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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重口味的

大人!犯人带到!“”传上堂来!“翠儿被两个衙役押着,惊恐的走上堂来,跪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

”民女翠儿,叩见大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审你吗?“

”翠...民女不知...求大人明察。“翠儿想起小姐的话,决定死不承认。

”哼!好大的胆子!本官再来问你!你是否和你家小姐串通,一同把一老伯从鸳楚桥推了下去!导致老伯中风!“

”啊!原来他...“翠儿知道原来老伯没死,心中一松,差点把事情说了出来。但转念一想,既然瞒了,就继续瞒下去。这伤害罪,也是够受的。”不是!没有的事,我和小姐从没见过此老汉!求大人明察!“

”哼!本府已有证人证据,你若再不说,可别怪本府无情!“大人听她这样说,知道这事一定跟她们有关。加上王捕快所说,已是证据确凿。这小丫头却咬死不认。可真是气得他咬牙切切。

”大...大人...我们是见过那老伯...只是...只是见到他时,老伯已经...已经躺在那了...我和小姐心生害怕...便...便跑了回来...“翠儿决定还是隐瞒,她觉得这事应该没什么人看见。

”哼!本官一次又一次给你机会。你却不知悔改,不断企图隐瞒案情!妨碍本府办案。来啊!给我把这丫头狠狠地重打二十大板!“

”是!“两旁的衙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连忙奔过去脱了丫鬟的裤子,露出那个浑圆,白嫩,微翘,嫩得几乎捏得出水来的屁股。衙役看的花了眼,直直把裤子退落脚底,索性把她鞋子也脱了,露出她那白嫩嫩的小脚丫。透出的芳香把衙役们都弄得神魂颠倒。丫鬟见状慌了起来,却还是咬牙死撑:”大人您明察啊!我和小姐真是什么也没做过啊!“官府本见她乖巧可爱,屁股又白嫩无比,本想如果她这时认罪,便改为打藤条算了。殊不知她竟然还在狡辩。不由怒了起来:”你们把板子换成大号板子,搬来刑架,狠狠地打五十大板!“”是!“衙役们马上去准备刑架。丫鬟听见要加刑,彻底崩溃了:”大人!大人小女子知错了!我说啊!!我说啊!“”哼!现在知道错迟了!给我狠狠地打!谁若敢徇私!我定当严惩不贷!“说罢,衙役已经把刑架准备好。两个衙役押把丫鬟手脚绑紧,她动弹不得,下身又完全裸露。整个屁股被刑架撅了起来,双腿又稍有曲度和分开,形成跪趴姿势。相当于整个屁股完全对着上方,并且完全伸展开来。私处一览无遗。翠儿惊得大叫:”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给我狠狠地打!!“”是!“两边衙役齐喝起来。

”啪!一!啊!!大人饶命啊!“

”啪!二!啊!!好痛啊!!大人...啪!啊!!大人饶命啊小女再也不敢了!!三!“

”啪!!四!啊!大人我说了我说啊!!“

”啪!五!哇啊!!不要打啊!!啪!!六!!嗷啊!!我不敢了啊!!啪!七!!啊!!大人开恩啊!!啪!!啊!!别打了啊!!“

翠儿没想到板子竟是如此痛苦,不由得大声呼叫,拼命扭动身子却无奈被锁紧在刑架上动弹不得。只得拼命哭叫。头发乱甩。白嫩的脚丫拼命蹬直。本来水嫩的小屁股已经被无情的板子揍得红肿不堪,臀峰处已经有血液流出。大腿也已经青紫了。

”啪!!十三!啊!!大人不要打啊!!啪!!!十四!!啊!!大人我知错了啊!!啪!!啊啊!!好痛啊!!啪!啊!!大人开恩啊!!啪!!啊!啪!!啊!!不要打啊!!啪!!十九!!啊啊!!大人饶命啊!!啊!!啪!!啊!!是小姐推的啊!!啪!!啊!!不关我事啊大人啊啊!!!“

翠儿疼疯了,现在她什么也不顾了。只好自保。可是县官像早已知道事情一样。没有叫人停下。衙役们本想轻点打。无奈大人却下了命令谁徇私谁严惩。美女一大堆。青楼随便叫。没必要为了一个女犯让自己受苦。

”啪!!二十八!!啊!!大人啊!!啪!!二十九!!啊!!饶命啊饶命啊!!!啪!!三十!!啊啊!!不要打了啊!!啪!!三十一!!啊啊!!能不能轻点啊!!“

翠儿知道老爷不会停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轻点打。她的屁股已经全部翻烂,烂肉不断被打飞,血肉顺着大腿一直流下地上。失禁的小便也顺着股沟滑落地面。大腿也已经开始流血,肿胀的大腿翻烂的屁股早已没有当初的诱惑。全然像个烂桃子不断被板子乱打。随着翻飞的板子。血肉不断飞起,整个公堂充满着血腥味。

另一方面,牢里的小姐却在惊恐不安,她不知道翠儿有没出卖自己,惶恐不安却又无法可施。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啪!!四十二!!啊!!大人...啪!!四十三!!啪!!四十四!!“”停!“大人见翠儿没了声气,吩咐衙役看看,衙役一看,便顺手拿起旁边的水,一瓢照着那两团烂肉淋了下去。”哇啊哦!“翠儿一阵惨叫清醒了过来”不要...不要...不要再打了...啊...“翠儿不断重复这句话,可是屁股的疼痛却不断传来。这水是混杂了辣椒的,倒在伤口上出奇的疼。衙役没理翠儿的喊叫,继续打了起来。

”啪!!四十五!!啊啊!!大人饶命啊!!啪!!四十六!!啊啊啊!!不要打啊!!!啪!!四十七!!啊啊!!!救命啊!!不要啊!!啪!!四十八!!啊啊!!啪!!啊啊!!!好痛!!!啊!!!!!啪!!!!啊!!!!不要啊!!!!“

”大人!杖刑完毕!请大人验伤!“衙役打完像大人禀报,这次他们一下都没徇私。着着实实打了翠儿一顿屁股。大人听罢下来验刑。只见原本水嫩的屁股早已不见踪影,眼前这个血淋淋血肉翻飞的屁股跟刚才的完全不同。大腿肿起两寸,臀肉不见了几层。血流了一大滩,私处隐约可见还有点黄黄的。一刻钟前,这个在万花楼还可以做头牌的玉臀,现在已经变得血腥恐怖,大人满意的验完刑。问翠儿:”你现在把事情完完整整给本宫说一遍。要是稍有隐瞒,我估计你这小屁股,嘿嘿,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受五十大板呢?“”不要啊...啊!大人我说...“翠儿拼命摇头,她终于知道这板子的厉害了。把事情完整的说了出来,大人听完思考了一阵。眉头深锁。翠儿见状连忙自辩:”翠儿绝无再隐瞒的大人!求大人...求大人...明察...“这最后几个字说的小声小气,生怕触怒大人。她可不想还有五十大板打在自己屁股上。她再也受不了了。

”嗯!谅你也不敢再隐瞒!“来人,把这丫头拉下去...!”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翠儿被吓得连忙大叫:“不要啊大人!!翠儿绝无隐瞒啊!!大人不要再打了啊!!不要打啊!!”翠儿以为还要打她屁股,吓得半死,拼命求饶。“...拉下去好好治疗一下!然后把牢里那个大小姐给我请出来!”翠儿听罢,松了一口气,继而替小姐担心起来“小姐对不起了,翠儿实在受不了了...”“是!我们这就去办!”衙役听完把翠儿带了下去。然后让人把牢里的大小姐请出来。他们知道,案件的高潮,终于来了!

“你!出来!“衙役开始叫那个姑娘:“该你了!”“是...”姑娘惶恐不安的答应着。她不知道翠儿有没招供,心里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随即被两个衙役押着,带向公堂。

“犯人带到!”

“传上堂来!”

说着,姑娘被带到公堂,却不见翠儿,心中正纳闷,陈大人突然一拍惊堂木,着实吓了她一跳。

“堂下所跪何人!”

“禀...禀大人...小女子名...名张芸...”她不知道翠儿有没招,又不见翠儿踪影,当下紧张,话语也不连贯了。

“所犯何事?”

“禀...禀大人...民女...名女并无...并无犯事...”她决定心一横,先看看情况再说。

“哦~这么说来,捕快昨天晚上是抓错人了。那你昨晚有没见什么可疑的人在鸳楚桥边路过啊”

“呃...好像...”张芸见大人这么说,当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到底应该说没去过,还是推卸责任呢?“...对了,民女见有个蒙面男子从鸳楚桥边鬼祟走过,然后推了老伯一下,接着就见他倒地而忙。”嗯,张芸很佩服自己的说谎能力。

“哦~这么说,你上去检查过他的状况?”

“嗯,是我让翠...呃...不不不...没有...我...我猜的...”张芸差点暴露了自己。

“哦~这样。那个男子是不是很高,动作很灵敏?”

“是啊!对对对!就是那个人了,大人是不是捉到了?”张云高兴得不得了,以为自己真的有替死鬼。

“哦~是啊,我们抓到人了。你觉得,对于这种人,怎么处罚最好啊?”

“嘿嘿,这种人丧尽天良。应该脱掉他裤子把他屁股打烂,然后再砍头给人家填命!”张芸记得翠儿说过,板子可以打烂人的屁股。便帮着大人出谋划策。

“哦~填命倒不用。那人没死。”

“啊!他没...噢...没死啊...那不用填命了,大人把凶手屁股打烂就可以了。”张芸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那人死了。

“嗯~不过呢,那老伯醒来之后,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对案情有没帮助呢。”

听到这,张芸倒吸一口冷气。那老伯没死。怎么会说是一个男子害了他,难道...

“张芸啊,本府再问你一次。你说的那个凶手,究竟是怎样的啊。“

”我...呃...就是那样的“张芸不管这么多了,决定心一横继续编下去。

”唉...你们怎么都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呢...来啊!传翠儿!“大人大声喝道!

张芸听到这彻底慌了,难道翠儿出卖她了?正想着,翠儿被带到堂上,他是被两个衙役押着走的,一边走,一边滑了一路的血。张芸顺着血往上去,她惊呆了。翠儿那原本白皙水嫩的屁股...现在...张芸知道自己栽了,木然的看着翠儿被人按着跪下。稍触到屁股,翠儿一声惨叫。大哭不止。

”张芸!“陈大人威严的望着张芸:”本府三番四次给你机会!你却不断隐瞒真相!你说该当何罪!?”

”大人!小女子不知道这样的!他过来抱住我,我惊起来便想拍他!是他脚下不稳!自己掉下去的!“张芸努力为自己辩解。

”哼!翠儿什么都交代了,说是只是好心扶着你,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还在这狡辩!宋师爷!“

”在!“

”按大清律例,故意致人伤害者。隐瞒事实不报者。联合同伴合口供者!该当何判?!“

”回答人的话,按大清律例。犯以上三罪者。应当以大号板子重则一百大板,女犯当去衣受杖!然后押入囚牢改造三年!“

”啊!!大人饶命啊!小女子不敢了,我会负责他一切损失!求大人免责啊!“张芸一听要打PG,吓得连忙求饶,看着翠儿的屁股,她就知道这板子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你不是说要把犯人屁股打烂的么?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求饶了?来啊!上刑櫈!开打!“

”大人开恩啊!不要啊!!啊!!“张芸不断呼喊,却无奈被拉上刚才翠儿趴过的那张刑櫈。上面还残留着翠儿的血迹和秽物。张芸被绑成同样的姿势。屁股高高撅起。雪白的脚丫也是紧张地动来动去,挑逗着衙差们的心,底下都开始涨了起来。说起张芸,身材比起翠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屁股蛋儿更显得圆润。简直吹弹可破。

”啪!!一!!啊啊啊!!!“就这一下,已经把张芸的高贵打走了,她哪里尝试过这种刑罚,拼命想要扭动屁股,却是纹丝不动。

”啪!!二!!啊!!大人饶命啊!!啪!!三!!啊啊!!!不要打!!啊!!啪!!四!!啊啊啊!!!好痛啊!!啪!!啊!!!啪!!!!啊!!!!我知错了啊!!!啪!!七!!啊啊!!大人饶命我不敢了啊!!!啪!!八!!啊!!别打了啊!!!啪!!九!!!啊啊啊!!啪!!!十!!啊!!!!停手啊!!“

不出十板,张芸的屁股已经开花。跟翠儿刚才一样。接下来就板板见血了。

”啪!!二十四!!啊!!大人开恩啊!!“

”啪!!二十五!啊啊!!受不了了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啪!!二十六!!啊!!啪!!二十七!!啊啊!!不要再打了啊!!啪!!啊!!啪!!!啊啊啊!!!啪!!啊啊!!翠儿救我啊!!!“

张芸被打得语无伦次,拼命求饶。才三十板。她的屁股已经血肉横飞,两团嫩肉被打的层层翻起。血流如注。大腿根部和下腰部被打的红肿起来。白嫩的脚板绷得青筋暴起。

”啪!!四十八!!啪!!四十九!!啪!!!五十!!“张芸没了声气。衙役仔细一看,张芸嘴角冒血,鼻子也已经流出了血丝。屁股经过五十板的洗礼。早已没了当初的诱人。转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臀肉翻飞,屎尿失禁,大片碎肉黏在板子上,大腿上,刑架上。血水顺着刑架滴落,溅起的血花打着一旁偷看的翠儿的心:”太震撼了!“翠儿知道小姐平日娇生惯养,这五十板下来早已受不住,接下来还有五十板。不知道她会怎样。但说到自己代为受刑,是怎样也说不出口的。她太清楚那个感受了!

”哗!“同样的辣椒水倒在张芸屁股上”哇啊!!好痛啊!!!“张芸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钻心的痛!!是的!很痛!!可是衙役却无动于衷,还有五十板,必须打完!

”继续行刑!“大人发话了。

”不要啊!!大人开恩!!小女子再不敢了!!求求大人开恩啊!!!“

”啪!!啊!!不要啊!!啪!!五十二!!啊啊!!!天啊!!啪!!三!!啊!!大人饶命啊!!!啪!!啊啊!!啪!!啊啊嗷!!!啪!!啊啊!!!”

板子一下一下地无情打下,每打一板,张云就惨叫一声,并且发出无用的求饶。她的屁股已经不能用屁股来形容了,每板子打下,便挤出一片血水和臀肉,屁股完全烂掉,打下去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空乏,好像硬邦邦快要碰到骨头的声音,地下屎尿越来越多,整个地下都是血,衙役们裤脚全都是血肉和带起的屎尿,整个公堂充满着异味。

“啪!!八十二!!啊!!啪!!八十三!!咴咴!!啪!!八十四!!啊!!”

张芸已经没办法大声的叫了,只能凭着意识从喉咙了不断喘出声气。屁股这个时候真的是无法形容了,两个烂掉的血洞,血好像越流越慢了,估计是快流光了吧。大腿也全烂了,整个地面都是血,衙差的手上,脚上,全部满布血肉,板子打下去已经是“钵!~钵!~钵!~”的沉闷声音,大腿不断在抽筋,娇嫩的脚板已经磨出血来。

”啪!!九十五!!啊...啪!!九十六!!呃...啪!!九十七!!噗!啪!!九十八!!嗷...啪!!!九十九!!啊啊啊!!!!!!啪!!!一百!!啊!!啊!!!!啊!!!!!!!!“

最后两板,是两边衙役一起打的,相当于四板子。张芸出尽全身力气叫出声来。便倒了下去。她的屁股依旧是两个血洞,只不过好像更深,周围的血肉和秽物更多,衙差们脸上都有了。大腿还在抽筋,整个看上去像两个大血洞里面喷出来一堆血肉和秽物。整个场景相当恐怖,说是被她的屁股染红了公堂也不为过。原本娇嫩诱人的水嫩屁股就这样被打成这样一片骇人的血洞。还有周围的一堆血肉和秽物相衬。衙差们都看不过去了。解她下了刑架,轻轻放在地上。

”找个大夫来看看,能救的话就先让她回家调养。好了再过来衙门改造!“大人发了话,他也觉得今天这顿刑罚重了些,中途几次想喊停,出于官威还是忍住了。如今杖刑完毕,便可网开一面。毕竟惩治犯人比杀掉犯人更为重要。

”是。“衙差们出去找大夫了。剩下呆呆的跪着的翠儿和趴在地下不省人事的张芸。两人的屁股,都还在往外渗血

前面的白影果然厉害,尽管她使出了家传八步赶蝉的绝技,仍然只能保持不落下而已。山路越来越险峻,张鸾英稍一分神,前头的白衣人已不见了踪影正迟疑间,四条黑影狞笑着飘然而上,将张鸾英围在核心,说道:“凤山四怪领教新捕头高招。”张鸾英情知中计,知道风声已经走漏,土匪已有准备,只有拼死一战,逼退四怪再回县衙。使开两柄钢刀,力敌四怪。双方战成平手。四怪见战鸾英不下,一声呼哨,招徕更多喽罗。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张鸾英虽然英勇,终究寡不敌众,在杀了十多人后,气力用尽,一个疏忽,被悄然袭来的渔网罩住挣脱不开,终于被土匪生擒活捉

一行人将张鸾英五花大绑推进分金堂,双脚悬空吊起来去掉蒙眼黑布,一阵强光刺得她双眼生疼。分金堂上,端坐着一位身披铠甲啊娜俊秀的女子,周围数十人杂乱无章的或坐或站。

失盗的宝物就供在分金堂正中。披甲女子从容走下来,围着张鸾英仔细看着。张鸾英二目圆睁与她对视。那女子看罢舒了口气道:“没错!果然是张忠的女儿。小丫头,请你还真不容易啊,伤了十几个弟兄。”张鸾英道:“贼囚!你姑奶奶正是张忠张大英雄的女儿。要杀要剐何必多说?”披甲女子说:“哼哼!想死啊?我还没这个打算呢,咱们中间还有账没算。所谓父债子还。你爸爸逃脱了,两脚一蹬,留下你来顶缸。没那么容易。小的们,把这位张小姐裤子扒了,先打二十杀威棒!”

几个喽罗一声暴喝,上前来几把将张鸾英裤子扯到大腿下,露出屁股。张鸾英大窘骂道:“老贼囚晚什么花样!要打便打,干吗海把人衣裳扒了羞辱人?你自己不是女人身么?”披甲女子道:“这又如何?当年我韩美娘夫妻二人为生活所迫抢了富家人的一些珠宝前去变卖,被你家老爷子侦破,将我丈夫扭送公堂,受尽苦楚。为救丈夫我一个十九岁女子捧着珠宝到县衙门自首,县太爷并不顾念我是女子,二话没说,去衣杖责我二十杀威棒。要不是拜你父亲所赐,我一个女儿身怎么会在那么多男人面前出乖露丑?算我厚道,没有加倍。以后我还会将我夫妻所受原本付还。给我打!”

两条寸径大棒轮番高举频频落下,狠狠砸在张鸾英娇嫩粉白的屁股上。鸾英的屁股顿时像着了火一般疼痛难忍,想要不叫,那里忍得住?不由得一声声哀号,两只脚在空中乱踢。两旁大小头目以及小喽罗们纷纷叫好。有的说她叫得好听,有的说她扭得好看。张鸾英羞得没处藏躲,闭着眼睛死挺硬挨,巴不得早死。然而,她偏能挺刑,二十棍打完,屁股被打得青紫相间,却一点委顿都没有。

张鸾英高声叫骂,只求速死。韩美娘偏不生气,说道:“还早呢,这才刚开了个头。当年打完板子又说我隐了赃物,动起拶子,拶得老娘十个指头都没皮了,山寨里没有这套行头,筷子倒是不缺小的们,拿一把筷子来伺候张小姐。”小喽罗强行扳开张鸾英的手指,将粗糙的,临时制成的拶子套在姑娘的纤纤十指上。,一声断喝:“收!”皮绳向两边收紧,竹筷猛然夹在张鸾英的指头上。巨大的痛苦袭来,痛彻心肺张鸾英美丽的脑袋乱摇着,从嗓子里挤出尖利的惨叫:“天哪!痛死我了!啊杀了我吧。”韩美娘说:“不急不急。债还没还完呢。收!收!收!”“哎哟啊!救命啊!啊!”一桶冷水泼来,张鸾英在巨痛中醒来,呻吟着。韩美娘抬起她的下巴说:“怎么样?舒服吗?当年我受刑的时候还没你那么娇贵呢。”

张鸾英没有力气和她磨牙,将头转向一边。韩美娘说:“再尝尝鞭子的味道吧。当年狗官敲了我一百鞭子。我就照数还你。”几个小喽罗将一个木架子推过来,松开吊着张鸾英的绑绳。张鸾英身子一软重重地倒在地上两个小喽罗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戏谑的撕光她的剩余的衣服,牢牢地绑在三角形刑架上,在女匪首的命令下,两个拿长鞭的打手站在她屁股后面抡圆粗黑的皮鞭,轮番拷打张鸾英一边打一边大声数着数。每抽打一鞭,都在她雪白的脊背上留下一道殷红的鞭痕。巨大的痛苦让她无助地扭动着,哭叫着。

一位满腔正气武艺高强的女捕头不明不白的落在土匪的手中一丝不挂的吊在刑架上,被土匪强盗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招徕众匪徒的围观、调笑,这让张鸾英怎么也无法接受。她恨不得马上飞来一枝利箭穿透她的心脏,让她得到肉体和心灵的解脱。皮鞭在一下一下地撕咬着她的洁白的皮肉,不到八十,她的脊背屁股大腿都被皮鞭抽得鲜血淋漓,她再一次昏死过去。等她睁开眼睛,周围一切都是那么黑暗,她仍然一丝不挂趴在乱草中满身的刑伤痛得她无法忍受。她低声地呻吟着,疼痛让她头脑变得清醒起来。她努力回想着全部事情经过,想找出其中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

她在行动前作了周密的安排:在现场埋伏下十名捕快,等到目标一出现,立即出来缠斗,把她吸引住,城中所有的捕快、驻军立即出动围剿捉拿,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出城的地方也埋伏下一支奇兵,防止匪首漏网。然而,事实是,在案发现场,只有她一个人与对手搏斗,那十个人呢?她与匪首争斗的时间不短,可是为什么驻军不赶过来增援?为什么在城门口只有一个没有任务的书办?所有人都怎么了?反观土匪倒是有充分的准备:匪首出城后立即隐秘,另有白衣人将她引到四怪的埋伏处,随即另一拨埋伏的人将她围拢,生擒……明明呈报给县尊的呈文上写明计划安排,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莫非是……”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她狠狠地摇着脑袋,想把脑子里的形象赶出去,但是做不到。那个凶狠的、傲慢的、很会作态的形象老是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正是这个形象在她家吊唁的时候破格收录她为有史以来本县第一位女捕头。她很难相信,这个一个在县里没有耳目的强盗会那样从容不迫的将爸爸引到伏击圈中,接着又洞悉她的计划将她生擒。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对县里情况了如指掌才行。但是新来的只有县太爷和他的书办。虽然难以置信但没有别的答案。嫌犯就在两个人之中。也许是书办,但是书办没有老爷的指示敢和土匪暗中勾结吗?但是证据呢?

她后悔没有仔细留神县太爷举动,现在她一丝不挂地关在黑牢里想去收集证据也不可能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然而她很快强迫自己收住眼泪:“没出息!哭就能解决问题吗?大不了是个死,早死早和爸爸见面。只要土匪不杀我,我就赚一天。总有一天他们的防范会松懈,那就是他们的晦气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的门打开了,有人丢进来一套衣服,作了个快出来的手势,门打开着,来人退了出去,意思很明白,赶快穿衣服,走。她知趣地检起衣服套在身上强忍痛苦爬上台阶,一股新鲜的空气向她涌来让她产生了一种很强的兴奋。门口两位小土匪横尸当场,谁做的?不知道。

来救自己的人并不愿现身,很顺利的走出囚禁自己的地方偶尔看见一两具土匪尸体回头看看,这里竟是一座巨大的隐蔽得很好的山洞。又是夜深人静时,她辨明方向,从容地向县城走去。很快浓浓的夜色将她包围融化了她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她又出现在熟悉的县城里守城的老兵告诉她,老爷今天在坐堂时候发脾气,怪张鸾英误卯不来,她回想了一下,如果她不出事,今天正是比期,完不完成任务都要去报到,她有些心慌。误了卯是要打PG的。老兵劝她干脆去路州大营搬兵,平了山寨,将功赎罪,至少屁股可以免遭一顿板子。她知道老兵的好意,但是不行。她去了,谁来侦察内奸?挨打就挨打,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她谢过老兵回到自己的家找出那包药膏调好。咬着牙糊到自己身上一阵巨痛让她眼冒金花。她必须忍。等这阵痛过去了就没事了。

这是爸爸生前一位老和尚告诉的秘方,可以治刑伤、刀伤,跌打损伤,奇效。只是开始那阵痛是逃不过的一关。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将近申时,快下班了。身上果然不是早先那样疼痛。她打点好一切,从容向衙门里走去。张鸾英来到衙门口,正准备跨进去,门口值班的衙役连忙拦住她:“张姑娘,县太爷正在气头上,说了,你要来了,要你报门而进。”张鸾英不解:“什么叫报门而进?”衙役解释着:“就是你要跪在台阶上,自报家门声言请罪。县爷传令你才能进。”张鸾英说:“这是什么规矩?误了比期不不过打一顿板子干吗把我当犯人?”衙役说:“张姑娘,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算了吧,弟兄们都知道你是个好样的。可惜县太爷……”堂上传来问话:“堂下何人?”张鸾英在衙役的再三示意下,叹了口气,跪下,大声报:“捕头张鸾英,因事误卯,特来请罪。”“带上来!”

两位衙役,一边一个将张鸾英带到堂上跪下。张鸾英依照规矩磕了一个头道:“卑职张鸾英叩见大老爷。”她偷眼向上看了一下,身边没有形影不离的书办,她心里有些不解。梁上君批着公文,头也不抬,问:“可曾抓到盗贼?”“卑职无能,没有抓到。”“误了比期,又误卯不到,目无长上,你说该怎么办呢?”张鸾英解释道:“大老爷在上,卑职有下情秉告。”她将自己的遭遇讲了一番,梁上君说,“既然是这样,情有可原,免了你不敬长上之罪,不过误比之罪不可不罚。来人,笞责二十。”张鸾英红着脸,随着两名掌刑衙役来到阶下,老实趴下这是王法,早在她来衙门之前就已经料想到的。两个人一人按腿,一人按肩,一条小竹板高高扬起,只听的一声暴喝:“一!”竹板急速落下,啪的一声落在鸾英屁股上,这一板正打旧伤上痛得她脑袋一扬,连扭了几下腰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哀叫。好在掌刑的差役大哥是父亲的老部下,头两下虽然打得狠,后面的板子就轻了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吃了不少苦头,二十板子打完,她的屁股已经是疼痛难忍。正当她想爬起来叩头谢恩的时候,书办从她身边走过一眼看见她,惊诧而且愤怒地说道:“这不是张鸾英张捕头吗?你竟然敢在这里露面?”张鸾英扬脸道:“我有何不敢?不过是捕盗无功,已经领过责罚了。”书办道:“好你个小淫妇,你与人私通,纵敌,打伤同僚,我岂能容你?”说完一扬手,大袖滑到胳膊上,露出一个蝴蝶图案。张鸾英心下顿时引起一个谜团:“这个蝴蝶好象从那里见过!”不由她多想,书办扭着腰,来到堂下敲起堂鼓来梁上君拍着惊堂木:“证据,证据。证据!你说你没有犯罪,你拿出证据来。你说她有罪你也拿出证据。”

张鸾英拿不出证据,所有事情都没有证明人在边上。但是书办不知道从哪里纠合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证人,将张鸾英的罪过证得严严实实。她有口难辩,又气又急,一时性起当堂提高声音,书办道:“张鸾英目无法纪,吵闹公堂,请大老爷治罪!”梁上君说:“张鸾英,大堂乃是国家法度之地,不得喧哗,不论有罪无罪,本官均开脱不得你。先打张鸾英四十大板,打完再审。”(两旁衙役一声断喝,上来两人一人一条胳膊就要把张鸾英拖下堂去,梁上君道:“且慢,你们且将她当堂去衣责打,不得作弊。”衙役相互看了一下偷偷吐着舌头走近张鸾英低声道:“请小姐恕罪,我们少不得按律行法了。”

张鸾英心里的火都快冒顶了,从她走向衙门的那一刻算起,她就没有打算躲过板子,她不怪衙役。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可恨书办就象和自己有仇一样,想方设法要加害自己。他突然冒出来横插一杠子,不然,挨完那二十板子就没事了。现在好,哪一条罪状坐实了她都逃不了一个死罪。即使不死,像这样零打碎敲也得把她打死。最委屈的是明知道对方是胡说八道,明知道这顿板子挨得冤枉,却没有办法回敬对方。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含羞忍辱了。

她顺从地趴在地上,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将她的底裤拉下,她觉得屁股一凉,裙子下面,整个屁股大腿都毫无遮拦地摆在外头,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从心里感到一种羞耻。前不久才照样被人家打过,但是那次和这次却是根本不同。上次满眼望去都是敌人,挨打是一种悲壮的感觉,可是现在不同打自己的是父亲的同僚,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都是平常打罪犯的人。他们是国家法律的代表,相形之下她这种唯一的自尊就被剥夺得一干二净了衙役提着竹板走了过来蹲下,伸手把鸾英的长裙料上去往上掀起拉至背部,又将那白色的底裤往下拉了一些。然后又将竹板握在手里,做好行刑的准备。

“用刑!”一把刑签洒下来,无情的声音向雷一样将她击得头晕目眩。无意中抬眼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梁上君将折扇打开了遮在眼前。这的举动让鸾英稍稍好过了点。

毛竹大板高高举了起来,在空中发出呼呼的风声,狠狠地抽打在鸾英光光的屁股上,发出了清脆响亮的“辟啪”声,那雪白的臀肉被打得颤抖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凸上来,板子所到之处,雪白的玉臀上立刻留下一条红色的竹板印。

“哇!好痛啊!”眼睛痛得冒出了金花。

掌刑衙役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时间,没反应过来,呼啸一声,第二板已狠狠地照她的屁股蛋子拍打下去。‘啪!’板子落下后那种钻心的剧痛使鸾英不禁惨叫求饶:“啊!我不敢了!饶了

明朝成化年间,江南杭州

初春的杭州,草木青青,烟雨纷纷。在全城最大的武林酒楼里,几个文人学士正在一起觥筹交错,把酒宴欢。其中一人手摇折扇道:“几位兄台可知近来可发生了一件大案吗”。众人忙问是何大案,他道:“当地首富黄员外的大公子数月前新婚,十几天前黄大公子口吐白沫,死在床上。家人发现后立即报案,官府勘察现场后,认定是毒发身亡。捕快已将嫌疑人等关押,只等今日开审啊。”一身穿白衣者道:

“黄员外还有个二儿子,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毒样样具全,不知此事是否与他有关。’这时大街上有人喊,‘大家快去府衙看审案去啊。’白衣秀才道:‘我们江南四才子左右无事不如去看,各位以下如何?’众人道;‘就依伯虎兄所言。’四人付了钱,直奔府衙而去。

原来黄员外的二儿子黄虎不学无术,素为黄员外不喜,又贪恋嫂子的美色,欲图非礼,被大哥一顿暴打,便怀恨在心。与妻子王氏合谋将毒药下在酒中,害死大哥。又贿赂了知府一千两白银,嫁祸三弟与嫂子柳柔。说三弟与柳柔〖通.奸〗,害死亲夫。妄图独霸家产。

杭州知府衙门,门前已站满了来观审的百姓,四人在众人之间站定。只听‘升堂威武’声中,审案的官员,衙役纷纷上堂。杭州知府严忠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上堂。’柳柔与黄兴被带了来了上来。众人眼前一亮,柳柔长于江南水乡。年芳二十,生的秀丽绝俗,顾影徘徊,光照动人。她跪下道:‘民女见过大人。’严知府道:‘柳柔,你与黄兴〖通.奸〗,谋杀亲夫,你可知罪。’黄兴道:‘大人,冤枉啊,我清清白白,岂能做这等事。’严知府道:‘你还嘴硬,带家丁黄喜。’黄喜带到后。黄喜跪下道:‘夫人经常与三公子有染。我经常看到他们偷偷摸摸在一起。’黄兴道:‘你胡说。’知府道:‘竟敢不招,来人,重打四十大板。’衙役将他按到在地,脱去裤子,举起板子重重打了起来。打的他皮开肉绽,四十大板打完,已晕了过去。严知府道:‘先将他关入大牢’。又对柳柔道:‘柳柔你招不招’。柳柔喊道:‘民女实在是冤枉啊,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啊,望大人明察。’又对黄喜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陷害我’。秧知府怒道:‘好一个刁妇来人拶子伺候’。

两名衙役按住她的双肩,两名衙役手持拶子套在她的手上,她大喊冤枉,霎时间,一付硬木拶子己套上了她纤纤玉手的十指.衙役一声喊,将绳一收,硬木条紧榨手指.那木条坚硬无比。手指哪能顶得过,十指连心,痛得柳柔面色苍白,泪流满面。衙役喝问她招也不招,柳柔心想今天如不能昭雪,宁死不招。衙役又用力一收,这一痛更是痛得锥心,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十指剧痛难忍,硬是咬紧牙关,死也不招。一会她痛的昏了过去。衙役用水泼醒了她,严知府道:‘怎么样,这拶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还是招吧’。柳柔此时更是大声喊冤。严知府怒道:‘不用大刑,你是不招,来人,将柳柔重打四十大板’。

衙役将她按在地上,两人按住她的双手,一人将她长裙揭起,将她长裤褪到膝盖处,再将她内裤剥下,露出了雪白浑圆的屁股洁白的大腿。柳柔感觉到被脱去下衣,羞的满脸通红,合上眼睛咬紧了牙关。两名衙役站在两边,一人手持一根五尺长,两寸厚的竹板,一人举起竹板,狠狠的落了下来,重重打在她雪白的屁股上,柳柔感到屁股一阵疼痛,失声痛叫来,两行眼泪已流了下来。四五板后,她洁白的臀部上被打出道道红痕。知府道:‘再问你一次,你底承不承认’。柳柔哭道:‘大人,民女句句属实啊’。知府道:‘既然不招,那就看看是板子硬还是你的屁股硬,今天不打的你这大美人屁股开花,你就不知道官法的厉害。给我重打!板子又打了起来,柳柔感到屁股上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忍,双腿又也被恩住,身子也动不动。十几下后,雪白水嫩的屁股被打的乱颤,她只的咬紧牙关忍受着无情的板子。打到二十下时,臀部打的乌黑红肿,痛的她大声惨叫,只听‘啪啪啪’竹板打在玉臀上清脆的响声和她的惨叫声夹在一起。三十下时,屁股上已是斑斑血迹,‘啊大人饶命啊我真的冤枉啊啊’。围观的百姓看这这个白衣美女〖赤.Luo〗下身,洁白如雪的屁股忍受着竹板的痛打,一板子落下,就是一道血痕,听着她忍受杖刑时凄厉的尖叫声,都转过了头去,不忍心再看。四十大板打完,屁股上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淋了。柳柔也已痛晕过去。

衙役用水泼醒她后,严知府道:‘你现在说不说啊’?柳柔此时只觉屁股剧痛,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已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用微弱的声音道:‘民女冤枉’!严知府料不到一个弱女子竟如此坚。强。大怒道:‘再给我重打五十。’旁边的张师爷道:‘大人,这个民女的屁股已是皮开肉绽了如在用刑恐出人命。为了大人的前途,不如将她暂且收监,改日再审’。严知府道:‘好吧将柳柔暂且收监,来日再审,退堂’!

第二章

柳柔收监一个月来,身上伤已经好了。由于是杀人重案巡抚派人通知杭州府将犯带往省城审理。衙役给柳柔带上手铐,押往南京。一路风餐露宿,几天后到了南京。南京当时是明朝的陪都,商贾云集,车水马龙,非常繁华,当衙役带着柳柔走在大街上时,百姓从没见过如此年轻貌美的女犯,不禁指指点点。几人到了衙门后,交结了手续将二人关入了大牢。

第二天巡抚亲自升堂审问,衙役将二人带到大堂,巡抚看了卷宗道:“大胆犯人,证据确凿,你招是不招。”二人大喊冤枉,巡抚大怒道:“奸夫淫妇不用刑你是不招!来人,将犯妇带下去打。”柳柔喊道:“青天大老爷民女确实冤枉啊,求七做主啊。”两名衙役不由分说架起她带到门外。让她跪在一张凳子前,衙役将她的上半身按在上面,双腿依然跪着,一人拿来一个小竹板,这是衙门惩罚女犯的小板子。长约几十公分厚约一寸。一名衙役脱下她的裤子,又将其白色亵裤脱下,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原来臀上的伤都已好了。

竹板一下下落在柳柔的屁股上,顿时打出道道红印,虽然没有大板子难么痛,但是仍然让你难以忍受,疼的她眼泪直流,咬牙忍住。小板子均匀的落在她的双臀及大腿上,她只感到屁股上如火烧一般,越来越痛,只听竹板打在光滑的屁股上清脆的声音,还有美貌少妇的吃痛声,来观审的百姓很多,见到一上来她就挨小板子,只怕后面还有大刑,打了有50下她的屁股上已经板痕重叠。衙役帮她穿上裤子,泪流满面的她被衙役带回大堂。

第三章

巡抚道:“犯妇你到底招不招。”柳柔忍着疼痛道:“民女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巡抚大怒:“证据确凿,卷宗上写的很清楚,还敢狡辩,来呀,把这利口的刁妇痛打五十。”她刚想说话衙役不由分说将她带到院中,按到在地上,那容她多想,竹板狠狠的打在〖赤.Luo〗的臀部上,这竹板可比小板子厉害多了,一板子下去屁股上就一道红印。啪啪板子不断下。

一,二。。。。十她闭上眼镜咬牙忍住

打到二十板时,她痛的低声呻吟起来

三十板时候柳柔直觉臀上如火烧一般终于大叫起来

四十板后,屁股已经血迹斑斑

五十大板打完后,原本浑圆丰满的屁股打的血肉纷飞。

衙役替她穿上裤子,把她带到大堂。巡抚道:“柳柔,何必受着皮肉之苦。还是招了吧。”柳柔此时痛的已没力气,说道:“恕难从命。”巡抚没料到这个弱女子如此刚烈,说道:“不用大刑,你是不招,来呀皮鞭伺候。“几名衙役抬上来一个木架,将柳脱去上衣,将她双手绑在架子上,一个衙役手拿皮鞭打在她背上,皮鞭比板子可痛的多。十几下下去,她的玉背上鞭痕重叠,柳柔痛的大叫,打到三十下时,她痛晕过去,衙役拿起她的手在状子上画押。巡抚判柳柔谋杀亲夫打如死牢等待刑部的批文。

又提审了黄兴,将他也屈打成招,判了死罪,关入了大牢。

第四章

柳柔一案传回杭州后,很多百姓都为柳柔同情。都只她素来通情达理,怎么会谋害亲夫呢?事情传道玉红那,原来玉红是柳柔的小姑。对于大哥被害死的事情她,从都已打听清楚。她决定为嫂子去告状,于是她去找未婚夫唐伯虎,请大才子为她写了一份状子,第二天一早她与小丫鬟偷偷的直奔省城而去。她赶到省城后,一早就,来到了衙门击响了鸣冤鼓,一会出来一衙役将她带到公堂,坐堂的是布政使,玉红将状子递上去,布政使道此案巡抚大人已经判决,此案证据确凿,你还是回去吧。布政使说。玉红无奈,先找了家客栈住下再做打算。

这天,她见有一对官兵护送的轿子通过,于是手捧状纸拦住了去路,跪在了路中间,高声喊冤。结果被官兵给抓了起来,待到了官府结果被以妨碍公务之罪重打四十。巡抚早就受了的重礼,要置柳柔于死地。他们狼狈为奸。

玉红被待到了刑房,一进门,只见圆柱下放着一条长凳,长凳,其中一人手里握住一根大半人高的竹板,两名早有准备的衙役上前将她按在长凳上,衙役撩起她的上衣裙袍,慢慢褪下她的长裤,然后再剥下她内裤。板子重重的打下来,玉红从来没挨过打,不料板子打在屁股上如此疼痛。几板子后疼的眼泪直流。只听见竹板打在白屁股上的响声和她的哭叫声,四十下打完浑身几乎被汗湿透的玉红,两瓣布满了紫色板痕的屁股还在拼命扭动。打完后,将她送回了客栈,玉红没料到告状不行,先挨了一顿屁股板子,只得在客栈中养伤日头又一次懒洋洋的爬到墙边的那个老槐树梢,义顺监里面也开始热闹起来了,“别吵,别吵,他娘的都有,出来两个抬食桶”我大声地叫着,看着牢里的犯人也在叫,心里的火又上来了,这帮王八蛋,老子心里面不爽你们还敢叫,等会儿打牌有你们受的。我是县衙里的一个班头,也管着这义顺监,算是继承祖业吧,其实也没别法子,“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是老辈子就传下来的话了,认了吧。不过想起昨天的那档子事儿,还是一股一股的火往上冒。

“木一,木一,哎,我说你小子发什么愣呢?还为昨天的事儿生气那”听着这个声音,我回头就是一脚,骂道“你行,你也算是兄弟,看着兄弟在那儿挨锅受气的,你到是在边上连个屁都不敢放,以后当我姓朱的没你这号兄弟”

“呵呵,看你这话说的,就我这两下子,连你都干不动,我上去不也是白给吗?”来人很轻松的就躲过去了。

这小子是我的换贴兄弟,姓单名而人,也是义顺监里的牢头。象我们这路的牢头也就是个兵头将尾没品的官,手下有几个小牢子使唤,但头上的只要带个帽就可以管我们,别提多憋火的了。

“好了好了,我的朱大哥,你也别火了,消消气,那帮子走镖跑马的亡命,你跟他们打,不是小弟说你,十个你绑一块儿也不够人家打的呢。”单而人说道“人家是天天在刀口上混饭吃的主儿,我们呢?算了算了,等这帮小子哪天犯事了,进来了,那还不是由你搓圆捏方的吗?”这小子看看我还是一肚子的火,眼睛一转,就跑到我边上小声的说“要不这么着吧,咱找地方泄泄火去?我听说前两天有几个卖把式的小丫头犯了宵禁,给关起来了,怎么样?去练练手?”“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呀,花婆子也没说呀,这老货是不是又想让皮松松了?走,找她去,她妈妈的。”我一听这话,火也就去了,总不成真跟这小子生分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吗,虽然这小子当时没递手,但要不是这小子把衙里的几个扑头找来,我现在可能就要床上呆着了。

招呼了一下手下的几个小牢子,让他们当心点,我和单而人就去女监那边了,一进门就看见花婆子正在发粮呢,“哎,花婆子,你这老货有新人进来了,干吗不关照下我们兄弟呢?是不是又想着发点暗门子财呀,我看你是又皮痒了想我们兄弟帮你松松那身皮了吧?”我张口就骂开了,“哎哟喂,我的朱头呀,说您是猪吧,您长得一个人模样,说您是人吧,您看看您自己的那张脸,都肿成什么模样了,就您现在这架式,这扮象,哈哈,不是花婆子说嘴,就是现在有肉您能吃得下去口吗?”花婆子马上就回口了,“这老货看来今天是真的皮痒了,嘿嘿,那好爷就先拿你这个老姜去去火,然后再上新鲜的来个回魂板,走,进屋去。”我伸手一抓花婆子的领子就往她住的房里去了。

“哈哈,木一怎么你又想收拾这老货了呀,那好,我不管你了啊,花婆子新来的几个棒槌呢?木一一进去,你的那三魂还不得跑了两个半去呀,别光顾着自己乐,让我也顺顺手,要不我可也进去了啊。哈哈”单而人急忙叫道,他还真是有可能怕我顾着找乐忘了他了,“哎呀,单头你都熟门熟路的了,不会自己找呀,要不然叫容家的带你去,哎哟,死鬼你他操的,轻点呢,老娘有腿自己会走,别拽呀。”花婆子努力的回过头,对着单而人叫道。

一进屋,我的手一放,花婆子马上就坐地上了,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我说“爷,您今天又是老把式是不,是的话,我这就拿凳子去。”其实花婆子年纪也不大,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柳丝腰,万种风情一妙人的模子,只是嫁了个短命鬼,年轻轻的就守了寡,本来做的酒馆营生又被个吃软饭的给弄了个家底净光,要不是看在她死去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去跟县老爷说情,让她来吃这碗有头没尾的饭。不过花婆子自己到也看得开,她说到哪儿吃不是吃,总好过老娘真的去做那倚门边的勾当吧,那死鬼死的早,也不能对不起他呀。这话是她有次喝高了的说的,天知道真假,不过这花婆子也是能硬撑,由我怎么作践都成,就是一宗儿,想要真靠上去,她就敢立马抹脖子。不过呢,好在我也是对这宗事儿,不大有兴趣,真忍不住了,找容家的说一声,大牢里的女犯我看上哪个也就是哪个了。就这样,我和花婆子夫妻不象夫妻,姘头不似姘头处下去了。不过这花婆子也是真有醋性,我动哪个女囚,哪个女囚最少屁股要肿半月,睡觉都得趴着,弄得现在牢里的女囚见我跟避猫鼠似的,全都不敢让我碰,每次弄的时候都跟根木头似的,结果还得后来找这个花婆子给吸出来泄火,想想也是怪憋气的。不过这到也便宜单而人那小子了,每次都搞得整个女牢仓都听见他在那儿叫唤了,跟个闹春猫没两样。“好,老货,去拿根五斤四的板子,别把你那身好肉给糟蹋,这次让爷好好的痛一把你。”花婆子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看着四周的摆设,这花婆子还是老样子,不在意房间的摆设,什么都是放得舒服就好,不过到是对我的脾气。

不一会儿,花婆子拖着一个春凳进来了,放在房中间,五斤四的板子放在凳子上,花婆子的一双桃花眼又开始水汪汪了起来。“老货还站着干吗?还要我动手是不是。”我一伸手把那根板子抓起来,花婆子嗔了我一眼,然后就自然的趴到了春凳上,再一反手把裤子扒下来,露出了那两块嫩白的肥肉“爷,知道你又痒了是不,今儿个让你尽尽兴好不,用力打吧,我能行,嘻嘻,就怕你舍不得。”“哈哈,又说嘴,哪次练手你不是哭爹叫妈的,那个小可怜样儿,爷我还真能下狠手呀,算了,今天还是老规矩吧,阳板子,松松你的肉,泄泄爷的火”嘴里说着,我一举手就打下去了,啪的一声脆响,花婆子的手一用力就抓住了凳子脚了,咬着牙没出声,在那儿硬抗着。“哈,你这笨妞跟你说了多少回,阳板子别硬抗,越抗越痛,把肉放松点,顺着板子走,知道不,这样打完了,半天就好,要不然你最少要趴一天的,别看着这大板子打在你肉屁股上劈啪乱响的,其实爷心里有数,你看哪一板子不是照你肉最多的地方打,哎,对了,顺着板子劲走,看对了吧,不是那么痛了吧,哈哈,花儿你这两块肉还真是逗的哥心里乱痒的,怎么样,今儿个就依了哥吧。”我一边打一边说着,花婆子也是能忍,屁股都打得红通通了,还是一句软话不肯说,但是屁股现在也知道配合着板子动了。说句老实话,这打板子里面的学问可也是不少,不是说把板子抡起来就可以打,就拿我今天打花婆子的阳板子来说,这是收了钱要放人但又不能县大人看出来的活计,没个四五年的功夫是打不出来的。

“哎,花儿,没事儿吧,要不你再趴会儿,我给你揉揉”“算了吧你,每次都这么狠,然后就卖好装乖,哎哟,你轻点呢,对了,你是不是想找那几个卖解的小丫头泄泄火呀?”花婆子趴在春凳上边呼痛边气生生的说着“我可跟你说了呀,你要是敢去碰那几个小婊子,你试试,哼。”“天呐,我的小姑奶奶,你又不让我动,又不让我去碰别的女人,你想让我当兔子呀。”“谁跟你说这个了,老实告诉你吧,县爷说了,这几个小丫头可能跟前几天的龙员外家的命案有关,你呀就先忍着吧,再说了,姑奶奶的屁股你也没少打,嘴也没闲着,你还想怎么样?”“花儿不是这么说话的吧,你说说看,那人已经去了快五年了,你还想守什么呢?跟了我吧,咱俩也过明路了,好不。”“你再等等吗,等你再升一升吧,你想想看,你还年轻就拖着我个不吉利的人,我怕呀,我怕万一……那你让我还活吗?”“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等,不过你也别怕,我跟那个人不一样,算命的说了,我是个长命的相,来,哥再帮你上点药,呵呵,看这肉红的白的放一块真是好看,哈哈。一屋子的春色无边。”

转眼就到了响午,我从花婆子的房里出来,就看单而人在牢门口蹲着,容家的在他边上低低的说着什么,我一过去,两个人连忙分开了。“哎,你跟容家的说什么呢?那么个样儿,哈哈,不会是容家的想红杏开花,便宜你了吧?”我挤眉弄眼的逗着单而人,“哪有,是别的事儿,哎,木一,你跟花婆子就打算这么着下去是不是,你们这样不行的,每次你把她臭揍一顿,然后再上药治伤,你们俩公母是不是有病呀。”这小子看风水不对,马上就把话题给岔开了,不过吗,没那么容易。“少来啊,我可告诉你,我跟花婆子的事儿,你少给我讲,还是讲讲你吧,怎么样,那几个雏儿味道不错吧,是不是跟容家的比还差点呀,其实容家的也不错呀,就是脚大点,不过脸上还是不错的吗,哈哈。”“真的没有呀,你自己喜欢老姜就喜欢呗,还想把我往里带呀。那几个雏儿我没动,容家的跟我说了,县爷不让动,说是跟龙员外的命案有关,所以我就拿别的人练手了,真的,我的好哥哥,别把我跟容家的放一块好不,我还真怕她那个当家的听到呢,你不知道吧,上次东城的那个小野驴,嘴里对容家的不干净,让她当家的听到了,让他那顿好打啊,硬是三天没下了炕,你可别害我呀。”容家当家的也是我们衙门里的捕快之一,一身的功夫在县里是排得上号的,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经常被县爷派出去抓山贼,所以老也不在家。可容家的偏又长了一个桃花象,天知道是不是已经给老容编帽子了,反正老容一回来,容家的最少三天出不了门,这是花婆子跟我说的,她也怕我去勾搭容家的,被老容修理。

我们俩个一路说着就回到了男牢,一进门一个小牢子就过来了“朱头儿,县爷刚才传话过来,让您去下内堂。”“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才来说,你是刚做事的吗。”单而人一巴掌就打过去了,我连忙一伸手给拦下来了“没事儿,要真的是急事的话,这帮小子老早就过去找我们了,你以为他们真的敢误咱爷们的事儿呀,别那么毛里毛燥的。”单而人听听也有道理,就收手进屋了,我又把几个小牢子叫过来交待了下,就往县衙走去了。

我们县是个中等县,所以衙门和牢里还是隔的有点远,不象是有的小县衙门前面大堂,后面就是关人的地方了,那样的话就是想乱来也不可能了,全在人家县爷眼皮子底下,你还想乱来找死呀,呵呵,很快的我就到了衙门,跟几个当值的小衙司打了个招呼,我就到了内堂外面.

“大人,小的朱木一奉命来到。”“喔,进来吧。”“是”我抬手打帘,就进了内堂。“小的给大人请安,不知大人传小的有何事?”“起来吧,朱头,我听说你的功夫不错呀。”县爷笑笑说到,我脸一红“大人别取笑小的了,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呵呵,朱头不要在意,其实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想朱头儿示下。”“啊,这个大人你在说什么呢?小的不明白。”我的心一紧,连忙把头低的更低。“呵呵,猪头你就别再装了,要不是当初唐老三问过你妹妹,你的家乡在哪儿,还真的找不到你这个滑头呢?”随着话语声的传来,内堂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肉山,可能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形容就是来形容他的。“坏了,这个家伙怎么会来的。那么看来龙员外家的命案可能不那么简单,怎么办?”我心里想着,“你这个胖猴子,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少点肉呀?唐老三来了吗?我妹子怎么样了?”我装做不在意,站直了身子,打量着对面这个我的以前的好兄弟。“看来分开了五年,这个家伙的功夫还没大长进,要跑的话挡不住我的,就看唐老三来了没有了。”“你别看了,唐老三就在外面,因为她怕一见面你就要揍她,还有你妹子也在外面,沙老二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你跑不掉的。呵呵,你自己想想吧?是不是想跟沙老二的机关斗斗,还要再加上唐老三的暗器,和我的乾坤棍呀。”那个肉山一开口就断了我所有的想头。“要命,唐老三没事儿这么聪明干什么。丫头也是这么笨,走的时候明明跟她说清楚了呀,不要让人来找我的,怎么还是让唐老三这个磨人精把话给诓出来了。”我只好摆摆手说道:“唐老三你进来吧,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丫头你也进来吧。”县大人看看我和那个肉山后,好象想起了什么,说道:“孙大人你们慢慢聊吧,下官告退。”“也好,刘大人你的官声还算不错,我会注意的。”肉山摆摆手说道,喔,不对,应该是御前二品带刀侍卫孙涛,刘大人轻轻拱了手,就退出了内堂。

我一转身用一种恶狠狠的眼光看着孙涛,不过这家伙还真的是皮厚,看来吃得多点真的没坏处,最少我看不出这家伙脸色有任何的变化。“唐老三,唐菲儿你还不出来了吗,是不是要我请呀。”“嘻嘻,你先答应人家一件事儿,人家再出来,要不然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出来。”“嘿嘿,要讲条件是吧,好的,我答应你,说吧。”“人家出来后,你不准打人家那里哟。”“好的,出来吧。”“好也,你看是吧,巍儿你哥不会怪我的,走,出来吧,这里真的好闷呀”随着这个甜甜的声音出来的是一个长得甜甜的小女孩,不过其实我们几个都知道她最少已经是快二十三四的人了,跟在她后面低着头的正是我那个宝贝妹子朱巍,她平时到是精明的很,但就是老被唐菲儿骗,虽然已经是上当很多次,但就是改不了。“哥,对不起,唐姐说怀了你的孩子,我就我就……”巍儿低着头说道。“什么?!唐老三你说什么?”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张得可以放个蛋进去。“哈哈哈,唐老三你真行,为了找这个猪头,你连这种话都敢说,你不怕三王爷把这个家伙给弄到宫里去呀。”孙涛到是乐的不得了,然后就飞了出去,我把手收了回来,嗯,看来功夫没放下是对的,要不然这家伙还不一定要说出什么更让人受不了的话。三王爷?哈,那个老色鬼还没死在女人肚皮上吗?算了,不管他了。

“巍儿,拿来。”“哥,不要吗,人家都那么大了,再说唐姐也在的。”巍儿抬头说道“你放心,她也一样,拿来。”“什么?姓朱的你什么意思,刚才你的话当放屁呀。”看来没外人在的时候,唐菲儿果然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的野,而且是脏话不断。“两个选择,一是让我打一顿出出气,二是我们喝喝茶,吃吃饭,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自己看着办吧。”我无所谓的说道。“你不怕皇上他找你麻烦呀,这次可是他让我们找你的,你别以为我们是来求你的。”“哼,算了吧,要是那个老不死的真的要找我的话,就不是你们几个来了,来的就应该是风疯子了,哈哈,你真的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人能把我留下来吗?”我老神在在的说道。呵呵,看着唐菲儿脸色怪怪的表情,真是好玩儿。因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我给骗倒,但就好象巍儿老是上她当一样,她在我手里也从来没有落个好过。

“怎么样?愿不愿意一句话,我还当着差呢。”“我管你去死呀,你个猪头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好不容易见面了,又这样对待人家,我…我…”“你怎么样?就冲你骗巍儿说你怀了我的孩子就该打。”唐菲儿又咬牙切齿了半天后,才认命的把椅子搬到了房子中间。“巍儿?”听到我的话,巍儿象是被吓了一下似的,连忙把别在腰间的那个红木尺放到了我的手上,然后也去搬了个椅子放到了唐菲儿边上,也象唐菲儿一样把手放到椅子把手上,然后把后背弯了下去,头枕在椅坐上。我顺手挥了挥红木尺,感觉了下它的份量。这个红木尺是我用四川的深山里一种树的树心做的,再用密法特制的泡了四十多天,使得本来就已经是硬如精钢的材质,又有了刚中带柔的特性。这是我原来特意做来教训巍儿的戒尺,因为小时候的巍儿皮的可以上天下地的,谁见了都头痛,也只有我可以让她老实点,但是打一顿之后也就老实半个月,然后再继续调皮捣蛋到下次再被我抓住为止,但自从我做了这个红木尺之后,老实的时间也长了。再等到她长大了,也就不怎么淘气了,红木尺也就不常用了,而且她又跟我学了武,我就把这个尺子交给了她,让她当做防身用的武器。不过要是不听话了,那还是老样子,腰一弯,屁股一撅照打,我可不管她是不是天下知名的女捕头之一。

我拿着尺子先走到了唐菲儿的身后,唐菲儿回头冲我翻了白眼,撅着嘴娇声说道:“朱大哥,你最好了,可不可以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呀,小妹的肉嫩得紧,可经不起你的家法呀,也不比巍儿妹子都被你打习惯了,她不怕,我可怕呀。”“少罗嗦,你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腰再弯点,再撅高点。”我毫不客气的说道:“沙老二,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怕唐老三的暗器把你打残废了,你就再趴在房顶上好了。”唐菲儿一听这话,就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一翻几道银光就飞了出去。然后就听着房顶上一阵声响后。就听见沙老二在叫“好你个唐老三,你怕猪头就不怕我呀,这么狠的家伙也敢向我招呼,好好好,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吗,快收回去呀,我的好大姐,再不收可就真出人命了呀。”“我告诉你,沙老二,今天的事儿我要是听到有第四个人知道了,你他妈的就等着吧,快点给姑奶奶滚远点。”唐菲儿骂完后一看我一脸的怪笑,忙吐了下舌头,敲了敲自己的头说:“朱大哥,我忘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再多打我哟。”“你呀你,你看巍儿都能改过来,你呢?怎么还是一嘴的脏话呀。”“是呀,哥,你不知道唐姐这几年趁你不在的时候,看到谁都要骂的,说是要过过瘾,要不然的话等哪天你想不开了,又想回来了,她又要装了,哎呀,哥……好痛的呀。”我挥了挥尺子“丫头闭嘴,你的账等会儿再算,老实趴着,要不然。”“哎哟,好吗好吗,哥你先别打了呀,好痛。”巍儿想揉又怕的说道。“唐老三还要我提醒呀,是不是几年没打了,规矩都忘了呢?是不是要我教呀。”我说道,唐菲儿连忙说“别别别,朱大哥,我以为这次不用了吗,谁让你教呀。”她连忙把下裳给撩了起来,再把裤子往下一脱,玉琢似的两块嫩肉就露了出来,颤微微的在那儿撅着。我把尺子在她最高的地方比了比,她下意识的躲了下,然后就又挺了起来。我一挥手,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唐菲儿一声娇啼“哎哟,朱大哥你轻点呀,好痛。”“闭嘴,老实挨着吧,说,这次是为什么事儿来的”“哎呀,朱大哥,你轻点呀,这次是因为那个老不死的丢了个九龙碧玉环,还被人家留了贴子,哎哟,痛呀,朱哥,轻点呀,贴子上说了,把玩数月后,自当奉还,哎,嘶,轻点呀,我的好朱大哥,老头子当然面子下不来了,哎呀,好痛,所以就把我们派出来了,说了找不到那个飞贼就不用混了,呼,呀,好痛,我们一路察下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的。”唐菲儿边挨打边说着,我继续抡着尺子问道:“那个龙员外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们怎么会在他儿搞出事来了呢?还不说老实话,小屁股看来是打得还不够呀,再不老实当心我换大板子用阴板子打,宫里敬事房的几个掌刑手都是我教的,你要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好了。”“呀,呀,呀,好痛好痛呀,大哥大哥,你轻点呀,是真的,那个龙员外家里的一个管家是个专收脏的,好象是原来七星庄的人,哎呀,我说大哥,你就不怕累着呀,这么用力,你看都肿了呀,你想让人家怎么晚上没法睡是不是呀,好痛好痛,饶了菲儿吧,朱大哥。”“七星庄?那起子老贼不是上次被我们全端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人用他们的名号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呀,再挨十下,自己报数,为什么打这十下,自己知道是不?”“是呀,唉哟,一,因为说了脏话,二,呼,三,呀,受不了呀,四,好痛,巍儿你原来是不是也被这么打的呀,五,痛痛痛,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骂脏话了呀,你放过吧,哎哟,七,八,天呐,还有两下,九,救命呀,要死人了,十,呀,停停停,够数了呀,不要再打了。”唐菲儿可怜巴巴的说道,回过头看着我把尺子收了起来,才敢用一只手轻轻的揉着已经是红通通的两块肥肉,另一只手用力撑着已经有点撑不住的身体,小脸上全是泪水,呵呵,我忍不住的微微笑了起来,这哪还象是名满天下女捕“智三藏”唐菲儿,简直就是自己家里那个犯了错而被打得不敢叫的小丫头,“好了,好了,这是金创药,我自己配的,比你自己的那个要好的多,先面壁反省去,等会让巍儿给你擦,记住了女孩了……”“是不可以随便骂脏话和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的,还是这句话,真不明白为什么阿爹会把我交给你来管。”唐菲儿咬着牙挪到墙边后,低声念道。“你还在念什么呢,是不是没打够?”“没,没,我正在努力反醒呢,您现在先不用管我了。”她面朝墙连忙说着。

“呵呵,好吧,你先站会吧,巍儿你准备好了没有?”“哥,好了,您打吧。”“呵呵,看你这么乖,就少打你几下吧。”“谢谢哥。”

我抡起尺子刚准备开打,突然耳朵一痛,就听到花婆子在边上冷笑着说道:“哟,我的朱大爷,你这儿又在做什么梦那,好醒醒了吧。”,嗯?!这是?我腰一用力就从花婆子的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好大的懒腰,看看周围后,“呵呵,呀,睡得好舒服,老货吃什么飞醋呢?不过是做个梦吧了,你以为我还能怎么样呀?”“哼,老实说,梦到什么了?我可是听见了,你叫唐什么的,是不是又在想春香院的那个小婊子了,嗯?还把你的那个宝贝妹子巍儿也叫出来,天爷,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每次到我这儿都做些怪怪的梦,但每次都没有梦到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呀,说呀。”花婆子越说越生气,一下子趴到我的背上用力的咬了一口,“喔,干,你干吗?我还真不知道你的牙这么厉害,花儿,你肯定不是属狗的吗?”我只好苦中作乐的叫到,这花婆子一生气就爱咬人,不过好象被她咬过的除了那个早死的,另外一个就是我了,这算不算一种荣幸呢?“我呸,我是狗的话,你是什么?嗯?对了,你那个兄弟有时间的话,说说他,容家的少惹,别让老荣发现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保不住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什么时辰了,昨儿晚上没睡好,在你这儿一睡就忘了醒了。”我不耐烦的说着。“快过响午,你那个兄弟应该完事了,去吧,我也要去查监了,晚上想吃什么?”“我想吃了你这个老货,最近上火的不得了,要泄泄火了,你看着办吧,对了,去看看巍儿怎么样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她实际大嫂呀,别让我两头难做好吧?”说完后,我一转身就出房了。

刚一出来,就看见容家的脸红红的站在牢门口,一幅想看但又难为情的样子。看来单而人这家伙又没关好门,明知道容家的守的是半个活寡,还这么勾搭她,看来真的是应该好好说他了,别真让老容把这小子给用小刀子给剐了。

“嗯哼”我用力的咳了一声:“容大嫂,我兄弟在里面吗?”“呃,啊!朱头儿您出来了呀,您兄弟,您兄弟,他,他在里边。”容家的结结巴巴的说道。“喔,是吗,我这个兄弟呀,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所以从来都只敢拿那些女犯来勾搭,要是换了有家有口,男人又厉害的,他可是缩的比乌还快呀,呵呵,你说是不是呀容大嫂。”“啊,喔,是呀是呀。”“哎呀,你看这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得回去当值了,别叫押司大人看到了,要不然的话,我们俩也是要挨板子的呀,单而人,你小子好了没有,快出来了,听到没有,要不然的话,我可进去捧打鸳鸯了啊。”我冲着牢里头大声叫道。

不一会儿,单而人就从里面跑出来了,嘴里唠唠叨叨的,手里也是不停的在整理着衣服。“走吧,单大爷,是不是想让押司大人找我们麻烦呀?我睡过了,那是因为昨儿我压根就没睡好,你呢?什么德性,以后再这样别跟一起来这儿,听到没有?”我一脸怒气的骂道,那小子一看我有点儿要翻脸,连忙陪笑道“不会了,不会了,大哥别这么说吗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敢了。”“那还不走呀,等着晚饭呀,看看都什么时辰了,靠,也不知道那帮小子给我们留饭了没有。”“哈,他们敢?要是那样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收拾这帮家伙的。”“那,容大嫂我们走了呀。”“喔,您慢走。”我转头跟容家的打了招呼就带着单而人往男牢那边走过去了。

刚一进到男牢门口,一个小牢子就跑过来打了个千儿,说道:“朱头,您回来了呀,刚才接县爷的话,说是让您今儿晚上去后衙伺候一下。”“喔,知道了。”“是,您二位的饭已经热上了,您看是现在吃还是等会吃呀。”“废话,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会儿吃,对了,是不是只叫我一个人?”“回爷的话,是就叫您一个去伺候的,那我去帮您摆菜了。”“好的,下去吧。”我转头看看单而人,果然单而人一幅眼红的样子,在那儿说:“我的朱哥,又去伺候堂会了呀,什么时候我才有这机会呀,想想那几个春香楼的红馆儿都流口水呀。”“哈哈,把你那脸下流样收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了,晚上去趟花婆子那儿,跟她说一声,我不过来了,就说县爷叫伺候,让她跟巍儿一块儿吃吧。”“好好好,不过我可不可以把你那份儿带回来吃呀,花婆子的饭我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吃到嘴了,还有巍儿的菜我也是好久没吃了。”这家伙马上又换了一幅嘴脸对我说道,看他那模样活脱脱好象是饿了三天的要饭花子一样。“好好好,你要想吃就吃吧,只要你不怕花婆子给你放泻药就成。”我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的对他说道,呵呵,果然这小子又打消了念头,上次也是因为我临时被县爷派差,让他去说下,结果这小子嘴一馋,拉了三天的肚子。当然花婆子也被我打了四十板子,再怎么说单而人也是我兄弟,这么整他不是不给我面子吗,花婆子也认打,不过这小子也是再也不敢偷吃花婆子为我做的饭了。

一转眼到了晚上,我跟单而人打了个招呼,就奔着县衙去了。刚到县衙的后门口,一亭春香楼的软轿也到了,从轿子上下来一个人,看样子是县爷叫的堂馆儿到了。我连忙急走了两步,那个人一看到我,连忙就是一福,说道:“朱哥,这次还要您多照顾下奴的肉呀。”“哟,这不是唐姐儿吗,怎么你妈妈舍得把你这个春香楼的头牌拿到这儿受这个风流罪吗,哈哈,看来那老东西还是怕管呀,你放心,我做活儿肯定漂亮,不会让你多吃苦的。”我一脸的怪笑对着这个春香楼头名红姑娘说道。“唉,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听以前的几个姐妹说过,朱爷您是个细心人,都放心把自己那个羞人的地方交给您,只要您手里当下心,奴家我一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奴家也是苦命的人,还望您多照顾呀。”唐姐儿一脸的红说道,“放心放心,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真要把你打坏了,县爷还不会要我的命呀,我先进去了,免得县爷怪罪。你说是吧。”我连忙走了进去,唐姐儿也是一脸羞红的的,走在后面。

要说呢,我们县爷是个清官能吏没错,我们县自从他来之后,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而且办事儿也是漂亮聪明,连着我们这帮当手下的也是要竖大拇指的,说声好的。但就是一样儿,这位爷呀,别的不好就爱一宗事儿,特别喜欢看着堂馆儿的白屁股被打成红屁股,然后再干那个男女之间的事儿。但是他又清廉自许,也从不故意的拿女犯来取乐。所以呢,县里坐堂子的也就倒霉了,过个七八天就要被叫一次堂会,本来呢坐堂子的就是做这个的,爷有钱,妹爱钞,赚的就是一个皮肉钱,这倒是也没什么的。但每次叫堂会儿的时候,都要脱了小衣儿,撅着嫩腚儿,挨着那个风流板儿,把本来是一个惹人爱怜的情根爱种风流地,变成好似个秋风吹过西山境儿,霜叶色如二叶花的所在,然后还要再经那云雨之事,真是活活的羞死人一桩事儿。所以县里的这帮拜五通神的姐儿们,看到我就象是看救星了一样儿,因为我的手里有准儿,别看打的声大,但是着肉的力儿少,红的也快,但不会太痛。而且县爷也就要的是一个红儿,看得红到了,手一摆,我也就算是伺候完事儿,好走人了,还能两边拿钱。单而人眼红就眼红我这一点,不过谁让他不下功夫练呢,县爷叫了两次后,就再也不叫他了。结果是所有的好事儿全让我一个人拿了,但花婆子气也就气这一点上了,每次当我伺候完县爷,我就三天看不到她的好脸儿,这也算是一得一失吧。我边想边走着,很快的就到了后衙,一看架式,果然没错,还是老样子,有案台,有签筒,当中间放着刑凳,边上放着红漆小板儿。这小板儿是罚人用的,单手拿的,长三尺二,宽二寸半,厚两分三,重二斤二两,最是打人不痛,羞人脸儿的一宗物事儿。

“见过太爷。”“免了,朱头儿,今儿晚上又麻烦你了,谁让你的活儿做的最利索呢,这儿有十两银子,你拿着吧,等会儿完事了就下去吧。”“哎,小的谢太爷赏。”我连忙打千谢赏。这县爷就这个好儿,要说以他的官声老早就能升了,可他还就不肯,说是升了官之后,哪还能有这宗乐呀,这是他上次喝高了之后,跟我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是听过就算,真要是当回事儿呀,我也就不用再混这碗饭了。

我和县爷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看着唐姐儿从院里月牙门进来了,头上挽了个堕云头,脸上画了个淡妆,身上是一身月白两截衫,上衣下裤,三寸小莲儿着的是对描花鞋,一路走来那还真是万般风流,千种风情。县爷脸上一阵笑,说道:“朱头儿看你的了。”“您吩咐。”我答到。唐姐儿也悄悄的用那双儿会说话似的眼睛瞟了我一眼,就趴到了准备好的刑凳上了,两个白玉小手用力的抓着刑凳脚儿。

我连忙对着县爷一行礼,说道:“请太爷的令。”“叭”的一声响,县爷顺手从签筒里抽了根签子就扔了下来,我拿眼一描,心里一乐,看来今天可以早点完事了“得令,杖二十。”唐姐一听我的话,混身的肉儿紧了一下老老实实趴在那儿没敢动,我一拿刑签,往脖子后一插。然后一转身,走到了刑凳边上,一伸手就把唐姐儿的下摆撩了起来,再把她的裤带一松,就手就把她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好家伙,这小妮子保养得还真叫一个好,粉嫩细滑的,跟花婆子一比,那可真是不能比的。唐姐儿悄悄的回头说了句“好朱大哥,奴家的肉就全交给你了,还往您手下留情呀。”又是一脸红的转了过去,嘿嘿,这小娘皮脸还真嫩呀。我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县爷,县爷也是一脸笑的看着我。呵呵,开始干活了,我往后一站,手一扬,一板子就挥下了,着肉的时候,出七分力,留三分力,让板子顺着肉弹起来,为的就是板子全着肉,但是不着力,让这唐姐受的是个风流罪,但不是皮肉痛,就听叭的一声脆响,唐姐儿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屁股也红了一片,我又是反手再一板挥了下去,别小看这下反手,考功夫里有一条考的就是正手打完后反手挥,打得不好就容易见血的,但是对我来说这可是小菜,反手一板把唐姐儿刚才正手拍的时候给赶到一块儿的肉儿又给打开了,这样子不会落下伤,而且声也不会小,就听砰的一声,唐姐儿的两个小手一紧,都抓白了,我一看知道了,这小妞儿是没挨过打,全身的肉都绷得紧紧的,这样打下去,硬碰硬,再好的功夫也就行,我连忙说道:“唐姐儿,要是信我就放松点,要不然的话,我没法出活儿。”唐姐儿一听,连忙强着自己把后面的肉儿给放松了下来,嗯,看来还是很聪明的呀,好,出活了,我一正手一反手劈劈啪啪的打了起来,就看着唐姐儿后面的两块肉被我打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在那儿蹦蹦跳跳的可爱的紧。不过也只有二十板子,一会儿就打完了,再看唐姐儿的小屁股全都红了,但就红一块儿,腰上臀下还是白生生的,而且看得出虽然在呼痛,也是三分真七分在惹人痛。县爷看得也是眉飞色舞的,看我一打完,哈哈一笑,说道:“小唐还不谢谢朱头儿吗,别看他的板子吓人,但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杖呀。”“小的不敢,不知县爷还有什么吩咐。”我连忙单膝跪地说道。“哈哈,罢了罢了,你去吧,对了,明儿你把前天收押的那几个卖解的女子细细的拷问一下,有什么口供给爷报上来,明白吗。”“是,小的遵命,小的告退。”我磕了个头之后,就站起来了,顺手扶了下唐姐儿,让她站好,再等着几个小丫环过来扶好后,就退了出去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我跑到单而人住的地方,把他叫了出来,让他去找孙瞎子和沙老二去。单而人奇怪的问道:“木一,你要我找那两个杀星干吗?这两个家伙可是没事还要找出来事的那种人,下手又狠,跟我们可是两路人呀。”“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好了,这两家伙虽然不是东西,但是逼起供来那可是一把好手,我又不能当着花婆子的面下太重的手,只好让他们出面了。你放心,这两东西最早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不敢不给我面子。县爷发话了,让我拷问下那几个卖艺的,说是龙员外家的命案跟她们有关,这几天做好准备吧,可能有几天不用回家了。快去吧,我还要和花婆子打个招呼去。”说完话,我转身向着义顺监说了过去,单而人也向县衙去了。

孙瞎子和沙老二最早是跟我爹的,那时候他们还都只是两个小衙役,跟在别的老捕快屁股后面混事儿的。后来我爹看他们怪可怜的,就把他们俩要了过来,再加上我那时也开始当差了,结果就让这俩货跟我学点本事,我爹在我们县里当年可也是名头大大的,那是出了名的朱阎王,没他问不出来的案子,只要是给逮进来的犯人,在我爹手里一过刑,就连祖宗八辈的那点臭事都得招出来,所以我跟着他也是学了一身的本事,但是我爹他说我心软,不能吃刑讯这行饭,所以才把我给放到牢差这边了,但是那俩小子可就不一样了,下手毒,心肠狠,我一教他们就懂了,还能触类旁通又自己想了不少的狠招。等到后来,我爹一退,县里掌刑的活儿就都归他们了。而且不是大案子这两人是不会动手的,所以县爷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叫我来问这几个妞的口供,因为知道我下不了狠手,所以自然会叫孙,沙二人出面来搞这帮人的口供。

