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叶眉儿还老是向她这边儿瞟,澹台盈在猜测列云枫会和叶眉儿说些什么?

忽然听叶眉儿的声音大了一些:“你疯了,这样也太危险了啊!”她显然是有些急了,澹台盈看过去的时候,叶眉儿也在看着她。

列云枫干脆伏在叶眉儿的耳边说了好半天,叶眉儿的神情还是不情不愿的,但终是拗不过列云枫的样子,点了点头,又出府去了。

澹台盈道:“叶姑娘好像生气了啊。”

列云枫道:“不用理她了,我们走吧。”

列云枫拉着澹台盈的手,两个人在街上闲逛。自从来了京城以后,总是遇到各种情况,澹台盈哪有时间逛街,而且她们家的家规,女孩子是不允许一个人单独外出的,澹台玄虽然不轻易打女儿,但是真的要生气了,澹台盈是会吓得魂儿都没了的。

夜色浓郁,灯火辉煌,许多摊贩还在做着生意,街上特别的热闹,澹台盈在每个摊子前边都驻足流连,都会发现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只要她的眼光流露出喜欢的样子来,列云枫都会给她买下来,澹台盈的心中有甜丝丝的感觉。在家里的时候,除了姐姐澹台梦以外,三个师兄也都特别地疼爱她,将她看成是掌上明珠一样,澹台盈觉得姐姐不喜欢自己,大约是妒忌自己被师兄们宠爱着,说实在的话,姐姐虽然长得也温香软玉般的美丽,但是澹台盈总是感觉有些怕她,姐姐也不怎么和她交流的,想别人家的姐妹们都是无话不说的,姐妹俩都有小秘密互相交换的。现在这个小师兄更是特别了解她的心思,幸福的感觉在澹台盈美丽的眼睛里缓缓流淌着。

列云枫道:“这个醉仙居的西湖醋鱼、火踵神仙鸭,还有西湖莼菜汤都是京城里边独一无二的,老板厨师都是杭州人,他们做的都是杭州菜,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澹台盈点头,两个人进了醉仙居,醉仙居并不大,而且是非常的简陋,整个店面里边空空荡荡的,见他们进来了,有个伙计懒洋洋的过来,一口纯正的京城口音,道:“两位要点什么?”他说话时还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

澹台盈有些不悦,要不是应该是列云枫要到这儿来的,她早转身走了,列云枫也没有生气,道:“西湖醋鱼、火踵神仙鸭,还有西湖莼菜汤,再来个莲子甜汤。”

伙计应了一声,问道:“客官要酒吗?”

还没等列云枫说话,澹台盈道:“不许喝酒,你上菜就是了。”那个伙计白了她一眼,就走了。

澹台盈哼了一声:“这个人怎么这个态度,难怪他们这里的生意不好了。”

列云枫劝道:“我们不过图个清静,和他们生什么气啊?”

澹台盈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悻悻地作罢,只是有点奇怪,以列云枫的脾气,怎么能容忍那个伙计呢?难道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的缘故吗?正胡思乱想着,有个女子在门外冷笑一声。

列云枫抬头,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子的脸上都是嘲讽的笑容:“我说翻遍了京城也找不到你呢,原来你在这儿啊?她是谁?”她用纤纤玉指一指澹台盈。

澹台盈听她的口气,是来者不善的,看她的容貌,长得果然是不错,只是现在带着几分怒容,冷冷的,眼光里边都是刺儿,尤其看着澹台盈的时候,更是不友善。

列云枫笑道:“她是我小师妹,盈儿,你等着我。”他拍了拍澹台盈的肩头,然后拉着那个女子出去。

澹台盈自然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出来一趟,先碰到那个叶眉儿,现在又遇见这个女人,看样子,她和列云枫的关系也是不同一般的。一想到列云枫可能喜欢别的女子,她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准小老婆了,方才那个又是谁?是不是第三个?澹台盈在胡思乱想着,伙计把菜都上齐了,她也没有胃口吃,想着想着,她忽然一惊,难道自己喜欢上列云枫了吗?她这么想着,不由得呆呆的,才认识几天啊,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他呢?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大师兄萧玉轩在暗暗喜欢着自己的,她也一直觉得大师兄喜欢自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不对。如果自己现在去喜欢别人,是不是移情别恋啊?

那伙计在旁边道:“客官,菜上齐了,客官可以动筷了。”

澹台盈被打断了思路,怒道:“我吃不吃,干你什么事儿啊?”

伙计笑道:“客官,小店儿要打佯了,客官可以付帐了吧?”

澹台盈一愣,看看外边,夜色已经渐深了,列云枫怎么还不回来啊。那伙计又催道:“姑娘,付帐吧。”澹台盈有些急了,她身上并没有带钱,因为平时她是很少单独出门的,而且每次和爹爹、师兄们出来,哪里用得着她来掏钱,还有一个原因,澹台盈觉得女孩子家如果腰间挂着个鼓鼓的钱袋多难看啊。现在列云枫又不回来,她身上有没钱,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澹台盈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伙计的脸立刻变了:“姑娘不会告诉我,你没有钱付帐吧?”

澹台盈急得掉泪:“我小师兄会回来付帐的,你等等好吗?”她的口气是在恳求着。

伙计打量她一眼,道:“听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澹台盈道:“是啊,我不是本地的人,我小师兄是啊,你等等好吗,我们不能赖你的钱的。”

伙计笑了,道:“好吧,我先关店铺,姑娘慢慢等吧。”他说着去关窗,上门板,等到看着他把门也闩上了,澹台盈才发觉不对劲儿了。伙计笑着看着她,笑中带着狰狞。

澹台盈吓坏了,说话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伙计一拍巴掌,有出来几个伙计打扮的人,澹台盈更是慌乱了,一直往后退,先前的那个伙计道:“既然你没钱付帐,就用自己付帐吧。”他说着走过来就要抓澹台盈的手腕,澹台盈下意识地扬手就是一拳,那个伙计忙的闪开了,笑道:“哦,是个辣的,还会两下子功夫?”

澹台盈又害怕又生气,大叫道:“混帐东西,你们有没有王法啊,你们知道我小师兄是谁吗?你们”她忽然被一个人从后边捂住了嘴,同时闻到了一丝丝香甜的味道,然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引用第599楼于:23发表的:

小王爷不是故意找揍吧。让人家过娘死心这样到是个好办法,澹台盈得被他爹打吧。

呵呵,两者权衡取其轻吗,列云枫现在一不确定自己喜欢不喜欢澹台盈,第二现在他还没有考虑喜欢谁的问题,毕竟喜欢上一个人不是预谋的,是不知不觉的啊,既然怕耽误了人家,就得让人家死心,挨几下打总比伤了小女孩的心好吧?

顺便问兄弟们一个意见,你们觉得澹台盈和列云枫恋爱合适不?我现在没有确定呢,听听兄弟们的意思。

引用第629楼敏兒于:45发表的:

我老是覺得楓兒會去做很多他喜歡的事他想做的事

不管事情結果

事實上他也不大需要管

反正所以人寵著他大不了被打一頓而且他又那麼聰明~~

敏儿感觉不错的,枫儿就是任性的人,他那么聪明还有不知道结果的?因为在大的是非面前他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所以才很多人娇纵着他,宠着他。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的,只要真正的接触了他,很少有人不喜欢他的,包括澹台玄。

而且列云枫是心胸开阔的人,他很明白道理,像他那样任性的小孩子,就算知道会被打也不会放弃的,如果因为害怕被打就妥协顺从了,他就不是列云枫了。

引用第630楼于:51发表的:

我总觉得小王爷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容易悲打动的,他做事不求让每个人都满意,主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才不会管别人的看法呢,所以有时只能打碎牙齿混血吞,在这点上还真让人觉得不忍

是,兄弟的感觉没有错,这种不管别人的做法,还是有些骄傲的成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一个可以担当的人,他有那个能力的。其实幸福,是自己的感觉,列云枫没有感觉到自己不快乐,他永远知道自己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的,他对得失计算过,所以做了的事儿,从来不后悔,就是受到惩罚,他也不会耿耿于怀的,笑傲红尘,笑面人生,他就是有这么一股铮铮的傲气,虽然他不是英雄。

引用第635楼minor于:26发表的:

既然不是姐姐,那就是妖灵哥哥了

我呢,觉得盈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对大师兄应该是兄妹之情,两个人朝夕相处,久了自然会习惯那种感情,而长大之后朦朦胧胧对爱情的知觉会使他们产生些误会,当见到列云枫这样的男孩时,他的与众不同,桀骜不逊,会让盈儿产生一种新鲜感,进而产生喜欢的情愫,

对于列云枫来说,盈儿其实是个意料之外的因素,他的计划内可没包括让盈儿喜欢上他,可是其实他也是个渴望被人呵护,关爱的孩子吧,我总觉得他没有快乐的童年,他背负了太多东西,这样的孩子,内心深处对于别人的关爱应该是很向往的,因此他甘心挨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渴望吧不知道自己被人管教,被人打时,心里其实有一份喜悦的,而且他心里不确定自己对盈儿的感觉,不知是像妹妹,还是像可心人

相比起文里其他几个女性角色,我倒觉得列云枫和盈儿在一起很合适,云枫工余心计,所以如果跟和他一样的女性在一起,两个人应该都会很累,文里的其他女性都很强,惟有单纯善良的盈儿,能让云枫在心灵疲乏的时候,有个停泊休憩的港湾

怎么会介意,如果minor妹妹不是看得仔细,怎么会如此详细的分析,我很感动,所以每天写得特别的认真,不这样就对不起一直关注我的兄弟们,写文者的快乐全在与此的。minor妹妹分析得对,盈儿是不知不觉就喜欢上列云枫的,是少女情怀总是诗那种,简单,纯净,但是列云枫会不会喜欢上盈儿,真的要看看再确定的,因为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女主人公就要出场了,就是我提到的澹台梦。没急着让她出来,是因为她的形象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我的初衷是打算塑造一个特别的女子,不见得让虽然所有人都喜欢她,却让人忘不了她。这几天考虑得差不多了,澹台梦快出来了。

引用第644楼minor于:04发表的:

蓝蝶姐,你还是叫我炎炎的好,我会更新的

【s:42】

对了,妖灵哥哥,求个情,明天别把孩子打太狠啊

呵呵,怎么会呢,列云枫那么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对付澹台玄的。

谢谢兄弟们的意见,这样吧,我现在有些感觉了,你们是我创造的动力和灵感的源泉。

引用第661楼wzmzy于:16发表的:

又忍不住冒个泡了,妖灵哥哥(个人希望和直觉)写得真好,太棒了!

对于枫儿和盈我也认为不是很合适,就算盈有点芳心动已,但她有点过于小女生了,其实她也可能是豆蔻年华遇到枫儿这种人难免动心,但就她目前的性格是需要安定的,缺乏安全感,可枫儿是追求随心而为的,是充满挑战性又向往自由的,盈会是他的顾忌,不会真正幸福.

个人认为还是很需要一个很特别的女子,一定要睿智,否则不会和咱小王爷真的契合.(要不就要进一步塑造盈的性格)

当然,是喜欢定了哥的大作,只是个人一点拙见,敬可忽略,嘿嘿.飘走

水下压力那么大,潜水潜得太久了,该忘记如何用肺呼吸的啊,欢迎多出来啊,兄弟的感觉和我的基本吻合。握手。

14、

澹台盈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是蒙着的,嘴上也勒着布条,坐下好像是柔软的垫子,可是特别的颠簸,应该是在车上的,她同时听见低低的哭声,好像是女子的哭声,听那杂乱的声音,应该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澹台盈不知道自己落在什么人的手里了,也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可恨的列云枫和那个女人一去不回,可恨的列云枫到底还纠缠着几个女人?澹台盈现在特别的后悔,真的不该和他单独出来。爹爹和师兄们看不见自己,一定会急死了,列云枫,列云枫会不会也急死了?

车子继续颠簸,哭声低低哑哑的,更让澹台盈的心中增添了几分恐惧,终于,车子听了。

“这次带来几个?”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很腻的声音。

“八个。”是和澹台盈动手的那个伙计的声音。

“吴老二,怎么这么少啊?”女人很失望也很生气地道。

“秀姐,大少爷吩咐是只能弄外地的女子的,他怕本地的人丢了姑娘会找的,京城虽然大,谁知道谁和谁认识啊?要是外地的女孩子就不同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秀姐,嘿嘿……”吴老二陪笑道。

“拿开你的狗爪子,吴老二,这些个雏儿,你不会也动了吧?”秀姐森然地道。

“我怎么敢,杀了我也不敢,上边有大少爷呢,怎么也轮不到我啊。”吴老二显然是害怕了,忙忙地分辩。

“谅你也不敢。”秀姐哼了一声,“来人,给我把她们带到地牢去。”

澹台盈听着他们的谈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了,不过她可没有妄动,努力地摇动着头,想把蒙眼睛的布蹭松点儿,还没有等她多摇几下,就有人架着她下了车,然后左转右转的走了一会儿,听见有沉重的开门声,她和同行的女孩子们都被推了进来。在半路上,澹台盈有个想反抗的念头,可是她没有十分的把握,终是没有轻举妄动。

到了地方,澹台盈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有人把她蒙眼睛的布和嘴上的勒布扯下来,但是手上的绳子并没有解开。放眼看去,澹台盈的心陡的一沉,这里四壁都是青条石砌成的,阴暗而且潮湿,石壁上居然还挂着皮鞭、板子、铁索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刑具,更增添了恐怖阴森的气氛。地当中,还有一个木头架子,上边挂着锁链,澹台盈觉得自己的身上开始嗦嗦的冒冷气了。再看同来的几个女子,都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一个妖艳的带着高高在上神态的中年女子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当然有人搬了把椅子过来,那个女人稳稳的坐下,然后道:“你们不用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是醉红楼,我是这里的主人,千枝秀。”

澹台盈的心砰地一声,醉红楼,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啊,这个千枝秀就是方才和吴老二说话的那个秀姐。澹台盈感觉血往上撞,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忽然就想到了死,如果要在这里再待上几分钟的话,她都宁愿死。

千枝秀慢慢的把眼光从每个啼哭的女孩子身上掠过,然后慢条斯理的道:“孩子们,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们之中有人不愿意听我的话,这样你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当然,如果你们现在都听明白了的话,统统给我跪下。”

几个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个人跪了下去,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选择了屈膝。澹台盈站在那里,一脸的愤怒和恐惧,她是不可能屈膝的,大不了是死,她再次想到了死。

千枝秀有些意外的看着澹台盈:“多漂亮的小丫头啊,可惜啊,哎哟,哎哟……”

第一个哎哟是嘲弄的口气,带着幸灾乐祸,第二个哎哟是痛极的呻吟,有人在背后狠狠的抽了她一鞭子。

澹台盈看见来人,立刻流泪着大叫道:“小师兄,小师兄。”

千枝秀回头,看见是列云枫,立时吓得腿一软,跪下来,然后她看见列云枫的身后,跟着齐明德和一群官兵。

列云枫死死的盯着千枝秀:“我说过要拆了你的醉红楼的,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拐卖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这条罪的判罚是凌迟。”他的脸色铁青,眼神中有杀人的寒冷。

千枝秀知道列云枫不是在开玩笑的,吓得尿了裤子,脸上的肉一直在跳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虽然不认识字,却知道凌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列云枫道:“齐大人,人赃并获,醉仙居那边的伙计们都已经被我的人擒住了,现在应该押在天牢里边了,他们不过是从犯,这个女人是主犯,天牢那里我不放心,这个女人还是交给你吧。”他挥挥手,示意兵丁们把千枝秀带走。

千枝秀吓得大声嘶叫:“小王爷,我是被逼的啊,我是从犯啊,主犯不是我,这个醉红楼不是我开的,我只是人家使唤的一条狗啊!”

列云枫冷笑道:“难道这个醉红楼是我的?”

千枝秀大喊道:“小王爷明鉴啊,我真是被逼的啊,这个醉红楼是敖古杰的啊,平时的事情都是二少爷敖白虎管理的,最近敖白虎好像得病了,大少爷才来打理的。我是听他们的吩咐的,小王爷饶命啊。”为了自保,千枝秀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知道什么全都说了出来,大声地喊冤。

列云枫冷笑了一下,不耐烦地挥挥手:“带下去,没有人听你血口喷人。”

见列云枫不相信,千枝秀大喊道:“我怎么敢骗小王爷,我是被他们逼迫的,小王爷想想,我这样的人,怎么敢得罪他们敖家?小王爷,我有证据的,我不是说谎的。我当初还怕敖古杰他们会卸磨杀驴,所以他们每次交给我的指令信我都留着,我拿给小王爷看。”她说着也顾不得羞耻,把自己的衣衫解开,然后又解开胸衣的带子,把胸衣扯了下来,她把胸衣用力的扯开,里边掉出来来一个扁扁的锦囊,应该是贴着身体所以才压扁了的,最后又从锦囊里边倒出来好些小纸条来。

齐明德示意兵丁们捡起来那些小纸条,然后呈给列云枫,列云枫没有接:“齐大人,这个是证据,按道理该由你呈给皇上的。”

齐明德看了几张纸条后,汗也下来了。脸上因为愤怒而涨红:“敖古杰居然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列云枫冷笑道:“不然齐大人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齐明德说不出话来了,列云枫道:“齐大人还为敖白虎求过情,你知不知道敖白虎就在这个地牢里边夺去了多少良家女子的贞操和性命?”