有人可能会奇怪了,怎么闹出人命案了,这还不算大案吗?那是不知道我们县的风俗,我们县靠海临山,海上有海盗,陆上有山匪,再加上小偷小摸的不断,所以是远近出名的乱县。平常县里面要是有点什么事儿,都是靠自己民丁乡勇来打的,这也就造成了我们县里的民风悍野,软硬不吃的一个性格。就连我们县里的娘们头上带的发簪子,那都是开刃了的。为什么?为的自家清白,必要的时候拼命的,要么杀人,要么自杀。要是污了自家的名节,自己遭罪要泡猪笼不说,还会连累自家亲戚面上无光的。所以闹个一两人的小命案,在我们看来跟本就是稀松平常事儿,再加上龙员外家闹的又是个丫头被杀案,所以要不是龙员外要报官,我们那跟本就是不知道的。不过龙员外是个告老还乡的京官,所以县爷还是买面子的,就这样才用心查案的,结果一查下来,当夜就这几个卖艺的行踪诡异,所以就带回来问案了。但县爷对这种的小命案也不是很上心,所以抓回来好几天了,也没升堂问案。

不一会,我就来到了义顺监的女监外面,花婆子正在指派手下的几个人给犯人们分饭,看到我过来,头一扭就进了她的那间房,看来是又生气了。我连忙也跑到她房里去了,刚一进门果然是一个枕头照着我就扔过来了,我伸手一接,就又给放回到床上了。“老货,吃飞醋也要等会吃,县爷交待下来了,让我拷问下那几个新来的,看看有没有口供。”“哈哈,关老娘屁事,你朱大爷要办事儿,就去办好了,干吗还要跟我这个不相关的人打招呼呢?”“花儿,还生气呀,昨天的事儿又不关我的事儿,是县爷叫伺候,又不是我巴巴的凑上去拍他的马屁,你说我能不去吗?”“那为什么每次都叫你去,我就不信县衙里没别的好手了?”“呵呵,恐怕你就从全省来找,也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了,我是谁?我是朱木一,是当年名震全省朱阎王的独生儿子,只要我想换地方,省城的刑房总管就是我的,可惜了我的心不够狠,手不够狠,所以我才在这儿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哈哈,不在这儿能碰到你这个好货吗?别吵了啊,等会儿孙瞎子和沙老二要过来,你就不要再进去牢里去了,听见没?”“天,你把那两个杀千刀叫来干吗?你不想让那几个人活了呀。”“这你放心,我只要个口供就好了,跟他们俩说一声手里不要太狠也就是了。”我们两个正说着话的时候,容家的进来了,看到我在,脸上一红就又出去了。“咦?怪事儿了,容家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唉,你别管,出去出去,记着你说的话呀,让那两个杀胚下手轻点儿,别误了事呀。”“好的,我的姑奶奶,我怎么会拿你的摇钱树开心呢,老实说,这几天又赚了多少黑心钱呀。”“要你管,你给两山一块,出去。”我被花婆子不由分说的就推了出来,结果差点就撞到门外边的容家的。看样子,容家的是守在门外边的,就等着我出来呢。奇怪了,这容家的平时也不是这样脸薄呀,怎么今天看到我就脸红呢?而且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好象是有伤似的,一拐一拐的,看样子伤的地方吗,呵呵,听说昨天容家当家的回来了,啧啧啧,这老家伙干活也太卖力了吧。我一脸怪笑的看着容家的脸红红的钻进花婆子的房里就不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就看着单而人跟在两个人的后面朝我这儿走了来,当先的一个身量不高,但是横着看那可就不得了了,就那个肚子能愁死裁缝;紧跟的那个呢,却又是好象竹竿似的,一阵风都可能吹跑了的人。这两个人一过来,先是一个千打了下来,嘴里说道:“请师父的安,您最近可好?”“算了算了,你们两个已经不是当初跟我的小牙子了,是我们县里头牌刑役了,再来这个,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好看呀,起来吧”我一摆手,孙瞎子和沙老二这才站了起来,孙瞎子问道:“什么事儿呀?师父您在这儿还要我们俩过来现眼呀,还是要考考我们呢?”“呵呵,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不想动这个手,而且最近也老没练了,怕手里没准,现眼不说,还要被花婆子数落,那我是何苦呢,再说了,你们俩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出这次差,下次我让花婆子少要点也就是了你们看怎么样呀?”“哈哈,师父您这是拿我们来开心是吧,我们知道您心软,成了,这次您就看我们的吧,不过要怎么动,动多大,您可是要有个章程的,要不然的话,花婆子的那张嘴我们俩可是也受不了的。”沙老二笑着说道。

”喔,你们不用太狠手,只要口供出来了就好了,再说你们也不想玩个废掉的女人吧,这我也要说说你们两个了,我是心软下不了狠手,但是你们手也太黑了吧,记住了,我们是衙差,不是催命鬼。“我边交待边带着他们向牢里走了进去。那两个人也是连连点头称是,不过我也知道我的话在他们俩看来也就是耳边风,腚后屁,吹过臭过也就完事了,过后他们还不是照样。”朱头儿,您来了呀,哟,这是什么风呀,能把您二位给吹来了呢?“一个在牢里当差的女牢子,连忙笑着跟我们打着招呼,”什么风?马上风,少屁话,新抓进来的那几个卖艺的呢,给爷们带过来,要问她们口供。“孙瞎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起来,那个女牢头一脸的尴尬看着我说道,”朱头儿,您知道的,那几个小女娃是花管牢亲自交待的,说是没她点头,谁也不准动,要不然的话,就仔细我们的皮,您也知道花管牢她老人家的性子,那是说一不二的,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只要您去找花管牢说一下,我这就去带人来,要是没有的话,小的真的是不敢呀。“”屁话,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呀,我问你在义顺监是花婆子大,还是我师傅大?他老人家让我们来问话,你就只管带人来,有什么事儿有他呢,你个吃屎拉饭的混账玩意儿,去不去带人。“沙老二的嘴里也开始不干净了。”沙爷,这话您可不能这么说呀,朱头儿是义顺监里的头儿,这谁都知道。可是您也知道现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吧,那花头儿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谁要是拿她的话不当回事儿,她可是会活扒人皮的呀。“”行了,行了,不过是一点小事儿,你就跟我打这么大的擂台,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花婆子?嗯?”我有点不耐烦的说道,那个女牢子脸色有点变,但嘴里还在斯斯艾艾说着小心话儿,就是不肯带人来。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火上来了,对着孙瞎子使了个眼色,孙瞎子一看就明白了,二话不说就把那个女牢子抓了过来,沙老二是他的老搭挡了,一看也明白了。就手把放在门边上的一根板子就操起来了,孙瞎子把女牢子的软筋一拿,这个女牢子马上就软了半边身子,顺着孙瞎子手就往地上倒,单而人这个时候也反映过来了,连忙走过来把她的腿一按,沙老二拿着板子,前腿一跪,手就抬起来了,孙瞎子再空出一个手,把女牢子的裤子一拉,沙老二的板子就落下来了。这就是老办差人手里的活儿,中间是不会有一点拖泥带水的动作的,要的就是一个快字,干脆利落,而且孙瞎子那手拿软筋的功夫要是没有五年以上的时间是决对做不到的,人身上有大筋三十六,中间有十八条是管着人的四肢和身体的,一但被人拿住,铁打的汉子也一样是摊泥。沙老二的手里没有留情,这才五板子,那个女牢子叫的声就跟被杀的猪有的拼了,那叫一个惨,下边也全都红了。我手一抬,沙老二就停手了,单孙两人也放开了她的头脚,那个女牢子抱着屁股,又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我的好朱头儿,我这就去带人成吗?您就别再打了。”“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非要吃顿生活才听话,那这个拿去,等会儿去找大夫开点金创药去。”我手里说道,又摸出二两银子扔给她。

那个女牢子连忙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的向着牢里走去,单而人一脸的讨好模样看着孙瞎子,说道:“孙头儿,您的那手拿筋功夫是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教我。””你?算了吧,你跟着师傅那么久了,还没摸到边,那我就更不行了。“孙瞎子摆摆手,又对着我问道:”师傅,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杀鸡给猴看?那也用不着拿自己人下手吧,那几个卖解的说不定把家伙一亮出来就吓得什么都说来了,那还用得着这样呢?“”呵呵,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手艺罢了,还行,看样子是没落下。再说了那个东西废话了半天,你不烦呀。“我一脸轻松的对孙瞎子说道,”呵呵,我就说吗,师傅的脾气什么时候改了呢,原来还是老样子呀,看来花婆子这两年也没少吃红烧肉,哈哈。“沙老二笑着说道,”哪有,我只是有的时候手痒痒罢了,好了,别说了,人过来了。“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牢里传了过来,几个人把脸上的表情一收,空气间一下子就阴森了起来,那两个杀胚的脸一阴就能出来这种效果,看来等天热了,是要多找下他们两个的,好降温呀。

被抓来卖解的一共是五个人,有两个看来是大一点,可能有个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有三个小的可能只有十五六岁,长得也还过得去,但是要说和杀人连在一起,我觉得好象不大可能。不过这是县爷的吩咐,照做就是了,象我这样的人还是少管的为妙。几个人一进来,就连忙跪下喊冤,“大人呀,我们只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可怜人呀,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初来贵地,不懂得规矩,所以才会破了宵禁,我们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呀,大老爷您开恩呀。“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子说道,”闭上你的那个鸟嘴,有没有做过什么事儿,要问过才知道的,宵禁的时候还在外面乱走,依例本身就要杖二十,枷号三天,劳役三十天的,你们知道吗?更何况你们现在跟一起命案有牵连,开恩?想都不要想了,还是老实一点吧,免得皮肉受更大的苦。“我淡淡的说道,孙沙单三个人也在边上,冷冷的笑着,那眼神透着一股子杀气,仿佛这五个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五个可以让他们随便处置的东西一样。没法子,这是当衙役当时间长了之后的必然反应,因为在我们眼里,犯人已经不是人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只要是在牢里面,他们的生死存亡就已经是从上天那儿转到我们手里了。只要我们高兴,那就是一句话,想让她们怎么样她们就要怎么样。这五个女的看样子已经是被我的话跟那三个人的眼神给吓到了,跪在地上不住的只是不住的磕头,再也不敢多话了。

”怎么?还不肯说吗?老实说,那么晚了你们几个为什么还在外面转悠,而不去住店?抬头回话。”我看火活差不多了,突然大声的问道。那五个女人浑身一哆嗦,连忙抬头看着我,然后又赶忙把头低了下去,其中的一个小心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们是因为第二天要找场子卖艺,所以才会误了宿头,再加上又是第一次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就在街上迷路了,所以才会违了宵禁的。”“是吗?那你们为什么不分开来做呢?你们一共五个人,难道连这点你们都没有想到吗?分别是存心敷衍,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是不肯说老实话了,孙瞎子,沙老二先给这个小娘们紧紧皮,看她还能怎么编瞎话哄爷们几个。”我一摆手对着孙沙二人说道,二人嘴里应了一声,就把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给拎了起来,朝着墙边走了过去。

墙上有几个环,是为了固定犯人用的,绑上后就好用刑了,通常是头上脚下固定的。但是今天孙瞎子看来是想在我面前露一手,跟沙老二低低的说了一句,沙老二一点头,两个人一用力就把那个女人倒过来了,再把鞋子一脱,露出两个天足,一下子就给绑上了,然后再调整了一下两个环的高度,让她的手指头刚好能微弯撑住身体。可能有的人奇怪了,不是已经给倒吊起来了吗?那为什么还要让手指头可以微弯撑住身体呢?这是因为人要是全倒吊起来了,反而是可以把所有力都用脚脖子那儿,人还稍稍好受点,但要是高不高,低不低的刚好让手指头微弯可以撑住,这可就是两难了。这在我们这儿,叫做倒悬鸭,挂个一天之后,大半的人就受不了了。特别是孙瞎子他们还有点缺德冒烟的是,他们两个是把那女人面对着墙给吊起来的,这样人连喘气都有点吃力,再上刑的话,那可就更狠了。

”怎么样,说不说,不说的话,你可不要后悔呀。“我看他们两个已经把那个女的绑好了,就又问了一下,”大人,小女子真的是冤枉呀,您可怜可怜吧。“那女的惨声叫道,”孙瞎子,动手,看样子她是想试试你的活计怎么样?别给我丢人呀,你们几个抬头,给我看着,自己也想想吧,是不是要跟她一样,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敢熬刑的,先给你们来点小菜,要是再不说的话,哼哼,可别怪我手下无情。“我冷冷的说道,剩下的四个人连忙又把头抬了起来,看着被倒吊着的同伴,眼里已经是有点不知所措了。孙瞎子一听到我的话,一手抓着那个女人的裤子一用力,那女人的下身就全露出来了,哈哈,这女人到是有趣,原来只是穿了一件单裤,没着小衣,这到是我没想到的。沙老二狞笑了一声,把用桐油泡着的刑杖就给抽了出来,然后再用一张软皮把刑杖上的油给仔细的擦干净后,递给了孙瞎子说”哥,看你的了,一人一柱香时间,看我们两个谁的手段高。“说完后,他一转身就走到了我的边上,用一双饿狼相仿的眼睛,在那四个人的脸上扫着,把那四个人吓得连忙就想把头低下去,但是单而人在她们后面一人一鞭子抽在背上,让她们不得不又把头抬了起来,孙瞎子那儿,接过板子后,把头点了点,”好的,有日子没动手了,今天又是当着师傅的面儿,我们怎么都不能丢脸不是,你看着吧。“话一说完,他就又用蜜糖水把那个女人脚心给涂了一下,然后再掂了掂手里的板子,估量了下后,手一抬,板子带着风声就落到了那女人的两个屁股蛋上了,就听着啪的一声,那女人就是啊的一声惨叫,两个手在墙上乱抓了起来,但是那样她的脸可在惨了,一头就撞到了墙上,然后连忙再用手撑住的时候,孙瞎子的第二下可就又来了,就听得又是砰的一声,地上的那四个人,身子就都缩了起来,想低头不看,但是又怕身后的单而人拿鞭子再打她们,但是看着那也真的是怕呀,孙瞎子就跟个疯子一样,手里不停的挥着,再看那女人的屁股,本来还是白白的,这才五六下的功夫,就已经是红中透紫了。这就是逼供时用的板子力,要的就是一个稳,准,狠,硬。每一下都必须要结结实实的着力,再加上桐油泡过的毛竹板本身就是刚中带柔,整个的板面,那是用犯人的屁股给磨得跟个镜子一样。我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吩咐了声:“孙瞎子,见红。”“好,师傅”孙瞎子应了一声后,手往下一沉,反手向上一挥,就听得一声惨叫“啊,饶命呀,屁股开花了呀”再看那个女人屁股果然是全破皮了,鲜血顺着腰慢慢的往下流了下去,这就是功夫到了,先是用阴板子把皮下面的肉都给打烂了,让血闷在皮里面,这个时候的痛是闷的,但是能熬刑的只要把牙抓住了,挺过去了之后,再往后就是麻了,也就不怎么痛了。但是会动刑的老衙役,这个时候就会用巧力把犯人的那层皮给打破了,把血放出来,这在行里就叫见红了,就是不让闷着了,把血给放出来,这样屁股就好象是被火烤过一样,火辣辣的痛重新再又开始,而且这个时候就没法再熬刑了,除非是那种真正的硬骨头要不然的话,就这顿板子就能让犯人吃足苦头,然后乖乖的招供。而且象是这种打法儿,就好用的就是逼群供,就象现在这样几个犯人受审,先拿一个施法整治个够,然后再去吓唬其它的几个人,中间肯定有受不了的。沙老二的一双贼眼就在剩下的几个人脸上不停的看来看去,就是要找中间胆小的,好拎出来再审。

就在这个时候,花婆子匆匆忙忙的撞了进来,我的脸色一变,冲她叫道:“让你不要来,你还偏来,老货你捉死呀。”“不是的,木一你快跟我出来下,容家的在被她男人打呢,你再不去的话,可就要出人命了呀。”花婆子连忙说着,就要把我往外拉。“放手放手,先放手,你先等一下。”我把花婆子安抚了来,然后对着孙瞎子和沙老二说道:“那这儿你们先问着,我去去就回来,这帮贱骨头不打不吐实,肯定有问题的,明白吗?仔细着。”“好的师傅,您去吧,这儿交我们了,不过要不要单兄弟跟您去呀,我怕您一个去会吃亏的。”沙老二说道,“没事儿,叫他跟你们也长点见识,老容的话,我让巍儿去收拾他,呵呵,我放心的很的。”我说完,连忙就跟花婆子说道:“你快派人去找巍儿过来,一是让她压着老容,二是她的疗伤本事也比我强,我先过去,你随后就跟过来。”“喔,我知道了,那你也要当心点,老容那混球一犯起混来,没有人架得住的呀。”花婆子有点担心的说道,但也已经跟着我从牢里出来了。后面牢房里又传出来了一声尖叫,看来沙老二已经挑出来一个软蛋了,我放心的从义顺监的大门里出来了,朝着容家快步的走了过去。

第三章(上)

刚跑到容家外边,就看着一大帮的小孩子在趴在门洞里又叫又笑的,我连忙冲了过去,照着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的头上就是一个大栗子,骂道:“有什么好看的,想看回家看去,快给老子滚。”这帮小孩子一下就全都散开了。我连忙进了容家的院子里,就看见容家的被老容吊在院子中间的槐树上边正挨抽呢。

“老容,你他*的疯了呀,那是你老婆,不是你那头大骡子,你给我把鞭子放下。”我大叫一声,就把老容给抱住了。花婆子也连忙冲了过去,把容家的给放了下来,这容家的的嗓子都叫哑了,低低声的说:“花姐,救命呀。”“你放心,有我呢,老容那死东西不敢再动你了。”花婆子忙安慰着容家的。“老容,你他娘的疯了,哪有这么打老婆的,你在山里边的时候,你老婆日盼夜盼的你回来,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你一回来就来这一出,你这是发的哪门子失心疯。”我大声的骂着老容,老容也象是一头刚被收惊的马一样,慢慢的放下了鞭子,讪讪的说:“朱头,我这是在管教管教她。”“你妈的放屁,有你这么管的吗?你娘的这是在打山贼,我说呢,最近仓里的犯人是要少点了,他娘你照样打,哪个还敢当山贼呀。”“嘿嘿,朱头朱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老容这家伙也是个怪人,你顺着他,他骑你,你横着他,他怕你,你要是多骂他吧,这混蛋不知道有多开心了。不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这么对他的,再说了普通人估计看到他那张马脸吓都给吓个半死,谁还敢冲他呀。唉,可怜的容家的怎么摊上这么个货呢。

这个时候,我妹子巍儿也到了,巍儿其实不是我亲妹子,是我的那死鬼老头突发善心收养的一个孤女,从小就跟着我老头学手艺,照我老头的话,要是巍儿是个男的,他的位子将来肯定是巍儿的,可惜了巍儿是个女儿身,所以就没让她入我们这行,而是托了个老大夫给人看病了。她医术高,手艺好,所以县里边的人都服她。巍儿一进来,就用眼睛狠狠盯了老容一眼,然后再走到容家的身边对花婆子说:“扶到屋里去,我来看看伤得怎么样?”“嗯,好的,她现在这样还能动吗?”“放心,全是皮外伤,那个混球敢伤到她的筋骨,下次就不要来我那治伤。”说完,巍儿让花婆子扶着容家的进屋去了,我看看老容说道,“走吧,还想让巍儿骂你个狗血淋头呀,刚好县爷正让我问件案子,你跟我一起去吧,完事后再好好的陪个不是,听到了没。”“全听您的,我其实也不想的……”“给老子闭嘴。”我一拉老容,就出门了。

来的时候因为是一路跑过来,没觉得有多远,这一往回走才想起来,这个死老容的家离衙门老远的,一泄气,顺手拦了辆刚进城的马车,就要坐上去,老容却拉了我一把,小声的说道:“朱头儿,这车咱不好坐吧?”“怎么了”,我仔细一看,赶车的原来竟然是春香楼的乌儿老王。那老王也是连忙的请了个安说道:“朱头儿,容头儿二位爷要搭车吗?”“废话,这早晚儿的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呀,老容没事儿,上车吧,反正我是走不动了。”我一推老容说道,“嘿嘿,回朱头儿的话,这不是月中了吗,楼里的姑娘要去拜管圣,所以到现在才回来的,容头您也上车呀,这不是我老王吹牛,我这车您坐上保证四平八稳的,比那轿子还好。”老容看我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坐上车了,也只好上车了。

我一上车,就听见车帘子里边有人轻轻的说,“朱爷,上次多谢您照应,唐香儿在这儿给您请安了。”这话听得我心里暗乐,被人打得屁股红红的,还要谢打人的,也就是她们这帮人了,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别这么说,唐姐儿,大家吃得都是一碗辛苦饭,没什么照应不照应的,你说是吧。”“哟,朱头儿,您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呀,当真是新人笑旧人哭呀,嘻嘻。”一阵谑笑又从车子里面传了出来,“算了吧,凤菲儿,你现在也还是县里的红姑娘之一呀,怎么是旧人了呢,我看你可是新的很哟。”“哈哈,那你怎么不过来看看我呢,花姐儿有那么厉害吗,能把你朱头儿管得这么紧呀。”“哼,凤姐儿,几天不见这嘴里的功夫见长呀,好象就是前两个月吧,‘朱头儿,求您轻点儿’。”我突然一捏嗓子说道,“哈哈,那个时候的凤姐儿可不是这么牙尖嘴利的呀。”

车子里面的凤菲儿脸一下子就红了,因为我刚才的话,好说不好听呀,而边上的唐香儿也是一脸的通红的想着那晚羞人事儿。唐香儿清楚的记得,那天天刚傍黑,妈妈一脸为难的进来说道:“女儿呀,不是妈妈不帮你呀,这满院子的姑娘都被点过了,今天也应该轮到你了。”“什么事儿呀,妈妈。”唐香儿一脸疑问的问道,“唉,县爷叫你出趟茶围,唉。”看着妈妈的那一脸无柰的表情,唐香儿很奇怪的问道“妈妈,不过是出一次茶围吗,你用得着那么为难吗?我去就是了,最多您也就是少赚点儿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唉,我的笨女儿,你知道县爷的茶围那么好出的吗?那是要用自个身上的肉来出的呀。”“哈,那有什么奇怪的,女儿吃的就是这碗饭呀,不就是靠身子来给妈妈赚钱吗?”唐香儿冷笑道,“哟,香儿妹子,今天你也要出县爷的茶围了呀。”门外传来了凤菲儿那出名的冷嘲语气。“算了,妈妈您出去吧,我来跟香儿妹子来讲下县太爷的茶围规距。”“好吧,你来说吧,我出去了。”妈妈好象是松了口气一样,一挑门就出去了。

凤菲儿一进来背着手就围着唐香儿转了几圈,把唐香儿都快转迷糊了,突然一抬手照着唐香儿的下半身肉多的地方就是一下,“啊,凤姐儿,你这是干吗呀。”唐香儿一脸不解的看着凤菲儿,要不是她知道凤菲儿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姐妹,肯定是要发火的。“唉,我的傻妹妹,你知不知道县爷的茶围就是你这儿要受罪呀。”“啊?”唐香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呐呐的问道:“凤姐儿,怎么会这样呢?”“谁知道这个县爷是个什么毛病呀,年轻有为,行事干练,而且还很有本事儿。”凤菲儿说道:“但就是喜欢打女人的这儿呢?”“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谁说不是呀,你想想,以县爷的名声叫院子里的姐妹伺候,谁不是满心的吩得青眼相加呀,以为可以伺候好县爷了,好脱了这火海,可是谁知道县爷最好这个道道儿,而且从不动情,每次去伺候的时候都是被打得通红通红的,再办人道,而且这位爷还经常走旱路,弄得姐妹们个个苦不堪言呀。”一听这话,唐香儿的脸一下子就羞得红通通的,一头就埋进了凤菲儿的怀里,“姐姐,那妹妹我要怎么办呀?”“怎么办?苦挨了呀,我的笨妹妹,谁让我们进了这个火海呢,上辈子的孽呀。”一时间两个苦命人儿抱在一起低低的哭泣了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听我说妹子,县爷叫茶围,肯定是朱头儿伺候,那人可是好人,你可一定要听他的安排呀,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样可以少挨点罪的,我已经跟老王打好招呼了,让他引你先见到朱头儿的。”“咦,猪头?姐姐?”唐香儿本来的愁绪一听到凤菲儿的话,一下子少了一半儿,甚至还有点想乐了,凤菲儿一点唐香儿的头说道:“笨丫头,快别这么说,我说的是朱头儿是县里的牢头儿,也是县里行刑的第一把好手,我们去伺候县爷的姐妹的性命可全在他手里了,知道吗?”听到这话,唐香儿连忙点头说道:“嗯,我记下了。”“等下老王送你过去的时候,会先在后院的门外等着的,那位朱头儿过来的时候,会指给你看的,记着多说点软话,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明白吗?”“嗯,记下了。”“你把这个收好,受完刑之后,会有丫鬟扶你去的,你再求丫鬟把这个放到你谷道里,知道吗,万一县爷想走旱道的话,你那儿太干,会受不了的,有了这个会先润润的,收好了。”唐香儿一脸红红的把一个小包贴身放好了,“还有这个,受完刑后,让丫鬟帮你涂一下,可以少受点罪,很有效的。”凤菲儿又递了一个小瓶给唐香儿。

“凤姐儿,老王让我来问问您交待完了没有,天已经有点晚了,再不走就怕晚了。”门外一个小龟奴问道,“好了,你去跟老王说,我们这就出来了。”“好,那我这就去跟老王说声儿去。”“走吧,妹妹,姐姐我送送你。”“谢谢姐姐了。”唐香儿茫然的跟着凤菲儿走了出来,在春香楼的侧门,老王已经把车套好了,看到凤菲儿和唐香儿两个人出来了之后,笑着就迎了上去说道:“凤姐儿,我老王又不是第一次伺候县爷的茶围了,你放心,唐姐儿我会照顾好的。”“哼,少来这套,老王你收好,这是规矩银子,你可是要把唐家妹子引对人呀,要是唐家妹子有点什么好歹的,你就当心点吧,姑奶奶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啧啧啧,凤姐儿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是,好歹咱老王也靠各位大姐来混口饭吃的,象那种砸饭碗的事儿,您放心我老王做不出来,”老王一脸的大包大揽的说道,又用手接过凤菲儿递过来的银子收好后,对着唐香儿说道“唐姐儿,上车吧。”很是殷勤的把唐香儿扶上了车之后,嘴里一声驾之后,马车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了。

那天也是这样的,唐香儿心里回想着,也是这辆马车拉着,也是老王一嘴的念叼。不过那个神秘古怪的县太爷在她心里的印象并不深,反倒是这个动手施刑的人,因为凤菲儿的解说让她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随着车子的摇晃,唐香儿也好象回到了那个又羞又怕的夜晚。

“唐姐儿,下来吧,到地头了。”老王伸手把唐香儿从车上扶了下来,“咱就这儿等等吧,您也别怕,朱头儿的手艺那是县里顶尖的,院子里的姑娘们是都知道的,您是刚开盘子的,所以不清楚。”“王叔,全靠您指点了。”唐香儿连忙也塞了点银子给老王,老王让了一下就放到怀里去了,“唐姐儿,你看那个就是朱头儿。”唐香儿连忙走过去就是一福,“朱头儿,今晚儿还请您多照顾了。”“哈哈,放心放心,你们先这儿等着吧,我先进去伺候着。”唐香儿红着脸应了了声是之后,那人就进去了,唐香儿也忘了看那人一眼。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衙役过来了,用手一招老王说道:“喂,进去伺候吧。”“哎哎,您受累您受累。”老王点头哈腰的答应着,连忙塞了一串钱到那个小衙役的腰里。再一回头对着唐香儿说道:“唐姐儿,您跟着这位爷进去吧,老王我这就先回去了,明儿再来接您。”唐香儿一愣,然后才回过味来的应了声,随着那个衙役进去了。老王在外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之后,转身就牵着马车走了。

唐香儿一进门,就看见院子中间摆着的春凳,七尺长,三尺宽,凳子边上放着一根红木小板。前边就是一张案子,那个古怪的县太爷就坐在案子后边微笑着看她,而边上站着的看来就是朱头了,中等的个子,眼睛不大,稳稳的站在那里,身后的小衙役一推她的背,低声说道:“还愣什么,快去请安呀。”唐香儿连忙趋前两步跪了下去,软声说道:“请太爷安。”那个县爷微微的欠了下身,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唐香儿,满意的笑笑,伸手从签筒里抽了一张签子丢了下去,“领太爷令,杖二十。”唐香儿就感觉一个有力的大手把她一拎就起来了,就好象是只小猫一样儿,被放在了那条春凳上面。“呀,就要被打PG了,好可怕呀。”唐香儿暗暗的想着,接着就感觉有双手搭在了她的腰上,然后就是后边一凉。她连忙用手抓住两根凳腿。“唐姑娘,放松点儿,别怕,我手里有数。”一阵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由得又回头一看,又是那双不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让她放心的感觉,低低的说道:“还望朱头怜惜奴家。”那双眼睛轻轻的弯了下。

“呀,好痛呀。”唐香儿挨了第一下板子之后,脑子里全是空的了,后边蹦得紧紧的,就听到又是啪的一声响,“啊,原来挨打的时候,是听到响儿之后,才会痛的呀。”先是一阵火一样的灼热感,然后才是好象是针扎一样的痛感,“啊”,唐香儿不由得叫了出来,她一抬头看到了案子后边的县爷,县爷的眼里满是笑意,还有一种让她畏惧的表情,一种赤。裸裸的表情看着她,又让她低下了头。后边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全都是火烧一样了,每一下都让她左右不自主的扭动着。这时耳边又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唐姐儿,别乱动,顺着板子走,要不然的话,我出不了活。”说完就又是一板子打了下来,就好象是有只手在扶着下体在动一样,她试着随着那只看不见的手动了下,果然好象是不那么难挨了。接着就又是一板子,把她给拉了回来,这时的唐香儿感觉自己就好象是风中的小草一样。而且下体也好象是被一张厚厚的毯子给包了起来,热热的,痒痒的,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感觉过的。

随着又一下重重的打击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变成了高声了,“回太爷,用刑完毕,请太爷验刑。”那双有力的大手,放到了她腹下,轻轻向上一抬,唐香儿此时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撅着那个羞人的地方让一双利眼来回的扫视,“哈哈,朱头的手艺果然是县里最好的,不,这个手段就是拿到省里去怕是也无人可比的,艳如桃花,艳如桃花呀,哈哈。”“谢大人夸奖,小的告退了。”“嗯,你下去吧,来人呀扶她进去吧,哈哈。”

随后的疯狂举动,是唐香儿开脸之后感受最深的,但是唐香儿却是始终忘不掉的却是那低沉的声音。

第三章(下)

“呵呵,死妮子是不是春心动了?”一阵低低的笑声把沉思中的唐香儿给拉了回来,脸红红的反驳道:“乱讲,凤姐儿,我又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打自己的人。”“那是最好了,要不然的话,当心有人会扒了你的皮。”“啊?”“那个朱头儿可是已经有主的人了,而且那人还很霸道的。”凤菲儿一脸严重的说道,然后又是突然一变脸“哈哈,吓你的了。”“哼,坏凤姐又来戏弄人家了。”

听着车子里嬉笑到一团的声音,我也好象是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听不清什么。坐马车就是比人跑要舒服得多,很快的就到了离县衙还有两条街的地方,我跟老容连忙跳了下来,跟老王打了个招呼,再向着牢里走了过去。

刚到了牢门口,就看沙老二站在那儿,看来已经是有点眉目了。我连忙招呼了下沙老二,沙老二也立刻的跑了过来,低低的对我说道:“师父,那几个娘们跟龙员外家的事儿没有干系,但是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喔,问出什么来了?”我一扬眉问道,“老容也来了呀,那正好,一枝花你听过没有?”“山匪一枝花?那个贼狐狸,虽说走哪都带味,可是滑得不得了,我几次想圈她,都让她给跑了,怎么这次能抓她了吗?”老容一脸的兴奋。沙老二点头说道:“这次抓的几个正是她手的探子。”“嗯,哪有这么巧的?探子有那么好抓的吗?”我一脸的疑问,老容也回过味来,“沙老二,你该不是拿我老容寻开心吧,那一枝花滑,她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个个的手里都是有点本事的,就我们县里那帮巡夜的,不是我老容说松话,绑一块也拿不到人家。”沙老二摆摆手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抓到了一枝花的探子了?”“废话,那你提一枝花干吗?”老容有点冒火,谁知道沙老二跟本不吃他那一套。我也是越听越糊涂,也不理那两个家伙了,直接进门里去了。

刑房里一股的血腥气,孙瞎子一脸的狞笑着动着刑,嘴里面说道:“臭娘们,再不把你们那点牛黄马宝掏出来,老子的招牌不就砸了吗?”,我一看那几个卖艺的已经被那两个弄得快不成人样了,我叫了一声:“孙瞎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儿?沙老二在外边把老子说得都迷糊了,这几个娘们到底跟一枝花是什么关系。”“师父你不知道,这几个小娘皮是一帮子小贼,那天被抓是因为一枝花正在追她们,她们已经没法子了,才会自己让我们巡夜的抓来的,本以为宵禁的罪过也就是几十板子的罪,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想到前脚刚抓进来,后脚就有龙员外来告状,时间上太巧了,所以县爷才会以为与龙员外家的案子有关的,结果让咱爷们一动刑,就全招了。”我一愣,这事儿也太娘的巧了吧。转头问一个刚醒过来的女贼道:“娘的,原来是想爷们给你们当避祸的湾来呀,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不然的话,嘿嘿,孙瞎子……”,孙瞎子一听我的话,又上了一下刑,结果立刻又晕了一个,这醒着的也是一下尿了裤子,刑房里立刻又是一股子骚味漫了开来。

醒着的这个女贼,不顾自己身的伤,拼命的向我磕着头,叫道:“爷您饶命呀,小的再也不能上刑了,求爷明示,小的也好回话呀。”“一枝花为什么要追你们?她现在还在不在城里?说清楚了,爷还能给你们点痛快,要不然的话……”,醒着的这个女贼连忙说道:“那一枝花是因为小的上次卖给她们消息有错,想给小的们一个教训。”“哈哈,看来我们是帮了一把一枝花了。”“那一枝花应该还在城里,因为小的们上次卖给她们的消息就是跟龙员外家有关的,那一枝花听说龙员外是京官告老的,认为龙员外家财会很多的,就让小的们去打听,可是龙员外家防极严,小的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收卖了一个小丫头,才想从她那儿收点消息,谁知道那个丫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一枝花又急着要消息,小的们一贪心,就编了一个假消息给一枝花,本来以为可以拖一阵子,小的们就好从这施屏县脱身了,谁知那一枝花竟然就在县城边上,一得到小的们假消息就想动手,可是过去一看却是跟小的们说的不一样,一起疑就冒险再让自己的手下去打探,结果小的们的谎话就被拆穿了,一枝花大怒,想抓小的们回去点了天灯,小的们只好冒险让巡夜的给抓住,本指望着熬过闯夜禁的刑罚,再由官家把小的们给发出县城,以保住性命,谁知道竟然会落到几位爷的手里,小的句句是实话,请爷您开恩呀。”

我看了一眼孙瞎子,这小子自得的对我笑了笑,外边老容和沙老二也进来了,老容一进来就叫道:“孙瞎子你小子果然能耐,老容我服了,你比这个阴阳怪气的沙老二强得太多了,哎,小娘们你说一枝花还在城里是不是真的。”“回这位爷的话,那一枝花的具体行踪小的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一枝花历来是人过不空手,所以小的们猜测那一枝花可能还在县城里。”,我听完这话,对着沙孙二人说:“看来这几个也就知道这些了,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你们两个去向县爷回话吧,老容你快去招呼兄弟们,悄悄的把网撒下去,我到想看看这个一枝花到底长得什么样儿,去吧。”三人应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看看刑房里的几个女贼,心里面暗想,这两个杀胚真它娘的狠,这手下的够毒,都快不成人样了,不过盘子还好,没什么大碍,几处要紧的地方也还好,调养调养应该还可以让花婆子赚点钱。“哎,来几个人,把这几块肉收拾收拾,把这地方也清理清理,叫医婆来给治下伤,别落下大伤,听到没。”,几个女牢子哆哆嗦嗦的进来了,看着一地血腥和满屋子的怪味,有两个女牢子看样子就要吐,我大步走过去,照着那两人的屁股就是几脚,嘴里骂道:“别它娘跟个软脚虾似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就要受得这个味,明白吗,别让我叫花婆子再来调教你们。”,骂完后,我一拉门就出去了。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大口大口的就吐了起来,真他妈的见鬼,难怪我那个过去的爹不让我入刑房呢,你手艺再好,可是上不了这个台面,也是白搭呀,祖师爷没赏这口饭呀。

入夜,月儿和花婆子也回来了,看月儿一脸的不以为然就知道,容家的伤不重。花婆子看到我坐在院子喝着凉茶,把袖子一卷就进厨房去了。我招招手把也打算进厨房帮忙的月儿叫了过来,“月儿,明儿去次女监,孙瞎子和沙老二手下的有点狠,把那几个自作自受的女贼收拾的够呛,你去帮忙看下。”“我不去,每次都是这样伤了人就让我去治,治好了又送给那个花婆子赚味心钱,哥,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干了。”“哼,小妮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当初要不是有这个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早就进婊子窝了,还会让老头子把你捞出来吗?我本身就是做得这行,不靠这帮子人犯赚点钱,你以为就凭着那一年两石三的干饷,你能活这么大,能去学的医吗?”“哥,你又是这一套说词,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没法子,这叫别忘本,别以为现在你出去人家叫月大夫,好象挺神气的,老实告诉你,要不是你是我妹子,是朱阎王的女儿,你以为老刘头为什么肯收你做徒弟,那是因为你哥我用了他那个败家儿子的命换来的,你知道不知道,现在长本事了,有能耐了,就看不起你这个两手全是血的哥了吗?”我越说越火大,花婆子在厨房里听着不是味儿,连忙从里边出来,把月儿给拉走了,就留下我在院子里一个人生着闷气。

又过了一会儿,花婆子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摆在了院子里面,然后说:“小月说她错了,不应该跟你顶嘴的,她个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立马跟你陪不是,让我来跟你说声,明儿她后响儿就会去监里的,别生气了,来吃饭吧。”“哼,得了吧,就她那死鸭子嘴,会服软才怪呢?老货你别帮她说好听的啊,我告诉你。”“得了得了,都一家兄妹斗什么气呀,吃饭。”花婆子一阵的水磨功夫之后,我的火也下去了,想想也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还能怎么样呀,嘴臭点就臭点吧,那臭豆腐也臭,可是吃起来香呀。不过想到这儿,这个火是下去了……可是另外的一股火又上来了,一拉花婆子的手,就进了我的屋了。

花婆子驯服的趴在我的身上,由得我轻轻的把她下衣一脱,两块大白肉又露了出来,两个小手紧紧的抱住我的背。我的手在那两块肉上来回摸索着,就象是一个贪婪的地主在巡视他的土地一样,一会儿爬上了高坡,看看那肥沃的土地,一会儿又检查下沟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花婆子也在我耳边轻轻的喘息着,就象一个正在讨人怜爱的小狗一样,调皮的用她的小舌头在我耳朵添添,还不时的向耳朵哈着热气,弄得我心痒的不得了。然后我举起手重重的拍了下去,花婆子也用力的抱紧我,嘴里低低的唤着:“哥,我的亲哥,打得好,再打得重点,这两块肉全是你的,妹子也知道你心里烦,也知道你想要妹子,可你还是忍着,憋着。啊,妹的亲亲哥哥,你再打重点吧,再你的火多出点吧,妹子该打,妹子的身上这两块肉该打呀,啊,你打得越重,就是爱的妹子越深,打吧打吧,妹子虽然下边痛,可是心里甜呀,妹子知道心肝哥哥的心里有妹子,妹子高兴呀,啊,打吧打吧,再打得重点吧,妹子就是心肝宝贝哥哥的,妹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肝宝贝哥的呀。”窗外银色的月光慢慢的照了进来,映在粉红色的所在上,虽然我没有喝酒,可是我也有一种醉淘淘的感觉,我又用力的拍了几下之后,就好象是想把揉化在我身上一样,用力的搂住了花婆子,花婆子也是用力搂住我,在那一刻,我觉得时间已经是停止了。

第四章

这时在县城客栈的一间客房里,一枝花和几个手下在房间里等着探消息的人回来。“施屏县,阎罗殿,进来容易出去难。这话果然没错。”一枝花摇摇头说道,“大当家的,别说那丧气话,照我看那帮狗腿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前几晚刚大闹了一场,结果到头来不是平平静静的吗,要不是大当家的你要我们小心点儿,我们早就把那姓龙的家给端了。”一个手下不以为然的说道,另一个手下也说:“大当家的,我们还在等什么呀,那姓龙的家在城外,把人马召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可扫干净了。”“两个饭桶,大妹你也这么想吗?”一枝花训斥完两个手下,向着另一个正坐在桌边的女孩儿问道,“大姐,还是等小叶她们回来再说吧,而且这几天虽然街面上平静,可是就连那帮小混混也在满世界查找生面孔,看来这个阎罗殿我们是来错了,现在的施屏县是外松内紧,网已经是撒下去了,就看我们会不会撞上去了。”大妹微皱着眉头说道,“而且马面已经回来了,天知道那个牛头会不会也在呢,再加上生死二判,现在的施屏县四个最辣手的公人都在明面上了,再加上从来只听名不见人的佛阎罗,并且那几个敢骗我们的贱材儿已经被抓进去了,如果说她们熬不了刑把我们的行踪给供出来的话……”,一枝花听见大妹的话,不住的点头,回过头来对着那两个手下说道:“明白了吧,现在我们是一步都不能错的,是随便的轻举妄动,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了现在可不是光想着发财的时候。”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短两长的扣门声,两个刚刚被训了一顿的手下连忙闪到门后,大妹慢慢的走到门边,问道:“谁呀。”“大妹,是我,外边街上有新的水粉,要不要一起看看呀。”,大妹向一枝花点点头,然后再把门打开了,门外闪进来了两个十七八的小女孩,大妹探头又向

两边看了看,才把门关上了。

“怎么样?”一枝花问道,“大当家,风声很紧呀,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刚才小叶在街上看到牛头也回来了,看来那几个小贱人已经把我们给咬出来了,现在城里的那帮子混混正在到处查这几天刚进城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而且四个城门也开始有狗出没了。”一个女孩儿急急的说道,小叶接着说道:“我打听了下那几个小贱人的事儿,听说生死二判动手了,大姐,那两个杀胚出手动刑的话,我们的行踪肯定会被招出来的,我们还是趁着现在网还没收呢,赶紧走吧。”,一枝花听到这儿,跟大妹对望了一下,点头说道:“嗯,我们这就动身,大家快点儿收拾一下。”“慢,大当家的,等下让我和小叶先走,你跟老黄他们过半个时辰再走。”大妹说道,“不行,你是不是想冒我的身份先去引起那帮子杀胚的注意,好让我们从城里脱身?”一枝花说道,“没错,大当家的,这次进城是我的主张,当然是由我来冒这个险。大当家的,只要你能脱身,我们就还有机会,要不然的话就全完了呀,大当家。”大妹说道。“不行,我一枝花当从吃这行之后,就没有让手下来顶缸的时候,不要说了,你们快点去收拾吧。”一枝花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到了一枝花的态度,大妹和小叶交换了眼色,对着老黄比了个手势,老黄会意的点了下头,一下子就把一枝花从后面打晕了过去。大妹对老黄拜道:“黄叔,大当家就交给您了,您跟小柳她们一定要把大当家平安的送出施屏县呀。”“嗯,你放心吧,大妹你是我老黄看着长大的,我是不会负你所托的,小叶子,你也要当心呀。”“您放心,黄叔,那帮子公门狗想抓住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呵呵,说不定我们比你们还先回寨子里呢。”小叶一脸轻松的说道。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下,大妹跟小叶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口跳了出去。而老黄和小柳他们也换了一身夜行衣,又将一枝花扶到了床上,静静的等待着。

大妹跟小叶两个人在一片月色下小心的走着,就当两人快要到达城墙的时候,两人更加的小心起来,警惕着打量四周。“大妹,看来那帮子公门狗还在城里搜呢,我们还是弄点动静出来吧,只要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再往城外一跑,兄弟们就会来帮忙了。”小叶轻轻的说道,大妹点点头,正想要直起身的时候,突然一声脆响,大妹定眼一看,心一下就凉了。

一根刑签就丢在大妹跟小叶的面前,一个脑袋上面长了个肉瘤的衙门捕快头冷冷的看着她们俩,“相好的,事儿犯了,识相的就老实点,要不然的话。”就见那人一声唿哨,一下子在小叶和大妹身边出现了二三十捕快,一个个都拿着家伙冷冷的看着她们两个。小叶一看这场面,连忙对着大妹叫道:“大当家的,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说完就冲向了那二三十捕快。大妹也是一提刀就冲向了那个捕快头儿,嘴里叫道:“牛头,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我一枝花来了。”那捕快头儿,也就是大妹嘴里的牛头,冷笑了一下,挥动铁尺就迎了上去。

双方一打起来,小叶就被那二三十个捕快给围在了圈子里了,小叶刚想挥刀动手,就见那群捕快一声齐喝,二三十把铁尺对着小叶就丢了过去,小叶一下子就被打愣了,手里的刀也被蹦飞了,身上也挨了几下重的,人一下子就被打的飞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张大网罩了过来,小叶一下子就被那张大网给裹了起来,几个手脚麻利的捕快抓住网脚之后,一声低吼就把大网给拎了起来,转了几圈之后,又象夯石一般夯了几下,小叶一下子就被弄得晕头转向了。大妹一看不好,连忙就向城墙上冲,牛头一见大妹要拼命,轻轻的往边上一让,就把大妹放了过去,大妹一看路让开了,连忙就冲了过去,正当大妹以为脱出生天的时候,一只大手飞快的抓向了大妹的脚踝,大妹一时不察,就被那只手一下子抓住了脚,就听一声断喝,大妹一下子就被扔了出去,结果被摔得金星乱冒,正要回过神的时候,几根链子又缠了上来,结果小叶跟大妹一下子就都被抓住了。

老容笑着对牛头说道:“老方你这家伙又偷懒了,这次一枝花可是算我抓的。”老方也是笑笑说:“算了吧你,牛头马面什么分开算的,有功大家的,有过你一人的,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嗯,你这死牛你说什么?耍我呀。”老容回过味来了对着老方叫道,“呵呵,算了算了,开个玩笑而已,哎,那一枝花你见过没有,我们抓的是不是那个骚狐狸?”“唉,这个我也说不清,那一枝花我也是光听过是个二三十的娘们,手里一把单刀玩的不错,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娘们行踪不定,我试着堵过几次,不过都让她跑了,唉,管她呢,反正让孙瞎子他们一问就什么都清楚,兄弟们干得不错,明儿我请客。”老容向着那些捕快叫道,众捕快答道:“谢容捕头,哈哈。”众人收拾了一下,就扛着大妹跟小叶走远了。

老黄他们趴在墙后,恨得咬牙切齿的,不过他们现在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只好看着大妹她们被捉走了,又等了一会儿,扶着还在昏迷中的一枝花,悄悄的爬上了城墙,消失在夜幕里了。老黄他们刚刚消失在夜幕里,城墙上老容跟老方还有一个青衣人就又出现在了城墙上了,老容问道:“大人,就这样放她们走好吗?这可是一个机会呀。”“容捕头,放了长线才能抓到大鱼,若是现在抓到了那一枝花又怎样,那帮山匪很快又会推出一个别的什么来的,所以现在放了她回去,让她有机会可以召集党羽,本官正好将她一网打尽,除了这祸害。”“大人英明,属下等必将那一枝花绳之以法。”“呵呵,好了好了,回去吧,明日提审那两名女匪。”“是。”众人随着县爷下了城墙。

第二天的早上,我刚进到义顺监里,单立人马上一脸贱笑的凑了过来。“干吗?干吗?”我看到他那一脸的贱笑,就是一身不自在,连忙把他给推开了,“嘿嘿,朱哥你没听到什么风声吗?”“什么风声?老子昨天晚上刚跟月儿吵了一架,哪能听到什么风声?怎么了,县爷给你加饷了吗?那你可是要请客的。”“唉,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昨儿老方跟老容两个听说把南山一枝花给抓住了,我可是听说那娘们天生的一身媚骨,朱哥你可是一定要带我去见识一下呀。”我一听皱了下眉,“抓住了?不可能吧,别是中计了吧,要不然,嘿嘿,立人你先把那副色相收起来,老子先去看下。”也不理单立人那小子在后边的怪叫,我转身就朝县衙走去。

刚到衙门口,就看见孙瞎子,沙老二两个家伙笑眯眯的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看到我来了,连忙跑了过来,请了个安之后说道:“嘿嘿,师父您来了呀,本来县爷已经发话要请您来的,我们两个都说,不用传您,您就会自个过来的,这不在这儿等您半天了,果然来了。”“你们两个杀胚,看清了吗,是一枝花吗?还是替包?”“师父你都清楚了呀,呵呵,果然县爷说对了,请随小的们来。”孙沙二人把我往里让,我也没客气跟着他们就进去了。

县衙里的刑房,老容跟老方两个在那儿靠着墙闲聊着,县爷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看得眉飞色舞的,而那两个抓来的女匪,被牢牢的扣在两张刑凳上,全身一条丝儿都没有,脸上满是又羞又恼的神情。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好象压根没有在意过她们一样,而这样的处置更是让两个人羞愤异常,而且还隐隐的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嘿嘿,爷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点了点头。向着县爷单腿点地道:“请大人安,朱木一到。”“免礼,起来吧。”“遵命。”我站了起来,老容他们也向我走了过来,说道:“朱头儿,你来看看,这两个娘们是不是一枝花呀?”“你们看呢?”我一挑眉毛说道,然后走到了那两娘们身后。

我先是伸手在二女的屁股摸了下,然后又摸了下大腿内侧,然后蹲下身子再把二人的手看了看。向着县爷说道:“大人,这二人臀下有厚皮,腿内薄茧,手指肚间及虎口均有茧皮,应是山匪不假。但是传一枝花年近三十,且淫乱,而此二人臀下仍有坚肉,且骨盆未开,想是那一枝花的手下,请大人明鉴。”听完我的话之后,县爷跟老容他们几个到是没什么大的惊奇,可是那两个女匪一听却是有点花容失色,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人仅仅是摸了几下就能把她们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难道他就是那个不能见血腥气的佛阎罗吗?二个人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县爷点了点头,让我站到一边去了,招呼了下孙沙二人,说道:“孙头儿,沙头儿,看来还是要劳烦二位了,问点本县感兴趣的事儿出来,那一枝花啸聚山林,以一女子之身却能统御属下,为祸县里十余年而不能就搏,想是有些本事的。”,然后又对着老容他们说道:“容头儿你们也不要在意,那一枝花的本事,本县在上任之始就有所耳闻,所以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呵呵。”老容他们听完县爷的话,这脸上的尴尬表情才好了点,而孙沙二个杀胚听完县爷的话,那张脸立刻又是摆出来了。

大妹跟小叶这时才感到了一股杀气在房间里弥漫了开来,孙瞎子冷冷的说道:“识相的,就少吃点苦,不识相的吗,爷们就让你们两个小娘皮生死两难。”,沙老二拿起了一根老藤鞭,走到了两人身后照着她们的腚沟子就是一下,大妹和小叶两个虽然是被牢牢的扣在刑凳上,可是吃这一记之后,两人也是痛得猛挣了一下。就好象是一把火一样从下边一下子就烧上了头,随后就觉得自己的下边一阵的便意,两人又连忙的忍住了,嘴里也是不禁轻唤了一声。孙瞎子转头对老容说:“老容,你们家的那个今天是不是给这两个娘们洗过了呀。”“当然,县爷也要来问案子,弄得满屋子臭气,咱们受得了,你也不怕污了县爷呀,所以早早的我就让家里的给她们好好清了下。”

大妹跟小叶听到这话,心里面又是一阵的羞恼。早上的时候,那个女牢子叫人把她们的下衣给剥去,又强着她们撅好了之后,用了一根特制竹筒从后边给灌了满肚子水之后,再用个塞子给堵住,几个粗壮的女牢子又在她们的肚子不停的揉按,使得二人不住的排泄起来,而且这几个女牢子还不停的笑话着她们,让她们更加的感觉颜面无存。接着又被带到了这个刑房里,不出所料的被扒了精光后,两人已经做好了被污的准备了,可是没曾想,她们只是被扣在了那个半月状的刑凳上后,就被晾在那儿,使得两人的心气又是向下一挫,而此时那个姓沙的杀胚开始动手了,可是第一下又是打在女人家最羞人的所在,再听见孙容二人的对话,两个人的自尊更是被打到了极点。

我站在一边看着,心里想着看来还要再加把火,两个人快要顶不住了,就丢了个眼色给孙瞎子,孙瞎子会意的也拿起了一根老藤条,说道:“沙老二,咱们哥俩再露一手给大人看看吧,打个棋盘鞭怎么样?”,沙老二一听哈哈一笑:“好呀,谁一道不直谁就今晚请客春香楼。”“一言为定。”二人对视一眼后就站到了大妹和小叶的身后。此时的小叶已经是快要顶不住了,而大妹却是一道狠狠的眼光盯住了她。

孙沙二人在大妹跟小叶身后站好了之后,手一扬就开始动刑了,先是孙瞎子打横沙老二打竖,就看那孙瞎子一鞭打出,大妹就是一声轻呼,一道笔直的血楞就在大妹那还略显瘦小的半圆之上,而且是打在那最高处,看来这孙瞎子是长进了,要知道藤鞭虽然是有些韧性,但是要想打到一下下去,整个的鞭痕全部都在臀上显出来,那可是要硬功夫的,而沙老二也是不甘的一鞭打出,同样也是一道笔直的血楞落在小叶的臀上,小叶却是惨叫了一声,小叶就感觉那沙老二手里拿的不是鞭子,而是一把刀子,一下子就砍在了她素来自傲的部位上了,痛得她死去活来的,“天呀,这才只是两鞭子呀,生死双判果然是要命的呀。”小叶想到,那边孙瞎子又开始打了起来,大妹的臀上马上又是一道笔直的血痕,大妹痛得又是一挣,可是因为是被扣在刑凳上,又做不了大的躲避,只能是把臀部陡劳的轻轻的摆动。沙老二见那孙瞎子打得如此漂亮,不由得也兴起了好胜之心。两根藤鞭此起彼伏的,每一下着肉的声响,再加上大妹跟小叶二人的不住惨呼,不由得县爷兴奋异常,要知道县爷本身好的就是这个调调,可是他又要顾忌自身的官声,所以平素也不敢太过放肆,但此时却是审问女犯,也就不需太多顾忌了。

孙沙二人打了一阵后,就看大妹和小叶二人臀部横平坚直的血条,仿佛是用尺子比着打来的。而二人也都是叫得声嘶力竭了,现在正不住的大口的喘着气。孙瞎子向着县爷作了个大揖,说道:“还请大人验刑,做个评判。”县爷轻笑了一声说道:“怕是本县来评,你们两个也是不会服气的,朱头儿还是你来做个恶人吧,哈哈。”我一听也不禁是苦笑一声,“大人,您这是不为难小的吗,不过呢,到是也不用看,这次孙瞎子你又胜了,嘿嘿,沙老二你也不要生气,你自己看看鞭痕就知道了,孙瞎子打得色全是一样的,而你的恐怕是有点色不齐吧,听你的鞭声到后来有点不齐了,怕是有些后劲不继了吧,这次春香楼怕是你要请定了,哈哈。”孙瞎子一听我的话,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沙老二,沙老二也是有点悻悻然看了一眼他之后,又向我拱了下手说道:“师父果然是师父,光凭一双耳就能听出来了,我认输。”县爷也是轻轻一笑,挥了下手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们两个也好好想想吧,明儿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过关了,所以最好跟本大人说老实话,否则的话,哼哼。”转身就出去了。

大妹和小叶是在半昏的情况下被拖回到女监的,两个人就觉得下体好象是在火上烤过一样,热辣辣的痛感让两个人跟本就没有别的念头。“容管事儿的,您看这两个人关哪个号呀?”一个小衙差问容家的,容家的看看大妹跟小叶说道:“先别忙,先把这两个小蹄子放院里绑好,等下让花姐给她们讲点规矩,反正是初过堂,死不了。”“好嘞,有您句话就好说了,那您看我们哥俩也是这大太阳天的忙来忙去的,是不是……嘿嘿。”“哎呀,你们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猴子,想什么呀,去去去,一个月一吊一的钱还不够你们的饭钱呢,等过两年再说吧。”容家的说完,招呼了几个女牢子就把大妹跟小叶给接了过来,然后又把两个小牢子给轰了出去。

义顺监的女监是个井字型的院子,中间的天井里面摆着两张长凳,几个女牢子就把大妹二人绑在了长凳上面,两个人的下半身本来就吃了一顿生活,现在又被扔在大太阳下面晒着,原来还能遮点羞的下裳也被人给脱了去。受了刑的肉就这样烤上了,小叶被晒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喉咙里面好象是被洒了一层胡椒面一样儿,嘴里喃喃的说道:“水,水,水。”,大妹更是直接的就被晒晕过去了。

我坐在花婆子的房里,轻轻的摸着她身上的软肉笑道:“呵呵,再狠的角色也架不住软刀子,你等会儿出去再上点料,让容家的动手好了,也好让她出出冤气,老容这王八蛋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怜容家的一天到晚又盼又怕的等他回来。”“死鬼,怎么了?怜香惜玉了呀,那还在老娘身上费什么力气。”花婆子的酸气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手指连忙用力一点,“喔,死东西你干吗呀。”花婆子一下子就软了半个身,“嘿嘿,老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在哪儿,吃的哪门子飞醋呀?你看我象是那种吃着碗里还看锅里的人吗?”“哈,那可不一定,你们男人的心呀谁也说不准,都说我们女人家的心是海底针,其实你们男人还不一样是水上的萍吗,小风儿一吹就不知道漂哪儿去了?”花婆子软在我怀里,嘴还硬硬的说道。

我跟花婆子又在房里缠了一会儿,花婆子让我先睡一会儿,就自己出去了。我往床一躺就听见花婆子在院子里叫道:“容家的,把规矩板子拿来,我来跟这两个女侠讲点义顺监的规矩,免得说我们没跟人家讲清楚,那身嫩嫩的肉就可就白白受罪了。”“来了,花姐都准备好了。”容家的应道。花婆子走到院子中间看着大妹二人都已经是被晒得晕过去了,花婆子冲边上的女牢子一挥手,一个女牢子抄起一桶刷锅水就泼了过去。大妹跟小叶一下子就被浇醒了,两人连忙用舌头去添长凳上的水渍以求让喉咙里的火能下去一点。花婆子伸手把容家的拎着的规矩板子拿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站到大妹跟小叶的身边,把板子的一头放在了大妹的臀上,说道:“这规矩板子长三尺六寸五,取的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意思。”说完就照着大妹那本已经是伤痕累累的臀上就是一板,大妹痛得用力的挣了一下,然后又把板子放在了小叶的身上:“这宽头是四寸,窄头是一寸二,取的是四季和一天十二时辰的意思。”说完也是照着小叶一板子,小叶痛得惨叫了一声,接着花婆子又把板子放在了大妹的身上:“这板子重二斤四两,这是二十四节气的意思,明白吗。”大妹不由得点了下头,然后就听着啪的一声响,一阵剧痛从下体传来,大妹连忙咬紧牙关没让叫出来,只是闷哼了一声。花婆子点点头,然后对着小叶说道:“板有两面,正为阳威,背为阴恩,意思是虽罚你在身,但恩在我心,就看你想不想了,明白吗。”小叶吃花婆子一吓,回了句:“明白。”花婆子冷笑了下,“明不明白,嘴里说的也不算,容家的你来给她们上点规矩吧。”“是,花头儿。”容家的肃容答道,然后接过了花婆子的规矩板子,对几个边上的女牢子说道:“给她们背监规。”几个女牢子应声答道:“是”

就在女牢子的背诵声中,容家的挥动板子朝着大妹二人打了起来,那容家的刚吃完老容的一顿生活,本身就是一肚子的气,这有了出气的机会,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下都让大妹跟小叶两个人痛的乱扭,可是绑得又牢,只能是做没有任何效用的扭动,这场面要是男人看了肯定是欲火大涨,可是如果是在女人的眼里话,可能就只会让女人有更强的反作用。不信你看容家的一边打,一边骂的样子,真是跟前两天被老容绑起来揍的时候是两个人。可大妹她们两个却是受不了了,因为之前就被孙瞎子他们给揍了一顿的,本来下半身就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了,又在太阳下面晒了半天,打裂的伤口在阳光的烘烤下也慢慢的收口了,可是因为容家的一顿暴打,刚收口的伤口又被打得开裂了,大妹跟小叶两个人更是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好不容易挨到女牢子背完了,大妹和小叶也已经是被打得惨叫连连了,下半身又红又肿的动弹不得。

花婆子看到容家的打完了,开口说道:“两位女大王记住我这儿的规矩了吗?”大妹跟小叶两人连忙称记住了,几个女牢子把大妹跟小叶两个人从凳子上解下来,低低的说:“还不快谢打呀,还想再挨板子是不是。”大妹跟小叶连忙又忍痛给容家的和花婆子跪下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是呆呆的看着花容二人,花婆子看着那两个人的呆样子,笑了一下说:“怎么口还这么紧呀,是不是上的规矩板子还不够呀。”容家的一听花婆子的话,上手就是一耳光,把小叶打得歪了一下,小叶吃打后急中生智的对着容家的说道:“多谢二位官差的板子,小的记住规矩了。”花婆子又看了一眼大妹,大妹也是低低的说:“谢官差的板子。”容家的一声冷笑,一脚又把大妹给踩倒,挥动板子又是打了十几下,大妹吃打不过,连忙大叫道:“小的谢官差的板子,小的吃打不过了,饶命呀。”花婆子看到两个人已是委顿了许多,心气也打低了许多,就让几个女牢子把她们给拖进牢里去了。

我听见花婆子进了屋,一伸手又把她给拉到怀里来了,“老货,这么卖力呀,看身上这汗出的。”我把手放到她小衣里面摸了一把后说道,“这还不是你这死鬼说的吗,我还能不卖力气吗,帮我擦擦吧,怪腻的。”“好,你等着。”我从床上起来,向门外走去,花婆子连忙又把我给拉住了,“死鬼,大白天的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哈哈,老货就知道你是装佯,我也该走了。这时辰的时候,立人那小王八蛋可能又在乱搞呢,我不去盯下他,怕是会出事儿,晚上别等我了,县爷肯定要找我问话的,你跟月儿先吃吧。”“嗯,明白了,你去吧。”

我从花婆子的房里出来后,慢慢的晃到男监那边的时候,单而人正招呼着一帮小牢子在那儿分饭呢,一看我回来了,赶紧跑过来问道:“朱哥,怎么样呀,那一枝花怎么样?是不是象传闻中的那样?”我白了那小子一眼说道:“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那一枝花能这么容易就抓到吗,是她手下的两个人,别乱想了,牢饭派好了没。”“您看,这不是正在派呢吗,对了,刚才县爷叫人来传话,让您今天午后去后衙听差。”单立人对我说道。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那你小子上点心,可能这阵子我又要忙了,这男监的事儿我可是交给你了,明白了吗?”单立人也点点头,回过头去又开始招呼小牢子去了。

在男监这儿把饭吃完后,我看下时辰差不多要到了,就向着县衙走了过去。刚进后衙,就见县爷正在陪一个老者正在低低的说着什么话,一看到我站在门口了,便笑着向我招了下手,我连忙进去向县爷请了个安,县爷摆手让我起来后,指着我对那老者说道:“此人便是那朱刑总之子朱木一,本县这几年亏得他在,方可保一方平安呀,龙翁。”“呵呵,老夫也曾听说过佛阎罗的名头,没想竟然如此的年少有为呀,由其难得的是还能如此隐忍呀。”老者笑笑说道,我连忙答道:“不敢,小的只是仗着先父的名声混事儿而已,担不起县爷和龙大人的夸奖。”那老者又笑笑说道:“年轻人不猖狂是好事儿,但是太自谦了就显得假了,你父亲也曾经在老夫手下当过差,他可不象你这样子的,可惜就是走得太早了。”我一听有点发愣,心里想我那个死鬼老爹好象没跟过一个姓龙的人呀,而且他临走前可是跟我说过的,不要相信别人说认识他,让我老实的呆在这施屏县里,不要去跟别人争强,这姓龙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脸上却是一付恭恭敬敬的样子在听着。这龙大人又与县爷说了几句闲话后,起身告辞就出去了。

县爷回来后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之后对我说道:“朱头儿,你看那两个被抓的女匪能对一枝花的事儿知道多少?”“回爷的话,这两人明显是为了帮一枝花脱身的,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一枝花的亲信之类来的,不过现在就是动刑的话,可能她们也不会招的,只能是慢慢熬一下,还请县爷的宽限些时日,让小的也好多下点功夫,一定可以将那一枝花的底细全起出来。”“嗯,你放心吧,本官也明白你们的难处,小火慢炖出细活,本官此次一定要将那山匪一枝花捉来,哈哈,到那时朱头儿你可一定要给本官拿点真本事出来呀。”我连忙点头应是,又和县爷商议了一阵后续的事情,一下子就天黑了,连忙跟县爷告了个罪就退了出来。

刚从衙门出来,就看见孙沙容方四个人在那儿说着闲话,看来是在等我了,一见我从衙里出来,老方就跑过来说道:“朱头儿,俺老方刚从山里钻出来,你可是要好好招呼下呀。”“放屁,你们好歹也都是头字辈,跟老子叫穷,门都没有。”“哈哈,看吧我就说师父的腰包老早就被花婆子那娘们给刮干净了,你们还不信。”沙老二在边上笑着我说道,“好小子,你行呀,那我没钱你有钱是吧,今儿我们就去春香楼了,沙老二结账,哈哈。”我撇着嘴对沙老二说道,那几个小子一听我的话,连忙大声说声好,沙老二的一张脸可就成苦瓜了。

正当我们几个还在互相取笑的时候,一个明显管家打扮的老头向我一拱手,说道:“这位爷可是朱爷?”我点点头,问道:“有事儿吗?”“喔,我家老爷想请朱爷过府一叙,还请朱爷前往。”“你家老爷?哪位?”“我家老爷是原刑部侍郎龙大人。”我听完一愣,这个龙老头平白没事儿的找我一个小牢头干吗?还有今天在后衙里他怎么好象对我和我那个死鬼老爹很清楚似的,我不由得的起了点戒心,对那管家也是一拱手:“敢问,不知龙大人要在下过府所为何事?”“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是我家老爷这么吩咐的,请您过府一趟。”我看问不出来什么,就跟老容他们打了招呼后,就跟着这个老头上了一辆马车,向着龙府走了过去。

这龙府不在县城内,是靠近县城的一个小庄子里,好大的一片宅子。难怪那一枝花想动呢,人家是财不露白,这老倌到是好象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钱似的,我摇摇头,那个老管家似乎是感到了我在摇头,对我笑笑说道:“我家大人的家眷比较多,所以也就大了一些,朱爷。”“哪里哪里,这样才配得上龙大人。”我有点脸红的说道。那管家也是对我又是笑了笑,将马车赶到了角门外停下了,我和那个老管家从马车下来,几个小厮过来牵过了马车。老管家在前边带路,我在后边跟着就进了龙府。

我进到龙府后,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龙府从外边看真的是一个抢劫的好所在,可是里面却是个龙潭般的所在。几个下人的明显都是那种刀口上混饭吃的,而且越往里越往感到一阵阵的阴寒气,这龙府给我的感觉就好象是小的时候我跟我爹去他的刑房一样。不由得我也慢慢把自己的煞气放了出来,看玩笑这阵仗明显就是要给我个下马威,爷我也是混这口饭,虽然见不得血惺,可是要论这煞气也是我那个死鬼老爹亲手调教出来的。慢慢的,我的煞气跟这府上的煞气碰上了,很怪的这龙府发出这种煞气的人好象不只一个,但是却是少了那种牢子和捕快所特有的惫赖味道,反到是有点丘八爷的味道。我慢慢品着,慢慢的走着,可是带路的那个老管家却是好象有点受不了了,头也不敢回的快步向前走着。就当我们快要到偏房的时候,那股子煞气悄悄的收了回去,我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看来这龙大人让我来府上,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暗暗提醒了一下自己之后,我看见那老管家已经站在偏房外,把帘子一撩向内让我,我冲他点头致谢后进到偏房内。

偏房内,一张大几上放着一盆湘妃竹,墙上挂着一张盘鹰图。那龙大人就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看着一本书,听到有人进来,就把书放在椅边的桌上,抬了下头。我一见连忙就打千请安,那龙大人连忙摆手说道:“呵呵,朱捕头不要如此,不要如此,老夫现在已然是个田家翁可是受不起你的礼呀。”虽然他跟我客套,可我不能听他的呀,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刑部侍郎退下来的,那势力想要收拾我个小牢子可是比拍个蚊子难不了多少,所以我还是照规矩单腿点地,口中说道:“小的朱木一,给龙大人请安。”然后再起来,肃手站立。“唉,都说了不要多礼了,朱捕头为何还要如此呀,折煞老夫了,请入坐。”龙大人说道,我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在大人面前哪还有小的位置,敢问大人招小的来府上有何吩咐。”

那龙大人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后,转头问我:“朱捕头,令尊也曾是号令一方的总捕头,为何你却只是一介牢头,而且翠屏县,阎罗殿,进来容易出去难。这句童谣老夫也有所耳闻,不知朱捕头为何自甘平庸呢,可惜可惜呀。”我一听,心里喀噔一下,心话这老馆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上来就会问我这些话,难道?不可能的,决对不可能的,我那死鬼老爹已经是过身了很多年了,再说我爹虽然是外号叫朱阎王,但那是指他的施刑手段,他的为人可是八面玲珑的,浑身上下滑的连滴水都别想沾身,不可能有仇家的,再说了就算有的话,凭着他的手段可能早就斩草除根了。我心里虽然在胡思乱想,但脸上却是一脸惭愧的样子说道:“让大人见笑,是小的自己不争气,没能替先父长脸,小的惭愧到极。”“哈哈,现如今你的佛阎罗的名号不也是响当当的吗?不过老夫还是为朱捕头感到可惜呀。”“不敢劳老大人劳神,小的承受不起。”我连忙又是一躬身说道。“罢了罢了,朱捕头今天请你过府来,却是有桩小事儿要劳烦你的。”我心想那话来了,忙道:“有事请大人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力而为。”“唉,说来却也是桩羞事,老夫向来治家极严,没料到此次却有一个奴才欲勾结外人来谋取老夫家财,所幸那贱人还未与人联系上就意外葬身了,也算了一桩事,但是那贱人除与外人勾结之外,自己也是手脚不干净,再身死之前居然还盗走了老夫一件玉如意,那玉如意本是老夫生平最爱之物,此次却遗失了,实在可恨。老夫听说与那贱人勾结这人已是落入法网,还请朱捕头费心查问一下。”“小的明白了,小的一定为大人讨回宝物,请大人放心。”“那就有劳朱捕头费心了。”“那小的告辞了。”我转身从房里出来了。

一退到院子里,我就发现对面站着两个明显是穿过号坎子的仆人,看来刚才的那阵煞气就是这二位弄出来的,不过这是为什么呢?老子跟他们一无冤二无仇的,我有点气恼的看着那两个人。可是那两个好象也还真是跟我有十冤九仇的似的,一股子血煞气又从这两个家伙身上弥漫了开来,娘的,这两个王八蛋要干吗,要跟老子过过手吗?我一声冷哼,也是没有任何顾忌的把自己身上的那股从牢里带来的煞气顶了回去,一时间我们三人之间的地方就好象是一个鬼域相仿,边上的家人一下子就全躲开了。这时从房里传来了龙大人的声音,“二奎,小张,都过去的事儿了,别再计较了。”那两个家伙听到龙大人的话,慢慢的就退出去了,这时候那龙大人又从房里出来了,对我说道:“呵呵,让朱捕头见笑了,老夫刚才所提之事,还望朱捕头用心呀。”“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尽力。”说完,我快步出了龙府,而刚才那个老管家也在偏门那儿等着我,见我出来后,又招呼了一辆驮车,把我送进了城。

进城后车把式问我要去哪儿,我看看天色还早,就吩咐了一声春香楼。嘿嘿,几个男人不偷腥呀,花婆子那老货又不肯真的让我入港,唉,苦呀,还是去找窑姐泄下火吧,这阵子又把我给憋了个惨。刚想到这儿,车也已经到了春香楼的外边,顺手丢给那车把式几钱碎银子,我就往春香楼里走去。

门口迎客的正是这春香楼的王八头儿老王,这老王一见到是我,连忙满脸堆笑的又是打千又是行礼的说道:“哟,这不是朱老总,您今个怎么得空儿来我们这儿呀,楼里的姑娘都想您那。”“个老龟孙,说话从来不靠谱,你们这儿的姑娘会想我?别他娘的胡说了。”“看您说的,这楼里的姑娘谁没受过您朱老总的恩德呀,要不是有您在,这楼里的姑娘怕是早就受不了。”老王听到我的笑骂后,又连忙的说着话,就把我带到了老容他们呆的房前了,然后接过我的银子,又是打个千之后就出去了。

老容他们几个正在房里大声说笑呢,几个窑姐也是用心巴结着。见我进来了,几个家伙说道:“迟到迟到,罚酒三杯,哈哈。”“放屁,老子到现在还是空着肚子呢,你们这帮臭小子想要干吗?灌翻我吗,娘的,让老子吃点东西再说吧。”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开吃了,那几个小子见我不理他们一阵的没趣儿,老容跑到门外边叫道:“凤姐儿,你还过不过来了,你等的人来了哟,哈哈。”几个小子又是一阵的贼笑,不大一会儿凤菲儿走了进来,我没理她继续吃着菜,那凤菲儿见我没理她,小嘴一撅,气哼哼的往我边上一坐。

老容见凤菲儿坐我边上了,说道:“朱头儿,你也别这样吗,人家凤姐儿可是为了等你,推了好几个局子了,你怎么还这么对人家呀。”我抬头看了看凤菲儿,凤菲儿气呼呼的看着我,我冲她笑笑说:“凤姐儿,气大可伤身的,把那小嘴放平点。”说完我把手一伸,凤菲儿火大的丢了一块擦嘴的香帕给我,我擦了擦嘴,又递了回去“哈哈,这帕子经过凤姐儿的手之后就是不一样呀,香都比别的来的香呀,来让哥抱抱吧。”一下就把还正在生着闷气的凤姐儿给抱到怀里来了,凤菲儿略作了下挣扎,就偎到我怀里了。那边厢几个小子也是一人一个抱了个窑姐了在那儿寻上乐子了。

那凤菲儿腻在我身上,吐气如兰似的低声说道:“你个死猪头,上次真是把老娘打惨了,你说干怎么办?”“天地良心呀,我打你的时候可是一点力都没用呀。”“哼,你会没用力,那我那地方怎么痛得那么狠?你呀就是个没良心!”“呵呵,我的良心不是早叫你给叨走了吗,这会儿又来怪我。”凤菲儿被我气得小口一张就要咬我,我往边上一躲“呵呵,看吧,又想叨是不是呀。”“你这臭猪头,还气我。”“呵呵,说话当心点,辱骂官差可是要挨板子的。”“哟,还骂不得了呀,有本事你来打老娘呀。”“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一用力就把风菲儿抱了起来了,向着后边的卧房走去。