齐明德汗流满面:“小王爷早知道了?”

列云枫冷冷的道:“十几天前,我在城东的乱葬冈上遇见一个伤得惨不忍睹的姑娘,她是被敖白虎打昏的,他们以为她死了,就丢在哪里了,可是,她当时没有死了,在临死之前她说了九个字:醉红楼,醉仙居,敖白虎。”

这时候,兵丁们早已经把女孩子们的绳索都解开了,澹台盈本来想过来扑到列云枫的怀里大哭一场的,可是听了列云枫这句话,立刻呆在那里了。看样子列云枫是早知道醉仙居有问题的,他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留在哪儿?

齐明德道:“难怪你在凤凰茶楼上故意给敖白虎下毒,就是要为那个不认识的可怜姑娘报仇啊?”

列云枫冷冷的道:“那些痒粉算什么报仇?我不过是在想,如果那姑娘说的是真的,如果敖白虎受了伤不能来这里,那么敖家的人一定会有别人来这里的。以前我来找水清灵的时候,曾经看见他们兄弟和狄明震在这儿,那时候我就怀疑他们和这个妓院和那个水清灵是有关系的。更可疑的是,我还看见敖古杰和敖青龙都在这儿,其实父子两个都是好色之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无论他们再怎么无耻,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妓院里边嫖妓吧?”

齐明德摇头道:“敖古杰居然,居然真的对广平郡王的话惟命是从,连是非都不分了。小王爷,我带着人走了,今天晚上,我会把审讯的案宗和证物送到宫里去。要不要抄一份,转给小王爷看?”

列云枫点头:“还有这些外地的女孩子,麻烦齐大人问讯完了以后,派人保护她们回乡去,至于盘缠和花费,你去我府上找叶眉儿领就是了。”

齐明德答应着,带着醉红楼的一干人犯和被救的女孩子们离开了。

澹台盈就呆呆地望着列云枫,她已经完全傻掉了。

列云枫看了澹台盈很久,才走过来拉她,低声道:“走吧。”

澹台盈摔开他的手,大喊道:“列云枫,你欠我一个解释。你早知道醉仙居有问题,是不是?你故意把我放在哪儿的,对不对?你知道他们要抓的都是外地的女孩子,所以你把我当成了诱饵,对不对?”

列云枫的脸色并不好看:“答案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我?”

澹台盈的眼泪淌了下来,哭道:“列云枫,你是个混蛋!就算你要用我做饵,你也要先告诉我一声啊,我心里好有个准备的,你知不知道我方才都要寻死的?”她大声哭着,特别的委屈。

列云枫没想到她居然说了这么几句话,心中就如同被刀狠狠地剌了一下似的,好半天才道:“我一直跟着你的,他们那么狡猾,如果事先告诉了你,你会露出破绽的,我一直没有动他们,就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诱饵。盈儿,对不起,我说过,不要对我太好了,远离我,你会快乐的。”他说完这句话,神色特别的愧疚,他以为澹台盈会大哭大闹地埋怨他,骂他的,如果澹台盈和他翻了脸,他也不枉做了一回小人,在他的算计里边,是没有澹台盈的,他的感觉澹台盈是自己可爱的小妹妹一样,等着自己的照顾和宠爱,而已这么多年,对于感情,列云枫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世界里边,还没有准备把那块地方留给感情的。

澹台盈终于趴在他胸前大哭起来:“你应该先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我相信你做这个决定一定很痛苦,可是无论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你都要先告诉我啊。你知道方才我有多害怕啊。”

列云枫任她哭了个够,见她慢慢地止住了悲声:“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澹台盈打了个激灵:“回去我们怎么说啊?”

列云枫道:“不必要说谎,齐明德都看到了。说了谎,也很快被戳穿的。”

澹台盈叫道:“不行,你,你不能说实话,知道吗?就说是我乐意做的,我事先是知道的,小师兄,你要是说了真话,我爹爹一定会马上离开的,他是不可能再留在王府的。”

列云枫微微地笑道:“不是早晚都要离开吗?早一些,晚一些,有什么关系?。”

澹台盈又落泪道:“不,不,我不要离开……”

列云枫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我有生以来走的最险的一招棋了,小师妹,你应该恨我的,因为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牺牲你。而且在我的身边充满了危险,你们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既然相聚是缘,那么分离也是缘。”

澹台盈呆了呆道:“小师兄,你不是这种人,不是的,你故意这么说,你在骗我。”

列云枫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嘲弄,然后道:“你能了解我多少?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比你更清楚的。你不信可以比较看看,今天的事情,如果换成大师兄,他宁可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而不会骗你去当诱饵的,因为在他心中,你是最重要的。我是一直在跟着你,你不会受到伤害,可是你心里的伤呢?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多害怕,可是我还是选择了去做,在我的心中,为了目的,是会牺牲自己的妹妹的,我爹爹不是也牺牲了我姐姐,让她进宫去了吗?”

澹台盈摇头:“我不要听,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怕,你不是那种人,我不相信。”她说着泪眼婆娑的,楚楚可怜的望着列云枫。

列云枫不愿意看到澹台盈被自己逼得太紧了,办法还是自己再想吧,他想到这儿,转了话题道:“你信不信都好,我们该回去了。太晚了,你爹爹会惦记的。”他拉着澹台盈走出了地牢,醉红楼已经给封了,出来的时候,满天的星斗。两个人默默的走着,一地月光如水,澹台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的眼睛红红的。

走到一半儿的时候,澹台盈站住了,擦干了眼泪,昂起头道:“小师兄,我想通了,你肯这么做,是因为你没有把我当成外人,何况你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林师兄,为了玄天宗,你在调查事情的真相。我虽然不是玄天宗的弟子,但是我是我爹爹的女儿,能够帮上忙,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她说着,还强自微微地笑“其实,我不应该这么小气的,好像我自己受了委屈一样,小师兄,你一路都有跟着我,不是吗?你也怕我危险的,对不对?”

列云枫怜惜地看着她,有几分无奈地道:“傻丫头,你真是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啊?我是在利用……”

澹台盈捂住他的嘴,娇嗔道:“不许你说这么难听的字眼儿,我早说过,无论我爹爹当不当你是真正的徒弟,我都当你是我的小师兄,你在我心里,和大师兄他们一样,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列云枫道:“盈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醉红楼连根拔掉吗?她们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一方面,再有,水清灵是在醉红楼骗了林师兄的,醉红楼的幕后是敖古杰,而敖古杰是广平郡王的走狗,广平郡王历来小心谨慎,很多事情都不会出头的,要引蛇出洞不太容易,可是如果把他身边的走狗一个个的揪出来,那么广平郡王就会忙着杀人灭口。走狗虽然卑贱,总是还有一点狼性的,只要他们心中对广平郡王怀恨,就会配合我们去对付孟而修。现在千枝秀已经咬出来敖古杰,我们下一步就得对敖古杰动手了。”

澹台盈一直在听,然后点头:“你说的虽然我不太懂,不过,小师兄,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方才的事儿虽然很可怕,不过真的很刺激的,”她为了显示自己的胆量,还强颜欢笑的笑了两声,可是她满脸是泪,脸色苍白的,样子实在滑稽,“不过,我现在的心都是在怦怦的跳呢。”

列云枫笑道:“我的心才怦怦地跳呢,我都把你弄到醉红楼去了,一会儿你爹爹还不得把我杀了啊?”

澹台盈笑道:“反正我们一口咬定了,就是我们一起商量了去的,了不起被爹爹一起打,对不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列云枫笑道:“你现在嘴硬,只怕你爹的鞭子抽下来,你就笑不出来了。”

澹台盈道:“所以现在我要先多笑笑啊,一会儿只怕会哭得很惨的。”她说着,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只是笑得太勉强了。

两个人说着话间,已经到了府门口了,台阶上有个人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的,澹台盈也站住了,然后感觉连站都站不住了,因为那个站在暗影里边的人就是脸色铁青的澹台玄。

【15、

澹台玄的脸好像一团冰,寒气逼人:“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还知道回来?”

澹台盈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澹台玄又问了一句:“盈儿,你们去哪儿了?”

澹台盈吓得浑身在抖,眼泪掉了下来,父亲轻易是不会和她发脾气的,但是一旦要是发了脾气,澹台玄教训起女儿来,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方才澹台盈可以和列云枫说硬话,逞英雄,但是看见了澹台玄,澹台盈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了。

列云枫看澹台玄的脸色,感觉他一定是气坏了,如果要是说他们去了醉红楼,弄不好澹台玄就会在这府门外边发脾气打人的,虽然是夜深了,没有太多的人来往,可还是很难堪的,他想着往前凑了一步:“小师妹,师父问你话呢。”他挨到澹台盈的身后,然后悄然的用一枚银针刺了澹台盈的后背一下。

澹台盈只觉得背上一痛,然后发麻,眼前一黑,就瘫到在地了,晕过去。列云枫急道:“小师妹,小师妹,你怎么了?师父,小师妹昏过去了。”澹台玄也是一惊,也顾不上生气了,忙过来抱起了澹台盈,往她的屋子里边跑,到了屋子里边,把澹台盈放在了床上,再看澹台盈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澹台玄一搭脉,放了心,不过是麻药五更散而已,这种麻药很烈的,没有任何解药,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睡几个时辰就会自然醒来的。

他松了一口气以后,忽然又一迟疑,五更散的麻药药效在蒙汗药中是最烈最强的,一旦中上就会晕倒,女儿怎么会现在才晕的,难道不是五更散,是另一种发作症状和五更散相似的毒药?想到这儿,焦急的澹台玄又要去搭脉,却听见列云枫道:“不用看了,盈儿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麻药而已。”

澹台玄看着,恍然道:“是你?你暗算盈儿做什么?”

列云枫道:“因为盈儿要对师父说谎,我知道在师父眼里,小师妹一直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我不想让盈儿对师父说谎。还有她今晚实在太累,她遇到了也许是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再接受师父的盘问,她应该先好好歇歇。”

澹台玄越听心中越疑惑,道:“你们究竟去了哪里?”

列云枫笑道:“师父,还是去你的房间里边说吧,那里比较方便。”他的笑容有些微微的涩意,澹台玄还从来没有看过列云枫这个样子。他为女儿盖上了被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列云枫在后边跟着,进了屋子以后,澹台玄坐下来,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这么晚了,你们究竟去了哪里?”

列云枫忽然跪下,澹台玄又是一愣,列云枫道:“师父也该知道,如果我要撒谎的话,一定能说得师父相信的,可是我不想说谎。如果师父要听真话的话,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澹台玄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学乖了,懂得主动承认错误,原来还是在要挟我,这才是你列云枫的风格,哈?什么条件,说吧?”

列云枫道:“无论今天师父你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在责罚小师妹,今天晚上,她已经又委屈又害怕了,这些远比被师父责罚还要严重的。”

他这么一说,澹台玄立时紧张起来,大喝道:“你们究竟是去了哪里?”

列云枫道:“醉红楼。”

澹台玄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列云枫道:“我们去了醉红楼。”

澹台玄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怒道:“你去醉红楼去上瘾了?先是带着萧玉轩和林瑜去,现在居然带着盈儿去,明儿是不是也把我带去?”

列云枫低头道:“师父要想去可去不成了,醉红楼被封了。”

澹台玄愣了一下,等着下文,可是列云枫不说了,澹台玄急道:“既然醉红楼被封了,你们还去哪里做什么?”

列云枫叹了口气:“因为我们去了,所以醉红楼才被封了的。”

澹台玄更是如坠五里雾中了,喝道:“你有话都不能清清楚楚说的吗?要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再这么慢抽筋,小心我揍你。”

列云枫道:“师父,干脆你还是先打我吧,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和你说。”

澹台玄听了他的话,又可气又可笑,喝道:“你准备好了挨打,没有准备好说话?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打你?”

列云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澹台玄更是生气:“好,好,你不说,我也不问,看看我们谁能耗过谁去!”他坐在哪里不说话了,直直的瞪着列云枫,列云枫跪在地上也不说话,两个人僵持着。

对持了有一个多时辰,澹台玄坐都有些坐得麻了,列云枫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那儿,澹台玄动了动身体,干咳了一声,列云枫看了他一眼,笑道:“师父,你耗不过我的,以前我爹爹”

澹台玄瞪着他,列云枫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笑,实在是气死人了。他现在非常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列云枫却偏偏不肯说。澹台玄终于忍不住了道:“你现在应该想好了怎么说了吧?”

列云枫听他的口气,已经是没有那么大的怒气了,心中暗道《曹刿论战》里边说的道理还真的很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战事如此,人发脾气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方才说了,澹台玄能掐死他,现在澹台玄的怒气也消磨了很多,再生气也是有限的。他轻声道:“想好了,可是”

澹台玄道:“还可是什么?你不要惹上我的火来,到时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小王爷,既然你叫我做师父,我就打得你。”

列云枫笑道:“这个倒不用师父一再的表白,只是,今天的事儿我怕说出来师父会气死,所以才让师父先打我好了,不然万一气死了,可是死不瞑目的,师父做了鬼,也难放过我,我岂不天天担心被鬼抓?”

澹台玄感觉气的头都痛了,这个列云枫弄得他头晕脑胀的,看了他是做了件什么错事儿,所以才一直等条件,一直不肯说,自己总不能真的无缘无故发脾气吧,澹台玄点点头:“列云枫,你有本事,你觉得你一定是吃定我了,对不对?”

列云枫笑道:“师父,我怎么可能吃定你?我们之间怎么能分什么输赢啊,哪次不是我吃亏?”

澹台玄无可奈何地又点点头:“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说吧,就算你今天晚上把皇上杀了,我也只打你二十下,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吧?”

列云枫想了想,道:“师父这个承诺又管什么用,你要是真的恼了,一下就能要了我的性命,我打又打不过你,跑又跑不掉……”

澹台玄道:“我敢要你的命?小王爷,你不要开玩笑了。你要是死了,我们整个玄天宗的人都得赔进去。列云枫,我是感觉你是个能够成才的孩子,聪明睿智,有血性有责任,而且还有侠义心肠,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吗?”

列云枫嘟囔道:“我也没说你管不得我啊,你生什么气?好,我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列云枫一点儿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字不错的讲了出来,只是没有将自己内心里边的另一个想法说出来。他讲完了,澹台玄坐在那儿,沉默不语。

列云枫试探的道:“师父?”

澹台玄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列云枫,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你走吧。”他说着仰着头,靠在椅子后边的墙上。

澹台玄的反映很出乎列云枫的意料,他跪在那儿,心中转了无数的念头,是澹台玄对他彻底失望了,还是澹台玄看出了他真正的用心?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澹台玄都没有理由这样的平静。

澹台玄闭上眼睛道:“列云枫,你走吧,你的心,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不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现在看来你这个圈子兜得一点用也没有,我那个傻傻的女儿根本就没入这个圈套。”

列云枫的脸“腾”地红了,原来澹台玄已经看成了他的用心,列云枫感觉特别的愧疚,这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他咬着嘴唇,眼中的泪转来转去。

澹台玄继续道:“你现在后悔了是吗?感觉对不起盈儿?你以为让我打一顿就可以减少你心中的悔意吗?既然如此,我又岂能让你如愿?你走吧。”

列云枫眼中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开始微微地抽噎:“师父既然了解了,也觉得我是做错了吗?”