刚一进房,我就把凤菲儿放了下来,放那凤菲儿去把床给整理好,然后过来服侍我把衣服给脱了,她也是把外衣一脱,就是穿了一个小抹胸和一条亵裤。看着凤菲儿那身玉样儿的白肉,我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刚想伸手去抓凤菲儿的小手,那凤菲儿嘻嘻一笑躲了一下,我一乐,这小娘皮还想跟我玩玩儿呀,好呀,呵呵,我也不去抓你的手了,趁她一转身想跑的当口儿,我的手顺着她的后背就是往下一拉,凤菲儿低叫一声,那个小抹胸已经是被我给打开了,凤菲儿下意识的就是往地上一蹲,我张开手就是一抱,就把凤菲儿整个的又抱了起来,在她耳边说道:“小妖精还想跑出爷的五指山吗?看爷好好的痛痛你吧。”

说完就把凤菲儿给扒了个大白羊相仿,那凤菲儿也是一阵的面红,虽然凤菲儿自己也知道她是靠皮肉吃饭的,可是自从上几次被这个朱木一打了之后,凤菲儿感到其实这个朱木一并没有看不起她,而是拿她当个普通人一样看待。所以凤菲儿曾经有过一丝朦胧的期待,但是很快的凤菲儿就自己放弃了这份期待,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别是当知道了朱木一跟花婆子的事儿之后,凤菲儿基本上就已经是死心了,唯一的期待就是这个死冤家能多来几次春香楼,让她可以暂时的体会下相思得偿的味道。

我把凤菲儿狠狠的抱在怀里,凤菲儿在我耳边说道:“爷,我们上床吧,菲儿好想你。”“小妖精,爷也想你。”我很粗暴的就把凤菲儿给扔到了床上,凤菲儿娇唤了一声后,我就趴了上去……

很是舒服的往后一靠,我把手放在了凤菲儿的腰上,“爷,你好坏呀,这么大的力,都快让你给弄散架了呢。”“小妖精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一个劲的要,爷我会这么弄吗?爽完了又抱怨,这还有天理吗。”“嗯,你坏死了”凤菲儿不依的在我怀里扭动着。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臀部,“小妖精,这阵子的火全泄了,呵呵,真爽呀。”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凤菲儿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说:“不让你走,每次都是这样,办完了就走了,住一晚吧,好吗?”“呵呵,小妖精想让我大破财呀,你们这儿我可是住不起的,再说了第二天还要早起呢。”我装着糊涂,“你这个死人。”凤菲儿大嗔道,我穿好了衣服后,一回头抱住她,说道:“小妖精,老实点儿,要不然的话,下次让你开花。”又亲了一口后,就出了门。

一出门,老容也在外边,那三个人看样子是不会出来了,因为就我跟老容算是有家的吗,所以是不会在这种地方过夜的,那野花再香也是野的呀。跟老容打了个招呼后,我们两个打算从楼上下来了,可是这大厅里是怎么回事儿呀,有不少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聊着天,边上有几个妓女低着头好象是在候着什么,那脸又羞又气的,不过基本上都是那种年纪比较大的,也有一两个小的。

这是要干吗?我跟老容都有点好奇了,就靠在栏边等着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儿。等了不大一会儿,我跟老容就明白了,原来是打满堂红。这满堂红是这构栏院里的规矩,每当一个卖肉的长时间没恩客光顾了,就会被院子里的王八头儿打一顿,而且必须是当着客人们面来打,还要打全部都红了,以求转运。但是也不能是一个一个来打,因为天知道哪阵子谁比较倒霉的,所以都是先攒着,等到有一定的人了,再一并开打,因为要挨打的人多了,经常是一趴一堂子,所以也就被叫做满堂红了。

我跟老容对视一笑,这可是好玩儿的,平日里都是我们来揍人给别人来看,这次是别人来揍了,这可是要好好看看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看那老王一脸严肃的捧着一个神位出来了,后边还跟着几个小厮捧着一张神案,那几个等着挨打的妓女,一看连忙就跪在了堂子中间,两边看热闹的也都安静了下来。几个小厮把神案摆在正中后,老王把神主牌放在了神案上,然后站在了一边。跪着的那帮人连忙磕头祷告:“管圣在上,弟子近日无人照拂,想是管圣责罚弟子疏懒,今请法杖开红,愿求管圣开恩,保佑弟子。”祷求完毕后,又是三跪三磕。边上的老王拉长了嗓子叫道:“请法杖喽。”,从门外立时进来了十几个护院子的,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双响风流杖,这玩艺是特制的,粗看就象是大号的响板,打在人身上不是很痛,但是响声大,不为罚人只为羞人的,要不然的话,这帮窑姐本来就是生意不好,再用大板子的话,还不全打坏了那赚钱的所在,那不是更是没生意了。再说用这风流杖打得不痛,所以可以多打几下,看得那些心里有些异样爱好的客人更是心痒,一开心的话,这边还没打完呢,那边就有人叫开房了。

堂子里跪着的窑姐一看到这帮人一进来就往前一趴,那帮小子一人看一个的就把这些窑姐的裤子一脱,因为就是准备挨打的,所以所有的人都没穿小衣,一下就全都露出来了,就看见一堂子白花花的,就连那含珠老蚌也都露了出来。堂子里看热闹的一下子就炸锅了,那些操板子的却是不管那帮看热闹人的叫唤声,一声低吼,手里的风流杖一举就落了下去,就听得一片的脆响。

老容冲我摇摇头,轻蔑的笑了一下,我冲他挤挤眼睛,心说,废话,这帮小子会用杖吗,你笑什么呀,现在不就是图一乐吗。那帮窑姐吃打之后,一片的呼痛声,那白生生的肉上立马就是一道红,几个老的还能撑住下,几个小的吃打之后,手一软上半身就挨地了,下半身一下子就撅得更高了,但是那帮打手却是不管这么多,照样的一下一下打下去。一时间堂子里面呼痛的,叫好的,还有起哄的,那叫一个热闹。就看那风流杖每打一下先是着肉一下,然后就又是响板一声,虽然跟大板子比起来是好受一点,但是打在身上一样是痛呀,再加上旁边的那一双双仿佛在冒火的眼睛,更是让她们从心底里羞了出来。

不大一会儿,十几个窑姐的臀部就全都是红得发紫了,全都叫得声嘶力竭的撅在那里,那老王看见打得差不多了,把手抬了一下,众护院们就退了出去,老王又从神案上恭敬的请了一根藤杖起来,那些窑姐看到老王这根藤杖,又挣扎的爬了起来,把那已经被打得又红又肿的所在撅好,老王走到一个年纪有点大的窑姐身边说道:“管圣赏的杖,痛吗?”那窑姐沙着嗓子答道:“弟子谢管圣的赏,不痛。”老王点点头后,手一抬,就又是一藤杖打下去,那窑姐立马又是惨叫了一声,又是往前一趴,但马上又撅好了,嘴里叫道:“弟子谢管圣的赏。”那老王又是冷冷的笑笑,接着连续打了十下,那窑姐已经是叫得跟杀猪相仿。然后老王又向着下一个窑姐走去。

我跟老容看看也没什么别的花样了,就各自回家了。

第六章(上)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神清气爽的起床了,看来偶尔发泄下还是必要的,要不然的话花婆子那老货非要把我给憋成兔儿爷的。月儿在院子里叫道:“哥,你起来了呀,想吃什么?”“你看着办吧,反正别再拿药来喂我就成。”“那是为你好,你本来就气血虚,还要干这一行,不经常给你补补,你早就趴下了。”“少来,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少这么说呀,说得我好象不行了是的。”我穿好衣服后,推门出来了。月儿在院子里正忙活着呢。

院子里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小桌,边上两张靠椅,桌上面一锅梗米粥,几样小菜。我走过去就开吃了,月儿也把手里活放下了,坐在另一边看着我。“干吗,月儿,不吃饭你看着我干吗?”“哥,你跟花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你个小丫头问这个干吗?吃饭,快点。”我不由分说连忙盛了碗粥放到月儿的面前,逼着她也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又跟月儿要了点伤药,我就出门了。大清早的街上行人就已经不少了,这也是要归功于县爷的治理有方呀。我快步的走向衙门。

衙门口里站着几个当班的衙役,还有一帮子闲人在边上看着告牌,几个县里有名的闲汉看到我打老远的走过来,连忙跑过来打招呼,“哟,朱爷今儿您当差呀?”“你们几个货今天跑这儿来看什么呀,又要什么热闹了吗?”那几个小子一脸淫笑样说道:“还要看朱爷您的手艺呢,如今这县里谁不知道您朱爷的手艺最好呀。”“好呀,哪天也让你们尝尝好不好。”“别别别,您别开玩笑,要是我们几个落您手里还不就只有半条命了呀。”

有个当班的衙役也看到了我,走过来把那几个闲汉往边上一赶,说道:“朱爷,大人让您今天出趟差。”“怎么回事儿?这不合规矩呀,我是干什么差使的,这刑房的差怎么会轮到我头上的?”“呵呵,小的这还要给朱爷道喜呢,县爷出告牌了,您老现在是刑房总捕了。”说完这个衙役又打了个千,我一听有点蒙了,我现在当的差是义顺监牢头,那可是三等差,按照规矩的话,其实我们这些牢头牢子的还不能算是捕快衙役,只是打杂的而已。可刑房总捕的话,那可就是一等差了,要知道那可是多少人干了一辈子衙役捕头的也坐不到的一个位子,虽然我那个死鬼老爹曾经是刑房总捕,但是要我坐上那个位子的话,那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想到此我连忙走进了内衙,这内衙是县爷处理公务的地方,我进来的时候,县爷正在跟两个师爷说着什么,老容跟老方两个站在边上。

我一进门,老方跟老容两个家伙就冲我笑了笑说道:“朱刑总,以后可不能来晚了呀,现在你可也是总字辈的人了,别还以为自己还窝在那个破牢里呢。”我狠狠的瞪了两家伙一眼,然后向县爷请安,“小的朱木一,请大人安。”“免礼免礼,朱刑总以后这刑房的事情,本官可就全都托付给你了。”“回大人,小的不敢当此重任,不是小的推脱,实在是小的力不能及。”县爷晒然一笑,“朱木一,你难道还要本官求你不成?”“小的不敢,小的只是不敢当此重任。”“木一,你也不想想,大人已经是让你轻闲了这么多年了,那孙瞎子和沙老二是你一手调出来的,不要说这周围几个县就是州府里,你佛阎罗的名号也是大名鼎鼎。”老方在边上说道,老容也搭腔说道:“这刑房里谁不知道你们朱家,你不出马谁出马,就孙沙那两只小猴子,我跟老方还真没放在眼里。”,唉,这帮家伙是纯心打算赶鸭子上架呀,看来推是推不掉了。县爷看已经是把我说得没话了,又开口道:“朱刑总,这次你刚上任就让你出个红差,县里的那个秋大夫误诊致死案,现已经审结了,他的女儿愿代受刑,本官感其孝心已经是准了,不过你也要看着点呀。”“卑职明白了。”我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出去了。隐约的听到县爷跟那两个混蛋在背后偷偷的笑,没天理呀。当年老头子过身的时候千叮万嘱的事儿呀,硬是被套上了。

站在后衙的天井里,我抬头看看天,突然的又想起来死鬼老头子临走的那天事儿。老头子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本来象刀一样的眼睛里第一次收起了锋芒,第一次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感觉老头子象个人了,而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木一,你要记住,你不要轻易的进刑房呀,咱家里的手艺我是都传给你了,可是你也要自己想清楚呀,干咱们这行的伤阴德,你爹我这次是过不去了,这不能怪谁,你也不要想是谁伤了我,等我死了把我烧了之后,洒到街上去,就当是赎我的罪过了。”喘了口气后,又指了下月儿“月儿跟我有缘,也跟你有缘,要好好待她。”然后又是一阵大笑后就过去了,这死鬼老头子,临死了还跟我出了这么个大难题。唉,没法子,死人最大。怎么说怎么做好了,做了假坟头后,月儿那笨丫头还呆呆的哭了半天,其实她哭的那个人老早就已经全洒在了县里最热闹的大街上了。

“木一,木一,你在干吗?你不要这个样子了。”花婆子有点惊慌的声音,呵呵,又吓到她了,我收敛了下自己,然后看看花婆子,说道:“老货,你干吗?”“死鬼,别没事儿就把你那张阎王脸拿出来,吓死人了”“都准备好了吗?放心,我好多了。”“木一,又想起你爹了吗?”“哼,那老鬼都化成灰了,我还去想他干吗。”“木一,别嘴硬了,这下好了你也当上刑总了,想查点什么也好办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啊!”花婆子捂着肉多的地方,恨恨的看着我,然后就一下跳到我的背上也是老实不客气咬在我身上,“呀,老货松嘴松嘴,痛呀。”“死鬼,那么大力干吗?”花婆子咬着牙说道,“谁让你那儿肉多呢,好了好了,下来下来。”花婆子恨恨从我背上下来了,小嘴气嘟嘟的撅着。我拍了拍她的小脸,说道:“老货,那秋家的孝女你都准备好吧。”“嗯,刚才那两个杀胚说什么要给你出个红差,你可要盯着点呀,那小姑娘可真的是细皮嫩肉的呀,经不起那两个杀胚折腾。”“你放心吧,那两个小子不会下狠手的,不过不见红的话,那苦主也是不答应的,你别光看这孝女可怜,那边可是死了当家的了,明白吗?”“

唉,都是苦命人呀,算了,我回去了,我让容家的留下了。”说完话,花婆子就向女牢那边走去了。

我也走到了签押房,签押房里已经把我的一身行头准备好了,几个有点职位的捕快帮我穿好了这身虎皮,我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振作了下精神后,又向着外边走去了。

堂中间,孙瞎子和沙老二已经是站在秋家的那女儿边上了,本来这样的话儿是用不着他们的,可是因为要为我开个红,所以他们两个老刑棍要出手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两人出手行刑,那苦主那边肯定没话说,而且也好给这个孝女少受点罪。刑名师爷站在堂前问明了正身后,将身向后一让,我就往堂前一站。在堂前的捕快和衙役一起向我请了个安,孙瞎子跟沙老二更是单腿点地,跪在堂前,说道:“请朱老总万安。”不由得心里暖了一下,摆了下手说道:“免。”孙瞎子跟沙老二站了起来,那秋家的孝女已是被按在刑凳上了,一个白玉似的半弯俏生生的露在那里,因为肩已被按好,所以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看到腿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子的胆怯了。

孙沙两个人一边一个,手里拿着水火大杖,这个板子是专门用来出杖刑的,漆成红黑两色,跟县爷升堂时的威武板有些象。但是份量上有分别的,而且水火大杖打人的宽头也把威武板的要宽些,要是犯人那地方小的话,两板子就可以全打到了,而且这手上功夫也是非常考究,要想死你就死,要想活你就活。所以能拿水火杖的都是已经出师的人了,并且很容易就能发点小财。象那些被判的犯人哪个不想少吃点苦头呀,那可真是石头里都一定把水挤出来的。

我看孙瞎子跟沙老二两个已经站好了,沉声喝道:“行刑。”两边站威武的衙役听到我的话,也是一齐喝道:“行刑……”孙沙两人听到了之后,将手里的板子先放在那秋家孝女身上一摆,然后一起把板子举了起来,这么做是为了让数数的人看清楚,也是为了让受刑的人有个要挨打的准备。就见那孙瞎子手里的板子往下一落,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县衙口站着的闲人齐齐的一声采叫了出来。那沙老二见孙瞎子一板子下去得了个头彩,就起了争胜心,反正头十板子也不可能容情。就也是一板子挥了下去,同样的也是一声大响,别小看这两板子,这可都是下了苦功的,那肉屁股可是实的,想要打出声很简单,但是要响到全堂都能听见,那可不是下死力就能做到的,而且那样的犯人也受不了。不过这两个家伙也是有点过份了,我暗暗的骂了句。

头十板一打完,容家的叫停,让我验刑,也让苦家看下我们没有收钱放水。我其实也不用看,光听的就明白了,头五板是用力的,后五板是为了吓吓那苦家的,所以都是放血用的斜板子,看着吓人其实没事儿。不过规矩是要守的,我走到了秋家孝女的身后看了一下,不出所料的血肉模湖,不过看来还行,没有伤到筋,看来他们两个还是手里有数的。我低低的说了声:“小心点,你们两个别逞能了,等会儿还要问案呢。”两家伙一听,忙点点头。

然后我往后一站,这两个家伙也开始用心行刑了,打完后,秋家孝女被容家的招呼了几个小衙役给抬了下去。

我也把几个刑房的给招呼到了一起,然后又在孙沙二人的带领下重新见过大礼后,我说道:“免了免了,大家都是老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我是被县爷硬赶上了这个位置,以后还要兄弟们多关照。”孙瞎子说道:“师父这话您说得就见外了,我们行里的人谁不知道您的手段呢?”沙老二喘着气跟着说道:“就是,师父您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给您撑住场子。”“得了吧,你先把你那身肉给我弄下去点吧,动点刑就开始喘大气了。”场面话交待完后,我就开始开玩笑了。沙老二一听就是嘴一咧,孙瞎子在边上没良心的大笑起来。又是闹了一阵后,老容跟老方两个帮凶也进来了。我看这两个家伙一进来,马上就是一脚踢过去,刚才在县爷那儿不敢动手,现在是我的地头了,哪还有不动手的道理。那两个家伙见我进来,将身一侧就让开了,说道:“木一,你还是省省吧,就你那两下子,咱哥们还没有数儿吗,动刑你是好手,动手的话,我跟老容让你一只手。”老方轻松的说道。这两个王八蛋真是存心气我,没法子因为我当初跟死鬼老头学本事的时候就没学这方面的事儿,反到是月儿学了一身好功夫,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等到那两家伙都坐好了之后,我说道:“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也认了。说正事儿吧。”我又招呼孙沙二个人也坐过来,其它的几个人见我们要谈话了,就全都退了出去。“老容,那个龙大人是个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来我们县的。”“嗯,那位龙大人是京里刑部的侍郎,好象听说也是我们县的人,不过一直都在外为官的。”“嗯,还有这次死的那个侍女,是他从京城里带来的,而且好象还是个以前获罪官员的家眷。”老方补充道。怎么有点怪呢?我看了看孙瞎子,孙瞎子点点头说道:“我问过那几个跑马的,她们说是用了二十两银子就收买了那个侍女,而且那个侍女也是很合作,不过就是在她们交易的时候,被护院的看到了。然后她们几个就跑了。”“还有一件事儿,我跟孙瞎子去看过那个侍女的尸首,那个侍女肯定是受过刑的,不过下手的人好象是帮丘八,手段极狠,而且那个侍女明显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用刑过了头,没熬住才死了的。”沙老二也开口说道。“哼,这个龙大人家的护院好象全是穿过号褂子的,上次我去龙府的时候还有两小子想给我点颜色看,不过被他给阻止了,你们说一个刑部侍郎怎么会收一帮子当兵的当护院呢,他要是兵部的到还好说呀。而且他还跟我说起过一件事,那个侍女偷了他一件明黄如意,让我帮着查查,可是他为什么不在报案的时候一并说了呢,而是特意的把我招到府上来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这次县爷又突然提我做这个刑总,我感觉这几件事怕是有点不清不楚呀。”我说道,“是呀,老容,这次县爷为什么会突然提师父来做刑总呢?我师父一直在牢里做得好好的,而且刑房里的事儿也是师父在管着的,这个县爷不是不知道的。”“喔,好象是那龙大人提起来的,说是县爷为什么会把木一放到牢里只做牢头而不让做刑总,这样未免浪费人材了,县爷想想也是,再加上木一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位置的,所以就出了告牌了。”老容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摆摆头之后说道:“现在一枝花的两个手下我们已经是抓到了,那骚狐狸这次可能是跑不掉了,你们两个。”我指了下孙沙二人说道,“去把嘴给我撬开,我要知道这一枝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三天足够了,老容老方你们手下的人招呼好点,随时准备去扒狐狸皮。”几个人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之后,就出去了。

出了刑房后,孙瞎子把刑房的人招呼过来,吩咐准备家伙,沙老二跟我往女牢走去提那两个女山匪,老容跟老方两个嘀咕了一阵之后也跑去忙了。

第六章(中)

刚到了女牢门口,就看见单立人站在那儿跟花婆子说着闲话,“哟,朱刑总,小的单立人在这儿给您请安了。”单立人看我过来半真半假的就要向我请安,见我一抬腿就连忙闪开了,“你小子少给老子来这套,告诉你要不是你老爷子你呀。”我说完又哼了一声,这小子连忙又陪笑道:“木一,兄弟这不是替你高兴吗,我也知道要不是你的话,我老爷子再会做人,我也不会干到现在的,兄弟谢你一辈子。”这小子要干吗呀,我看看沙老二和花婆子,摇摇头说道:“你算了吧,快点回男牢那边去,别出岔子了。”连踢带打的把这小子赶跑之后,我让沙老二去提人犯先去刑房,然后又把花婆子抓到她的小屋里。

“死鬼,你要干吗?你可是刚上任的呀,别乱来。”花婆子看着我说道,“老货你想哪儿去了,我想问你个事儿,那几个卖艺的这阵子怎么样?”“你要干吗?”花婆子一股酸味马上就冒了出来,“行了,我的姑奶奶,你想哪儿去了,有正经事儿,等会儿帮我动下手。”我见花婆子又有要补过来的意思,连忙安抚道。“你个死鬼不会自己动呀,还要老娘来,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歪脑筋了。”花婆子一脸危险的表情走到了我的边上。我往后一靠,坐到床上后就把花婆子给拉到腿上了,“老货你想什么了。”“死鬼,你到底想干吗?”我的手顺着花婆子的背就开始往下摸了,一直滑到花婆子的肉多所在才停了下来,“老货你说我想干吗呢?呵呵,我想吃了你。”“死鬼,你想什么呢?”“唉,老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是被摆上台了,你说我还能象以前那样自己动手呀,再说了这不是让你也放心吗。”我刚把手探进花婆子的肉里,外边的沙老二就叫道:“师父,人犯我已提好了,就先带过去了,等会儿有结果了您再过来吧。”花婆子一听见,连忙把我的手给拔了出来,恨恨的盯了我一眼之后说:“死鬼晚上跟你算账,走吧。”硬是把我从她的那个小房里给拖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的花婆子挥挥手就把几个女牢子叫了过来,然后吩咐了几声,几个女牢子点头下去了。又给我拖了张椅子,让我坐下。不大一会儿那四个卖艺的就被几个女牢子带了出来,因为是刚受完的刑,所以几个人都是委顿的不得了的样子。花婆子瞟了我一眼后说道:“你们几个知道我们县里的厉害了吧,现在要问你们话,每个人都给我老实点,免得皮肉受苦。”四个卖艺的一听,连忙跪下称是。我坐在那儿问道:“你们几个是怎么搭上龙府的那个丫头的?”其中的一个磕了个头说道:“回爷的话,那人是小的们在龙府外卖艺的时候搭上的。”“说仔细些。”“给爷回,小的们是在龙府外卖艺时,这个丫头跟着龙府的人一起出来看,然后小的们主动过去搭讪,就这样搭上了。”“那个丫头是怎么答应帮你们探消息的?”“小的们只是透了点口风,那个丫头就一口应承下来了,本来小的们还有些猜疑是不是龙府的套儿,可是那丫头给透了几次消息都是真的,小的们就相信她了,本来说好是那天把龙家的巡夜时间交给我们的,可是刚见面就被龙家家丁发现了,小的们就赶紧跑了。”“是吗?爷问你,那丫头有没有交给你们什么东西。”“回爷的话,那丫头没有给小的们什么东西,只是刚要跟我们说时间的时候,那龙家的家丁就冲出来了。”“然后你们就跑了?那龙府的人没追你们吗?”“回爷的话,小的们本身就是干的跑马卖艺的勾当,所以脚下快,而且那龙家的家丁好象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小的们很快就跑掉了。”“你说那龙府家丁不是冲着你们,那是冲着那个丫头了,是吗?”“是,回爷的话,小的们不敢隐瞒。”我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到那个回话的面前,说道:“把头抬起来。”那回话的连忙把头抬了起来,一张蛋圆脸因为受过刑的缘故,显得苍白的很,身上的囚衣因为跪的时间长了,已经是隐隐的透出汗渍。“叫什么名字?”“回爷的话,小的叫春杏。”突然一阵杀气从背后透了过来,花婆子的冷哼声从后边传了过来,“朱刑总,您是不是问完话了?”我一听就知道要坏事儿,这老货要发飚。我连忙转身去安抚花婆子,但是那花婆子一甩手就进小屋了。

我连忙也是跟着进去了,我前脚刚进门,一个大茶壶冲着我就扔过来了,我连忙伸手接住,叫道:“老货,你干吗,谋杀亲夫呀。”“怎么着吧,就是这样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这才刚升了官,就惦着三妻四妾了是吧。”“我的天呀,我冤呀我,老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种人吗?”我抱屈的叫道,那花婆子一脸的官司看着我,我想我脸上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花婆子一咬牙,对着外边叫道:“容家的,朱刑总说了,这几个小贱皮不老实,好好招呼下。”“是,花头儿。”听到外边的回话后,花婆子挑战似的看着我,我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茶壶,摇摇头之后,在桌上找了两个茶碗把茶倒上,别说我身手是不怎么样,可是这次接茶壶还是不错的,居然还能剩下大半壶。我倒完了茶,就在桌子边上坐下了,花婆子看我不理她,也气哼哼坐在了对面。

房外,容家的招呼人的声音,几个卖艺的求饶的声音以及板子着肉的声音次第的传了进来,我跟花婆子闷了半响之后,花婆子忍不住的哼了一声,我连忙讨好的笑了笑,心里骂着自己,你小子现在大小也是个有品的官了,可是怎么还这样呀。可转念又一想,我就这样了又怎么样,哪怕我就是做到刑部总刑,那我不也还是个衙役吗?还不是一样的无罪也该杀,再说了这老货就是对我的胃,人哪不能想太多。花婆子看我在那儿傻乐着,也绷不住了,轻轻的一笑。我的天呀,这总算是雨过天睛了。我看有门,连忙搬了下椅子坐到了花婆子的边上,花婆子见我赖了过来,把身子扭了一下,头轻轻低了下来。我一伸手把花婆子抱了过来,说道:“老货,今天你可是过了呀,我是问案的,当然要问下姓名了呀,你说吃的哪门子飞醋呢?”“哼,我就吃了,你怎么着吧。”“吃就吃呗,我还能怎么样,这不是外边也动上手了吗,不过容家的也是,这老容的打是白挨了,下手怎么还是软呀,没几下是真用上力的。”花婆子瞟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出马呀,你个死鬼想问出来什么呢?”“那个龙大人有个明黄如意不见了,这个可是犯忌的东西,要不是当今万岁赏的,平常人家是不可能有这个物件的,偏生得这东西又不能明着报官,所以只好在你这儿问了,明白吗?”我对花婆子说道,花婆子点点头,然后就出门了。

眼见花婆子走到了那春杏等四人身前,那四人已经是被容家的跟三个女牢子打得不住的乱叫,但又不敢乱动,只能是撅着个光腚在那儿苦熬。容家的几个看到花婆子出来了,把手里的板子停了下来,花婆子看看四个卖艺的,再看看容家的,冷冷的说道:“看看你干的活计,这叫什么东西,这断恩板是能随便打的吗?”“花姐,我……”“你想帮我出气,就给我争气点,那死鬼在里面呢,你打的这叫什么?”花婆子恨恨的说道“家伙拿来,你们几个也好好看看,别跟个棒槌一样的被人笑。”

花婆子接过了容家的手里的板子之后,站到了四人身边,一排四个已经是被打得通红的所在,被几个女牢子给弄得排得是整整齐齐,花婆子走到其中的一个身边挥动着板子,开始打了起来,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板声脆而不乱,一下是一下的打了起来,但是那挨打的可是受不了了,不住的讨饶。打了二十板了之后,那排第一个的卖艺女子的下处已是被打得红中透紫了,花婆子指着那板痕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牢里板子的伤,你们给我记着,这牢里的板子跟堂上的板子是不一样的。那大堂上县爷问案,讲的是个威,不见红的话,哪儿来的威呢?这牢里的板子,讲的是个狠,不狠点这起子犯了事的,谁会服你。”说完,花婆子走到了下一个卖艺女的身边,把板头放在了那女子腰上,那女子轻轻的缩了下。花婆子把板子挥了起来,照着肉多的地方就是一板子说道:“别给老娘乱动。”那女子惨哼了一声后,连忙又一动不动的趴好,只是两脚不停的蹭着,想是怕痛怕得紧了。花婆子又把板子放到了那女子的腰上了,然后对着周围的女牢子说道:“人的后腰极是要害,等闲碰不得的,除非是得令处置人了,那才能让老刑房来做活儿的。”顿了下,看了一下容家的之后,花婆子接着说道:“这板子如果打在这儿,要是老刑房的手艺,那二三十下,受刑的自然就是熬刑不过一个死,但如果是普通动刑打这儿,轻则便血,重则也就是四五十板子通样的熬刑不过,所以才会被叫做断恩,你明白了吗?容家的。”容家的红着脸点头应是。花婆子又看看边上的其它女牢子之后,又把板子举起来重重的打了下去,那受刑的卖艺女也是听到了花婆子的话,吃得吓住了,一动不敢动的趴在那儿硬挨,等到二十板子挨过,又是一个亮紫紫的样子。四周观刑的女牢子不住的点头,轻轻的说着话。花婆子打完了两个后,也是有些微喘,那容家的连忙端过一碗水请花婆子喝了,然后又是用力的按了几下花婆子的肩膀道:“花姐儿,我们都明白了,您仔细点您的身子,为这几个货累坏了不值呀。”,花婆子扫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你要是能出活儿,我还用得着出来吗,那死鬼在里面刚才一个劲的笑话你,我可不能再让他把我也笑了去,等下你再动手。”说完话,花婆子又走到了第三个卖艺女身边,又把板子放在了那女子股根的所在,说道:“你们几个看着了,这里也是等闲打不得的,不要以为这儿也是肉厚可以乱打,要知道这里也是要害,偏上易伤谷道,会阴,偏下则是容易打伤腿骨,落下残疾,所以打在这儿的也叫绝情,都记住了,我们是牢子不是刑房,下手这两处等闲是不能打的。”然后又招呼了两个女牢子过来,一个抱头一个按脚,续道:“平时你们用杖的时候,一定要先按住了,免得犯人乱动,误行断恩绝情这两种杖法,早就叫你们这群家伙平时多练练手,省得让人笑,现在可好了,人家用刑的祖宗在房里边呆着,你们却给我闹了个这样大的一个笑话,从明儿起,你们每人都要给我好好练练手,听到没?”众人齐声应声是。

花婆子叫过容家的,把板子递给了她,说道:“上次给你讲过了行杖的规矩,我已经是把断恩绝情给说了,还有哪些没说?”“回花头的话,除了断恩绝情之外,我们牢里行杖还有就是施德怜悯两种,行杖时以臀峰处为主,间或上下各一寸至寸半,出力九分收一分。”花婆子点点头,挥了下手,然后就坐在了几个女牢子刚搬出来的条凳上,看着容家的用心的打了起来,又喝了口水后,把最后那个卖艺女名唤春杏的叫了过来。那春杏已是刚刚被打得痛疼难忍了,但又见花婆子那用刑手段后,更是被吓得三魂跑了两魂,强忍了剧痛跪在花婆子的面前,听得容家的一下一下板打肉的声音,脸上不由的一阵阵的抽动。

“春杏是吧?”“回您的话,正是小的。”“我老实跟你说吧,现在房里的那位对你刚才的供词很不满意,你老实给我全招了,免得多吃苦,要知道那物事儿可是犯忌的,你们出不了手,别以为只是犯宵禁不会在我这儿呆时间长,熬熬就过去了,老实跟你们说吧,你们这罪过可大可小,全在那师爷的一支笔而已。”花婆子满意的看到那春杏的脸上那死灰般的神色,知道果然是被那死鬼料中了,这春杏没老实招供。“怎么样,想清楚没有呀?”花婆子闲闲的又问了一句,那春杏轻轻的缩了下,“哈,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花婆子扭头叫来几个女牢子吩咐道:“去把车板抬出来,让她好好尝尝我们翠屏县大牢厉害。”

春杏一脸惊恐的看着几个女牢子抬出来的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它是由一个看来可以调节的架子和一个轮子上排了十块三尺左右板子组成的,那花婆子挥挥了手,几个女牢子就把春杏给绑在了那架子上,然后又调了下架子的高度,好可以适合每一下打击。这时花婆子又走到了春杏面前说道:“怎么样,招还是不招,告诉你这车板要是打起来的话,没半个月身上的肉是不可能好的。”又等了半响,看着那春杏好象还在犹豫,花婆子一抬手,两个女牢子就开始转动那轮子上的一根轴了,那轮子开始转了起来,刚开始的几下板子还不重,春杏好象稍稍放松了下,把牙给咬了咬。花婆子轻轻的笑笑,又摇了摇头,然后就去问其它的三个受完刑的供去了。

初夏,空气中还带着刚出梅的那种湿气,地上也是潮潮的,秋梦寒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在公案后坐着的县令,她是为了她的父亲而来的。

秋梦寒的父亲是施屏县里的一个大夫,因为在一次治病的过程中误用假药,使得病人不治,结果苦主一怒之下将她的父亲告上了县衙,称是庸医贪金而以假药害人。虽然县令审问过后确系是误用,但是终要给苦主一个交待,所以就判了个杖四十,枷三天。那秋父已是年过五十,怎生受得了这四十下板子,何况还要再枷号三日,那以后就不用在这施屏县里讨生活了。所以秋梦寒为了老父的身体和名声,希望能代父受刑,这才来到县衙来求县令的。

“秋小姐,你孝心可嘉,但是国法无情,需知刑上无罪之人为官之大忌。故本官虽无大志,然官声却也是要爱惜的,你还是退下吧。”“大人,小女子也知国法无情,但是请念家父体弱,此次耽人性命亦非刻意。况小女子虽然愚味,却也知百善以孝为先,还望大人成全小女子的一片孝心。”秋梦寒连声求道,又不住的以头抢地,那县令连忙起身,命人扶住秋梦寒,再观秋梦寒的额前已是微有血痕了。

那县令摇摇头说道:“秋小姐你可知那杖刑的规矩?”,秋梦寒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低声说道:“小女子知道,需去衣受刑。”“秋小姐你可能受得了这等羞辱吗?”“小女子为了父亲甘受此辱,还望大人成全。”秋梦寒声音虽低,但是却是极为坚决的说道。“唉,好吧,姑念你一片孝心,本官成全你吧,三日后来堂前受刑吧。”“谢大人成全,谢大人成全。”秋梦寒又是磕了一个头之后,慢慢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秋梦寒回到了家中,秋父一脸的羞愧之色,说道:“寒儿,那县令大人没有答应你吧?此次受辱也是为父应得的,你就不要再去求情了。”“不,父亲大人,县大人答应女儿可以代您受刑了。”“啊?这怎么可以呢,你个女儿家,若是受了此等大辱,那以后如何见人呀。不行不行,这可是绝对不行的。”“父亲,女儿此次受辱是为尽孝,别人的说法已不在女儿心上了,还望父亲休要自责呀。”“唉,都是为父的错,都是为父的错呀,连累你受此奇耻,为父我……”秋父一阵气急,不由得大咳起来,唬得那秋梦寒忙站起身来,去帮老父抚胸捶背,好半响这秋父才将气息喘匀,父女二人又是相对落泪了一阵,就各自回房了

到了那第三日,秋梦寒一大早便起身了,秋父因羞愧难当不敢出来见女儿,只能在自家房里偷偷饮泣,秋梦寒也只能是对着老父的房门深深一福后,就出了家门。

来到了县衙大堂前,有个当班的衙役看到了秋梦寒,就走了过来,问道:“你可是那代父受刑的秋家女子。”秋梦寒答道:“正是民女,敢问这位大哥,我来的迟了吗?”“呵呵,还早还早,你先跟我来吧,县爷吩咐过了,说是你代父受刑,是位孝女,要我等好生看护好你,不要让那些闲人羞辱到你。”“啊,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秋梦寒一福之后,就随着这个衙役来到了签押房。

这签押房是当值衙役伺候差事的地方,所以一大早里面就很多人在那儿或是说笑,或是候差的很是热闹。一看到秋梦寒进来,有两个女牢头就走了过来,问那个领路的道:“这个就是那位孝女吧?”“是呀,花头儿,县爷吩咐过要好生照顾下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交给您了,我还要回去当差呢。”“好吧,你去吧。”那花头儿冲那个领秋梦寒进来的衙役挥了挥手之后,转过脸来看看秋梦寒后,对着另一个女衙役说道:“容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嗯,花姐,都准备好了,就等她来了。”“好的,那你就跟我来吧。”这花头一转身就走出去了,秋梦寒愣了一下后,那容家的又是轻轻的推了下她的背,说道:“来吧,姑娘,这板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受的,不做点准备,四十板子下去你的小命都能没了,知道吗?”“谢谢这位大嫂了。”秋梦寒低低的声气,然后跟着那容家的向着女犯房走了过去。

进了女犯房后,那花头儿一指房中间的一张台子,就让秋梦寒趴上去。秋梦寒听话的趴了上去后,那容家的就把她的下衣给脱了,秋梦寒吃了一吓,又要爬起来。那花头儿笑笑说:“别害羞了,等下还要在外边脱呢,这也是先给你定定神,趴好了。”秋梦寒听到这话,那脸一下子又红了,然后就又是趴了下去,花头儿一支手按住了秋梦寒的背,另一支手又把秋梦寒的亵裤也脱了下来,秋梦寒顿时感到下体一凉,又想起来,可是花头儿的手用力的按在她的背上,让她跟本起不来身了,眼角不由得就有些湿润了。

秋梦寒在这边趴着,那边容家的端出了一大盆温水,盆里放着一个猪尿泡。花头儿问秋梦寒道:“早上的时候吃过什么?”秋梦寒默默的摇了下头,容家的点了点头,先是用一根指头在秋梦寒谷道口轻轻的点了几下。秋梦寒不由得把下体挪动着想躲开容家的手指,这个时候花头儿一巴掌就打在了秋梦寒下身肉多的所在,把秋梦寒打得一愣之后,容家的就把那猪尿泡一头的管子插进了秋梦寒的谷道里,秋梦寒嘴里低低的惨呼了一声。然后就觉得有股温水被人从自己的谷道挤进了身体里,肚子里就是一涨。秋梦寒回过头疑惑的看着花头儿,那花头儿说道:“傻丫头,这挨板子可是痛得紧的,而且你又是平常娇生惯养的,吃不了那痛,难保不泄出来,这是先帮你把腹内的脏东西清清,免得等下挨板子的时候丢人,忍忍吧。”,秋梦寒有点明白了,可是谷道里的热水不断涌入,而且那根管子也是不住或上或下的,弄得她心里一阵阵怪怪的感觉。

随着腹内的水越来越多之后,秋梦寒的便意也是越发的急了起来。容家的看看那秋梦寒已是在用力的夹紧双腿了,就从台子边上取过了一只马桶放在秋梦寒的身后。花头儿把压着秋梦寒的手一放开,秋梦寒连忙爬卡里坐到那马桶上了,就听得一阵噼啪的乱响,秋梦寒就大泄了起来,花头儿和容家的两个相视而笑,秋梦寒这时已觉得羞愧不已,泄了一阵后,那花头儿招呼了两个劳役的女犯把那马桶抬出去,又让她们打来了一盆清水让秋梦寒把下身清洗了一下之后。花头儿一挥手,让那两个女犯把那一盆子已是秽了的水端了出去。

秋梦寒此时的脑子里已是晕晕的了,就好象是一个木偶相仿由着花头儿和容家的两个人弄来弄去的。花头儿看着秋梦寒已是清洗干净后,便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了一些药油向着秋梦寒抹去,一触到秋梦寒的肌肤后,不由得赞了一声。秋梦寒却又是羞愧难抑的低下了头。上完药了之后,花头儿又拿取一颗药丸让秋梦寒服下,“这是专护心脉的药,怕的是你吃痛不过而晕厥过去,就会伤了心脉。”秋梦寒连忙谢过。三人又是忙了半响之后,花头儿拍拍秋梦寒道:“姑娘,我们能帮你的也就只这么多了,等会儿受刑的时候千万别强忍,痛了就叫出来,不要郁着不喊,要不然的话那就更难熬了。放心吧,这次监刑的是我们家的那个死鬼,他可是县里活计做得最漂亮的,不会让你吃太大的罪的。”说完话,就领着秋梦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花头儿三人一路走到了大堂门口,此时的大堂外面看热闹的闲人已是越发的多了起来,一看到那秋梦寒出来,齐齐的一声喊,出来了,出来了。就要往上靠,想看得更加仔细些。堂口当差的衙役却是挥动鞭子没头没脑的打了下来,又有两个捕头从边上的签押房里出来,一个胖得好象座山似的捕头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也想吃爷的板子,站出来给爷看看。”众闲汉一看那胖捕头发话了,连忙往后靠了靠。那胖捕头向着花头儿唱了个大诺,说道:“花姐儿,这种小事儿还要您来伺候呀,让容家的来就可以了,我们师父出告牌了,现已是刑房总捕了,小的在这儿给您道喜了呀。”“嘻嘻,算了吧,那死鬼肯定是要拼命推掉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的毛病。这可是县爷交待下来的,而且我也满佩服这等的孝女,等会儿谁动手呀,别真伤了人呀。”“呵呵,这个您放心好了,今儿是师父的好日子,我们哥俩商量好了,这趟差就我们哥俩出了,保证是个红差,给师父他老人家撑撑门面,求个爽利。”“你们俩要死了呀,有拿这个出红的吗?我可告诉你们,三天后我可要人家能下地的。”“哈哈,才三天呀,花大姐,您也太小看我们哥俩了吧,放心吧,当晚就能下地,还能叫那苦主没话说,您都交待过了吧。”“嗯,交待过了,秋老头的谢银到了吧,你们可是要取人钱财,与人办事儿哟,人交给你们了,我还要回去看看呢,容家的你呆在这儿,等刑完了之后帮着点。”“知道了,花姐,您去吧。”容家的和那两个捕头点点头,花头儿又转过头来,对着那秋梦寒说道:“姑娘,你自个儿保重吧,我走了。”“多谢大嫂了。”说完话,花头儿就顺着后衙走了。

看到花头儿走远了,那个胖捕头就把秋梦寒领到了堂下跪好,然后又去招呼几个小衙役把板子和刑凳取了出来。象是这种判的板刑,不同于堂上问话打板子,堂上问话的时候,打板子直接就把人犯按在地上打了,这判了的可就要上刑凳了,并且打的时候是十下一轮的鸳鸯板子。所以那花头儿才会这么上心的为秋梦寒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不过这也是念在秋梦寒是一片孝心的份上才做的,象是别的犯了事被判的人,都是直接捆在刑凳上开打的。

看到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那个胖捕头向着一个衙役递了个眼色,那衙役会意的就向后衙走去。过了一会儿,有个师爷跟着一个中等身材的捕头从后衙里走了出来,众衙役看到了之后,一齐请安道:“见过朱刑总,给朱刑总请安了。”那朱刑总挥了下手,让众衙役起来,然后请那师爷站在堂前。师爷站到了大堂中间后说道:“奉大人命,查秋某行医不慎致人亡命,虽非刻意,然却与法不容,故判刑杖四十,枷号三日,以警效由。但其女甚孝愿代父受刑,本官也有心成全此女孝心,准其女代父受此刑罚,枷号赦免。堂下跪的可是秋氏之女梦寒。”秋梦寒低头答道:“正是民女秋梦寒。”“验身。”“遵命。”容家的应声答道,接着就来到了秋梦寒的身边,将秋梦寒一把提起,打量了一下之后又是上下抄了一边后。回头向那师爷说道:“回禀堂上,验身毕,正是秋氏之女梦寒。”那师爷听罢,将身向后一让。朱捕头又走到了堂前,说道:“验明正身,行刑。”众衙役在下边也是跟着大吼一声:“行刑。”一时间堂外顿时热闹了起来。

四个衙役走了上来,有两个一托秋梦寒的腋下,就把秋梦寒给抬了起来,还有两个再一提秋梦寒的小腿,一下子就将她放在了刑凳上面后,一个按肩一个压腿,那容家的上来把秋梦寒的亵裤给褪了下来,然后又拿了一小块皮子放在了秋梦寒的下体处,这是为了防备女犯因吃痛不过把下体擦伤到了所做的。

秋梦寒此时只是觉得天旋地转相仿,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意识。这时那胖捕头和着一个精瘦的捕头一人拿着一根水火大杖站在了秋梦寒两边,等着那朱捕头再次下令。朱捕头看看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又是大喝一声“用刑。”胖瘦二捕头答道:“遵命。”两边的衙役也是低深的声间吼道:“威~~~武~~~。”待到那武字一喊完,先是那个胖捕头把手里的大板向高里一抬,然后就是重重的落了下来,正打在秋梦寒臀峰处,秋梦寒痛得惨叫了一声,那瘦捕头也是重重的一击,秋梦寒又是惨叫了一声。边上容家的这才报了一声“一”,要知道这鸳鸯板本来就是两下并做一下打的,这秋梦寒此时就觉得好象是有把火在下体烧烤着,那按着她肩的衙役低低声说道:“顶住了,头十下板子是不能做手脚的,挨过去就好了。”秋梦寒听到了这话,不由的心里稍微的平静了,下体的肉也是有些放松了。然后胖瘦二人又是不停的打了下去,就见那秋梦寒的下处已是开始红中带紫了,此时容家的喊了声十。胖瘦两人立时收起了板子,对着朱捕头说道:“请朱刑总验伤。”朱刑总点点头,走了下来站到了秋梦寒的身后,看了看之后。对着那两人说道:“仔细点。”那两人点点头。

趁着朱刑总验刑的当口,秋梦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头上已是全是汗了,那按肩的衙役稍稍的往边上让了下,让那容家的帮着擦了下汗,又是低声叮瞩到:“已是这样了,就不要怕丑,刚才的那样不错,哭喊出来,不要强忍呀。”说完这话,又按住了秋梦寒的肩,那胖瘦二人换了个位置后,又把大板子挥动了起来,每一下都让秋梦寒感到就好象有人在用刀在割一样。再加上听过了那按肩的衙役的话,也就不顾羞耻的大声惨嚎,听得堂外的那帮闲人不住的叫好。

很快,又是十板一轮,秋梦寒的臀部已经是好象是一个破了皮的熟桃一样,秋梦寒的嗓子也已经是哭得有些嘶哑了,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后衣也是好象是被水洗过一样,湿湿的粘在了背上。不过这一轮板子已经是感觉轻了一些,秋梦寒暗暗的咬住牙,把头稍稍的抬了下,让那容家的再次的把脸上擦了一下。容家的擦完后,轻轻的拍拍秋梦寒的脸,说道:“妹子,再忍忍,还两轮,我报得快点就好过了。”“谢谢姐姐了。”秋梦寒说完后,又把头垂了下去。

第三轮的杖刑又是无情的开始了,不过这胖瘦两个捕头已是开始在打出头板了,声响很大但是着肉不多,不过因为头两轮的杖刑还是有点出力的,所以看那受刑的部位却也煞是可怕,又红又肿的,有部分地方已经是皮开肉绽了,每一板打下去都能带起一片血珠。现在的秋梦寒已经是完全是下意识的喊叫着,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因为就算是想手下留情,但是也要为苦主出头呀,必竟是出了人命的。所以又要让苦主满意,又不能把这孝女打坏,这才出动了这施屏县两大刑头来动刑的,说来这也是县令的一片苦心。

很快的第三轮第四轮也打完了,秋梦寒的臀部已是皮开肉绽了。容家的连忙招呼两个小衙役把秋梦寒给抬到后面的女囚房里,把伤药就给她洒上,然后说道:“妹子,你放心吧,别看这外边打得是血肉模糊的,可是里面可是一点也没伤到,当晚再上次药,把伤口收了,就可以下地了。”

“谢谢这位大姐了,小妹现在刑伤在身无法行礼。”容家轻轻的拍拍秋梦寒的背,说道:“这有什么谢了不谢的,你可是个孝女呀,这衙门里当差的谁还会真下狠手呀。”说完,就出去招呼那秋家的人准备把秋梦寒给接出去了。

我也把几个刑房的给招呼到了一起,然后又在孙沙二人的带领下重新见过大礼后,我说道:“免了免了,大家都是老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我是被县爷硬赶上了这个位置,以后还要兄弟们多关照。”孙瞎子说道:“师父这话您说得就见外了,我们行里的人谁不知道您的手段呢?”沙老二喘着气跟着说道:“就是,师父您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给您撑住场子。”“得了吧,你先把你那身肉给我弄下去点吧,动点刑就开始喘大气了。”场面话交待完后,我就开始开玩笑了。沙老二一听就是嘴一咧,孙瞎子在边上没良心的大笑起来。又是闹了一阵后,老容跟老方两个帮凶也进来了。我看这两个家伙一进来,马上就是一脚踢过去,刚才在县爷那儿不敢动手,现在是我的地头了,哪还有不动手的道理。那两个家伙见我进来,将身一侧就让开了,说道:“木一,你还是省省吧,就你那两下子,咱哥们还没有数儿吗,动刑你是好手,动手的话,我跟老容让你一只手。”老方轻松的说道。这两个王八蛋真是存心气我,没法子因为我当初跟死鬼老头学本事的时候就没学这方面的事儿,反到是月儿学了一身好功夫,不过没人知道罢了。等到那两家伙都坐好了之后,我说道:“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也认了。说正事儿吧。”我又招呼孙沙二个人也坐过来,其它的几个人见我们要谈话了,就全都退了出去。“老容,那个龙大人是个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来我们县的。”“嗯,那位龙大人是京里刑部的侍郎,好象听

说也是我们县的人,不过一直都在外为官的。”“嗯,还有这次死的那个侍女,是他从京城里带来的,而且好象还是个以前获罪官员的家眷。”老方补充道。怎么有点怪呢?我看了看孙瞎子,孙瞎子点点头说道:“我问过那几个跑马的,她们说是用了二十两银子就收买了那个侍女,而且那个侍女也是很合作,不过就是在她们交易的时候,被护院的看到了。然后她们几个就跑了。”“还有一件事儿,我跟孙瞎子去看过那个侍女的尸首,那个侍女肯定是受过刑的,不过下手的人好象是帮丘八,手段极狠,而且那个侍女明显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用刑过了头,没熬住才死了的。”沙老二也开口说道。“哼,这个龙大人家的护院好象全是穿过号褂子的,上次我去龙府的时候还有两小子想给我点颜色看,不过被他给阻止了,你们说一个刑部侍郎怎么会收一帮子当兵的当护院呢,他要是兵部的到还好说呀。而且他还跟我说起过一件事,那个侍女偷了他一件明黄如意,让我帮着查查,可是他为什么不在报案的时候一并说了呢,而是特意的把我招到府上来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这次县爷又突然提我做这个刑总,我感觉这几件事怕是有点不清不楚呀。”我说道,“是呀,老容,这次县爷为什么会突然提师父来做刑总呢?我师父一直在牢里做得好好的,而且刑房里的事儿也是师父在管着的,这个县爷不是不知道的。”“喔,好象是那龙大人提起来的,说是县爷为什么会把木一放到牢里只做牢头而不让做刑总,这样未免浪费人材了,县爷想想也是,再加上木一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位置的,所以就出了告牌了。”老容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摆摆头之后说道:“现在一枝花的两个手下我们已经是抓到了,那骚狐狸这次可能是跑不掉了,你们两个。”我指了下孙沙二人说道,“去把嘴给我撬开,我要知道这一枝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三天足够了,老容老方你们手下的人招呼好点,随时准备去扒狐狸皮。”几个人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之后,就出去了。

出了刑房后,孙瞎子把刑房的人招呼过来,吩咐准备家伙

眼前这个女人高挑的身材,白晰的皮肤,凤目、秀鼻、檀口、娇耳,凭心而论,不失为一个难得的美女。但很少有人称赞过她的美丽,俗语说:“眉目传情”,她斜斜上扬的细眉和凤目中射出的冷光告诉每一个见到她的人,这是一个严苛到狠毒的女人,她就是幻虹楼下属的彩羽楼阿姐严时芳,人称玉面女阎罗的十八阿姐,专门负责调教那些发配到彩羽楼的官妓。

黄昏,训责厅里。坐在椅子上的她纤细的玉指握着一根同样纤细的鞭子——夕霞,这根鞭子娇艳的颜色也同指甲上的豆蔻一样娇艳。而跪在她面前的是七名没有通过清倌人考试的官妓,就让彩羽楼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都给我把头抬起来。”严时芳坐在椅子上,轻声喝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她们怕是早就听说过这玉面女阎罗的厉害,一个个都赶忙瑟缩地抬起了头,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这批女孩子果然出色,看来虹儿楼主又有得赚了,只是今天选那一个调教呢?所谓教妇初来,必须在最开始就把她们训得服服帖帖的,所以一定要把之中脾气最倔的找出来。”严时芳心里想着,凌厉的眼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个个地扫过去,吓得她们赶忙低下了头。只有跪在最后的那个眼光中带着一丝倔强,就是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严时芳伸手一指,冷冷地问道。

“江女。”她的目光居然毫不避让地对撞了一记,好大胆的丫头。不过,在这里倔强只不过是多受苦罢了。

“刚才应该有人对你们讲了,我就是这里的十八阿姐,这里的姑娘背后都叫我玉面女阎罗。在这里,要想少吃苦首先就要把以前的性子给我收了。所以,进了彩羽楼的第一件事就是鞭驯烈马,就是从你们中间抽签选出一个人,在这里当众抽一顿马鞭子,磨磨你们的性子,就算真是烈马也要打得服服帖帖了,以示警戒。”严时芳顿了顿说道:“不过,今天就不用抽签了。”

“妍儿、丽儿,把这个叫江女的丫头给我剥了衣服绑到驯马桩上去。”

“为什么是我?这不公平!”那个小姑娘疾声说道。

“公平?看来你还不清楚,这里我就是阎罗,鞭子就是公平。看你还敢顶嘴的烈性子,这一顿鞭子就公平的很!”

驯马桩是个一人多高的结实木桩,在中间嵌着一个铁环。

两个丫环都是跟着女阎罗多年的捆人老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江女捆了个结实。她双手齐腕被捆在一起后拴到了铁环上,这样要想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只有伏下腰把屁股撅起来。身上除了一个肚兜儿别为她物,而小嘴被海棉做成的寂然球堵得结结实实。(寂然球:棉布缝成的球袋里填满吸水的海绵,塞在口中不仅可以让受刑人发不出任何声音,还能够吸干不断涌出的口水,故名寂然。)

严时芳走上前,左手扶住她的纤腰,张开右手在她不停扭动的屁股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五道鲜红的指花就开在了那一片白皙之间。

“丫头,公平不公平的话,等我抽过了这顿鞭子再来问你。”她面色冷峻地站在江女的身后,扬起了多年的老伙计——夕霞。

这是一根奇特的鞭子,配合上严时芳的用刑技巧,细细的鞭梢抽在皮肉上不但不会抽破皮肤,连鞭痕也不会像普通鞭子那样隆起,只会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如果受刑人的肌肤很白,打得多了鞭痕重叠的话,就会像晴日里天边的晚霞一样浮现在白皙的肌肤上,这就是女阎罗为它取名夕霞鞭的来由,而眼前的这个江女就很符合这个要求。

“刷刷刷!”纤细而精制的夕霞鞭带着尖锐的呼啸划破空气,雨点儿般地落到了江女的娇臀上,打得她左右扭动了起来。但被双手被牢牢地缚在驯马桩上,只能在有限的空间进行躲闪,精妙的鞭法在严时芳皓腕的抖动下展开,红痕很快地一条接一条地在江女白皙的屁股和大腿上浮现。

夕霞鞭带来的疼痛尖锐异常,而且只停留在肌肤表面,呼啸的皮鞭仿佛可以把受刑人的皮撕烂,每一鞭下去都仿佛有一道烈火在皮肤上烧过。但对肌肤的伤害却很轻,以女阎罗的用刑手段,就算是抽上数百的皮鞭,让受刑的人疼昏过去,屁股上也不过是一片不太严重的绯红罢了。可以一次打上很多,这正是在初驯烈马时最需要的。

几十鞭子过去了,烈马桩上的那匹“马儿”屁股上升起了绚丽的晚霞。女阎罗走到侧面伸出鞭子托起了她的下巴,那张美丽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江女慌乱地扭过头去,承受不住严时芳凌厉的目光,然而女阎罗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这只是她驯马的开始,为了使每一名姑娘都感受到鞭子的恐怖,女阎罗左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向其余的姑娘。小江女的脸上早没有了挨打前的倔强,那张被塞了寂然球的小嘴努力地动着,似乎是在求饶。

严时芳冷冷一笑,把那俏丽而布满泪痕的脸用力地拉向自己,轻声说道:“姑娘,这才刚刚开始,总要让大家都了解一下彩羽楼规矩的厉害吧!”

“刷……”严时芳的玉腕一抖,夕霞鞭又呼啸着撕裂了空气,新一轮的鞭打像惊风急雨一样落到了江女那饱受荼毒的屁股和大腿上,让她像受惊的马儿一样在驯马桩上激烈地挣扎。又抽打了六、七十鞭,严时芳纤手一招,夕霞鞭像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缠到了她的玉臂之上。

总共打了百鞭有余,这已经超过了以往烈马驯的最高数目了。江女的屁股和大腿都呈现了绚烂的玫瑰红色。用手摸上去,那娇艳的肌肤已经变得滚热。鞭打停下了很久,还可以看出双腿和屁股上的肉在明显地颤抖。

狠毒的女阎罗终于挥了挥手,旁边的丫环妍儿上前取出了口中的寂然球。江女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哭泣和喘息着。

“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公平了吧!”待江女喘息稍定,冷冷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挥了过来。

“在这里,阿姐就是公平。”江女喘息着答道。

“很好,看来这顿鞭子已经让你懂些事情了。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千金,如今获罪成了官妓,在这里只有服从。”

“好了,妍儿,再赏她十细紫。”椅子上的女阎罗优雅地弹了弹手指。

“为什么……还要打……”江女脸上显出惊骇欲绝的表情。

“看来刚才那顿鞭子你还是没明白呀!我吩咐打人还需要理由吗?”一道冷冷的目光压了过去,江女慌乱地低下了头。

“烈马训是让你们心里明白什么是服从,而细紫赏是让你们的身体知道什么是服从。”女阎罗的目光扫向正在跪着的其余六人,冷声说道:“都给我听清楚了,细紫赏是对你们每个人的。在细紫赏时不许叫,不许躲闪,否则就不算数,别看只有区区十下,要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屁股上挨的打可就没数了。”

“妍儿,赏这位姑娘二十细紫。”把她的数目增加一倍后,严时芳又故意冷冷地对问道:“江女姑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女谢赏……”

“很好!”

所谓的“细紫”就是一根长约三尺,紫楠木做成的拇指粗细的刑杖。

随着细紫的挥落和江女不时地发出的惨叫,其余的官妓脸上都露出了惊惶的表情。毕竟,再过不久这严厉的细紫就会落到她们的屁股上。

细紫打在已经饱受夕霞鞭摧残的屁股上带来的疼痛是难以想象的。而且细紫赏不像烈马驯那样是暴风骤雨般的鞭打,而是每打一下后都会间隔一点儿时间,来考验受刑人的肉体是否驯服,如果发生了挣扎和哭叫,就不会计数,对受刑人的意志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即使是普通的十细紫也常常会打上三、十四记,曾经有一个官妓由于哭叫的太厉害,在挨了一百记细紫后仍然没有结束细紫赏。这样的便只有等伤好后再打了。但江女的表现很出人意料。许多严厉的抽打都没有让她叫出声音,这样二十记的细紫赏只打了不到四十细紫就结束了。

严时芳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她隆起一道道紫痕的屁股和大腿,低声而严厉地说道:“不许叫。”然后用手捏住她屁股上一块紫胀的肉,狠狠用力一拧。看到她的俏脸一阵抽搐,也没有叫出声来。

旗开得胜的女阎罗随手在她的屁股上再扇了一巴掌后满意地丢开了手,吩咐道:“妍儿、丽儿,今晚这里就教给你们了。这位江女姑娘的晾马夜就你们两个看着了,如何晾马你们也清楚。其余的姑娘在这里跪一宿看着长长记性,若是有敢睡着了的,赏二十细紫。”

第二章驯马桩烈性消磨尽花红榜头牌落榜末

“姑娘,今天就是你的晾马夜,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夜不许动,晾马夜的规矩是不许倒下或着睡着,若是犯了规矩每次十下细紫。若是不想再挨打的话给我规规矩矩地把屁股撅好,好好想一想什么是规矩!明天早上我来验刑。”说完,意犹未尽的她又伸出两根纤指拧了拧江女的屁股。

第二天,严时芳用过了早膳来到了训责厅。看到在驯马桩上拴了一夜的江女依然撅着伤痕累累的屁股保持着受刑的姿势,而脸上是刚刚哭过的泪痕,妍儿拿着细紫站在她的身后,看来是刚刚破了规矩而挨了一顿打。

“妍儿,昨晚她挨了几次规矩?”

“回阿姐,她硬得很,刚刚是第一次。”

“噢!很好,放她下来。”严时芳心中微微一动,看来江女的意志还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坚强,普通的晾马夜都要打上个三、五次。她却只有一次。

严时芳坐在椅上,伸手接过了丽儿献上的香茶,伸出足尖挑起跪在面前江女的下巴,呷了一口茶问道:“知道什么是规矩了吗?”

“彩羽楼里,阿姐就是规矩。”规规矩矩的回答,看来这匹小烈马已经彻底的驯服了。

“很好!趴到我这里来。”严时芳放下了茶杯,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没有片刻迟疑,江女规规矩矩地趴到了上去。

“放松,不许乱动,不许叫!”严时芳低声吩咐道。同时,两根纤细的指尖狠狠夹起了一块肿胀的臀肉。

“都听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细紫赏。规矩大家都清楚了,每人十记。”严时芳一边说着,两根手指暗暗用力一拧。昨夜江女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屁股再受摧残,这就是验刑。听起来是检查受刑留下的伤害,实际上本身就是一种附加的刑罚,又称为指掌刑。用来检查受刑人的肉体是否驯服,若是在捻肉时乱踢乱喊,随时可以拴到驯马柱上再打一顿的。

“小雪,第一个。”丫环妍儿看了一眼花名册,说道。

那个叫小雪的姑娘低头走了出来,在驯马桩前摆好姿势,丽儿过去将她拴好。而这段时间,江女的臀峰,大腿根上已经被狠狠地拧了十几下,连股沟也没有放过。从她粉背上不停的微耸,可以看出她是在尽力的忍耐,不过始终很守规矩。

“阿姐,已经准备好了。”丽儿走过来回禀道。

“啪!”随手在趴在自己身上的江女上赏了一巴掌,严时芳吩咐道:“叫人把江女姑娘送回房里,好生给她治伤。”

“乖丫头,好生养伤,伤好了后就是你的好日子了。”

“多谢阿姐。”江女恭恭敬敬地说道。

严时芳满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女,心想:“看来这次的调教很成功。以她的出色姿色来看,这个江女会是个不错的倌人,不久后能加入十二金钗也说不定。”

“扶下去吧!”严时芳站起身来:“接下来,大家的细紫赏开始了!”

彩羽楼的女阎罗扬起了细紫藤条,准备大开杀戒了。

六个姑娘的细紫赏严时芳足足进行了一个上午,而当晚又到了每个月算总账的时候。彩羽楼的官妓有数百人,身为总管的十八阿姐当然只负责最红的十二金钗的管理,其余的都由调教出来的徒弟们去管。

晚上,十二金钗都来到藏金阁等待结果,十二金钗是彩羽楼中最红的姑娘,住最好的屋子、用最好的首饰,她们甚至有选择客人的权利,与幻虹院那边的清倌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但是,必须想尽办法去赚花红。因为,每个月花红榜最后的两名就会受到两种惩罚中的一种,是抽签来决定的。而每年花红总榜的后两名会被取消金钗名分,降为银钗。

花红榜后两名的惩罚,一种是打金枝,就是在算账的当晚,在藏金阁里当着所有姑娘的面当众挨打,而打人的就是当月的花魁。打过之后还要受“金钗做梅香”的附加刑,就是去给花红榜前七的姑娘每人做一晚丫环,听凭人家随意打骂。而且还要连续七天“清晨晾娇臀”,就是每天清晨在金钗院中露出伤痕累累的屁股裸臀示众,忍受别的姑娘的指点,嘲笑。

另外一种是金钗赏,就是在随后的第二天,在许多出过钱的客人面前,先是表演琴艺、歌舞,求客人补足与花魁之间的差额,若是没有客人愿意,就将这名金钗当众责打,直到有客人愿意将差额补足或者打够了差额数为止。若是有客人愿意出钱,这名金钗就归客人处理,是愿意好好怜惜也好,还是要当众鞭打也可,当然也可以带回房去慢慢收拾,都随客人高兴。

当然每个月受罚了的金钗不参加下一月份的花红榜排名。可以专心养伤,会有专门的大夫对她们的身体进行调理,以免留下不必要的伤痕。

就在藏金阁里的众金钗都忐忑不安时,门开了。

见严时芳走了进来,十二金钗都赶忙起身施礼。她挥了挥手说道:“都坐下吧!”

十二金钗平时是可以在严时芳面前坐下的,这是做金钗的荣耀。她们按上个月的花红榜排位在严时芳的两边雁翅落座。右手边第一位的位置就是上个月的花魁清秋雨,她已经连续两月获此殊荣了。

而最远的两名就是上个月的花红榜押尾,冷若冰和霜怜月。两人上月都抽中了金钗赏的签,在被客人面前打了一顿屁股之后都赚进了上千两银子,怜月的收入加起来甚至超过了花魁清秋雨。

“奖优罚劣,每月一次我都要和姑娘们一起看这个花红榜。这个月大家谁没有努力,该奖还是该罚就一起听我来念念榜吧!”,女阎罗威严地坐在正中,冷冷的表情仿佛真正的阎罗一般,她冷冷的目光向两边扫视一周,姑娘们有洋洋得意的、有满怀信心的、有忐忑不安的、有低头不语的。从表情上看就可以大概知道这些金钗们这个月的收入如何了。

严时芳打开由幻虹楼三小姐碧竹派人密封送来的花红榜,微微一楞,念道:

“花魁江心月、一万七千两;

榜眼影凝霜、一万六千五百两

这个故事发生在距今几百年前的古代日本,那是一个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的时代,一个众所周知的强大王朝统治着日本。一个手握军权的将军--涉谷幸洪是这个王朝的实际统治者,他的亲弟弟--涉谷摩须则是个无恶不作的大色鬼,他终日无所事事,加之此人有着极强的欲望,所以就花重金在京都附近的花之山上建立了自己的大城堡--花之堡,以供自己淫乐。

花之堡中有大量从民间选来的美女,都是摩须自己亲自挑选的,除了脸蛋之外,据知情人说,女孩子的臀部也是摩须挑选所看的重要部位,所选中的少女,自然是美若天仙,而她们的臀部也是非常的浑圆,丰满,因为摩须最大的嗜好不是别的,就是痛打女孩子们的屁股!

在花之堡中的几千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不因为某些小事挨过摩须的打的,挨打部位无一例外的是她们的屁股,在花之堡的地下行刑室里,终日可以听见女孩子挨打时所发出的惨叫和板子,鞭子打在她们屁股上所发出的噼噼啪啪的揍击声,所以花之堡也被人成为“鞭笞城堡”!而涉谷摩须也被人称为“笞之将军”!鞭笞城堡坐落在花之山之巅,距地面非常之高,所以城堡地下可以建很深的地堡,于是摩须在下面建立了自己的行刑室--“刑房”,用于对女孩子们施加酷刑,这些酷刑种类繁多,手段残忍,受刑女子的受刑部位却只有一个--臀部。城堡里的女孩子大致分为两等:供摩须淫乐的女人被称为“女奴”,还有服务的女仆,她们最大的不过20几岁,最小的也在17岁以上,都是身材苗条,娇小可爱的少女。摩须每天就生活在淫乐和鞭笞她们的生活。

阿雪是京都一名将军的女儿,人长的可谓是漂亮之极,一头长发飘落腰间,性感的身体上洋溢着20岁少女的芳香,但随着一场她父亲组织的未遂的军事政变,将军被判处死刑,全家也大多被处死,但阿雪的尸体并没有被发现。她就这样失踪了吗?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辆囚车拉着一个女孩子飞速驶进了花之堡,那个女孩子正是阿雪!在她即将被处死时,摩须救了她……阿雪被几个大汉推进了一间牢房,她全身被绑,动弹不得,但她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只能感叹自己命苦。早就听说了摩须的恶习,心想反正自己不会挨打,耳边似乎随着风声传来了远处的某种声音,她侧耳细听,声音从下面传来的,是个女孩子的哀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闷的揍击声,好象是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打着什么。正在这时候,一个老人走了近来,满面胡须,一连奸笑,他就是花之堡的总管,人称卜总管,他淫邪的看了看阿雪“哼哼,想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来人,把她带到3号刑房去!”……

两个男人架着五花大绑的阿雪向城堡下方走去,被绳子捆的象个粽子一样的阿雪,身上曲线毕露,那两个男人在途中还不时的死命揉搓着她丰满的臀部,“别摸我呀,你们这些混蛋!!”从小娇生惯养的阿雪那受的了这种侮辱。“敢骂我!”一个男人马上把阿雪转了过来,推倒在地上,骑在她身上,按住她的双手,挥起巴掌,狠命抽打阿雪的脸,“噼啪”“噼啪”,他左右开弓的打着她的耳光,“啊”“啊”阿雪尖叫着,脸随着巴掌左右晃动,嘴角开始淌出血来,“好了,快走吧!”卜总管说道,那个男人才住了手。拎起阿雪,继续想刑房走去。随着距刑房越来越近,阿雪听的越是清楚,那揍击声是竹板打在人的皮肉上所发出的声音,一个女孩子凄惨的哀叫随着那揍击声不绝于耳!

近了,近了!

推开一扇铁门,总管把阿雪推了进去,“好好看着!!”只见一间宽大的屋子,里面到处是木制的刑具,墙上也挂着各式皮鞭,板子,还有许多阿雪不认识的刑具,屋子中央有一个木制的台子高2尺,宽2尺,呈S型,前后都有皮条,用以固定受刑者,由于这里受刑的肯定都是女孩子,所以刑架也考虑了她们的体型,以便女孩子们能更大限度的把要挨打的屁股呈现给行刑者。阿雪定睛一看,有个年龄与她相仿的长发女孩子,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被绑在那个刑架上,身体呈趴状,臀部高高撅着,上身趴俯在刑架前端,腿呈跪姿,手脚被捆,两个大汉站在她的身后,屁股就摆在他们的面前等待笞打,他们一左一右,都手持一个宽4厘米的竹板,此刑具是用上好的竹子制成,十分的有弹性,打在皮肉上能疼入骨中。阿雪仔细看那个长发女子,天啊,只见她的后背,臀部上伤痕累累,到处是青紫色的笞打的伤痕,尤其是高高撅着的屁股上,那是个非常性感的屁股,浑圆,丰满,但现在好象马上就要被打烂的样子,卜总管见大汉停住了,马上叫到:“别停,给我狠狠打!!主人给她定的刑是‘打烂屁股’,现在还没有达到要求,继续!!”“不要,不要再打啦,我受不了了,!”女孩子大声哭叫着,“我下次再不敢了,饶了我吧!!”听到总管的命令,大汉马上又挥舞竹板,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左一右,把竹板举到高处,狠狠的把全身的力气通过手中的竹板泄在女孩子高撅的屁股上!“啪!!!!!!”“啪!!!!!!!!”板子完完整整的打在长发女孩子的两瓣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诺大的刑房里回响。她的屁股由于身体被绑在这个设计完美的刑架上,而完全的撅在行刑者的面前,所以受击打面积完全覆盖了她的屁股。

“啊!!!!!!!!!!!!”

受刑的长发女子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头不由自主的上下晃动,美丽的长发也散乱在空中,脸上也是泪珠狂流,被绳子紧紧绑住的身体在刑架上拼命挣扎,绳子更深的勒入身体,屁股上的伤痕再度加深了,开始变的雪肤粉碎,臀肉似乎已经被抽打下来。很难想象那两个大汉是多么的铁石心肠,亲手把一个妙龄少女白嫩,圆润的两瓣臀部打得血肉模糊而无动于衷。两个行刑人分立刑架的两侧,继续用刑着,只见他们用板子瞄准眼前高撅女孩子的屁股,近乎拼命的抽了下去!只见空中:板子上的木屑、女孩子被打飞的臀肉、血珠和灰尘四下纷飞,再听,行刑人高声的喘粗气,女孩子凄厉的惨叫、板子打在烂肉上时发出的沉闷响声和打在好肉上的清脆响声交织在一起。随着竹板的上下翻飞,女孩子的身体在笞打中前后摆动,刑架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着板子的一起一落,受刑者用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声哀叫,板子的速度却明显加快了,“噼嚓!!!!噼嚓!!!!!”板子仍在可怜女孩子的屁股上肆虐,但屁股已经明显的快要被揍烂了,“停!!”卜总管突然命令道,随之用漠然的声音说,“主人的定刑是‘打烂屁股’,已经多少下了?我看她的屁股已烂,抬下去吧,上好药,带到主人那里!!”“已经80下了。”旁边有人回答到。大汉闻声马上收手,停止抽打,上前逐步解开受刑女孩子的绳子,先是手,在是腿脚,只见女孩子的手腕由于身体在用刑中的挣扎已经磨破了,后背,大腿根部上的笞痕随不如屁股上重,但也是红肿一片,有的地方也打的快出血了,女孩子挣扎的站起来,但马上又跌倒在刑架旁,这时候阿雪才看清她的脸,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由于屁股上失血过多,脸上变的很白,嘴唇也由于过度的痛苦而被咬破了。有另外两个男人马上用草药糊在了她快不成形的屁股上,把她的内裤内衣给她穿上,由于臀部受伤过重,大腿也红肿,所以内裤很难穿上,刚包上两瓣臀部

就马上被血浸红了,女孩子的嘴里仍然叫着饶命,显然没有从酷刑中清醒过来,大汉架起她,向刑房外拖去。阿雪看到这些,早就忘了自己身上的绳捆之痛,吓的魂飞魄散,早就知道摩须爱打女人的屁股,可如此残忍地笞打一个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轻的,她因为偷懒,被判打烂屁股,下面该轮到你了!”卜总管又说到

“每个新来的女人都要先试打!”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二)预告:阿雪在刑房里被鞭打后,被带到摩须的面前,做了一个女奴,认识了许多城堡里的女孩子,也看到了许多次大大小小的鞭笞!)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二)

两个大汉拖着刚挨完打的那个女孩子向外走去,女孩子臀部上流出的血从她的两脚流下来,形成两到血迹,一路到了门外。“主人叫她跳脱衣舞,只不过跳了4个小时,她就嫌累,还顶撞主人,屁股打烂是轻的,重的不是铁板烙臀就是杖毙!总管阴沉着脸对吓呆的阿雪说道,“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在这里,女人的身体是不属于自己的,是完全属于主人的,要随时随地的供主人支配!女人的臀部只是用来挨打受刑的!你看,这里的地下刑房大大小小十几个,天天都有女孩子在受刑,轻的重的都有,有的还是主人亲自用刑!光打PG的刑罚就有很多种,板子是主人最喜欢的刑具,主人的卧室就有几十个竹板子,都是用上好的竹子制成,打PG时根据主人的意思和所犯错误大小决定用哪号板子,带不带竹刺。最大号的竹板不但宽大,而且还带有很尖竹刺,打人时不但打击大,还会刮掉臀部上的肉,加重痛苦!去年菊子被判用这种板子笞臀40,只打了8下,屁股就完全打烂了,30下时人就打死了,还有皮鞭,铁片,荆条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刑罚你听都没有听过,比如,将女奴绑在铁板上,在铁板后臀部的部位开个洞,将屁股露出,抹上某种吸引蜜蜂的药,打开蜂箱,不消一分钟,屁股就会被蛰成两个大脓包,再用钉板抽打,顿时雪肤粉碎,臀肉飞溅。所以说,你到这里来,唯一的目的可以说就是挨打,挨打,再挨打,为了让你有所准备,现在要试刑,这是规矩,先用鞭刑!!”