澹台玄阴沉着脸道:“好,你不走,我走。”

他起身就离开屋子,外边的风很冷,吹得他打了个寒战。习武之人身子壮健,原本不会轻易伤风,也许今天是心太累吧,竟然感到一丝寒意。出了院子以后,不知不觉去了女儿房间,女儿澹台盈睡得很沉,他抚摸着女儿的面颊:“盈儿,盈儿,傻丫头,你怎么会喜欢上列云枫那样的人,他不是你能够喜欢的。今天他这么对你,你应该恨他才是,你的选择有千万个,他的选择却不会是你的,唉,”他说着眼中充满了爱怜,又忍不住叹气。澹台盈犹自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梦里边梦到了什么了。

坐了好久,澹台玄觉得列云枫应该走了,便又回自己的房间,进来的时候,发现列云枫还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在那儿。

列云枫还在默默地掉泪,他垂着头,窗外如雪的月光投射进来,映衬着他戚然的面庞。

澹台玄道:“列云枫,你做的没有错,只是太绝了。你的苦衷我了解,可是你的做法让我感到太……”他叹气又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徒弟,我没有权利教训你,走吧。”

列云枫抬起头,眼中带着杀气,狠狠地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澹台玄不语。

列云枫道:“好。”他说了一个好字,从衣袖中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狠狠地向自己腿上刺去。澹台玄没有动,冷冷地看着,那匕首带着一道凄冷的风声和一串雪青色的暗光,划出一道美丽的血腥的弧线,在匕首刚刚触碰到列云枫衣摆的时候,澹台玄手一挥,那匕首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了,就停在半空中。

澹台玄沉着脸道:“你干什么?”

列云枫恨恨地道:“既然事情是我做的,你又不希罕向我讨回来,我就按照江湖的规矩,三刀六洞,向你谢罪。”

澹台玄一用力,那匕首就飞到了他的手中,他几步进来屋子,把匕首扔到列云枫的膝前,列云枫把匕首捡起来,收了回去。

澹台玄在列云枫的身边踱来踱去的,好半天才道:“你不喜欢盈儿,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呢?”

列云枫红着脸道:“我,我哪里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就算我真的不……喜欢……她,这样的事情怎么直接说?你难道不明白女孩子的心事,要是直接就拒绝,带来的伤害很难平复的。而且喜不喜欢这种事情,都是一根筋的,盈儿又没有显山露水的说什么,我正八经儿的当成一回事儿地和她说,她怎么却得开颜面?况且就算我说了,她的心是她自己的,我怎么改变她?她该想不开,还是想不开的,还不如釜底抽薪,让她对我……”

澹台玄打断他道:“你以为你算计了她,她就会想到开了,她会觉得你这个人不值得她把心思用在你身上?她就会恨你?就会离开你吗?”

列云枫有些气馁的道:“我,我哪里知道会这样的?其实我本来也有这个计划的,醉仙居那里只肯向外地的落单女子下手的,但是它那里太小了,攒不了多少货自然就会出手的,我不敢肯定他们的下家是不是醉红楼,我也想过和你商量,要盈儿去,醉仙居只对外地女子下手的,我现在身边的人,都是一口纯真的京片子,外貌可以易容,口音是装不来的啊。要不要盈儿去,我也想了好几天了,只要盈儿把他们钓上来,我会在盈儿的身上涂上千里追踪的药粉,联合齐明德带着官兵去堵现场。我会一直跟踪着盈儿,她不会有危险的。那个醉红楼是林师兄落难的地方,只要盯死了它,我们顺藤摸瓜就会知道真相了,可是”他停了停,叹口气。

澹台玄哼了一声:“可是还没等你和我说呢,就碰巧发现盈儿那个傻丫头居然对你动了心,所以你干脆一箭双雕,也不和我商量,也不和盈儿通风,就那么把盈儿送到醉仙居。你既可以将醉仙居和醉红楼连根拔起了,又能让了解了真相的盈儿对你失望,可惜你的如意算盘只打了一半儿,盈儿却是一点儿也不怪你,所以你心里才觉得羞愧,对不对?”

列云枫咬着嘴唇,道:“盈儿还要替我遮掩。”他说着,泪水还是忍不住地落“我看得出来大师兄对盈儿好,有太多简单的快乐,大师兄可以给盈儿的,我却没有办法办到,我只能当盈儿是妹妹的。”

澹台玄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哼了一声道:“你明白你的苦衷,我不为这个生气,何况我也不觉得盈儿适合你,更不愿意她跟着你。只是,列云枫,你就没有想过,你要是一失手,盈儿万一有个好歹,你就于心能安?你一直跟着又怎么样?你的武功还没有达到独步武林的境界,万一有高手偷袭你呢?”

列云枫沉吟一下,道:“齐明德已经得到辛莲的传信,去醉红楼哪里堵他们了。就算我失手,也有齐明德呢。”

澹台玄又道:“如果齐明德也遭到暗算呢?如果你们都没有及时感到呢?盈儿会遭遇到什么?你能够想像吗?如果盈儿出了事儿,你用什么来弥补?”澹台玄说着说着,心头又生起了怒火。

列云枫喃喃的道:“不会有那种可能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去做的……”他的声音不大,

澹台玄怒喝道:“你能够胜出此局,是因为你打对手个措手不及,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广平郡王既然是老奸巨猾,他一定有了防范的,这个就像空城计一样,下次不许再用了。”

列云枫看着他,道:“我一定下不为例了,师父,我都认错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澹台玄冷冷地道:“你有那么在意我?我原不原谅,也不防碍你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小王爷,我就奇怪,你非要留我在你府上住一个月,是为了什么?”

列云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无限委屈似的,然后低低地道:“外人看来,王府里边富丽堂皇,富贵之极,可是这个地方太大又太冷清了,边境这些年一直不够太平,我爹爹和我大娘、我娘她们经常出征打仗,家里边只有个神志恍惚的黎姨娘,我姐姐在皇宫里边待产,况且她毕竟是娘娘,我也不能三天两头去看她的,我又没有弟弟妹妹,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小王爷不过是个金子打造的枷锁,铐着我,一生一世都无法摆脱下来……”他越说声音就越低了,连声音都是哽咽的。

澹台玄听他说得可怜,又跪了那么久,心中的气消减了很多,道:“得到我的原谅,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我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既然你肯坦白了,就是二十鞭子,多一下我也不会打你的。”

列云枫没有出声,澹台玄道:“你自己过去吧,难道等着我抓你过去吗?”

列云枫道:“师父,你这么宽宏大量,真的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

澹台玄喝道:“要么你就过去给我趴下,要么你就滚出去,罗嗦什么?”

列云枫站了起来,跪得太久了,膝盖已经是麻的了,他站着有些摇晃,看看旁边的凳子,有些迟疑,他想了想低声道:“我还是出去吧,今天太晚了,耽误师父休息了。”他说话的声音极小的,身形却是一点也不慢,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向门口纵去,哪知道澹台玄早站在门口了,正挡住他的去路。

澹台玄一把抓过列云枫的手臂,反拧到背后,列云枫就动弹不得了,澹台玄推着他过去,他按到凳子上,道:“我说过空城计再好都不能用第二次的,你还想跑?我让你跑了第一次,还能让你跑第二次吗?”

列云枫被按在凳子上无法动弹,犹自道:“你要打人也得讲道理的,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你既然明白我的用心,干什么还,啊……”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澹台玄的藤条重重地打了一下,列云枫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得浑身在抖动。

澹台玄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得寸进尺的,告诉你,列云枫,你最好乖乖的别动,我们玄天宗的门规,受罚的时候不许求饶也不许哭,不然,天知道二十鞭子什么时候会打完!”

列云枫负气道:“我又不是你徒弟,干吗总用玄天宗的规矩来管我?啊……”他身上又挨了一下。可惜他的手臂被澹台玄死死按着,连躲都躲不了的。

啪,啪,啪。

连着三鞭子打下来,列云枫痛得满头是汗,澹台玄今天的藤条打得特别的痛,这种痛是蔓延到全身的,所以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发抖。

澹台玄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

列云枫恨恨的道:“要打就快点,反正是我倒霉落到你手上了,不要和我讲什么道理,你的道理我统统不要听!”

澹台玄叹了口气:“列云枫,你太狂傲了,你以为你绝世聪明,做事都万无一失吗?所以你做事都是自己在算计,根本不和别人商量,也不屑于和别人解释,我今天打你不是因为你算计盈儿这件事儿,是因为你忘了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改的话今后会吃亏,所以今天你要记住这个教训。”

啪,啪,啪,啪。

又是狠狠的几鞭子抽下去,列云枫大声的喘息,仍旧浑身在战抖,汗水湿透衣服,澹台玄停了一下,让他喘息一会儿,怕打得太急了会打晕过去。列云枫抗声道:“你放开我的手,我已经是你砧板上的羔羊了,难道还能跑吗?”

澹台玄果然松开了手,继续道:“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

列云枫恨恨地道:“你怎么和我爹爹一样罗嗦,不过才二十鞭子,你这么拖拖拉拉的要抻到什么时候?你要讲道理,打完了再讲,我现在哪里还有心听你在这儿胡扯?”

澹台玄的脸又沉下来,不再说话,手挥着藤条,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抽打下去,他腕上的力量用得极巧,这鞭子打下去,痛是在皮里肉外的,不青不紫,自然更不会破皮流血的,而且明天一早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来,只是那种疼痛是比皮开肉绽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列云枫就是不哭也不求饶,实在无法忍受了就呻吟一声。

打完的时候,列云枫的脸都白得和纸一样了,趴在凳子上动弹不得,澹台玄道:“现在我可以给你讲道理了吧?”

列云枫用手捂着耳朵:“打完了人还讲什么鬼道理?我不听,就是不听。”

澹台玄道:“不想听道理,好啊,我也懒得和你罗嗦。明天早晨寅时三刻,你必须到我这个院子来。”

列云枫没好气的道:“干吗?大清早还不许人睡觉?”

澹台玄道:“你的武功太差了,从明天早晨开始,我要教你一些功夫,免得下次你再搞这些事情时,会失手被擒。”

列云枫听完了,呆呆的看着澹台玄:“是不是打人打多了也会变傻的?你教我武功?”他好像听到一个最滑稽的笑话,虽然身上很痛,但是还想嘲笑澹台玄,不过实在是太痛了,实在无法露出他那种不屑的讽刺的笑容。

澹台玄道:“明天寅时三刻,如果你不按时来,你试试看。”

我还准时吗?累死我了。【s:61】【s:61】哪位兄弟赠送美酒和佳人啊?

引用第695楼于:59发表的:

老爹的鞭子果然快抽下来了

呵呵

今天还有吗?

老大,你太狠了吧,我才发完的哈,好歹让我歇歇啊。

引用第722楼于:28发表的:

不知道那几个在酒楼里和枫儿纠缠的女人是什么人

不是早就说王爷要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枫儿要铲除这个醉红楼也不是到澹台玄他们到京城来才起意的吧

为什么一定要照盈儿做饵呢?

口音啊,老大,再胆大心细,口音是改不了的啊。而且枫儿这么安排有他自己的目的,呵呵,不管他怎么聪明,遇见有人喜欢这种事情,还是会笨一回的。

看来我10点要不更的话,兄弟们会杀了我的,一定更,只好麻烦兄弟们等了。

引用第742楼又见彩虹霓于:01发表的:

祝贺妖灵越写越好。从情节到人物到SP的安排都很自然合理。行文如流水一般。前后照应。草蛇灰线浮延千里。而且往往给人惊喜。偶实在忍不住要回帖了。

其实,偶的每天电脑不过半个小时,就是看你的文。每次看文不敢回帖送花。怕被催文。可是,偶的身体真是不行。医生的建议是基本杜绝电脑。偶现在是,半个小时都坐不了。而且这梗椎病太令人苦恼了。除了不能看长时间电脑外。就是做别的事情如洗衣服,时间长的低头也不行。偶老公说偶得的是富贵病。啥也别干,躺着和运动最好。

所以,弟弟,你要顶住哦。现在暗夜好繁荣。尤其你的文,真的很棒。你很注重人物性格的塑造和表现。如果偶的病改善了。就给你写长评。

姐姐,我等你更新呢啊,呵呵,我可没有说谎,真是看了你的兄弟的故事才来的,结果你的故事没有看完,我道陷下来了啊,姐姐好好养病吧,我可等着呢。

引用第754楼spyy于:19发表的:

怎么列云枫变化好快。。一会要打一会不要打的。。

嘻嘻,列云枫是察言观色吗,狡猾的小孩子,看见澹台玄生气了,自然服软些,然后澹台玄不那么生气了,他怎么舍得自己挨打?自然是想尽办法逃脱了。

引用第760楼spyy于:27发表的:

不过我觉得他对小师妹的忏悔是真心的。。。所以主动讨打咯。。

兄弟倒是说对了,而且他要不让澹台玄发泄了怒火,盈儿就要被家法伺候了,两者权衡取其轻吧,盈儿总是他的小妹妹吧。哥哥保护妹妹,也是应该的。

,放心吧,兄弟,我没有打算写悲剧,列云枫最后当然会消遥自在,然后抱得美人归的,呵呵,明天可能八点过一些,也不会晚太多的。

引用第763楼于:38发表的:

关键是我不是兄弟呀????????

声名一下哈,我眼中有的是朋友的情谊,没有性别,我忽略了性别,无礼你是我的姐姐还是妹妹,都是我的兄弟哈,我决定做男人了,所以你还是当我的兄弟吧,多亲切啊。

引用第774楼于:15发表的:

王爷回来了,就真是又有师,又有父了

不知道会不会觉得缚手缚脚呢

呵呵,谁来了又怎么样,列云枫要是忌讳这些,就会安安稳稳过日子了,他敢放肆还不是因为这些肯管教他的人都是最心疼他的人吗?其实有人管也是幸福的,挨几下打虽然是痛,痛过了该宠着他的人还是会继续宠着他,而列云枫认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会去做的,

引用第780楼于:41发表的:

有个疑问:醉仙居的人没一个认得这个活跃的小王爷的?

何以敢对小王爷带去的女人动手?

醉仙居是个小地方,小王爷是不会去哪里吃东西的,他们不认识也不奇怪,古代有没有电视、报纸,列云枫再活跃,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他的。比如朝中的官员认识他,官员家的奴才们就未必都认识他。

引用第783楼于:57发表的:

不晓得枫儿会不会按时去报到呢

他本身武功也不差,是不是家传的呢?

比较令人在意的是那身轻功。他自吹天下第一,虽然不免夸张,但是应该也算不同凡响。普通西宾怕是教不出来。行军打仗的王爷自然应该弓马娴熟,但是也不应该会擅长轻功这种江湖人常用的功夫吧?枫儿是跟谁学的呢。

嘻嘻,好像我很喜欢这样牵肠挂肚的埋伏线索,不断积攒下疑问,然后慢慢抛开真相,不过兄弟你更厉害,句句都问到点子上了,兄弟你要再才对了我的性别,呵呵,我,我,我就立马闪,

引用第769楼于:39发表的:

这个叶眉儿是皇上赐下来做枫儿屋里人的

怎么可以有枫儿以外的心上人呢?

老兄,这个叶眉儿是枫儿的大娘,靖边王的正妻赐给枫儿的,哪里有皇上赐屋里人的道理啊,如果是皇上赐的,怎么也得是个姨娘啊。

不会是我打错了字了吧,另:兄弟的短信看到了,感觉很好,感谢啊,有礼物送你,在短信里边,该改的部分,我都改了,我还会腾出时间来好好的细改的,多谢。

昨天两段实在累死了,我每天的习惯是更完文后写另外一章的前半段,然后第二天晚上续完,才能保证准时更文的,昨天提前赶着写了,实在体力不支了,实在对不起大家,好是一天更一段吧,这样还可以听听兄弟们的意见,找些灵感啊,虽然大的方向有了,还得添枝加叶对吧?

兄弟们先喝酒稍等啊,我去写文了,还是八点更文,晚了个十分八分的不要着急哈。

16、

澹台玄在床上睡不着,因为好多年了,他大多时候是一个人睡的,以前澹台玄几个徒弟小的时候倒是在他身边睡过的,等到长大了以后,都有自己的房间了,再不然就是徒弟们被他打得太重了,他害怕徒弟们发烧才会陪着他们。

可是今天晚上床边多了个列云枫,无礼澹台玄是哄是吓,列云枫死活就是不回自己的房间,还说三更半夜的,他屋子里边的丫鬟们都已经睡了,看着角门的家丁仆妇们也安歇了,何必为了他一个人,又折腾别人不安生?

澹台玄心里明白,列云枫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挨打了。对于列云枫的感觉,澹台玄自己也说不出来,按照常理来讲,他没有必要去管教列云枫的,而且他们的身份地位又相差的那么悬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师徒父子的地步,他也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忍耐些,毕竟列云枫是小王爷,他这个所谓的西宾是徒有其名的。不过到了时候,澹台玄还是忍不住会大发雷霆,因为他真的会为了列云枫做的一些事情生气。

澹台玄明明知道列云枫在耍赖,也只好由他了。况且他在王府才住了几日,认识的人又不多,伏侍列云枫的近侍都是女孩子,所以他虽然不乐意列云枫睡在自己这儿,最后还是妥协了,毕竟他更不愿意深夜去找那些小姑娘们。

列云枫见澹台玄答应了,干脆趴在凳子上动都不肯动,澹台玄只好把他抱上了床,然后为他涂上药。

本来冷丁儿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澹台玄已经是特别的不习惯了,更可气的,列云枫还不睡觉,在一边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

澹台玄忍不住喝道:“你再折腾的话,我从窗户里边给你扔出去。”

列云枫道:“师父你讲不讲道理啊?我怎么能睡得安稳?你挨二十鞭子试试,看看还能不能睡稳当的?”他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

澹台玄用手在列云枫的屁股上又拍了一巴掌:“闭嘴。”

列云枫被打痛了,忍不住啊了一声:“师父,你怎么不许人家说话?你有本事搬山移海,还能堵住别人的嘴吗?召公都知道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雍而溃,伤人必多。你知不知道总是这么蛮横不讲理的话,发达的只是四肢,心眼儿会越来越少的?”

澹台玄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列云枫忽然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

澹台玄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又想说什么?”

列云枫道:“我在想,林师兄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师父你想,如果广平郡王只是想要林师兄的命,他府中的那些高手出来就可以解决了啊,用不着设下这么大一个圈套吧?利用水清灵,把林师兄送进了天牢,还打算用极乐散来控制林师兄。退一步说,就算广平郡王是不想让手下的人出面杀人,那么林师兄进来天牢,也判了刑了,是万无一失的,孟而修只管旁观就好了,还下什么大本钱去偷送什么极乐散啊?”

澹台玄听他讲起正经的事情来,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小瑜是个孤儿,我和他对他的身世都一无所知,他的名字是绣在襁褓上的。既然小瑜入狱了,那个郡王还是没有罢手,也许他要对付的应该是另外的人,他是在用小瑜做诱饵,去要挟或者对付那个人,而那个人,一定知道小瑜的身世之谜。”

列云枫道:“也不是很通啊,因为另一个玉坠子是落到了孟而修的手上了,他才让水清灵设计骗林师兄的,这样分析,另一个玉坠子的主人应该也落在了孟而修的手上。这玉坠子是一对的,如果它是定情之物,它的持有者该是和林师兄年貌相当的一个年轻女子,如果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落到广平郡王的府中是不可能再保守任何秘密的。”

澹台玄奇道:“什么?”

列云枫道:“其实不单单是个姑娘,就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到了那个孟而修的郡王府里,也会有什么说什么的。孟而修虽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他却最喜欢严刑酷法,来俊臣、万国俊、周兴那些人发明的酷刑,他居然都按照样子打了一幅。”

澹台玄不由得皱眉:“他做这些事情,皇上不知道?”

列云枫道:“他打这些东西的时候,说就是做个自醒。孟而修是前朝的官员,那时候他有个外号就叫赛孟尝,家里头养着很多的门客,其中就不乏武林中人。当时先帝攻打前朝的京都的时候,就是孟而修带人杀了前朝的皇帝,抢来玉玺,率众投降的。”

澹台玄道:“他是前朝的降臣?”他对这个孟而修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到这儿,更是十分的鄙夷了。然后又道“列云枫,这些陈年旧事你也知道,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列云枫道:“在朝廷里头,如果消息不灵通,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道师父都不知道朝廷里边传到各位辅臣要员府中的,都有种叫邸报的东西吗?先秦以降,至于汉朝,朝廷里边就开始设立“邸府”,内容为朝廷政事,官员升迁的一些消息。况且翰林府里的史官们一直在修前朝和编纂本朝的事情,我哪里看一眼还看不到这些?”

澹台玄道:“说的也是,凭你小王爷的身份,朝廷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打听不出来的?”

列云枫道:“因为孟而修的特殊身份,在没有确凿证据前,皇上不愿意轻易动他,在现在的文武官员中,也有很多是前朝归顺过来的人,如果无缘无故的动了孟而修,会引起一些猜忌和麻烦,更重要的是,那孟而修因为杀了前朝的皇帝,献上玉玺,立了大功,被封为郡王的。在降臣里边,他是爵位最高的了,他要有什么不妥当了,一些排挤降臣的大臣就会趁机打击异己,制造混乱,朝廷里边归降的臣子们只怕惶惶不可终日,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澹台玄打断他道:“等等,无缘无故的,你和我说这么又想做什么?我又不是朝廷里边的人,你说这个,我听了以又有什么用?”

列云枫瞪了他一眼:“我是在帮你分析林师兄这个案子的背景,你还不领情啊?你以为我愿意管这摊子闲事儿啊?”

澹台玄冷笑道:“那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你当我是傻瓜,就凭一个齐明德,能求得动你冒这么的大的风险?虽然孟而修是朝廷里边的官,林瑜却是江湖里边的人,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牵扯进来的,你还真神通广大,朝廷江湖的事儿统统有你的份儿。”

列云枫笑道:“师父既然能猜得到这个问题,何必再问呢?齐明德求不动我,总是有人求到了我,能求得动我的人,师父也未必认识,反正想帮你们玄天宗的弟子摆脱困境的,总不是恶人吧?”

澹台玄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也懒得去逼他,继续道:“那么你觉得另一个玉坠子的主人会是什么人?”

列云枫道:“我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两点,一是那个人应该没有落在孟而修的手上,所以孟而修设计了林师兄,目的应该是引那个人出来,那个人一定知道林师兄的身世之谜;但是玉坠子又怎么会落到孟而修的手上,其中一定另有别情;第二,”

澹台玄道:“第二,孟而修本身也一定知道这件事情,或者说他知道的不算完整,更重要的,林瑜的身上应该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一定非同反响,才可以让孟而修如此费尽心机。”

列云枫道:“既然孟而修对这个秘密是如此看中的,为什么又改了主意,杀人灭口呢?大概除了风头渐紧让那个老狐狸闻到危险的气息以外,也许林师兄身上隐藏的秘密虽然可以给他带来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可能给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的。所以谨慎的孟而修才忍痛,选择了杀人灭口的。”

澹台玄道:“现在瑜儿被放了出来,孟而修又断了那个杀手和水清灵他们的消息,现在醉红楼一出事儿,敖古杰又会被牵出来,孟而修应该沉不住气了,你这样步步为营,不就是要把他引出来吗?”

列云枫冷笑道:“只是这几个人,还未必能逼出孟而修来。”

澹台玄沉吟了一些,道:“绕了半天的弯子,我说的我也听到了,这个事情实在头痛,你说这些,自然有你的目的,老实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列云枫笑道:“我哪里敢劳动您老人家?”

澹台玄瞪眼道:“你不是要把瑜儿送到广平郡王府做诱饵去钓孟而修吧?”

列云枫白了他一眼,气哼哼的道:“师父眼里,我就那么卑鄙吗?好像我做事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似的?今天晚上盈儿可以去,是因为我确定她没有危险,所有的事情全在我掌控之内的,林师兄现在是别人垂涎的鱼肉,我会笨到把他送到刀俎上去?”

澹台玄道:“那你要做什么?”

列云枫道:“我当然要做一些事儿了,可我一个人是不够的,需要有人帮忙,你的徒弟们又不听我的,我总不能次次骗他们和我走吧?他们再笨,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的,何况你的徒弟都跟提线木偶似的,你不让动,他们就乖乖地戳着……”

澹台玄就是生气列云枫说话的口气,总是那样尖酸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冷笑道:“你不用说了,你不就是要他们帮忙吗?你做的事儿,是为了玄天宗,他们帮忙也是份内的事情,只是,就算你怕走漏了风声不和他们交底,你也得要跟我说一声,知道吗?”

列云枫反驳道:“如果我说了,你不同意怎么办?”

澹台玄道:“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列云枫不说话了,眨着眼睛,然后把头趴在枕头上。

澹台玄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又要做什么?”

列云枫哼了一声:“睡觉啊,师父都没有见过吗?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这么晚了,还不许人家睡觉?明天还要起那么早,师父你有没有良心啊?”

澹台玄也不说话了,摆明了是列云枫在贼喊抓贼,但是自己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列云枫闭着眼睛,不多时,就慢慢地呼吸均匀了,应该是进入梦乡。澹台玄反而睡意全无了,列云枫方才的话在他耳边翻来覆去的回响,究竟林瑜的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为什么会把玄天宗也牵扯进去?究竟是谁求列云枫帮这个忙,这个人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应该和林瑜或者玄天宗颇有渊源的吧?他本来以为是皇帝要列云枫调查孟而修的,不过又一想,如果是皇帝下的旨意,要想调查对付孟而修多半不需要从林瑜这个江湖人物入手,这样太兜圈子。可是除了皇帝,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澹台玄辗转难眠,越性坐了起来,走到窗前,一地的月光,如霜雪般,清寒而素洁。他披了件衣服出来,实在是睡不着了,转到林瑜的房间看看,林瑜睡得很安稳,澹台玄帮他盖上了被子,然后又到相邻的院子里边去看萧玉轩。

萧玉轩的屋子里边还亮着灯,澹台玄推门进去了,萧玉轩趴在床上,翻着一卷书,听见了动静,一抬头:“师父?”他忙起身,但是伤处还是隐隐作痛的,额头上的汗有淌了下来。

澹台玄按着他趴下了,道:“起来做什么?现在好些了吗?”

萧玉轩道:“师父下午不是已经看过了几次了嘛?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事儿了,枫儿说他的这个药膏是挨打祖师独门密制的,其实上次已经上过一次了,真的很好用的,师父不要担心了。”

澹台玄现在听到列云枫就有些头痛:“挨打祖师?他嘴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又在编排谁呢?”

萧玉轩道:“是太监。枫儿说这个药膏是宫里的太监密制的,皇上赏给他的。”萧玉轩忍不住又笑道“枫儿说宫里的太监常常会挨板子的,如果挨的打不重,还得照常的伺候主子,一瘸一拐的怎么成?他们无法逃开那些板子,就研制出特效的药膏来。”

澹台玄道:“你又在看什么?”

萧玉轩诺诺的道:“枫儿送我一本书,他说,他说我应该看看,纵然不去害人,也要学学怎么防人。”

澹台玄哼了一声:“他能送你什么书?”

萧玉轩道:“这卷书很奇怪的,感觉里边写的东西绵里藏针一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上边说:为害常因不察,致祸归于不忍。桓公溺臣身死实哀;夫差存越,终丧其吴。亲无过父子,然广逆恒有;恩莫逾君臣,则莽奸弗绝。是以人心多诈,不可视其表;世事寡情,善者终无功。信人莫若信己,防人勿存幸念。此道不修,夫庸为智者乎?看这些话,好像这个世间充满了阴谋诡计,什么父子君臣,朋友伦常,统统可能是陷阱的,可是一个人要连至亲的人都不相信,天天要设计和提防别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澹台玄从萧玉轩的手中拿过那卷书,书的颜色很古旧了,书外包着蓝色的绢,扉页上写着三个字——《罗织经》。澹台玄大惊,这是唐代的酷吏酷吏来俊臣,万国俊所写,是一部专门讲罗织罪名、角谋斗智、构人以罪、兼且整人治人的书,被来俊臣请君入瓮的酷吏周兴临死之际,看过此书,自叹弗如,竟甘愿受死;一代人杰宰本狄仁杰阅罢些书,冷汗直冒。据说就是连雄才伟略的女皇武则天阅完此书后,也叹道:如此机心,朕未必过也。然后对来俊臣起了杀机。相传后人因为这本书实在阴邪狠辣,不便于流传在世,就把这本书焚毁了。现在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澹台玄道:“轩儿,你看完了吗?”

萧玉轩道:“我看了两遍了,可是,感觉这书上说的好像有失公允和厚道,写书的不会有多么开阔的心胸,我记得师父教过我,君子之心坦荡荡,小人之心常戚戚,看了这卷书,对这句感触更深了。”

澹台玄送了口气:“不要看这个了,这个东西不好,看了会移人性情的。轩儿,厚物载德,上善若水,人若是不能宽容待人,就是绝世奇才又有什么用?其实枫儿也没有别的用心,只是看你太过诚实了,可惜,很多事情又岂是一卷书能改变的,这卷书我收着。”他说着把书收到自己的怀里了。

萧玉轩有些懊悔:“早知道不是好书,我才不看呢,我只是奇怪,怎么有人会写这种东西呢?”

澹台玄道:“轩儿,你早些睡吧,明天早晨,你把我们玄天宗的碧霄拳教给枫儿。”

萧玉轩惊讶的道:“师父,我们玄天宗的功夫是不外传的,你连梦儿和盈儿都不教的,师父是真正要收枫儿为徒吗?”

澹台玄摇头道:“碧霄拳长于防御,枫儿一天到晚的惹麻烦,我怕哪天他真的捅到马蜂窝上,这套碧霄拳可以帮助他在强大的对手前,拖延时间,得以全身而退,正好他的轻功很好,特别适合这套拳法,不管是看在谁的关系和情面上,他救了瑜儿,我们总不能知恩不报吧?”

萧玉轩点点头。

澹台玄又道:“梦儿和小熙也快到了,这件事儿不要告诉梦儿,免得她又跟我赌气。”

萧玉轩犹豫了一下道:“师父,盈儿一直不喜欢练武功的,可是梦儿妹妹喜欢啊,梦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也不教她?”

澹台玄淡淡的道:“女孩子家,会几招拳脚可以防身就好了,认真练它做什么?而且我们玄天宗的门规不是很清楚吗?传男不传女,传徒不传媳吗?”

萧玉轩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了。

在啊,在喘气呢,累死了都,【s:61】【s:61】

引用第810楼ezwbh于:47发表的:

大人不累不累

小女子不貪心,只要你每天更新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王爺怎麼每次挨打後還是生龍活虎,腦筋還是不停的在轉動

嘻嘻,如果几鞭子就能让枫儿老实的话,他就不是列云枫了。威武不能屈吗。

引用第812楼不知道06于:06发表的:

这么好的文,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不只看一遍吧。

做个目录,看起来方便一点。

目录

1。。。。。。。。1页

兄弟,感动啊,我都没有这样细心,一定每天按时更文,不然我太愧对众家兄弟了啊。

17、

澹台盈睡到很晚才起来的,起来后揉揉眼睛,看看窗外已经是透亮的了,忽然想起来昨夜的事情,记得看见爹爹站在府门前,然后自己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就昏过去了。

列云枫。

澹台盈忽然想起列云枫来,心中大急,不知道爹爹昨天会不会大发雷霆,小师兄有没有吃亏。澹台盈飞身起来,也来不及梳洗,一边挽了挽凌乱的头发一边往外跑,正赶上一个人进来,澹台盈啊了一声,来不及躲闪,倒是那个人身法轻盈,一扭纤腰,躲开了。

“对不起,对……”澹台盈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子后,脸色立刻变了。

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醉仙居遇见的那个人,就是她把列云枫叫走的,虽然现在澹台盈也明白,这个女子一定也是列云枫的计划中安排好的一部分,可是看见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天天色暗,澹台盈也没太看清楚,如今在明媚的阳光下,那女子的肌肤晶莹剔透,好像是羊脂美玉雕成的一样,楚腰纤巧,身段轻盈,长得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却另有一段出水芙蓉般婷婷玉立的温柔,和昨夜见到的形容完全是两个样子的。

那女子柔柔地笑道:“盈姑娘啊,昨天多有得罪,我是……”

澹台盈白她一眼,道:“你是谁我没有兴趣。”她说着往外就走,那女子愣了一下,追了出去,身形一纵,又拦住了她。澹台盈恨道:“你要做什么?”

那女子笑道:“我们小爷吩咐的,昨日得罪了盈姑娘,叫我来向盈姑娘赔罪的,我是小爷身边的人,我叫辛莲。”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柔柔的,好像一碗新酿的桂花酪,入口绵软糯香。

澹台盈看她说话的神态,一点儿也不像是赔罪的,道像是在示威的,尤其她说“我是小爷身边的人”的时候,那眼神暧昧得能勾起人的火来。澹台盈看见只要的眼光就觉得自己又不舒服又委屈,哼哼了一声道:“辛姑娘是小王爷身边的人,我怎么敢怪罪呢。”说着眼中闪动着微湿的泪光。

辛莲笑道:“盈姑娘叫我辛莲就行了,我不过是小王爷身边的丫鬟而已,可当不起姑娘这两个字。”

澹台盈心中暗气,姑娘就当不起了啊?将来还要当姨娘呢,不过她毕竟是个小姑娘,这样刻薄的话连在心中想想都觉得怪羞的,哪里还好意思讲出来,只是从鼻子里边轻轻哼了一声。

辛莲看出来她的反映,笑道:“盈姑娘还是梳洗一下吧,小王爷在澹台先生的院子里边练武功呢,小王爷吩咐一会儿把早饭摆到那儿去吃,盈姑娘收拾了直接过去就好了。”

澹台盈奇道:“练武功?小师兄怎么会在爹爹的院子里边练武功?”