“不要啊!!”被刚才残酷的笞刑吓的半死的阿雪听到要打自己,不禁哭叫起来,“饶了我呀!!!”但身体被捆的她马上就被那两个大汉拎了起来,向一个木架走去,那是鞭打女犯的专用刑架!高3、4尺,上带铁镣和铁环,用于固定受刑者,两个行刑人把阿雪推了上去,“不要不要!!不要啊!”阿雪吓的大叫,她怎么也想不到灾难这么快就降临到她的头上来了,其中一个男人把阿雪的双手绑在刑架的顶端,另外一个把她的脚腕固定在底端,人呈“大”字的吊在空中。“按规定要打30鞭!准备开始!”总管下令道。一个行刑人走了上去,把手放在阿雪的腰间,“不要啊!!”阿雪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不由得大叫,“呲啦!!”男人一把把阿雪的囚裤扒了下来,露出了少女被白色内裤紧紧包裹着的屁股,再一把“唰!”的把内裤剥了下来,掳到了膝盖上,将女孩子白晰的两瓣屁股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大家面前!好嫩啊!“他淫邪的目光在阿雪的裸臀上扫来扫去,又伸手在上面使劲的拧了一把。“天啊,你们……你们……”阿雪被巨大的羞辱感包围着,哭也不是,叫也不是。“准备‘荀敲肉’”卜总管又说道,所谓的“荀敲肉”就是指花之堡的一种折磨女孩子的刑罚,既在用板子或

皮鞭等刑具击打女孩子的屁股时采取先打她的左半边屁股,等打到一定程度时在换打右边,是一种十分残酷的刑罚。“往后撅,往后撅!”其中一个男人命令道,并一把抱住阿雪,将她的臀部使劲的往后撅,“不行啦!”阿雪哀叫道,“不行,还要撅,把屁股给我撅起来,越突出越好!”卜总管下令,阿雪只得拼命的把自己的臀部往后撅着,人弯的向弓一样,显的甚至有些滑稽。

“唰啪!”一个大汉在地上抖了一下皮鞭,阿雪知道鞭打要开始了,不禁颤抖了起来,两瓣臀肉也有些微微发抖,“撅好,别动!”男人开始挥舞皮鞭,青色的皮鞭在空中划了一道很大的弧线,嘶嘶的象条毒蛇的飞向女孩子使劲撅向后面的颤抖着等待的屁股……

“噼--啪!!!!!!!!!!!!”

像预期算好的一样,皮鞭准确的抽在了阿雪那雪白的屁股上,在她浑圆的左半边屁股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鞭痕,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鞭响。“呜--啊!!!!!”阿雪似乎在皮鞭还没有接触到身体时就叫出了声,左臀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就像被火焰烧到了一样。

“噼--啪”、“噼--啪”、“噼--啪”

鞭打继续着,行刑人发疯似的挥舞着手中皮鞭,并大声喘着粗气,胳膊上的青筋凸现,可见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皮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快看不见了,只能见到一丝黑影在空中时隐时现,而阿雪白嫩的屁股上却不断的出现红色的鞭痕,有的地方已经被鞭子划开了口子,“呜--啊,啊!!!!”阿雪拼命的大叫,似乎想把肉体的剧痛全喊出来,吊起来的身体像一片弱不禁风的树叶,随着鞭子的起落前后摇摆,高撅的屁股似乎要被打得转了过去,铁镣发出的响声已经被阿雪的惨叫和皮鞭的鞭打声掩盖了过去。阿雪在残酷的鞭打中拼命的扭动自己的身体,试图要转过身来避开鞭打,可铁镣阻止了她,她的囚裤和白色的小内裤也因为她的扭动而滑落到了脚腕。15下鞭打很快结束了,阿雪原本白嫩的左半边屁股已经被打得红肿一片,红色的鞭痕布满臀肉,有几道已经露了肉,“饶了我呀……”阿雪大声喘着粗气,头也搭在了胳膊上,一头长发被汗水完全浸湿,阿雪人也站不住了,要不是有铁镣吊着,肯定会倒在地上的,“该打右半边了,”面对阿雪遍布鞭痕的左臀,卜总管冷漠的说,“打15下!”“荀敲肉”的残酷就在这里,由于行刑者的疲劳,所以又换了一个新的执鞭,阿雪的右半边屁股将再次承受同刚才一样的残酷鞭打。这个新的行刑者不同于第一个,他喜欢将皮鞭纵向抽打在女孩子的臀部上,这样一来无形中就加大了阿雪的受刑部位,鞭子在揍击屁股的同时还捎带的抽打在了后背和大腿上。而这次阿雪不再像刚才抽打左边屁股时那样的挣扎哀叫了,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能从女孩子口中的微喘才能知道她还没有被打死!到了最后几鞭,随着屁股的起落,阿雪的身体开始不在扭动,只是微微的抖了一下,她的右臀的伤痕明显要比左边重因为有几鞭打在了一处皮肉上,导致皮肤被打裂,原本一个白晰,粉嫩的少女之臀,现在已经快变成两块步满红色网状鞭痕的烂肉了。

“鞭打完毕!”卜总管走了上前,仔细的看了看阿雪红肿的丰臀,“好了,本来左右刑伤不等,左臀应加刑的,现在算了吧,带走,去见主人!”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三)预告:下集将暂时离开我们可怜的阿雪,让我从3号刑房的打手之一--武佐的经历,看看这些行刑者是如何练习打女孩子屁股技巧的,又有哪些可怜的女孩子在充当他们练习用的靶子,和他们的那些所谓的绝技:在奉命打烂她们屁股时,打上上百板子,女孩子的屁股的表皮却不烂,等等。)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三)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大川武佐,是花之堡“刑房”的一名普通的肉刑执行者,花之堡的主人摩须的忠实奴仆,我是7年前被主人招募到花之堡来的,当时主人看中的不是别的,正是我强健的体魄。用主人的话说,“要让受罚的女人体会到真正的痛苦”,所以我要常年保持健壮的手臂,就像那些可怜的女孩子们要常年保持性感的臀部一样。她们保持丰满的臀部是为了取悦主人,而我保持健壮的手臂是为了更好的替主人折磨她们的屁股!

虽然我一直认为那些被抓的女孩子们很可怜,但在工作的时候我是不能留一点情面的。我的工作是什么呢?没有别的,就是用尽花之堡“刑房”内一切大大小小几十种刑具,使尽全身的力气来按照主人的意思惩罚她们的裸臀!这种工作很和我的胃口,我从小就喜欢抽打女孩子的屁股,梦想着有一天能打遍天下美女的光屁股,但世事无常,长大后没有想到能以此为职业,但时间长了也觉的有些枯燥,每天随时都有女孩子被送到我这里来,她们都很漂亮,也很可爱,但来这里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挨打。我已经记不清这7年来我打过、折磨过多少个漂亮女孩子的屁股了,但我一直认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把这些可爱的少女们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让我能随心所欲的摧残她们白晰滚圆的臀部,虽然我一直认为像她们这样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子应享受着男人们的抚爱,而不是责打!但我工作和爱好使我不能不下狠力来惩罚她们!让她们在我的皮鞭,竹板,荆条下挣扎呼号,让她们白晰的肌肤在我的抽打下逐渐变得红肿,青紫,最终皮开肉绽!这也是我谋生的手段啊。刑房有很多间,我是3号刑房的主刑手,主人称呼我是“野蛮的大川”。在花之堡,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打手,都是写有穷力气的穷人,但我们每个打手都有着自己的体罚风格。而每年一次的“最佳惩罚者”评选大会上,我都排在前3名,还有2次勇夺冠军。我的绝技就是在以刑伤而不是数量来定刑时,能做到尽量减轻刑伤,而加多责打数量,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比别的打手能更长时间的责打受刑人,既满足了自己的欲,又满足了主人的要求。3号刑房是专门鞭笞用的执刑场所,在这里,有以下刑具:皮鞭(分1-10号)、竹板(分1-10号)、荆条(大中小三种)、铁片(分薄中厚三种)、钉板(分竹钉、铁钉两种)、铁鞭、藤条(1-8号)、笞臀机16架、鞭臀机10架、鞭打刑架5架、笞打刑架5架等这些刑具有的是主人设计的,有的是我还有别的打手设计的。另外3号刑房后还有一间“试刑屋”,是专门用于我们这些打手平时练习新刑罚的专用房间,我们都是很敬业的打手,平时研究些新的打法,而供我们实验新刑的就是那些可怜的女奴,按花之堡的规定,不管犯没犯错每个女孩子没月都要充当供我们试刑的试刑女一次。比如前天……原本3号刑房有笞臀机15架,本来就比别的刑房多,只有18号刑房的12架可以和我们媲美,但我还是嫌不够多,不够好,所以我就又做了一架。这台16号笞臀机器有全木制成,高4尺,宽5尺,同时最多可以10个人一起受刑,用刑方式主要是打板子,上备有上好竹子制成的竹板10个,这些竹板韧性好,打起来清脆、利落,主人非常满意我的创作,竣工当天亲自挑选试刑人给我实验机器,她就是莉莉。

莉莉是花之堡有名的几个美女之一,虽然只有19岁,但身体发育的相当成熟,既有少女的含苞欲放,又有成熟女人的无穷魅力,她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当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你时,似乎人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小巧的鼻尖,可爱的嘴唇,她平时总穿一件白色的半透明短裙(据说是主人的命令),裙中的少女之身若隐若现,平添一份神秘。她的臀部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臀部,滚圆、丰满在白色短裙的遮掩下时隐时现,让人欲罢不能。莉莉本人也是十分的清高,连主人有时都不放在眼里,这也可能就是主人把她送来试刑的原因吧,无非是想打打她的气焰!听说能亲手责打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的裸臀,我高兴的几晚睡不着,等待着那天的到来,不时的起身擦拭我的16号笞臀机。

那天终于到来了,我正在收拾刑具,正在这时候,几个大汉把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女孩子带进了3号刑房,同时进来的还有卜总管。“武佐,莉莉我带来了,主人要你用她试刑!”卜总管还是阴沉着脸,冷漠的说,又转过身对莉莉冷笑道,“主人非常希望看到你那可爱的小屁股被我们这为野蛮的大川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哈哈哈……”。莉莉还是一幅冷美人的表情,恨恨的说,“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会遭报应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卜总管高扬巴掌,劈空一掌--“啪!!!!!!”地揍在了莉莉那张漂亮白嫩的脸蛋上。“八嘎!!!”总管那张狰狞的脸变的更加吓人,莉莉白晰的左脸登时被揍得多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一会儿你的屁股被打烂时就知道谁遭报应了!!武佐,给我狠狠揍!!把机器开到最大!!”“是!”看着莉莉被打得有些红肿的左脸,我竟有些心疼,但我的职业意志马上把我拉了回来,“请总管放心,我定会完成主人的任务!完成实验!”卜总管带人走了出去,只剩下我、莉莉和几个打下手的,我把她带到了笞臀16号前,指着机器对她说,“看,这就是笞臀16号,有些像鞭臀7号,但并是由7号改装的,当这个齿轮转动的时候,大轮上的竹板就会一下的打击被固定在上面的受刑者,看这里,这是调节大轮转动速度的要杆,这是……”“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莉莉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说,“反正我的身体也不是我的,让你们打就是了。”“哼”我心中对她的那点怜悯也突然被狂热的欲掩盖了,“你知道什么,说的轻巧,一会儿真打起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冷静!准备!!”虽然莉莉的长发半遮了她的脸,但我还是可以看出女孩子在发抖,她一定知道一会儿就要把自己的屁股裸露在我们这些大男人面前,所以有些无奈加害羞的低下了头。

几个打手马上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两个肩膀,这是我们把受刑人固定在笞臀机上的动作,然后使劲揪住女孩子的两个胳膊,把她推向笞臀机,“放开我,放开我”莉莉不断的挣扎着,但根本无济于事,她还是被一下子按趴在笞臀机上了,我们把女孩子的双手用皮条绑在前端,下面还垫了软垫,是为了防止她在受刑时挣扎时擦伤,两脚固定在底部,人就像趴在机器上一样,此时莉莉浑圆的臀部高高的翘在了我们的面前,虽然隔着短裙,但我们还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美臀!我开始摇动摇杆,莉莉下身下的一块木板上开始随着我的手的摇动开始向上凸起,把莉莉的翘臀慢慢的顶了起来,“啊,不要……”莉莉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到小腹,叫了起来,“这就痛了?”我笑到,“看你就很少挨打,挨打可能也就是被主人的巴掌打的吧,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别的女孩子是怎么受刑的!”此时女孩子的屁股已经被我的机器顶的高高撅起来了,十分的妖艳诱人的摆在我们面前,啊这是一个多么性感的臀儿啊,浑圆,像两轮满月,透过短裙,似乎看到了少女那娇嫩白晰的肌肤在含苞欲放的颤动,果然是我以前从没有过的体验,这么漂亮的屁股只被主人一人享用,太便宜他了,我自己都惊讶我的想法,那几个打手也看呆了,从莉莉那修长的美腿往上看,圆滚滚的臀肌时隐时现,是很诱人,再加上少女那固有的矜持,那害羞、气愤又无济于事的小脸,我们都看呆了。“快动手吧,撩起她的短裙”我竟忘了最重要的,两个打手走上前去,慢慢的抓住她的裙子底端,我很奇怪,我的这些兄弟平时扒女孩子的衣服都易如反掌,三下五除二就剥光了,怎么这次就像碰到了什么圣洁之物似的,手都有些发抖。莉莉也知道今天这顿毒打是逃不掉了,干脆一闭眼,任由我们的摆布了,“唰!”一个打手终于把莉莉那白色的短裙撩了起来,露出了女孩子那我梦中亲吻过很多次的屁股,那是两瓣儿怎样的臀儿啊,被一条小小的白色内裤紧紧包裹着,两瓣臀肌中那道浅浅的小沟随着女孩子身体的颤抖时隐时现,屁股的底端的内裤被勒出了小小的褶皱,更显出少女臀部的娇涩诱人!“好了,别看了,准备用刑!!”我的欲在不断的高涨,真像早点惩罚这个天下少有的美臀!

两个打手一左一右的站在机器两侧,开始摇动摇杆,小齿轮开始转动,通过皮条的传递,大轮以明显比小齿轮快的速度转了起来,上面3块用铁钉固定的死死的竹板开始在空中挥舞,越来越快,发出“呼”“呼”“呼”的有点可怕的响声,由于我还没有把大轮放下,所以板子只是在莉莉的屁股上方挥舞,此时的女孩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高傲,听着宽大厚重的大竹板子在自己赤。裸撅着的臀部上方飞速挥舞,谁能不害怕更何况一个如此可爱娇小的女孩子。“再看看吧,”我对几个打手说“再看看这漂亮的屁股吧,一会儿就看不到了。”莉莉听到这话,更加害怕了,身体明显的在颤抖,翘起的屁股在上下起伏,“准备!”我下令,并把手伸了过去,在“呼”“呼”的板子转动声中一把把女孩子的内裤拽了下了,小小的白色内裤被剥下后,卷成一条挂在女孩子的大腿上,这样一来,莉莉的屁股就完全的呈现出来了,“开始!!”我一狠心,对不起了,可怜的莉莉,我一把把大轮放了下来。刚才还“呼”“呼”“呼”转动的大轮上的竹板,马上接触到了女孩子撅起的臀部,好似凭空打了个霹雳私的,突然的就发出了“噼--啪!!!!”的一声巨响,板子开始一每秒4板的速度狠狠的劈空揍在了莉莉颤抖等待着的屁股上!!“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机器就是机器,板子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的打在她的肉体上,向开足马力的大转盘一样。“呜啊!!”“啊!!!”“哇!!!”几乎与板子打在身上的同时,莉莉发出了令人心头一揪的惨叫,那漂亮的脸蛋也开始因为那难以想象的剧痛而有些扭曲了,她拼命的叫着,泪水飞溅出来,她在求饶,在哀求,但根本没有作用,大轮还是一每秒4板的速度转动着板子噼噼啪啪的揍在女孩子的臀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那种极其有节奏的揍击声。我们看的有些不忍,只见板子狠狠抽在皮肉上,,由于用力过度,竟有些变形弯曲了,而莉莉的两瓣臀肉在板子狠命快速的抽打下也被打得有些变形。一时清脆的揍击声、女孩子的惨叫声再度混合在3号刑房内,虽然这种声音经常在这里响起!莉莉显然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打,趴撅在笞臀机上的身体难看的上下起伏,想从绳索中挣脱出来,一会儿左右一会儿前后,但都无济于事。屁股还是牢牢的摆在那可怕的转动的大轮子下面,被上面那3块竹板子拼命的抽打!!女孩子的两块臀肉在不停的拼命蠕动着,想要避开那宽大厚重的竹板,可板子还是一下一下以平均的速度在执行着它的任务。2分钟过去了,莉莉那原本白嫩的肌肤已经被揍的红肿一片了,莉莉也在板子的轮番抽打下哭叫连天,我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把速度挑了个慢挡,以每秒2板的速度继续用刑,可莉莉还是受不了,仍然痛哭流涕的惨叫,屁股在板子的噼啪作响的抽打下很快开始由红变青,由青变紫。笞臀一直持续了近10分钟,大概也打了百八十板了,再看莉莉那原来白晰,娇嫩的臀肌,早以被大板打得不成样子了,再也不是那样白嫩诱人了,上面伤痕累累,青紫成片,有的地方已经打开了皮,露出了肉,莉莉也被打得快昏过去了,嗓中发出嘶哑的呜呜声,喊都喊不出了“差不多了”我向众人示意,笞刑终于停止了。“吱啦啦啦!!!”齿轮缓慢的停止了转动,板子也呼呼的慢了下了,最后啪啪啪的拍起了莉莉的屁股。我忙把大轮抬起。再看那板子,“亲吻”够了女孩子的屁股上面有的地方已经沾上了莉莉的屁股上的血。我走上前去,慢慢解开女孩子的手脚,和几个打手抬起了趴撅在台上的莉莉,把她放了下来,替她把内裤提上,把短裙放下,搀下了笞臀16号。女孩子马上瘫倒在地上,屁股上的剧痛和难以名状的羞辱彻底击垮了这个冷傲的少女,她捂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臀部,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双美丽透明的眸子里满含泪滴,小嘴唇也被咬出了血珠。

“看来性能不错嘛”一个兄弟托着下巴说道。“什么不错!!!!混蛋!!人都打成那样了!!”我突然大怒。看着可怜的莉莉,我突然觉的我有些迷茫,我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什么啊,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她们……

我正想着,突然门开了,卜总管走了进来……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四)预告:阿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主人摩须,令她想不到的是,“主人”并不是想象中那满脸横肉的样子,而是一个帅气,高傲,冷俊的美男子,她该怎么面对这个能通过那有些忧郁的迷人双眼迷倒众生的“主人”呢?莉莉和“主人”又是个什么关系呢?花之堡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3号刑房还会“接待”哪些“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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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维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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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四)

天空总是血色的吗?为什么天空总是血色的?真的,为什么呢?为什么在我的眼里,京都的天空总是血红血红的呢?为什么天边的红霞总无法散去呢?

我习惯于一个人站在城堡的顶端,俯视下面的芸芸众生,远处的姬路城是那么的高耸入云,但我并不羡慕它,我有我的花之堡,这就足够了。我的哥哥对别人来说是个陌生的概念,涉谷将军,人们这样称呼他,但对我来说,却是个永远无法超越的人,全帝国的军队有绝大部分听他的指挥,每当我看见天皇在他面前低头的样子我就庆幸我是他的亲弟弟。庆幸我能在这乱世中能躲在这花之堡里,享受我的人生,和美女!

我生活在这里很多年了,在我的记忆中,我似乎很长时间没有离开了,是啊,有成百上千的女人伺候在我的左右作为一个男人,我还会有什么别的要求吗?我的眼前,除了女人似乎就没有别的什么了。我住在花之堡最高处的那间房间里,看那,在我的脚下,有成百上千的美女!她们都是我从全国各地“搜集”来的,有战俘,有女奴,有达官贵人的女儿,但她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就是美丽!飘动的长发,柔嫩的身体,纤细的腰肢在我眼前晃动,她们清澈的眸子在烛光中闪动,我坐在高处,她们就是

我的奴隶,就是我的宠物,我可以随时随地叫她们干任何事,没有人会提出异议,似乎她们生来就是我的,就属于我这个“主人”的。我为她们设计了花之堡的衣服,是种半透明的白色的裙装,能把她们曲线毕露的身体充分显露出来的衣服,尤其是她们那肉实的臀部,翘在白色的裙摆下面,若隐若现。在别人看来,她们的少女之身是不可侵犯的,是神圣的,但是对我来说,她们只是我的玩物,是在我高兴的时候能为我跳一支脱衣舞,我不高兴时能把自己裸露的身体摆在我面前让我发泄的奴隶!而且是些可爱的女奴!我吃饭的时候,她们会聚在我的周围,我要她们喂我;我洗澡的时候,她们要为我擦拭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包括下身;我没事的时候,她们要想尽各种方法,做各种我喜欢的性游戏给我看;我睡觉的时候,她们要为我按摩,我要每晚换一个女孩子和我共渡春宵,她们必须完全的服从我,如果不的话,我会变着法的体罚她们,她们的身体是永远属于我的我可以随时的支配。我可以命令她们随时随地的脱光身子,爬到我的面前!来满足我,亲吻我的脚面。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体罚女人,也可能是小时候的缘故了,在我父亲--涉谷亲王府中,我总能看见许多年轻美貌的少女被脱光衣服鞭笞,在院子里,在柴房中,在走廊里,在父亲的屋中。许多为我们家做事的女孩子,她们都非常的美丽,以致我竟幼稚的认为她们是仙女的化身。但我总能看见她们突然被许多壮男人恶狠狠的拽到院子里,一把按趴在长木凳上,绑住手脚,然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有许多男人在场的情况下,撩起她们的裙子,剥下内裤,露出她们白嫩光滑的臀部,两人分立两旁,用两条又长又宽的大竹板狠狠抽打!女孩子拼命的哭叫,板子打在皮肉上的沉闷的响声我至今难忘!要不就是我父亲大声喝斥她们,她们乖乖的转过身去,弯下腰,屁股翘在父亲面前,父亲上前生气的剥下她们的中衣,用藤条抽打女孩子那两瓣柔嫩的臀儿。在那时候,她们似乎根本就不能算人,任何一个男人随时可以以任何理由鞭打她们。有时候,我们正吃着饭,父亲就让几个漂亮的长发女郎自己脱光衣服,然后趴伏在地上,把屁股撅起来,又叫几个男仆站在她们身后,用黑色的长皮条狠狠抽打,一时,屋里充满了噼噼啪啪的鞭笞声,我看着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挨打,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顺从地自己趴下、脱下裙子和内裤,撅趴在地上,等着那些可恶的男仆的凶狠的抽打!我经常想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被人像对待马匹一样的摧残!她们不也是人吗?而且又是一种可爱的人,比那些凶狠的男仆要漂亮的多。后来,随着我的长大,每当我看见女人挨打,我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发现,我一会儿不看见女孩子挨打,就会受不了了。搬出父亲的王府,我就只有自己动手了,花之堡就是这样建起来的!

在我自己的城堡里,我是主人,我终于拥有了对那些纯真漂亮女孩子白嫩浑圆的屁股的处置权!我的喜怒哀乐完全反映在她们的肉体上了,如果你发现今天许多女孩子的身体都多了新的伤痕,那一定是我不高兴了,但也不完全是,我在高兴时候也爱鞭笞她们,真不幸啊!最多一次,我因为家庭的缘故,心情十分十分的不好,决定来一次史无前例的鞭笞大会来发泄自己的郁闷,我亲自挑选了300个女孩子她们有的还在睡觉就被我派人抓了出来,那是个下午,我把她们全部的五花大绑的捆好,撩起裙子,剥下内裤,只露出将要受刑的屁股命令她们全部趴在城堡的广场上,每个女孩子分配两个男仆用皮鞭和竹板笞打,只见广场上趴满了赤。裸着臀部的妙龄少女,每个女孩子身边站着两个男人,手持皮鞭和竹板,女孩子趴在地上,哭喊着饶命,等待抽打的屁股在风中颤抖,我一声令下,皮鞭竹板同时高举起来,狠很的揍在挨打少女的身上,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场面啊,一时间,300多个浑圆的少女之臀裸露在我的面前,“噼嚓”“噼嚓”的笞打声直冲云霄,哀求的哭叫,凄惨的嘶喊震耳欲聋,一幅空前绝后的鞭笞盛景啊!我从高处观看着行刑的状况,不大会儿,脚下那一片白嫩的肌肤开始出现了紫红色的伤痕,再打就更加惨不忍睹了,此时我的心情也好多了。这次集体鞭笞每个女孩子估计都挨了快上百下鞭笞,可谓是花之堡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打PG了!

在我的屋里,总保持着20个女仆,她们负责我的起居生活,同时也是我的发泄工具,我经常让她们做些小游戏给我看,比如让几个女孩子跪在我面前,逼她们讲自己对于自己和女孩子屁股的看法,喜欢看怎样的鞭笞,看着她们在谈到自己的臀部时害羞的发红的脸蛋,我心里就开始发痒,最后就让她们互相的杖责对方,最后直打得皮开肉绽为止,我亲自指导怎么样打才能加重受刑者的痛苦。实在没有什么可玩的,就让她们脱光衣服,并排趴在墙边,在我眼前那几十个肉墩墩的臀部,突然的鞭打其中的一个,听着她们的尖叫,好让她们充分体会到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皮鞭就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恐惧感!我还经常的训练我的那些打手们,让他们能更好的按照我的意愿来惩罚那些女孩子。定期举行的“最佳惩罚者”评选大会上,我会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惩罚女孩子们的屁股!而我从中得到愉悦。

是组织就会有纪律,在花之堡,体罚手段有很多,最重的就是杖毙,这种从中国传来的刑罚非常的残忍,就是用大竹板抽打她的屁股,直至毙命有时要打到上百板子才能打死,女孩子凄厉的惨叫使我久久无法忘怀。但我不怎么使这种刑罚。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很单调也很刺激。对了,今天我还有一个新的女孩子要见,好象是叫阿雪,我想,她的试刑一定已经结束了,卜总管可能很快就把她带来了,我早就知道她的,人们都说她是个冰雪轻盈的可爱女孩子,我想我会好好待她的。不知道她能不能给我些新的感受,一些正常男人想要的感受,就像我曾经试图从莉莉身上找到的一样。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五)预告:阿雪在花之堡渡过了第一天,还有它终于见识了卜总管的淫威,见到了那些被迫做打PG游戏的女孩子。

鞭笞城堡写的我心烦,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写下去,希望我写的多回复吧,好多给我些动力。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五)

花之堡,地下行刑室。

阿雪被那两个刚才用皮鞭对她试刑的男人架着,向行刑室外拖去,跟在脸色永远是那么冷漠阴沉的卜总管身后,向上走去。她明白,她是被带去见那个已经听了很多次但一直没有见过的“主人”!尽管屁股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痛,但阿雪还是使劲的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但在近乎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阴冷的墙壁和潮湿的空气在周围侵袭着她,刚才那顿鞭打是她长到20岁所从没有经历过的,从小娇气的她怎么能承受的了粗大的皮鞭的摧残呢,而且还当着许多男人的面脱下裤子,露出屁股,真羞死了!女孩子的肌肤从来就是娇嫩的,尤其是阿雪的,从小到大,连父亲都舍不得打一巴掌,现在可好,被一顿鞭子打得伤痕累累。阿雪似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肉体了,内裤胡乱地包裹在那两瓣肉上,腿也似乎迈不开步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腾空的架着走的。

几个人左拐右拐,在诺大的花之堡里前进,一路上,阿雪发现这个城堡果然是异常的华丽,到处是漂亮的法琅玉和精致的木扇门,另外就是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她们都穿着白色的半透明的短裙,有的在擦拭墙壁,有的在做着性感的劳作,身边还有很多男人凶神恶煞的巡视着,有的手里拿着皮鞭,有的是竹板,应该是监工吧,阿雪想到。阿雪仔细的观察那些女孩子,真的都非常的漂亮,虽然年龄都不大,但少女妩媚的身体在白色短裙下焕发出诱人的光彩,但是阿雪从她们的眼中似乎已经看不到反抗的眼神了,只有驯服和屈辱。她们中有的跪趴在地上,仔细的擦拭着地板,不顾自己的下身裸露了出来,这样的女孩子到处都是,阿雪从她们身边经过,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她们只是乖乖的干活。

当他们到了一处拐角时,阿雪看见远处一个长发的女孩子正被几个男仆按在墙上,她的上衣被撕开了,露出了少女小兔般的胸部,女孩子眼中流着羞辱的泪水。几个男人正下流的用手在女孩子的胸部和下身乱摸,嘴里发出一阵阵淫笑。女孩子拼命的反抗着,但根本无济于事。那几个男人远远看见卜总管走了过来,马上停了手。“怎么回事?”“这丫头偷懒!”一个男人答到,手忙从女孩子的内裤里伸了出来,“我没有,饶了我呀,……不要啊……饶……”女孩子大声解释着。阿雪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这几个男人贪图这个女孩子的资色,被总管看见就诬陷她偷懒,阿雪不禁为面前这个吓得颤抖不止的女孩子的屁股担心了。“哼”总管冷笑一声,“别玩了,打20板子算了!”“遵命!”几个男人似乎很高兴,他们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触女孩子的肉体了。阿雪被继续带着望前走,她忙回头看着即将发生的事,只见那个可怜的女孩子马上被踢倒在地,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坐在她的后背上,掀着她的短裙,用手中的大竹板狠命的抽打面前女孩子光着的肉实的臀部!还不时的在上面揉搓着,另一男人用手死死按住女孩子挣扎扭动的腿,顿时噼噼啪啪的打PG声不绝于耳,女孩子大声的求着饶,阿雪看着看着,气的不禁咬牙切齿起来,该死的,为什么女孩子就该被如此的折磨!想到这里,她不禁更恨那个所谓的“主人”了。

路似乎还有很长,女孩子挨打的哭叫声早已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呼呼的风声,阿雪知道快到城堡的顶端了。早就知道这个城堡很大,但阿雪现在发现大的超乎她的想象,这里的路也是竟然如此的错综复杂,好象迷宫一样。“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阿雪低头想着,想起刚才刑房里那个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女孩子,阿雪不禁恨起这个变态的“主人”了,“哼”阿雪紧咬着自己的小嘴唇,恨恨的想,“一定是个肥头大耳的,那么坏,就知道打女孩子的……打女孩子的……屁股!”阿雪的伤处突然又疼了起来,“哼”,阿雪疼的差点哭出来。

“到了”。不知什么时候,阿雪在爬了好长的一段楼梯之后,停在了一扇紫色的木门面前,啊,难道主人就在这里面吗?阿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吱呀呀呀…………”门被推开了………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宽敞的似乎能住下几十人。豪华的装潢,房间深处发出的青色的灯光衬托出房间的古朴典雅,看来没有错了,只有主人才能住的起这样高贵的房间。卜总管一改阴冷的脸色,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一低头,“主人,阿雪姑娘带到!”“让她进来吧”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从房间中传了出来,咦?阿雪不禁诧异了,听声音不过20多岁啊,难道主人他……“走!!”不容阿雪多想,男仆一把把阿雪推了进去,阿雪一个趔趄,下身的伤口又碰到了内裤,疼的她一皱眉,“早知道就不穿内裤了”阿雪想到。她就这样被推进了房间。

一进门,阿雪就被一股麝香的气味包围了,闻了好长时间地下行刑室的那种腐朽的味道,现在终于回到人间了,阿雪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见大屋子的中央,有一把很大的椅子,上面被虎皮包裹着,显得雍容华贵,不远处的一排排窗子开着,红色的阳光射进屋里,有一个人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阿雪,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阿雪从背后仔细看去,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宽宽的肩膀,身披一件黑色的斗蓬,乌黑的长发散落背后,果然,主人的年龄果然不大。

阿雪正想好好看看主人的时候,那个人又用那深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没有你的事了,总管,出去吧。”“是,主人。”卜总管毕恭毕敬的滚了出去。那两个带阿雪来的男仆也退了出去,并把木门拉上。

终于,终于,他转过了身……

在夕阳那血红色的光芒里,涉谷摩须转过了身,啊,那是一幅怎样的一个人呢?一个彻底的东方美男子,黑黑的长眉、大而明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嘴角淡淡的微笑总觉得带着隐隐的邪魅,让他的俊美夹带着致命的杀伤力,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在夕阳的余辉中看着阿雪,倒像是一个艺术家在观赏作品。“你来了,”他再次冲阿雪微笑着,飘逸的发梢在风中划过他的脸庞。“啊……啊,是……”阿雪的头有些发蒙,难道,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心狠手辣,手段下流的笞之将军涉谷摩须吗?不会吧,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阿雪忙用手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就站在离她不到3米的地方,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一股成熟男人魅力四射的诱人气息,是一种在一个女孩子危难关头,他骑着一匹白马力挽狂澜,你躺在他怀里时听着他温柔的喘气声时才能感觉到的气息,是那种在盛大的舞会上,万众瞩目的他当众邀请你与他共舞时才能感觉到的气息。

阿雪真的无助了,本来计划要当众的骂骂这个心狠手辣的将军的,她本来已经把自己置之度外了,已经准备了一大堆骂人的话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了,但现在自己却像和做错事的小孩子,站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好了,”摩须走了过来,把手放在阿雪的肩上,“你会适应的。”

阿雪毫无准备,但当摩须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的一刹那,一股暖流涌如了她的心田,一种无比强大的安全感包围了阿雪。她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抬头看着摩须,两双眼睛终于对视在一起,有如晴空的霹雳,摩须眼中那忧郁深沉的眼神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阿雪的心中,使她觉得这个男人似乎要影响她的一生;同时,阿雪那清澈晶莹的眸子中所闪烁出的冰雪聪盈,那少女纯洁美丽的无暇的真情也深深的打动了摩须那似乎冰封的心,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女孩子啊,虽然他见过无数的美女,但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似乎和她们都不同,那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一种可以超越仙界的清纯。他也觉得,这个女孩子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似乎静止了,城堡外的疾风似乎也凝固了,血色的夕阳将两人的心紧紧的包在了一起,注定一生一世不会分离!“你的伤怎么样?”摩须打破了这似乎永恒的沉静,头坏坏的一歪,看了看阿雪的身后,“啊……不,没什么的……我……”阿雪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害羞的用手挡住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臀部。脸上泛起片片红晕,急忙

低下了头。

“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阿雪”磨须转身坐回了屋子中央的大椅子,脸上恢复了冷酷的表情,“希望你能为我带来新的感觉。”阿雪这才想起自己要对摩须说的话,胆子一壮,“你为什么要折磨女孩子?”“什么?”摩须没有想到一个新来的会那么大胆的问他这个他不愿承认的问题,“哼,你最好先管好自己的嘴,别让它给你的屁股找事!”

“你……”阿雪脸上被他说的阵阵发烫,“她们也是人,你也是人,而且她们都很善良,为什么要挨打受苦,你想让自己背上千古骂名吗?”

摩须的剑眉微微一皱,很想发作,但不知为什么,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无法对这个有些淘气的女孩子发脾气,

要是别的女孩子,可能屁股早就被打烂了,“记住,”摩须一字一句的对阿雪说道:“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善恶,有的只是力量,和得不到它的弱者!”

摩须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女孩的到来,是真的可以改变什么的;阿雪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那些无辜挨打的女孩子。但在爱情和鞭笞之间是很难作出抉择的,在花之堡中,还是充满着皮鞭竹板的抽打声和女孩子的惨叫。

笞之将军的鞭笞城堡(六)

久违了,花之堡和阿雪,那曾经的传奇,将随着绚烂的樱花永记我心……

--题记

花之堡,寒冬,鹅毛般的大雪笼罩着高耸入云的城堡,偶尔可以听见一两只乌鸦的咶噪……

厚厚的积雪堆满了城墙和布满铁钉的大门,据花之堡附近的村子里的人说,花之堡的大门已经好久没有打开了,偶尔只能看见几个身穿甲胄的武士在城墙上巡逻。他们说,那个有着淡紫色长发的男人似乎十分喜欢隐居生活。

花之堡地面三层以上,是花之堡统治阶层所住的寝室,无论是永远阴沉着脸的卜总管,还是涉谷家的几位贵族,再加上花之堡的卫队队长、武技长藤康天佑,都住在这几层异常豪华的城堡里,享受着天皇赐予的荣华富贵和那些女奴们。但是,就是连他们,也很难见到那个男人,那个花之堡真正的主人,住在城堡顶端,那间号称最靠近天国的房间的男人,那个有着淡紫色长发的男人

花之堡地面三层直至地下7层,都属于一类人,就是城堡里数不尽的女奴,女奴们有可能是战俘,有可能是奴隶的后代,但到了这里,她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使这里的生活更加荒淫和残酷。她们必须终日劳作,并且还要无偿得奉献出她们赤。裸的臀部,以供素来有着强烈欲望的涉谷家族来蹂躏。反映到城堡里,就是那些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行刑室,还有那些有着宽厚臂膀的打手们,以及日日夜夜都回荡在花之堡上空的女孩子的凄厉的惨叫声。阿雪至今也忘不了自己在花之堡阴冷腐朽的地下牢房所度过的第一夜的情形,被抓到这里来后,她记得首先就是残酷的拷打。她永远忘不了卜总管那邪恶的笑容,以及自己从未暴露过的少女之身被无情的剥了个精光,粗大的皮鞭呼啸着抽打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的情形,冰冷粗大的皮鞭在自己体温尚存的臀部上留下了青紫红肿的鞭痕,她在拼命的无助的呼号着,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女孩子的自尊心和廉耻感似乎被这一顿鞭打一扫而空了。但是阿雪忘不了的还有那个男人,那个有着淡紫色长发的男人,那个会在黄昏的红日下看着绚烂樱花流泪着微笑的男人……

根据卜总管的命令,阿雪和另外8个新来的女孩子被分到了一起,负责为那些城堡的武士们洗脏衣服,其实这在花之堡算是轻的工作了,总比那些专门负责为新发明出来的鞭笞机做试验品的女孩子要强上许多。但阿雪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这种工作对她来说也是吃不消,每天蹲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式里,不停的用冻僵的手去搓洗那些又脏又臭的硬衣服,身後还有拿着皮鞭的打手,稍不留神后背就要被狠狠打上一鞭子。第一天下来,阿雪双手就被折

磨得又红又肿,原本晶莹细致的指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但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可是她的一个姐妹就不那么幸运了,由于实在坚持不住而且动作有些慢,一个女孩子,在阿雪面前被打手捆在墙上,然后不顾女孩子大声的求饶和哀叫而生生的扯下她的裙子露出臀部,在女孩子白嫩滚圆的屁股上左右开弓用皮鞭抽打了近70下,打到最后女孩子受刑不过而昏厥了过去,打手们淫荡的笑声和少女的惨叫久久在阿雪心里回荡,阿雪恨恨的攥紧了拳头,脑海中那个男人的身影再度浮现,而她,则不可避免把他归为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夜晚,阿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牢房,白天被鞭打的女孩子死死的趴在地上,几个同伴围着她,女孩子的臀部上鞭痕累累,原本白嫩的屁股被打得紫红,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她是不能躺或是坐了。阿雪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少女鞭打后滚烫的肌肤,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花之堡外,北风呼啸的吹着,大雪纷飞,千里不见人踪,偶尔可以听见一声凄厉的狼嚎从远方的山中传来。突然,一个黑影从黑漆漆的树林里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查看了一下地形,此人身穿白色的夜行服以配合被大雪覆盖的地面,短衣襟,小打扮,只有一双冒着寒光的眼睛露在外面,他借助月亮躲入乌云的一刹那,几个闪转腾挪就到了花之堡高大的城墙下面,这种敏捷的身手,只属于一种人--忍者。而就在这位神秘来客头上不远的城墙上,一个守城武士睡得正酣……

“干什么那么吵啦?”刚刚沉入梦乡的阿雪突然被惊醒了,同一牢房的9个女孩子同时因为门外的吵闹声而醒了过来,阿雪爬了起来,到门口一看,同一层别的牢房的女孩子一个个被从牢房中带了出来,有的女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就被打手们粗暴的拽了出来。“都快点!!今晚例行的鞭笞马上就开始了!”一个打手头目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用手中的皮鞭指着在昏黄的烛光下瑟瑟发抖的一个个赤。裸的女孩子,“快点!!慢吞吞的屁股也不会少挨揍!”“天啊!”阿雪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例行……的……鞭笞?搞什么嘛,难道每天都要被打PG啊?这下完了啦,我可怜的……”

阿雪正撅着小嘴生气,突然牢门被打开了,打手们冲了进来,包括白天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女孩子也被拽了起来,推了出去。

大约200名女奴被集体带往地下6层的大型行刑室,她们惊恐的看着自己赤。裸的同伴,雪白的胴体在寒冷的地下走道里颤抖,有的女孩子不禁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臀部,因为她们知道,在花之堡,鞭笞的部位是从不改变的…

城墙上,两个武士已经身首分家,呲牙咧嘴的头丑陋的掉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另一个武士从后面冲了过来,白衣忍者突然一个前滚翻,手中飞镖在他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就插进了武士的喉咙,那个武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上的淬毒飞镖使他只能发出一种难听的吼吼的声音,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快如闪电的对手,就从城墙上掉了下去,沉闷的撞击声随着凛冽刺骨的北风,越飘越远,月亮再度从黑云中冲了出来,凄厉的狼嚎再度响起……地下6层的行刑室里灯火通明,连同阿雪在内的上百个女孩子被打手们用皮鞭赶了进来,女孩子们赤。裸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衣服,少女雪白的身体在不经意中暴露着。行刑室中央,一张虎皮大椅上,卜总管阴沉着脸抽着烟袋,身边全是膀大腰粗的赤。裸着上身的打手,少女中间那些赤。裸身体的女孩子马上羞的低下了头,她们有的还从未把自己的处子之身暴露给任何一个男人。“跪下!!”打手们把女孩子们一个个的按在地上,有的还一脚踢在女孩子的屁股上,少女们顺从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暴虐折磨的开始。

“呵呵呵……”卜总管轻轻吐了一个烟圈,“今天,你们作为花之堡的新女奴,要接受第一次例行的鞭笞,为什么要你们挨打呢?”卜总管停顿了一下,“很简单,你们的到来,不只是要将你们美妙的少女的身体奉献给涉谷家族的,而且,要将涉谷家族‘鞭笞家族’的名声发扬光大。”女孩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她们从没有听说过“鞭笞家族”的称号,难道还有的家族以打人为传统?“在这里!”卜总管突然站了起来,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在少女们丰满的胸部和雪白的大腿上扫来扫去,“你们要努力把自己挨打的技巧修炼至最高境界!!就象这些打手一样,他们练习打人,你们练习挨打!”卜总管走了下来,在眼前跪趴在地上的一个个女孩子中间踱着步,“大唐帝国,李世民皇帝陛下,将鞭笞刑罚的受刑部位作了明确的规定!那就是……”“你们的屁股!”说着,卜总管伸手在一个女孩子撅着的小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疼的那个女孩子泪珠横流。

“女人的臀部,在光荣的涉谷家族看来,是天生用来挨打的!”卜总管越说越激动,不禁手舞足蹈起来,“这是多么正确的理论!当少女雪白浑圆的屁股在我们男人手中皮鞭、竹板的抽打下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血肉模糊!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过程啊!”女孩子们听着眼前这个挥舞着干枯胳膊的瘦老头那荒谬的理论,一个个不知所措起来,阿雪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头的表演,以及那些打手越听越兴奋的表情,不禁又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淡紫色长发,和那冷酷的嘴唇。

白衣忍者慢慢的脱下了白色的夜行服,露出里面黑色的忍者服,此时的他,已经从花之堡的秘密入口,潜入了城堡内部。他顺着布满腐烂老鼠尸体的地下通道用死一般寂静的脚步移动着,外面北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小了,相反,城堡内部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所发出的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了,黑暗中,黑衣忍者仇恨的目光如寒冰般迫人……

例行的鞭笞就要开始了,所有的女孩子包括阿雪都被剥光了衣服,带着女孩子体香和体温的衣服被粗鲁的扔到了一旁。打手们发出粗粗的喘气声,能够有机会打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奖励。阿雪被一个满脸胡子的打手紧紧攥住了胳膊,也许是看上了阿雪实在漂亮,再加上阿雪那微翘的圆臀对于这些打手来说,是最喜欢的折磨对象,这个打邪的看着阿雪,另一只手不停的在阿雪颤抖的身体上摸来摸去,最后停在少女圆滚滚的屁股蛋儿上,狠狠的揉搓起来。阿雪屈辱的把嘴唇咬得没有一丝血色,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赤。裸的胴体在打手的揉搓下不停的颤抖,不一会,阿雪的臀肉就被那个打手折磨的红了起来,他与其说是在摸阿雪的屁股,不如说是在掐。

开始了,打手们纷纷把自己找到的鞭笞“对象”带到一个个鞭笞台前,三下五除二的娴熟的把这个赤。裸的肉体死死的绑在上面,不顾女孩子们被kb时发出的尖叫和挣扎,他们要作的,只是把她们的光屁股更好的摆在自己面前,以便他们和。光是kb就让阿雪受不了了,大胡子的手非常之重,把阿雪白藕似的胳膊都掐红了,还没有完全捆结实,看来他是个新手,阿雪一动也不动的任其摆布,因为她知道,在这里,挣扎是无济于事的。不一会,阿雪就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了鞭笞台上,她身体呈趴状,双臂下垂,手腕也被皮带死死捆住。腰部上被一条粗大的麻绳勒在了鞭笞台上,双腿直立,以便阿雪的屁股能很高的翘起来,同时,4条绳子还把阿雪那少女的丰满的胸部紧紧的捆住,一股钻心的疼痛胸部传来。阿雪很讨厌这个姿势,不只是因为自己全身赤。裸,还是因为她很讨厌女孩子撅屁股的样子,觉得自己很是屈辱,也许这就是这种kb方法的作用吧。

大胡子看了看周围,别的鞭笞台上已经开始“工作”了,“噼噼啪啪”的打PG的声音和女孩子的惨叫开始响起来,并且越来越大,他也有些等不及了,他草草的把阿雪白嫩的脚丫捆在台子下面,开始拿出自己主要练习的刑具-一块长2尺,宽半尺的竹板,是那种经过特殊制作的竹板,“丫头!”大胡子咧嘴笑了,对捆的结结实实的撅着屁股的阿雪说,“这板子最适合打有弹性的屁股了!就是你这种肉墩墩的屁股蛋儿!哈哈哈!”

这是一幅什么样子的景象啊,在宽阔的行刑室里,上百个鞭笞台上捆着上百个赤。裸的女孩子,她们高撅的上百个白嫩的臀部正颤抖着等待皮鞭和竹板的肆虐。大胡子用竹板在阿雪较嫩的肌肤上轻轻滑动着,阿雪闭上了双眼,攥紧了拳头,等待着那一板子的到来,也许是看多了挨打,她不禁有些希望那滑溜溜,冷冰冰的在自己温暖的臀肌上摩擦的竹板快些落下来,她就能在疼痛中用大声哭泣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屈辱。“啪!!”板子歪歪斜斜的打在阿雪的左臀部边上,女孩子肉墩墩的小屁股被打的颤抖了几下,开始泛红了大胡子好像对自己的第一板不是很满意,他摇了摇头,看着阿雪左臀上那一小块红红的板痕,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竹板,这次的目标阿雪的右臀,他狠狠的把板子抽向了阿雪的屁股,但就在要落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结果板子又歪歪斜斜的打在了阿雪的屁股边上。阿雪正皱着眉头等着呢,她听身边女孩子大声的哭号,涕泪横流的样子好像挨板子会很痛,可是自己的屁股却只感到有些凉,预想中的痛打并没有发生,阿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连打人都有那么多的学问阿,阿雪摇了摇头,歪头调皮的看了看大胡子,他正在为自己不精的“打人手艺”苦恼呢。阿雪笑着对大胡子说,“喂,大叔,你是怎么了阿。会不会打PG耶,笨都笨死了啦…”

大胡子正生气呢,突然看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敢回头和他说话,还取笑他的打人功夫。他不禁有些吃惊,比起身边那些还没有挨打就痛哭流涕的女孩子来,这个女孩子真的有些特别。“哼,一会儿就让你屁股开花!”大胡子急急忙忙的祭起第三板,照着阿雪的屁股,没头没脑的抽了下去,顿时发出“噼啪”的响声,阿雪的屁股上顿时出现一道明显的板痕。雪白的臀肉被打得红肿了起来。“呃……”阿雪被打得身子向前一晃,低声呻吟了一声,臀部上火辣辣的剧痛。“哈哈”大胡子对自己这一次的表现还算满意,但看了看旁边,一个女孩子的屁股已经被皮鞭抽的像一块布满鞭痕的烂肉了,又马上觉得自己还不是很专业,又开始把竹板高高举了起来,对准阿雪的屁股,打了下去……

与此同时,花之堡地上1层,一块布满锈迹的铁板被轻轻的无声无息的推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像鬼魅一般钻了出来,他很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土,蹲了下来,警觉的环视四周,一般人除了黑暗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忍者除外。他很轻松地辨别的方向,耳朵也十分灵敏的倾听着四周,除了女孩子的哀叫从远方传来,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北风越发凛冽了,大雪在一度停止过后再次飞舞起来,男人站在窗边,身後火炉的暖气和身前冰冷的北风将他夹在中间,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四散飘逸的雪花,淡紫色的长发也随风摇摆。偶尔几朵雪花调皮的飞了进来,男人用手接住了它,怜惜的看着晶莹的冰之心在手中融化、消逝,男人笑了,长发依然随风飘逸……男人转身,走到了金色的甲胄前面,抚摸着上面每一寸伤痕,歪头看了看旁边银色的“童丸子”弓,轻笑了一声,“唉,也许这世界上,只有你们懂我……”忽然,男人一个冷颤,一幅面孔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呃……”男人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那是谁阿?那一眼的感觉就像几千年的等待一样惊心动魄,那个女孩儿,依稀在梦中浮现的影子,男人死死咬著嘴唇,突然猛一抬头

“阿……阿雪……”

阿雪不知道是怎么被带出那间可怕的行刑室的,周围的女孩子一个个昏死了过去又被弄醒重新接受折磨,她被拖走的时候,眼前似乎只有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臀部,汗流浃背的打手们兴奋的表情和舞动如风的竹板皮鞭,死命惨叫的女孩子们,血淋淋的屁股,卜总管的亢奋的尖叫……一瞬间天旋地转……

阿雪被两个打手拖着,在花之堡冰冷的走廊里前行,赤。裸的脚丫在布满尖利石子的地板上被划的伤痕累累,臀部上剧烈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是阿雪逐渐清醒了过来,“这是……要去哪里……”阿雪自问自答着,刚才挨了多少板子自己也记不清了,100?200?呵呵,阿雪苦笑着,挨打确实也需要练习……走廊逐渐亮了起来,温度也升高了,隐约中,阿雪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道,她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了,那个男人的房间一定就在前面,那个房间一定可以看到很多的樱花,还有那个有着淡紫色的长发的男人……“你这个……”当阿雪再次看到那熟悉的高大身躯的时候,她不禁用自己微弱的力气破口大骂起来,“你……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们!!为……为什么……”

淡紫色的长发被男人拢到了身後,他转过了身来。还是那双忧郁得不能再忧郁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好像根本没把阿雪的大骂当回事,相反,那睇头人心的眼神就像一个诗人般的望着阿雪,嘴角一弯浅笑,仿佛在嘲弄着阿雪。在屋子里的武技长藤康,连忙叫人把阿雪的衣服拿来,让她穿上,并用毯子把阿雪包裹了起来,带到温暖的火炉边,开始命人包扎女孩子鲜血直流的脚丫。阿雪挣扎着坐下,“呀~”痛的险些栽倒,臀部上的剧痛使她不禁叫了出来。

“疼痛,会带给你快乐吗?”男人忽然说道。磁性的嗓音带着威严和不容辩驳的意志力。“你这个……”阿雪恨恨的盯着男人,小嘴唇咬得死死的,强忍住泪珠。忽然,男人作出了一个让包括藤康在内的人大吃一惊的举动:男人忽然走到了阿雪的身边,蹲了下来,一把把阿雪推倒在身後的床上。“呀~”阿雪猝不及防,也吓的花容失色。男人一把撩起阿雪身上的毯子,将阿雪伤痕累累的臀部露了出来,同时按住了她的腰。阿雪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拼命的挣扎,“你干什么你啊!”

“别动!”男人突然命令道,然后开始为她的臀部上起药来。阿雪仍旧死命的挣扎着,两只小脚丫乱踢,险些踢到男人,男人却依旧轻揉的为女孩子上着药。“滚开拉!!”阿雪倔强的扭动着臀部,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了,“啪”一巴掌轻轻打在阿雪的小屁股上,“丫头,不听话!”

“你……”阿雪委屈的险些哭出来,但有没有办法,只得任凭男人在她的臀儿上轻轻的涂着药,一股凉森森的感觉滲入了阿雪原本火辣辣的肌肤,阿雪也逐渐停止了哭叫挣扎,乖乖的顺从的趴在床上,羞涩的让男人为她疗伤。

“我……我这是怎么了?”阿雪趴在床上,问着自己,原来不是还对他恨之入骨么,怎么一见他就恨不起来了呢?“我这是怎么了!!”阿雪痛苦的自责着。“好了,”男人站了起来,将手上的药擦干净,用毯子重新将阿雪裹紧,一把抱了起来。阿雪躺在男人宽厚的臂膀里,忽然心中涌起一股很幸福,很甜蜜的感觉。

男人把阿雪抱到了火炉边的大床上,“今晚,你在这里休息,放心吧,我不会动你的……”男人凑近了阿雪樱桃般的小嘴唇说道,淡紫色的长发如此之近的抚弄着阿雪还挂满泪花的脸庞,男人站了起来,对着阿雪怜惜的微笑着。阿雪静静的躺在温暖的毯子里,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心中突然涌起无限涟漪……

但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门板破碎的声音,一个黑色的影子鹰一般冲了进来,几个前滚翻就站在了房间的正中央,几个武士马上围了过来,忍者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两把明显淬过毒的忍者刀,绿色的刀刃泛着死亡的光芒。忍者开始以双脚为中心,开始旋转了起来,“噗噗!噗噗!”几个武士来不及收腿被绿色的影子碰到,被撕裂的伤口顿时溃烂了起来,腐臭的味道开始在屋中蔓延。“叮当!!”绿色的忍者刀被震到了一边,武技长藤康的“焰之舞”出鞘,暗红色的刀刃上下翻飞,两位武功盖世的剑客之间顿时火光四溅。

阿雪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住了,男人一个转身,一把抓起银色的“童丸子”弓,准备弯弓搭箭……“咣!!!”有如晴天的霹雳一般,忍者双刀向上一架,震开了“焰之舞”,在身体还没有转过来的情况下一个前滚翻,一只绿色的淬毒飞镖像流星一般飞向了刚刚拿起弓的男人……男人猛的回头,淡紫色的长发被杀气卷了起来,他看着那支绿色的飞镖向自己飞来,他绝望松开了弓,他知道,他已经躲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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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维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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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发表于:只看该作者┊小中大

一切就是那么快,就像风一样,一个娇柔的身躯就这样在一瞬间挡在了男人的面前,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畏惧。“噗~~”飞镖直直的插在了阿雪的胸前,鲜血四溅,女孩子挣扎的转过身来,看着目瞪口呆的男人,笑着,鲜血从嘴角忽的涌了出来,“我喜欢……喜欢樱花……你呢……”死一般的寂静,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子缓缓栽倒在自己的面前,她雪白的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庞和鲜红的血液永远的留在了男人的内心深处……

远处,撕杀仍在继续,但男人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我要你的命!!!”男人怒吼一声,举起“童丸子”,银色的箭支伴随着男人的愤怒,发出“嗖嗖”的划破空气的声音,飞向了黑色的忍者。“噗!!”伴随着无数银色的箭插在了忍者的身上,藤康的“焰之舞”也死死的插在了杀手的胸膛,红色的热血马上喷了出来,藤康不顾自己满脸溅满了鲜血,仍死死的把“焰之舞”往已经气绝身亡的忍者胸膛里插……“咣当”,两把绿色的忍者刀落地,这位只身一人独闯花之堡的忍者,就这样站着,死在了众人的面前……

房间里一片死寂。男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弓,转身走到了阿雪的身旁,女孩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嘴唇上泛出青紫,那中毒的明显标志。男人就这样站着,看着,笑着,哭着,窗外,大雪纷飞,就象五月的樱花……“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去死的女人,而我,也将用我的生命来证实,涅槃的樱花,带不走人间的爱……”

遥远的北国。茫茫雪原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背後背着一把武士刀,从他的装束上看他是个游侠,引人注意的还有他肩膀上的那只鹰。起风了,他拉紧身上白色的斗篷,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当冻原享负盛名的寒风吹过他的耳边,他坚决的脚步显示出了他那游侠坚韧的意志和决心,对于常年奔波于各地的他来说,比起死亡,寒冷只不过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考验罢了。又一阵狂风吹过后,雪花终于小了一些,风间如月放下了斗篷,将扎好的长发甩到身后,坚毅的眼睛看了看头顶上时隐时现的太阳,嘲笑般的摇了摇头,确实,当别人都生活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时候,他就一直生活在阴影里。多年以前,青梅竹马的爱人细川雨失踪之后,他就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终日奔波在各地,与那些各种各样的人打着交道,无论是阴险毒辣的巫者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忍者,他每天凌晨就启程,让阳光在他背後升起,之后就不断地奔向黄昏最后一抹粉红的晚霞,并趁着夜晚凛冽寒风刮起之前的最后机会停下来扎营。他曾经靠着背後这把“降魁”与无数的敌人撕杀过,也曾手刃邪恶的魔符会的一个重要的首领,原因是他正义的心容不下龌龊的存在。他曾独自爬过雪山,最终昏死在雪中七天七夜,他曾……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找寻失散多年的恋人--细川雨。

阳光终于降临在这被大雪冰封的广阔冻原上,森林里那短暂的旅行给这位游侠带来的更多的是惊险的回忆……“千里之内,也许只有你和我了吧……”风间如月对着自己肩膀上那位自己唯一的朋友和战友说道,“我希望今晚会有野味吃!”这只灰色的兔子也许是寂寞了在树洞中的生活,从树丛中钻了出来,明晃晃的雪地有些刺眼,好久没有奔跑的它舒展了一下筋骨,开始蹦蹦跳跳的找寻着坚果,它正在想着找寻最后的几颗,就回到舒适的窝中去睡上它一冬天,并且继续它关于胡罗卜和母兔的美梦。但是它并不知道,在距离它不远的上方,一双犀利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它…

兔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一颗大大的坚果被埋在了厚厚的一堆雪里,它欢快的跳了过去,突然,它看到有一片黑影跟随着自己在向那颗坚果飘去,它猛的一抬头,才发现,那黑影的目的,并不是坚果……

游侠在火堆前坐了下来,鹰就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烤的半生不熟的兔子在眼前的的火上滴着油,风间如月解下酒壶,将辣辣的酒精倒入麻木的嘴中,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将背後的武士刀拔了出来,仔细端详着,这把陪他度过了无数腥风血雨的宝刀“降魁”,在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爱人的旅途中,曾无数次的击退敌人,此时明黄色的刀刃在火光的照射下闪出迫人的寒光。起风了,天地一片昏暗,风间如月突然一个闪身,一只镖插在了他刚刚休息的地方,几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背后的树林里闪了出来,统一的黑色的忍者服和几把绿色的忍者刀在风间的眼前打转。

“1、2、3、4、5!”风间冷静的观察着,敌人应该只有这5个,是什么组织的?“魔符会!”风间如月突然分清了眼前忍者所隶属的组织,只有那个邪恶的组织的忍者才使用两把绿色的淬毒:忍者刀!风间如月突然一扬手,肩上的鹰一个旱地拔葱,直飞向天空,游侠扯掉白袍。“为了细川雨,为了我的爱,觉悟吧!”

一个忍者出手了,两把忍者刀分别直刺向风间的咽喉和心脏,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这等于把自己肋部的破绽留给了对手,但是他自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一点,毕竟对手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人。确实,风间的刀只能做到拨开忍者的攻击,无力反击,可是忍者却忘掉了另一个对手,就是那只鹰,它呼啸而下狠狠啄在了忍者的眼睛上,顿时血光四溅,几乎是在同时,“降魁”也插入了他的胸膛……鹰呼啸而下,落在了主人的肩膀上。“好了,”风间如月拍了拍老伙伴,“不会有人阻止得了我寻找她的……”

游侠孤独的身影背後,5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已经熄灭了的火堆旁,和他们并排的,是一只吃剩下的兔子。

痛楚,贯穿全身的痛楚…….

幻觉,时间、空间仿佛不存在了……

缥缈的的雾气中,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初始是模糊的,但后来逐渐清晰,那淡紫色的长发……

不知道游荡在这虚幻的痛楚中多久,阿雪终于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呼出一口气,胸口的伤处依旧隐隐作痛。她微微偏了偏头,发现自己仍躺在这熟悉的房间里,不知道多久之前,她就是在这里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那支射向涉谷摩须的飞镖。檀香暖炉就在不远处,散发出的香雾笼罩着窗边一个熟悉的背影,飘曳的长发依旧遮住了那双忧郁的眼睛……

“主人,她醒了……”一个卑微的声音说道。男人猛的转过身来,走到床边跪了下来。一双忧郁的眼睛略带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阿雪张口想说什么。“什么也别说,”他的手温柔的摩挲着阿雪的长发,“我懂你……”“嗯……”阿雪艰难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中那闪烁的泪花,“你永远不会懂我的……”

“你是第一个特许和主人住在一层的女奴,”卜总管冷漠的看着阿雪在收拾东西,“刚才和你说的几条规矩,你记住了?”“嗯……”阿雪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四周流露出羡慕眼神的姐妹,将自己的随身衣物交给了一个武士。卜总管让开了,阿雪走了出去,离开了这间窄小的牢房似的房间。按照将军的嘱托,她因为“保护了将军的生命”,所以“特许搬入花之堡最高层,终日侍候将军起居”。

“咣当”铁门在阿雪背后锁上了,阿雪忽然怔住了,自己已经脱离了女奴的行列了么?熟悉的鞭打声和惨叫声仍然在城堡里若隐若现,难道我已经告别了这一切么?

花之堡最高点,浮云居。阿雪在卜总管和几个武士的陪同下来到了这间现在已经属于她的房间,刚一进门,阿雪就被这里精致的屏风,镀金的塌塌米,以及宽敞的窗户吸引住了。窗外的景色更是人间少有,远处的云蒸霞蔚,冉冉升起的紫日将屋内笼罩在一篇祥和的温暖当中,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半裸着跪趴在地上,仔细的擦试着地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卜总管突然用干枯的手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几个女孩子,“如果你违反了规矩,你还会再次变得和她们一样!”

阿雪咬了咬嘴唇,看着脚下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们的白皙的背上,臀上布满了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很明显是鞭痕。有的已经变得很浅了,有的却还在滲着血珠,看来在花之堡最高的地方,暴虐依旧是女孩子每天必须面对的。

突然,卜总管抽出腰间的皮鞭,走向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大约只有20左右,皮肤白皙,她看到卜总管恶狠狠的走了过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跪趴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虽然好像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和你说没说过!擦地板的时候要用两只手??!!”卜总管走到跪在地上的女孩子的身后,“撅起来!”“饶了我……”女孩子顿时吓的涕泪横流,“我再不敢了……”“我不说第二次!”卜总管骂道!老迈的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对女孩儿的折磨让他的兽性大发。

“是…”女孩子擦了擦眼泪,慢慢的趴伏在地上,将膝盖并拢,两手放在头的两边,然后缓缓将自己浑圆的臀部撅了起来,阿雪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孩子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也同时看到了卜总管将手中的皮鞭高高举了起来。“噼啪!!!”一鞭子横着抽打在了女孩子白嫩的屁股上,顿时一道红肿的鞭痕鼓了起来。“哇~”女孩子被揍得差点趴在地上,但很快又重新爬了起来,重新把臀部翘在了卜总管的面前。“啪!!!啪!!!啪!!!”卜总管疯了似的抽打着眼前原本白嫩浑圆的少女之臀,并且用手中粗大的皮鞭眼睁睁把女孩儿娇嫩的臀儿抽打得布满了红色的鞭痕,女孩子被打得惨叫不止,拼命的想挣扎,可是又不敢,生怕会遭到更狠的,只的生生的把自己的臀部献了出来,接受着无情地鞭打……:

“不要!!住手!!”单纯善良的阿雪再也看不下去了,突然大叫了出来,卜总管诧异的停了手,瞪大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他不相信一个昨天还是女奴的女孩子敢对他大喊大叫。但是他突然奸诈的笑了,“好了,看在阿雪小姐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次!不过今晚例行的20板子要加到40了……”阿雪厌恶的看着卜总管带着几个武士离开了房间,她的眼中仍然噙着泪,刚才发生在眼前的暴虐让她痛心不已。“主人,早饭已经好了……”刚才被鞭打的女孩子艰难的爬到了阿雪的脚下,雪白的臀部已经被打成了紫红色。

突然,窗外一只鹰呼啸掠过,飞向那喷薄欲出的太阳。阿雪的眼角,一滴泪悄然无息的滚落下来……那只鹰再次飞过浮云居的窗前,阿雪每次看到它,就会想到自己,自己还是个奴隶吗,每天享受着原来同自己一样的女孩子的伺候,自己难道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我仍旧是个奴隶……”阿雪离开了窗前,“他心灵的奴隶……”

距离阿雪搬进浮云居来,已经过去1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在这里虚度着时光,那个男人也从未见过她,虽然她知道他就住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因为,每到夜晚,阿雪总能被某种声音吵醒,那是女孩子的哀叫声。很明显,这种叫声并没有花之堡下层女奴们的叫声惨烈,所以阿雪推测,在这里,落在少女裸臀上的不会是厚重怕人的大竹板子,也不是拇指粗的皮鞭,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巴掌才对……

按照卜总管的说法,阿雪已经享有了在花之堡内自由行走的权利。所以每天白天的时候,阿雪会自己离开浮云居,四处闲逛,因为毕竟,这里太过于沉闷了。花岗岩的墙壁和巨大的风声确实不如镀金的床和檀香炉,但是却能带给阿雪自由的空气。

依旧的惨叫,每当阿雪走在花之堡里,错综复杂的城堡内部通常会有风的,所以女孩儿受刑的尖叫通常会被风声传得很远,阿雪也不止一次的途径很多的行刑室,看到许多被死死捆住的女孩子被吊打,善良的阿雪不止一次地站在行刑室门口流泪,她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解救这些可怜的姑娘,恨自己为什么要救那个可怕的魔头!

“如果当时那个人死了,也许这些女孩子都会被救的……”阿雪有时候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每次她问自己,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再次去救那个男人呢?

夜风吹过,星星在天上眨着眼。

“为什么答案总是会呢?”阿雪想着,问着,睡着……

“我们已经浪费了一整天了!”风间如月对着肩上的老伙伴说着,“我确信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因为这棵该死的松树我已经见过4次了!!”鹰似乎对主人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抖了一下翅膀,眼睛仍旧在地上搜索着,也许对于它来说,一只兔子比主人所要找寻的东西似乎更能让它兴奋。“什么时候能到达传说中的锐齿森林呢?”风间擦了擦头上的汗,远方的雪山上似乎正在雪崩,“过了锐齿森林,就到了正义团的总部了,到了银龙正义团的总部,就等于找到了无所不能的正义的化身了,就可以找到我心爱的雨了……”

就这样喃喃着,风间如月懒懒得继续前行。突然,眼前峰回路转,一座城堡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哇!”风间也不禁被它伟岸的气势震撼住了“这麽大的一座城堡啊!”

这座城堡似乎是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因为它本身一半就是山,高百米的城墙上飘沿着无数的蓝旗,上面都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银色的龙,城堡的大铁门高高吊起,上面有一块已经快要腐朽的匾,风间揉了揉眼睛,仔细的观看,不禁念了出来。

“银龙……正义团……”

“什么!?”当卫兵告诉他,那棵他见过四次的松树就是所谓的锐齿森林的时候,风间的嘴似乎能把那只鹰吞下去。“那么你是谁呢?”卫兵冷冷的看着身穿破旧白袍的风间问道,“这里是天下正义之所在,银龙正义团,不是施舍穷人的地方,你是?”

“我吗,呵呵”风间把腰间快要滑落的包裹往身后背了背,“在下,关西风间如月……”

关西第一剑客风间如月到了银龙正义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总部,这些好像苦行僧的正义团武士们似乎都想一睹第一剑客的风采,有的人赤。裸着臂膀就冲到城墙上了。“吱呀呀呀……”城门打开了,两行站得笔直的武士一起向风间如月鞠躬,在城门口,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老者正等在那里,他就是银龙正义团首席长老--天道春雄。

银龙正义团的会客室里,两排正坐的都是正义团的大小首领,风间如月和天道并排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大侠此次前来,是来寻人?”“不错。”虽然鹰已被带到专门的房间去照料了,但风间如月耸肩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他还是习惯于有个东西一直在他的右肩上,“银龙正义团乃誉满天下的行侠仗义的帮会,想必也是门客布满天下,找个人应该很容易的,在下就是想请天道长老帮忙啊。”“好说!”天道春雄似乎很自信,“风间家族闻名天下,当年前辈的父亲以一当百,手刃魔符会首领,天下谁人不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请问少侠要找之人姓甚名谁?”“此人乃我青梅竹马之恋人,多年前突然失踪,”风间如月说到此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叫细川雨……”

听到细川雨的名字,在座的几位长老突然脸色大变,还是天道长老面无表情,“呵呵,好吧,虽然我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字,但我想我的手下会帮助少侠找到她的,下面请少侠去客房歇息吧……”风间如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他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天道春雄独自走到窗边,远处雪山的雪崩还没有结束,“快十年了,细川,看来还真有人惦记着你啊……”他的脸上,露出不为人察觉的笑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着,远处一阵沉雷忽然响过……

花之堡,天守。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一群武士前面。淡紫色的长发随着山风飘动着,突然他一抬手,拈弓搭箭。“砰!”一枝银色的箭准确的射中靶心。“哎呀!主人的箭法天下第一!”卜总管突然很高兴的样子,拼命的拍着干枯的手,身后的武士也附和着。摩须冷冷的把“童丸子”扔下,将淡紫色的长发甩到了身后,回头看了看卜总管,“把阿雪带到我的房间……”

阿雪是一个多月来再次来到这间带给她痛苦和幸福的房间,她怯怯的进了门,听着门在她身后背无情地关掉。房间的中央,一个赤身的少女被捆在了一个方形的鞭笞台上,根据几个月前挨打的经验,阿雪认出了这种鞭笞台,是专门为了打板子用的。几个武士赤。裸着上身站在鞭笞台两旁,结实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肌肤将白嫩的少女之躯衬托得异常娇小,女孩子的的身上虽然以前挨打留下的伤痕虽在,但是仍旧避免不了恐惧,她把头深深的埋在长发里,双手双脚被死死捆住,腰部和大腿也被粗粗的麻绳固定在台子上,只有白嫩的屁股完整的露着,平平的摆在台子上。

男人就坐在不远处,冷酷的看着等待受刑的女孩儿,又看了看阿雪,似乎是在告诉阿雪,让她仔细看好了,在这里,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打手们确实对眼前的这个屁股很感兴趣,因为在他们每天折磨的臀部中,不是每一个都像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屁股如此浑圆肉实的,他们一生中曾经把无数雪白的屁股打得稀烂,但是还是对眼前这两块肉唏嘘不已,确实是一个美臀。

在花之堡,准备笞刑并不止是一个简单的过程,还包含了对受刑者的心理的恐吓与摧残,当一个女孩子感觉打手粗糙的手在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粗暴的摸来摸去,当女孩子听到厚重的竹板子在自己屁股上面呼呼作响的时候,她们中有很多被当场吓的失禁的。但是这个女孩子确实是久经刑场,打PG对她来说似乎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一样,无论是皮鞭还是板子,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每天晚上趴着睡觉似乎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侥幸屁股没被打烂,她也会趴着睡的,但是今天,她看出来主人的意图,就是想用两块被揍的血肉模糊的烂肉来教育一下眼前这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这一点,她从两旁最壮的打手身上已经看出来了。

阿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没想到男人会用这个方法来推销自己的哲学,她看到了打手手中厚重的竹板子,看到了台子上翘着的瑟瑟发抖的屁股,看到了打手们眼中暴虐的欲望。卜总管冷冷的走了过去,“啪啪”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娇嫩的似乎一碰就破的屁股蛋儿,“开始吧!”两个打手走到了鞭笞台两旁,转了转手腕,其中一个人突然举起了板子。“啪!!!!”板子沉重的落在了屁股上。鞭笞台发出吱呀的响声,女孩子也同时发出了“呜!”的一声哀叫,对她来说,这一板子不算什么。

“啪!”“啪!”“啪!”“啪!”“啪!”“啪!”

两个打手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打了10多板,女孩子开始坚持不住了,雪白的肌肤此时已经被打得开始红肿起来,她的身体也随着板子的起落开始挣扎起来。阿雪再也看不下去了,“住手!!你们住手啊!!”她想冲过去阻止用刑,但是两个武士很快抓住了她,似乎早有防范。“啪!”“啊!”“啪!”“呀!”板子很有规律的在两块被打得发热红肿的臀肉上肆虐着,女孩子拼命挣扎着,涕泪横流,双手紧紧的握着,由于绳子捆得过紧,把身体勒出了紫红的印子。

阿雪此时也哭得一塌糊涂,她哭自己的无助,哭自己的无能,哭自己爱的男人的暴虐……

不知道多少板子,但是受刑的女孩子已经昏死过去了。阿雪不敢看眼前那原本白嫩的屁股,几个打手抬着鞭笞台和上面被揍得伤痕累累的肉体离开了房间,只剩下阿雪和男人……阿雪看着这个让自己感到过幸福和痛苦的男人,心似乎都碎了。“你为什么要建这座城堡?!你为什么让这些无辜的女孩子们受尽折磨?!”阿雪恨恨的问道,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生命,是力量。”摩须再次转过了身,“每天我都在痛苦和幸福中徘徊,生命就是这样,当一页扁舟在海上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上天对它的的恩赐呢?”“我看你就是以此为乐!”阿雪越说越激动,“这些女孩子,都有父母,都有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你要拆散他们,折磨他们!”