辛莲笑道:“他们练功,又不许旁人进去,好像是萧公子在教小王爷,澹台先生在一边指导呢。”

澹台盈更奇怪了道:“我大师兄在教小师兄武功,我爹爹在一旁指导……啊,我爹爹终于要收我小师兄做徒弟了啊?”她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润,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了。她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匆匆地梳洗了,然后往后边就跑。

辛莲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叶眉儿走进来笑道:“没有金刚钻,你就少揽瓷器活儿,还信誓旦旦地和小王爷说,你一定能搞定这个盈姑娘,让她知难而退呢。小王爷不让你来,你还偏来,现在怎么样?”

辛莲摇头:“我看这次小王爷麻烦了,这个小丫头好像是真的动心了,只怕是春心一动天地黯,十虎九牛拉不回啊。”

叶眉儿笑道:“我看他们也挺好的,小王爷也是,这个小师妹这么天真可爱的,对小王爷也是真心实意的,他怎么还不乐意似的?”

辛莲道:“你又笑话他做什么?他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王爷就是艾艾斯斯的不愿意开这个拒绝的口了,我也不忍心和这个小姑娘说太过分的话。”

叶眉儿道:“不忍心又怎么样?在我们王府里边,还有不忍心的事情吗?我们大小姐还不是个很好的例子?小王爷的婚事,皇上现在不发话,谁能做主啊?”

辛莲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是,选了谁也该定了吧,怎么就这么拖着,什么时节才了?和小王爷年龄相当的公侯千金,大家闺秀的也不少啊,就是要挑捡,好几年了,也该选好了。”

叶眉儿笑道:“你真是笨,皇上拖了这么久,自然是心里边另外有个主意。我看是在等着咱们家的大小姐诞下龙子,册封为皇后,到时候小王爷的身份自然更尊贵了,皇上八成要把他哪位皇妹许给我们小王爷的。”

辛莲摇头:“就算是要许个公主给小王爷,也不必等到大小姐册为皇后啊,我们王妃也是皇室宗亲,虽然小王爷不是王妃亲生的,却是王爷的独子,许个公主给我们小王爷也没有什么不妥。”

叶眉儿笑道:“你还真是笨啊,男孩子,嫡出庶出的关系不算大,何况我们小王爷的母亲岑王妃是王爷的次妻,又不是偏房,小王爷也是嫡出的啊,但是女孩子就不同了,现在皇宫里边待字的几位长公主,只有沁阳长公主和寿龄长公主是慈懿皇太后生的啊,她们既然是嫡出的公主,许给皇后的弟弟才门当户对的。”

辛莲看着她,忽然搬着她的脸,笑道:“我看你是跟着小爷学得越来越事故了啊,一肚子心计,一个女孩子家,那么多心眼干什么?女人太聪明了未必就是好事儿。我看你以后也进宫算了,要是嫁给了那个人,流浪在江湖里边,你这些聪明洞达可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啊。”

叶眉儿推了她一下,脸是红红的,道:“少胡说了,将来的事情,谁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啊,只怕一辈子很难离开这个王府了,还有什么浪迹江湖的妄想?”说着又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有些失落。

辛莲笑道:“小王爷不是答应要帮你了吗?他的答应的事情,哪回没有兑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眉儿幽幽的道:“小王爷也太愿意当这个滥好人,什么闲事他都管啊?管管普通的闲事也就算了,偏偏管了这件事儿,这事里边不知道有多少玄关呢。”

辛莲也叹道:“我们劝有什么用?他得听得进去才行。”

叶眉儿展颜一笑,道:“我们也不用杞人忧天的,小王爷心里自然有数,除了搞不定这个盈姑娘。”她忍不住有格格的笑起来,道“我看你也做不了恶人了,欺负小姑娘的事情,交给我吧。”

辛莲也笑了,道:“算了吧,我们也许帮不上什么忙,反给小王爷再添些麻烦,我们还是忙我们的事情去吧。”

她们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澹台盈又返回来取东西,原来她方才跑得太急了,头上束发的缎带,一边系了,一边没有系呢,她跑到了一半儿的路程,头发松了,才发觉缺了根缎带,马上又回来取。看见这俩个人从自己房间里边走出来,澹台盈瞪了她们一眼,也不和她们说话,叶眉儿和辛莲相视而笑,各自走开了。澹台盈进屋后对着镜子系了束发的带子,便急急的赶到了爹爹的院子外边。

到了院子外边的时候,澹台盈站住了,听了一会儿,然后道:“爹爹,我可以进去吗?”澹台玄的规矩,他教弟子们练功的时候,外人禁止入内,就连亲生女儿都不能偷看的。

澹台玄此刻坐在椅子上发呆,因为他虽然知道列云枫很聪明,但是没有想到列云枫是这么的聪明,居然是一教就会,还过目不忘。这套碧霄拳虽然不是很复杂,但是它讲究的是瞬间的发力,静如处子,动如猎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出猛攻,蕴势发力不同寻常,出拳的位置出人意料,特别适合遭遇强者时骤然出击迷惑对方后,趁机全身而退了。他知道列云枫是不可能听他的话的,只怕日后不一定有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传他这套拳法以备万一。

谁知道萧玉轩只打了一遍,他在旁边稍微指导了几处要紧的地方,列云枫居然连招式带出拳运力的要诀都学会了。现在萧玉轩和列云枫在用这套拳法拆招,两个人打得十分热闹,一时间分不出高下来。一来萧玉轩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虽然没有什么大碍,行动时仍然隐隐作痛的。二来他也是有意的让着列云枫,怕使出全力会误伤他。

在澹台玄的三个徒弟之中,萧玉轩的功夫底子是最厚的,功夫也最扎实的,林瑜是文武兼修,比较有灵气,贝小熙的速度最快,反应最灵敏,人也是最骄傲。不过这三个徒弟之中,还没有人像列云枫这样,一点就透、过目不忘。所以澹台玄看得愣愣的,终于忍不住叫开了萧玉轩,自己过去要和列云枫拆招。

列云枫笑道:“师父,你就饶了我吧,昨天夜里折腾了那么晚,你不累我可要累死了,今天还要起这么早,啊,你怎么偷袭?”他话音未落,澹台玄一拳打过来,列云枫闪身躲开了。

澹台玄每一拳用的都是碧霄拳中的招式,列云枫只好和他对招,毕竟澹台玄比萧玉轩的功夫高出太多,虽然不过是在练习,列云枫也不敢掉以轻心的,好在他身法灵活,可以机变,连才刚现学的碧霄拳都可以任性而发,全不拘泥于招式规则,所谓我所学者,皆为我所用也。

列云枫一边打一边道:“师父,折磨人不是这么个折磨法吧,从寅时三刻到现在,我可一直没有喘气呢,你是不是假公济私,要累死我啊?”

澹台玄停了手,看着他:“你师父是谁?”

列云枫好笑地道:“不就是你吗?是不是现在觉得教我一套拳法太吃亏了,故意多表白几次?”

澹台玄正色道:“问你正经的话,也这么胡说八道的。我问你,你的授业恩师是谁?”

列云枫想了想道:“好多啊,我爹,我大娘,我娘……”

澹台玄道:“我在问你,传授你武功的师父。”

列云枫笑起来:“好不容易我说了句真话,你又不相信了,我们这是王府啊,怎么会找个江湖人来传授我武功呢?你别看我爹爹整年地在战场上骑马打仗的,他年轻那会儿,也是纵马江湖的侠客。我大娘姓沐的,师父总该听过天山沐家吧?我娘姓岑,是陶国公的女儿,我外祖也是武将出身的,我们家的人,从家丁到丫鬟,好像不会武功的还真不多。”

澹台玄听过天山沐家,沐家的剑法和轻功在江湖中也是双绝,不过因为沐家和皇家有些姻亲,江湖人比较忌讳和朝中的人来往,所以一般人和沐家没有什么往来,沐家的人也不怎么在江湖中出头。这些年,天山沐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四分五裂,日见萧条。

列云枫笑道:“师父这么追根究底的,是不是……”他还没有说出来呢,听见澹台盈在外边大声道:“爹爹,你们什么时候练完啊,我等了半天了啊。”

澹台玄道:“盈儿啊,你进来吧。”

澹台盈眉飞色舞的跑进来,和澹台玄、萧玉轩打了招呼后,就径直走到列云枫身边:“小师兄,爹爹是不是真的收你做徒弟了?”

列云枫笑道:“小师妹,你爹爹有那么糊涂吗?收我做徒弟,你怎么想的?没有睡醒吧?”

澹台玄道:“你不愿意做我们玄天宗的弟子?”

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他的言下之意大家自然都很明白,看来澹台玄已经是动了收徒之心了。澹台盈笑着拉着列云枫的衣袖道道:“小师兄,你听见没有啊?我爹爹真的要收你做徒弟,你还不磕头?”

这回轮到列云枫发呆了,他可没有想到也没有想过澹台玄会有收徒的想法,澹台玄看列云枫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不是强求的,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澹台盈急道:“小师兄,你怎么呆了?你难道不愿意做我爹爹的徒弟吗?”

列云枫回过神儿来,笑道:“我没有说不愿意啊。”

澹台盈催促道:“那你还不磕头拜师?”

列云枫笑道:“不是已经磕过头了吗?”

澹台盈道:“那次怎么能算啊?那次是你用我和大师兄要挟爹爹的啊……”

她刚说了半句,有人通报,说是齐明德来了。列云枫叫人请他进来,一会儿功夫,齐明德气喘吁吁地快步进来,脸色灰白的,先是给列云枫施礼。

列云枫道:“齐大人这么早来,一定有事情吧?”

齐明德恍惚的道:“昨天我连夜审问了一干人,这个是抄出来的卷宗,原本的呈给皇上了。”

列云枫接过来翻了翻道:“朝中的礼部尚书开妓院,也算是旷古的一大奇事。”他越看脸色越不好看“真是个混蛋,居然前前后后的拐卖了那么多女孩子,还有卖去外埔的?皇上下了旨意了吗?”

齐明德勉强的点头道:“因为事情是隐秘的,不方便在早朝上启奏,我今天早晨就去求见皇上了,皇上已经下旨缉捕敖家父子了。”

列云枫看了他一眼:“既然皇上有了旨意,你不去敖府,来我这里做什么?”

齐明德冷汗淋漓地道:“我带着兵卒们围了敖府,可是,可是,除了熬家父子的家眷和奴仆,敖古杰父子已经没影儿了。”

列云枫一怔,继而微怒道:“这么说昨天夜里你没在敖家的府门周围布防吗?醉仙居和醉红楼先后出了事儿,虽然里边的人我们都带走了,可还是有可能会走漏消息的,你脑子里边装的是什么?还要我告诉你去监视布防?齐明德,就算你算不得他们潜逃,总该想到也许广平郡王会去杀人灭口吧?你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齐明德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都打颤了:“我以为不会走漏风声的,而已我没有想到敖古杰父子可以连妻儿都不要就逃跑了,他们也是朝廷的命官啊,怎么会畏罪潜逃呢……”

列云枫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以为敖古杰他们会甘心伏法?他在礼部为官,他应该是个什么罪,他会不知道吗?而且他办砸了事儿,孟而修能放过他们?”他忍住了不再发脾气,又道“不过像他们那样贪婪的人,老婆孩子可以不要,多年来搜刮的金银怎么舍得丢掉?”

齐明德道:“是,是,是,小王爷料事如神,我搜过敖府,也问讯了一些人,敖古杰父子是带着二十个家丁,抬着十只箱子,驾着马车走的。”

列云枫道:“什么时候逃走的?”

齐明德哭丧着脸道:“我到的时候,才跑了两盏茶的时间。”

列云枫恨道:“那你不去追,到我这里做什么?我这里有逃犯啊?”

齐明德终于忍不住叩头道:“小王爷,四个城门都是开着的,我怎么猜测他们会走那条路啊,我手下的衙役有限,总不能分成四路的追吧?何况这件事情现在皇上又不许张扬,要密旨缉拿他们,我去哪里找那么多人去追?如果放走了他们,我,我,我怎么去复旨啊,小王爷,你足智多谋,救救老臣吧。”

列云枫的脸色有些青白,看起来十分生气,不过他还是压住了火气,稍一思索,道:“东边是广平郡王府,南边是你的衙门,我们王府也在这儿,这两个方向,他们应该不会选择的,剩下了北门和南门,北门虽然一出去就是大路通往曲州的,跑起来比较方便,但是那样容易也容易暴露目标。出南门外再走十里,就是怒河,只要渡过怒河,就到了乱云山,那里山高林密的,真的要藏起来,还真难找。齐明德,你让一部分人去北门追堵,你自己带人往南门追。”

齐明德连连称是,也来不及道谢和告辞,爬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了。

列云枫拉着澹台玄道:“师父,我们先去,这个齐明德磨磨蹭蹭的,等他到了,敖古杰他们就进来乱云山了。”他说着一纵就上了房顶,澹台玄随着上去,萧玉轩自然也跟着纵上了屋顶,三个人身影一晃,就纵出好远,澹台盈连打声招呼都来不及,只得唉声叹气的站在了原地。

18、

飞跑的马车,颠簸的道路,仓惶的心情,让敖家父子如丧家之犬,一刻也不能停歇。他们坐在马车上,对面放着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十口箱子。这是他们多年的积蓄,虽然每次捞到钱,吃肉的是孟而修,不过他们总不能连汤也喝不到一口吧?这次逃命,老婆孩儿可以不带,这拼命弄来的东西是万万不能扔下的。

敖白虎的脸上留着蜘蛛网一样的细细伤痕,都是痒的难受时,他自己挠的,因为当时太痒了,他把自己挠得满脸满身都是血道子,敖古杰没有办法只好把儿子绑住,足足熬了三天三夜,那痒劲儿才过去的,可是却留下这么多的难看疤痕。

敖白虎气哼哼的一拍马车上的箱子:“该千刀万剐的列云枫,什么事儿都坏在他身上,要是让老子再遇见他,老子把他大卸八块……”

啪。

敖古杰狠狠的扇了敖白虎一耳光:“小畜生,好好的,你惹他做什么?现在我们是逃命,你还敢发狠?要不是你得罪他,我们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敖白虎愤愤的,但是不敢再说话了。

马车骤然停下来,敖古杰吓得脸都白了,声调也变了,急道:“来人啊,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走啦?”

一个家丁道:“老爷,少爷,到了怒河渡口了。”

敖古杰才缓了一口气:“混帐东西,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添福,既然到了渡口,还不去找渡船?”

添福道:“是,老爷,不过渡船应该是不能载着马车和您一起过河的,您和少爷们还得下车。”

敖古杰骂道:“王八蛋,我们现在能下车吗?你先去找船,找到了我们在下车,快滚!”

添福应承着,到了渡口找船。沿着怒河的渡口有好几处,因为是逃难,他们选择了比较荒凉的一处,这里平日里只有一两条渡船摆渡,现在站在河边,可以看见有只渡船在河中心正在往河对岸渡人呢。除了这只船以外,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湍急的河水咆哮东去。

添福只好垂头丧气地过来道:“老爷,只有一艘渡船,看样子一会儿才能回来,老爷和少爷们先等等?”

敖古杰气哼哼怒吼:“等?等人来杀我啊,混帐东西,给我去找船,要是找不到船,你生也得给生出一个来!”他怒冲冲地跺着脚,把马车跺得直颤,添福哪里还敢多话,吓得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是走还是呆在原地。

敖古杰看添福傻傻地站在那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起来下了车,从驾车的家丁那里枪来马鞭子,顺势就像添福抽过去,啪地一声,添福的身上抽出一道子血痕来,添福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老爷,老爷饶命啊!”

添福的惨叫声丝毫没有引起敖古杰的怜悯,反而让他更怒火万丈的,敖青龙兄弟见父亲像发疯了似的,在抽打添福,这样下去,只怕会打死添福的,要是在平时,打死个家丁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但是他们现在是在逃难,跟来的家丁就这么几个,还指着他们伏侍呢。所以两个人也下车来,像劝劝父亲。他们下车以后,却脸色发青的直了眼睛,因为他们看见在对面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披着黑色的披风,头上带着斗笠,斗笠压得很低,正个人都罩在漆漆的黑色里边,看上去那么阴郁,森冷。风摇曳着他硕大的披风,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敖古杰也感觉到了,一抬头,大吃一惊:“你,你来做什么?”

黑衣人哑哑着嗓子道:“奉郡王的命令,取样东西回去。”

敖古杰的脸色也铁青起来:“周郎,你要取什么?”

周郎冷冷地道:“敖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敖古杰怒道:“我鞍前马后的孝敬他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最后还是不放过我?”