男人丝毫不生气的样子,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阿雪,忧郁的眼神再次在女孩子的身上抚摸着,阿雪的脸忽然热了起来,她这才明白,她始终不能抗拒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啊……“你……”阿雪有些语无伦次了,“你别碰我!”男人却慢慢走到了阿雪的面前,高大的他让阿雪显得那样娇小可怜,忽然,他抱住了阿雪,开始温柔的吻着阿雪赤。裸的香肩,慢慢的吻向她娇软温热的脸颊,阿雪使劲想把男人推开,可是始终无法抗拒那淡紫色的长发在自己的脸颊上的抚弄。

男人的嘴丝毫不快,轻轻、温柔的吻遍了阿雪火热柔软的脸蛋儿和肩颈之处,良久良久才堵住了女孩儿干渴的樱唇,一阵又一阵甜美温柔的吮吸,勾的阿雪春心不禁荡漾起来,她也感觉到了,自己那从未为男人开放的幽谷当中,此刻也已变得热热的,阿雪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男人似乎感到了女孩儿的娇喘,温暖的手在阿雪的背後臀儿上轻轻的揉搓着。欲火不知道在体内烘烧了多久,这宛若天仙,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摩须抚去了阿雪象征性的推拒,搂着怀中欲火焚身的女孩儿,加快了手段,很快,阿雪的衣裳已经全部落在了地上,她那青春洁美修长玲珑的胴体已完全赤。裸的贴上了摩须同样一丝不挂的强壮肉体,这种贴身的亲密感觉,惹的阿雪

月二十七日,适逢当今万岁生母的花甲千秋。为了给老太后祈福,朝廷在月初颁下圣旨,大赦天下。除“大逆”等“十恶”之罪,遇赦不宥外,所有在监罪囚,一律减刑三等发落。所谓“阳光雨露,泽被苍生”。上面要求各府县官员,体仰皇帝陛下“恩德覆于四海,草木同沐天恩”的慈悲胸怀,务必切实办理,不使一人遗漏,至愆圣德。处理结果,须于二十五日前(算来总共还有不到十天的日子),报到刑部备案。老话讲:“上头放个屁,下面一台戏”,时间仓促,县衙全体都忙碌起来了。

要按刑名胡先生的意思,把犯人统一规划一下,象卖菜、卖水果似的,拢大堆儿分出等级,不能赦的照旧,该杀的继续关押,该押的就打,该打的就罚钱,连打都不用的就直接放出去完事。反正万岁爷要宽大为怀,那就宁“纵”勿枉。前任太爷任性妄为,有点着三不着两的,留下许多的糊涂案子。这位年初新上任的县太爷,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却是个书呆子、一根筋,刻板的很,非要挨个的审理,丁是丁、卯是卯,一丝不苟。这可苦了胡先生,自从上司公文送到,就再没回家,一连五六天住在衙门里,每天和县大老爷调度卷宗,翻查律例,忙的脚打后脑勺。

一大早,胡先生就来到班房,当值的薛五连忙迎了上来。“哟,胡先生,又忙了一宿?看这眼睛都熬红了。”胡先生下意识的用力夹了下眼睛,叹了口气道:“唉,可不。这一气儿就忙了这些日子,总算是差不多了。咱们这位老爷,简直就是个石头人,按部就班,一些儿通融也没有。活活的累死人不偿命!得,说正经的吧。呆会儿把皂班的弟兄们招齐了,你带着他们,都拿头号板子,和我去牢里。今天要先发落一批,有的忙活哩!我先去洗把脸,你就去找他们吧,可别误了。”薛五连连答应,“您老就放心,保险误不了事。”

衙门里共设有四种规格的板子,用途略有区别。第一种叫重杖,也就是胡先生说的“头号”板子。第二种叫讯杖,也是长五尺六寸,三寸宽,是大毛竹剖制的,但是比重杖要薄一些,重三斤十二两。主要是在老爷公堂上,用来拷问嫌犯的。第三种叫刑杖,和讯杖的形制仿佛,也是毛竹板,只是短了一些,长四尺八寸,重二斤半。主要用于可以当堂审结的一般案件,打完屁股就轰出去的那一类;有时候也和讯杖混用。这两种板子的特点是,打人非常的疼,疼昏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造成的伤害却基本停留在表层。换句话说,就是受刑后恢复的快,将养个一半天的,就可以继续讯问,屁股便于重复利用。最后的一种是手板,小名叫“竹蔑”。四尺长,二指宽窄,就象裁缝的大尺子。重只十二两,基本上是作为一种象征性惩罚的刑具。

重杖用硬木制成,长五尺六寸,三寸宽,半寸厚,重达五斤。这种重杖是决刑杖,主要对象是已经定罪或者充军的徒流罪的附加惩罚。胡先生在前,后面是一群扛着大板子的皂隶们。这队人马来到“青面使者”(狱神)前,立刻引起一阵骚乱。牢外面做苦工的役徒,和牢房里的囚犯,都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狱神前面早就安排好了桌椅,胡先生在桌案后坐下,从怀里摸出两张帖子,吩咐当班禁子照单唱名,把人犯都拘到这里。禁子牛二不敢怠慢,连忙带人挨个牢房去叫。不一会儿,人犯传齐了,整整齐齐,正好二十人,十七男三女,都披挂着镣铐。这些人都是犯的重罪,按律该秋决的,如今奉旨减为徒流,每人重杖二十。

胡先生吩咐薛五,去了他们的手铐,男犯带去牢前,宣明罪由,当众执行。女犯人少,留下两个老成的,便在这里(他面前)打屁股。三个女犯,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半大老婆子,两个是二十上下的少妇。帖子上有她们的名字,老婆子姓魏,两个少妇,白皙美貌的姓李--是个寡妇;那胖嘟嘟的姓黄,是魏婆子的女儿。娘儿俩原是县城外开脚店的,因为见财起意,谋了一个客人的性命,事泄被抓。那姓李的却是为夫报仇,以色相诱,手刃了害死丈夫的本县富户梁大德。事毕后她携刀自首,只求一死。县太爷虽然叹息,但是依然按律判她绞监侯;留她个全尸,并许诺她不必跣剥(按律,死囚是要光着膀子的),蒙面受刑,免去悬尸示众,死后由县太爷出资殡葬。幸遇大赦,也减为徒流了。众囚之中,只有她没上脚镣,也算是优待了。

胡先生命带过婆子先打。那魏婆子虽是有些发福,身体却不蠢笨。按她的罪行,剐都不多!这番死里逃生,喜出望外。听见唤她上前吃打,连忙拖着锁链,“稀哩哗啦”的跑过来,跪下先给胡先生磕了头,便自觉的趴到皂隶设下的刑床上,由皂隶捆了手脚,剥去裤裙,露出屁股来,没有丝毫的扭捏。趴在刑床上,不用吩咐,就规规矩矩的把屁股撅了起来。俩皂隶都是五十开外的老油条,一见之下,不由的相视一笑:看来这婆子在牢里没少挨收拾。

女人进了牢房,便是进了“活地狱”了。但凡女子入监,不是命案,便是奸淫。看牢的禁子们,是见了蚊子都要挤滴血的人,怎会放过她们?有钱的还好,没钱的,便来百般折辱,锁尿桶、饿黑屋,吊房梁、打屁股,不一而足,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衙役们更把女监当了免费的窑子,常来光顾,甚至群奸群宿--魏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些,却也没能逃脱。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若是见了那美貌的(如李氏),便使了钱,也休想保住清白。不过这李氏倒是个特例,因为老爷钦佩她是个烈女,特别吩咐,在牢里要单间关押,不准任何人骚扰、难为她。

俩皂隶见胡先生点头示意,便将大板子同时搁在魏婆子的大屁股上,发声喊,杖下生风,“呼”的一下,重重的拍了下来。魏婆子在板子搁到屁股上时,便连忙夹紧了屁股,做好了准备。可是当板子拍到屁股上,她还是忍不住哀号起来。这重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五斤重的硬木大棍抡圆了,劈头、不,劈“腚”打下,少说也有百十斤的力量,比起牢里禁子们的私刑来,不啻天渊之别。两个少妇看的清楚,老婆子的屁股陡然膨胀了一倍,象被大锤砸中的面团,猛的塌扁下去。板子抬起来,殷红的血液迅速填进扩张的血管,在屁股上撑起一道笞痕。还没等魏婆子的哀叫落地,第二杖又狠狠的拍了下来。

魏老婆子人到中年,身体白胖,大屁股肉浪汹涌,颇有气势。老皂隶虽然力量不如年轻人,却是经验丰富,手段高强。况且当差的最恨这些图财害命的人,所以手下毫不留情,大板子又狠又准,不到十板,魏老婆子的屁股就血肉横飞了。她女儿在一旁看着,魂不附体,捂着脸“呜呜”的哭。她也在发出一声长嚎后,头一垂,昏了过去。一个老皂隶停下手,揪着她的头发拎起来,扒开眼皮看看,撇了撇嘴。另一个径走过去,不容分说,扬手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魏婆子“嗯”了一声,吐出口长气,悠悠醒来,呻吟道:“哎哟,疼杀我了。”3FRz

胡先生在旁道:“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问那两个皂隶:“怎样?”老皂隶道:“不妨事,叫禁子预备点儿凉水罢。”另一个不等胡先生说话,便扯着嗓子喊禁子。禁子正在牢前看男囚犯受刑,一边和皂隶们不住的辱骂,听见喊声,一溜小跑的过来,胡先生便让他去打桶凉水来预备着。禁子答应了,便转过身,双手叉腰,骂道:“该死的东西!有喘气儿的滚过来一个。”一个囚徒闻声,忙扔下手里的活计,飞跑过来。禁子吩咐他去打水,自己回身笑道:“这些家伙,就没点子眼力见儿的,少打!”胡先生向他挑指道:“好威风、好煞气!”禁子腆着脸“嘿嘿”的笑,俩皂隶也笑了。

一阵嬉闹过后,见魏婆子也缓的差不多了,俩皂隶眼神一对,心有灵犀,吆喝一声,接着开打。魏婆子汗水淋漓,正在咬牙体会着屁股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冷不防板子又招呼上来了。二十下听起来不多,可实际上的威力惊人。许多人受得起八十讯棍的,却挺不过二十重杖。硬木刑杖抽在皮开肉绽的屁股上,每一次起落,就是一团血肉飞溅。打到第十五板,魏婆子又昏了起去。禁子舀了瓢水,照老婆子的头上一泼,那婆子“哎呀”一声,苏醒过来,哭道:“死了呀,死了呀!饶命啊!”

皂隶见她屁股上已经没有好肉了,便把她的裤子又向下褪了一段,露出大腿来。这婆子大腿粗壮,因为屁股疼痛难忍,连带的大腿也不住的哆嗦。俩皂隶忙活着,禁子眼睛看着一旁的两个少妇,忽然“嘿”的笑了一声,转身跑开了。皂隶们谁去理他,自顾抡起板子,照婆子的大腿开打。大腿没有屁股肉多,但是血管却很丰富,感觉也敏锐的多,所以打大腿其实比打屁股更疼。只是由于打大腿很容易使人致残,因此历来都不以大腿为主要用刑部位。在婆子的哭嚎声中,二十杖打完了。禁子又跑了回来,把一大包盐倒进水桶里,脸上带着坏笑,用水瓢使劲的搅和。

皂隶把烂泥一样的魏婆子从刑床上扔到地上,禁子喝来两个役徒,把婆子架回去,找郎中调理,三日后起解。胡先生命将婆子的女儿黄氏绑上去打。黄氏早哭的昏天黑地,皂隶来拖她,她杀猪似的狂叫,被禁子跳过去连抽了几个嘴巴。黄氏相貌粗陋,满脸的雀斑,身体倒随了她娘,肥嘟嘟的,象个肉碌碡。两片屁股又扁又阔,不白,也不隆起,象一面经年的旧锅盖。她这副尊容倒也有点好处,起码在坐牢的时候,衙役们少有打她主意的,光顾她的次数还没有她娘的多呢;她倒落个清净。

她长的既丑,又哭的人心烦,皂隶对她自然不会客气。杖杖带风,砸夯似的,把她屁股当了木桩子了。才四下子,她那扁平的屁股就被抽开了花,旧锅盖揍成了血馒头。她的模样不济,耐力更不济,她娘好歹还挺了十几杖,她连五杖都没挺住,就昏死过去了。老皂隶揪着她的头发,正想往她脸上喷水,却被禁子拦住了。那坏家伙舀了瓢盐水,直接淋在黄氏血肉模糊的屁股上。女人“嗷”的一声怪叫,身子一挺,睁开了眼睛。禁子扔下水瓢,得意的仰天大笑。

都说长的丑不是罪,可是黄氏却偏偏就倒霉在自己的模样上了。两条重杖上下翻飞,带的她屁股上的血肉象焰火一样,喷洒的到处都是。俩皂隶存心要坑她,棍棍着肉,杖杖见红。二十杖下来,她的锅盖屁股被打成了马勺,生给掏出两个大肉坑来,血水顺着大腿和腚沟儿流淌,在刑床下汪成一大滩。黄氏直着脖子嚎;拜那盐水之赐,每当她昏晕过去,禁子就会用盐水给她的烂屁股“消毒”。也倒不错,虽然她因为杖伤过重,三天期满仍不能上路,却也没有因为伤口发炎而落下什么残疾。

禁子又叫人把黄氏拖走,转身看胡先生发落李氏。这女人虽然美貌,但大人既然有令,众人自然不敢去招惹她;县太爷脾气古怪,闹不好自己的屁股就得吃苦头。和女人比起来,还是自家的屁股要紧。况且牢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何苦触这霉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吃不到的总是好的”,不能和她亲密接触,能一睹美人的光屁股,也算是件开心的事情。而且自己是在观刑,又算不上假公济私。这样的大好机会,放过了就是傻子!

胡先生面对李氏,忽然换了张面孔,向妇人招招手,和声细语的道:“李氏,你近前来说话。”刚才目睹魏婆子娘儿俩挨打,李氏吓的心头狂跳,脸色蜡黄。见那血肉淋漓的母女被拖走,知道下面该轮到打自己的屁股了,不禁一阵惊慌。忽见师爷笑容可掬的招手叫她,一时摸不着头脑,惴惴不安的蹭到桌案前,屈膝跪下。“李氏,鄙人奉命监刑,有几句话对你说。当今万岁仁孝,适逢太后六十千秋,大赦天下罪人。你原本犯罪当绞,今奉旨减三等,重杖二十,递解原籍,交由亲族收管。你如此收场,我们大家也替你高兴。县尊敬你义烈,法外加恩,问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讲来,不必顾虑。”

李氏脸一红,磕了个头,道:“多谢县大老爷,多谢各位大爷。自古‘杀人者偿命’,小妇人是懂得的。小妇人为报夫仇,不顾廉耻,失身于人。虽然报了仇,终究是不干净的了,就是不死,又有什么脸见人?如今皇上开恩,自然是感激不尽,原不该再有非分之想。既然大老爷下问,小妇人斗胆,求大爷转告老爷,小妇人情愿出家为尼,以赎我的罪孽。如大老爷准我此事,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胡先生听她如此说,不禁暗自点头叹息,道:“好吧,既然如此,鄙人一定替你向老爷转达。只是眼下这二十杖么,王法无情,你是要受的。你可准备好了么?”李氏脸又是一红,颤声道:“小妇人知道,小妇人情愿吃打。”

胡先生点点头,招手叫过皂隶,低声道:“我揣摩太爷的意思,是不想伤她过重,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你们二人呆会儿行刑时,手下仔细些。”皂隶问道:“那打到什么程度为好呢?这可是重杖,您老最好交代清楚喽。”胡先生笑道:“老油条了,还问我?这样罢,太爷也没明说,我也就是瞎猜。干脆,你们就奔肿了打,尽量不要见血,别留内伤就成。”皂隶会意,回身拉起李氏架道刑床上,如法捆扎好。有大老爷的关照,皂隶们只把她的屁股剥出就罢,没有让她的羞处露出来。

禁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皂隶的手,看着他把李氏的裤子一点一点的褪下去。有老爷吩咐在先,李氏在牢中,也就过的相对逍遥一些。不仅吃的好,还不用干活,而且隔上十天八天的,还专门有禁婆子带她去洗澡。所以尽管坐了几个月的牢房,她身上却干干净净的。她模样虽然标致,身材却不丰满,两瓣儿屁股白是白,就是没什么肉。禁子有点儿泄气,心里鄙视,“绣花枕头”!屁股从衣服里暴露出来的一瞬间,李氏的身体立刻僵硬了。刑杖搁到她屁股上,例行一声吆喝,猛起轻落,“啪”的一声,在李氏屁股上拍了一下。李氏脱口“啊”的一叫,又连忙闭上了嘴。身子象是被这一杖解了“定身法”,反倒放松下来。

凭良心说,她挨的这下板子,还没有衙役们平时收拾那些小偷小摸的竹蔑重呢。只是她虽然坐牢,却因为是自首,根本没有用刑。县令又敬她义烈,吩咐优待,因此在牢里也没人敢来撩拨她。从入狱以来,今天倒是破天荒、头一遭吃打,板子落在屁股上,尽管皂隶们已经手下留情了,她仍然疼的冷汗直流。其实什么轻杖重杖,不过是老皂隶和胡先生闲嗑牙罢了。在皂隶的手里,刑具就没有轻重之分。他们可以根据需要,把犯人的屁股打出任何效果。说玄乎一点,就是给他们根芦苇,他们也一样可以把你的屁股揍个皮开肉绽--只要上面有要求。

李氏起初还不好意思叫喊,可是这屁股实在不做主,才挨了两下,就忍不住呻吟起来。胡先生吩咐照肿了打,可是她的屁股偏瘦,因此俩皂隶打的时候还真费了点儿功夫。太轻了,没有效果,稍重些,又怕伤了骨头,到时在老爷那里落埋怨。俩人兢兢业业,一板一眼的二十板,把李氏的白屁股打成了红蟠桃。真是只肿不破,俩屁股蛋子象上足了酵头的面粉似的肿了起来。禁子在一旁看着,心里又一番品评,“这红屁股看上去,倒是比她原来的样子还耐看些哩!”看着她红彤彤的屁股,突然想起一句话:“打肿脸充胖子。”一时没忍住,不由的“吭哧吭哧”的笑出了声来。师爷和俩皂隶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看他。牛二忍不住笑,又不便说,只好捂着嘴,“吭吭”的转过身去。

松开绑绳的李氏,刚爬起身来,就下意识的去火辣辣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收回手来,却没有血迹,她脸上又是一红。这么明显的照顾,她怎会不明白?李氏忍痛提上裤子,蹒跚着来到桌前,给胡先生磕头,又向俩皂隶道了谢,才随禁子慢慢的回自己的监房去了。薛五拖着刑杖,走到胡先生跟前道:“那边也完事了,回吗?”胡先生抬眼看看天,打了个哈欠。“哦,快晌午啦!回吧,下午还有活儿呢。唉!过几天还得把这些人发出去,好些地方呢,哪儿去找这么些人啊?真愁的慌!”薛五招呼人收拾家伙往外走,也叹道:“谁让咱们端人家的饭碗呢?认命吧!”一伙人谈谈说说的走了,牢中又渐渐安静下来。

天气炎热,直到未刻将尽,急的热锅上蚂蚁一般的胡先生,死拉硬拽着薛五,好歹拘齐了睡眼朦胧的皂隶们。众人拖沓着向牢房走去,趟起一路黄尘。胡先生和薛五并肩走着,嘴里絮絮叨叨的埋怨。“下午足有六十来人要处置,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动手呢!咱这老爷又催命似的,半点儿也不通融,你们也替我想想啊!要照这样弄,晚上谁都甭回去了!”薛五哈欠连天,也不理他。其实一个小小的县城,能有多少罪犯?只因这位小老爷为人刻板,审案必要按部就班,查个曲直分明,判刑又分毫不肯含糊,所以来这里才半年,倒把个牢房弄的人满为患。

一个姓毕的皂隶接口道:“胡先生,不就是个打板子吗,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要我说,把弟兄们撒开,每人分上几个,包你不出一个时辰,管保停当。何苦还要您胡先生亲自押阵,还宣什么罪由?这些家伙,活拣了便宜了!就他们犯的事,打顿屁股就放喽?姥姥!”他的话引来一阵附和声。胡先生叹了口气,“我有病!非得讨这差使?还不是咱们的县太爷!叫我‘定要切实监督,不可稍有放纵’。我有什么办法?”薛五受到老毕的启发,插话道:“老毕说的也有理。左不过是这么点子事情,大伙儿分头干就是了。胡先生,你要不放心,尽可以随时走来看看;您还怕我们徇私不成?”

其实胡先生早就不耐烦了,只是上命难违,不得不如此罢了。听见大家这样讲,乐得顺水推舟,道:“虽然你们这样说,可是却不能偷斤短两的,糊弄过去就罢。老爷察问下来,我可吃不起这个连累。”薛五听他口气活络,忙道:“瞧你老先生说的!他们又不是我们的大儿大女,又不沾亲带故的,我们凭什么就宽放了他们?不信咱俩就赌个东道,要是有一个屁股没见红,今天晚上的酒,我请了!”众人轰然叫好。胡先生也笑道:“既然这样,只要弟兄们出力,让老哥哥我能交得了差,一顿酒算什么?晚上瞧我的!”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太阳越发的热辣辣,却是谁也没想到,禁子的积极性倒象配合着太阳的热烈,分外的高涨起来。知道下午他们还要来,在众人未到之前,他已经督促着囚徒们在空地上摆下了几条长凳,他自己站在南牢门口,手搭凉棚,心急火燎的不住张望。胡先生不觉笑道:“倒是你老弟想的周到啊,连凳子都备好了。”禁子嬉皮笑脸的打了一躬,“您老人家的差事,不就是和小的们的差事一样吗?这么点子事情还得您老人家吩咐,那小的们也太没眼色了。”胡先生笑道:“油嘴儿吧你呀!”薛五也笑骂道:“他不是油嘴儿,他是马屁精!”皂隶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胡先生在禁子搬来的椅子上落座,掏出名单递给禁子,让他去唱名带人。一共六十一名人犯,其中有五名女囚,黑压压的在胡先生面前跪成一片。胡先生站起身来,又宣布了一遍皇恩大赦的事情。其实他们上午观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个程序还得走。他们犯的是徒流或者禁五年以上之罪,按律减为四十杖,苦役一年。众人磕头谢了恩,就由薛五指挥,果然按老毕的办法,将人犯分派给众皂隶,每人分了五六名不等。长凳不够,禁子忙又叫人去搬找,连桌子、铺板都扛来了。安置停当,胡先生一声令下,空地上立刻剥出十几张光屁股,在阳光下直晃人的眼睛。

因为女犯太少,只有五个皂隶分到手,所以第一拨就全给揪上凳去了。她们当中有一个是妓女,一个是背主私奔的逃奴,一个拐子,两个是奸情。除了那拐子年岁稍大,剩下四个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妙龄女子,尤其那个逃奴,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妓女久经风月,不在乎脱衣露体;通奸的犯案时就光屁股过堂吃打,在监中又时时被捉弄,也早就麻木了;那拐子只判了监禁,早已喜出望外,这番又蒙恩赦,更是喜上加喜,还管它光屁股不光屁股?只有那小姑娘,和人私奔被捉,本来就羞人答答,这时又要当着这么多的男人,扒出光屁股来挨板子,真是情何以堪?刚趴到凳上,眼泪就扑簌蔌的落了下来。

负责对她施刑的恰是薛五,这家伙存心卖弄,也不见他多么用劲,板子在空中优美的画了道弧线,在离小姑娘屁股一尺多高的时候,突然腕头加力,“噼”的一声轻响,小姑娘“哇”的一声大叫,屁股上仿佛给火筷子烫了一下,顿时泛起一道红檩子。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给人家当奴婢,每日里劳作,身子倒也健壮,两瓣儿屁股紧噔噔的,就象两只塞满了肉馅的小包子,弹性十足。薛五嘴角带笑,板子不紧不慢的抽在上面,得意的欣赏着那一波又一波水纹似的颤动。

老毕和他比肩而立,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媳妇趴在他身前。开打前,禁子就告诫众人犯,挨打时不上绑,自己抓紧凳子,老老实实的撅屁股,谁要是掉下来,晚上就加罚十鞭。众人谁不晓得他皮鞭的厉害?所以都拚命抱住凳子,更有的干脆双腿牢牢的夹在凳身上,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板子好挨,皮鞭难搪啊!这小媳妇是犯淫的二女之一,皮肤光滑,体态丰盈,算得上是个美人。她双手抠着凳头,伸直两腿,不想露出女人家那点儿秘密。虽然罪过丢人,却还妄想着留些体面。岔开腿倒是能夹住凳子,可是裤裆里的风光如何照应?

老毕也是个用刑的老手,见她屁股白胖,夹的紧紧的,就知道她不是个惯常受刑的。要知道,通常人在屁股挨打时,总会不自觉的绷紧,以期加强抗击打能力。殊不知,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有一定效果,可是身体内部受到的伤害却很严重。所以一般的惯犯,在受刑时都会尽力放松,任你把屁股打的“噼啪”山响,自己疼的呲牙咧嘴,但是爬起来揉上几把,就能拔脚开溜了。面对这这样一个“雏儿”,老毕冷笑了一下,心道:“夹着屁股想扛刑?好啊,今天不把你打出尿来,老子就不姓毕!”

他不象薛五那样轻描淡写,故意要搞的声势惊人。板子高高的甩过头顶,带着“呼呼”的风声抡下来,在那小媳妇的屁股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又快又急。小媳妇对打屁板子倒不陌生,判罪那天就当堂给揍了四十。只是没想到这玩意儿还带“温习”的,今天又要再来四十下,而且明显比过堂时打的疼。在老毕一轮急风骤雨般的打击下,她的惨叫就成了连绵不断的一声长嚎。在第十七板落下的瞬间,她从凳子上翻身摔在地上,真个屁滚尿流了。老毕收手不及,板子拍在凳子上,“咔”的一下,凳面被打的裂开一道指头宽的口子,跪在一旁的犯人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胡先生也不禁一激灵。

小媳妇在地上半伏半卧的,伸手想去摸屁股,畏畏缩缩的却又不敢,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老毕,想求饶又不敢开口。老毕还没说话,禁子早跳了过去,照她紫红烂青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作死么?!还不起来!看老子晚上怎么收拾你!”小媳妇被踹的一声怪叫,鼻涕眼泪一起滚了出来。忙不迭的爬起来,想到禁子的皮鞭,心里暗暗叫苦,哭哭啼啼的又扒到凳子上,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老毕冷笑一下,抡起板子,照那屁股上“啪”的只一记,登时把小娘们儿打的身子一挺,再也不颤了。

从开始行刑,胡先生就背着手,在刑凳之间溜达,主要还是在那五个女人前面走来走去的。作为刑名师爷,血肉横飞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了,毙于刑下的都有!(前任太爷就是因为这个给免的职)也就漂亮女人被打屁股时,还能让他偶尔看上几眼。这些皂隶还真不是盖的,基本上在十板之内,犯人的屁股就会见红。要知道,今天下午用的是普通的刑杖,和上午的重杖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用这家伙打出重杖的效果来,那就全靠皂隶们手上的功夫了。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胡先生总以为,工具对行刑效果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虽然也知道,对这些靠打人为生的皂隶来说,对刑杖的运用都颇有造诣。但他的确没想到,这些家伙的手段,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另一个小淫妇可不管那些,两腿夹着凳子,双脚紧紧的勾在一起,颠着屁股狂叫。由于腿夹着板凳,屁股就自然的撅起来,显出一副淫浪的样子。她模样平常,身材较那小媳妇苗条一些,屁股也没那个大,皮肤是干巴巴的黄。打她的皂隶都纳闷:这德性的也能犯奸淫?由于姿势的缘故,她两瓣儿屁股分的很开,暗褐色的股沟和羞处都亮了出来。因为皮肤颜色的关系,她的屁股看上去并没有太显红肿,但是在皂隶过硬技术的笞打下,还是被揍出了一道道的血痕,血水淋淋漓漓的从伤口里冒出来。这娘们儿倒挺坚强,受到这样的重创,只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号,手脚却仍旧死死的抓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最惨的还是那个女拐子,她从事的职业,是归属于“伤天害理”的那一类,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小县官只判了她监禁,但皂隶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这女人年纪在三十二三的样子,个头不高,眉眼也还周正,如果不是一身罪衣,还真象个安分守己的平常妇人--要不也难骗人。女人的身体墩墩实实的,屁股蓬软,板子打上去很有感觉。皂隶恨她离人骨肉,因此对她的屁股格外“关照”,刑杖象长了眼睛似的,只在她屁股蛋儿上巴掌大的一块忙碌,竟生生给撕开茶杯口大的两个血洞。那婆娘痛的死去活来,脑袋左右乱摆,哀叫连连。这地方正是坐下时屁股落实的部位,这样打法,管保她半个月里是不能坐下了。

胡先生看了一会儿,迈步向后一排踱去。空地一片痛苦的呼号,沾着血肉的竹板此起彼伏。别看男人们平时吹牛逞强,板子打到屁股上,一样的狼哭鬼叫。有两个还不如女人,竟然咧开大嘴嚎上了。胡先生皱着眉头,经过他们身边时,都会恨恨的对皂隶说声:“这起儿狗肏的,狠揍!”。皂隶们不用嘱咐,手下谁也不会留情--晚上要喝酒呢!禁子站在一旁,嘴里不住的斥骂,眼睛却始终在那小妓女的屁股上撩过来、扫过去,不时和掌刑的皂隶对一下眼光。

小婊子今年二十岁,模样俊俏,体态婀娜,又极有心计。她还是在前任太爷手里犯的案,是因为和某侍郎的公子打的火热,致其流连不归一月有余,花了数千银子。侍郎大怒,一张帖子递到县衙,告妓院“私扣良人,以色谋财”,说她“勾引良家子弟、败人品行”,务要严惩。上官有命,小小知县岂敢怠慢?只是侍郎大人的理由实在说不过去,县令斗胆自作主张,命于牢里选一待死的江洋大盗,许他刑前不再吃苦头,让他攀诬妓院“窝藏赃物”,查封了妓院,所有人投入监牢。后来老鸨子和乌龟等人死于狱中,妓女们打的打、卖的卖,都遣散了。只有她,因为事由她起,侍郎吩咐要好好“款待”她,便押在牢里,直到如今。

这小婊子关在牢里一年多,三天两头的拉出去打屁股,只道是苦海无边,此生永无出头之日了。没想到县令因为“无证刑毙人犯”,被参了一本,回家抱孩子去了。新官上任,诸事纷杂,还没来得及整理旧案,她的事情就悬了起来。虽然不用经常打屁股,可是在牢里,禁子、衙役们不时的来罗嗦,也是件烦心事。好在她本是风尘女子,善于察言观色,又不吝惜身子,因此倒把些个“臭男人”哄的团团转,她自己也少吃了不少的苦。上午见打了许多屁股,又说是“皇恩大赦”,心中一动。当下趁午间放风时找到禁子,极力温存了一番,求他照应。禁子沾了“油水”,自然满口答应,便和掌刑的皂隶通了声气。

小婊子的确漂亮(要不侍郎的公子怎会那样着迷?),乳酪般的身子,敷霜堆雪的屁股,莫说禁子,连掌刑的皂隶都有点动心。虽然大家和师爷有约,禁子的交情却也不能不顾,只是不好太着形迹,便只答应手下留情,不让她受伤太重就是了。这可是要功夫的!你看他,挥着板子,十分抡起,三分落下,紧要处再加上几分手法。那小婊子又白,只十来板,便打个“满堂红”。先把屁股打肿,里面血脉充盈,末后几板,手腕稍提,竹板斜斜带过,便把屁股上面一层油皮儿划破,让鲜血喷溅而出。最后两下,腕头加力,急举狠落,打的小婊子大声呼痛,别人就谁也不会疑心他作弊了。

别看她先前屁股被打的“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其实并不很疼,只是热辣辣、麻酥酥的,就是最后皮破血流时,也只是一点表皮伤,跟蚊子叮一口差不多。她深知是禁子的“功效”,趴在条凳上,还不忘抬头向他抛个媚眼儿。正自卖弄风情的当口,皂隶那两下狠的来了,她也是猝不及防,“哎哟、哎哟”连叫两声,疼的身子打挺,屁股颠起老高,把站在禁子身边,聚精会神看着的胡先生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众皂隶手段高强,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到晚饭时候,众人犯齐刷刷的在师爷面前跪成一片,一百二十二瓣儿血淋淋的屁股撅起来,煞是壮观。胡先生满意的点点头,又讲了几句要“感念皇恩”之类的话,让禁子唤来差拨,命他把人犯分作三队,明天一早押去苦役场做工。薛五嬉皮笑脸的催道:“胡先生,这天儿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啊,嘿嘿嘿~~”胡先生也笑了,“瞧你那点儿出息!我还能黄了你们不成?呆会儿回去,我禀过了老爷之后,咱们‘景元楼’见,不喝倒十个八个的不算男人!”又招呼禁子,“一起去啊!”禁子连连打千儿道谢。皂隶们轰然叫好,欢快的笑声在南监的上空回荡……

酒足饭饱之后,天已黑透了。月色昏黄,星光黯淡,兀自暑热蒸人。禁子牛二和三个不甘寂寞的皂隶,勾肩搭背的,深一脚浅一脚的颠回牢房。老毕抹着脖子上的粘汗,嘟囔道:“妈的,这鬼天气,怕要下雨呢!”牛二道:“下吧,下场雨怕还能凉快些。”说话间,四人来到牢门前。今晚值班的是“醉泥鳅”王巨,正捏着酒壶“吱溜吱溜”的过瘾呢,听见这干人叫嚷,一边起身开门,一边笑道:“你们这帮色痨,就那么两片臭肉,天天杵咕,有什么意思?”一个姓周的皂隶当先进来,也笑骂道:“那你天天捏着个尿壶,猫尿灌了一肚子又一肚子的,又有个屁的搞头儿?”众人都哈哈大笑,王巨也跟着笑。

一伙人说说笑笑,各自分头去女监里快活。女犯统共只有十多个人,除了李氏外,分别按罪行轻重关押在五间牢房里。牛二见一间牢房里,三个女人的罪裙丢在一边,都光着下身趴着,屁股上俱有伤痕,看来都是白天收过刑的,便开门进去。女人们听见门响,一起回过头来看。牢里溽热难当,女犯都只穿着褐色单粗布罪衣罪裙。白天屁股吃了打,肿痛难耐,便都趁夜里晾着,以稍减痛楚。这些女人自打进得牢来,终日里被禁子、衙役摧辱折磨,早没了羞耻之心,丝毫不以赤身露体为意。况且见是这帮“瘟神”来,就知道今晚又是在劫难逃,因此只扭头看了一眼,便又回转身子,依旧给干嘛干嘛。

其中一个,略显红肿的屁股上,几道细细的笞痕结着血痂,正是白天挨板子的那个小婊子。她屁股虽然受伤不重,毕竟也是皮破血流,因此也晾在外面。牛二恰喝到好处,瞪着通红的双眼,看见小婊子的光屁股,忽的想起中午和她的温存,不由的哈哈一笑,跳过去坐倒,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小娘们儿,你倒自在啊!”女人吃痛,一骨碌翻起身来,不小心又压到了屁股上的伤口,不由“呀”的叫了出来。那些禁子们本就禽兽样的人,此时酒动色心,越发的忘乎所以,也不管有人没人,便一把扯了裤子,扑倒在惊声怪叫的小婊子身上。旁边两个女人忙不迭的爬起来,别过头去,禁不住心头“扑通扑通”的狂跳。

一霎时云停雨住,牛二一把推开小婊子,仰面朝天的躺在小婊子刚才的地方,闭目养神。小婊子恨恨揉着屁股,心里暗暗咒骂。刚才一番折腾,屁股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又蹭破了几处,颇有些刺痛。隔壁牢房里,老毕一边捧着个白皙丰腴的少妇奋力攻杀,一边喘吁吁的打趣牛二道:“老二,怎么搞的,这么快就收兵啦?”牛二合着眼,懒洋洋的道:“这小婊子厉害,老子认输便了。”老毕哈哈大笑,忽地停住,道:“喂,你下午说谁掉到地上,晚上要抽鞭子的。怎么样,还有力气没有啊?要不要让老哥我代劳啊?哈哈哈!啊、啊~~呀!!!”说话间,他也交了枪了。

牛二听他忽然提起这事,睁眼向左右一扫,哈哈一笑。旁边的二女之一,正是下午被老毕打的滚到地谁那个犯淫的小媳妇。那小媳妇正别过脸去,回避牛二和小婊子的丑态,忽听话头转到自己身上,忙扭过身来看着牛二。牛二笑道:“难为你好记性,我都忘了。”说着,站起来,向小媳妇走过去。小媳妇吓的魂飞魄散,翻身跪伏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哀告:“求爷高抬贵手,饶奴这遭吧!”原来禁子的皮鞭,一不打背,二不笞臀,专抽女人的腚沟儿,端的疼痛难当。虽只区区十下,却比四十板子还难捱。一干女囚,但听得要挨鞭子,魂就先去了一半儿了。

牛二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伸手抓着她的头发扳起脸来,指着老毕道:“饶你?我倒想饶你,只怕这几位爷也不肯哩!”老毕一边系着裤带,一边踅进这间牢房,见了女人的样子,调侃道:“老二,都说你的鞭子厉害,哥哥我却不曾得见。怎么样?今天露一手,给老哥哥开开眼?”牛二“嘻嘻”笑着,“您几位都是掌刑的通家,小弟如何敢班门弄斧?哈哈哈!”老毕摇头道:“不是这样说;要论打板子,哥儿几个当仁不让;这鞭子嘛,嘿,可真比不得你老弟呢!”牛二一阵坏笑。

小媳妇听他二人一递一唱的,忙回身对着老毕磕头道:“大爷饶命!可怜可怜奴家吧,奴这屁股实是吃不消了。您老权当积德罢!”老毕听她说“积德”,顿时变了脸色,骂道:“好贱人!老子便积德积到下辈子,也轮不到你那骚屁股!”说着,抬腿就是一脚,把小媳妇踹倒在地。那俩皂隶也闻声过来,见状忙拉住他劝道:“哥哥息怒,何苦跟这淫妇一般见识。”原来老毕今年已经四十六岁,膝下荒凉。四十岁上好容易得了儿子,爱若珍宝。偏生去年得了场怪病,竟然夭折了。一班人背后都说他在衙门当差,缺德事干多了,因此老天罚他绝后,他自己也每每以此为恨。方才小媳妇无意中一句话,恰说到他的痛处,不由得勃然大怒。

小媳妇怎晓得这其中的缘故?被他踹倒,又见他面目狰狞,似要扑上来咬死自己,也知道大事不妙,吓的浑身筛糠,抖作一团,瘫软在地,爬不起来。牛二自然明了其中的奥妙,也忙笑道:“哥哥急什么?看小弟给你们玩儿个新花样儿。且稍等等。”说着,拔脚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腰里别着皮鞭,手中捏着两根布带子跑了回来。本来牛二折磨女囚时,是让她们撅好,自己扒开屁股受刑。此时见老毕怒气冲天,女人又抖作一团,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他迈进牢门,对那俩皂隶道:“好戏来了!来,你们也别闲着,给兄弟搭把手儿。”

俩皂隶把小媳妇拖到栅栏边,头冲外,仰面朝天放倒。牛二叫他们各抓着女人的一只脚踝拉开,分别捆在一根栅木上。小媳妇两腿劈开,腚沟儿自然亮了出来。牛二又拣过一条裙带,把小媳妇的双手强扯到她背后绑了。那小媳妇脖子扭着,呼吸急促,双手背在身后,膀子折了般疼。屁股朝天,两腿拉扯的腰背酸痛,又不知呆会儿他们要如何折磨自己。想自己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为贪一时欢娱,结果给拿到当官,去衣吃打,出乖露丑。如今还要受这般折辱,不禁悲从心起,哀哀地哭了起来。

众人哪里理会她,兀自指指点点的嘻笑,相邻牢房中的女囚们似乎都忘了刚才的,也凑到栅栏边,聚精会神的观看。牛二抽出皮鞭走过去,喝道:“贼婆娘,哭什么丧?不要慌,有的你嚎呢!”说着,便退后一步,弓腿扬臂,拉开架势。他这鞭子只有小指粗细,四尺来长,却不柔软,似是颇为柔韧,不象是皮革所制。原来这鞭子是牛二用数根极细的小藤条拧成,只在前头尺把长的地方用三根细皮条结成鞭梢,以增加柔韧度,同时也可以加强鞭打的力道。牛二向三人微微一笑,道:“兄弟献丑了。”手腕轻抖,“唰”的就是一鞭。

众人目不转睛,只见那细鞭不偏不倚,恰落在小媳妇的股沟正中,“波”的一声轻响,小媳妇喉间吐出一声沉闷的惨叫。牛二故意停了一下,回头向众人看了一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那个姓周的皂隶凑趣儿,挑起大指道:“二哥,好功夫啊!”牛二一笑,回身又是一鞭,这次鞭稍儿甩过去,在她菊门上重重一击。那里最是人体柔嫩的所在,如何吃得这般拷打?疼的小媳妇“妈呀”一声,哭声顿时拔高了一节。尾骶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有两个女人看的心惊肉跳,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牛二经验丰富,知道这腚沟儿不比别处,若是放开了手脚,哪消三五下,便可打的皮绽血流。然而这毕竟是私刑,倘传到老爷耳朵里,那人脾气古怪,闹不好自己就要有麻烦。因此他力道掌握的极好,每一记都令女囚痛彻心扉,皮肉却又丝毫不破--当然,红肿是免不了的;吃过打的女囚,通常三四日都不敢出大恭。牛二每打一鞭,就会歇上一歇,享受一下那小媳妇悲惨的呼号。兴奋之下,额角鼻头冒出细微的汗珠,酒意都去了三分了。

那犯了淫的小媳妇却苦不堪言。她给捆成那个姿势,浑身酸麻自不必说,形象羞耻更无暇顾及,只那股沟里一下又一下的鞭笞,便足以让她生不如死。每受一记,就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儿。私处和PP儿象被烧红的铁条反复烙烫,又象是给粗麻绳来回拉扯,仿佛要给锯开一般。她被皂隶捆了个结实,半分挣扎不得,疼的她浑身大汗淋漓,把罪衣都湿透了。这非刑的巨大痛苦无处发泄,尽管呼吸困难,还是把惨叫声发挥到了最大的限度--叫声都岔了音儿了。

老毕听小媳妇叫的凄惨,心里愈恨。也不说话,径走过去。牛二正抽罢第六下,才一停顿,冷不防被老毕劈手夺了鞭子,不容分说,挥臂便向小媳妇的腚沟儿打去。“行家一伸手,便直有没有。”又道是:“隔行如隔山。”这鞭子到了老毕手里,虽然声势惊人,准头却差的多了。“嗖、啪”的一声,在那小媳妇左边屁股蛋儿上抽了一道紫檩子。老毕脸一红,忙收摄心神,“嗖、啪”的又是一记。可惜,这手法岂是一时三刻便学得会的?这一记又偏了两寸,在方才那道檩子旁又加了一道。那小媳妇的屁股下午已经给他揍的皮开肉绽,才结了点痂,被他这两下又给抽开了,血津儿顺着伤口的边缘冒了出来。

牛二见他象疯了一样,怕事情闹大,忙向那哥俩抛个眼色,自己抢先一步,攀住老毕的胳膊,笑道:“哥哥忙什么?怎么抢起兄弟的饭碗来啦?”那两个皂隶也左右架住老毕的胳膊,连扶带拖的把他拉到一旁,口中不住的劝说。老毕本来满腔怒火,却被众人局促住了,只得尴尬的笑笑,向牛二道:“罢了罢了,老哥哥实是技不如人,认输认输。哈哈哈!”牛二正在迟疑,想着要不要继续打。如要接着打,又怕再勾起老毕的邪火,如若就此罢手,却又显得虎头蛇尾,一时间颇费踌躇。俩皂隶哪知他心里所想?见他停手,反催道:“二哥,怎地不打了?打呀!”

牛二只好又挥动滕鞭,继续抽打。再打四鞭,不等他三人开口,便伸手解开了小媳妇脚上的绑缚,把她放了下来。小媳妇屁股刚一沾地,立刻又发出一声尖叫,把刚松了口气的众人又吓了一跳。其实真怪不得她,老毕那两鞭抽的她屁股流血,牛二的十鞭打的她腚沟儿火辣辣的,前后门都肿胀不堪,这一沾地,无异又受了一番酷刑。牛二本道今天就此打住了,正要去解她手腕上的绑缚,却听老毕道:“且慢!”牛二愕然回头,只见老毕眼露贼光,恶狠狠的道:“这小淫妇,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老子今天要好生收拾她一顿!”小媳妇听他还要折磨自己,惊的目瞪口呆,众人也都出乎意外,不晓得他要作什么。

却见老毕更不打话,一把扯开裤带,饿虎扑食般把小媳妇压在身下。小媳妇鬼声惨叫,浑身抽搐,两脚乱踢。旁观的一干女囚个个战战兢兢,咬指咂舌,连牛二他们都禁不住皱起眉头。要知道,那小媳妇的私处才被牛二痛笞,正是红肿紫胀,吹弹可破的时节,似老毕这样摧折,真个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了。只是当此情境,又没法制止。众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心情更加复杂,眼看着老毕咬牙切齿,耳听得小媳妇鬼哭狼嚎。

监牢之外,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要下雨啦…

去你妈的!你力气那么大,我怎么跟你比!这板子岂不是永远打不完!?”“哈哈,别担心,我只会用两三成的力,我全力以赴一板子能打下一块肉来。”铭听完陷入了沉默中,天的两三成力就算不是很逆天也不是自己这个小姑娘能比的上的。这关自己难道又要害了韵?“别说我太残忍,第一板子就算差值超过了五,我也依旧把它算作一板子,就当是给你练练手了”“我打右边你打左边,要是一会受的伤不均衡,那再重来。”说着,天已经站到了韵的右侧。“站在那儿不动是没用的,一分钟内你不来,我就开始打了,现在打的可不做数。”天的话让铭无可奈何,而韵似乎是怕铭有什么顾虑,柔声道“铭,打吧,用点力,别让我挨更多的板子。”此刻的韵依旧觉的板子不如打针疼,所以很淡定的鼓励铭。有了闺蜜的理解,铭也没有再犹豫,拿着板子走到了韵的左边。“这才对嘛”天惬意的说道,同时将板子横在了韵的屁股上,韵只觉得屁股一凉,同时传来一阵疼痛,韵知道要开始了,就算板子没打针疼,也够她喝一壶的了。“你最好先比划一下,要是没打在屁股上可是不算的。”天说着,举起了板子。

“呼~”板子划破空气,从半空中呼啸着打下,准确的落在了韵的臀峰上。“啪!!!”“啊!啊…嘶,好疼啊!!”这一板子完全超出了韵的预计,太疼了,实在太疼了!不仅仅是因为打到了被针扎到的伤口,更多的是来自皮和肉上双重的疼痛。以前她挨皮带时觉的皮都裂开了,而现在她觉的皮肉都快被打烂了。

屏幕上显示了‘26’的数字,铭听到刚才的喊声,十分的担心但她知道,她不打只会害了她。铭定了定神,举起了板子,本想找个针扎的比较少的地方打,但是那个金属盒子上的针完全是平均扎在韵的屁股上的,铭只得咬咬牙,随便朝着一处打下去。

“啪!”力度明显小了很多,甚至听不到划破空气的声音。“啊~~!”韵哀嚎道,韵觉的自己的屁股都快被打烂了,她痛哭着,她觉的自己一板子都受不了,可是没边屁股还要挨26下,想到这里,韵几乎想一头撞死。

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只有13,铭急的快哭了,她没有用尽全力,她下不了手啊,要她用板子打自己朝夕相处的闺蜜的屁股,她实在下不了手啊。

“我建议你把板子举到最高,然后让板子尽量做自由落体,这样就差不多了。”说完,天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板子向韵的屁股打去。“呼~啪!!!”韵的屁股被打的一颤一颤的,韵的屁股彷被吹起的气球一样肿胀起来。“啊!!别打了!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啊!”韵哀嚎着挣扎着,手铐的锁链哗哗作响。

铭看到韵痛苦的样子,恨不得把板子砸到天的脸上,可是现在真正能帮到韵的…只有…重重的打她屁股。这一板打了27,比第一下还重。

“铭!”韵突然说道“打狠一点,我不要多挨板子,打狠一点啊!求你了!”

听到韵这样的哀求,铭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啊,自己唯一帮韵的方法就是重打。铭顾不得擦一下脸上的泪水,将板子高高的举起,抡圆了胳膊,往下打了一板子。“韵!对不起!”板子呼啸而下,重重的打在了韵的屁股上。“啊!!!天你这个混蛋!”此刻韵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痛苦。这一板打出了24,终于符合了天的要求。

“哈哈!非常好!”天开心的说道。同时又是一板子落在韵的屁股上,韵拼命的扭动着屁股,此时屁股已经泛起了大面积的青肿,板子的冲击力震破了毛细血管,淤血充斥着皮肤下方。

“韵,对不起!”每打一板铭都要大喊一句。在板子的不停地打击下,韵的屁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打,有些甚至又泛出了鲜血,在这一天,韵不断的刷新着自己对疼痛的认知。

“啪!”第十四板狠狠地落下,此刻韵的屁股已经大面积的肿起,屁股的颜色也已经是深的紫色,整个屁股上都看不出一块好皮了。“漂亮啊,这一板子我才打了25,你居然打了28了,哈哈”铭并没有说什么,她现在只想快点打完结束韵的痛苦。

“啪!”“啪!”“啪!”“啪!”“啪!”……十九了,还剩七下,铭心想…“啪!”“啪!”“啪!”“啪!”“啪!”………此刻韵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惨叫连连了,板子仿佛打在一块死肉上一样,而韵的屁股已经成了紫黑色,一板子打下去,臀肉已经不像一开始一样弹跳两下,而是凹下去,过了一会才撑起来。看着韵原本丰满上翘的屁股成了这样狰狞可怕的样子,铭的泪水流的丝毫不比韵少。

“啪!”“啪!”“啪!”“啪!”最后的两板子终于打完了,此刻韵的脑子里只有疼痛而字,她觉的屁股上的肉肿的不成样子,好像心跳一下“扑扑”的疼着,她脸色苍白的趴在刑凳上哭泣,心里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打完最后一下后,铭立刻丢掉了沾有血迹的板子,跑上去给韵松绑。“韵,对不起,对不起啊。”看着韵的脸色她心如刀绞“铭,要是你活着出去,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妈。”韵淡然的说道。

去你妈的!你力气那么大,我怎么跟你比!这板子岂不是永远打不完!?”“哈哈,别担心,我只会用两三成的力,我全力以赴一板子能打下一块肉来。”铭听完陷入了沉默中,天的两三成力就算不是很逆天也不是自己这个小姑娘能比的上的。这关自己难道又要害了韵?“别说我太残忍,第一板子就算差值超过了五,我也依旧把它算作一板子,就当是给你练练手了”“我打右边你打左边,要是一会受的伤不均衡,那再重来。”说着,天已经站到了韵的右侧。“站在那儿不动是没用的,一分钟内你不来,我就开始打了,现在打的可不做数。”天的话让铭无可奈何,而韵似乎是怕铭有什么顾虑,柔声道“铭,打吧,用点力,别让我挨更多的板子。”此刻的韵依旧觉的板子不如打针疼,所以很淡定的鼓励铭。有了闺蜜的理解,铭也没有再犹豫,拿着板子走到了韵的左边。“这才对嘛”天惬意的说道,同时将板子横在了韵的屁股上,韵只觉得屁股一凉,同时传来一阵疼痛,韵知道要开始了,就算板子没打针疼,也够她喝一壶的了。“你最好先比划一下,要是没打在屁股上可是不算的。”天说着,举起了板子。

“呼~”板子划破空气,从半空中呼啸着打下,准确的落在了韵的臀峰上。“啪!!!”“啊!啊…嘶,好疼啊!!”这一板子完全超出了韵的预计,太疼了,实在太疼了!不仅仅是因为打到了被针扎到的伤口,更多的是来自皮和肉上双重的疼痛。以前她挨皮带时觉的皮都裂开了,而现在她觉的皮肉都快被打烂了。

屏幕上显示了‘26’的数字,铭听到刚才的喊声,十分的担心但她知道,她不打只会害了她。铭定了定神,举起了板子,本想找个针扎的比较少的地方打,但是那个金属盒子上的针完全是平均扎在韵的屁股上的,铭只得咬咬牙,随便朝着一处打下去。

“啪!”力度明显小了很多,甚至听不到划破空气的声音。“啊~~!”韵哀嚎道,韵觉的自己的屁股都快被打烂了,她痛哭着,她觉的自己一板子都受不了,可是没边屁股还要挨26下,想到这里,韵几乎想一头撞死。

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只有13,铭急的快哭了,她没有用尽全力,她下不了手啊,要她用板子打自己朝夕相处的闺蜜的屁股,她实在下不了手啊。

“我建议你把板子举到最高,然后让板子尽量做自由落体,这样就差不多了。”说完,天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板子向韵的屁股打去。“呼~啪!!!”韵的屁股被打的一颤一颤的,韵的屁股彷被吹起的气球一样肿胀起来。“啊!!别打了!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啊!”韵哀嚎着挣扎着,手铐的锁链哗哗作响。

铭看到韵痛苦的样子,恨不得把板子砸到天的脸上,可是现在真正能帮到韵的…只有…重重的打她屁股。这一板打了27,比第一下还重。

“铭!”韵突然说道“打狠一点,我不要多挨板子,打狠一点啊!求你了!”

听到韵这样的哀求,铭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啊,自己唯一帮韵的方法就是重打。铭顾不得擦一下脸上的泪水,将板子高高的举起,抡圆了胳膊,往下打了一板子。“韵!对不起!”板子呼啸而下,重重的打在了韵的屁股上。“啊!!!天你这个混蛋!”此刻韵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痛苦。这一板打出了24,终于符合了天的要求。

“哈哈!非常好!”天开心的说道。同时又是一板子落在韵的屁股上,韵拼命的扭动着屁股,此时屁股已经泛起了大面积的青肿,板子的冲击力震破了毛细血管,淤血充斥着皮肤下方。

“韵,对不起!”每打一板铭都要大喊一句。在板子的不停地打击下,韵的屁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打,有些甚至又泛出了鲜血,在这一天,韵不断的刷新着自己对疼痛的认知。

“啪!”第十四板狠狠地落下,此刻韵的屁股已经大面积的肿起,屁股的颜色也已经是深的紫色,整个屁股上都看不出一块好皮了。“漂亮啊,这一板子我才打了25,你居然打了28了,哈哈”铭并没有说什么,她现在只想快点打完结束韵的痛苦。

“啪!”“啪!”“啪!”“啪!”“啪!”……十九了,还剩七下,铭心想…“啪!”“啪!”“啪!”“啪!”“啪!”………此刻韵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惨叫连连了,板子仿佛打在一块死肉上一样,而韵的屁股已经成了紫黑色,一板子打下去,臀肉已经不像一开始一样弹跳两下,而是凹下去,过了一会才撑起来。看着韵原本丰满上翘的屁股成了这样狰狞可怕的样子,铭的泪水流的丝毫不比韵少。

“啪!”“啪!”“啪!”“啪!”最后的两板子终于打完了,此刻韵的脑子里只有疼痛而字,她觉的屁股上的肉肿的不成样子,好像心跳一下“扑扑”的疼着,她脸色苍白的趴在刑凳上哭泣,心里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打完最后一下后,铭立刻丢掉了沾有血迹的板子,跑上去给韵松绑。“韵,对不起,对不起啊。”看着韵的脸色她心如刀绞“铭,要是你活着出去,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妈。”韵淡然的

我的高中【已完结...作者:怕痛】

转眼已经参加工作一年了,自己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却已经被公司新来的毕业生称作前辈了。

一年的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加班,培训,人也日渐消瘦,朋友们更是疏于联络。

前几天项目进入了尾声,我也难得清闲的休息了几天,在家闲来无事打开了N久未开过的MSN,看到很多以前的同学,朋友都在线,奇怪,难道大家工作都不忙的嘛呵呵。

跟久未谋面的朋友们聊天,汇报最近的情况,忙得不亦乐乎,这时收到一条消息:小崽子你跑哪去了!

这句话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7年前的高中时代,想起了那段交织着爱与恨的岁月....

给我发消息的人是我高中的班主任,教我们数学,姓蒋。

中考我考上了我们那最好的高中,省重点,家里人知道以后就忙着联系进哪个班,班主任是哪个。

后来通过我初中老师介绍,说4班不错,班主任是她高中同学,在1中很有名的老师,并且教数学,是主科,如果想去的话可以帮忙介绍进去。

家里人忙这些的时候我一直不太上心,我是无所谓到哪个班去的,学习还得靠自己,进到哪个班不用学习撒?

后来从家人聊天的只言片语得知,4班果然很抢手,有后门的人都抢着要去,别的班都是50多人,4班现在就已经60来人了,家里人说再不动手恐怕学校要干预这事,到时候孩子就进不去了。

于是第2天便要我的初中老师领着我带着礼物去四班班任家拜访了。

第2天早晨不到8点,家里人就把我喊醒,我很不情愿的洗澡穿衣服,感觉头脑还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等人来接我,司机先去接了初中老师,然后回来把我带上,我们直奔目的地。

十来分钟我们到了那个老师家,我因为没睡醒,一直不高兴,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那个老师的妈妈开的门,我们走到客厅那个老师迎了出来,我看了一眼,相貌还不错,是个很娇小的年轻女人,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短发戴眼镜,很干练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得意弟子啊哈哈~”那个老师开口说道,很开朗很好听的声音。

我初中老师忙拍了一下我屁股,说:快叫蒋老师。

“老师....”

然后她们两个就聊起天来,我的初中老师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无非就是夸我好呗呵呵,我上的是私立初中,学校人很少,我们这届只有两个考到了这个学校,所以....我就是好嘛.....

我坐在椅子上觉得百无聊赖,就四处看,恩....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恩.....跟父母住在一块,难道是没成家呢?

耳朵也顺带听着她俩聊啥

“我这个学生很聪明,就是不怎么用功,到你班上你好好管住,考北大清华绝对没问题”

“呵呵,看出来了,大眼睛很亮,滴溜溜的转。”

又聊了一会,终于可以走了,事情当然谈成了,我要去四班念我的高中了。

走的时候,蒋老师跟我说:把东西拿回去,干嘛带东西来。

我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很不好意思的说:给你的.....我不拿回去

她看着我笑的很好看,说:小姑娘还挺内向。【此帖被樱子赫在:28重新编辑】

还没玩够就开学了,之前分班的时候学校就通知了,入校就会有一次摸底考试。

我一点都没有复习,心想摸底有什么用,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展望未来嘛~

考试的时候,蒋老师似乎很关心我的状况,经常在我旁边转悠,考数学的时候还拿起我答完的卷子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没过几天成绩出来了,出人意料的我居然进了前十名,虽说我初中成绩不错,但是1中强手如林我压根没想过我能考进前20里头,更别说前10了

由于我平时低调的态度(就是吊儿郎当呵呵),很多科任老师都没注意过我,经过这次考试他们也都对我另眼相看,上课还时不时的提问我一下下。

蒋老师没什么动静,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她对我的成绩很欣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丝丝的失落.....

高中的课程还是那么的乏味,几天新鲜劲过了以后我的**病就犯了,迟到,上课睡觉,偷偷看漫画书,我都是挑一些好欺负的科任的课才搞这些副业,所以没被抓到过,也没人管我,大家都是这样的嘛。

蒋老师只是在上数学课的时候才来教室,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却一直不见蒋老师有什么动静,没批评过谁,也没请过谁家长,于是我断定,她也是个好欺负的老师,灭哈哈~~~~但是在数学课上我还是很老实的,规规矩矩的听课。

这天数学课下课之后,蒋老师叫我出去一下,我心里惴惴的不知道什么事,毕竟我是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的呵呵还是会怕的。

在走廊里,我靠墙站着,蒋老师站在我的对面,我偷偷瞄了一眼,看她皱着眉头,眼神很严厉。

“开学这一个礼拜上课都干什么了?”蒋老师问我

“听课.....”我底气不足的说,我睡觉,看漫画她不会知道吧。

“是么?”她眉毛上挑了一下,问我。

“”

“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说,干什么了!”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你看我以后表现”真没出息,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蒋老师半天沉默不语,我低着头也知道她一直在看着我。

2,3分钟后,她说:“再有一次,绝对不饶你,回去。”

我狼狈的回到座位上,脸红的不行。

虽说蒋老师没有狠狠的批评我,但是我有一种被她看穿了的感觉,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一次之后我收敛了很多,发现蒋老师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同学之间的好多事她都知道,有好几个喜欢玩的男生都被她收拾了,大家也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安安静静的过了几个礼拜,这几个礼拜我一直乖乖的听课不干别的。这天上地理课,都没有人听课,我实在无聊了看到同桌在看言情小说,便借过来一本也看,其实我平时从来不看言情小说的,觉得很无聊,看了一节课,下课了我把小说往抽屉里一扔就跑出去玩了,在外面疯到打铃才往教室走,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觉得气氛不对,走廊里,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幸灾乐祸的跟我说:你死定了呵呵,小说被老师抄走了。

我往教室里张望了一眼,看蒋老师站在讲台前面手里拎这我那本小说,眉头锁的紧紧的。

完了,暴露了。

没办法,我还得硬着头皮进教室,还没走到座位上,蒋老师就说“你不用上课了,出去。”

我当然知道是在说我,很可怜的看了她一眼,觉得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了,就乖乖的站到走廊去了。

第2遍上课铃打完之后,科任老师来了,看我站在门口便问我怎么了,我说小说被老师发现了,她说:活该,欠收拾。这时蒋老师走出来,那个科任老师还不罢休的跟她说:上我课也不老实,这孩子就是欠收拾!

我知道我死定了

科任老师进去上课后,蒋老师看着我说:站在这干嘛,回家吧。不想念就别念了。

我没吱声,也不动弹,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我让你回家!”蒋老师真的生气了,有点大声的说。

我害怕的要死,觉得不说话她会更气,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怯怯的叫了声“老师”

“别叫我老师,我不是你老师,教不了你。”

我又觉得没什么好说,傻傻的说了句:“能教我”

“我能教你什么?说你不听!没规矩赶快回家,别在这气我,我不指着你给我出菜”

我什么也没说,其实心里是有点气了,干嘛说不指着我出菜,就是不看好我呗,我看谁能给你出菜。

我的沉默让蒋老师更气,她掏出手机说“你给你妈打电话,马上把你领走”

“我不打”

“不打就在这站着吧,没人管你”

说着蒋老师就回办公室了

我自己孤零零的在走廊站着,不时的有人路过,觉得很丢脸但又不敢走。走,往哪走?难不成真回家!

现在想想自己也真够倔的,生生的在那站了四节课。下课不时的有同学过来慰问一下,顺便跟我讲了一下:下课的时候蒋老师搜抽屉了,大家看见都赶快把书藏起来了,你同桌忘了把书借了你一本,所以没给你收,结果老师只从你那收到了一本,脸都变色了

除了倒霉我找不到任何能形容自己的遭遇的了

后来科任老师过来说: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犯了错还嘴硬,快去找你们老师承认错误不就得了么,多大个事俩人都气成这样。

我心想:还不是你们没事就说我坏话,现在又当起好人了

可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蒋老师不会原谅我,让我上课,无奈的我只能去办公室找她了。

但是又觉得没面子,去找她少不了被她狠狠的一顿批,被其他老师看到太丢人了。

于是决定等老师们下了班再去。

想好了计划,心里释然了不少,这才感觉到站得腿都酸了,真可怜~

总算到了下班的时间,我看到老师们从办公室一个个的走出来,不见蒋老师的身影,不会是在等我吧?哈哈。

恩,差不多了,办公室应该没几个人了,我决定去办公室找她了。

学校的办公室都是隔间的,还好蒋老师坐的位置比较靠门,我能看到她,不然还真不好找。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她的位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那,她也不抬头,我站在她的旁边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过了几分钟,我叫了一声“蒋老师”

她头不抬眼不睁的说“干嘛”

我鼓起勇气说“老师我错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小说....”

蒋老师抬头对视着我的眼睛说“撒谎!”

我哪有撒谎,确实是第一次看小说嘛,以前看得都是漫画啊~

但是这话哪敢跟老师说呢,于是,沉默.....

蒋老师看我没什么反应,大概觉得自己说对了,又很生气。她说:没什么说的就走吧。

我心里很着急,但是仍然对她那句“我不指着你出菜”的话念念不忘所以赌气的说:“我看小说不影响别人,为什么不让我上课”

我知道这句话一定会激怒蒋老师,势必遭来暴风骤雨,但是我心头的气不撒出去我也难受嘛!

果然不出我所料,蒋老师气得脸都红了:“我管你管错了是不是!我就不应该管你!让你自生自灭!”,

“天天迟到,上课睡觉,看漫画书!你以为老师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一次次的给你机会,你一次次的让我失望!现在又跟我撒谎!顶嘴!”。

“不收拾你你就记不住!过来!”

我真的害怕了,因为蒋老师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我不知道她让我过哪去,但是又不敢不动,于是往靠近她的地方挪了挪

“手伸出来!”

老师要打我我觉得很没面子,都是高中生了,不想被打了。

我小声地说:“老师,我错了,别打我”

“听不听话?”

“听....”

“把手伸出来”

“”

我只好把手伸给她,心里害怕的要死,怕疼。

“啪!”

啊,疼死了,蒋老师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钢尺,狠狠的抽了我的手心。

我忍不住一下缩回了手,眼泪也涌了出来,

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她盯着我的眼睛,冷冷的说“手拿过来”

我真的很怕痛,没骨气的说“老师,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别打我”

蒋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

我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又把手给她,这次蒋老师紧紧握住我的手,

“啪!”

“啪!”

“啪!”

“啪!”

连着打了7,8下,手想缩却缩不回来,痛得想跺脚,又觉得跺脚实在不雅。

只好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被打那只手的手腕。

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求老师不要打了

我哭着说“老师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不知道是我痛的精神恍惚了还是蒋老师真的哭了,我看她眼圈都红了。

她放下手里的尺问我:“能不能记住?”

“能”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真的很可怜。

蒋老师从桌子上拿了几张纸巾给我,让我擦眼泪和鼻涕,

我又觉得很委屈忍不住大声哭起来,从小到大家人都没打过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痛。

蒋老师看我哭得厉害,大概是心疼了,便让我坐在她身边,帮我擦眼泪,还帮我开了一瓶汽水。

我觉得她身上香香的,坐在她旁边觉得很温暖,情绪也很快稳定了下来,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有汽水喝就高兴了呵呵。(我上学算早的,6岁,小学还跳过一级,所以比同龄的要小三,四岁,那时候确实算是小孩哈)

蒋老师说:“老师打疼你了?”

我说:“恩,你看看”说着把手伸出来给她看,手心已经红肿一片了,有的地方有小紫点,还打出了小豆豆,好奇怪....

蒋老师看到了很心疼,说:“为什么不听老师话,不是警告过你了,再不听话不饶你”

我说:“我真的第一次看小说,而且我这几个礼拜都认真听讲不睡觉了。”

蒋老师有些笑意的说“那你怎么那么倒霉,第一次看小说就被我抓到”

我也觉得自己倒霉的好笑,忍不住笑着说“咱俩有缘分呗!”

蒋老师也笑了,她说“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很喜欢,有时候看你那么不听话真不想操心管你,可是就像上辈子欠你的一样,回家都会想起你,觉得放弃你很可惜啊~”

我说:“那就不要放弃我呵呵~”

蒋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很疼爱的看着我

我是一个时刻需要表扬的人,表扬我了我才会很积极的努力,

我很不喜欢蒋老师当着我的面表扬别人,也许是自私也许是妒忌,总之她说谁谁谁很聪明她很喜欢了我就会郁闷一下午。

时间过得很快,高一上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学期我的成绩比较稳定,一直是前10名。大概是因为没什么进步,蒋老师从没表扬过我。

自从上次因为看小说被打了一次以后,蒋老师没再打过我,因为我没犯过错误,很低调的过着我平静甚至平庸的高中生活。

高一下学期一开始,班级就盛行打扑克,上不重要的课的时候同学们就会串坐坐到后面几排去打扑克,不过大部分都是不爱学习的男生,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带头的,再加上每天都有几个无聊胆大的同学,所以打扑克天天都不缺人手很热闹的样子。

我是没有去玩过,第一我不怎么会玩扑克,打得不好呵呵怕他们不带我玩。第二蒋老师说过不允许我串坐,因为我以前串过坐去跟别人聊天被她抓到,她警告我,再串坐就打。所以我也不敢串坐了,更何况是去打扑克被抓到要掉脑袋的

打扑克这件事即使不是上课玩老师也肯定是不允许的,会影响班级风气。

有天中午,同学们打扑克正打的高兴,蒋老师进来了,大概是收到情报了吧,怒气冲冲的走到他们旁边,瞪着他们。同学们都很怕,也很尴尬,手里还攥着扑克牌呢,又不敢放下,又不知道说什么,蒋老师一声令下:都出去!他们马上都乖乖的去走廊罚站了。

我在教室里听到蒋老师在走廊批评他们,很大声的,还有外班的学生来参观,哼!最讨厌这些人了,人家站走廊你看什么看!

批评完他们之后蒋老师回到教室巡视了一圈,我忙乖乖的拿出一本历史书在那翻看,不能往枪口上撞

那些打扑克的被罚站了一下午,蒋老师在晚上放学的时候才让他们回教室。

我知道这是杀鸡儆猴呢,蒋老师就是这样,不会在班级宣布什么事不可以做,一般都是用实际行动做给大家看。于是大家都知道,哦~这样会死得很惨.....

班级的打扑克风气是被刹住了,无聊的过了几个礼拜后的一个下午,因为第2天要开运动会,同学们都很兴奋,还有一些人出去张罗运动会的事了,班级少了很多人上课,所以科任老师都没怎么讲课,看大家情绪都很兴奋也不怎么管了。我也兴奋的很,老老实实的坐了几节课终于按耐不住了,串坐到后面跟人聊天去了,我知道蒋老师跟别的同学去校外忙活运动会的事了,所以肯定不会知道我串坐的。

于是安心的坐在后面玩,后来一个同学拿出了扑克说:好无聊玩会吧。我们都惊呼:胆子真大!还敢带扑克来学校啊~那个同学说:不是,是原来带的没拿回去。没事的,老师都不管了,老大(蒋老师)不在学校,我们玩会不会被她抓到。

我心里有些怕,我知道蒋老师的脾气,如果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她会认为你拿她的话当耳旁风,所以会狠狠的让你记住

“玩不玩啊,快点!”同学都在催我,他们好像都不怕。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怕老师,心一横,玩!

于是高兴的跟他们打起了扑克,玩的高兴竟忘了这是上课时间,我们的大喊大叫惹怒了科任老师,她生气的跟我们说:太不拿老师当回事了!你们这是什么风气!

正骂着我们的时候,蒋老师从外面回来了,她走进教室看我们一堆人围坐在那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我看到蒋老师走过来,就知道这次死定了,手要被她打残废了。

科任老师见蒋老师走过来,忙告状:这几个同学上课打扑克,还有陈可(就是我),串坐过来打扑克,生怕凑不上热闹!

蒋老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冷汗都出来了。

“都出来吧”蒋老师平静的说,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我们到走廊站好,足足一排,场面是够大的,

虽然有这么多人陪我,可我还是觉得很丢人。

咋说我也是个女生,不能没脸没皮的总被罚站啊。

蒋老师说:“你们都回去叫家长来,这样的学生我管不了,明天家长不来不要来上学”

同学们先是没动,蒋老师说“我是认真的,不是吓唬你,马上”

后来就有人离开了,然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去打电话或者回家找家长了。

我知道我也逃不过,去跟蒋老师求情也躲不过一顿打,不如回家请家长吧。

没等我走,蒋老师说:陈可过来,其他人都走吧。然后她就进了办公室。

我只好跟着她去了办公室。

“陈可,长本事了”蒋老师没抬头的说

我,沉默

“说话!别跟我装可怜!”蒋老师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明天运动会,今天我们放松一下”我知道这个理由很傻,但是我还能说啥呢。

“谁让你放松的,说没说过不准串坐?”

沉默

“说话!别跟挤牙膏似的,再问你不吱声别说我煽你!”

我知道我一点同情都博不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要打要杀就一会,挺过去就是员!

我说“说过不让串坐”

蒋老师接着说“以前他们打扑克我罚没罚他们?”

“罚了”,说到罚这个字,我就不禁想起上次惨痛的经历,手心都出汗了。

“你不怕是不是!”

“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唉~我都烦了,怎么总是这套话。

几分钟的沉默,

蒋老师像是下决心似的说:“不打记不住!过来!”

我一下子慌了,又要打手心.....

嘴里说着:“疼,老师别打了”还是听话的走到她身边。

谁知蒋老师没有拿出钢尺打我,而是狠狠的掐了我屁股一下,

啊!!!真疼,我忍不住扭了一下,躲到旁边。让她够不到我屁股。

“过来,站好”蒋老师声音不大却让人不敢抗拒

我慢吞吞的走过去,手挡着屁股,虽然觉得很丢人,但怕痛也只能这样。

“把手拿开,”

我又哭了,真不争气,因为怕痛,也因为害怕蒋老师,眼泪又流了下来。

乖乖的把手拿开,心里涌上了一种主动把屁股奉上的耻辱感。

啊~~~~~我强忍着不叫出声,心里却已经声嘶力竭的喊了

蒋老师比刚才更使劲的掐了一下我屁股,我又痛又羞,干嘛打我屁股??

“痛不痛?”蒋老师问

“恩...疼”我流着眼泪说

“丢不丢人?”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干嘛问我这样的问题啊~~~~

哎呦!又是狠狠的一下子,本来屁股也不是很大,掐几下就摞一块了,肯定每下都掐紫了。

我知道求情没用,实在撑不住了就用手快速的揉几下。

“不听话的孩子就该打屁股!”蒋老师边掐边说

我觉得我的面子都没了!我也不是孩子了,我是高中生!

我的心里活动也许表现在脸上了,蒋老师问我“不服?敢不听我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我没做声,手在揉屁股,嘶~真疼,隔着裤子都摸出一个大疙瘩,好狠。

蒋老师不掐了,问我“谁带的扑克?”

我当然不能说了,不吱声,那么狠心掐我,还说喜欢我呢。

蒋老师有些生气的说“能不能说话!扑克是谁的。”

“不是我的”

哎呦!说完这句话,蒋老师又狠狠的掐我一下,我怀疑她的手至少转了三个圈才松开我屁股上的肉。

“那些都是什么学生,你跟他们混在一块,你的成绩好了是不是?不求上进!一点进步没有,不惜地说你,自己还挺满足,欠揍。今天不说出谁带的扑克,饶不了你”

干嘛啊~严刑逼供啊~

我就是不说,反正我不能说。

对峙了1,2分钟,蒋老师看我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很生气的说“跟我到教室!”