周郎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我来的时候,郡王说了,如果敖古杰是真的忠心于孤的话,就该引颈受死,如果他愿意为孤尽忠,孤留下他的儿子,不让他们敖家断后,如果敖古杰出言不逊,执意反抗的话,敖家鸡犬不留。”

敖古杰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周郎,我们都是为他卖命的,他今天杀我,明天就可能杀你的……”

周郎哼了一声,刀光一闪,就劈向敖古杰,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周郎感觉刀上被一股力道撞击,有人偷袭。

回身,原来多了三个人。

敖古杰方才吓得魂不附体,瑟瑟的抖,见有人出手阻拦周郎杀他,他开始还是一喜,等他看清楚来的人竟然是列云枫时,心中就完全失望了。

列云枫和澹台玄师徒早就来了,按照澹台玄的性子,自然不肯等,不过列云枫拉着他,要先看看热闹,等到周郎要下毒手了,列云枫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倒是澹台玄,怕敖古杰被周郎杀死了,忙隔空发力,将周郎的刀磕歪的。列云枫不满的看了澹台玄一眼,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列云枫笑道:“本来想看场狗咬狗的好戏,可惜我师父太妇人之仁了,不然看看你们怎么咬出两嘴毛来。”

那个黑衣周郎冷不丁见多了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但是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灭口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麻烦。他听见列云枫在哪里叽里咕噜的说话,一时性起,竟然劈刀向列云枫砍去。列云枫忙的闪身,澹台玄怕他出了意外,自己纵过去拦住黑衣周郎,两人打到了一起。

敖青龙和敖白虎看见了列云枫,更是气得眼睛发蓝了,他们顺手操起了马车上的长刀,双双向列云枫发起攻击,反正也是潜逃了,他们也不必害怕列云枫了,只是他们还没有近得列云枫的身边,萧玉轩早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列云枫看着他们打斗,澹台玄的功夫他是放心的,萧玉轩对付敖家兄弟更是不在话下,所以他也不去伸手,只在旁边旁观,一双眼睛就瞟着敖古杰。

转眼间,齐明德也带着他的衙役们急得投胎似的骑着马飞跑来了,里里外外的把这几个人围住,敖古杰的表情好像被谁捅了一刀似的,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

黑衣周郎看看人越来越多了,不愿意再恋战,想找机会逃走,可惜和他对招的是澹台玄,澹台玄没急着擒他,不过是试试他的身份来历和武功路数,现在追捕的兵丁来了,澹台玄对这个黑衣周郎的武功底子看得也差不多了,所以周郎一走神儿的功夫,澹台玄一拳打到他的胸口,周郎闷哼了一声,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随之敖家兄弟也被萧玉轩打倒在地,口里哼哼着,却是爬不起来了。

齐明德一挥手,有衙役一拥而上,把周郎和敖家兄弟用绳子捆了,架了起来,周郎滴沥当啷的,还晕着呢,敖白虎跳着脚骂道:“列云枫,算你狠,不过你给老子记着,老子做了鬼也不放过你这个小杂种……”有衙役冲过去就是一拳,打到敖白虎的肚子上,敖白虎痛得呲牙咧嘴,缩成了一团。

所有的人慢慢围向敖古杰,敖古杰脸色苍白如死,一步步后退。

列云枫一挥手,示意大家别向前走了,然后手一翻,亮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来来回回地摆弄着,好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如果自己没有尖牙利爪呢,就不要做困兽之斗,前是怒河,无船可渡,后是追兵,无路可逃,堂堂的礼部侍郎,郡王的肱骨之臣,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看来这个走狗还真是当不得,咬人的时候要看主子脸色,这个犯了事儿了的时候,主子不但不管了,还要剥皮屠狗炖上一锅汤呢!”他说着笑嘻嘻的摇头,叹气。

敖古杰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着,他回头看看,那只要命的渡船正在往这边来,如果它能早来一刻钟,他们也许可以逃出去这次追捕的,现在儿子们都落在他们手中了,看来自己得做最后一搏了。

列云枫摆弄着那把匕首,慢慢的走近了敖古杰:“敖大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人间三百六十行,什么行当不好做你去做狗?”他用雪亮的匕首拍拍敖古杰的脸,得意地笑道“天下的笨狗我见得多了,可是还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狗!”

敖古杰的眼神盯着列云枫手中的匕首,忽然,他骤然出手,一把抢过那把匕首来,横在列云枫的脖子上:“别动!”

这一突然的变化,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文弱的敖古杰居然也会武功。

列云枫倒是没太惊讶,反而笑道:“敖古杰,你以为用我可以要挟谁吗?”

敖古杰怒道:“少废话,齐明德,今天你要是放我们父子一条生路的话,我不会动列云枫一根汗毛,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大不了我们和这个小杂种同归于尽!”

齐明德可吓坏了,忙一叠声的道:“敖大人,敖大人,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凡事都好商量,好商量,来人,放了……”

列云枫冷冷的道:“齐明德,你敢放他们试试?”

齐明德哭丧着脸道:“小王爷,你可以不要命,我可不敢不顾小王爷的安全啊。小王爷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的,老臣是百死莫赎啊。”

列云枫冷冷的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下达命令。敖古杰是皇上要抓的,你敢放他,一样要杀头的,齐明德,你有这个胆量?”他这么一说,齐明德还真的不敢动了。

敖古杰见状,急道:“你们都聋了吗?再不放人,我就,我就……”

列云枫讽刺地笑道:“敖古杰,不是所有的人都受你要挟,你自己的罪有多大,你应该心里有数,你要乖乖的伏法呢,也许皇上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能赏你个全尸,可是你现在潜逃拒捕,还手持凶器胁持我?真是天作孽,尤还可,人作孽,不可活,只怕你们全家都要斩首弃市!”

敖古杰的手开始发抖,列云枫可不是吓唬他,他现在心中最恨的就是广平郡王孟而修了,孟而修实在是冷血无情,自己为他卖了这么多年的命,连女儿都送给他做小老婆了,到头来孟而修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不知所措了。反正跑也是一个死,被俘也是一个死。不如,杀了列云枫,也算找一个人陪葬。

敖古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也横,那匕首就刺向列云枫的咽喉。

当的一声,匕首落地。

原来澹台玄看见列云枫有险,急中也不忖度,骤然发力,他这隔空一掌,如滔滔洪流席天卷地而来,敖古杰虽然是会几招功夫,他哪里是澹台玄的对手?他心口吃痛,眼前发黑,有觉丹田间被尖利的东西刺了一下,立刻真气涣散,四肢瘫软,然后直直的翻了翻眼睛,脸色发青,仰面重重地摔倒在地。

澹台玄纵身过去,萧玉轩也跟着过来,澹台玄拉着列云枫:“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平时不是千伶百俐的嘛,今天怎么得意忘形了?告诉你万事要小心,不要小看了对手,看来还是打得太少了。”他一边埋怨着,一边紧张地看列云枫的咽喉处,见没有任何的伤痕,才松了一口气。

列云枫看着澹台玄关切又焦急的眼神,有些惶然地躲开澹台玄的眼光。

萧玉轩道:“枫儿,你真的没有事儿吧?”

这时,齐明德带着衙役慢慢围上去,衙役们用长枪抵住敖古杰的咽喉,敖古杰没有动,有个衙役过去蹲身,试试鼻息,道:“齐大人,敖古杰死了。”

齐明德大惊,忙过去一拭,果然是没有了呼吸:“澹台兄,你怎么把敖古杰打死了,我还要审讯呢,他毕竟是朝中的命官……”

敖家兄弟听说父亲死了,又急又怕,拼命地挣扎,奈何被人死死压着,如何动得?

澹台玄也是一怔,他那一掌打得虽然很重,但是还不至于要了敖古杰的命,他下手一直是很有分寸的,因为二十几年前的一次误伤人命让他感觉到终身难忘的自责和悔恨。虽然那次是为了救人,可是毕竟还是害得一个无辜的人丧生。从那儿以后,澹台玄以此为鉴,轻易决不伤人性命。可是,今天居然又打死了一个人,澹台玄的心翻了一个滚儿。

列云枫道:“齐明德,你没有看见方才敖古杰要杀我?如果不是我师父救我,我现在就去见阎王了,拒捕潜逃,按律可以就地正法的。齐明德,你埋怨我师父杀他,看样子是觉得我师父不该出手了?敖古杰活着是比我活着更有价值了?”

齐明德忙陪笑道:“小王爷,臣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敖古杰虽然犯了事儿,可是现在还没有定案呢,怎么说他也是朝中的命官,澹台兄出手太重了啊,现在敖古杰还没有审问呢,就,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向皇上交代?总不能说是让澹台兄失手打死的吧?澹台兄他声望武功再高,也是个平头百姓,这个武林中人以武犯禁,是个忌讳……”

列云枫不悦的道:“齐明德,不要老用皇上来压我,皇上哪儿,自然有我去解释,你着什么急?你只管去审讯你的案子,保你自己的仕途平步青云好了。还有,这些箱子封了,马上送到宫里去吧。”

齐明德听列云枫应承了这件事儿,心就放下了一半儿了,于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不再反驳,无论如何,是列云枫帮他抓住了逃犯,不然他的项上人头怕是不保了,齐明德知道列云枫有法子对付皇上,便不再多说了,让衙役把敖古杰的尸体搬上了车,带着衙役压着人犯回衙门了。

澹台玄把匕首捡起来,看着眼熟,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想起来列云枫曾经要用这边匕首三刀六洞的向自己赔罪,匕首雪亮的,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他掂了掂,分量有些问题。

列云枫看见澹台玄捡匕首时,就要过去,萧玉轩问道:“小师弟,师父杀了这个敖大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列云枫被他一拦,有些着急,转眼见澹台玄把匕首拿在手中,不断地打量翻看,更是急了,道:“大师兄放心,师父不会有麻烦的……”

澹台玄忽然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地喝道:“列云枫,你给我过来!”

引用第806楼于:29发表的:

妖灵楼主啊

俺又重温了一遍文。

突然有点搞不懂,为什么第一章里老澹台要一连打玉轩七八个耳光。打一个倘可理解的,毕竟不论谁是谁非,玉轩在最不该的时候又在不该的地点平白惹了事。。

可是一连打七八个,就有点太。。。。。。。。毕竟连他自己都是看不惯那个京城恶少地。事实证明后来他自己也动手打了小枫枫一通屁股。

呵呵,澹台玄本来道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原因,列云枫才受人所托,强留澹台玄在王府里边暂住,真相嘛,只好慢慢等我写了,谢谢兄弟关注我文,有什么疑问敬请斧正,不胜感谢。

引用第828楼于:21发表的:

我找不到15,各位帮帮忙

那帖子丢了,我重新又贴了,在32页。

19、

列云枫的神情有些尴尬,小声向萧玉轩埋怨道:“大师兄,你害死我了。”

萧玉轩不知就里,看列云枫的神态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惶然,再看看师父澹台玄,整个脸都能沉出水来了,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害到列云枫,有些不安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澹台玄不理他,直直地盯着列云枫:“我的话还要重复第二遍吗?”

列云枫站在那儿,低着头道:“师父。”他叫得声音低低的,好像是无限委屈的样子,就是不肯过去。

萧玉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他们的神色都是如此怪异,道:“师父,那些人不是被抓走了吗,这里风这么大,时辰又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师妹还等着我们呢。方才我们走得那么急……”

澹台玄瞪了萧玉轩一眼,萧玉轩马上闭嘴,不敢多话了。

澹台玄冷冷的道:“如果我要抓你,你离得再远也是逃不掉的,滚过来。”他说着,脸上的怒色渐浓。

萧玉轩看见师父的眼神和气色都是特别的难看,心中七上八下的,按照已往的经验,列云枫多半会跑的,所以他特别的紧张,又希望列云枫能够跑掉,又怕师父气急了伤身,所以他站在哪儿又担心又尴尬。看师父如此神色,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就算自己开口也会跟着遭殃,也总不能就这样直愣愣的站着。

萧玉轩先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只是他笑得太难看,比哭还难看:“师父,小师弟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澹台玄冷笑道:“错?他是小王爷,他能做错什么?他就是做错了,也会三刀六洞的向我认罪!轩儿,看不出来这个小王爷还够条汉子,知道我们江湖上三刀六洞的规矩!”他手中掂着那把匕首,脸上僵冷的笑容都在颤抖着。

萧玉轩诺诺地道:“师父,小师弟虽然淘气,也不会做什么大的错事吧?用得着三刀六洞那么严重吗?”他以为师父要列云枫用三刀六洞的规矩来赔罪呢,所以特别的紧张和惶恐。

澹台玄喝道:“要你多嘴!轩儿,你再敢说一句,马上给我滚出玄天宗去。”

萧玉轩吓得马上闭嘴,又无限忧虑地看着列云枫,他只是奇怪以前列云枫这个时候,总有许多话说,现在却是特别的沉默,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动。

澹台玄看列云枫不说话了,也感觉非常别扭,往常他说什么,列云枫都有能噎死他的道理反驳,而且列云枫看到他要生气发怒就会想方设法的落跑,现在列云枫不说话了,他也一时僵在哪儿了。

三个人都僵在哪儿,气氛一时凝固如铁。

萧玉轩忽然跪下道:“师父,我不知道小师弟做错了什么事情让您这么生气,可是我觉得小师弟天性纯良,他做的多半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儿,毕竟小师弟的身份特殊,他不能和我们一样,凡事可以简单处之的。易地而处,小师弟有他的苦衷和难处,如果因为这个冒犯了师父,还请师父息怒。”

列云枫听萧玉轩如此说,还跪下为他解围求情,心中不由得百转千回的转了无数的念头,眼中微微有了湿意,他叹了口气:“大师兄,天道欺善怕恶,你又何必太过善良?有些事无论怎么文过饰非,我毕竟是做了。做了的事情,覆水难收!”他叹气的时候,脸色十分苍白,看上去有些忧郁,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

澹台玄冷冷地道:“轩儿,你看着,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向我三刀六洞地赔罪的。”他说着用匕首直直地刺入胸膛,萧玉轩惊呼一声,可是刺中的地方居然没有流血,澹台玄把匕首拿了起来,匕首的锋刃已经缩回到匕首的柄手处了。

原来澹台玄方才发现这个匕首居然是里边有机括后,想起列云枫居然用这把匕首向自己赔罪,摆明了是在糊弄自己,就算自己不去救他,这把可以伸缩的匕首也是不会伤人的。自己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慢慢喜欢这个孩子了,因为喜欢,澹台玄才会去管教列云枫的,哪知道列云枫连陪罪都是在算计他的。今天敖古杰死的又怎么蹊跷,更让澹台玄心中疑惑,猜到自己一定是列云枫利用了。澹台玄现在心疼不已,如果列云枫能够认错的话,还能让澹台玄的心里好过一些,可是听列云枫的口气,居然没有认错的意思,还是很执拗的,因此更加的难过。

萧玉轩看着那个匕首,不由瞠目结舌,他可是打死也想不到,列云枫连这个都敢去糊弄澹台玄的,他愣了好半天才道:“可是,可是,师父,小师弟他又没有犯了什么饶不得的大错,用不着三刀六洞这么严重吧?他也不是存心戏弄师父的,他只不过要师父消消气而已,就像,就像老莱子斑衣戏彩,也是……”

澹台玄怒道:“胡说!你知道他为了什么赔罪,他”澹台玄本来就是特别的生气,现在萧玉轩为了列云枫求情,居然举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例子,那斑衣戏彩是《北堂书钞》孝子传里边的故事,讲的是老莱子年过七十,父母尚在,为了让父母高兴,常常穿着儿童时的花衣裳,扮成婴儿啼哭或者撒娇的样子,哄父母开心。

澹台玄生气之极,差一点说出来盈儿因喜欢列云枫而陷在醉红楼的事儿来,这件事,澹台玄没有打算和萧玉轩说,他也看出来这个徒弟从小就喜欢照顾小女儿澹台盈,所以不愿意说出来伤了萧玉轩的心。为此,澹台玄还告诫过澹台盈,这件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他没有吩咐列云枫,因为他知道列云枫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现在萧玉轩执意为列云枫辩解,让澹台玄更加生气,差一点儿就说走了嘴。

萧玉轩又道:“师父,小师弟既然肯赔罪,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既然知错,师父就放过他吧。”

澹台玄怒极反笑:“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我居然都不知道!列云枫,我问你,敖古杰是怎么死的?”

萧玉轩方才看见澹台玄隔空一拳就打死了敖古杰,心中还疑惑师父怎么下手如此之重,现在见澹台玄问列云枫,看来这个敖古杰的死和列云枫有很大的关系了。

又是沉默。

好一会儿的功夫,列云枫才低声道:“敖古杰的功夫虽然并不高,但是挨了师父那一拳,还不会至于丧命的,我用银针刺中了他的丹田,破了他的真气,所以师父那一拳才要了他的命。”

澹台玄听了真是点头,脸色阴沉沉的。

列云枫道:“我是故意让敖古杰胁持的,我的匕首是假的,伤不到我的,我就是要激怒他,只要他下手,师父一定会救我的,而且齐明德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无论是谁出手,我都会顺势杀了他。”

澹台玄见他如此坦白,才开口道:“他犯的已经是死罪了,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杀他还用你动手吗?可是你现在却急急的弄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列云枫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向师父解释为什么?世上的事情,虽然有因有果的,师父看到果就够了,这个世上谁不是看了结果就下结论的?何必还苦苦的求根问底的去了解什么原因呢?”