我跟她到了教室,已经放学了,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裤子脱了,趴到桌子上!”蒋老师说着,把教室的门别顺手划上了。

我才不要,丢死人了,被掐屁股还不够,还要脱裤子打。

我看看蒋老师,没有动。

蒋老师见我不动,说了句:“好,管不好你,从今以后不管你。”

我听了很怕,怕蒋老师以后不理我了,怕她对我失望了。

咬了咬牙,趴在了桌子上,但是没有脱裤子。

蒋老师拿起放在讲台上的教鞭,嗖~啪!的一下打在我屁股上。

真疼!

“裤子脱掉!”

“老师,不脱裤子好不好,我记住了,下次不敢了”脱裤子我就颜面尽失了,以后哪还有脸面对蒋老师。

“不行,脱掉,”蒋老师不为所动。

我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我这是在干什么,干嘛这么委屈脱裤子被老师打。

想到自己这么可怜,眼泪一串串的掉下来。

我只好脱掉裤子,我只穿了一条校服裤子和一条短裤,

一直拖到屁股露出来,才又趴好,等着蒋老师的教鞭落下。

心里的屈辱感涨的满满的,对蒋老师不是怕而是恨了。

嗖~啪!

啊!我一下跳起来,这种痛从来没有体会过,真的是钻心的痛。

蒋老师下了狠手打,竟会这么疼。

我站起来又觉得光着屁股很丢脸,就弯着腰捂着屁股哭着求饶:老师,疼,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趴好!”忽然觉得蒋老师就像一个冷血的女魔头一样,那么好看的外表怎么会有这么冷酷的心。

我只好重新趴好,屁股却一个劲的往前躲。

“屁股翘起来”

眼睛真尖~

嗖~啪!

嗖~啪!

嗖~啪!

嗖~啪!

每一下都是痛彻心肺,为什么不问我是谁带的扑克了?如果问我我早就招了

“为什么打你?”总算停了下来,蒋老师问道

“不说扑克是谁的”我实话实说。

啪!又是狠狠的一下!

“打你是因为你不求上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他们一样么?问你谁的扑克,你还袒护!”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不高兴,在我心里很完美的蒋老师为什么也把学生分成3,6,9等?成绩不好的就不是好学生?再说,凭什么管我教什么样的朋友。

我生气的不认错

啪!啪!啪!啪!啪!啪!

疼死我了,我的手紧紧扣住课桌,好像这样能缓解一点痛。

蒋老师总是能看透我的内心,她一定知道我又不服气了,所以才这么狠的又打我一顿。

我觉得屁股很热,肿胀的感觉,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至少是又红又肿了。

想到这又哭了起来,也顾不得赌气了,开始求饶: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跟他们玩了。

“还有呢,成绩怎么办?”蒋老师把教鞭放回讲台,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我的旁边问我。

成绩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

我想了想,不想做什么保证给自己压力,就说“成绩保证不下滑”

啪!蒋老师用手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哎呦!我身子往前一挺,桌子被我弄的嘎吱一声响。

“跟我藏心眼,敢下滑,下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再跟我说成绩怎么办?”

斗智斗不过了,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说“这学期争取能进前5名”

“进不去怎么办?”

“老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蒋老师大概觉得我的样子真的很可怜,居然噗哧一声笑了,然后说:起来,裤子穿好,说话要算数,达不到再收拾你。

我撅着嘴把裤子穿好,很委屈的看着蒋老师不说话,屁股很痛也不好意思摸。

蒋老师看着我说:不服?

我不作声

蒋老师说:打痛了?

沉默

蒋老师把我搂在怀里说:老师给你揉揉

我说不用,怪疼的。

蒋老师又有些生气的说:怕疼为什么不听话!

我赌气的说:都听话都考上北大啦!

蒋老师说:不想考北大?

我想了想,挺想的,可是不爱学习,也不大可能了。

还没等我回答蒋老师就说:真失望,以为你一定能考个北大给老师争争光呢。

我忙说:北大有啥了不起,等我给你考一个。

蒋老师很开心的笑了,刮了下我的鼻子说:小崽子有出息。

从此以后,蒋老师总是叫我小崽子。

我的心里对蒋老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怕又在意,希望她能多关心我点,自己却有意和她保持着距离。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只好比平时多下工夫了。可是回到家就不爱学习,以吃饭的名义看电视,边吃边看,一顿饭居然从6点吃到10点家里人也不大管我,反正我的学习他们从来没管过,我也没给他们丢人,再说他们工作也忙,天天晚上出去吃饭,我乖乖的没学坏已经不错了。后来自己感觉这么下去成绩怕是不会有起色了,不知道蒋老师会怎么惩罚我,第一次打手心,后来就打屁股,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要升级成校园暴力事件了,自己这么想下去忽然觉得很好笑,嘿嘿,报纸头条就写:某校蒋姓女老师因学生成绩未达到要求,将学生打残废,该生目前已送医院唉~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学习吧。没过几天就到了学校月考,月考不重要,不过我知道蒋老师肯定会关注我的成绩的,所以也不能忽视。这次不进前5应该没事,不过至少应该体现出进步嘛,我给自己定的目标:第7名!成绩出来不但不是第7名,还下降了,滑到了10名以外,郁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有压力影响发挥了吧。发下来成绩,我很闷的坐在座位上,一下午都没有出去。晚自习的时候,蒋老师走到我座位旁,低声说:小崽子,你出来。我知道肯定是跟成绩有关的事,心情低落的走了出去。跟蒋老师到了办公室,科任老师看到我就说:陈可这次考得不好哦,成绩下降了。要抓紧了。我心情很糟,觉得天都黑了(天确实黑了)。蒋老师什么也没说把我领到她的隔间那,我低着头撅着嘴,等着挨批。“看,被人家耻笑了吧”蒋老师说。我抬头看了看她,觉得她好像不生气,我就说“笑人不如人!”蒋老师呵呵乐了一声:“小P孩,嘴还硬。”“怎么办啊?成绩很不理想啊~”我看出来蒋老师是在逗我玩了,可是我心情那么差,不想陪她玩。“月考不重要”“可是你连不重要的月考都没考好”我气得不行,干嘛耍我玩,我也是有自尊心的,考试成绩不好我也会心情低落啊。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说了句“我乐意”蒋老师没说话,看着我。我也知道说错话了,觉得对不起她,就蹭到她旁边说:“老师,我心情不好”“为什么,怕我?”“不是,考得不好呗”“你也知道考得不好没面子啊”我当然知道了拜托~~“好了好了,考完就算了,都过去了,老师不会因为你一次没考好就怪你的”蒋老师从她的抽屉里拿出了两个很大的喜之郎果冻吼吼~我喜欢吃,递给我说:考不好,老师还奖励,老师是不是太仁慈了。我是个很容易就开心的人,高兴的接过好吃的,放在手里握着。又觉得都没有推辞一下,人家给就要很不好意思。就脸红得说:老师你不吃啊?“大人不吃这个”“呵呵,那我吃啦~”“在这吃,不要回教室吃,吃完了再回去,回去要好好学习,知道么?”蒋老师温柔地说,看我的眼神也很温柔。我说“好,我也想多陪你一会。”蒋老师笑笑没说话。

蒋老师对我那么好,不好好学习我觉得对不起她,正好学校这时候开始有晚自习了,家近的可以去学校上自习,有老师值班。学校也知道我们在家诱惑太多,到学校来有不会的还可以问问同学或是值班的老师。蒋老师组织班级报名的时候我没有报,怕报了名值班老师点名的时候我不在,又多了个罪名,还不如不报名,想来就来,不信老师能把我撵走不让我学习

班级好多人都报了名,我没有报蒋老师也没问我。晚自习的第一天,我在家待着心跟长草了似的,就是不想学习。想了想决定收拾东西去学校上自习。7点钟才到学校,值班老师以为我迟到要记我的名字,结果没找到。我说我还没来的及报名,先上一天行么。那个老师没说什么就让我进教室了。看到好朋友都在认真学习,哈哈!我也来了~我拿着书包悄悄坐在一个角落,没开始学习之前,先打量了一下教室里的人。恩班那个很牛的人也来了,恩班的帅哥也来了打量了一圈,跟值班老师四目相接,忙低下头把书本拿出来开始写作业。有好的环境学习效率就是高啊~不知不觉就9点钟了,到了下晚自习的时间。我收拾书包叫上好朋友准备夜宵一下,我请客。因为今天学习了,心情好哇哈哈~我们在外面的大排档吃小火锅,聊天,同学问我怎么也来了,不是没报名么。我说在家待着学不进去就来了。接着他们说,咱班任明天的班,明天可别迟到了。我说知道了,放心。其实心里在想明天我不来了哈哈!第二天上课一切风平浪静,蒋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发现我都做了,露出很满意的表情,以前我的作业很少有全做完的时候,一向是做多少算多少,被老师发现了就说忘了,不会了之类的,蒋老师在这方面一直比较宽容,她大概觉得每个人的学习方法都不同没必要强迫吧。我知道晚上她要值班便问她:老师晚上你值班?蒋老师恩了一声,我说:那晚上你怎么回家?她说我爸爸打车接我,我想了想说:我叫我家司机接你吧,他晚上也要去饭店接我爸的。蒋老师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不用,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蒋老师走到我身后,我身后坐的是我好朋友吴江,他肯定没听到我跟蒋老师的对话,说:蒋老师今天你值班下自习我们一块走吧。蒋老师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同意了,说:好吧,你们要把我送到家哦。我听了很生气,怎么我要接你你就不同意,他们要送你你就答应了呢?还那个语气跟他们说话,为什么每次跟我说话都是教训我?批评我骂我?气的我上课的时候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摊就开始睡觉。

英语课的时候,老师把我叫醒,让我回答问题,回答完我又趴在桌子上睡觉,把英语老师气的,让我出去站着清醒一下。我气囊囊的走出教室,根本没想站到走廊,一气跑到操场上,找了个双杠坐在上面,怎么都想不通。越想越气,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理她了,根本就不拿我当回事!在外面坐够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上课了,我知道逃课是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但是当时脑子很乱谁也不怕了。我回教室取了书包就要回家,同学问我干嘛去,我说回家!他们拦着我说老大还没走,你要死啊。我一听他们提到蒋老师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理他们,拎着书包就往走廊走,半路被正上楼梯的蒋老师看到了,她本来乐吟吟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干什么去?我撒谎说:肚子疼,回家。蒋老师问我:跟谁请假了?我气得说:肚子要疼死了,还请什么假。蒋老师看了看我说:你过来,我看也不看她,走到她旁边低着头,腿不老实的踢着楼梯。“啪!”蒋老师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脚老实点!”我愤愤的看着她,脚却安分下来,“哪疼?”“肚子”“刚才上课不是还好好的!”蒋老师语气很严厉的说,虽然我肚子根本不疼,可是看她的态度我觉得很委屈,人家说肚子疼还这么严厉,一点都不关心我嘛~我嘟囔着“刚疼的不行么”蒋老师掐了我屁股一下说:小崽子你敢骗我,我可轻饶不了你。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后悔,MD,不如好好上课了,真是没事找事。我说:“不回去也行,能坚持”蒋老师又拍了一下我屁股说:赶快给我回去上课。我低着头又回到了教室。坐在座位上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的蒋老师,发现她也正在看我,眼神里有点生气。我脸一阵发烧,忙把自己的脑袋藏在别人身后,这样不被她的目光盯着我还能心安一些。

晚上蒋老师值班,我在家呆着没去学校,看了一晚上电视,一直到家人回来催我睡觉,我才一下子躺到床上,觉得心里很空虚,又想起了白天蒋老师的样子,有点生气的眼神,唉~好后悔,不该气她。想想自己今天又没学习,更觉得对不起她了。明天一定好好表现。

第二天早晨我出奇的醒的很早,不用人叫就早早起床洗澡了,书包也不用收拾因为根本没打开过。爸妈都还没起床,我从阳台张望一下,发现司机老李已经在楼下等了,唉!以前每天都迟到老李要在下面等好半天,真是对不住人家。我轻快的下了楼梯,坐到车上,开心的跟老李打招呼,老李有点吃惊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我今天比较早,也可能是因为我主动打招呼吧。把我送到学校,下车的时候老李也破天荒的对我说:可可好好念书啊。我恩了一声,就往教室跑去。到教室的时间太早了,还没来几个人,蒋老师也没来,我无聊的在过道来回走,看谁那有好玩好看的就拿起来看看。

同学陆陆续续的到了,我也回到了座位上,拿出一本化学书看。后桌的吴江来了就问我:昨晚怎么没来上自习?我说:不想来,累了。吴江说:我还跟蒋老师说呢,陈可来我们就可以蹭她家车回去了呵呵。我说:哦~你们送不是更好。吴江是个大大咧咧的男生,没听出我这句话的醋意,我也不想跟他计较,毕竟是好朋友。一会蒋老师来了,她像往常一样在班级里走动走动,我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自己的书,她走到我旁边低声问我:肚子好了?我早都忘了我还肚子疼过,忙说:恩!我抬头看她的眼睛,她瞪了我一眼,我知道我的小技俩早被她看穿了,只不过没有揭穿我而已。心里又虚了,真不好对付“肚子不疼了晚上来上自习”蒋老师说我不想被她控制,就说“我不想报名,因为我家远不能保证天天来”蒋老师说:不是有车接送么,要来就要天天来,这点事都坚持不了。我没做声,反正不想报名。蒋老师接着说:从今晚开始来上自习,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自习教室在阶教301。根本不是征求我的意见,是毋庸置疑的语气。报就报呗,反正我不想来就不来。不信值班老师那么无聊每天都把不来的名字记下来,再说实在不行也可以找人替我签到。到了放学的时间,吴江他们几个过来找我吃饭,我说我要先回家然后出去吃,他们问我不上自习了么,我这才想起来早晨蒋老师刚刚说过要我上晚自习。可是本来都打算好放学之后的事了,还想去找初中同学吃饭聊天呢,上晚自习就不能去了,初中的好朋友也是好不容易才能聚一次。更何况没告诉老李今天要上自习不用放学来接,现在老李应该已经在校门口等了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我决定不上晚自习了,回家!晚上跟同学吃饭聊天又去K歌,一直到家里人打电话我才回家。看来爸妈都到家了。到家准备洗个澡,家人说蒋老师打电话了,问你是不是在家,怎么没上晚自习。我说:哦。家人接着说:以后去哪要打招呼,老师打电话来问我们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我说:哦。

晚上睡得很香此帖被樱子赫在:36重新编辑】

早晨又迟到了,一路催老李快点开,老李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也不大可能像那些小年轻一样飚车,最终我还是迟到了10分钟。到教室门口看到蒋老师在门口站着,蒋老师经常这样在教室门口站着看着我们,等到科任老师来了她才走。我经常迟到,蒋老师不大管我这个,所以我像往常一样,随意的跟她说:我进去喽老师~就要往教室里走。“你过来!”蒋老师说。

我回身看到她生气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无辜的看着她。“昨晚干什么去了?”“在家”说出了嘴就后悔了,笨!都知道蒋老师往家打电话了还撒这个谎!“再说一次!”不用看我也知道,蒋老师的眼睛一定瞪的大大的,眉毛上挑着。“先回家了,然后出去了,去书店了,买学习用的书”我慌忙圆谎。“买的什么书,拿出来我看看”蒋老师紧追不放。“在家没带来”我都出汗了.....“书名”蒋老师继续问我“”这个一时怎么编的出来,尤其对于已经慌乱不堪的我,要是编出来个书名却没卖的,蒋老师要我去给她取来,我都没地方买啊~我说不出来了,偷偷看了蒋老师一眼。她的脸很冷很冷,眉头像每次生气的时候一样,紧紧的锁着。我甚至觉得她的眼镜都泛着寒光我突然有一种要挨打的预感,前两次蒋老师也是这种表情,最后任我怎么求饶都没有躲过那顿打。我快哭出来了,害怕的。蒋老师盯着我的眼睛几秒钟然后说:站在这反省,想好昨晚干什么了,去办公室找我。我站在原地几分钟,脑袋里开始不停的想怎么能把自己的错误降到最小。我知道要想得到宽恕势必要撒谎,不撒谎会把蒋老师气死,她会把我打死。我们两个都会死,这样不好。想了一会我觉得我想好了,就去办公室找蒋老师了。

蒋老师坐在她的位置上好像什么都没干,我有点奇怪:呆坐着有什么意思?看到我站在她的旁边,蒋老师问:想好了?我说:恩,老师我没上自习我错了,以后我会按时上自习。昨晚我去书店买书了,想买几本跟学习有关的书,可是看了半天,没什么合适的,最后只买了一本跟学习无关的,所以不敢告诉你。买完书在外面吃了饭,回家已经快9点了,所以没去上自习。蒋老师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看我,手里摆弄着一个钥匙链,办公室静悄悄的,只听到那个钥匙链哗啦哗啦的声音。我紧张的心快跳出来了,等着蒋老师的终极审判。

“昨天我跟值班老师串了班,发现你没来上自习。我以为你又迟到因为你经常迟到,等到8点钟你还是没有来,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给你家长打了电话,他们说你不在家。我跟他们说了你没上自习,他们也有点着急,所以我们说好,谁先看到你就给对方打个电话,以免担心。一直到九点下班我都没看到你,也没接到你家长电话,手机我一夜没关,11点收到你家长的短信说你刚到家,怕影响我休息所以没有打电话。”说完蒋老师抬头看着我,目光如炬,我从里面看到了伤心,失望,愤怒“是不是撒谎了?”蒋老师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我的感觉就好象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完了,我的谎言被揭穿了。“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蒋老师问我我想了想,除了认错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错了”我低着头,“越来越有能耐了,老师的话就是敢不听!睁着眼睛撒谎,给你机会你不珍惜。自己说,怎么办!”蒋老师终于爆发了

能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对于别人来说的杀手锏:请家长,对我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我只怕蒋老师,蒋老师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我犯了错误她很少提出请家长,而是直接把我解决了我知道我快挨打了,也知道这顿打是逃不过的,可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想自己说出来,说出来就一定会被打了啊。

“说话!”蒋老师喝了一声。“老师我错了,真错了。我也不想撒谎,可我怕惹你生气”我真的怕蒋老师生气。“现在说这些没用,你还是不怕我,怕我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怕我怎么敢骗我。”我沉默了,我承认我太贪玩了。蒋老师看了我一眼,说“自己说该不该打?”“恩....”我不情愿的说“别像受了屈似的!好好说话!”“该打”“这回打你服不服?”“服”“自己说的别忘了,下课在教室等我,打你不准喊疼!听到没有!”“知道了”还没开始打我眼泪又在眼眶里了。蒋老师没理我的眼泪,说了句“回去上课。”我在走廊里把眼泪擦掉,很不开心的回教室上课去了,一天的课都没听好,担心放学,这次一点都不盼着放学了。可是下课铃声还是响了,同学们都很高兴的陆陆续续的走了,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我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低着头,想哭,害怕,还后悔。教室里的人不一会就走没了,蒋老师没有来,我不想她来,又希望她快点来,免得夜长梦多被有可能回来取东西的同学看到。又过了一会,大概十几分钟吧,蒋老师进来了,像上次一样把门别带上了。(说点题外话,毕业以后我回过学校一次,看到当年我们上课的教室,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呵呵,大概因为当年在这挨过打吧。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个门别,发现已经换成另外一种锁头了,锁上了绝对不会被人撞开的那种。好,题外话结束。)我抬头看着她,我知道我的眼神一定很可怜,并且眼睛里面还含着泪。蒋老师冷冷的看着我说: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不乖点。说着从讲台上拿起那根可怕的教鞭。

“过来,趴下。”虽然语气很平静,却足以令我颤抖。我挪着脚步,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趴好。心里一直在念叨:轻点,轻点不要让我脱裤子....不脱裤子“裤子脱掉。”呜呜~为什么要我脱裤子,不脱裤子也能打痛啊,我觉得好没面子啊!!我不想脱,故伎重演:老师,不脱裤子,我能记住,下次不敢撒谎了。求你了~“不脱裤子就不用打你屁股了,你能记得住,总是撒谎,我才不相信你。马上脱。”我又磨蹭了几秒钟,蒋老师的眼睛一瞪,我害怕的还是脱了。趴到了桌子上,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开始就使劲抓住桌子边,把脸贴到桌面上,觉得这样能减少一些我的羞耻感。嗖~啪!

啊!疼!即使被打过一次,有心理准备知道有多疼,可是当疼痛真正袭来的时候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蒋老师打我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大概是不想给我讨饶的机会。每次都是打完了才开始教训我。啪!啪!啪!啪!啪!我疼的受不了,额头上开始滴汗,抓着桌沿的手都扣疼了,屁股像被打裂了一样,学校的教鞭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大概有两根手指那么粗,手臂那么长,那根教鞭除了打我我没见蒋老师怎么用过,打了我三年也没有断,真是奇迹!实在撑不住了,我知道讨饶没用,而且蒋老师也说了不许喊疼,可是疼得受不了了,我忍不住用手去揉,屁股很烫!身体也翻转过来,蹲在地上,怕露出屁股被老师打。我虽然一直没出声,眼泪却早就流的稀里哗啦了,气喘的也不均匀了,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是被哭给憋的。我边哭边揉屁股,蒋老师看了我一会说:打得轻!趴好!我忙求饶:疼,老师别打了,呜呜~~老师一教鞭抽在我胳膊上,“趴好!不准喊疼!你不是很有个性么,这时候没能耐了!”没办法我又趴在桌子上,啪!真疼!“打一次就让你记住一次,不然就不长记性!”蒋老师边打边说,我趴在那觉得她语气有点不对,我想她也要哭了,于是我哭的更凶了。蒋老师只打了这一下就没再打。我趴在那不敢动,等了一会,蒋老师说:“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听声音教鞭应该被放到讲台上了,我起身穿好裤子,站到她身边,看到她哭了,我也哭个不停的说:“老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会争气”我知道蒋老师这次真的伤心了,她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像每次那样哄我,只是拿出纸巾把眼泪擦干净就走了。

挨过了这次打,我很老实,不是老实而是消沉,也许因为这顿打没有换来一个圆满的结局,也许因为蒋老师最近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不理我了,我早晨迟到她看也不看我,上课睡觉她从我身边走过也不会叫醒我,考试的时候也不看我的卷子。我心里很难受,非常的失落,有时偷偷的看她一眼,发现她都不看我,不是像以前那样心有灵犀,总是会四目相接。郁闷的过了几天,我有些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我也不看她,我也不理她,晚上回家蒙头便睡,早晨被人拎起来才去上学。在学校我行我素,把谁也不放在眼里,想干嘛就干嘛,以前还会介意蒋老师对我的看法,现在我一点都不在乎了,不管我就算了,离了哪个能死撒!我就当她没对我好过,就当自己没在意过她,就当没这个人我放肆的疯玩,疯闹,跟那些成绩不好的体育特长生玩在一起,白天串坐到后面看漫画,吃东西,放学就跟他们出去吃饭,看他们打篮球。我希望靠这些麻痹自己,能够不去想烦人的琐事,让我的高中就这样快点过去吧,我再也不要在意谁了!对于我的所作所为,蒋老师采取无视的态度,我想她不会不知道,同学们都知道我天天跟老师眼中的混混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不想管我罢了

我越想越气,心里就是放不下,课堂上经常气急败坏的把卷子乱七八糟的塞进书桌堂,弄得科任老师一愣一愣的,心情不好也不好好听课,老师提问我,我就没脸没皮的说:不会...我被蒋老师冷漠的态度深深的伤害了,觉得她以前说的喜欢我,不放弃我都是骗我,她只喜欢乖乖听她话学习又好的!我观察到她现在对班上的几个书呆子很关心,哼!有什么了不起,看我不理你了,就去拉拢别人了。我坐在座位上天天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时不时的还翻老师白眼。这天上物理课,物理老师说要课堂测验,我一听火就上来了,烦死了!讲课我还可以不听,休息。考试我必须要答题啊。很生气很生气,老师把卷子发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摔到了桌子上,啪的一声,物理老师生气的对我说:干什么!摔谁呢!,我歪着脑袋不吱声。“卷子摆好,答题!”物理老师接着又给别人发卷子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下来了,可能是委屈,可能是真的不想考试,也可能是一直低迷的心情总算找到了一个小出口。我滴了几滴眼泪,无奈的把卷子摊平,看到那些题脑袋就大,越看越烦,又忍不住发作起来。把卷子团了团塞到抽屉里,还使劲T了一脚桌子。物理老师在讲台上生气的看着我,走到我身边说:把卷子拿出来,答题。“我不想答”我说“为什么”物理老师问我“头疼”物理老师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教室。大概是被我气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吧。

把她气走了我觉得心情好了不少,马上回头笑眯眯的跟吴江说:有什么不会的问我哈~吴江低着头着急的小声说:“咱老师!咱老师!”我忙转过头,看到物理老师走进来了,身后跟着蒋老师。“先是无缘无故的摔桌子,让她答题她又撕卷子!这孩子怎么这样!”物理老师开始跟蒋老师控诉。“为什么撕卷子”蒋老师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说。我不说话也不看她,我觉得班级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我周围。“卷子拿出来答题”蒋老师的语气好像很无奈我心里很气,别好像不息的管我似的,不想管就不要出现。我继续沉默。“你跟我出来”

我抬头看了蒋老师一眼,她已经转过身往教室外走了。我默默的站起来也往外走,听到科任老师在我耳边嗡嗡:欠收拾。我心里想:真是小人,说不过别人就找班任,没能耐。我跟着蒋老师走进办公室,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说:你想怎么样?想不想念了?“”“不想念就回家,回家吧。”蒋老师摆了摆手,再什么也没说。我站着不动,蒋老师也不理我。就这样站了两节课,课间的时候物理老师回来了,见我在那站着过来说:小姑娘脾气那么大干什么!对得起你们蒋老师么,你们蒋老师对你多好,没心没肺的孩子!

蒋老师说:对她好没有用,不管她就对了。她不希望别人管她。我想争辩,却被物理老师抢了先:“老师管你不是为你好么,不懂事!伤老师心,都不管你你就好了。”“我没说”我嘟囔了一句物理老师笑了一下,没说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没人管你你玩的高兴着呢!”蒋老师语气激动地说。“是你先不理我的!”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把几个礼拜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人家都挨打了,为什么还不能原谅我,还不理我,谁没犯过错啊!蒋老师看着我,几秒钟没有说话,物理老师在旁边说:“犯错还有理了,老师可没你那么多心眼,什么你先不理我我先不理你的,老师就看到你不听话了!”说着她就走开了。我只是哭,一会就哭得一抽一抽的了。蒋老师拿出纸巾递给我,我用手拨到一边,我不稀罕。

又哭了一会,蒋老师问我:“哭够了没有。”我没说话“这几天闹腾的欢啊,真给老师长脸。”,我又把脑袋歪像一边,切!“有什么不服的跟老师说说吧”我说:“你不理我”“我为什么不理你”“我不知道”蒋老师的手啪的一声打在我屁股上说:“嘴硬!”“那你都教训过我了,我知道错了,干嘛还不理我”“谁叫你让我失望,让我伤心,你不听我的话我觉得你根本不在意老师,所以我就不管你了”“我在意”我委屈的说“以后听话么?”蒋老师看着我的眼睛问“听话。”我乖乖的说,心里的不解,怨恨都烟消云散了。蒋老师掐了一下我屁股说“小崽子就嘴说得好听!”

我的高中(番外一)

昨天上网的时候,碰到了高中同学,问我记不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和他在走廊里玩水枪,我被水枪喷的到处乱跑,被老师抓到了,全身都湿了,头发还滴水,结果他被罚站,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擦头发,呵呵,给他气死了。

这事我都忘了,同学提起来,我忍不住又感慨起来,蒋老师对我真的很好。

我的高一就这样平淡,矛盾,挣扎却又幸福的过着,表面看起来我是个对成绩不在意的人,其实考砸了我也会着急上火,现在更希望考好让蒋老师高兴,或者不如说让她更喜欢我。

我上课尽量听满45分钟,老师留的作业也尽量做完,即使做不完也会早点到学校抄完,不像以前那样根本不在乎老师的检查,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惹蒋老师生气。

其实跟被打比起来,我更怕她对我失望。

我简直有点盼着考试了,希望快点考完,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然而事与愿违。

一天下课我走出教室,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走过来递给我一封信,问我是陈可吧,说这是吴健龙给我的。我不认识吴健龙,很好奇的拆开信来看,是封情书,我没太仔细看就回家了。我可不想早恋,学校明令禁止的,而且如果被蒋老师知道了,她会很生气,她认为早恋是品质有问题。

第二天早晨在学校门口,一个男生急匆匆的跑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他大概看出来了,笑着说:吓着你了吧,我叫吴健龙,昨天给你的信看了么?我说:哦,看了。他说:呵呵,没有别的意思,交个朋友吧,我是高三二班的,你随便问一个高三的,都认识我。我抬头看了看他,很阳光个子很高,我没说什么,继续走路,他跟着我说:你是高一四的吧,我认识你们蒋老师呵呵,她原来教过我。我有点感兴趣了,停下来又看了他一眼,他以为我不信忙说:真的!她很厉害的。不然我数学怎么会这么好。我又觉得无聊了,总是显摆自己,真幼稚,跟他说:我要上课了,我得快点走,不然迟到了。他脸红地说:哦,好的,我放学等你,在你们教学楼门口!我什么也没说,快步跑向教室。

教室门口站着蒋老师,我在走廊的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她,觉得她好有气质,身材也很棒,虽然个头不高却很精神,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微笑,蒋老师看到我小声的说:小崽子又迟到!我没说什么,笑眯眯的走到座位上,眼神又落到蒋老师的身上,发现她在看我,我冲她傻笑一下,她马上把目光转移了,我觉得蒋老师很可爱,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吴健龙的事我很快忘了,一天都没想起来,下午上课的时候后面的吴江问我:哎?你是不是认识吴健龙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有点发愣,他说:就是高三的吴健龙!很牛掰的那个。我说:知道。吴江接着说:咋认识他的,你少跟他接触。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我也没跟他接触啊!吴江说:反正现在外面传你俩好,说吴健龙追你呢,我回头看着吴江,惊讶的说:不会吧!这么快!吴江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我脸上:我考!你俩真在一块了!我气得拿靠枕一顿扑腾他:你神经病啊!别人说你就信!我是那种人嘛~吴江悻悻的说:反正你自己想好喽,早恋记大过。

我回过头觉得迷迷糊糊的,怎么这么快别人就知道了,看来吴健龙真的很拉风啊。

有点发愁,害怕事情搞大,我的名声就完了。

下午的课都没有听,脑子里一直琢磨这事,该怎么处理。

以至于上蒋老师的的课都溜号了,被她叫起来回答问题没答对,罚了一会站,她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下课的时候蒋老师走到我旁边说:你怎么回事,又欠收拾了。我很想把吴健龙的事跟她说,但是又害怕那样会把吴建龙害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眨着眼睛看着蒋老师说:没怎么,有点累。蒋老师说:才学几天习就累,一点苦都不能吃,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笑了一下没吱声。

放学了,我很害怕看到吴健龙,其实现在想想很简单的事,跟他说不行就OK了,但我那时候很单纯也很幼稚,怕说了会伤害他,不说又觉得不对劲,自己很矛盾。

吴健龙果然在教学楼门口站着,看我出来兴冲冲的跑过来: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连看都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边走边说:不用,你快走吧。

吴健龙跟着我说:为什么啊,一块走吧。

我很害怕,害怕别人看见我俩在一块会误会,也害怕被下班的老师看见,所以有点生气的说:你快走行不行,我要回家!

吴健龙停下了脚步,我知道他在我后面看着我,但是我只顾自己往前走,只想快点走到校门口坐车回家,所以一路都没有回头。

我觉得自己心很狠,我知道吴健龙一定伤心的在那站着,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不行不行,不要想了!

回家我也没有心思学习,翻了翻书,就躺倒在床上,衣服也没有换,看着天花板,回忆起白天的事,大家都说吴健龙很帅,我没有仔细看过,大概扫了两眼,给我的印象是长得有点像张智霖,眼睛又大又亮,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充溢着水,这点让我很感动,我一直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会暴露他的内心,善不善良从眼睛是可以看出来的。吴健龙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有阳刚气,想着想着我觉得自己对他有好感,很危险,但是又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谈恋爱。算了还是不想了,我谁都不想得罪,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大帅哥,即使不谈恋爱也可以做朋友对不对,我这样骗着自己,竟然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又去学校了,下车就看到吴健龙在校门口站着,我知道他在等我,心里竟然有一丝丝愉快,他有些小心的冲我摆摆手:陈可~我却很大方的说:HELLO!我的反映让他欣喜若狂,他马上跑过来说:对不起,昨天吓到你了,你不想做的事以后我不会勉强的。我笑着说:没什么,你想多了。吴健龙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好吗,我在西门等你。我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我想吃饭的时候可以跟他说清楚,我只能跟他做普通朋友。

现在想想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堕入情网了,只是我自己不承认罢了,我不敢面对自己早恋的现实。

中午我没有跟吴江他们一块吃饭,跟吴健龙打车去了城西,他说那有一家韩国料理很好吃,我很乐意的去了,吃饭的时候他不停的给我夹菜,帮我擦杯子,倒饮料,他吃饭的样子很好看,说话的语调让人很舒服,我想说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而他也没有给我机会说,因为他再也没跟我提过要做男女朋友的事,于是我又开始骗自己,也许吴健龙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真的只是做普通朋友而已,想到这里,我又释怀了,决定不说了,说了反而会让他尴尬,不是么?

吃饭的地方太远,我下午上课迟到了,第一节课竟然是蒋老师的课,我敲敲门,站到了教室门口,蒋老师扫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讲课,我知道这是让我罚站的意思,就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准备长站了。

讲课的间隙蒋老师走过来问我,去哪了?我说吃饭去了,蒋老师说:去哪吃饭这么晚回来。我小心翼翼的说:城...西...蒋老师狠狠瞪我一眼:你怎么不去北京吃饭!下次注意,回去。

我忙快步回到座位上,刚坐稳当,吴江就在后面说:跟吴健龙出去吃饭了吧,切!我说:你怎么知道?吴江说:哼哼,地球人都知道了。我有些生气的说:吃饭怎么了,我还跟你一块吃过饭呢!吴江说:那可不一样!我跟你是纯洁的友谊,我说:我们也是!吴江怪声怪调的说:咋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气急败坏的回头说:你精神不好啊!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管我你以为你是谁!蒋老师在讲台上大声说:陈可你把脑袋转过来!不想听就出去!我愤愤的转过头,没有看蒋老师,吴江在后面也没了动静。

我跟吴健龙的关系不远不近,我们偶尔出去吃顿饭,有时候晚自习会出来在操场上转转。

没几天蒋老师把我叫出去谈话,我猜到十有八九是我跟吴健龙的事,纸包不住火,更何况蒋老师那么精明的人。

办公室里没有几个老师在,静悄悄的。

蒋老师问我:最近有什么情况跟我汇报?

我说:没什么情况

蒋老师抬头看看我说:真的没有嘛?我可知道一些情况

我说:你知道什么

蒋老师说:我想你自己说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蒋老师沉默了一会,我知道她有点生气了,她说:你跟高三的吴健龙怎么回事。

我说:没怎么,朋友。说这话我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而且觉得自己好俗!

蒋老师说:班级的人不够多,还找高三的玩。

我忍不住说:是他找我的。

蒋老师抬头看着我说:他怎么找你的?不说就给你报到学校,让学校核实情况,该给什么处分给什么处分。

我有点害怕了,但又觉得自己跟吴健龙也没做过什么,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对于蒋老师咄咄逼人的态度,我决定沉默。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什么都不说。

蒋老师等了一会,见我没反应就说:行,你回去吧,这事交给学校处理。

我低着头,眼泪含在眼圈里,倔强的不说话。

然后蒋老师就不理我了,

我站了一会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开口说话:老师不要不管我。

“我管不了你”蒋老师没抬头的说,好像在批改上次课堂测试的卷子。

“能管我,我听你的”我可怜巴巴的说

蒋老师仍然没有抬头,她说:那就自己说怎么回事。

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我看到蒋老师的眉头都锁住了,知道她一定很生我的气,按照她的想法我应该当面果断的拒绝,而不是拖拖拉拉的,不明不白的,剪不断理还乱的,说真的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做事做到这个地步,对得起谁啊。

我说完了,等着蒋老师的爆发,我知道这次她肯定不会轻饶我,我犯了她认为很严重的错误,在她的心目中,我的品质已经有问题了。

蒋老师放下手中的笔,一下子捏住了我屁股,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又怕被人听见,赶快把嘴闭严。

“憋回去,敢出声!”蒋老师严厉的说,眼睛瞪着我。

我害怕的不敢出声,又觉得很疼,额头一下冒汗了,我看着蒋老师,眼神里都是求饶,我知道她一定能看出来,可是她的手却一直狠狠的掐着我屁股。

“老师...”我小声说,“疼”

“把嘴闭上,你欠打,今天让你长长记性!”蒋老师说着手上的劲儿又大了许多。

我疼的呲牙咧嘴,“老师,别掐我了我错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蒋老师终于放开了我,我疼的受不了虽然觉得很丢人还是用手摸了屁股,摸到了一个大疙瘩!这么狠,居然掐出一个大疙瘩

我揉着屁股,很可怜的看着蒋老师。

蒋老师看看我说:以后怎么办?

我忙说:再也不联系他了。

“恩,说话要算数,你现在不是谈恋爱的年龄,知道么?”看来蒋老师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知道了”我很乖的说

蒋老师接着说:“大道理你都懂,我也不跟你废话,我想你也不会有下次了,对吧?”

“恩,以后不会了...”我小声说

蒋老师拍了一下我屁股说:“回去上课吧。”

我走了几步出去才发现屁股上的包和裤子摩擦好疼,忍不住又呲牙咧嘴,蒋老师说:你回来。

我一瘸一拐的走回到蒋老师身边,“过来我看看”蒋老师说。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蒋老师旁边,也不知道她要怎么看,傻呵呵的站在那。

“裤子不脱掉我怎么看?”蒋老师说着又给了我屁股一巴掌。

“不用看了,没事.....”我不好意思的说。

“不疼了?”蒋老师带着笑意问我

“恩”我很小声的哼了一声。

“没打疼?”蒋老师又开始逗我了

我忙说“打疼了.....可疼了”

蒋老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又没说要打你,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趴那我看看,还能不能坐椅子了”

我问:不能坐椅子了,可以回家休息么?

“美的你!不能坐椅子就站着听课,省的你总溜号”

“科任老师会问的”我不好意思的说

“问就说被我打屁股了”蒋老师说着,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温柔和疼爱。

我的脸一下发烧了,我知道它一定红的像个番茄了。

我说“真的没事,不用看了,我回去上课了”

蒋老师把她的靠枕给我一个让我带回去坐,我就抱着她的靠枕回教室了。

回去我痛下决心,不理吴健龙了,真的不理他了。

记得初中老师在我的日记本上写的批语:不要常立志,要立长志。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嘴说的好听,什么事都可以保证的信誓旦旦,之后能否实现就要看造化了。

高中老师对我的一致评价是:1.认错态度好。2.屡教不改—_—#!

我答应蒋老师不理吴健龙了,我也真的不想理他了,可是我一看到他,就说不出口以后不见他,我能想象出他听到这句绝情的话之后无辜的眼神,想想我就于心不忍。

于是自己骗自己的继续跟他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只是在公众场合尽量减少曝光率,也不去学校人多的地方吃饭,有时候他会笑话我,都多大了还怕老师,我说这跟年龄没关系,有时候吴健龙会问我:你干嘛那么怕她。我说:你不怕啊,你不怕你怎么数学学的好,别的科目都不及格。吴健龙有时候会脸红着狡辩:那是我运算能力强。有时候他也会承认:蒋老师不生气的时候感觉很冷,生气的时候她不说什么你都会很怕,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钟她会把你怎么样。

我跟吴健龙在一块玩以后,吴江他们就疏远我了,我知道是因为吴健龙在学校的名声不太好,很爱打架,女朋友也不少,即使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不过我真的不介意,因为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有时候我只是觉得他好玩,一个看似冷酷的男生其实软弱的很,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的想法会让我觉得很新鲜,仅此而已。

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从小到大朋友都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很照顾我,也许是因为我性格的原因,我现在的同事说过,跟我在一起就会有想要保护我的感觉,我的眼神总是可怜兮兮的。

不跟吴江他们接触以后,我在班级没什么朋友了,有时候下课自己孤单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周围的同学嬉笑打闹,我觉得我就像跟这个世界脱离了一样,我很清醒的,冷冷的看着他们,追求那些虚名,分数,名次去吧,所有人都不理我我也不在意。

然后我就不学习了,或多或少受了吴健龙影响,他总跟我宣扬读书无用,这个社会需要综合素质高的人才,会打架,会开车,会交朋友,就可以步入社会混了,我当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狗屁,但耐不住天天听,居然有点信了,还叫家里人帮着办了个驾照,虽然一直没用,但也觉得自己很牛掰,可以混社会了。

我就这样被腐蚀着,我原来正确的人生观就快要轰然倒塌

当我有新的追求以后,我发现我不那么在意蒋老师了,我觉得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甚至几天都想不起来她,到现在我也想不起来我很堕落的那段时间她用怎样的眼神看我,总之她没找过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说过我。

因为吴健龙是体育特长生,所以他下午不用上课,我偶尔也会逃课跟他出去玩,有时候是一两节课,有时候是一下午,晚自习也很久不去上了。很庆幸自己没被蒋老师抓到过,那时候的我简直鬼迷心窍了,如果蒋老师敢骂我,我甚至怀疑自己会回敬一句。然而没有这个机会,蒋老师有时候只是冷冷的看我一眼,什么都不说。

由于每天都玩到很晚,我白天的精神很不好,总是昏昏欲睡,差不多所有的科任老师都去蒋老师那告过我的状了,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蒋老师是一定会选择爆发的。

高一的一年就快要过去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们班几个平时很爱学习的学生情绪很紧张的样子,上课下课都看见他们在那写啊写啊,蒋老师分别找他们都谈了话,估计是安慰他们,不要有心理包袱吧。对我她才不会这样,每次考试之前都给我施压,考不好就要打,每次我都要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考试。

不出我所料,上午上完课,蒋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复习怎么样了?”

“.....还行”我支支吾吾的说,心里很没底,都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

“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蒋老师这次跟我谈话,说话的语气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一直是冷冷的。

我抬头看看她,发现她手里摆弄着物理测试的卷子,心里一惊,上次物理随堂测试正赶上上午最后一节课,我着急出去吃饭,没有仔细答,还有一些不会的,估计考得很惨,物理老师肯定又去告我状了。

心里想着,嘴上就忘了回答,蒋老师手敲了一下桌子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听着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蒋老师即使骂我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觉得她不喜欢我了,甚至厌恶我了。

我什么都没说,眼睛也不看她了。

“好,你不说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次期末考试必须考进前五名,是你自己保证的,另外,你还跟我保证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做没做到你心里清楚,这次成绩要是没达到要求,新账老账一起算!”

“老师”我想解释一下我跟吴健龙的事,虽然我知道我确实没做到,但是看到蒋老师那么生气我还是想证明我的清白。

“你给我听好,我可不惯你毛病!我宠着你你就放肆,你说话不算数不要紧,我说话算数!考不好我收拾不死你个小崽子!”

蒋老师没等我说完话就气势汹汹的放狠话。

我觉得她好像压抑很久了似的,一连串说出来之后,我看见她的胸上下起伏的厉害,大概气得不轻吧,不过却一直没有看我。

“听没听见!”

“听见了....”我怯懦的说。

然后蒋老师就让我回教室了。

我有些发愁了,因为还有不到一周就要考试了,这一两个月都没学习,现在怎么努力都来不及了,回到座位上,我按耐不住,跟吴江说:吴江,老师上课画重点了嘛?借我看看呗。

吴江看了看我:现在想起来我啦~

我知道他不生我的气了,忙回过头亲近的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关键时刻帮帮忙啊~

“呵呵,蒋老师又给你下最后通牒了吧,不过这次谁也帮不了你了,你跟吴健龙出去蒋老师都知道,可不是我说的啊,还有你晚上不来上晚自习,逃课,蒋老师都给你记着呢!”

“”我无语了,我总是喜欢自我欺骗,无数的事实证明蒋老师不露声色却什么都知道,我却总以为自己够聪明,可以骗过她。

反正学习也来不及了,我索性不学了,自己安慰自己,好好放松几天也许会超常发挥呢!

虽然不学习可我也没有好过,没有一天不担心考试考不好要怎么交待,现在的我罪孽深重,再犯一点小错就很危险了。我就像悬崖边上挂着的摇摇欲坠的一根草,再来一丝风就会坠入深渊。

不管我怎么怕,考试还是来了。

从来没有一次考试让我这么紧张,高考都没有。

答题的时候我突然很羡慕别的同学,他们考不好什么事都没有,也许还会得到老师安慰,而我呢,弄不好就是一顿毒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蒋老师还说是不是她上辈子欠了我,我看是我欠了她吧,不然为什么这辈子总被她打啊??

就这样迷迷糊糊,慌慌张张的考完了所有科目,不用说,肯定一塌糊涂,每次考试完我都心里很有底,即使不对答案也知道自己大概的分数,不会差太多,这次我可真不敢想自己的分数了,因为没有几个答案是我确信正确的。

考完试从考场出来,看到监完考的蒋老师拿着一大摞卷子往办公室走去,今天她穿了红色的小开衫,下面是米色的长裤,很普通的搭配却显得很有女人味。我快走两步,走到她旁边:老师,我帮你拿卷子啊~蒋老师看是我,又拉下了脸,这两个月她看我一向是这个脸色,“你考好了?”我有点惭愧的没吱声,蒋老师一看我的反映就知道什么结果了,她没把卷子给我,盯着我的眼睛说:“陈可,你快挨揍了,这次我会打到你服。”说完就走了。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天很灰。

然后就放假了,我在家呆着看电视,吃东西,打游戏,跟吴健龙也不联系了,天天在家不出去,看不见他我就不想联系他,我这人就是这样,时间长了就没有感觉了。

大概两周以后,我估计成绩该出来了,学校通知是三周以后取成绩单,我还有一周的时间快活,哪知道成绩出来当天,蒋老师就电话打到我家,我妈妈接的,我还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吃薯片,妈妈说:可可,蒋老师让你去她家找她,成绩出来了,老师可能要你过去帮忙整理一下。我说:哦~知道了,这就去。心里却很清楚,这一去就是受皮肉之苦去了,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妈妈问我晚上用不用等我吃饭,我想了想说不用了,我觉得我回来以后不可能安心的坐在那吃饭了。

【此帖被樱子赫在:38重新编辑】

我之前去过一次蒋老师家,所以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按下门铃,心里开始祈祷千万别是她妈妈开门啊,结果偏偏就是,我忙问好,她妈妈很热情的把我让进了屋,喊道:宁宁,你出来,陈可来了。

原来蒋老师的小名叫宁宁,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她叫蒋宁嘛。蒋老师从里屋走出来,扫了我一眼说:讨打还挺准时。我尴尬的看看她妈妈,显然她妈妈知道什么,说:陈可快坐,不用理她。我看看蒋老师,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就没敢坐,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蒋老师的妈妈又说:宁宁你干什么,你不能因为陈可小就欺负她。

蒋老师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欺负她?她本事可多了!

我觉得蒋老师在家里就跟小孩一样,跟在学校里冷冰冰的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妈妈的话让我有这种感觉吧。

我被她妈妈连拉带扯的坐到了沙发上,陪她看电视,蒋老师也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我时不时的看蒋老师一眼,觉得她脸色很难看,心里更怕了。不一会,蒋老师起身说:陈可你跟我进来。我只好硬着头皮从舒适的沙发上抬起我的屁股,蒋老师的妈妈忙说:再看会,我要陈可再陪我看会。我看了看蒋老师,她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自己来干嘛的?我只好迈开腿,走到蒋老师旁边跟她妈妈说:阿姨,我等会陪你看电视。她妈妈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把电视关掉,回自己的屋去了。

我跟蒋老师走到她的房间,头皮直发麻,脑子也早就一片空白了。

“看看你得了几分”蒋老师手指指桌子上的成绩单,

我走过去翻着看了看,语文和英语还好,维持在正常水平,化学,物理,还有政治那些副科就比较惨了,一百分满都只打了70多,数学也没考好,150分的卷子只打了90多,才刚及格。

看完我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蒋老师,小声嘟囔了一句:“没考好”

“算算自己能排多少名”蒋老师继续冰冷的说。

不用算我也知道,这个成绩肯定20名开外了。可怜啊可怜,我居然考到20多。

我低着头,不说话。

蒋老师似乎也不想等我说话

“别废话,趴床上,裤子脱掉!”

我又看了看蒋老师,今天她没戴眼镜,眼睛好大。

“看什么看!说话没听见么!别让我扒你裤子”蒋老师眼睛一瞪。

我知道求饶没用了,每次我都求饶每次都没有逃过打,何况这次是早就“预约”了的。

只好磨磨蹭蹭的脱掉裤子,趴到床上,等着挨打。为了减轻痛苦,把蒋老师的枕头抱在了怀里,闻到一阵清香。

我听到蒋老师翻东西的声音,回头看见她手里拿了鸡毛掸子,估计是从哪个花瓶里拿出来的。我记得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看到过她家的花瓶里插着一根鸡毛掸子。

一看到鸡毛掸子我就怕了,忍不住快要哭出来了:老师我知道错了。嘴里说着,身体却不敢动,老老实实的趴在那。

“知道错了好,错了就该打,早就想好好收拾你一顿了,屁股痒了是不是!”说着,啪!的一声抽在了我屁股上,啊!我一下弓起身子,眼泪也涌了出来,手捂着屁股不敢露出来,扭过头看着蒋老师求饶:老师,别打了下次不敢了。

“手放好!今天这顿打你是逃不过了,别跟我装可怜!”蒋老师用鸡毛掸子指着我说。

我哭了出来,心里都绝望了,乖乖的把手压在了枕头底下。

啪!

哎呦~真疼,跟教鞭打根本不是一个疼,我觉得每抽一下,屁股就会立刻鼓起一道楞,我都能感觉出来!我忍不住用手去摸,结果被蒋老师抽了一下手背,又赶快放回去了。

“自己说为什么挨打!把这几个月你干的好事都给我说清楚!敢漏一件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哭着开始说:“没听老师话,跟吴健龙玩”

啪!啪!每一下都特别的狠,我即使不看也知道蒋老师的胳膊一定抡的很圆。她是下狠心要打疼我。

啪!

“自己接着说,别等我问!”

我顾不上疼,又说:“晚自习没上,逃课了”

啪!啪!啪!啪!

“逃了多少课!”连着好几下,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又要说话,又要憋着不敢喊疼,还哭,真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记不清楚了呜呜,老师别打了”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就算曾经记得,被打成这样还能想得起来么?

“你给我趴好!往下趴!不准喊疼!”

我被打的一拱一拱,不知不觉就离蒋老师远了,听到她的话我又不情愿的往下挪了挪,蒋老师抓着我的裤子一下拽了下来,“往哪躲!恩?再躲一个我看看!”

说着又是啪!啪!啪!几下,特别疼!

以前被蒋老师打,都是先前的几下比较狠,之后就不那么疼了,这次却每下都劺足了劲,我都能听到嗖!风的声音。

“我不该说话不算数,应该好好学习,听老师话”我接着痛哭着罗列自己的罪状

蒋老师继续挥动着鸡毛掸子,一下下的落在我的屁股上,伤痕早就摞在一块了,我疼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实在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你给我憋回去!敢做不敢当,跟没跟你说过要你小心!我的话你听得进去么?听不进去我就要你记住,不打你你就记不住!”蒋老师一点都没有可怜我,很大声的吼我。

“宁宁,不能这么打孩子!”蒋老师的妈妈听到了我俩的声音,进来了。

我不敢回头,也不好意思回头,只是把自己的大哭压抑成了啜泣。

啪!啪!

“不打她记不住!这次叫她记住!能不能记住!说话!”

“能”我边哭边说,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啪!又是一下。

“大声说!能不能记住!”

“能!”我把脑袋抬起来,哭喊着说。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听话就行了。打坏了家人要心疼的。”蒋老师的妈妈劝到,说着把蒋老师手里的鸡毛掸子夺了下来,扔到床上,又过来把我扶起来,搂我在怀里: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乖点,老师就不打了。我又疼又委屈,蒋老师怎么忍心这样打我,快要把我打死了,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又是汗又是泪,哭得也没了力气,头晕目眩的靠在蒋老师妈妈的怀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蒋老师,蒋老师脸上怒色未消,狠狠的看着我,用手指指墙角:站着去!

我又哭,很可怜的看着蒋老师的妈妈

“说话你没听见啊!”说着,蒋老师捡起鸡毛掸子对我又是一顿抽。

蒋老师的妈妈有些生气了,一把夺过鸡毛掸子撇出了屋子,“要打学校里打去,别在我眼前打孩子!”

蒋老师没理她妈妈,看着我说:“站到墙角去,快点!”

我只好哭着爬起来,穿好裤子,站到了墙角

“脸冲墙!”

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冷冰冰的墙壁,眼泪不停的流,手揉着屁股,也不敢使劲摸,只能轻轻的揉一揉边缘。

我哭的一抽一抽的,面对着墙壁老老实实的站着,蒋老师就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她妈妈出去买菜了,要准备晚餐,走之前还叮嘱蒋老师不要再打我。

蒋老师在我身后问:“疼不疼?”

“疼”我不敢怠慢,马上回答。

“打得轻!不该轻饶了你”蒋老师说着从床上站起来,

我吓得以为她又要打我,忙转过身哭着说:老师,这次我真记住了,别打我了。

看到蒋老师没拿鸡毛掸子,我才放下心来,又面对墙壁站好。

“这么怕我打,为什么不听我话呢?不知道不听话我会打你的么”蒋老师站在我旁边看着我说

我没说话,还在小声啜泣。

“怕不怕我?”蒋老师又问

“怕...”

“以后听不听话?”

“听话”我哭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听话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委屈。

“小崽子,以后你再敢犯错,我绝不轻饶你,也不会给你留面子,说打就打听到没有?”

“恩,听到了.....”

蒋老师看了一下表说:“站到6点钟,吃饭。”

“知道了”

我听到蒋老师去客厅看电视的声音,偷偷看了下表,才3点多,还要站两个多小时。

虽然很累,但我也不敢偷懒把头倚在墙上,真的被蒋老师打怕了,我都不敢想以后了,我怎么可能不犯错啊。

五点的时候蒋老师的妈妈回来了,买了好多菜,进屋就问蒋老师:陈可呢,蒋老师说:屋里呢。

她妈妈走到屋里看我还在可怜兮兮的面壁,就拉我去了客厅,说:不要站了,把孩子累坏了。我知道是说给蒋老师听的,蒋老师眼睛盯着电视没吱声,她妈妈说:阿姨说不用就不用了,晚上在这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说着就去厨房做饭了。我挪到蒋老师旁边叫了声:老师蒋老师抬头看看我说:去厨房洗菜去。

哦!我赶快跑到厨房去帮阿姨洗菜。

忙活了一会,阿姨做好了一桌子菜,蒋老师兴奋的说:妈,真香~我扑哧乐了出来,觉得她跟小孩似的,跟我在家也没什么区别嘛~“你笑什么笑!有你哭的时候”蒋老师横了我一眼,坐在了椅子上,阿姨说:陈可快坐下吃饭吧。我没有坐,阿姨马上明白了,把沙发上的靠枕拿过来,放在了椅子上让我坐。蒋老师看了我一眼说:坐下吃饱饭,不准剩饭。

对我总是凶巴巴的,难道她从来不剩饭的嘛?

阿姨还给我盛了满满一碗饭,平时我都不吃这么多的,这次没办法也都给吃干净了,一粒米都没剩。

吃完饭都8点多了,阿姨说陈可不要回家了,晚上在这住吧。我说:不用不用,我还是回家吧。

蒋老师说:这么晚了,谁送你回去!给你妈妈打电话告诉她今晚在这住了。

说完就回了她自己房间。

我只好给我家打电话,说太晚了不回去了。其实我也挺想在蒋老师家住的,呵呵~

阿姨叫我和蒋老师一个房间睡,我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等着蒋老师睡觉,蒋老师在镜子前面又是涂这个又是摸那个的,半天才收拾好。

她躺到床上问我:小崽子,你皮肤怎么那么好?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唉~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来,“什么叫你年轻的时候啊,好像现在老了似的”

“至少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蒋老师掐着我的脸蛋说

“我姐可舍不得打我”我愤愤的说,还白了她一眼

“你要造反啊!”说着一下把我的被掀起来,内裤也被褪了下来。

我忙翻身抓住裤子,“不要~”

“你给我趴好,讨打啊”蒋老师盯着我说

我只好趴好,把我的PP暴露给她。

蒋老师用手摸了摸,说“疼不疼?”

“恩”我点点头。

“怪不得鬼哭狼嚎的,打肿了”

“你不心疼我”

“我怎么不心疼,谁叫你气我。”

“心疼我,打我都不住手的”

“你这个小崽子,你不犯错误我会打你么!我都快被你气成心脏病了”蒋老师说着,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了好了,不打了。别呲牙咧嘴的”

我冲蒋老师做了个鬼脸,她刮刮我的鼻子说:早点睡吧,我可不是夜猫子。

高一就这样留下遗憾的结束了。

我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而蒋老师兑现了她的承诺----给我一顿狠狠的打,这顿打让我印象深刻,她不仅打伤了我的身体,也让我的心理好长时间无法平衡。

我被打怕了,打伤心了,我曾经跟人聊过,大学以前我都不是一个SP爱好者,这样的打除了让我感觉痛彻心肺以外,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快感。

如果你没被打痛过,就不要说自己不怕痛,

如果你没被伤害过,就不要说自己很宽容。

我承认这次挨打之后我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有些恨,但更多的是害怕,心有余悸。

正是高中的这段经历成就了我今天的爱好。

上大学以后我疯狂的挥霍着自己的时间,一学期下来,我发现甚至所有的老师我都不认识,而他们当然也不认识我,心里的空虚,失落积压在一起,我开始疯狂的怀念高中,想念关心我爱护我的蒋老师,想到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她对我的好,还有她给我的打,我发现自己差不多对每一次挨打的经历都记得清楚,这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蒋老师的良苦用心,理解她对我的爱,然而时间再也无法逆转,种种的悔恨,遗憾,想念让我对SP产生了兴趣,人的心理是不是很精妙,微妙,奇妙的东西?

高一最后的那次打虽然事后蒋老师也安慰了我,但是对我的冲击确实不小,我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她妈妈拦着,她是不是要把我打死,或者一直打到她没力气为止。

她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或者她真的把我当成两三岁的小孩子,打过就会忘。

我喜欢蒋老师管我,但我并不期盼她打我,我害怕那种气氛,她冰冷的脸,严厉的语气和教鞭或者鸡毛掸子,每次趴在那里快要挨打的时候,我都吓得手脚冰凉,真正打到身上,又痛的昏天暗地。真的是对心理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有时候打完了还不理我了,我很怕她失望,那时候的我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蒋老师有时候是很任性的。

为了证明我说的属实,我决定跳到别的时间段,写件小事。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跟蒋老师走的很近,晚上我父母经常不在家,我自己就不好好吃饭,乱对付,她就叫我去她家吃饭,偶尔也会留在那睡觉,这样还避免了我天天迟到。

那段时间,我们物理老师跟学校闹矛盾,具体原因不详,只知道她跟校长拍了桌子吵。

然后她就不好好给我们上课,一周5节课最多来三节,来了不是考试就是自习,根本不讲课的,蒋老师很不高兴,觉得物理老师这样太不负责任,会耽误我们。

凭我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看出来蒋老师对物理老师不满了,蒋老师在学校是比较有个性的老师,谁都不鸟,平时她不会参与学校的那些八卦,但是惹到她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有一天我经过办公室,听到里面很吵,就贴在门边往里偷看,看到蒋老师在和物理老师吵,旁边有老师在劝,人多嘴杂,再加上没听到前因,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因为物理老师不给我们讲课的事。

其实物理老师不讲课我一点都不介意,觉得影响不大,因为我不爱听老师讲,喜欢自己看书,所以她让我上自习我反而学的多点。不过蒋老师是为了整个班级考虑,我也能理解她。

我探头探脑的看个没够,拼命想听清他们都说了什么,没想到被怒气冲冲的蒋老师看到了

“陈可你给我滚回去上课!”

我吓的连滚带爬的回了教室,真的差点滚回去了。

一下午蒋老师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偶尔跟她眼神交汇,她就瞪我,我心里不平,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瞪我,于是我也白她,当然不会很明显的白了,也无非就是轻描淡写,意图不明的横一眼。

快放学的时候我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想多陪她哄哄她,于是主动找她问可不可以去她家吃饭,她有气无力的说放了学跟她走。我虽然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我还是不平衡,我又没有惹你,不用这样对我吧。

放学蒋老师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在前面走,也不等我,我只好跟在她的后面,像个小跟班。

一路无语,一直到她家,她家没人,她妈妈那时候去她哥哥家住了。

我打破沉默:“老师你自己住不害怕啊?”

“有什么怕的”仍然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来陪你啊~”我试着哄她

蒋老师没说话,我有些小难过。

“不怕鬼吗?”我眨着眼睛问她

蒋老师看看我说“你少烦我,写作业去。”

我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其实我只不过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会。

“快点去!我说话没听见啊!”蒋老师冲我吼起来。

我有点委屈的拖着书包去了她房间,听到蒋老师在客厅收拾东西的声音,晚饭由她来做。

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坐了一会没意思又爬到床上去翻腾,像小孩一样在席梦思上颠啊颠的。

“陈可你在干什么”蒋老师在厨房喊话

“没干嘛~在看书~”我赶快老实坐在椅子上,把作业拿出来。

蒋老师没再说什么。

一会我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我急不可耐的跑到饭厅去,主要是不想做作业,干坐着实在无聊。

“好香啊~~”我边说边把鼻子凑过去闻

蒋老师身上系了条带草莓图案的小围裙,虽然是围裙却蛮合身的,反正穿在她身上很好看。

我伸手帮她解开身上的围裙,又颠颠的盛饭,端菜的,蒋老师一直没说话,脸色依旧不好看。

“坐下,吃饭”冷冷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我一眼。

“哦”我心里有点难过,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应该来她家。

吃饭的时候蒋老师帮我夹菜,我心里挺受用的,可是我不从来不吃芹菜,所以摆在碗里一直没吃。蒋老师边吃饭边问我:“物理最近都会么?”,我忙点头“会啊!会啊!”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偷偷看她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老师不讲你也都会呗,那你还上课干什么”

本来我是很想劝劝蒋老师不要跟物理老师一般见识的,可是听她这么说话我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她在找茬。

我忍着没做声。

“我跟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蒋老师不满的抬头看着我

这一看可好,看我碗里分的清清楚楚的芹菜胡萝卜一口都没动。

“你把菜给我吃了”蒋老师用筷子指了指我的饭碗。

我皱着眉头夹了一小段芹菜放到嘴里,艰难的嚼起来,真难吃~~强忍着没把它吐出来。

“不爱吃芹菜.....”我小声说。

“怎么那么多臭毛病!谁给你惯的!”

我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剩饭不好,于是硬着头皮把碗里的芹菜胡萝卜都吃了,真是难吃的要死,再也不想吃!

我生气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蒋老师又问:“现在咱班的学生对物理老师评价怎么样?”

我不想回答,我也不感兴趣,没等我说话蒋老师又问:“老师不讲课,他们怎么看?”

我忽然觉得蒋老师把我当内奸,想跟我打听班级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现在想想蒋老师又没叫我出卖谁,况且她想知道什么也不是非要问我的。

也许是当时一直在生气,被批评,心里已经开始逆反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

蒋老师抬头看看我,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怒火:“那你说说你怎么看。”

“我无所谓,讲不讲都一个样”我眼睛看向别处

“怎么能一样,不讲你怎么会。”

“我自己看书,本来我也不听她讲的。”

“你还有理了!你干嘛上课不听讲!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没考第一呢,有什么骄傲的!”

我奇怪了,我哪里骄傲了,哪里?哪里?我只不过说了事实,并且还是你叫我说的!

我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的行为激怒了蒋老师,她把筷子一摔,骂道:“狂什么!1中容不下你了!不准吃了!”

我本来也吃饱了,不吃就不吃,放下碗筷,坐在那里。

“下午你去办公室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什么事你都敢做!”

我心想:干嘛啊~开始翻旧账了。

“越来越放肆了,还敢冲我瞪眼睛”

我那是瞪嘛,跟你的比差远了,充其量不过是是不良眼神而已。

我觉得蒋老师完全是无理取闹,心情不好拿我撒气,或者我说错了话引爆了她哪根神经,可是我好心好意的来陪她,想哄她,怎样也不至于这样冲我咆哮吧!

可是我除了承受也不敢做什么,甚至她没骂完我都不敢离开座位。

见我不反抗了,蒋老师起身进了房间,我跟在她的身后。

“你做的作业呢?拿过来给我看。”蒋老师在沙发上坐下。

“什么作业...”不会是今天的吧,就那么一会功夫怎么可能做完。

“刚才你不是在写作业!”她又不耐烦的说

“我没写完呢”

“没写完也拿过来。”

我一个字都没写,就那么几十分钟的时间,玩了一会就过去了,再说之前也没说必须要写啊,以前都是吃完饭才写的。

磨磨蹭蹭的把练习册给蒋老师看,全是空白的,还有以前留的作业也有一些没写。

蒋老师翻了翻,不但看到今天的一点没做,还翻到以前讲过的作业我都没填满,怒火中烧。

“你刚才在干嘛,不是叫你写作业吗,你不能乖一次啊!啊?!”她的声调越来越高。

“我.....那么短的时间写不完嘛”

“你一个字都没写!做饭的时候问你你不是说你在写嘛。”记性真好,我当时只是随口一答而已。

“恩我说我在看书,没说在写作业”我只好狡辩,这也不能怪我,是她先找茬的吧!

啪!蒋老师一个巴掌煽过来,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居然打我耳光!

我抬头盯视着她,蒋老师怒不可遏的又扬起手,不过没打下来,“管不了你了!过来!”说着一下把我拽到了床上,我趴在那一动没动,我都气晕了,打吧打吧,打死我好了,蓄谋已久就是想打我!

啪!鸡毛掸子~不过隔着裤子疼痛减轻了不少,我吭都没吭一下。

啪!啪!啪!连着好几下,打在裤子上的声音没有打在屁股上的响。

“裤子脱掉!”

“我不脱。”我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

“敢不脱!脱掉!”

我趴在那没动。

“你起来!”

我站起来,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手伸出来!”

我不动

“我说伸出来!”蒋老师大怒

我被吓的伸出了手

啪!

啊!鸡毛掸子抽在手上简直太疼了!一下我就疼的受不了了,哭了出来。

啪!

我一下缩回了手,哭着说:“别打”

“脱不脱裤子?”

我犹豫了

“好样的!手伸出来!”

“我脱....我脱....”

其实被打屁股和打手心都痛的让我受不了,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打手心被打疼了,只要不打了,即使换个更疼的地方打也会同意。

我哭着脱了裤子,趴到床上,又把枕头抱在了怀里。

啪!啪!啪!啪!啪!啪!蒋老师跟疯了似的,一顿猛抽我。

我来不及哭叫也来不及求饶,痛的一下翻坐起来,滚到床下,蹲在那不肯起来。

我看着蒋老师,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求饶,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上课不听可我自己看书了,作业没做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这样,她都不管我,今天却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算到一块教训我。

“你给我过来趴好。”蒋老师指着床说

我哭着摇头

蒋老师看了我一会,没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我看到她把鸡毛掸子又插到了花瓶里,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眼神却明显不是在看电视,很呆滞的样子。

我擦干眼泪,穿好裤子,趴到床上又哭,越哭越伤心,最后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蒋老师在客厅里喊。

我只好压抑住声音,把脸埋在被子里。

过了一会我听到蒋老师走进来的声音,坐在我旁边,摸摸我的背说:“好了,不要哭了。”

我没动也没说话

“转过来,看着我。”蒋老师声音不大的说

我把眼泪都蹭到了她枕头上,然后转过头看着她

“小崽子,眼睛都哭肿了。”

我哼了一声,眼睛看到别处。

“你有什么不满的!”声音又严厉起来

“我怎么了你打我!”我忍不住有点大声的说

蒋老师愣愣的看着我半天说:“打重了?让老师看看。”

“不要!”我推开她的手,生气的说。

“没大没小....”蒋老师低声责怪我。

“我迟早被你打死。”我喃喃的说

“闭嘴!脱裤子让我看!”蒋老师的语气毋庸置疑

我又趴回去,没有脱裤子。

“我给你脱裤子你好意思么你~”蒋老师说着,把我的裤子脱了下来。

“又打肿了.....”她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没说话,心里想,哪次不是被你打的好几天不能躺着睡觉,坐下就站不起来,站起来就坐不下的。

“老师给你揉揉。”说着帮我揉起来。

挺疼的,不过也有点舒服,我想揉一揉至少能快点消肿吧。

高二了,好快!

还没怎么样,我甚至还没细细品味初升高中的新鲜就是高二生了。

可是高二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仍然在一中最破的那栋教学楼上课,仍然要每周大扫除,仍然要一

天上10节课,仍然要上晚自习,我真的有点厌倦这种生活了,我知道很多人新学期都会有“新气

象”,可我不是那种人,我就跟个上过20年学的老油条似的,在“欣欣向荣”,“万象更新”的

新学期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半死不活的。

显然老师们都生龙活虎。高二的第一节课,科任老师就滔滔不绝的阐述了高二的重要性,用她的

话说就是:高二是转折!是转机!如果这时候不努力就会塌腰!到时候高三想赶上来就不可能了!

顺便说下,高三刚开学的时候,这位老师说:高三是转折!转机!这时候努力还来得及!

我觉得好无聊啊~学习是自己的事,任何妄图强加给我们的观念都是徒劳的!

可能无聊的我的无聊再一次被无聊的表现在无聊的脸上了,科任老师吐沫横飞的时候还不忘插嘴

说:你们班的××,××,还有陈可,都危险!自制力太差!说完斜眼看了我一下,那两个同学

都很无辜的样子,只有我很诚恳的表示接受。科任老师又有些得意:你们啊,都是聪明的孩子,

老师一点就透,就是管不住自己,只要稍稍用功都是北大清华的苗子啊!我忙又表示赞同,科任

老师冲我满意的点点头,终于开始讲课了。

可是她一讲课我就受不了了,真的熬不住,坐立不安的,最后实在无聊开始剪手指甲.....开始还

躲躲藏藏的猫在课桌底下,剪着剪着就忘乎所以了,摆到台面上舒舒服服的剪起来....被科任老

师扔了两个粉笔头都浑然不觉,然后她就怒了:陈可!往前看!

我忙收起指甲刀,认真的看着黑板。科任老师看了我一会,我仍然认真的看着黑板不看她,她叹

了口气又开始讲课了。

下课的时候,蒋老师拿着书走进教室,这节是她的课,我看到科任老师跟她在讲台前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俩还不时往我这个方向看,跟蒋老师四目相接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我又“低调”的把头

藏在前面同学的脑袋后面了。

蒋老师上课的时候也简单说了下高二的重要性,不过一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苦口婆心,倒像是警告,反

正我说了,你不照做试试,就是给人这种感觉。我扫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没有一个不耐烦的...都显得很真诚!我鄙视他们!但是,我也鄙视

我自己...蒋老师最后说:我对你们每一个都寄予了希望,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怯懦的低下头,不敢直视

她的眼睛,我承认我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喜欢逃避。

接着蒋老师就开始讲课了,我强忍着不做别的,即使一点都听不进去,我也看着黑板,然后,走神.....

被蒋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我甚至没听到她叫我的名字,身后的吴江拼命踢我椅子,我才反映过来,一下站起来,又不知道她问的什么

“是不是不知道我问的什么问题?”

“没听清楚....”

蒋老师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问题,

很简单的问题,知道问什么我就回答上来了。

“注意听课。”蒋老师略有不满的说。

我有些失落的坐下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很容易失落,我也不知道自己失落的是什么?可能我太渴望被表扬了,即使微不足道的进步我

也希望被发现,被肯定。

可是蒋老师不是一个喜欢表扬学生的老师,尤其不喜欢表扬我,高中三年她表扬我的次数我都能数过来,当然不是我表现不好,如果是在别的

老师的班级,我觉得我地位肯定比在蒋老师班高,因为虽然有时候我不听话,但是总体来说我很给老师面子,不会当面跟他们冲突,最主要的

是成绩挺好的啊!

但是在蒋老师班我一直被压着,每次我稍稍要出名,就被她残酷的打击下去,别管我怎么出名,反正总会被她发现苗头。其实我也是个低调的

人,只是有时候心里不平,觉得不被重视,时常会有阵阵失落涌上心头...

我失落了,情绪不好了,坐下以后我就没心情听课,也不想装了。我又生气了,我很爱生气不是么?

然后我又赌气的开始不看黑板,一直低着头,蒋老师在前面几次敲了敲黑板说抬头,我都不理她,吴江在我后面不时的问:怎么了?老师看你呢。我也不理他,反正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个情绪化的人,我也不怕得罪他了。

刚打下课铃,蒋老师就直走到我面前,叫我站起来,我站到过道,她开始翻看我书桌,我知道她怀疑我上课一直低头,是在看小说漫画之类的,可惜我没有嘿嘿!

一无所获之后,蒋老师明显非常生气的看着我。

我无辜的看着她,小声说:什么都没有...

“你上课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蒋老师不甘心,问我同桌:“她上课看的书呢?”

我同桌胆颤心惊的说:“没看到....”

顺便说一下,我同桌是个很老实可爱的女生,长得像滨崎步,喜欢穿白衣服。

看到那么柔弱的女生被吓成那样我都心疼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我忽然很理直气壮。

蒋老师怒视着我,我跟她对视了几秒钟,又败了,我害怕了,看到她的眼神我就会怕,她的眼神

好像能洞穿我的一切,于是,我心虚了。

“老师,别生气....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低着头说。

“你上课在干嘛啊!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啊~难道我说我在生你的气啊?

“你出来。”蒋老师做了个手势,我知道她让我跟她去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蒋老师还没走到座位就开始骂我: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说什么都不听啊!我怎样你才能听话啊!”

我很怕别的老师听到,其实我不那么守纪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我还是不想别人看到我挨骂。

于是,一声不吭的跟在她后面。

“说!上课干什么呢!”蒋老师一坐下来,就把书一摔,厉声问道。

“没干什么....”我边说边防备的往后挪,怕被她掐。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我不过去,我在这说...”

蒋老师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脸上忍不住有了笑意:“那你说说你在干什么。”

我带着哭腔说:“我真的没干什么啊~~~”

“那你怎么一直低头啊~~~”蒋老师居然学着我的腔调说话。

“我..我..”

“听不进去课是不是?”蒋老师眉头一皱。

我马上辩解:“刚放假回来不习惯嘛,给我几天时间适应啊。”

蒋老师冲我勾勾手指头,叫我过去,我以为她有悄悄话要说,就很乖的过去了,谁知她拿起书,啪!的一下拍在我屁股上。虽然不疼,我还是

啊了一声。

“让你学习怎么那么难!你哪来那么多借口!啊?!”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生气了,反正我被

教训的时候智商就变的很低,察言观色的能力尽失。

我低着头不说话。

“高二啦!你都高二啦!你能不能对学习用点心啊!”

“能!”我马上保证。

“说的好听!”啪!又是一下。

那你想我怎样啊,难道我说不好听的你就高兴了?

这时候英语老师从我身边经过,停下来说:陈可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老实啊,一肚

子鬼心眼。

“她可不文静。”蒋老师看着我说。

我心里切~~了一下。

“是啊!上课可爱动了,一会看不住都不行,这都高二了,可得努力了,不然...”英语老师接着说。

“没机会了!来不及啦!”我抢着说。

“你还知道啊!”蒋老师瞪了我一眼说。

“她就是态度好,招人喜欢。”英语老师说着掐了一下我的脸,走了。

我面带无奈的看着蒋老师,

“我想揍你!”

“你不喜欢我么,老师?”我笑眯眯的问她。

“不喜欢!我烦你!”蒋老师头一甩的说。

“但是我喜欢你啊呵呵~”说着,我过去拉住蒋老师的胳膊,晃来晃去。

“我拿你怎么办啊~我跟你说啊,你真的得努力了,你看你上学期的成绩!想起来我就气!你不觉得丢脸嘛?”

“丢脸....”我忽然就觉得丢脸了,情绪低落了。拉着蒋老师的手也放了下来,不开心的低下了头。

蒋老师沉默了几秒钟,拍了一下我屁股说:“好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哦,这学期要好好表现,听到没有?”

“恩..”

“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抬头看看蒋老师,虽然她的眼神很温柔,可我还是不开心,什么都没说,就回教室了。

我觉得自己很爱慕虚荣,从小到大一直狂爱听表扬的话,听不得批评,谁批评我了我会恨他一辈子,没有一辈子至少也有两个小时!如果谁表

扬我了呢,我就会开心的学习,做事,劳动。

并且呢,我还有很严重的劣根性,比如蒋老师不管我了,我就会自己作,闹,愤愤不平,生气了要教训我了,我又怕的不行,开始后悔。然后

会老实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循环

如果一定要用被和主的关系来界定我跟蒋老师的感情(当然我们不是这种关系),那我不得不说我不是一个好小被,我不是主动讨打的类型,反而很会让人伤心。而蒋老师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虽然她从没给过我安全感,但事实上却从没放弃过我,我太在意她,害怕失去她,其实她一

直就默默的站在我的不远处,从未离开。

高二的学习比起高一确实紧张了一些,不说别的,随堂考试就多了。

我有时候怀疑老师们就是懒得讲课了,就考我们试,我们在下面抓心挠肝的答题,他们气定神闲的坐着。

一天蒋老师也随堂测试,我答卷子的时候她就在教室走来走去,偶尔会在我身边站一下看看。

我觉得这段时间我学的挺好的,所以答题也很顺手,很快。蒋老师说答完就可以走,我就提前交卷了,交卷的时候蒋老师瞟了我一眼说:你答

好啦?也不检查一下。我冲她做了一个V字手势:国家免检产品!然后就飞快的跑出教室。

没过几天,蒋老师就把卷子发下来了,我的分数还行,反正我一直也不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学生,所以我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蒋老师似乎对

我的成绩也挺满意,反正没说我什么。

课上蒋老师讲这套考试卷,讲到一道大题的时候,她问这道题谁得满分了?我懒洋洋的,头都没抬的举了手。本来我非常不喜欢举手,以前老

师统计这种数据的时候我从来不举手,然后有一次被蒋老师发现了,她很生气的骂我,我也不知道我不举手她怎么至于气成那样,不过以后我

都不敢不举手了。

“这道题就陈可一个人得满分了。”蒋老师眼里满是骄傲的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窗外的阳光在这时齐刷刷的照射到我娇小萎靡的身躯上,将我神化,我立马伟岸了,挺拔了,我是祖国的小白杨!

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夸张的自豪感是因为在这之前,蒋老师几乎没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过我,即使我有一点成绩,很期待她在人前对我的肯定,

都没能如愿。

“陈可给大家讲下你的解题思路吧。”蒋老师笑眯眯的说

我简直受宠若惊,惊慌失措,措手不及,急不可待了,赶忙站起来吹嘘一下自己伟大神奇的思维。

“恩,思路很清晰,也很巧妙。”蒋老师眼里含着笑,边说边点头失意我坐下。

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我就像坐在七彩云朵上,飘啊飘啊~~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笑了,这么点事就高兴成这样了?真容易满足啊。

呵呵,我不怕被笑话,那时候我那么高兴是因为我很单纯,我有自己单纯的小幸福,能得到一直渴望的东西,即使是瞬间也会幸福的昏过去。

其实呢,这也不算什么表扬,但是我却有了动力,很认真的听课,做作业,老师布置的东西我都按时完成,晚自习每天都去学校上,上课也表

现的很积极。蒋老师肯定从科任老师那里得到了口风,说我最近表现不错,所以晚自习的时候经常会给我带好吃的,有时候是喜之郎,有时候

是鲜橙多,我都很开心的吃掉,喝掉,然后谢谢她,蒋老师会摸摸我的头,或者跟我小声的聊一会天,我能看出来那时候她心情很好,很喜欢我。

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我都顺利的完成任务了,期末更是超额完成,居然考了第三,连科任老师都觉得惊讶,在我们教室看到榜单

的时候跟蒋老师说:陈可进步这么快啊!蒋老师很满意的说:是啊~小家伙用心学习了。

高二下学期一开始,学校就组织了奥赛班,专门为奥赛培训,1中很重视奥赛,因为每年都有学生获奖给学校争了光,而且还可以获得报送名额

我由于高二上学期的成绩太过突出,尤其是数学突出,就被选到了奥数班,准备参加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蒋老师是我们这届数学科目的青年骨干,这次奥数班也是她带队的,所以能去这个班我还是蛮欣喜的。

奥数班里面都是各个班级的学习尖子,其实不是那么好带的,有些学习好的学生就是很傲,不把老师看在眼里的样子。

但是蒋老师到这个班级第一天,就没人敢造次,一方面是她名声在外,厉害的出名,另一方面是她往那一站就有一种气质,让你不敢嚣张,也

算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吧。

我像个老黄牛一样,每天乖乖的听课,做作业,老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经历了学校组织的几次内部选拔赛后,我可以去北京上课一段时间,然后在那参加全国的比赛。这次去北京的一共3个学生,我们班就占了两个

,我和吴江一路过关斩将,都走到了最后。蒋老师对此非常满意,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我从她的表情还有精神状态还是看出来了,呵呵,偷

笑ing。

在北京的时间安排的很紧,我们先要封闭培训7天,然后修整三天,之后再培训7天。

我一天课上下来就累得不行了,题量太大了,老师跟填鸭子似的,根本不管我们是不是能接受的了,只顾自己在那讲,他倒是爽了,可怜我们

这些学生连滚带爬的才能跟上。

当天晚上我就打退堂鼓了,在宾馆我跟蒋老师说太累了,不想上课了。顺便说一下,我们一共五个人来这边(三个学生,两位老师),吴江和

另外一个男生住一间房,我和蒋老师住一间,还有一位男老师自己睡一间,学校担心蒋老师一个弱女子管不住我们三个所以又派了个男老师过

来。

蒋老师也看出我很累的样子,不光是上课累,旅途劳顿也没时间调整。

“坚持一下吧,好不好?”蒋老师摸着我的头柔声说。

我抬头看了看她,没说话。

“一点苦都吃不了怎么行啊,怎么做大事。”

“我也不想做大事。”我垂头丧气的说。

“那你为老师做点大事好不好啊?”蒋老师这样说话真的是容忍我到一定程度了,我极少听到她有一点恳求,请求语气的话。

“不好,我很累。”我有点生气的说,我觉得蒋老师总是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就你一个人累么?”蒋老师的语气有些冷淡了。

“他们都是男生~~”我盯着她的眼睛说。

“男生就是比女生强,小姑娘事太多。”蒋老师说完就往床上一躺,不理我了。

我自己气了一会,她也不理我,我只好洗澡睡觉了,其实一直没睡着,一直在生气。

第二天早晨,我被强迫着又去上课了,根本没睡醒,心情很差,迷迷糊糊的上课一直在睡,睡到中午下课,我实在受不了了,决定逃课走人了。

我谁都没跟谁打招呼就走了,自己打车到了王府井,开始逛街,吃东西。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天有点黑,一看表7点多了!吴江他们肯定已经下课回到宾馆了,蒋老师知道我没回去肯定会问的,到时候逃课就要昭然于天下了。

我忙掏手机想给吴江打个电话,让他先安抚下蒋老师,我马上打车回去,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了,可能是在街边乱吃东西的时候,人有点多,被偷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随即发现钱也没了,只剩下揣在裤兜的几块钱了。我顿时傻眼了,这么点钱在陌生的首都怎么混啊。我决定坐公交回去,可是我是个路痴,一点方向感都没

有,北京的交通状况那么复杂,不知道要倒腾几次公交车我才能回去呢,转来转去也没看明白怎么回宾馆,最后找了公用电话给吴江打电话,

“喂?吴江,我在王....”我强装镇定加悠闲的说,谁知吴江一听是我立马打断我的话。

“你在哪呢!!快回来!!大家都找你呢!”

我有些害怕,还拼命掩饰:“找我干嘛啊,我这么大人了,你来接我吧,我在王府井呢。”

然后我听到蒋老师在旁边说:“她在哪?”吴江说:“王府井。”“叫她打车回来。”

“喂?陈可,你快打车回来啊,咱老师叫你打车回..”

“我知道!!!我没钱!!你过来接我!!”我心里暗骂,吴江你个傻子,我有钱不早就低调的回去了,还至于惊动蒋老师么。

“你在哪,我去接你。”电话里传过来蒋老师冷冰冰的声音。

“我....在王府井那站,等你...行么。”我隐约记得当时说的是802这趟线。

“在那老实等着,别乱动。”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忐忑的站在车站,有点冷有点怕,不知道蒋老师气成什么样了,我很怕她生气,我也不是故意惹她生气,我还没那么无聊,只是思想控制不住行为了,再加上侥幸心理,让我总是勇于犯错,还不停的推陈出新。

我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蒋老师才过来,天哪,我竟走了这么远。

我上车看到她冷冰冰的脸,顿时心就凉了。她不看我也不说话,一路无语。我试着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她没有躲却也没有握住我的手,也许是因为我的手也很凉,没法给她温暖吧。

到宾馆的时候,我发现所有人都在我的房间里严阵以待,那个男老师看到我就高声问:你去哪了!怎么不请假!无组织无纪律!蒋老师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看着我。我说:对不起。说着就哭了起来,我是吓的,看到这阵势我知道自己闯祸了。那位男老师看到我哭似乎也于心不忍了,而且大家都折腾到这么晚了,骂我也没必要非要现在吧。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他就回了房间。

吴江略带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也和另外那个男生回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蒋老师了,她依旧不说话,我低声哭。后来她坐在床上开始收拾东西。

“老师.....你要干嘛”我怯怯的问。

“回家。”她简单的回答。

“不要走.....对不起.....”

蒋老师没理我,继续收拾衣物。

“老师,别走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错了,看到蒋老师无助的样子,我心都要碎了。

“你给我靠边,轮不到你来管我。”

“对不起啊~别生气了以后不会了。”只要蒋老师肯说话,我觉得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你还想有以后啊!!以后我都不会管你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觉得蒋老师话说的很难听,我有些接受不了。

我心想,不是说过对不起了么.....还想怎么样啊。

“我不想跟你废话,但是我告诉你,你的保证一点都不值钱!”蒋老师一下看透了我在想什么。

“我也不是跟谁都保证的!你觉得不值钱我就不保证了。”我接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那么难听的话,忍不住顶嘴。这是我第一次顶嘴,也是唯一的一次,或许这不算顶嘴?

“我叫你顶嘴!”蒋老师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你还有理了!你想气死我啊是不是!”

我捂着脸,眼泪顺着手就流了下来。

然后,蒋老师也哭了,我看得出来她在忍着,不过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我干嘛跟你操心啊!”

看到蒋老师哭,我心一下软了。“对不起.....老师,别哭了。”

“谁哭了!!不用你管!”

“老师.....别伤心,我错了。”我想过去拉住蒋老师的手,却被她抽走了。

“你下午干嘛去了。”蒋老师平复了一下情绪说。

“溜达去了...”

“你很厉害嘛,到哪都能逃课啊,逃课都逃到首都啦!”

“上课太累了.....”

“我说的话你都听不见去啊?啊?!我跟你说的都白说啦?”

我不说话了,心里踏实多了,蒋老师肯这样说我就说明她不会不理我了。

“是不是怎么管都不行啊!我还打不服你了....”说着蒋老师就开始四处翻,我知道她在找打我的工具,可惜没有~

然后她就去了隔壁吴江的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把钢尺,就跟以前打我手心的一模一样。吴江是不是变态啊,用这么大尺干嘛!再说现在现在谁还用什么钢尺啊,那么多漂亮的小塑料尺!

“别打我....”我边说边往洗手间躲。

“你给我过来!!敢躲!!”蒋老师用尺指着我说

我没有过去,也没再往里面躲,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泪水涟涟的看着她。

“你往哪躲?你觉得你能逃得过这顿打嘛?啊?!”

“我认过错了...”

“马上过来!!”蒋老师怒气冲冲的吼。

“我过去,你别打我啊~”我极其幼稚的说。

“你少跟我废话!!趴床上去!!”

“呜呜~~~”我边哭边趴在了床上。

啪!啪!啪!我刚趴那蒋老师就打了上来。

不过不怎么疼,因为我穿的挺多的,而且她拿着钢尺毕竟不顺手,太使劲会把手搁的很疼。

“脱裤子!快点!”蒋老师也发现这样打不起作用了,或许是她手已经疼了?

“别.....我不...”我语无伦次的说。

“你不想好了是不是!!”说着蒋老师对我一顿抽,胳膊,腰,腿都被她抽中了,那可是钢尺啊,随便乱打就跟砍人似的。

我磨磨蹭蹭的脱了裤子。

“不准求饶!”

啪!

啊!我叫了一声。

“知道疼了?”蒋老师问,当然疼啦!不过呢,没有鸡毛掸子疼。

“不疼你就不长记性!你个小崽子长能耐了!!!今天快把我急死了知道么!”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我错了~~~”我哭喊着说。

“到点不回家!手机打不通!你真行啊~真绝啊,啊?!”蒋老师说着,钢尺又是一顿挥舞。

“我手机丢了....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啊...”疼死了,谁说总挨打就会抗打啊?我怎么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啊?啊?

“你是不是不怕我!我太宠着你了!这回就叫你怕!!”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我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喊“你杀了我吧!”

蒋老师把尺子扔在了床上,不打了。

我回头看她,她又哭了。

“老师,别哭了对不起”

“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啊,你做事情都不想想老师的嘛?如果把你丢了,我怎么交待!”蒋老师哭的很伤心。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那时候我非常悔恨,抱着蒋老师开始大哭。

“被你气的,吓的,我都快得心脏病了。”

我紧紧的抱住她,什么都说不出了。

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这次之后,蒋老师就大病了一场,在医院挂了三天吊针,并且心脏真的落下了毛病。

这次真的很过分,我也从未这样悔恨过。我总觉得自己很成熟,从八岁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成熟,不屑于跟同龄人一块玩。其实我多幼稚啊,我一直幼稚。我那么喜欢蒋老师,却不知道怎样爱惜她,珍惜她,不懂怎样保护弥足珍贵的感情,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珍贵。也许是我拥有的一切得来都不费力气让我学不会保护自己的东西,看不清他们的价值,更不懂得争取什么。

我这次让蒋老师很伤心,她大概已经确定我不在意她,我们俩的关系总是隔着什么,我们没法给对方安全感,因此双方都没有安全感,我觉得她是大人,是老师,她有气质,有个性,有想法,有震得住我的气势,我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崇拜,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让她在我心里很神圣,可也正是因为抓不到,我才会觉得也许我们之间并不存在感情,我会做一些我认为她不在意的事。而她呢,觉得我是个孩子,不定性,我的感情和成年人不同,一个孩子你还指望她能对你怎样呢,永远的,一辈子缠着你么?也许她只是想你的时候才对你好,跟你亲,陪你腻,其他时候都把你当空气。毕竟她有自己的圈子,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于是我们就会时不时的互相试探,互相伤害,直到都累了,失望了,伤心了,然后才反省,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蒋老师病了,一直发低烧,嗓子也因为上火(或者是打我的时候喊的)肿了,我晚上陪她去医院打针,还有吴江。我怀疑吴江是不是知道我被教训了,或者他以前就知道。他看到我就问:没事吧,能上课吧?我说我为什么不能上课。他说:哦,没什么,怕你....被蒋老师.....吓着。我白了他一眼:我神经还没那么脆弱。不管怎么说,吴江什么事不多问这点我特别喜欢,他只说了句那就好就再也没说什么,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挺怕打针的,看到针头扎进蒋老师血管的时候我吓得闭上眼睛把头转过去,还咬着嘴唇,好像被扎的是我.....

“小崽子,你转过去干嘛。”蒋老师微笑着说,脸色很苍白。

我忽然觉得心很疼,然后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啊老师....”我抓着蒋老师的另外一只手说。

“都是你气的吧。”蒋老师依然笑着。

我的眼泪一下掉下来,忽然想到吴江在旁边,又不想太动情,马上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很心疼的看着我,不知道是在心疼我还是蒋老师,我掉了两滴眼泪就强忍住没哭。

“我以后会好好上课。”我轻声说。

“我真的想回家,很累,我想回去休息。”蒋老师没有看我,注视着窗外说。

“那我们怎么办?”吴江问

“学校会安排别的老师来,不会不管你们的呵呵!”蒋老师笑着摸摸吴江的头。

我不喜欢她摸别人的头.....

“别走好不好?”我乞求的看着她。

“不好~不在这受你气了。”

“对不起,以后不气你了。”我又快哭出来了。

说到哭我想多说两句,奶奶说,我小时候很少哭,非常懂事,我妈妈很容易就把我养大了,可是自从上了学我就爱哭的不可收拾,动不动就哭,奶奶说上到二年级就把婴孩时期的泪水都哭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会泪水泛滥,记得看《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时候哭的喘不过气,居然被人送回家了。一直哭啊哭的,到大学才不哭了,突然变得在人前不会掉一滴眼泪,想家想的晚上在被窝里痛哭,可我居然能看着妈妈消失在机场的背影忍着不哭。现在工作了,洗手间里经常有人因为顶不住压力大哭,我却漠然了,一次都没哭过,即使连续通宵几周,工作强度大的我口舌生疮,免疫力下降不停的发低烧,我仍然顽强的真的做到了以苦为乐。以至于不了解我的人以为是我幸运,从新人到现在没碰到过紧张的项目,其实个中心酸只有我自己知道,苦笑。

哭的话题就此打住。

“老师,陈可最听你的话了,别的老师说她都不好使!她只听你的!”吴江有些着急地说。

我感激的看看他,觉得他傻的可爱.....

蒋老师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很难过,知道蒋老师伤心了,可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总是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真的烦了。

我沉默着。

“老师,别走了,你回去,陈可也待不下去了。”吴江看看我说。

我又充满希望的看着蒋老师。

“待不下去就回去,不想学就别勉强了。”蒋老师淡淡的说,眼睛依然看着窗外。

我抬起的头又低下了,心里自然很失落。

本来坐在蒋老师的旁边,我起身蹲在她对面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

蒋老师看了我一会,眼神又淡然的转向了别处。

“呵呵,陈可回去了,谁拿成绩啊~”吴江笑着说。我知道吴江在千方百计的帮我维系我跟蒋老师的关系,因为他比我学习好,我从来没指望能得什么竞赛成绩,我又不是尖子,吴江才是。

“陈可不在意这些我也不在意。”蒋老师看了我一眼说。

“在意!在意!我在意!”我忙说,还拼命点头。

蒋老师盯着我的眼睛一会,每次被她盯视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

“那你能对学习上心点么?能管住自己么?”

“能!我能!”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居然噌的一下站起来握拳发誓,举止有些失态。旁边的护士噗哧一声,充满笑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有点丢人,略带责怪的看了蒋老师一眼:都是你逼的.....

“那看你表现。”蒋老师没什么感情色彩的说。

虽然我仍然失落,但至少蒋老师还对我有一点点希望,这对我也是一点慰籍。

我有劣根性,并且根很大.....

身体和心理被蒋老师折磨一顿后,我很乖很认命觉得自己很需要的老老实实上课去了。

本来蒋老师也应该跟我们一块旁听的,但她没去过几天,我知道她去逛街了,几乎每天晚上我回宾馆都能看到她的战果。

有一天下午上课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在逛街么老师?

半天才收到回信:你上课怎么发短信?给我听课!

我对着手机傻乐了一下:你为什么逃课啊?

回信:别跟我废话啊,学不会晚上收拾你。

我嘿嘿笑出了声,瞟到吴江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很阳光的使劲咧了下嘴。

“神经病....”他转过头认真的听课。

“”以后再也不冲你笑!我尴尬的将脸上的弧度收回。

下课回到宾馆,蒋老师已经回去了,正在试穿新买的衣服。

我躺在床上,手压在脑袋后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件件的脱了穿,穿了脱,各种搭配

“好看么?”蒋老师从镜子里面看到我在欣赏。

“恩。”

“这个呢?”又拿出一件

“恩~~~”我故意拉长了声音,色迷迷的点点头。

“你哑巴啦!只会哼~”蒋老师把衣服往床上一撇,冲我扑过来。

“哈哈!别咯吱我!”她摸我的腰,我觉得特别痒。

“让我数肋骨!我看小崽子有几根肋骨。”说着,就使劲按我的肋骨。

“你有几根,我就有几根啊,哈哈哈哈!别折磨我啦....”我使劲挣扎,却也逃不脱她的魔掌。

分钟之后.....

终于肯放过我了,我笑的脸都要抽筋了。

“我会不会太奢侈了?”蒋老师坐在床边,突然问我一句。

“不会啊,这么好的年龄当然要穿的好点了。不然浪费你的身材了。”我说的是实话,蒋老师的身材很好,比例特别棒,四肢很修长,腰很细,总之就是很正点了!

“你懂什么叫身材。”蒋老师不屑的说了一句,不过明显还是很愿意听我那句话。

“呵呵,我不懂可我会看啊,我看你就是顺眼啊。”我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亲昵的说。

“可我看你不顺眼....”说着,她故作遗憾的看着我。

“切!”我一下卸了气,躺倒在床上。

“哈哈!小崽子生气了?”

我不说话也不理她。

“老师逗你玩一下都不行啊?”蒋老师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仍旧不说话。

“不理我了呗?”说着,作势要走。

我突然很生气,本来没有真的生气,可是看到她要对我不管不顾的我的火就上来了。

“你少威胁我!”我气鼓鼓的说。

“我威胁你什么了?”她站在床边说。

“你自己知道!”我当时语气挺冲的,以前都没有这样说过话,不敢,但是现在不在学校,我觉得跟蒋老师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所以不免有些嚣张了。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她是个特别自尊的人,决不能容忍任何有伤她自尊的事情发生,虽然当时我只是个孩子,不是故意想表示出对她的不尊重,然而显然她对我的话很敏感,她不习惯有人这样跟她说话。

“没礼貌。”蒋老师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我能看出她在忍着没骂我难听的话。

“你有礼貌。”我马上回嘴。

“你在跟谁说话!再说一次!”她的声调骤然高了起来。

“切~”我不屑的把脸转到墙那边,换个姿势躺着。

“站起来,再说一遍。”这次的语气冷了很多。

我没动弹,其实心里有些顶不住了,只是觉得这样就妥协了也太没面子了,何况我心里还气着。

“你别逼我揍你,我可不惯你臭毛病!跟谁学的顶嘴!站起来!”我能想象出她站在床边的样子,皱着眉头,叉着腰,目光极其冷峻的看着我。

我又挺了2,3秒,忽的一下坐起来,不耐烦的说:“我错了。你满意了?”

蒋老师回身就拿起了桌上的尺,一下抽到我胳膊上,“胆子大了!敢跟我这样说话!”

我觉得很疼,捂着胳膊,有点愤恨的看着她。

“你过来!”她用尺指着我说,我被她打了一下就蜷在了床头,靠着墙。

“对不起,我错了。”我承认我没骨气,一见别人生气我就怕,什么事都做的出

“我叫你过来。”蒋老师眉毛眺了一下,目光炯炯。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跟你顶嘴,我哪敢啊~”我十分可怜的求饶。

蒋老师没说话,冲着床脚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叫我过去。

我迟疑着从床头爬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顺便瞄着她手里的尺。

“过来,站这。”蒋老师平静的说,指指她前面。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我边说边站到了地上。

啪!蒋老师手里的尺一下抽到我屁股上

“啊!”我大叫一声。

一下跳到床上,“你不能打我。”我靠着墙委屈的说。

“下来!马上!”

“我都承认错误了,原谅我吧老师。”我带着哭腔说。

“快点.....”蒋老师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又好像有些无奈。

我磨蹭着下床,有种我为鱼肉的感觉,我能躲到哪去啊,谁叫我嘴那么欠啊~我都觉得无奈了,我对自己非常的遗憾和无奈!

啪!啪!啪!啪!

蒋老师一只手拉着我,另外那只打我。我往前躲,她就把我拽回去接着抽。

其实不怎么疼,因为我穿牛仔裤,而且还能躲,不过我还是求饶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小破孩子!惯的你毛病!非给你打过来不可!”

“敢这样跟我说话,啊?觉得跟我熟了是不是!欠收拾!”

我突然觉得那个场景很像电视里演的妈妈打孩子的样子,就是妈妈苦口婆心,婆婆妈妈的边教育小孩子边打他,然后那个孩子一边躲,一边毫无诚意的跟念经似的说,我错了,对不起,以后不敢了。

想到这我一下转过身,抓住蒋老师的手说:“不要把自己搞得跟老年人似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挥舞起尺子,“小崽子你越来越嚣张了!我打死你!不准躲!”

我哈哈大笑,跟她在房间里追逐。

最后被她抓到按在床上,噼里啪啦一顿抽,边抽边骂我:“再敢躲!我叫你没大没小!”

我笑的喘不过气,又被她按在床上,断断续续的说:“我给你建议你都不听我是为你好啊”

蒋老师停止了对我的蹂躏,端坐在床边说:我都是被你气的,本来我没这么唠叨的!

“哦~~~”我趴在床上意味深长的回答。

“你这个死孩子什么都要我管,我都成你的妈了!”

“哦~~~我是不是还培养了你的暴力倾向?”

“那倒没有,我从小打架就很厉害...”

我抬头看看她,发现她是在很认真的说话。

“怪不得那么喜欢打人”我小声的说

啪!蒋老师拍了我屁股一下

“你不听话我才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我呵呵笑了一下,翻过身把头放到她腿上躺着,“要是以后你有小孩了,你舍得打他么?”

“不听话当然要打。”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

“忍心么?”

“要看什么错误喽~”蒋老师捏了下我的脸说

“比如呢?比如学习不好。”我不怀好意的说

“学不好就打死他!”蒋老师突然恶狠狠的说,我知道她听出我话的意思了,故意这样刺激我。

“谁当你孩子倒霉死了,我终于知道“倒霉孩子”这句话的来历了,当你这样妈妈的孩子就是倒霉孩子”我嘿嘿的笑着说。

“你又来了是不是?刚才没打疼是不是?”蒋老师斜着眼睛看着我,手里捏着我的脸扯来扯去。

“.....啊啊啊,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把我弄毁容啦~~~”

“少跟我开玩笑,我是你老师!以后长点记性。”

“不要把自己搞得跟老年人似的”我幽幽的说

“小崽子,我看出来了,你不想好了!”说着她一下把我按住,开始“数肋骨”

最后三天课了,没想到自己真的坚持到了最后,因为这个课程太魔鬼了,简直是魔鬼训练营!

我每天都在心里诅咒讲课的老师几百遍,虽然我知道我在这受虐跟他没什么关系,可我又不知道跟谁有关系,谁叫我天天面对他,只好把精力放到他身上了。我知道他一定会对我这个从北方来的,眼神恶毒,喜欢碎碎念的邪恶女生有深刻的印象了

最后三天的时候,蒋老师像突然醒悟了一样,开始关心我学的怎么样。

“老师讲的你都会么?”我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问。

我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墙,小声说:“不会。”

我真的不会,我好想没怎么听过课,一直走神,回宾馆也没看过书,她也没叫我看过。

她走过来坐在我的床边,手搭在我的腰上,“为什么不会?”

“学不会,太难了”我对着墙嘟囔,

“哦~早知道你这么笨就不选你来了,来了也学不会。”

你才笨呢!我心里想着这句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然后我没做声,我知道她在激我,我知道她想我怎样,所以,我不打算那样。

我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保持沉默。

不出我所料的蒋老师生气了。

“你起来跟我说说,老师讲完你为什么不会!”

我坐起来,低着头,晃着脚说:“太难了,听不懂。”

“你认真听了么!”

“听了啊,就是听不懂啊。”我很无赖的说。

蒋老师气得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说:“你去吧吴江叫来!马上!”

我不情愿的穿好鞋,去隔壁叫吴江。

“老师叫你过去。”我倚在门边上说。

“干嘛”吴江有些害怕的问

“不知道。”说着我就往回走。

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刚想躺下,蒋老师就大声说:“站起来!谁叫你坐了。”

吴江显然被吓了一跳,我倒是无所谓的站了起来,靠在墙上,看着她。

“老师讲的你会不会?”她问吴江。

“...会,讲过的都会。”吴江小心的答道。

“难不难,能不能听懂。”蒋老师说着眼睛瞟了我一眼。

“还好,一直跟着能听懂,如果中间断了,就有点跟不上了。老师讲的比较快,”吴江很老实的回答,然后转头看看我。

我冲他微微一笑。

其实呢,我心里明白,蒋老师这是做给我看的,我能不能听懂她很清楚,我在撒谎她也很清楚,只不过她要找个方式让我知道她知道我在撒谎。--!!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陈可说她听不懂,我想知道她上课在干什么。”蒋老师冷冷的说。

吴江有些不知道所措,不过也终于明白他被叫过来是干嘛的了。

“如果落课了,是会跟不上.....”吴江勉强的说。

“我落课了!那天下午我没上课,落了好多课。”我忙插嘴说。

“我问你了么!站好!站没站像,坐没坐像!”

“落了多少课,现在给她补上。明天再问你,你说不会试试。”蒋老师叫吴江给我补课。

“不用补了,我自己看。”

她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跟我确认,然后跟吴江说:“你回去吧。”

吴江刚出房间门。蒋老师就冲我咆哮起来:“你马上给我看书!你不是很有能耐么!自己能看会,现在就看,我一会就问你,不会再算账!”

我有点赌气的使劲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摔,噗通坐在椅子上。

“你有什么不满的!!摔谁!”

“我没摔,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头都没抬的说。

蒋老师看我这个样子气得要命,却也忍了下来,“一会我再收拾你。”

我坐在那里把天书一样难懂的书拿出来看,什么勾勾圈圈,杠杠叉叉的,根本看不进去。

我没有动力,也没有兴趣,怎么学的进去呢。

但我也只能百无聊赖的坐着。

“哪部分不会?”蒋老师走过来翻着我的书。

我用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她:“那儿,还有那儿....”

“哪啊!你指给我看。”蒋老师用手点了一下我的头。

“这几页,不会。”我随便捏了几页给她看,反正都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这个又不难。”蒋老师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那么聪明,当然都会了.....”我翻了下白眼,觉得她看不见。

蒋老师被我的无赖样逗笑了,掐着我的脸说:“你给我好好说话,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最好都看会。看不会肯定饶不了你。”

“这个没用,高考不考,这属于偏题,怪题。”我急忙辩解。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能不能看书?不能看书先打一顿再说!”蒋老师瞪着眼睛看着我恶狠狠的说,不过我知道她没生气,可我也不敢磨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爆发

“我一会问你这几页,不用算出结果,给我讲清楚思路,听到没?”又捏下我的脸,郁闷....

“知道了。”我撇了下嘴。

蒋老师躺在床上翻杂志,她没看电视怕影响我,我倒希望她弄出点声音,不然那么安静我就很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做一点点不该做的也会暴露。

我开始咬铅笔,我一直喜欢用铅笔,就是那种需要自己削的铅笔,到现在也是,同事还说我幼稚,灭哈哈~

边咬铅笔边看书,一直咬到铅笔芯....

“呸!”我夸张的吐了一口,其实什么也没吐出来,条件反射的呸了一下。

“你干嘛呢,噎着啦。”蒋老师有些笑意的问我。

“没什么。”我嘟囔了一句,我知道她知道我喜欢咬铅笔,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在课堂上突然“呸~”的一声。

“你不怕中毒么?以前我在医院碰到过一个小孩,铅中毒。”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半躺在床上,杂志卷在手里,轻轻的敲着腿。

“我吃到铅就吐出来了。”我转过头说。我不喜欢面对着蒋老师说话,更加不喜欢看着她的眼睛说话。我总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虽然她批评过我那样给人感觉不好,不礼貌而且不自信,但我还是做不到完全的直视着她说话。我记得高中同学还问我,怎么胆子那么大,蒋老师问我话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头不抬眼不睁的,其实我是心虚,至于为什么心虚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就不说了。

“一身坏毛病,都不知道改。我要是你家长,就给你打过来。你就是被你家人惯的。”

我没做声,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蒋老师似乎对我家人不太满意,她觉得我父母管我不严。其实我家庭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我父母都比较开明,不会强行规定什么事不能做,或者一定要怎样怎样,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关心我,不教育我。我记得高三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学到很晚,我每天都很困所以睡的很早,蒋老师问我妈妈我在家的情况,我妈妈还替我隐瞒实情多说了点时间,说我学到10点,结果蒋老师还十分不满意,说如果家长都不管的话老师更管不过来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妈妈回家还郁闷来着,疑惑的说现在的孩子都学到几点啊。总之我的父母留给蒋老师的印象就是惯孩子,对我不是很负责任。他们关系其实蛮好,只不过蒋老师一直对我父母对我的教育方式不太满意。

言归正传。

我挺敏感的,蒋老师说完这句话,我马上就联想到以前的很多事,有关我家长和蒋老师之间的,然后我就有些不开心。

我想谁知道自己的父母被数落了都会不高兴,蒋老师就是那样的个性,她不会给谁留情面,她对我父母不满意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来,她要让他们知道她不高兴,不满意。老师嘛,难听的话有的是,虽然我父母并不在意,因为在他们眼里蒋老师也是个孩子,而蒋老师也是真心为我好。但我在意,我不希望我家人因为我感到难堪,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我的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旋即趴在桌子上,开始赌气的乱画。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胡乱的写,画,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

“拿书过来。”蒋老师的声音传过来,我一激灵。

“我还没看完。”我趴在桌子上小声说。

“看到哪算哪。”

我坐在那里没动弹,懒得动弹,而且有点不想理她。

“过来啊,痛快点。”她的声音还算柔和。

我叹了口气,懒洋洋的拿着书走到她的床边。

然后把书递给她,没有看她。

“坐这。”她拍拍床边。我没坐,站在那里,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你怎么把书画成这个德行了?你上课都在干嘛啊,就在那乱画了是不是?怪不得什么都不会。”她接过我的书就开始骂。

我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其中一道例题问我:“这个题看过了吧?说步骤。”

我仍然没说话。她看了我足有10几秒,然后非常冷的说:“能不能说话。”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她喜欢我像个孩子那样爱说爱笑,跟她撒娇,听她的话,积极上进。她说过她最喜欢聪明又听话的学生,听话很重要。我知道她希望我是那样的,可惜我不是,在她眼里我总是不够听话。

我又一次沉默,我知道她在看着我,等着我回答,但我就是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她。

僵持了十几秒钟,她啪的一声把书扔在了地上:“你又不是给我学的,少给我脸色看。”

我站了一会,沉默着捡起书,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然后趴在桌子上。拼命忍着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我开始无声的啜泣。

过了好长时间,我不知道蒋老师在干什么,房间里安静的让人害怕,我哭到自己不想哭了,又没人哄,都无聊了。

觉得没事做,把书摊开开始看。

看了一会,我忍不住回头偷偷的看蒋老师一眼,发现她侧着身子,背对着我躺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走到她床边探过身子看她,她闭着眼睛,睫毛很长,鼻梁侧面的弧线很好看,嘴巴有点翘,是不是生着气睡着了?所以撅着嘴巴?我咧了下嘴。轻轻的把被子给她盖上,然后,特别想亲她一口(看官不要多想,偶很纯洁),靠的很近很近的时候,我犹豫了,想起刚才她对我的态度,又觉得委屈,于是落寞的走开,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躺了一会居然睡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眨眨眼睛看到蒋老师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我。

“睡醒了?”

“恩”我揉着眼睛说。

“起来看书。”她面无表情的说。

“啊?很晚了,该睡觉了。”我不是一般的惊讶,当时至少晚上8,9点钟了。

“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够么?”她冷冰冰的说。

“这么晚了”我的意思是,即使不睡觉也不应该看书啊,这都几点了,干嘛啊,大半夜的非折腾我,心里有些不快。

“多晚也得看书,你自找的。坐那看书。”

我真的不想看,十分不想看,就是不想看。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心情也不好,非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超级不爽。

“不想看,不看了吧~明天我保证都看会。”我求她。

“不行。现在看,马上。”态度十分坚决。

我没动弹,真的不想看书。如果突然有人打乱你想好的计划,强加给你一些额外的任务,你也会不高兴的对不对。虽说我没什么计划,但平时那时候我都在看电视的呀。

“快点,我陪你。”说着她搬了椅子坐到桌子前面。

我看看她,十分不情愿的站起来,坐过去。

不服气都写在了脸上,我也没想掩饰。

她一定看得出我的不满,却也忍着没有发作。

“从这开始看。”她指指书。

我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气死我了,真是太烦人了!睡一觉起来就让我看书,都几点了。

我知道她在看着我,也知道她已经看我不顺眼了。我觉得不是我不懂事,不听话,是她太任性。我怀疑她下午根本没睡觉,而是在考虑怎么教训我,让我难受,让我不爽,然后她就得意了,满足了,她的权威就得到巩固了。

我看着书走神,那个时候精神当然没法集中,没听说过睡的迷迷糊糊的还能解决什么难题。

半天视线还停留在一个地方,居然忘了她就坐在我旁边。

“你在看么?看了这么半天都看不懂么?”明显耐着性子跟我说。

我不说话,哗的翻了一页。

她把书一下抢过去:“刚才的看会了是不是,给我说第一个例题的思路。”

我无奈的看看她,明知道我不会的啊,问什么呀。

然后默不作声,心里在赌气。

她用书啪的拍了下我的头:“不会是不是?问你话,痛快点回答。”

“是啊,不会。”我低着头,看着桌子说。

她一定很生气了,我眼睛的余光看到她的胸口在起伏,我知道她也不想动不动就跟我发脾气,打我一顿,把我吓得不像样子。后期的时候很明显她在克制自己,或许她觉得我长大了。毕业以后她说她的心脏病就是这样被我气出来的,我知道我自己肯定不会有这么大能量啦,我们班级是蒋老师第一次当班主任带的班,所以她特别在意,也特别为学生操心,不过恐怕有一半是在为我操心。

“能不能看书?”她把书放到桌子上问我。

我依旧不说话。

“转过来看着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看书!”

“我真的不想看”我求饶的看着她说。

“不行!必须看。治不了你了。”

“我都说我明天看啦,我保证看会...我.....”我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你有完没完!叫你看书怎么这么难,你给我学的么?”她的耐心在一点点耗尽。

我看她那个霸道的样子,又不想说话了。

她在等我反映,可我没什么反映,于是激怒了她。

“你!好啊!有能耐了!不想看是不是,站起来!”说着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我出于本能的想扶住她,怕她被椅子绊倒,却被她把手甩到一边。

“切!”我使劲一甩胳膊,脸转到一边。

“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看书?是不是打到身上,才能看!”我知道她铁了心非要折磨我,太没人性了!

我非常委屈,也许平时我表现的有点拽,好像什么都不怕,不过她生气的时候我真的怕。不但举止会变乖,连心境都会马上变的自怜起来。

我有点要哭,眼睛湿润了,可怜的看着她。

“少来这套!”

我哭出了声,心情很不好。

“不准哭!怎么你了你哭,好好说话听不进去。”

我本来准备大哭,只好放弃。

然后,我妥协了,我郁闷的坐下,把书摊好。

是不是我这样委曲求全的做样子给她看,她就满意了,是不是我毫无尊严的被她打一顿,她的自尊就得到维护了,是不是我要牺牲自己的感受,想法,她才会觉得我乖,懂事,在意她。她一直这样由着自己的性子,完全忽略我的感受,真的是彻底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还是天性使然,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霸道到不可理喻的人。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你们会说她让我看书是为我好,但是当时那个状况只会让我觉得,她是想维护她的面子,她要我做的事我一定要做,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把脸埋在臂弯里,眼泪流了出来。哭着哭着开始抽泣。

我这个样子没办法看书,她应该知道。

“有完没完。”她在后面冷冷的说。

我趴在桌子上不出声,还在哭。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大声说:“你给我起来!小崽子治不了你了!起来!”

我赌气的使劲往后一撞椅子站起来。

“你想怎么样,说说。”她又压抑着暴怒的情绪,冷静的说。

“我看不进去,不想看。太晚了,我要睡觉。”我面无表情的说。

“必须看。看不进去也给我坐那。”

“明天看”

“我不信。鬼才信你的话!我不听你的保证。”

我撇了下嘴,我倒想问问你想怎样呢,我都说我不看了,你非要我看,还问我想怎么样干嘛。多此一举。

“就不准备看了是不是。”她有些无奈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看看她没说话。

我哭出了声,心情很不好。

“不准哭!怎么你了你哭,好好说话听不进去。”

我本来准备大哭,只好放弃。

然后,我妥协了,我郁闷的坐下,把书摊好。

是不是我这样委曲求全的做样子给她看,她就满意了,是不是我毫无尊严的被她打一顿,她的自尊就得到维护了,是不是我要牺牲自己的感受,想法,她才会觉得我乖,懂事,在意她。她一直这样由着自己的性子,完全忽略我的感受,真的是彻底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还是天性使然,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霸道到不可理喻的人。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你们会说她让我看书是为我好,但是当时那个状况只会让我觉得,她是想维护她的面子,她要我做的事我一定要做,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把脸埋在臂弯里,眼泪流了出来。哭着哭着开始抽泣。

我这个样子没办法看书,她应该知道。

“有完没完。”她在后面冷冷的说。

我趴在桌子上不出声,还在哭。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大声说:“你给我起来!小崽子治不了你了!起来!”

我赌气的使劲往后一撞椅子站起来。

“你想怎么样,说说。”她又压抑着暴怒的情绪,冷静的说。

“我看不进去,不想看。太晚了,我要睡觉。”我面无表情的说。

“必须看。看不进去也给我坐那。”

“明天看”

“我不信。鬼才信你的话!我不听你的保证。”

我撇了下嘴,我倒想问问你想怎样呢,我都说我不看了,你非要我看,还问我想怎么样干嘛。多此一举。

“就不准备看了是不是。”她有些无奈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看看她没说话。

“好样的。找打是不是!成全你!”她一脚踢开椅子,走到床边:“过来!”。

“干嘛啊我没有我只是”我带着哭腔说。

“滚过来趴好!”她手指着床说。

“”我脑子一片空白,短短的几十分钟,我已经被她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几次了,我真的觉得她在折磨我,本来很小的一件事,也不是重要到决定我的人生,也不能说明我有什么品质问题,怎么就非要这样揪住不放。

“过来。”

“好样的。找打是不是!成全你!”她一脚踢开椅子,走到床边:“过来!”。

“干嘛啊我没有我只是”我带着哭腔说。

“滚过来趴好!”她手指着床说。

“”我脑子一片空白,短短的几十分钟,我已经被她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几次了,我真的觉得她在折磨我,本来很小的一件事,也不是重要到决定我的人生,也不能说明我有什么品质问题,怎么就非要这样揪住不放。

“过来。”

“对不起我现在看。”

“现在想看了,晚了!我现在要解决的是你不听话的问题,这一下午没轻折腾啊,怎么说都不听,不打就不行是不是!过来!”

“老师”我可怜的看着她。

“快点过来!”她眼睛一瞪。

我磨蹭的走到她身边,“老师对不起,我现在看书”

“我说话你听不懂么?趴好!”她看着我,没有动手,我知道她在等我自己动作。

我只好趴到床上,还没打就开始低声哭。

然后,啪的一声,第一下落下来。我一下哭出了声。

“不准哭!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我知道她对我之前沉默的态度耿耿于怀。

我忍着疼没说话。

“不说话是不是!好!打到你张嘴!”

说着,尺子暴风骤雨般的落下来。

我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为什么打你!”她怒气一点未消,用尺指着我问。

“因为因为.....我不会”我知道我没说清楚,一时没了头绪。

“说清楚!”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我屁股上。

“呜呜对不起因为我看书没看会。”我其实心里有些气,所以才会这样说,故意说给她听。

然后,换来的是更痛的一顿抽。

“不服气是不是!治不了你了!打到你服!”

“别打了老师我错了,因为我没看书,因为你问我我不说话,因为我不听话....”我忍不住疼,一气说出来,我知道她想听到的话。

“挺明白的啊,明知道错就是要做是不是!”说完,啪又是一下。

“哎呦!对不起”我哭着说。

“能不能看书?”

“能。”

“能不能看会?”

“能。”

“以后问你话,能不能回答?”

“能。”她一连串的问,我都马上回答。

“起来看书。”

我又趴了一会,觉得很没面子,不知道起来怎么面对她。

“没打够是不是,痛快看书。”她站在床边说。

我马上站起来,几步走到椅子那坐下,嘶~真疼。但是还强装镇定的把书放好开始看。

然后蒋老师去了洗手间,我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哭了么?不会,她现在很坚强,应该不会像以前,动不动就被我气哭了。

“擦擦脸。”她把毛巾递给我。原来是在给我洗毛巾。

我接过毛巾,很快的随便一擦又给她,看都没看她。

她拍拍我的头,我抬头看她,眼里还含着泪。

她眼神明显有些不忍了,“转过来,我给你擦。”语气温和了许多。

我转过头抬着脸,等着她给我擦。

然后她轻轻的抹过我的额头,脸颊....

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又给我擦干。

最后抱住我的头在她怀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想看就睡吧。”她柔声说。

我在她怀里哭的更伤心。

她拍着我的背哄我:“好了,小崽子,不哭了。睡吧。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过分了,不过她不可能说什么道歉的话,那不是她的风格,我也从不期待从她嘴里说出认错的话。

我没说话,站起来,去洗澡,准备睡觉。

淋浴的时候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没用她叫我起床自己就起来刷牙洗脸。

我尽量轻手轻脚的行走于洗手间和卧室,不过她还是醒了。

“这么乖?不用我叫起床。”她睡眼惺忪的倚在枕头上说。

“哦。”我嘴里叼着牙刷,迅速的闪过。不想理她,昨天的事我还没有消气,而且每次被她收拾了我都会好长时间缓不过来,觉得没脸见人了

“刷牙都不老实....”她喃喃的说。

我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跟自己的牙齿较劲,无视她的话。

我挺喜欢做鬼脸的,不是做给别人看,是喜欢做给自己看,只要对着镜子我就会挤眉弄眼,直到把自己逗笑,哈哈笑过又觉得自己无聊透顶,

然后冲着镜子狠狠瞪自己一眼。

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我的眉毛,眼睛一直挤来挤去的逗自己,最后忍不住冲着镜子哈哈大笑,没注意到她正站在门边。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的样子,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认真的跟牙齿较劲。

“真是小孩子。”她轻笑了一下。

“哼哼~”我对着镜子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从镜子里猫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看着镜子里的我。

“哼哼~”我眯着眼睛,冲镜子呲着牙。

“小崽子”她轻拍了下我屁股,“出去。”

“干嘛啊,我在刷牙。”

“我要上厕所。”

“我先到这里的。”我嘴里还含着牙膏,吐字不清的说。只是想给自己解解气。

“那我要用不行么?”她顿了一下说。

“那要我用完啊。”说完我转过头漱口,不看她。

她在我身后开始运气.....

“什么时候能用完?”

“不知道。”我哗的吐出嘴里的水,用毛巾擦擦嘴。

像没有她存在一样,对着镜子照照牙齿。

“小崽子,你最好快点。”说着她转身离开。

我异常平静的开始洗脸,由于时间充足,我比平时更加仔细,洗一下就照照镜子,然后再撩两下水。

“你有完没完!”她在外面喊。

我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好好伺候我的脸。

然后她快步走进洗手间,“出去!”,不容置疑的口气。

要是我不出去她会怎样呢,会不会

我也不知道她会怎样,因为我怕她冲我发火,没骨气的出去了,呜呜~~~~~~

“以后不准没大没小。”她走出来的时候说,又恢复了她一贯傲慢,冷静的态度。

我TM脸上还有洗面奶没擦掉呢,就让你用洗手间,你还说我@#¥没人性啊~

我气得大踏步前进走到洗手间,哗的一声猛放水龙头。

使劲冲几下脸,拿毛巾一抹就算洗完了。

我开始收拾书包,把昨天扔的乱七八糟的书都收拢到一块,放到书包里。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蒋老师半倚在床上,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崽子记仇”她幽幽的吐出一句。

我回头冲她一笑:“是啊~”

“我知道了,以后不管你了。”

我特想说,好啊,你别管我了!可我不能说,我知道有些玩笑她可以跟我开,我却不能跟她说,比如刚才那句话,我说出口她一定会发怒,并

且也许会真的不管我了。谁叫我那么那啥就怕她不理我了呢。

忍着没做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知道了。”她假装严肃的说。

我回头看她一眼,又默默的转过去收拾东西。

“你过来。”她轻声说。

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干嘛。”

“不想我管你了是不是?”她抬头看着我说。

“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态度?”语气依然温和,看来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我都说我想睡觉了,干吗不让我睡啊。”我忍不住开始控诉。

“我不是叫你睡了嘛!我不叫你睡,你会起这么早。”

切~真能瞎掰,我起得早是因为我情绪激动,一夜没睡好。倒揽到自己身上好像造福于我了似的。

“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还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

无语就这样就解决啦。抵赖

“你打我。”非逼我提这些让我伤心,羞愧的破事。

“因为你不听话。”她轻描淡写的说。

“我没有,我说了我明天看。”

“我叫你看你为什么不看。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那么晚了叫我看,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你还叫我看书。”

“这个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么,怎么还揪住不放!”

饿滴神啊彻底无语了。

“不说话就是没有不开心的事了。”她眼里带着疼爱。

我噘着嘴没说话。

“去上课吧。”

“还有还有!”不能就此放弃,我一定争取自己的权益!

“说。”

“你早晨跟我抢卫生间”

“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崽子敢为难我!过来让我打!”

我连忙跑开,“我上课去啦!”说着就往外面跑。

“你不带书包啊!回来!”说着她拎着我的书包跑出来送给我,还拧了下我的脸。“乖点!”

我傻笑了一下,飞快的跑向电梯。

天啊,我是个多么好糊弄的小孩啊~

蒋老师当时大概25,6岁吧,我对年龄没什么概念,也不感兴趣,从来没问过。

现在想起来,再掐指一算,应该差不多是那个年龄。

想想现在跟我一届的同学,同事差不多就是这个年龄,觉得他们还都跟小孩似的,一点哥哥姐姐样都没有,整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哈哈,我瞎说的

相比之下蒋老师是一个多么自律的人,我觉得她什么坏习惯都没有,除了脾气坏点。

但是,当然了,她也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偶尔任性,做事不计后果。

这都是我后来的感悟,当时自然不懂,不懂她怎么突然就“兽性”大发,也不知道自己哪惹着她了,更不知道要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有够迟钝,用哪个地方的话说来着,就是神经比较大条~

一直懵懵懂懂的,想不通理还乱,就这样混过了高中三年。

我为什么要说上面那些话呢,因为在北京短短的一段时间,我被她残忍的虐待了好几次。

也许是因为水如不服,也许是因为北京阴霾的天气,也许是因为她一个人整天没事做实在无聊,心情坏透了,也许是因为正赶上她不舒服的那么几天,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

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关心起我的学习,逼我晚上看书,把我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说,最后还打了一顿才算完。

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过去就过去了,我一直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如果她不提,我永远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

可是,我这般忍辱负重也没把她感化,什么事都得有个度不是,显然某人有些纵欲过度

那天我上完课回去,蒋老师在床上躺着,电视开着,演着广告,显然她没看,我看她一眼,她一脸的不爽。

没敢多说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每次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我都条件反射的先反省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可是经常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哪做错了。

我拿了两个苹果去洗手间洗干净,然后爬到床上递给她一个。

“不吃。”她有气无力的说。

“吃吧~”我晃晃手里的苹果,“多好看啊,吃掉它!”

“哎呀,我不吃。”她有些不耐烦的推开我的手。

我噘起了嘴,有些尴尬,还跪坐在床上看着她。

“看什么啊,靠边,挡我看电视了。”她看了我一眼说。

根本没看电视嘛,难道喜欢看广告。

我往旁边挪了挪,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不知道怎么办好。给她她不要,自己吃又觉得有点傻。总之就是尴尬!

想了一会我把苹果放到桌子上,又回到她床上,靠在她旁边也看电视。

“换个频道行么?”我看看她手里的遥控器说。

“自己换。”她把遥控器递给我,翻过身躺着。

我换个正在演港台电影的频道,枪战片,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相比较而言,能看而已。

“小点声!”她背对着我不满的说。

我马上把声音调小,费劲的伸长了脖子听。

又过了一会,她转过来说:“小崽子,你怎么不看书,别看电视了。关掉。”

“还没吃晚饭呢。吃完饭再看书。”我盯着电视说。

“那现在去吃饭吧。”说着她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我马上雀跃起来,跟在她屁股后面蹦蹦跳跳的。

她一直不说话,沉默的化妆,换衣服。

“走。”收拾完后,说了一个字,就出了房间。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盯着她看。

“看什么。”她没有看我,肯定是眼睛余光看到我了。

“你怎么了?”我试探的问问。

“没怎么。”口是心非,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有什么犯堵的事了。

我没再说话,出了宾馆门,她问:“吃什么?”

“不知道。”

“想吃什么不知道啊。”

“.....随便。”

她生气的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手插在衣服兜里,低头看自己的鞋。

“把手拿出来,站没站像的。”

我把手拿出来,又插在了裤兜里。

“你别气我啊,想吃什么快点说。痛快点。”

“随便,吃什么都行。”本来就吃什么都行。

她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吃火锅。爱吃不吃!”

“我爱吃,嘻嘻~”我嬉皮笑脸的揽着她的胳膊往饭店走。

饭店坐定,点菜之后,我们又开始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我只好找话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啦~”

“你先把你的课上好。”

“哦~课上完就行了哈~”

“还有考试。”

“我当然会去考试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不想轻易上钩而已。

“我说的是考试也要考个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我觉得我不行。我考不过他们。”

“说个理由。”

“他们都是高手,我只是一般,根本没法比嘛~再说,我也没想要考什么成绩啊,我出来只是...”言多必失啊,眼看着蒋老师的脸色由阴转为更阴,我忙把话打住。

“你怎么这么没志气呢,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啊!”

我想人在每一个阶段的感情都是不同的。

以前的我,敢爱敢恨,那时候我的感情是红色的,她幼稚,极端,但却炽烈,是很纯很纯的红色。

她看起来很美,很温暖,但靠的太近会烧伤别人,也会灼伤自己。

现在的我,波澜不惊,我的感情是灰色的,她淡然,中庸,却很理性,是很淡很淡的灰色。

她不刺眼,很柔和,但你却永远无法真的跟她融合,接近她,她是独立的灰色。

这两种颜色你喜欢哪种?

我喜欢灰色,但我更怀念曾经的纯红色。

不管怎样,至少那片纯红在我的天空中闪耀过,我想我也不应有什么遗憾了。

我不再是我,谁又是谁?

话说我们在吃火锅,然后说着说着蒋老师就严肃起来,严厉的质问我怎么那么没有上进心。

我有没有上进心?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上进心?积极的态度是上进心?争强好胜是上进心?

那我确实没有所谓的上进心,我做事不积极,向来听天由命,不仅是做事,对人,对感情也一样,不会努力维系。

不是不在意,而是我相信什么都会被时间冲淡,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如果知道结果是失去,还徒劳的挽留什么呢。

至于争强好胜,我想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有些人追求荣誉无可厚非,但是我不追求就不高尚了嘛,我追求的是内心的宁静,我只想不被干扰的生活,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个世界里没有分数,名次,职位,薪水,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不在意。

的确,也许是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以来,都是那样。我明白为什么我不能理解蒋老师的苦心,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相遇就是个错,相处矛盾不断,最后到缘分已尽。

又扯远了.....

每次她说我不上进,没志气的时候,我内心都非常愤愤不平。不平的不是她冤枉了我,而是每次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掩饰不住的失望的神情。我真的见不得那种表情,如果是现在,我的难过在心里,但是当时还很小的我则是脸上的气愤满满。

接着就会说气话,失态。直到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又悔恨万分。

就像现在在工作中,看到有些新人很喜欢放狠话,我就不自觉的有笑意浮上嘴角。

虽然有些不喜欢他们的浮躁,不谦虚,但是更多的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可爱的身影。

谁没有经历过年少无知呢,对吧。跟他们相比少了锐气的我也许更让人可怜。

靠!怎么又扯远了,sorry啊

蒋老师批评我没有上进心以后,你们猜到了吧,我生气了。

对了,我生气了,我的内心开始微波荡漾了。

然后呢,你们又猜到了吧,对了,我生气了,所以我就不说话了。

我闷声吃着饭,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从一开始就让我不愉快的饭局。

心里不舒服,胃就觉得堵,我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蒋老师故意一直不看我,自顾自的吃。

我心里也生着气,越看越生气。最后忍不住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起身往外面走。

“回来。”她坐在座位上没动。

我站在饭桌边上,手插在衣服兜里,不屑的看着她。

“我吃饱了。”见她半天没说话,只是吃东西,我说道。

“坐那。”她眉毛一挑,冲她对面的椅子努了下嘴。

当时特想说,不坐!但是忍住没说,却也没坐。

我俩这样僵持着,我不坐也不敢走,她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她抬头盯着我看,我目光落在桌面上,不看她。

“坐那。”她看着我说,好像很有耐性的样子,声音不大。

我深吸了口气,还是没坐。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我经常是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想得到什么,就胡乱的行动。比如这种情况下,我这样拧着能有什么结果呢。简直太傻了。也许只是为了那一口气。

“你跟你妈妈出去吃饭也这样么?”她淡淡的问。

我像遭了雷击一样呆在那里,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是奇耻大辱,是在说我没有教养么。

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真的非常不能容忍别人说我的父母一句不好,是我太敏感还是太极端,我觉得她这句话充满了恶意,不仅是在批评我,更是对我父母的污蔑。

我慢慢的抬起头,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充满了恨意。我一字一句的看着她说:“我妈妈不会说我没有上进心,没志气。我也不会让她失望。”说完,我转身走出了饭店。一路都在哭,脑子一片空白,路上的行人,商店都像电影一样迅速的闪到我的身后,我当时那种绝望,悲伤的心情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如临其境,包括那天灰暗的天空,灰色的人群,总之一切都是灰色的,我都能完整的在脑海中还原出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宾馆的,当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我没有带门卡,没办法进房间。

我又行尸走肉般的走出宾馆,在路上闲逛,没有目的的慢慢走,哭一气停一气。等到心情慢慢平复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

我索性坐在路边,戴上耳机听音乐。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自行车来自行车往,北京好多骑自行车的。这说明北京的地好平啊,我自己这样想着。

一直到觉得很冷很冷了,我想我该回去了。就拦车回了宾馆。

房间的门没有锁,我一推就开了,在进去之前我还有些犹豫,因为我不生气了,就有些后悔自己冒失的行为,又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太极端了,蒋老师可能并没有那么“深层”的用意,不对,不是可能,是一定不会!然后我就非常的后悔,我还非常的害怕。

我悄悄的非常轻的走进房间,看到蒋老师坐在床边,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

我像没事一样的走过她的眼前,她也没有抬头。

“你还知道回来啊。”她边擦头发边说。

“恩。对不起。”我只好走回去,走到她的身边。

“胆子越来越大了,管不了你了。”我觉得她情绪还挺平静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走的还是不是故意气我的?”她扬起头问我。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如果我把我当时的想法说出来,我想她会气疯了或者伤心了。

“真行,真有出息。”蒋老师边说边站起来。

我吓得一下躲到旁边,顾忌的看着她。

“哼哼,现在知道怕了。”说着她去卫生间挂好了擦头发的毛巾,然后又悠然的走出来坐到床上。

也许是因为我的处境太可怜了,所以她随意的动作在我的眼里都变得无比的神圣,优雅,无懈可击,简直太高贵了!

我站在离她远远的地方,用可怜的不像样子的眼神看着她。

“你过来。”她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到她跟前去。

我稍一犹豫,碍于她无限的魅力,还是勇敢的走了过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想的。”

“恩.....没怎么想....我错了。”

“哪儿错了?”

“老师让我坐我应该坐下,不应该自己走了。”我像小学生一样一字一顿的说。

她笑了出来。拍了一下我屁股。

“那你犯了错误该怎么办啊?”

“哈哈!你原谅我吧。”我知道她不生气了,立马神采飞扬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情绪大好了,跟之前的态度完全是向前翻腾两周半接转体三百六十度的变化.....

不过女人都会有点情绪化的哦,当时的我只顾着庆幸,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

她又使劲拍了下我屁股说:“我怎么能轻饶了你。那么没礼貌!”

我笑着躲开说:“那你说怎么样都行”。多傻的孩子,居然说这话!

“真的怎么样都行?”她的眼睛闪着光,那是邪恶的光,是狡诈的光。

“恩!行。”我点点头说。真傻!傻到家了!

“那给我跳个舞吧,边唱边跳的。”

“”

“快点啊!”

“我不会跳舞.....唱歌可以。”我撅着嘴说。

“不行!必须跳舞。跳不跳?快点!”

“别跳了吧,我真的不会呀”

“不跳是不是?好,公事公办!今天的事怎么处理,自己说吧。先站半个小时好好想想。”

“不要嘛”我拉住她的胳膊晃来晃去。

“那你就快点啊。”

我非常极其特别尤其不情愿的说:“我真的不会跳,如果你一定要我跳,我只会两只老虎.....”说完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还是我幼儿班或者更小的时候学的,印象深刻的一只舞蹈。

“好好好!就这个,两只老虎,开始!”她在床上手舞足蹈起来。

我恨恨的看她一眼,觉得自己简直比卖唱还难受。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我边唱,边用手竖起两只耳朵在头上,蹲在地上一蹦一蹦的。

“哈哈哈哈!!真好看!!”她坐在床上鼓掌。

我勉强唱完,一下扑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脸,使劲大喊,以发泄我的屈辱。

“小崽子,过来,到我的床上来。”

“我不去!”我在被子里大声喊。

“为什么,过来啊。”

“我不去!我没脸见人啦!”我的腿使劲在被里蹬。

“没事啊,老师喜欢啊,你过来。”

我露出脑袋,问她:“真的?”

“恩!真的,老师喜欢你,过来。”她冲我招招手。

我慢慢走下床,钻到她的被子里。

“你这样乖乖的多好,干嘛总气我呢。”她刮了下我的鼻子说。

我躺在她怀里,脑袋枕在她胳膊上,觉得很温暖很幸福很有安全感。

“....恩....”我含糊的回答,竟然一下就困了...饿地神啊

“说睡就睡啊,真是小孩。”她轻笑了一声,也躺了下来。

我转过身搂着她,使劲往她怀里拱。

“你干嘛啊,我痒痒!别挤我!”

我还是使劲的拱她。

“你再这样就回自己床上睡觉!”她拍了下我的脸。

“知道啦知道啦,切!”我乖乖的平躺下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人生是一段旅途

好多人都这样说。

这一段我陪你走,下一段我会有别的旅伴你也一样

可是...

一个人要走多远,才能习惯旅途中不断逝去的风景。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才能懂得眼前的才是最珍贵的。

什么地方是终点,我不知道。

但是也许,我会遇到一个人,愿意为他留下,然后,用一生做试验。

我以为回忆是快乐的,一个人的夜晚,失神在旧时光里,轻轻滑下的眼泪却安静的出卖了我。

我还会心疼么?

不会。

拿起咖啡杯的瞬间却感受到难过到手发抖的自己,心中无可压抑的悲痛。

失去自由,想要自由,你把自由还给我的时候才发现失去你是最大的折磨.....

总的来说,在北京的这段经历不能说是开心的。

以至于很长时间我都不愿意再去北京,提到那里我的眼前就会灰蒙蒙的。

要说几件事情本身对我的冲击都不至强烈至此,但是那段时间压抑的心情却一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心有余悸,

再也不要去那么灰暗的环境里待着,这是我不愿去北京的原因。

“我不想跟你废话,不是告诉你了么,在这里乖乖看书。吃饭找吴江。”

我坐起来,不满的看着她,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很幽怨。

“干什么,看什么看。看书去。”

“那你几点回来。”

“恐怕吃了晚饭再回来。你晚饭自己解决,不要等我。”

“那是几点?几点?”

“你怎么这个样子!干什么!再这样我收拾你了。”她的眉头又紧紧的锁了起来。

“不就是问下几点回来嘛。”我有些生气的拿起书站起来,无精打采的走到椅子那坐下。

她也坐在了我旁边,最近她都陪我看书,不过一般我都很懒的倚在她床上,很少坐在椅子上。

我心里长草了一样,连着几道题都做错了。

偷偷看她一眼,她皱着眉头,眼睛很圆很亮,发现蒋老师生气的样子有点可爱。

我觉得自己像精神病一样,看她那个样子突然就打定主意气她。

我都不思考就乱填答案,迅速的搞定两面纸,平摊到桌子上,潇洒的走开,仰倒到床上。

蒋老师拿着我写的东西看了一会,脸色由惊奇转为愠怒。

“小崽子!过来!”她啪的一声把纸拍到桌子上。

我心里一惊,觉得自己有点放肆了,她恐怕真的生气了。

“叫你过来!”她转头不满的对躺在床上的我说。

“恩....”我很老实的走到她身边,没有坐。

她一下掐住我屁股,使劲一拧。

“啊!”我叫着跳开。

“这是怎么回事,又找打了是不是!过来。”蒋老师捏着那页书问我。

“不会,我不会,你不给我讲我不会。”我耍赖的说。

蒋老师怒视着我:“是不是被我惯出毛病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

“重写!快点。”说着她站起来坐到了床上,“写完给我,再错试试看。”

我看看她,她使劲瞪了我一眼,我也不屑的白了一眼。

我又开始咬铅笔了,但是这次我很乖的做个差不多,然后递给她看。

“你看,你这不是会么,刚才怎么做成那个样子。”

哼哼,我把头转向一边,觉得自己很牛掰。

“故意气我么?”她歪着头,眼里含着笑问我。

我没做声。

“报复我么?”她又问。

沉默良久,我鼓足勇气问她:“是不是不在意我?”,我的声音很平静,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这句话每天都在我的脑海里经过无数次,我总是用它折磨我脆弱的神经,但是一直不曾问出口。

蒋老师愣了一下,她想不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或许她想不到我能思考到这里。

因为在她眼里我只是小孩子,很粗浅的道理在她看来我也是不懂的。

可惜这不是什么哲学问题,不需要阅历。敏感的人,生来就感触丰富。

“老师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整天陪你对不对?你应该懂事。”她少见的语重心长的跟我说。

“恩。”我用很明显的敷衍的态度回答她。

我有时候会钻牛角尖,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想听解释,也不相信解释,然而我往往是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判断的,又能有几回对呢。

那句话在问出之前,其实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答案,不然也不会想到就觉得折磨。

“乖点好不好?我明天尽量早回来。晚饭我们一块吃好不好?”她已经做出了让步。

可我仍然念念不忘自己心里的答案。

“怎样都行。”我觉得累了,懒得周旋。

“我觉得小崽子很懂事,所以老师喜欢你,愿意跟你相处,但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我还不了解你。”

想必是我的那句话触动了她,让她说了以前从未说过的话。

我很想哭,无端的觉得委屈。

什么样算懂事,是不是好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展现给别人的永远是轻松愉快,善解人意,就是懂事?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承认那时候我好幼稚,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P大点事也够我发散思维很久很久。

本来很好的情绪一落千丈。

我麻木的走到床边,躺下,麻木的有些眩晕。

闭上眼睛,觉得有点耳鸣,嗡嗡的声音。

不知道蒋老师在干什么,也许在看电视,隐约听到电视的声音,然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考试吧,考试吧,考试来了,考试的时候你们会紧张么?

反正我很少紧张,以我20来年的人生经历来说,越是大事严重的事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事,我越是不紧张不当回事,每次自己被历史的洪流推到那种情况下的时候往往还懵懵懂懂,比如考大学,比如找工作。当我坐在大学宿舍的床上的时候我在沉思,我也能上大学啊?刚才我还骑在皮箱上在走廊里滑着玩呢。当我坐在办公室里假模假样的喝茶看报的时候我在疑惑,是工作选择了老娘,还是老娘选择了工作?我他妈怎么就跑这来遭罪来着。

考试如期而至,早晨都不吃早饭的我和蒋老师破天荒的在宾馆吃了早餐,我看到吴江他们三个男人,三个没了男人样的男人,都一脸紧张,都成了小白脸。我忍不住嗤笑出来。

其实好多事情都是可轻可重的,看你怎样想了。吴江和另外一个男生都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甚至是唯一一次可以避免高考的机会,因为拿到好名次就可以保送清华之类的,我想谁都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高考的吧。那个男老师自然是很看重竞赛,在全国的竞赛中拿奖是一中的传统,每年都有几个,这届他不希望砸在他手里。虽说这事最担心的应该是蒋老师,毕竟我们都是她一手培养的,可是我一点没看出来她不安,或许是隐藏的太深,总之她平静的很。我也很平静,颇有大将之风,其实是大酱....反正我就那水平了,我又不是没努力,我也看书了,不会拉到,老娘不伺候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僵冷,后来那个男老师举起了豆浆说:我以水带酒,预祝你们过关斩将,取得好名次!

我本来还觉得有点感动,可是看到吴江激动的握着杯的手都有点抖,就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意。我瞟了一眼蒋老师,她带着笑意也举起了杯,可我总觉得她笑的很敷衍。

“老师!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吴江激动的说,两眼放光,目光炯炯,满面红光,光芒四射,相当的春风得意马蹄疾(其实..总这样用成语挺俗的.....),我一下想到了董存瑞,我记得他炸碉堡的时候说:“让祖国人民等我们的好消息吧!!”说完就炸了碉堡....

我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啊,然后我就等着吴江把豆浆泼在那男老师的脸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邪恶的念头,也许是觉得这样才够爆炸吧!所以当吴江把豆浆一饮而尽的时候,我竟忍不住切~~了一声。然后我被蒋老师狠狠地拧了下腿。群情激昂的三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我痛苦的表情,我撇着嘴看看她,她横了我一眼低声说:“没心没肺。”

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到了考场,在外面等,人不少,还有很多考生是家长陪着的,或许是当地的,或许是千里迢迢跟来的。

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到了考场,在外面等,人不少,还有很多考生是家长陪着的,或许是当地的,或许是千里迢迢跟来的。

蒋老师利用最后的时间提醒我们答题策略和注意事项,“注意时间,实在不会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保证会做的得满分....”,这时候我低头看看,发现我没有戴表,一定是落在宾馆的枕头下面了。我抬起手腕在她眼前晃晃,她有些不耐烦的说:“干什么。”我又扬扬手给她看,“表呢!”她厉声问。我摇摇头,摊开手,很无奈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摘下自己的表给我,“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戴上。”,我不做声的戴上,把扣子扣好,发现胳膊垂下去,表就快要掉下去了。于是我又在她眼前晃晃,“又要干嘛。”她耐着性子问我。“大....肥.....”说着甩了甩腕子。她一把拽过我的手,把表拿下来放到我手里,使劲拍了一下,“拿在手里!考试的时候放到桌子上,看着时间答题,听到没有?”,吴江他们乐了起来,“恩。”我答应了一声。

走进考场之前,蒋老师拉住我说:“认真点,好好考。”说完轻轻拍了下我屁股,我突然好后悔,后悔没有多看点书,没一开始就认真一点,不然现在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走入考场,杀他个片甲不留,然后我就可以让她很自豪很骄傲,可是现在的我.....毫无底气,觉得自己挺无能的,唉,头一次感觉到没文化的可怕。

考试的过程我就略去不说吧,有的会有的不会,会的都答了不会的都没写,就这样。

第二天我们又在北京逗留了一天,晚上坐上了回家的车。

坐在过道上的小椅子上,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无缘由的心里涌起了被幸福笼罩的感觉。

北京,拜拜啦~我要回家啦,回去我就高三咯。

高三的第一天,我又迟到了。

迟到啊迟到,如影随形,明知道不对,会给人坏印象,但我还是一次次的迟到。

前几天跟同事约好出去玩,我问几点钟到,他们说10点,我说好。几秒钟的沉默后,他们忍无可忍的爆发:你可不可以不迟到!每次都是答应的痛快,到时间却不见人。我们10点钟,你9点钟到!

我还以为前几次的活动我迟到了他们都没有发觉呢。

我是个很信命的人,我觉得迟到跟我有缘分,这段缘分是没法割舍的,即使我不喜欢它,它也不会弃我而去,倒不如坦然待之,迟吧,迟吧,迟人有迟福...

蒋老师当然对我迟到不爽,但是后来她也绝望了,或者不如说习惯了。骂也骂过,也跟我家人沟通过是不是可以早起一会,但是效果都不理想。反正我几点起床都要迟到。

一路小跑到班级门口的时候,看到蒋老师熟悉的身影在讲台边,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可能因为太久没过规律的学校生活了,可能因为在北京的时候太过压抑了。

那天的阳光很好,洒满教室,我站在门口的位置,正冲着讲台旁边的窗,阳光有些刺眼,我看不到蒋老师的表情,只觉得她是金黄色的,很想过去抱抱她,一个假期没见,自然很想她。

我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她,经她允许我才可以进教室。

“几点了?看看表几点了。”她有些责怪的问。

“没有表啊。”我很无赖的说,之前跟她撒娇习惯了,开始不分场合了。

“好好说话!”阳光晃得我有点睁不开眼,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听语气就知道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迟到了。”我规规矩矩的说。

“进去吧。”

下课的时候我坐在座位上看课程表,发现高三的课简直太枯燥了,以前很多有关素质教育的,可以帮助我们全面发展的课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考科目两节连上,痛苦啊痛苦,现在想想也觉得很痛苦。

我转过头跟吴江晃晃课程表:“这课程排的,太恶心了吧。”

吴江笑笑说“高三了嘛,都这样。”

“哎?你竞赛考的好么?我都忘了问你了。”

“都隔了快两个月了你才想起来呀!”

“谁叫你不主动交待的。”

“还行,没什么感觉,你呢?”吴江无奈的一笑。

“不知道。”我转过头,摆弄起铅笔。

“考完都不知道...真行。不知道这次的保送名额多不多...唉,你说,我能保送么?”吴江在后面碰碰我。

我转过头安慰他:“肯定能,我想,即使咱们学校就一个也会是你。”

吴江高兴的说:“为啥为啥?”