澹台玄厉声道:“胡说!当初既然你已经磕了头,叫我一声师父,你就永远是我澹台玄的弟子。你任性胡闹,我自然要管你,可是我也不想冤枉了你。列云枫,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担着,你不愿意别人承担风险也好,瞧不起别人也好,这样自己包裹在紧紧密密的壳里,别人是看不清楚你,伤害不了你,可是你就能快乐吗?人的心是要敞开的,不是要处处设防,时时算计!列云枫,我不怪你用这边匕首来戏弄我,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对敖古杰下手?”

列云枫听了澹台玄的这番话,句句都充满了关切之情,泪就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可是澹台玄问的问题,是他不能回答的,他心痛之极,跪下道:“我也不想利用师父去杀敖古杰的,实在是迫不得已,他知道了一个会让很多人无辜死去的秘密,他会连累到我的亲人和朋友,反正他也是个罪无可赦的人,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他既然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除了杀人灭口,我不会给他第二条路走。他既然死了,我怎么可能还让别的人再知道这个秘密?”

澹台玄听他的意思,竟然还是不肯说的,不由仰天长叹道:“借刀杀人,还这样振振有辞的,看来你对你的计策很是得意,轩儿,你看他可有后悔知错的意思吗?我们也不过是自作多情,”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小王爷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们这些草莽之辈怎能望其项背?轩儿,小瑜的伤应该可以下床了,我们去吧。”

澹台玄已经没有怒火了,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特别的沮丧和苍老,好像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

澹台玄不发脾气,让萧玉轩特别意外,萧玉轩以为师父会大发雷霆,狠狠地痛责列云枫呢,说不定都忍不到回王府就要发作了。可是澹台玄却终于黯然下来,居然要一走了之,他看看师父,又看看列云枫,一时不知所措。

列云枫当然明白澹台玄为什么如此伤心,这些日子澹台玄对自己如何,他心里也是明白的,到现在自己却是一句真话都不愿意告诉他,也难道澹台玄心灰意冷了。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列云枫现在心里也有通彻肺腑的疼痛,只是真相如何是不可以泄漏的,而且现在澹台玄是不能离开王府的,以眼下的情形,澹台玄绝对不可能再留下了。列云枫虽然素来聪明诡诘,却全是身处事外的,现在深陷其中,不再是旁观者,一时间只有疼痛,无暇其他了。

澹台玄看跪着的列云枫依旧是无语沉默,不觉淡淡地道:“列云枫,你好自为之吧。”他说着,转身就走,萧玉轩见师父走了,只好在后边跟着,列云枫看他们走了,也站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后边。

这一路都是寂静如死的,三个人的脚步声出奇的一致,却是那样的疏离。

到了王府的时候,王府里边喜气洋洋,人声熙攘,家丁见列云枫来了,都纷纷过来催道:“小王爷,你可回来了啊,宫里方才有人来告诉咱们准备着,一会儿夏公公来咱们府上传旨。”

列云枫回过神儿,却依旧是没有精神,道:“开中门,摆香案,叫管家准备打赏的钱吧。”

澹台玄也没有听他说些什么,告诉萧玉轩,让他去招呼林瑜和澹台盈准备离开,然后径自到自己的屋子里边,收拾东西,想来列云枫去准备接旨了,无暇来自己这边,不如现在就带着女儿徒弟们离开。

包裹都收拾好了,澹台玄拿起放在桌子上边的藤条,心中也有些感慨,昨天晚上他还打了列云枫,列云枫睡在他身边时说过的话,还响在他的耳畔呢,今天为了个敖古杰,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其实,敖古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列云枫杀了他,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列云枫为了隐藏一个会牵涉很多人的秘密,自己何必非要知道其中的原因?从认识这个孩子以来,虽然有时候列云枫会出奇的捣蛋,在大节上还是无亏的,他要掩藏的秘密一定是必须要掩藏的,就这么走了,是不是自己太不讲道理了?如果这么离开,林瑜的身世之谜只怕永远不见天日了?澹台玄又忽然觉得列云枫很是可怜,小小的年纪,要承担那么多事情,心里有很多秘密,却只能深埋不能和外人说。澹台玄心中有何尝没有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一个人孤单的坚守着秘密的日子,其实是最痛苦的。

澹台玄在屋子里边来回踱步,然后坐了下来,有些愣愣的出神,自己都说走了,现在怎么还能留下?列云枫在忙着接旨的事情,萧玉轩他们在收拾东西,怎么连女儿也不过来?如果听说是要走的,盈儿一定会闹着要留下的。

门一开,列云枫居然进来了。

澹台玄很是意外,他本应该在前厅的,怎么到了这儿?他心中想着,口里却淡淡的道:“小王爷公务繁忙,不必为我饯行了。”

列云枫道:“早上师父问过我,愿不愿意做你们玄天宗的弟子?如果师父要走,就不想在临走之前知道这个答案?”

澹台玄没想到他现在提这件事情,他以为列云枫是在为他送行的,所以听了列云枫的话,他沉默一会儿,才道:“答案?什么样的答案都没有意义了。”

列云枫道:“师父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一代宗师,总不能说话不算的,你答应要做王府的西宾,就要做满,你要走,一个月后走。你放心,你纵然武功盖世,对于我还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江湖再险恶,也比不了官场上的倾扎与争斗,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匹夫之勇,再猛也无益。到时候,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留你的。”他说到这儿,脸上带着轻慢的笑意。

澹台玄道:“大丈夫一诺千金,这个不用你来教我。你去接旨吧,没有到走的时候,我不会不辞而别的。耽误了圣旨,只怕你这个小王爷也是承担不起的。”

列云枫有些惊讶澹台玄的反映,他特地跑到这儿来,就是要留住澹台玄的,现在听澹台玄的口气,已经没有走的意思了,但是澹台玄的反映太平静了,对他也特别的客气和生疏。

澹台玄又道:“方才多有冒犯,希望小王爷不要介怀,你的事永远是你的事,我不是你什么人,没有权利过问,这一点,我以后会记住的。小王爷叫我师父,不过是一种礼节和客气,我自以为是,就以师父自居,实在愚蠢可笑,难怪小王爷说我凭什么用玄天宗的规矩管教你,澹台玄已经明白了,今后一定恪守西宾本分,照顾好小王爷。”

澹台玄的话越说越淡然,列云枫却越听越刺心,列云枫顺势就要跪下,却被澹台玄用内力托住了双膝,跪不下去了。澹台玄淡淡的道:“小王爷是千金之躯,澹台玄可当不起。”

列云枫看着他,好半天才道:“在玄天宗的门规里边,第一条就是严禁弟子欺师灭祖,巧言令色,严禁对师长说谎,可是这第一条我就无法遵守。我是生活在谎言里边的,离开了谎言,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我不和师父交底,是不希望师父陷入朝廷的纷争里边,可惜师父却不相信我。”他说着说着,特别的伤心。

澹台玄也很伤心地道:“我为什么不相信?是你不相信我,你始终当我是外人,如果是你爹爹你娘,你还会不会三缄其口?人生一世,谁没有说过谎话?人有善恶,谎言也有善恶,这点道理我还明白。不过列云枫,说到底,在你列云枫的眼中,我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江湖草莽,匹夫之辈。”

列云枫急道:“你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轻视过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什么人?”他猛地住口,然后又道:“你当不当我是徒弟我不知道,我是一直当你做师父的。既然做了人家的师父,总要有教无类、诲人不倦的,哪里有动不动就撒手不管、然后走人的道理?”

澹台玄道:“那么,你告诉我,为人弟子者,有几个是连师父都要算计的?”

列云枫愣了一下:“我要说了,你怎么肯帮我?”

澹台玄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就不肯帮你?”见列云枫又是愣了,澹台玄道“我不想知道你究竟要掩藏什么秘密,不过,我相信你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伤心,你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也就罢了,居然连求我帮忙都不愿意,而是用欺骗利用的手段。你是我的徒弟,你的这种做法,我无法接受。”他说着叹息的摇摇头。

列云枫沉默了半晌,脸上静静地淌过冰冷的泪水:“师父,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用欺瞒的手段,利用师父借刀杀人。求师父不要生气了,请师父原谅我。”

澹台玄看着他:“你的话还可以相信吗?”

列云枫道:“师父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澹台玄摇头道:“要相信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他看着列云枫,眼中慢慢透出一股疼惜的暖意“我的徒弟们都是由我一手带大的,就算这两年我的脾气越来越差,他们对我仍然是敬重无怨,你比他们任性狂傲,可是我还是,从心里头很喜欢你。列云枫,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做我们玄天宗的弟子?”

澹台玄的直接坦白,让列云枫既惊讶,又有些感动,他想了想,却又笑了,道:“我已经上了贼船,已经身不由己,哪有那么容易能下来的。比如女孩子凤冠霞帔、大红花轿地嫁过去了,还能说是排排过场仍旧回娘家再嫁人的吗?”

澹台玄心中居然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一直压抑心里的真实感觉,也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见列云枫终于又有了笑意,感觉好像雨过天晴一样,豁然的就开朗了。

澹台玄道:“你不用得意,你既是我们玄天宗的弟子,犯了我们玄天宗的门规,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想来也不用我来告诉你吧?你不是对我们玄天宗的门规很是熟悉的吗?”

列云枫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什么门规,还不是找个借口要打人?我都不急,师父你急什么?玄天宗的门规在厉害,还能厉害过皇上的圣旨吗?师父你总得让我接旨吧?”

澹台玄想起传旨这件事情来,忙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列云枫笑道:“还能有什么事情?自然是件好事了。我先去了,不然一会儿那个夏公公来了,我却没有到,让人家笑话我不懂规矩。”他说着告辞,然后转身就走。

澹台玄叫住他道:“奇怪,按时他们几个应该来了,你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们?”

列云枫还是笑:“我看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我,应该还在大师兄那边吧,师父,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他说着匆匆的走,走得特别的急。

澹台玄心中又是疑惑,自己推开房门,出了院子,他就直奔萧玉轩哪里,院子里边静悄悄的,澹台玄进了屋子,看见他的徒弟和女儿神色诡异地坐在地上,眼珠儿还在转动,却无法动弹。

澹台玄大惊,过来查看,他开始还以为是被人点了穴道,细看之下,却是中了毒,这种毒毒性不大,只是让人两个时辰以内无法发力,四肢绵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澹台盈的武功虽然不算很好,但是萧玉轩和林瑜的功夫都不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中了人家下的毒,自然是他们特别熟悉而且毫无防备的人,这个人是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出来的。一定是列云枫防备自己不答应留下来,就先下手为强,让这几个人中了毒,好强迫自己就范了,难怪列云枫方才走的那么快。

澹台玄气的大叫一声:“列云枫!”他站了起来,直冲冲的奔着大厅去了。

引用第867楼蓝蝶依依于:24发表的:

我觉得玄的情人肯定与云枫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似乎就是那个情人让枫无论如何留住玄的.

皇帝找枫八成没什么好事,感觉似乎要追究那个老贼死的事.

我觉得,林瑜可能是前朝遗留的皇子,那个郡王找林可能为了要复辟的事.

蓝蝶妹妹猜得差不多,对的部分不说,差的部分不提,偶就是要坏坏的吊下胃口。

引用第880楼蓝蝶依依于:20发表的:

我认为.妖灵殿下写的不是武侠小说,应该是玄疑推理小说!

呵呵,我一直是比较短路的一个,看来好像写的真是悬疑推理武侠小说,呼呼,好像帽子戴的太多了,感觉像麋鹿。

文在我心中有个主线,没有具体的提纲,所有的在我心中,谢谢兄弟们的猜测。

引用第879楼于:17发表的:

小枫枫懂医术。

老詹祖上是行医地。。。

小枫枫对玄天宗的门规背的滚瓜烂熟。

从目前的出场人物上看,老一辈的游离在玄天宗外的,只有老詹的师父谢神通,老詹的老婆,和老詹的情人。

abc(兄弟的名字太长了),看来兄弟实在聪明,佩服,佩服,兄弟的猜测还真对了不少呢。

引用第894楼雅媛艳翎于:09发表的:

支持楼上,所以偶本人不太希望小枫加入玄天宗,还是当小王爷潇洒【s:59】【s:59】【s:59】【s:59】【s:26】【s:26】

呵呵,枫儿入了玄天宗,还不是一样潇洒?这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依。如果玄天宗有了列云枫,只怕要改变的是玄天宗的那些门规,可不是列云枫傲然聪慧、自在任性的性情。

20、

皇宫里,一片吉庆祥和,大红色的缎带绸花,点缀着本来就金壁辉煌的宫殿,妃嫔媵嫱,宫女太监,里里外外,好不热闹。连一向静养念佛的慈慧皇太后也来到坤宁宫。慈慧皇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原是先帝的淑贵妃,后来儿子登基后,母凭子贵,尊为慈慧皇太后。先帝的皇后尊为慈懿皇太后,不过慈懿皇太后已经薨了,慈慧皇太后就是后宫里边最尊贵的主人,她肯纡尊降贵来到坤宁宫,全是因为德妃列云惜顺利产下她的第一个皇孙,身在帝王之家,她比谁都知道子嗣的重要,儿子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了,膝下无子一直是慈慧皇太后最大的心病。所以德妃一生下了龙子,皇帝就立刻将德妃立为正宫皇后,将下生的皇子封为太子,虽然是与祖制不和,太过仓卒,慈慧皇太后看在喜诞龙子的份上,也没有计较。皇太后不说什么,其他的妃嫔们除了暗暗的生气诅咒,表面上还得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而且德妃被册为皇后以后,就搬到了坤宁宫居住。

此时最热闹的就是坤宁宫了,德妃已经成为德佑皇后,产下皇子以后,德佑皇后的气色很好,她的体质本来就异于常人,在家的时候舞刀弄棒,骑马射箭,颇有巾帼英雄的飒爽之姿,现在在宫里边,她虽然要顾忌身份,但是和皇帝单独相对时,两个人也切磋功夫。皇帝这么宠爱列云惜,除了她天生丽质以外,一半是因为列云惜洞达聪慧,有大家闺秀的夺人气质,一半也是因为列云惜武功纯熟,可以和皇帝对打切磋。在皇宫里边,虽然有很多侍卫们可以陪皇帝武戏,不过谁敢认真和皇帝对打,多半是挨皇帝的打,皇帝没有对手,打起来能有什么意思。

列云惜躺在床上,慈慧皇太后就坐在她身边,抱着小太子,皇太后一边逗着小太子,一边吩咐道:“皇后已经为皇帝诞下太子,也是我们的祖宗福祉庇佑,衍生子息,瓜瓞绵绵,才是帝祚千秋之幸,你们要好生伏侍皇后,知道吗?”皇太后声音不高,但是所有的人都唯唯诺诺,叩头应承。

皇太后问列云惜:“好孩子,你要好好将养身体,想吃什么,别不好意思,一定要吩咐御膳房去做。哀家早就看出来你是母仪天下之相,果然是个有福的。”

列云惜微笑道:“谢母后,臣妾知道了。”她是永远不会多话的一个人,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她在进宫以前就明白了,沉默,柔恭,顺从,一个大度而宽容的女人才能在皇宫里边站稳脚跟,她肩上承担的,绝对不是个人的荣辱,可是整个列家的兴衰。流血、战功,抵不上文官拨弄是非的一张嘴,才华、功绩,抵不过妃嫔轻言软笑的枕头风。皇帝再英明,也躲不了这个宿命。

皇太后又逗了会儿小太子,然后起驾走了。列云惜感觉自己才轻轻的舒了口气,奶娘抱着小太子给列云惜看,这个坤宁宫都静悄悄的,忽然有笑语盈盈的传来,人还未到,声音却先到了:“小舅舅,你磨蹭什么啊,小弟特别好玩的,我一天都看了无遍了。”

随着声音,敬敏公主乐颠颠的拉着列云枫来了,敬敏公主已经十二岁了,因为她是恭颐皇后唯一的爱女,在这个皇宫的所有公主里边,她是最得宠的,也最张扬。恭颐皇后可是号称本朝第一美人的,可惜红颜薄命,敬敏公主的容颜完全继承了她母后的所有优点,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了。

敬敏公主进来后对着列云惜屈了屈膝,脸上还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母后,榕儿又来打扰母后了,母后会不会烦啊?”她也不等着列云惜说话,就坐到床边,要抱小太子。自从列云惜入宫以后,就和这个敬敏公主走得很近,本来敬敏公主对任何一个妃嫔都是充满敌意的,不过在列云惜的和风细雨下,敬敏公主早已经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看待了,皇上没有封列云惜的时候,敬敏公主已经背地里偷偷的叫她娘了,现在皇上册她为后,敬敏公主一口一个母后叫得特别的自然。

列云枫跪下给姐姐行礼,口中道:“臣列云枫参见皇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

列云惜的眼光水一样的柔,一边抚摸着敬敏公主的头发,一边对列云枫道:“起来吧,皇上已经准了王爷和王妃的折子,算路程再过一个月也该到家了吧?”

列云枫也不多话,这深宫内院,隔墙有耳,他不能不谨慎,听了姐姐的话,只是微笑点头。

列云惜有些幽然地道:“家里就你一个男丁,王爷和王妃跟前也就你一个孩子,你要知道好歹,多孝顺父母,哀家在宫里也就不挂念了。”

列云枫应道:“是,臣紧遵娘娘教诲。”

敬敏公主噘嘴道:“小舅舅你实在讨厌,根本就是表里不一的人啊,在宫外边那样,现在又这样,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列云惜笑道:“在宫外,你小舅舅是淘气任性的惯了,不过在宫里,这君臣规矩还是要守的,榕儿现在也大了,也该知道了。女孩子更不要任性,模样才学倒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贞静淑德。”

敬敏公主的嘴撅得更高了:“母后每次见到榕儿都教训人家,都不许夸奖我的?”

列云惜抚着她的头发:“榕儿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应该和你母后一样,是天下第一美人。”

敬敏公主听得笑眯眯的,然后又生气地道:“母后,外边有人在传播谣言,说母后有了小弟,就会慢慢害我了,母后,我知道是谁说的,我们把这些嚼舌的奴才们统统杀掉。”

列云惜笑道:“既然知道是谣言,你还生什么气?谣言止于智者,你不去趟这混水,她们又能搅起什么风浪来?”

敬敏公主依旧是不依的,拉着列云惜的手:“母后,母后,母后要是不依,就是不疼榕儿了。”

列云枫笑道:“公主不要为难娘娘了,哪天我为公主出气,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们,连公主都敢得罪,他们眼里认真没有王法了?”

敬敏公主刚想说话,却听皇上的声音传过来:“谁又得罪了我们的小王爷啊,还是朕亲自动手教训他们吧!”

敬敏公主听了向列云枫吐了吐舌头,一屋子的人都跪下接驾,皇上满面都是笑容,一挥手让大家起来,匆匆走到床前,这时候栾汨罗进来了,端着一只银质的小碗,里边盛着药,她先向皇上施礼。

皇上抱着小太子,看了一眼药碗:“是什么?”

栾汨罗道:“回皇上,是给娘娘滋补的药。”

皇上顺口道:“你在这儿伏侍得很好,娘娘也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留在宫里当差啊?”

列云惜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安来,栾汨罗笑道“谢皇上恩典,只是汨罗是出身于蓬门筚户,不知道应对分寸,怕辜负了皇上和娘娘的恩典,而且,汨罗,”她脸微微的一红。

列云枫忙道:“汨罗姐姐已经定了亲了。”

他这么一说,皇帝也明白了,原来栾汨罗要嫁人了,他心中不免有些惋惜,这个栾汨罗虽然来自民间,还是个草台班子的班头,但是读过书,也知礼,在德佑皇后身边伏侍得很好,可惜要嫁人了。

皇帝安慰了皇后好些话,又逗了一会儿小太子,然后对列云枫道:“我召你进宫一来是看看你姐姐,二来有点儿事问问你,跟我来。”

敬敏公主立刻道:“父皇,我也要去。”

皇帝一皱眉道:“榕儿,朕有正经事儿找枫儿商量,你跟着做什么?”

敬敏公主不高兴了,道:“商量什么事儿啊,父皇也骗人,还不是要打小舅舅?我听见你和齐明德发脾气了,然后皇祖母又叫了父皇去……”

皇帝轻喝道:“住口,本朝的规矩,女子不许干预朝政,再敢胡说八道的,小心家法。”

敬敏公主的眼圈一红,撒娇道:“母后,母后……”

德佑皇后列云惜看了看列云枫,又向皇上道:“皇上,王爷和王妃膝下就枫儿一个孩子,他们又常年征战在外,臣妾又住在深宫,枫儿疏于管教,任性妄为,皇上肯教训他,臣妾代王爷王妃叩谢皇上。”

皇上微笑道:“皇后别听榕儿胡说,朕是真的有事儿和枫儿商量,枫儿,跟朕走吧。”

列云枫叩别了皇后,跟着皇帝到了书房。皇帝一示意,值事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了出去,皇帝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列云枫,也不说话。

列云枫叹了口气,跪下道:“皇上有什么话就问吧,反正我这两天时运不济,好事情一样都碰不到。”

皇上哼了一声:“这个可怨不得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时运不济?那敖古杰招惹了你什么了?大堂还没有上呢,你倒先把他杀了!他和谁喊冤去?”

列云枫道:“齐明德和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道:“你要是连他也骗不过的话,也未免太失败了,他只想为自己推卸责任,哪里还有心管敖古杰是怎么死的吗?”

列云枫笑道:“我就知道骗不了皇上的,齐明德实在糊涂,也不知道这个府尹是做什么的。”

皇帝冷笑道:“你不用和朕绕开话题,朕只问你,敖古杰怎么得罪你了,你连过堂都等不及就杀了他?他反正活不成,你连这两天都等不及了吗?”

列云枫道:“皇上比我清楚,如果过了堂,经了官,敖古杰怎么会死?”

皇帝喝道:“胡说,朕下的旨意,他敢不死?”

列云枫笑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皇上的,君叫臣死嘛,谁敢不死?可是要是太后的懿旨下来,皇上也不听?”他问得这么直接,让皇帝措手不及。

皇帝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这么说你倒是为了朕杀的敖古杰了?”

列云枫道:“如果不是为了皇上,只是我一己之私,皇上这会儿会给我留情面?只怕早拖到外边让太监们打板子了。”

皇帝笑了一下道:“你倒明白,既然知道朕是给你留了情面的,就不要得寸进尺,你又不是没让我打过,什么规矩,你自己是知道的。而且,这是太后让朕教训教训你的,你该知道,朕怎么想的怎么猜的,是从来都没有瞒过太后的,太后说你这个孩子实在胡闹,再不管教,早晚会惹出事儿来。”

列云枫不大请愿的起身,然后走到一张竹榻前边跪下,整个上身伏在竹榻上,小腹压着竹榻,竹榻很凉,带着淡淡的芳香。

皇帝从书架上边拿下一条金丝描花的鞭子来,然后走过去道:“朕就是不信你杀敖古杰就这么简单!”

啪的一声,鞭子抽到列云枫的身上,立刻衣服就破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一条鞭痕印在列云枫白皙光泽的肌肤上,列云枫闷哼了一声。

皇帝又抽了一鞭:“你怎么不说话!”

列云枫负痛道:“不然皇上认为我为什么杀他,他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去下手?”他说话间,已经有好几鞭子抽到他的身上,皇帝的鞭子打得虽然很痛,还是没有到达撕心裂肺的地步,列云枫还是可以忍受下来的。只是他背上的衣服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特别的狼狈。

皇帝道:“朕在问你,你反来问朕?你事先也不和朕商量商量,总是擅自做主,什么时候改了这个毛病?”他说着话,手上的鞭子却没有歇着,一下一下地抽打着,横七竖八的,乱打一气。

列云枫皱着眉负痛道:“我说了皇上会答应嘛?这个和敖古杰过了堂就不会死又什么区别?”他喘了一口气“皇上何必做戏做得那么真?太后也不是真的想放过敖古杰,只是老记着当年逃难时开门放行的功劳,真杀了他,会寒了一些人的心,会怪太后寡恩连当年的有功之臣都不放过,可是,不过是开个城门放行,那算什么功劳?啊……”

皇帝的鞭子忽然用力地抽了一下,这一下皮开肉绽,渗出血来,他也不说话,连连挥动皮鞭,鞭鞭下去的都是见血的,打得特别的狠。

列云枫支持不住了,他知道是哪句话得罪皇上,皇上不是生气,而是伤心,他也知道他只要说一句话,皇上就能住手的,可是列云枫选择了沉默。

鞭子抽打身体上,沉闷的声音在空荡的书房里边传得真真,列云枫咬着嘴唇,连呻吟都不呻吟了,身上的裂痛让列云枫冷汗淋漓,皇上在等他讨饶,等一个台阶下,可是列云枫觉得如果自己说了那句话,实在是不知羞耻,愧对列家的祖宗。

鞭子停了下来,皇帝叹了一声:“枫儿,朕以为,你会说那句话的。”

列云枫冷冷地道:“那次说了以后,我被爹爹打过,我发誓就是死了,也不提半句的。”

皇帝伤心地道:“王爷也真是,那本来就是事实,是朕欠了你们家的……”

列云枫道:“为国尽忠,为君分忧,本来就是臣子之道,皇上不必总是耿耿于怀。”他说着话,却是脸色苍白的,他还扶着竹榻跪着,白色的衣衫支离破碎,血痕斑斑。

皇帝放下鞭子,弯下腰要扶他起来,列云枫没有动,还是趴在竹榻上,皇帝道:“你还在赌气?”

列云枫道:“皇上要不要送我到慈宁宫去,让太后验验伤?”他的口气中,有些负气的成分。

皇帝冷笑道:“你还真的以为朕为了给母后一个交代才打你的?你给朕发个誓,杀敖古杰真的没有其他隐情,只是真的为了朕!你要说谎,就是欺君之罪!”

列云枫道:“事情我做了,就不怕承认,发誓就发誓……”

皇帝发狠道:“朕不是诈你,朕是有证据的,你说了谎,朕绝对不姑息,要按欺君之罪发落的,你发誓前,要考虑清楚了。”

列云枫抬起头,一双眼睛炯炯如电,朗朗似星,傲然道:“我列云枫做的事情,俯仰无愧于天地,敖古杰不死,怎么平复民心?他也是读过书的人,居然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做下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就不怕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的报应嘛?那些女孩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好好的送到那种地方,一辈子就毁了,他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该死?皇上还要依着太后的懿旨,留他一条性命?”

皇帝看他振振有辞的样子,心中反而疑惑了,他不太相信列云枫杀了敖古杰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其实他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在诈诈列云枫而已。

列云枫道:“皇上要臣发什么誓?是要我们列家所有的人都……”

皇帝打断他的话:“住口,好端端的,发这么毒的誓做什么?枫儿,不许和朕赌气,知道嘛?”他听列云枫自称为臣,心里就陡的一酸,也蹲下来为他拭汗“算是朕错怪了你了,朕有时候也想杀人,可是杀人得有名堂啊,朕是天子又怎么样,总不能动辄发怒,妄言生杀吧?敖古杰是什么东西,朕能不知道嘛?可是母后早年间家逢巨变,又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带着朕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朕永生难忘的,母后吃了那么多苦,朕怎么好忍心拂了她的意?人,你也杀了,挨两下打也不算亏啊。”

列云枫微怒道:“哪里有这么算的啊?砰的一拳,他到死得干净,呼吸之间就变成鬼了,我在这里半死不活地受罪,难道我反而占了敖古杰的便宜?”他的怒意也是负气的,白生生的脸飞起一片晕红。

皇帝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也软了,道:“好了好了,就算朕冤枉了你,你还要怎么样?反正上次你伪造圣旨的事,我还没打你呢,就算为上次补过来,这样总不算冤枉吧?”

列云枫悻悻地道:“上次皇上不是吩咐我师父了嘛,人家是给个棒槌能当针,他给根针能当棒槌,我又没吃朝廷双分的俸禄,凭什么挨打要挨双分的?”

皇帝怜惜地道:“爱之深,责之切,这么浅显的道理想来你也明白,无论你父王立下什么样的战功,在他们眼中,你们始终还是外戚,历来外戚干政都是忌讳的。你胡闹要有个边界,不要太张扬了,传到太后耳朵里边,不是什么好事儿。三人为虎的故事,你应该知道。”

列云枫有些生气:“我就是知道,我才生气,外戚怎么了?我父王转战南北的时候,那些混帐王八蛋们还不知道趴在谁的被窝里边风流快活呢。他们不服气,也提枪上战场试试,只怕枪举不起来,先尿了裤子,都是纸上谈兵的窝囊废。”

皇帝笑道:“枫儿有力气骂人了,看样子还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让朕看看,伤得怎么样?”

列云枫皱着眉头:“看它做什么?谁身上的痛谁自己知道,”他皱着眉头,背上、臀上疼得厉害“这次爹爹回来,我要和他去边关,省得留在这里让人不待见。”

皇帝噗嗤一下笑了道:“你跟着你爹爹去从军?只怕去了没有两三日,就被你爹爹的军法吓回来了。”

列云枫不说话了,额头的汗还是涔涔地流下来,皇帝叫太监抬着藤床来,吩咐他们要把列云枫送回王府去,又传太医去王府给列云枫看伤。

中饭的时候,皇帝又回来坤宁宫,敬敏公主在掉眼泪。

皇帝道:“怎么了?榕儿?谁欺负你了?”

敬敏公主一边抽噎一边道:“父皇您心太狠了,小舅舅又做错什么了?父皇怎么平白无故地就打人?”

皇后列云惜拦住敬敏公主的话头,道:“榕儿,不许和父皇怎么说话,你父皇教训枫儿是为了枫儿好。”

敬敏公主哭着道:“那我去看看他,总行吧?我听跟着父皇的太监们说,小舅舅让父皇打昏过去了。”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和痛心,两颗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敬敏公主看见了,哭得更伤心了,道:“父皇,您欺负人,你把母后都欺负哭了。”

皇帝有些歉然地道:“皇后,”

皇后微微地笑:“皇上,臣妾是相信皇上的,没有抱怨皇上的意思,只是有些伤心枫儿实在太不懂事了。”

皇帝看皇后如此伤感,心中更是不忍,向敬敏公主道:“你要是去,明天去吧,叫侍卫们陪着,不许乱走的,只能去王府,知道嘛?还有,你明天把吐蕃国进贡的天山雪莲和千年玄参带过去吧,省得枫儿一天到晚的惦记着去偷,害得那些值事的太监提心吊胆得。”

皇后一愣:“皇上,枫儿要偷这些做什么?”

皇帝笑道:“我哪里知道他要做什么啊?他向我要过,我没有给他,其实这几味药也没有什么,宫里还有呢,我是怕他又去胡闹。结果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他趁着进宫为你拜寿的机会,去了御药房,把天方国进贡的一只三足冰蟾偷走了,事后大家清点时发现不见了冰蟾,差点没把值事的太监吓死。”

皇后哭笑不得:“他偷那玩意儿做什么?实在可恶,皇上也没有教训教训他?”

皇帝笑道:“什么要紧的东西,榕儿你明天去时,顺便问问枫儿,他还要些什么?干脆开个清单来,朕一次全拿给他,不用他再费尽心机的去偷了。让人知道靖边王府出了个小贼,成什么体统?”

敬敏公主本来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听父皇说起这些事儿来,又破涕为笑了。

引用第914楼pj于:54发表的:

列云惜这个姐姐真是好,偶是独生女,以前一直感受不到有姐姐疼的感觉,喜欢这种亲情!

偶还看出来了这弟弟对姐姐的感情也是不一般啊,他们俩是同父母生的吗?有这个弟弟对姐姐这么好真是羡慕!

呵呵,他们姐弟的感情非常好,列云枫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列云惜是靖边王的正室沐紫珊之女。

引用第917楼于:09发表的:

谈到这个“祖制”,没有弄错的话,今上应该是本朝第二个皇帝,这个时候皇家就已建立起来稳固的祖制了,倒也真是迅速啊。

登基立朝,建太庙,定祖制,当然重要了啊,呵呵,这个祖制是他们家早就有的,称帝之后自然要更些内容,不过说起来还是“老祖宗的规矩”

引用第921楼于:14发表的:

女人不能干政之类的也是他们家原来的规矩吗?

真好奇在改朝换代之前,本朝的开国皇帝是个什么身份。某个地方诸侯?

呵呵,都说了家规在登基后就改了啊,女人不能干政历来就是皇家的家法,哪朝哪代不一样啊?这个就是改的内容之一。

引用第927楼spyy于:47发表的:

沐紫珊。。哎呀呀呀呀。。。

这样小枫回去是不是就不用再挨打了~师徒再增进下感情咯~

台梦什么时候出场涅~某觉得她一出场会牵出好多东西~

嘻嘻,兄弟,澹台是复姓,人家的名字叫梦,台梦多难听啊。

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你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