我一翻白眼,“因为我在安慰你。”

“你.....真是的....”吴江悻悻的说,我听到砰的一声,知道他肯定郁闷的趴在桌子上了。

吴江是我至今为止认识的最单纯的男生,特别善良,直到今天依然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灵,可是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耍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更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影响了他一生,我真是太坏了,不过我倒觉得对他没什么坏处,这小子因祸得福呢。

我很无聊的观察班级里的其他人,好多人都在看书,做题,高三的学习气氛真的跟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刚开学,大家都希望有个好的开始。

可是我为什么无动于衷呢,一点好好发奋的欲望都没有。

我想都是因为我的心态太好了,平和,真是太平和了,一直都很平和。

蒋老师叫我出去谈话的时候,我还沾沾自喜的沉浸在自我剖析中,嘴角竟带着一丝笑意。

刚在办公室站稳,她就问我:“你自己在笑什么?”

“没什么。”竟然没感觉的笑了。

她有点无奈的说:“都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你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好不好。”

“什么想法?”

“高三了,你没什么想法么?”她随意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实在没什么想法,没有好好考虑过。

“搬个椅子过来坐。”她随手一指旁边位置的椅子。

我把椅子放到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忍不住笑眯眯的问:“想我么?想么?”

“不想,想你干什么。”她用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说。

“不要口是心非了~~”我歪着头依然笑嘻嘻的说。

“你正经点,我要跟你说正事。”她板起脸来。

“恩,说吧。”我依然漫不经心。

“坐好!”她眼睛一瞪。

“干嘛啊~”我嘟囔了一句。

“...惯的,都是惯的!”她恨恨的看着我说。“以后不能惯着你。”

“现在开始跟我说,高三有什么想法。要好好说。”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注视着我。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转眼我高三了。我想,在这一年里,我仍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开展各项学习娱乐活动.....”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再这样,我收拾你了!”说着掐了一下我的脸。

“哎呀!我没有想法啊~~再说,这么严重的问题总要给点思考的时间吧。我都没有好好考虑过,说不好你生气怎么办。是不是?”

“我已经生气了。”她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给我看,带着责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那别生气了,你听没听过一首诗啊,很有名的: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相扶到老不容易....”

“你现在怎么这么贫啊!烦不烦呀!拽过来打一顿!”

我马上忧伤的看着她:“你嫌弃我了...”

“有完没完,再这样真打你了。”她的脸冷下来。

我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于是也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高三我会努力的。”

“这就完了?我给你点时间考虑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高三也许会决定你以后的命运,应该让你好好考虑一下要怎样度过。过几天再问你。回去吧。”说完轻轻拍了下我的头。

我把椅子归回原位,跟她说:“我回去咯~”

“恩。”她已经在开始准备上课的资料了,头都没抬的说。

我有点失望的走出办公室,“你要好好考虑!不准像今天这样。”她不放心的又高声提醒我。

“知道了”我边喊边跑回教室。

“我总觉得自己挺好的,对自己挺满意的,今天我想清楚了,其实我并不好,我为什么会对自己满意呢,原来是因为我没追求。其实我有很多缺点,懒惰(老师说的),没有进取心(老师说的),个性太强(老师说的),说话不算数,胆小,不认真,怕累,在走廊跑跳给班级扣分,上课总搞小动作(在我还不懂什么是小动作的时候,老师就这样说我),同学们说我没气节,不积极参加活动,没有集体荣誉感。今天开高三动员班会的时候,我的同桌和前后桌都说我只关心明星的八卦不关心同学,还说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伤心死了。我看看蒋老师,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她肯定不喜欢我了。妈妈总告诉我要换位思考,我想如果我是老师,我也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学生,想到这里,我难过极了,差点就哭了,可是又觉得如果哭出来就太没面子了,同学们会说陈可昨天开班会被大家批评哭了。于是我把眼泪含住,坚决不哭。是蒋老师让我们自我批评和互相批评的,轮到我批评别人的时候,我都没有真的批评,我只说了某某不爱劳动,某某太瘦了,某某头发太长了会吸收营养影响学习,我觉得这些不痛不痒不会伤害别人的自尊心,我说的时候大家还笑,轮到批评我的时候他们却真的揭露我的缺点!立马严肃认真了!我好恨,听着他们的话,我的眼神由恶毒变成求饶,最后彻底空洞了,好吧好吧,说吧。小人就喜欢逞口舌之快,我成全你们小人做到爽。

他们都不了解我,其实我还是希望自己是有追求的,我这样的希望算不算是一种追求?

我是有缺点,但是谁没有缺点啊,我没有改正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呀,如果你们善意的提醒我我会改的呀,干嘛非留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本来别人没看出来我的缺点,被你们一说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就会注意了,然后我稍稍犯点错,他们就会想:哦~她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哼,幼稚,根本不为别人的未来考虑,小松哥说,说话之前要想好后果,不要让自己的嘴巴伤害人,那是最没有能力的表现,还好我心胸豁达,不然一生都要活在这种阴影了。

虽然下午我很难过,但是放学我就开心了,我想,算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我才不要为那些我无力控制的事烦心。”

日记的最后还画了一个笑脸^_^

这篇日记还有后续,我还有些记忆。

合上日记本我走到客厅跟妈妈说,开班会的时候同学们说我这不好那不好,妈妈笑着说,那你就改喽~

我说妈妈你没听出来么?你不认为他们的做法很过分么,他们这样对我是不负责任的。

“不负责任?”我妈有点惊讶的看着我,随后就笑出来。

当时我怎么懂什么是责任,大概是在哪听耳熟了,觉得是挺严重的错误,就活用在这里了。

“对的,不负责任。”我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

“你的同学不需要对你负责任,而且你不能听不进批评,我倒觉得他们说的没错,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专门批斗你,大家畅所欲言嘛。”

“反正我一点都不在乎!”说完我就气势汹汹的回到卧室。又翻出来日记本记下下面这段,字迹相当潦草。

“2001年9月13日晚天气:阴”

“当全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盖世英雄都是众叛亲离,离群索居的!高处不胜寒!我的思想境界你们永远达不到!”

看来当时我的思想境界确实挺高,现在的我怎么也猜不透当时是怎样的想法会写下这样一段话。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看谁都不顺眼,心里已经想好了,从此我要孤傲,再也不理你们了!

早晨我没有迟到,因为我不想在门口跟蒋老师撒娇,我想孤傲的我已经不适合撒娇了,我要孤傲,孤傲,没有撒娇,只有孤傲!

我急匆匆的走进教室,路过蒋老师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虽然我知道她一定会看着我,加上我没迟到,她一定会略带惊讶的看着我。

我把书包一下甩到桌子上,“嘭!”的一声,滨崎步(我的同桌)吓得一哆嗦,无辜的看着我,像只小白兔,哼哼,现在怕了,昨天说我坏话的时候怎么那么胆大心细呀!我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觉得浑身充满能量,除了无敌这两个字,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我的状态。

蒋老师缓缓的走到我的座位边,“小崽子今天表现挺好,没有迟到。”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害羞的一笑,这次我没有笑,也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恩”了一声。

她在我旁边又站了一会,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于心不忍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看着我,眼里带着疑惑,我的气又不打一处来,狠心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第一节是数学课,我貌似平静的看着黑板,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现在我明白了,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思想的,我们总是想着要自己怎样怎样,其实真正困扰自己的就是这种想法。不如想开一点,顺其自然,不要用自己的脑子跟自己的思想作对。

蒋老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在走神,我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茫然的看着黑板,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同桌和后面的吴江拼命提醒我答案,我却铁了心不接受他们的帮助,就是不出声,蒋老师点了别人回答问题,然后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讲课了。

没叫我坐下,我想了想,自己坐下了。

“谁允许你坐下了?”她声音不大,我却听的清楚。

我低着头小声嘟囔:你也没说不让我坐啊~

“问你话呢,抬头!”

“啊?”我装作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她明显运着气却力图控制住声线,“站起来。”

“哦。”我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仍然低着头。

我知道她一定不满的看着我,如果是以前我会冲她傻笑,然后她就没那么气了。

但是现在我也在气耶,所以~我不看她,就不看就不看就不看!

有气撒不出~耶!

时间越长,我越把我的头深埋,僵持了好久,最后我听到她又讲起课的时候,脸都憋红了,猛地一抬头,脑袋嗡的一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MD,我居然昏过去了

据说我倒在椅子上的一刻,蒋老师只听到“哐”的一声,以为我又擅自坐下了,还没有转过头就尖声骂起来:“你给我站起来!”

吴江手忙脚乱的在后面扶我“老师~她站不起来了....”然后前后左右的同学一拥而上,“老师!往哪抬!”,总算不用上课了,你们至于么!蒋老师一声令下,我就被抬到了校医那。

我醒过来的时候觉得鼻子下面很疼,就用手揉,“别碰,手脏。”校医姐姐笑颜如花的看着我。

我微微转过头,看到蒋老师坐在旁边,又气又笑的样子。

我咧开嘴冲她乐了起来,我终于昏倒一次了!真是太光荣了!顿觉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我不能上课了~”我边笑边跟蒋老师说。

“哦,没事,可以上课。”校医拍拍我的头说。

蒋老师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但是,会有后遗症的。我这个病需要休养...”

“你没病,只是血压有点低。以后不要猛起,猛抬头。”

“我觉得我是累的,你说有没有可能?医生姐姐?”我嬉皮笑脸的看着校医。

校医笑着看了一眼蒋老师说:“你的宝贝学生可以回去上课了。”

蒋老师瞟了我一眼,径自走出了校医室,我马上下床穿好鞋,跟在后面。

刚走到走廊就呼啦围上来一圈人,

“哎?晕倒是什么感觉啊?”

“没感觉,有感觉就晕不倒了。”

“哎?疼么?”

“不疼。”

“哎?你嘴唇怎么那么白啊?”

“哦,因为我血压低,这是造成晕倒的原因。”真光荣真光荣!我晕倒了,你们都做不到!你们只会睡觉不会晕倒~

“哎?你鼻子下面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立马紧张起来,刚才就觉得疼,不会是摔倒的时候碰到划坏了吧。

我马上跑到教室照镜子,

“啊!!!!”一声惨叫。

“你叫什么!”蒋老师不满的说。

“完蛋了!我毁容了!”校医在我昏迷的时候掐我人中,我鼻子下面,嘴唇上面全都是指甲印,难看死了!

“怎么会毁容,那么点小伤。”蒋老师走过来捧着我的脸看看,不屑的说。

“会落疤的...”我自己相信了自己的话,懊恼的眼泪立马充溢了眼眶。

“不会的~”蒋老师哄着我说。

“会!会!”我太郁闷了,开始不讲理。

同学们又围过来,七嘴八舌的。

“没事!以前我家有个邻居跟你一样,被铁丝勒背过气去了,按人中缓过来了,没毁容。”一个男生大声说道。

“你们家邻居多大了?”我问

“50多了。”

“你去死啦,50多都不发育了,当然不会落疤啦!”这是什么逻辑.....自己又开始郁闷起来。

“你用疤痕灵就好了!我姐姐腿上的疤用那个都弄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落疤。少咒我。”

“你以后还能洗脸么,多疼啊~”

“”

“好了好了,都回座位吧,快上课了。”蒋老师把他们都赶回座位,又拍拍我说:“没事,不要担心。你妈妈不是医生么,回去问问她。”

“我不问,烦死了!”我恼火的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塞进书桌里。

“不问就不问,自己的事情谁管你。”

“不管拉到。”

“你有完没完!看着我说话。”

我抬头看着她,眼里含着泪,生气的噘着嘴。

“我现在没时间说你,先上课再说。”说完,她就匆匆走出了教室。

在我被批斗的第二天,我的脑袋很乱,心很沉,像定时炸弹,只等着时间一到就爆炸。

心里的怨气一直没有消下去。

从医务室回来,本来折腾一下气也消了一半,但是看到脸被捏成了那个德行,心情又不爽,非常的不爽。

又开始气鼓鼓的,周围形成气场。

吴江在后面碰碰我,我没回头,不想理人。

他把脑袋凑过来:“没事了吧,还难受嘛?”

“干嘛啊!”

“你怎么了啊,干嘛生气啊,又没人惹你。”吴江有点不满的说。

我开始不说话,气急了就不想说话,连吴江都这样跟我说话,我实在是气到无语了。

物理课的时候,老师表扬起一个年级里很有名的学生,说他学习多好多好,平时多努力多努力,多给他们老师争脸。

最见不得谁在我面前说别人好,真是火上浇油。我赌气的嘟囔,他好你教他去呀。

物理老师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他,好,你,教,他,去,吧!”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好啊,别上我的课了,出去。”

我不做声,也没动地方。教室里的气愤霎时变得紧张,大家都屏住呼吸静观事变。

“我知道你牛,你也不用上我的课了,以后都不要上了,出去吧。”物理老师把书往讲桌上一扔,等着我表态。

我仍然岿然不动,最搞笑的是,胆小的滨崎步那时候居然有胆量在书桌下面翻漫画书看,大概觉得这个时候最安全了吧。老师绝对没空理别人。

我没地方看,自然不能盯着老师看,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漫画上,然后不自觉的小声说:“这本我看过,后来....”

“我叫你出去!没听到啊!”物理老师开始发飙。

我心里暗骂,靠,吓我一跳,你吼什么吼啊。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别处。

“好!我叫你们班主任来,治不了你了!这节课都别上了!”说着就气急败坏的走出教室。

她一走,全班一片哗然,这样的事我真的没做过几次,我一向不是出头鸟,如此的不低调只在极度不理智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一会,蒋老师跟在物理老师后面走到教室,班级里面一下静下来。

我总觉得蒋老师有种魔力,说不出来的迷人,在任何时候,我或慌张或狂喜,而她总是那么淡定,让我自惭形秽。

她的眼神像一束光一样射过来,让我不敢直视,我只好默默的低头,瞥到滨崎步手忙脚乱的把漫画书藏起来,又忍不住咯咯低笑两声。

“出来。”她就站在门口,甚至没有走进教室,声音小的让我觉得除了我,别人都听不见。

我抬头看看她,确认是叫我出去,不是幻听。

她皱着眉头,极严厉的看着我。

我站起来走到教室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物理老师在班级里叫嚣:“真是的!我还管不了你们了!我还能没有办法治你们?!”

“老师,您真有办法.....”我在心里默默的嘲笑。

蒋老师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说,我也没说。

过了一会物理老师出来说:“这孩子,真得管管,都高三了,学习没见进步,顶嘴倒能耐了,跟我顶嘴。”

蒋老师冲我说:“跟我去办公室。”说着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在后面慢慢的走,心里想着一会怎么说,说什么。

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我没机会说话,因为蒋老师根本不理我,我只好在她身后默默的站着。

那时候学校给每位老师都配了电脑,那时候QQ号码都是5位的,我有N个,后来都丢了....

我看到蒋老师打开扫雷在玩,她玩扫雷很厉害很厉害!

我以前看到谁什么玩的好,就会花时间去玩,一定要破了那人的记录,然后还不告诉他,等到他吹嘘的时候再揭穿他:拜托你的记录早被我破了!

我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太快了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后来我玩扫雷都玩不过她,再后来我就放弃了,挂雷了。

过了一会她又换了接龙玩,这次明显不拿手了,我在后面一眼看出了活路,就忍不住指点她一下:“这里,挪到这里啊!”

她马上挪到了我说的位置,然后整盘都活了,之后她又意识到我是有罪之人,怎么可以横加指点,马上转过头看着我说:“你在干什么,你在想什么,你好好想想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说完就把游戏关掉了,转过头不理我。

“对不起~”我不想无休止的无声的对抗,真的很无聊。

“少来这套。想好再说。”她头都没抬的说。

“我想好了。”我马上说。

“想好了?”她看着我,带着确认的表情。

“恩。”我点点头。

“说。”

“对不起...”我刚开个头就被她打断。“有完没完!叫你好好想,你想了嘛!”

“.....我还没说完,我只是以对不起开头.....”我委屈的说。

“接着说。”

“对不起,我错了,跟物理老师顶嘴没礼貌,以后不会了。”多么短小精悍的检讨,既承认了错误,又表现出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同时表达了以后的决心。

“接着想。”她面无表情的说。

“”

唉,我好无奈,我经典的检讨无人赏识,空有一身才华,奈何报国无门,这种落寞可有人懂?

一直站到下课,英语老师上完课走进来,路过我的身边说:“怎么又在这里?”

“我不知道。”英语老师对我蛮好的,我也挺喜欢她,她的头发很长,自称清汤挂面。

“呵呵,自己都不知道,就把老师惹生气了?”

“恩。”我的精力都在蒋老师身上,没空理会别人。

“错了就承认错误呀。”我知道英语老师在帮我找台阶,我就马上顺着爬。

“老师.....对不起哦,别生气了。”我可怜兮兮的说。

“你总是这样!学习学习没进步!上进心一点没有!还容不得别人说你不好,我对你真是失望。”

我心里开始不舒服,难过。

“叫你做的事情,总是答应的好,就是不做。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有主意。我的话就是敢不听啊。”

“我都做了啊~”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她叫我做我没做,我也早忘了她都叫我做什么了,反正就瞎胡说呗,应付。

“上次问你高三有什么想法,磨磨蹭蹭的什么也说不出,给你时间叫你想,你想了没有。”

“想了。”啊.....我早就忘了。

“想了是不是?再给你次机会,现在说。”

“....没想好.....想了,但是没想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想,开班会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不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你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正经的。”

气死我了!别跟我提班会。

我马上不服气,不开心,开始不讲话。

“有什么不服气的!”又被看出来了.....

我一歪头,没说话。

“看你这个样子就生气,有话说话,别给我脸色看。”蒋老师开始烦躁的摆弄钥匙链。

我还是不说话。

“好~站在这里继续想。”说完她拿了书就去上课了。

其实,我不是没记性的小孩,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一定要去逛街,我就被爸爸抱走,我的爸爸太man了,连煮奶都不会,再加上舌头太粗糙,试不出温度,结果我就被牛奶烫了,当时我没哭没叫,只是一个劲的推爸爸手里的奶瓶。我爸爸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然而,从此以后他再也抱不走我了,不但是他,除了我妈妈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别想在我没吃奶的情况下抱走我。

你看,我多有记性,并且还会逻辑推理~

有时候我觉得蒋老师并不了解我,之所以总是能洞穿我的内心,只不过因为她经历的比我多,而且生性敏感。

我总是觉得,她是喜欢我的,但是又觉得她的眼里装的都是我的缺点。

为什么看不到我的优点?(难道我米有优点?)

后来我想通了,想通了之后我很满意~

一个眼里装满了我的缺点的人都能如此的喜欢我,那么我还贪求什么呢!乐到癫狂~

这不是挺好的么,对不?

我不喜欢罚站,因为那会让我很无聊,并且手足无措,我的手该放哪里?平时总是喜欢插在兜里,或者不雅的缩在袖子里。罚站的时候怎么可能呢,那是不被允许的。

我记得有一次,在课堂上,我昏昏欲睡,被她叫起来,美其名曰,清醒一下。

我觉得很不自在,又不敢摆弄东西,实在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忽然觉得环在胸前很舒服,于是就抱着双臂站在那里,被她发现,十分不满的说:你站的倒有姿态!看风景呢?我于是只好换了姿势,不一会,自己竟已经双手叉腰站在那,“准备骂谁?对谁不满?”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只好尴尬的放下手,惹的全班大笑。真是失败的造型!

那天我站在办公室,也甚是无聊,心里又怕,担心,紧张,我又不是克格勃,哪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什么事都坐怀不乱的。

一节课45分钟~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快点回来!快点回来!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越怕越要,总觉得人生还有希望,我们还应争取,也许结果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坏。非一枪毙了才承认自己死定了。

只是,承认也晚了。

死都死了,这时候清醒还有个P用。

我能分辨出她走路的声音~我听到她走进办公室,不急不躁的,颇有韵律。不由得暗骂自己:真没出息,太不沉着,看人家!

“想好没有?”她把书往桌子上一扔,毫无感情色彩的问我。

多么陈旧的说辞~我又平衡一些,蒋老师也不过如此嘛~米有新意。

“恩,是我错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我更守旧

“哪错了。”她不耐烦的看着我,以至于明明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口气。

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又不想听,还强迫我说干什么。

真没意思。

我突然觉得非常的没劲,上学没劲,老师没劲,同学也没劲,生活了无生趣,我还追求什么?

无趣!

“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习惯了是不是?”语气依然平静。

我面不改色的听着,那一刻我就像看破了红尘一样,对人世间的琐事厌倦起来,女人,变起来还真是快,不是盖的!

我小小年纪就颇有名媛之风范(我认为漂亮女人才有善变的资格和机会迎风一站,客似云来我又开始浮想联翩了~

“说话!”啪的一声,她使劲把书摔在桌子上。

我马上恢复了理智,我是弱势群体,不是什么社交名媛,名媛不会这么点事都搞不定。

说什么,不是说我错了嘛。

我看看她,她又怒目圆睁,杏眼~不错。

短短几分钟,我经历了厌世者--道姑--名媛的转变,我想我看她的眼神一定很沧桑,毕竟,我经历了那么多!

“我懒得跟你废话。”说着,她一开抽屉,拿出尺子。

“手。”

我心一下凉了,愣愣的看着她。

“手给我。”她啪的用尺子拍了下桌子。

我吓得一凛。

“我没时间想,我要看书的,我是实事求是,你问我我就说了,我有决心,只是不会表达,我作文写不好.....”语无伦次的狡辩开始了~大家鼓掌~

“你不会表达?你很会表达,很会解释。就是有点晚。再说一次,手伸出来。”

我刚伸手,就被她一下抓过去,牢牢握在手里,然后“啪!”的一下打下去,

“啊!”我叫出来,使劲把手抽回来。

她定定的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眼神里都是威胁,我知道,潜台词就是:快点把手拿回来。

“疼死了~我认错了啊~”我不服气的说,语气里大部分还是撒娇成分。

“手。”真是惜字如金,就这一个字,省略了主语,谓语,补语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好么?”我央求她。

“不好,快点。”她就像一个拎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这里,不好,切掉,快点。冷静的让人觉得恐怖。

我无奈的伸出手,她盯着我说:“不准躲。”

说完,就果断的打下来,噼里啪啦。

我疼得想跳,“再敢躲!”她使劲抽了一下,然后看着我。

我伤心的哭了,真是不心疼我了,人家的手还要写字,还要画画,还要握鼠标,要拿筷子,要摸小动物,要端水杯,要做很多很多事!

多么任性,以后有一万个借口不写作业!

她不打了,我还在哭。

“哭什么?”就跟没事人儿似的,真是的。

“伤心!”

“伤心什么?”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说了你也不懂。”

“我也不想听。你回去给我写报告,不是有决心么,写出来,我要看。”

烦人....真想说“不写!”

“能不能写出来?”

“能。”我嘟囔着说。

“真是不打不行,你不能长点记性。”她有点生气的看着我,我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她心疼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赌气的说,这是放肆的好机会~

“哦,你想说就不停的贫嘴,我不听都不行,不想说就打死也不说,我想听也听不到。谁允许的?”

“我的嘴,长在我的鼻子下面,我想说,我就说,至于你要不要听,那是你的耳朵负责的,跟我的嘴没关系,你不想听,即使我不说,也有别人说,你的耳朵不会自我关闭,这个,只能怪人类进化不完全,或者你要怪自然界的变迁,没有让适者人类,进化到这一步。你看,你的一句话,又给生物学家提出了课题,也许他们可以利用基因重组实现人类的这一基因优化,您的孩子会好起来的,我有信心。”我慢悠悠的说,说完颇有快感。

她一时语塞,然后又笑出来。“没打疼。”三个字就概括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总结能力相当的差。

不知道是几月的时候,学校每年的那个月都要搞爱国主义教育。

以前,我们在这个时候就会停课组织活动,去校园练摊,发传单,不过都没我事。

我是爱国的,但我对这些事一点热情都没有,提不起兴趣,爱国不是这样肤浅地,拘泥于形式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要在心里热爱祖国,深刻的爱,狠狠的爱。

然而能不上课,我还是高兴的,满心欢喜~

于是每天在我们班的宣传台那晃悠晃悠,吓唬吓唬低年级的小同学,跟他们说高中的课超难超难,最最复杂,别想学会。

有时候看到蒋老师进出教学楼,我总是能在她刚一进我的视野就捕捉到她的身影,然后目光若有若无的跟随着。

看她匆匆走进教学楼,或者跟其他老师说笑着走出来。

我本来正手舞足蹈的跟别人说话,或者大声嘲笑别人,看到她就安静下来,生怕这微妙的气氛被自己破坏。

然后一直到她从我的视线消失,我又开始若无其事的讲话,做事。

她看到我在那里游手好闲,就走过来问我:“在帮忙做什么?”

“宣传。”

“宣传什么?”

“雷锋,赖宁什么的。”

“怎么宣传的?”

“我给他们讲啊,雷锋生平啊。”

“这个不用你宣传,没事就回去上自习。”

“哎呀,同学们需要我~”

“快点回去。”

“”

烦死了,我又站着挺了一会,看她没有悔改的意思,就白一眼天,白一眼地,愤愤不平的往教学楼走。

高三的时候,学校为了不影响我们学习,所有活动都简办,比如,爱国主义教育最后简化成了看场电影,交篇读后感,组织个读后感作文大赛,OVER。

于是一个下午,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的名字《背起爸爸上学》。

我窝在后面靠中间的位置,拿着玩,一会功夫,大家陆陆续续进场,我看到蒋老师坐在我前排的左侧。

她站在座位旁边向我这边看看,我们班的同学大部分都坐在这边,然后慢悠悠的坐下。

开始播电影了,我觉得内容还行,也不是很无聊,那时候看美国大片也少,不像现在,场面都很刺激,很震撼,连机器猫都变成电影了,我花了几十块钱去看,失望的想哭,MD,不就是猫头super大嘛!!还是纸片子猫啊!!我以为像变形金刚那样帅哩!!!整个大屏幕就是一只大胖猫还有一群小朋友在我的前后左右,把我包围,不停的聒噪。最可气的是,根本一点都不好笑,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好笑的地方就我一个人笑出声.....

算了算了,不提也罢,一把伤心泪而已。

然后就看到那段,那个小男孩因为好朋友淹死了,不敢过那条河,不去上学,他爸爸打他。

他爸爸把他裤子扒下来的时候,我脸一下发烧,从椅子上往下滑,滑到不能再滑,头也缩起来。

偷偷的往蒋老师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竟正盯着我看,眼睛在光线暗淡的电影院亮晶晶的。

我惊的头发都似着了火,眼睛瞪大到不能再大,愣愣的看着她。

她笑了一下,转过头去。

我松了一口气,脸还在发烧。

缓过神来,听到旁边的男生说:这段好!这段好!哈哈哈哈!

干什么这么粗俗,好看你非得说出来么,太没涵养。

我在黑暗中摆弄着手指,心里一阵阵不舒服。

也许这就是少年的惆怅吧(--!)

再没有心思看电影,心里充满了屈辱,越想越受不了,简直想一死了之。

看看旁边人,都正看的津津有味,心里忽然羡慕起他们,唉,没有阴影,没有心理负担,多么快乐的青少年。

我却要经历这么多,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不堪的过去,以后怎么抬头做人,越想越绝望。

愁云密布。

愁到这个地步叫我如何是好啊~愁到我的肺都痛了~

电影散场的时候,灯光一亮,我半死不活的坐在椅子上不动,同学催我快点走,无动于衷,人家死去活来多少次了,你知道么知道么。

蒋老师向出口走的时候看到我还在座位上就走过来,“干嘛哭丧着脸。”

我没脸看她,低着头不做声。

“有感触?”

哇哇!!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什么感触?什么意思?暗示什么?

我的脸又开始发烧,别问了,别问了,再问,当场自杀!

“回家么?去我家?”

“....去你家。”纠结,太纠结,我怎么活得这么纠结。

“恩,去我家吧,我妈妈说她想你了,呵呵。”

自认为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我对自己要求不高,对别人更是没有要求。

怎样都可以,都行,都随便,只要你开心,舒服,我真的对很多事都不在意。

即使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令我生气了,更多的我是为自己发愁,发愁自己怎么这么生气,然而少则几分钟,多则几小时,不开心的事就烟消云散。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与人相处就会自然流露,如果只是淡如水的交往,我这样的方式可能会让人很舒服,但是感情一旦深了,就没办法给对方安全感。

我也是工作以后才有这种感触,我觉得自己已经尽量照顾周全,事事做到,宁可自己稍吃点亏,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我是无所谓多付出点的,但是往往结果还是给人不踏实的感觉。

让那些真心为我付出很多的人心里不平衡,我也觉得很委屈,我到底哪里没做到。

前几天一位同事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开玩笑的跟别人说:“别看她小,八面玲珑哦。”

我当时就觉得脸面挂不住了,尴尬的笑了一下:“小Z姐姐这么说,我好生惭愧呀。”

“哦?真的吗?你担当的起的啊。”

“小Z姐姐还是不了解我啊呵呵,看来我还要多努力才行”我勉强应付一句,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我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在冷战,希望我可以表达自己的立场。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任何一方哪里对不起我,我要站在另一边一起贬低他们。所以,选择了沉默。结果就被两方怀疑,结果就得到一句:八面玲珑。这样的评价,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跟蒋老师走在路上,有意跟她保持着距离,对于那些很美好,很珍贵的东西,我们是不是都会本能的只想远观,不想把玩呢。

至少,我是这样的。

其实,我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是忽远忽近,若有若无,大概是我本能的保护自己,如果一件很喜爱的东西从自己这里失去,那种痛苦远远大于从未得到。何况,我一直也不喜欢太甜太腻的东西。

即使走路,也没有贴的太近的习惯。

一路上,我们轻声聊着天。

我想起什么说什么,一个人也可以七嘴八舌的说...

“学校门口那,有一家牛排店,很好吃~送很多薯条~薯条很好吃。”

“牛排呢?好吃么?”她随意的轻声问。

“也好吃。薯条也好吃。”

“恩,有机会我请你吃好不好?”

“我请你吃。”

“呵呵,你以后赚钱再请我。目前我请你吃。”

我其实心里不乐意,但是嘴上还是答应了:“恩,好。”,我不喜欢听她说以后如何如何,我觉得太遥远,摸不到,我会很着急。

“蜡笔画比水彩笔画更有感觉。”

“恩?.....哦。”

“你觉得呢?”

“水彩笔更鲜艳啊~”

“画完纸会皱,蜡笔就不会。”

“熨平。”

“多麻烦。不如直接用蜡笔。”

“说过了,蜡笔不鲜艳。”

“水彩笔画完纸会皱,说过了啊”我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无可奈何的看向我,表示投降。

“嗯嗯,表现真不错,给你买糖吃。”

“谢谢。”

“喜欢什么口味的?”

“水蜜桃。”她冲我诡异的笑下,我暗暗佩服她的记忆力。

“嗯嗯,有品位。”

“当然。”

我们乱贫着,就走到了她家。

我一直很喜欢蒋老师的妈妈,非常亲切和善,蒋老师的气质也许是遗传自她妈妈,因为她妈妈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仍然不失温柔,看起来是非常温婉有涵养的女人。

我们还在楼梯间的时候,她妈妈听到声音,就打开门招呼我,很热情,让我进门也没那么拘谨。

“我在房间就听到小崽子的声音了,呵呵。”她妈妈也开始叫我小崽子--!(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不雅。但是蒋老师总是脱口而出,我也没法说什么了。)

“阿姨好。”

“恩,好。快进屋。”

啊,我突然发现自己竟没买些水果之类的礼物,空手而来,又正赶上晚饭的时间,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阿姨,时间紧,没给你带点什么....”我想方设法的说的不那么世故,但是还是难免落入俗套。

“跟谁学的?”蒋老师明显不喜欢我这样。

“对啊,小孩子哪来那么多说道,什么都不用带,人来了就好,快过来,阿姨想你了。”说着,就拉起我的手。

我在客厅的沙发坐下跟阿姨唠家常,蒋老师去她的房间换衣服。

“宁宁总提到你,天天都要跟我汇报一次,呵呵,弄的我也很想你了。”阿姨拍着我的手说。

其实我跟阿姨见面次数不多,但是一见如故,我也很喜欢她,感觉很好。

“呵呵。”我傻笑一下,没说什么,心里颇感安慰。嗯嗯,还是记得我,想着我的,干嘛那么会装啊,累不累啊。

“最近学习怎么样?高三了,很忙吧。”

“恩,忙,课很多。”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坚持一下吧,唉,现在的小孩也真是可怜,从小就要学这学那,没有玩的时间。但是也没办法啊,你们这一代竞争多激烈啊,个个都优秀。”

“恩,呵呵。”我苦笑一下。说得对,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只有这座独木桥最保险,顺着它走,结果总不至于最坏,中庸的中国人自然最愿意选择这种出人头地的方式。

蒋老师换好衣服走出来,边系扣子边说:“她累什么,她才不累。连一半的力气都不舍得用出来。很会疼自己。”

“劳逸结合,效率才高。”我小声说。

“你的劳逸结合的比率是1:9。”她边说边坐在我旁边。

“你们聊,我去做饭。”阿姨拍拍我,起身去厨房。

“我帮忙,阿姨。”我也忙站起来,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做,但是总要有个姿态不是。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什么都不用你。”

“你会做什么啊?做过菜么?”明显不屑的语气。

“洗菜总会的...”

“呵呵,还挺诚实。觉着挺光荣呗。”

想逗我玩啦?好啊,奉陪到底。

“诚实只是我的美德之一。更多的美德等待您的发掘。”

“我不发掘,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别有用意的看着我。

好啊,想让我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嘛,激将啊。没用,本人不是将,所以没有将的脾气。

“也是,确实没关系。”我轻松的说。

“对吧。认识到了?”

“早就知道的呀,只是某些人的做法让我觉得我的所作所为跟她有切身关系,看来是错觉,对对,一定是错觉。这回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我得意的说。

“小崽子!真心实意的气我是不是!”

“我顺着你的思路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出啥事了?有啥想不开的?”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她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明显在运气。

我忍不住乐出来,晃她的胳膊:“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是我嘴欠啦。”

“说不过你。”她无奈的说。

“怎么会啊,我说的都是废话,您说的都是精华,这怎么有可比性啊。您随口一说,都是精华,竟也比我说的废话多,那我还要不要活啦。拜托,给条活路啊”

“贫吧,贫吧....以前我觉着你挺腼腆的,话挺少的,怎么不知不觉就这个德行了。”

“人家信任你了啊,什么都想跟你说,跟你分享啊。别人不信任,当然惜字如金,不敢乱说。谁知道,我这么赏识你,你倒嫌我话多了。”

“你赏识我?!再说一次!”她分贝提高了好多,手也上来要捏我的脸。

我忙躲到一边,真是言多必失。“对不起对不起,说错了。我这么崇拜你.....”

我承认,我跟蒋老师越来越熟,就越来越放肆。

我开始喜欢跟她贫,一点一点的挑战她的耐心,看她到底能忍多少,忍多久,

这样做的理由嘛,有两个。一个是总是想证明点什么,比如是不是真的那么在意我啊。

另外一个就是,寻求刺激

好吧好吧,我承认还有一个,就是我天生就爱贫...(我反悔我反悔,我才不是那种人!)

真的有时候觉得逗她玩是非常令人愉悦的一件事,最喜欢看她哭笑不得的样子,那让我很有成就感,我就这么点追求。

我工作以后,跟好多人都断了联系,忽然就对人情世故厌倦,提不起兴趣。

高中聚会了好多次,我一次都没去,知道大家在找我,他们越急我越躲,换了几次号码以后,过去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有一次在网上碰到她,那时候我刚工作。

她问我现在在干嘛,我说工作啊。

她很惊讶,大概我留给她的印象永远是个学生,问我为什么不上学了。

我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我总要毕业的。”我边笑边打字。

“我是说,你怎么不接着读了。”我对着屏幕都能想到她不耐烦的样子,我还记得刚开始跟她聊天的时侯总是嘲笑她打字好慢。

“读完了。”我心里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懒得说,反正,不问我就不说。

她那边半天没反应,我也没说什么,过了会,收到她的消息。

“我真的觉得你浪费了,你本来不该现在这个样子。”这句话说我的心里很难受,好像自己一直经营的美好的幻境一下破灭了,我被狠狠的摔进现实。我总是对自己说,现在蛮好,我不是争强好胜的人,所以没法到顶峰。

“怎么啦?我不是挺好的嘛~”

“你这么早工作干什么,你应该继续念书,那么小,为什么不多学点呢。你家人怎么想的,我一直搞不懂你的父母,都是有知识的人,怎么对你的前途这么不上心。”

我呆呆的盯着电脑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再继续读书了,我毕业的时候直接参加工作,也让我家人伤心了好一阵,因为我从小一直“逆来顺受”,从来没有违背过他们的意思,这一次,在他们看来很重大的事情上,我一意孤行,没有给家人打电话,面试通过之后直接就去人力资源签了合同,并且一签就是三年。

我真的不爱念书了,觉得很烦,其实我也不想工作,但是总要做点什么,不能终日无所事事,大四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找工作,我差不多睡了一年觉,然后毕业了,早就过了找工作的高峰期,因为没打算找工作,所以连简历都没有,快要去招聘会的时候,把好朋友的拿来改个名字,因为没报什么希望,所以挑最好最大的公司投了两三家,心想,去就去好的,别的老娘看不上,不要我拉到,偶就去上学。

没想到很顺利的被录取了,然后报到那天,领导问我要不要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再工作,我说不要,明天就可以上班。

我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也不想给我家人机会劝诱我,就这样,我工作了。

跟自己的学生生涯。

我知道,蒋老师特别希望我能在学业上有突出的表现,然后以后做个学者,科学家,两院院士之类的。

但是,怎么可能嘛,我照照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表面平静,内心躁动不安,这样的人怎么能安心做学问。

以前,爸爸的老师,一个很清矍的老头,到我们家做客,看到我就问我爸爸我成绩怎么样,我爸爸笑着说还好,勉强不丢人。我就站在旁边不服的撇嘴。

爸爸的老师说,你女儿应该好好走学业这条路,有那种气质,看得出。

爸爸说:看她自己咯,我们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呢。好像什么都喜欢,又好像什么都不喜欢。

其实,我也不懂我父母到底想我干什么,他们总是要我自己说想做什么,我于是总在猜他们喜欢我做什么,然后再说。

他们认为这样是民主的,殊不知,不给我一个明确的方向,我已慢慢把自己放逐到很远,再生硬的把我拉回来,我多痛苦。

我隐约觉得,家人希望我以后做个研究学问的人,有一次我坐爸爸的车的时候跟他说,老爸,你换台车啊。我爸爸脱口而出:级别不够。

我哈哈大笑,搂住他的脖子说:爸爸,以后我赚钱给你买两辆车,一辆跑车,一辆越野车,好不好。我爸爸很高兴,脸都红了,说:爸爸不要跑车,跑车给你妈妈开,她喜欢张扬哈哈。我高兴的使劲亲他一口,过了一会爸爸说:其实,我们不希望你赚多少钱,只希望你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有安定的适合自己做的工作,希望你可以做到那个工作领域的权威。

我没做声。爸爸接着说:我觉得研究所很适合你,你不喜与人交际,那里应该是清静之地,可以专心研究你喜欢的。

我当时心想,这话说得,您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我喜欢漫画,难道研究漫画也可以做到两院院士。

所以,爸爸说完,我没有表态。

其实,我虽然立场坚定的工作了,并且工作到现在,但是还是有心结的,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但是我属于哪里呢?

想到未来就觉得茫然,我没法给领导一个忠心工作的印象,这让他颇不满意,更没法给自己安定的感觉。

总觉得随时要离开,但是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做什么。

我想起来招聘我进来的那位领导,看到我到公司报道,他很高兴的说,你真的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很疑惑,怎么会呢?

他说:你给我的感觉好像不会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不像一个工作的人,但是笔试面试之后,又觉得没有理由不录取。之后我想给你发短信,问你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公司,这份工作,但是又觉得不大好,所以没发,没想到,真的看到你了。

这不是一个好开始,职场大忌之一便是给人不安稳的感觉。

最近工作的几件事,让我有些烦,所以我开始计划自己的未来,所以有些动摇当初的决定了。

有时候在想,其实,当初蒋老师告诉我,要我做的好多事都无比正确,她怎么会想这么远,她年龄也不大。

然后我开始深深的怀念她。

我想新年的时候送她一样礼物,这几天逛街都在留意,最后选了一个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小熊,手里拿着一支鲜红的气球。

觉得蛮像当年的自己,很可爱,很透明,很单纯,很有童趣。

不知道她会怎样回忆当年的我,怎样评价现在的我。

也许一个词就可以概括过去和现在:失望。

呵呵。

我总觉得高中生好可怜,因为要参加高考,即使心态好到似我,也不会全然没有压力。

尤其那种气氛,可怕的高三教室。

在高一高二的时候,偶尔路过高三年级的教室,都会感觉到一股寒意,空气都是凝滞的。好像里面的人个个眼神呆滞,精神萎靡,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或者奋笔疾书,依旧保持着上课时候的惯性,欲罢不能,一点都不活泼了。所以我说,高考是揠苗助长,好好的苗子生生被这畸形的升学制度摧残的整日郁郁寡欢。尤其对于一些人说的:高考是人生不可缺少的历练!经过高考孩子们会成长一大步!高考是决定一生的一步!

我长你个头啊!练你个鬼啊!我的人生要几张破纸决定啊!你是白痴么。

我好好的成长,干嘛要历练我,我要慢慢成长,不要催化剂。

然而,我还是被猛烈的催化了,成为众多改良高产作物中的一只苗苗。

这种苗苗比比皆是,看似饱满成熟,实则空洞无味。毫无个性,个个一样。

因为自身的基因早已不复存在,转基因嘛,不然你想怎样,大家都要转基因的嘛,转成一样的。

在一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我们参加竞赛的成绩下来了,消息由刚好去省教委开会的校长于第一时间带回。

吴江是全国一等奖里面的第三名,可以保送清华。

我真的说中了,我们学校只有他一个。

我跟另外一个男生,也有保送机会,他被保送到省内最好的大学,我的机会是北京某重点大学。

我记不清自己是三等奖里的第几名了,因为全国一共上百个人得三等奖,我恐怕处在中游。

得知消息,我高兴死了!!

太好啦太好啦!

不用高他妈的考了!!

拜拜啦我的高中,老娘就此不念了,暑假提前开始,悠长假期将充斥着恐怖电影,恐怖小说,恐怖漫画。

蒋老师将我们三个叫到校长室,校长简单说明了情况,轻微表扬了我和另外一个男生,猛烈表扬了吴江,还说吴江是武将的谐音,果然很威猛,让偶想起了著名洁厕洁厨用品---威猛先生。

偷偷乐。

校长看到说:你们还小,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然后把吴江单独留下了,我跑回教室,边跑边笑,1949终于来到!

马上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我要上大学我要上大学了!

我妈妈极冷静的说:我有病人,你等下。说完果断的挂断电话。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狂喜的心情。

我继续打电话,打给爸爸:老爸!1949了!!

我爸爸懒洋洋的说:早过了。你少耍我,低级不,自己说。

“我要上大学了老爸!”

“当然要上大学,早知道了。”有没有人觉得我爸爸说话的风格跟我很像,哦,不是,是我跟他像。我的性格确实跟我爸爸像极了。

“不是,我马上可以上大学了,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高兴的继续语无伦次。

“啊?什么录取通知书,你什么时候考试的?不是七月份吗?!”我猜爸爸一定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我参加竞赛啊,可以保送。”太不关心我了:(

“什么竞赛?什么时候?干嘛的?八佰伴智力答题么?一等奖是韩国留学那个?”

“我去北京的时候,参加的数学竞赛,然后取得名次了,可以保送。”我无奈的从头解释。

“啊,这事你妈知道?你自己去的?”

饿地神啊!!!

“我挂电话了。拜拜老爸。”

“你等下。”

我挂断了电话,撇嘴想哭,爸爸你太不关心我了!我在这里控诉你,当然你看不到了,你看到就完了...那我会告诉妈妈你这个特殊爱好....

打完两个电话还觉得不尽兴,继续挂电话!

打给谁呢,打到爷爷家里,告诉爷爷。

“喂?”爷爷接起电话。

“喂?爷爷。我告诉你件事情,你别激动。”有了经验,我准备娓娓道来,并且爷爷心脏不好,我不能不负责任的狂喊乱叫。

“恩,你说,我在听。”

“我之前去北京爷爷知道吧,我去参加数学竞赛,然后,现在成绩公布了,我是三等奖,全国三等奖,可以保送北京**大学。高兴么爷爷?”

“恩,不用参加高考了?”

“恩!可以直接上大学了。”

“那很好,我很高兴啊。不用累了,我告诉你奶奶。她会很高兴,她总怕你累。你在学校?”

“恩!你帮我告诉奶奶啊,我还要打电话告诉别人,我先挂了,拜拜。”

校长看到说:你们还小,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然后把吴江单独留下了,我跑回教室,边跑边笑,1949终于来到!

马上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我要上大学我要上大学了!

我妈妈极冷静的说:我有病人,你等下。说完果断的挂断电话。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狂喜的心情。

我继续打电话,打给爸爸:老爸!1949了!!

我爸爸懒洋洋的说:早过了。你少耍我,低级不,自己说。

“我要上大学了老爸!”

“当然要上大学,早知道了。”有没有人觉得我爸爸说话的风格跟我很像,哦,不是,是我跟他像。我的性格确实跟我爸爸像极了。

“不是,我马上可以上大学了,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高兴的继续语无伦次。

“啊?什么录取通知书,你什么时候考试的?不是七月份吗?!”我猜爸爸一定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我参加竞赛啊,可以保送。”太不关心我了:(

“什么竞赛?什么时候?干嘛的?八佰伴智力答题么?一等奖是韩国留学那个?”

“我去北京的时候,参加的数学竞赛,然后取得名次了,可以保送。”我无奈的从头解释。

“啊,这事你妈知道?你自己去的?”

饿地神啊!!!

“我挂电话了。拜拜老爸。”

“你等下。”

我挂断了电话,撇嘴想哭,爸爸你太不关心我了!我在这里控诉你,当然你看不到了,你看到就完了...那我会告诉妈妈你这个特殊爱好....

打完两个电话还觉得不尽兴,继续挂电话!

打给谁呢,打到爷爷家里,告诉爷爷。

“喂?”爷爷接起电话。

“喂?爷爷。我告诉你件事情,你别激动。”有了经验,我准备娓娓道来,并且爷爷心脏不好,我不能不负责任的狂喊乱叫。

“恩,你说,我在听。”

“我之前去北京爷爷知道吧,我去参加数学竞赛,然后,现在成绩公布了,我是三等奖,全国三等奖,可以保送北京**大学。高兴么爷爷?”

“恩,不用参加高考了?”

“恩!可以直接上大学了。”

“那很好,我很高兴啊。不用累了,我告诉你奶奶。她会很高兴,她总怕你累。你在学校?”

“恩!你帮我告诉奶奶啊,我还要打电话告诉别人,我先挂了,拜拜。”

然后我还准备挨个通知,我的阿姨们,舅舅们,叔叔们,但是这时候,蒋老师和吴江回来了。

我一直在走廊打电话,早忘了上课的事,再说,还上什么课啊,不需要了。

“你怎么不上课?”蒋老师问,吴江看了我一眼,“乖巧”的自己回到教室。

我在走廊喜不自禁,其实,最想跟她分享,我要她的表扬。

“哈哈!我在打电话。”大言不惭。

“这么长时间都在打电话。”她略有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我还没有打完,我再打会,一会跟你说。”

现在再回忆这段,都觉得自己真是癫狂了,可是当时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放肆。

“回去上课。”她平静的说。

“我打完电话的。”仍然不识时务。

“上课时间谁允许你打电话的?”终于忍不住开始说教了。

“哦,我在外面打,不在课堂打。”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清醒了。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我觉得表情挺平淡的,没看出生气,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我准备拨电话号码,又看她一眼,觉得当着她的面打电话不好。

“我去那边打电话了。”我指指走廊拐弯处。

“打这么半天电话,有没有通知家人?”她淡淡的问。

“有啊,通知过了。”

“那可以回去上课了,不要打电话了。其他人可以回家再通知。”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我觉得挺扫兴。

“我不想上课了,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已经完全没办法静心上课了。

“越来越过分....为什么不上课!马上回去上课,快点。”她渐渐失去耐心。

但是我已经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我解放了,心灵,肉体都解放了。

“哎呀,我不想去不想去,我要回家。我请假,我病了,肚子疼。”开始耍赖,超级没眼力见,不过也许倒是她没眼力见呢...

“这么说都不听,欠打啊。今天必须上课,放学才能回家。”她开始皱眉,语气也变得严厉。

“干嘛啊我肚子疼,胃疼,头疼。”我这样说,当然明白她知道我在装病,但是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决心,我是一定要回家的。

“不管哪疼也不准请假。别磨蹭。”

我生气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行动。

“快点啊。”

我想,好吧,既然你不给我假,我又要回家,那我只好等你不在的时候逃课,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是你逼我的,所以别怪我了,当然,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我赌气的使劲跺着脚走路,在走廊里声音很大,还有回音。

她在后面看着,却没骂我。

我越走越生气,进教室的时候又把门敲的山响,“哐!哐!哐!”跟砸门似的。

然后嘭!的拉开门,正在上课的老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显然受到了惊吓,就在我准备迈入教室的一瞬间,蒋老师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不用上课了,过来。”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我回头说:我要上课。

“不要上课了,过来。”她远远的站在走廊,看着我。

这时候科任老师从教室走出来,看到蒋老师在走廊,“这孩子怎么回事?”她问。

“我要找她,耽误会课。”蒋老师跟她说。

“哦,那你过去吧。”科任老师对我说,说着做出要关门的动作。

不要啊我要上课啊老师收留我吧

但是,我总不能站在门槛的位置,被门夹住。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退后了一步,没敢前进一步走进教室。

科任老师残忍的关上门,那是希望的门~那是天堂的门~

但是,对我关闭了。我面对着门,听到她在里面说:“好,我们继续。”

我也想要跟你继续,老师

“你过来。”

我走过去,面对她,刚才的兴奋都没有了,都过去了,跟做梦似的。

“不想上课是吧?”她叹口气对我说。

“没有。”

“那刚刚是什么态度。”

“”

“做给谁看的?摔谁?”

“我没有啊~”开始后悔。

“你没有我会叫你回来么!!”啊,终于失去耐心啦,小宇宙爆发啦,变身女魔头啦。

“对不起。我现在回去上课。我一定轻轻的走。不影响别人。”

“你少给我装蒜!”她很生气,胸口开始起伏。唉,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当然也要装蒜。互相谅解,OK?

“对不起,是我没礼貌,别生气啦老师。”我讨好的看着她。

“闭嘴!”

天啊,居然叫我闭嘴。我当然可以闭嘴,并且严严的,到时候你别撬开我的嘴就好。

我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如果你在讨好别人,别人不但不吃这套,还好像很厌恶的叫你停止目前的动作,你也会觉得尴尬的吧。

我咬着嘴唇,有点怨恨的看着她。

每次我高兴的时候,她一定要扫我的兴。

一定要一定要。

“我叫你写的报告,到现在我都没看到。”

还报告什么啊,您不知道我已经前脚迈进大学校门了么。莫名惊诧,惊诧莫名。

但是我乖巧的敷衍:“我写了,还没有写好,我想写好点,完整点,再给你看。”

“我说什么时候要看?”她看着我问,我觉得我都被她看穿了,恐惧中....

“....恩,但是,最近作业多,我回家一直在写作业,一直写一直写.....”

“又来了。你对付我很有一套啊,很会抓重点啊!”她的声调越说越高,我越来越怕,因为在走廊里声音会被扩大,很空旷,我怕她,又怕被教室里的老师同学听到,反正我不想别人知道我被骂。被打,当然更不想啦!!

我很想提醒她在走廊应该低声说话,但是我不能,所以我用行动证明给她看,我很轻很轻的说:“我没有对付你啊~对不起,别生气啦~”

就像说悄悄话一样。

可能我的态度激怒了她,她觉得我仍然不当回事。

“你总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或者根本就是装糊涂!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她一定气极了,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说自己好骗,这多有失身份啊。

我挺惊讶的,惊讶她为什么这么气,还惊讶于她的想法。

我当然没觉得她好骗了,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或敷衍或装傻的目的不是骗她,而是不想她气,其实还是为自己考虑--||

我没法解释清楚我的想法,也懒得解释,除非不得已,否则我不会跟她讲我的想法,“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引自老罗语录)

我又想到她刚刚叫我闭嘴,又生气,索性沉默。

“有什么要说的。”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这样子最令我生气!看到就生气。”她把视线移开,不看我。

我也不看她,非常不屑。你这样子也最令我生气,知道吗?

我们俩僵持着,别人看到一定很好笑的场面,看起来像在交流的两个人,却面对面站着故意躲避对方的视线,又沉默。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越沉默越冷静,但是我肯定是越久越气。

我是这样的人,我生气的时候可以不说话,但是令我生气的那个人绝对不可以不说话。

最后她说:“站在这里想吧,想好去找我。”说完就走了。

我想什么啊~总是叫我想,我才十几岁能想出什么花样。

无非就是想怎样天衣无缝的骗你,怎样令你高兴然后原谅我,怎样减轻自己的罪过。

她转头走过,我一下靠在墙上,很沮丧。

我发现,一旦我因为她不开心了,任何事都没法令我再高兴起来。

后来我干脆蹲在地上,掏出手机发短信。

关于竞赛的事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致再提,跟与我只有一墙之隔的吴江发短信交流。我猜,强大自律如他,此时知道自己已经保送清华,应该也听不进课了吧。

他在教室里安静的假装上课(其实畅想着青青校园),我在走廊安静的假装发短信(其实想着蒋老师)。

---上课时间干嘛看短信。

---你回家了??到底回家了,好强呵呵!

---我就在你的旁边。

---又吓我,总这样好玩么?到底在哪里?

---在你旁边。

---你在走廊??!!

---正解。不过,下课可能就不在了,所以你看不到我:)

---你又惹老师生气了,真让人操心。

---你又不是我爸爸,操心个头。

---我若是你爸爸,我为自己担心。

---你若是我爸爸,我为妈妈担心。

---担心什么?我很专一。

---担心她后悔。

---后悔被我的外表迷惑了,你也觉得我帅吧?

---你长的难看但至少忠厚老实。

---我哪里难看!

吴江其实长的还好,单眼皮,高鼻梁,最性感的是嘴唇,一笑,弧度优美,非常迷人,跟广告里的人物似的。不过不笑是看不出来的。我有一次,非常恶毒的叫他用尺子量他完全张开嘴的宽度,因为我觉得他嘴好大,并且弹性十足,合起来不觉得突出,他使劲一咧,我真怕要到后脑勺了。吴江为了满足我,使劲张嘴,然后笨拙的把尺子放到嘴上,叫我帮他看刻度,被老师看到,问他在干嘛,吴江仍然坚强的张大了嘴巴含糊的说:陈可,你快看,记下了没有。

我深深的觉得对不起他。

哦,还有,他的头稍稍有点大,他说这是他聪明的最好证明,脑容量大。我说,光有容量,没有沟回也是不行的。

他在清华待了几年,越发有青年才俊的气质,英姿勃发,属于看起来很美的那种少帅。

高中毕业以后我在清华诺大的校园里看到他,他站在花花草草旁边冲我笑,我发觉他的外表已经异常吸引人了,也许是因为能入眼的实在是少啊。可是一说话,我又失望了,还是那样傻乎乎,永远找不到重点。吴江不是不聪明,而是情商低!很低很低!他自己也承认,我们吃饭的时候他说:“陈可,我承认你智商高,但是我更佩服你情商高。”他停顿一下又说:“你觉不觉得我情商不高啊。”

“不觉得不高。”我说。

他期待的看着我,指望我安慰他一下。

“是很低。”我边说边把一根空心菜送到嘴边。

他郁闷的用吸管猛吸了下可乐,发出滋啦的声音,然后说:“你说,情商要怎样提高?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不喜欢我?”

问这样的问题,证明他的情商已经没有办法提高了。都已经超过18岁了,明知道人家对你没感觉,还问为什么,应该去医院看儿科。

“不用提高,没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吴江的单纯在我看来很珍贵,不容抹杀,如果他连这点都没有了,那他的性格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真的非常不堪了,至少不是我喜欢的性格。

“我最近看了好多关于如何提高情商的书。”

我更加不抱希望了,这就好像总是喜欢看励志书的人,往往是没志气的人,需要从别人那里汲取动力,刺激自己。

看别人写的如何提高情商,吸引力,气质等等诸如此类的书的人,你真的学到了,也永远在那本书的作者之下,这样也甘心?

这就是人需要思考的原因,不思考,永远只是模仿,那人跟猴子还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我情商高,可我从没看过那类书。所以看也白看,我认为。”我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又说,“况且,问题不在于此。”

“你说的话总让我绝望。”他低垂着头。

“你是清华学子,挥挥手,就能带走一大片云彩,而我,会被吞没在一大片云彩中,我不能给自己添堵。”我只好表扬一下他,贬低一下自己,不然他真的要绝望了。

下课铃响起,我没回吴江的最后一条短信,准备回家。

连书包都没回教室取,直接去车站坐车去了。

学校离我家有段距离,我坐在公交车上晃悠,伴随着哐当哐当的破铜烂铁声,这路车的所有车辆都快要报废了。

有一次,最后一排,整排的座位上没有坐垫,只有裸露的钢筋,我自然不会懒到连钢筋都坐的地步,所以我选择站在了旁边。

下课铃响起,我没回吴江的最后一条短信,准备回家。

连书包都没回教室取,直接去车站坐车去了。

学校离我家有段距离,我坐在公交车上晃悠,伴随着哐当哐当的破铜烂铁声,这路车的所有车辆都快要报废了。

有一次,最后一排,整排的座位上没有坐垫,只有裸露的钢筋,我自然不会懒到连钢筋都坐的地步,所以我选择站在了旁边。

然后,伴随着一个急转弯,真叫一个急啊,我没握住把手,轻飘飘的飞出去,正好被钢条拦住,小腿往上一点狠狠的磕在上面。

疼得我叫都叫不出来,然而还没来得及哭,又一个急转弯把我甩回到扶手的位置,额头又撞在门边的立柱,跟我一起的同学都笑疯了,她说我看到你弹来弹去,恨不得再多弹几下,真的太刺激了!

...在我的周围充斥这样一群没人性有兽性的半兽人。

下车的时候,腿已经肿起了拳头一样大的包,额头也青了。

我艰难的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着灯睡了,她还记得看我一眼,然后大叫,把我吵醒。

叫完又说:啊~你睡吧~快睡吧,明天再告诉我怎么回事。

于是,我后半夜在腿痛中煎熬的翻来覆去,再也没有睡着。

我在车上坐着,心里翻江倒海,一直想回家要回家,真的回家了,却又不安了。

极度狂躁,但是已经走出来了,回去对我来说更艰难。

我虚弱的开锁进家门,先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错,不是看电视,而是换频道玩,一直换一直换,换了一个小时。

好,电视看完了,可以玩电脑了。

于是打开电脑,看网页,错,不是看网页,是打开网页,关闭,打开,关闭,持续一个多小时。

好,上完网了,可以睡觉了。

于是躺倒床上,睡觉,错,不是睡觉,是翻身,翻过来,翻过去,过来,过去,这时,电话响了。

太好了,终于有事做了。

我光着脚跑到客厅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觉得眼熟,马上掏出手机调出电话号码,果然,蒋老师打过来的。

我吓死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现在接电话,就说明我回家了,没办法抵赖了。不然也许我可以编个别的理由,至少我的书包还在学校呢,说明我没走远啊。

但是不接电话,看着她的号码闪烁不停,我又害怕。

电话声此刻如此的扰民,叮铃铃的响,令人崩溃。

我差不多要跳脚了。

然后,终于不响了。

我看看表,放学时间了,她应该下班了,不会怎样我了。

可是,明天怎么办!!

天啊,我太冲动了!!

我在挖坑,挖啊挖啊,然后跳下去,往自己身上填土。

哦,你们会说,你这样,没办法活埋自己的。

靠,你们还真想我死啊。

但是,活埋的过程才最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我焦虑我狂躁,在客厅走来走去,咬手指。

然后手机响了,我又看到了令我崩溃的号码在闪烁,就像鬼来电一样

镇定镇定。

我调整好呼吸,按了接通键。

“你在家对吧。”她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

“没有。”我强装镇定的说。

“胆子好大,越来越放肆了!”

“....”我也说不出什么。我是可以撒个谎,但是还有意义么。我再骗她,只会激怒她,我根本没有把握说出一个令她完全信服的谎话。

更何况,她现在这么愤怒了,即使我说真话她都要不信了,更何况是谎话,太容易被找出漏洞了。

“谁允许你回家的!敢自己回家!你胆大包天了!”

我把电话的位置调增到离我耳朵远一点,不然会震伤我的鼓膜。

“说话!”

“哦...”

“我不跟你废话了,你到我家来,马上来。”

“我不去。”脱口而出。

“你敢!除非我再也见不到你,否则这事没完!”

我没出声。

“听到没有?”

“恩。”

“马上。”说完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终于不用狂躁,煎熬,挣扎了。

....真好!

我坐在地板上,开始穿衣服,穿的奇慢。

不过,还是穿完了。

然后又坐在门口穿鞋,慢慢系鞋带。

可是,还是系好了。

然后我想脱鞋,脱衣服,到床上睡觉。

可是,还是出门了。

我在楼下单元门按响她家的门铃,她连问都没问就开了门,让我脆弱的心灵着实抖了一下,都这么不理智了,都不怕坏人了,我恐怕要在中飘摇一下了....

刚上到她家的楼层,就看到她的身影在门前。

脸上写满了愤怒,不是生气,是愤怒。

生气与愤怒的区别是,生气的时候,眉头微锁,眉毛轻扬,脸部肌肉相对舒展,颇有美感,是我最爱看的表情,之一。

愤怒的时候,眉头紧缩,眉毛上扬,脸部肌肉完全绷紧,俗称脸都崩起来了,没有美感,颇有质感,好像雕像,我没有艺术细胞,欣赏不了,所以是我最不爱看的表情。

我没有打招呼,沉默的换拖鞋,走进房间,发现她家没人,她妈妈不在,这说明没人替我求情了,转念一想,也好,这样就没人知道我被教训了。

即使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我仍然不放弃计算一下得失,再运用一下最强大的疗伤技能:自我安慰,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又好像在端详我,我猜她在想:你怎么会这么大胆子?真的不怕我么?你是怎么想的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散漫呢?为什么非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于是,我决定赌一下。

“老师,对不起,我很怕你生气,你一生气我觉得天都黑了,求求你别生气了。今天是我不对,我太浮躁了,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把持不住自己,急于跟别人分享我的喜悦,所以我提前走了,去把喜讯奔走相告了。(说到这里,我观察了一下,没笑,唉!略有挫败感。)

我知道这样不对,特别不好,我不光自己散漫,还给别人坏的影响,带坏班级风气。我今后一定注意,一定改正。

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并且尽量做到,即使偶尔没做到,我真的是想做到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我满脸真诚的看着她,我说的本来就都是真心的啊,我就是不想她生气,我也承认我就是散漫啊,她叫我做的我也确实想做到啊,就是做不到呀,我也没办法。

她很耐心的听我说完,问道:“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这个问题,我还真的要思考下先~

“说不出了对吧。”她逼视着我的眼睛,我只好不看她,目光十分游离。

“老师,我觉得去哪都不重要了。我错在离开了学校,我知道,不管以什么理由不请假就走都不对,还有,我太骄傲了。”说完,我看看她。

其实,我一直都在暗示她,醒醒快醒醒!我今天刚收到录取通知书耶!快点表扬我一下啊!!

“你说谎了。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确定我在家,我猜她大概想到了,我虽然勇敢的逃课了,但是也是担惊受怕的,有心理负担的,不会有心情在外面玩,肯定回家休养生息去了。打我手机,接通了之后,周围又那么静,一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也确定了她认为我不在外面的想法。

想到这,我觉得,完蛋了,不能瞎编了,否则被侮辱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智慧。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老师

“别叫我!我宠着你,你就放肆!不识惯!”

我没说话。

“什么都敢做是不是,说话!”

“不是。”

“那为什么逃课?!先摔门,再逃课,回家就撒谎!”说完,她就走到她的房间,鸡毛掸子不在花瓶里,我刚进房间就观察到了。

她大概也奇怪,找了一圈,然后打电话:“喂?妈,家里的鸡毛掸子呢,放哪了,原来在花瓶里的。”

我靠在墙上一声不出的看着她。

“哦,我知道了。恩,我要用。我挂电话了。”说完,径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然后手里拎着鸡毛掸子走出来。

我认命了,因为每次她要打我的时候,不管在哪里,没有找不到工具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我想今天她如果找不到鸡毛掸子,也一定会找到别的什么尺子,棍子,都找不到,就更可怕了,抓狂了,菜刀都要飞出来了。

“趴到床上去,快点。”她指指她的房间。

“不要对不起嘛!”

各位看官觉得俗套,我也没办法。您能想出什么新鲜的来。

她要打我,我自然不愿意。她要打,我要讨饶,除了不要打我,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什么也不说,直接趴那,她也什么都不说,一顿抽,抽完拉倒。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不求饶,我才没那么高风亮节,不屈不挠的,我一定要放弃骨气,抛弃骄傲,您硬着您的,我求饶了先,您坚强着您的,我软弱了先。

“快点,别废话。”

“我知道错了,认错了啊”我带着哭腔说。

事实上,每到这时,我都会委屈,这也是我那么容易哭的原因。你们不会理解我为什么委屈,我来解释一下:这其实跟我妈妈从小对我的教育方法有关。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犯了错要马上承认,不说谎,这样就不追究,否则不能放过。并不断重申这一立场。

本身我就是听话的,小试几次,发现妈妈果然信守承诺,真的不追究,只要我认错了就马上原谅我,这大大增加了我承认错误的勇气,给予我极大的鼓励去承担责任。以至于,后来不是我的错,被质问的时候也懒得解释,赶快承认就完事了嘛,我才没那么傻,这种必杀技都不用,非跟你纠缠。

所以,面对蒋老师,在我已经认错的情况下,她还揪住不放,我就特别受不了,我想她怎么这样不宽容啊,她还是不爱我不喜欢我,因为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妈妈一定是爱我的,她不能像我妈妈一样对待我,就说明她没那么爱我,她打我她不心疼!这太令人伤心了。

“你每次都认错!改过吗?!这次再不打你,你要上天了!!再废话我就打了,我不管打到哪。”

我还是没动,她一下扬起鸡毛掸子重重的抽在我屁股上,我啊的一声躲开。

其实,我不照做会挨打,照做也是挨打。

但是在那种气氛下,很难不照做,被她逼迫的,走投无路,她叫我做的至少算是一条明路,我不走这条,不知道能走哪条。

所以只好照做,还没趴到床上,她说:裤子脱掉。

我站着没动。开始头疼,真的疼,我要被折磨死了。

这一天都不好过,大喜大悲最令人崩溃。

然后啪!的一下,抽到我的腰际。

上身的衣服很薄,腰上又没什么肉,这一下简直要痛死了,我觉得她要抽死我,一点都不怜惜。

想到这,我毅然决然的脱掉裤子,动作十分干脆利落,一脱到底。

神勇的趴在床上,一声没吭。

她也怒极了,一句话都没说就打下来。

嗖~啪!

我强忍住没叫,虽然很疼很疼,但是心里面更难过,思想开始走极端,我恶毒的想她这么气,这样打我,不是为了让我改正缺点,而是在发泄她的不满,不满于我对她的不尊重,无视她的话,她只是在为自己找平衡。

可悲的是她,可怜的是我。

我越想越恨,越是不出声。

这更激怒了她,啪!啪!啪!啪!的打下来,简直丧心病狂了。

十几下以后,我忍不住了,再这样打我也要丧心病狂了,遂,大哭。

“不准哭!哭什么,委屈你了么!”她停住不打了,开始问话。

我不做声。当然委屈我了,这还用问么。

啪!“说话!”

啊,我轻叫了一下。

“没有....”我违心的说,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太委屈了,眼泪又流出来。

“为什么打你。”她没有再打,我觉得她一定看到打的很重了。

“我不听话。”

“又开始了...没打疼是不是!你觉得这样对付我,我能放过你么!”她虽然这样说,却也没打下来。

没有再打我,让我平静了不少。

“我,我没礼貌,故意大声走路,大声敲门。我没听话站在那里,自己回家了。”我边说边哭,忍辱负重啊。

“还有。”

“我说谎了,呜呜,对不起,因为我太害怕了~~”

“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家对不对?”

“....恩”

然后啪!的一下又抽下来,我哇的哭出来,“对不起~~”

“气死我了,那么问你都不承认,不接我的电话还骗我!”

我知道她一定又要打下来了,所以一下从床头那钻到被子里。

“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了,我只是害怕,不是故意骗你啊。”其实我坐在被子里,挺疼的,但是我肯定不能趴着呀,那也太被动了,等着她掀开被子呢。

“小崽子,出来!”

我还是没动,她走到旁边一下掀开被子,我大叫,“干嘛啊”

“趴过来,快点。”

这种情况下你不叫我趴我也要趴了...

“别打我~~疼死了”我乖乖的趴在那,她用手使劲拍了下我屁股,问道“以后怎么做?”

“以后不敢了。”

啪!又拍了一下。“哎呀,以后不敢乱发脾气,无组织无纪律还骗人啦~~”

“再这样怎么办?”

真是的...明明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么,还问我,虚伪...

“就这样办。”是你逼我应付你的,是你是你!

“真欠打,这样还贫。起来。”

我拉过被子盖上,穿好裤子,嘟着嘴看她。

“晚上在这吃饭吧,给你妈妈打电话。”

“恩...”仍然幽怨的看着她。

“干嘛啊,没打够啊,过来!”她不满的说。

我知道她在吓我,所以没动,长长的切了一下,不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小R很喜欢看关于吴江的部分,花痴?还是咋回事,不得而知。

今天再写点我和吴江之间的事情,以慰小R。

我想写多了,如果有熟悉我的人看到了,可能之前还在怀疑是不是我,看到这么多发生在学校,课堂的事以后,基本可以断定是我了。

哈哈,但是即使有人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那么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有人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道。就这样,也蛮好。

如果有一天,吴江在这里看到这篇文章,他一定震惊了,并且会质问我,满脸沉痛的:你怎么会喜欢这个?

他纯洁无瑕,洁身自好,是一张20多年陈酿的白纸。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看过

这一疑问一经提出,被众多人耻笑和不屑,“鬼才相信20多的男生还没看过!”

可凭我对吴江的了解,我就是觉得他没看过。

为了证实我没有看错吴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在MSN上发消息给他,很直接:你看没看过啊。

他很快回复我:恩啊。

昏厥。

我马上就后悔了,他会怎么想我啊?其实我只是一时无聊,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会不会认为我在暗示什么,或者认为我要向他要什么片片看.....天哪

我索性不说了,他又发消息过来:“干嘛啊?”

“没事。”

“以前宿舍的哥们看,我也跟着一块看了。”

“恩。”

“你介意这个啊?”

靠....我介意什么啊,到底误会我了。

我决定转移话题,那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所以我问他:“现在适应没有啊?”

“不适应。我觉得永远无法适应。今天我们班的一个当地女生,坐在我后面,我平时都不观察他们,今天回头一看,吓死我了,满脸都是小环环,鼻子上,嘴唇上都是环。自虐!真变态!”

这有什么啊,早就看过了,再说这是人家的个人爱好,谁要你接受啊。

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这样说,不然他又要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上课看什么女生啊,课都听不懂。现在能听懂么?”

“听不懂。”

我没说话,过一会他又说:“我真的搞不懂他们,身体是父母给的,可以这么糟蹋么。我给你看看相片!”

“你还拍照了?”我挺惊讶的。

“是的,我跟她合影了。”

“你干嘛跟她合影啊,你不说她变态么!”

“经她同意,我要发到论坛上,我的一个帖子里,关于这边的文化的。”

“无聊。”

“什么无聊啊!你有时间去帮我顶顶帖子,都沉了现在。好长时间不贴相片了。”

“网址。”

我想看看他都写了什么,顺便观察一下,情商有没有提高,怎么说也一个人在国外摸爬滚打了好几个月了,不会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结果发现,开始还是山山水水,校园呀,民居呀,后来有人要求上带人的片片,结果么,单纯如milk的吴江立马上了他自己的片片,这极大的刺激了广大网友的点击欲望,越来越多的人要求他继续上片片,所以那帖子后来就基本等于吴江的写真集了,怪不得他说帖子沉了是因为不贴相片了...傻瓜。

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漫画,班级里总有几套超长篇的漫画流传,我记得有一次我看的是《内衣教父》。

(有没有人看过呀?举手~)

这个漫画其实蛮好看的,不过日本的漫画嘛,基本都是给成年人看的,所以难免有些色色。这套书开头还好,越到后面越有点...

我记得漫画主人公白天工作的内衣公司叫露咪咪.....

但是当时看到字真的没有多想,也没什么感觉。

然后有一天上午我正看的特别开心,投入,吴江在后面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书。”

“讲什么的?”

“一个黑老大,白天在内衣公司上班,晚上在黑上班。”

“哦。给我一本看吧。”

我随手掏出一本递给他,头都没回。

没想到,我给他那本集数比较靠后,后来我看了一下,几乎有半本的描述充斥着BL和SQ,看文就够刺激

了,何况是配上图的!

吴江被刺激到了,而我还不知道。

他下课什么也没说,把书还给我。

之后再也不理我了。

我也没心没肺,不知道原因。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你为什么看那种书。”

“啊?”我回头看着他,他表情很严肃,很痛苦,很纠结。

“就是那天你看的漫画。”

“哦。怎么了?”

“你不觉得过分么!”

那时候我还没看到后面,没觉得哪里过分了,除了打打杀杀,别的都还好啊,还挺可爱的。

“算了。以后不要借这种书了。”他唉声叹气的说。

他这样说,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把后面的都翻出来看了一遍,拿到他看的那本,他一下抢过去。

“不要看!”

“给我!”

“你不要看啦!”

“干嘛啊,给我。”他站起来举着书,我也站起来跳着够,他一米八十多的身高,我那时候才一米六多点。

“你再这样我撕书了!”他脸都红了。

我想是什么内容啊,让他这样生气。现在看来也没啥了,就是他小题大做。

然后,漫画的所有者走过来,看着吴江,意思把书还给他。

吴江使劲往他手里一砸“这种东西要看自己在家看!不要影响别人!”

那套书我们班60%的人都看过了,真的没有什么,他看到的那段,我后来看过,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被毒打然后非礼了,现在的电影比那个暴露多了,大家还聚在电影院一起看呢。

我挺生气的,我看漫画关你什么事啊,干嘛冲我发火啊,这样吵闹反倒好像我看了什么不健康的。所以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几天都不理他。

他试着跟我讲话,我不回头。

他很郁闷,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我跑出去玩,上课铃响了才回来,他听到动静就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装作没看到。

有一天下午,一直到上课了也不见他人,我回头看看,书包还在,应该没回家啊。

老师开始讲课的时候他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科任老师痛快的让他回座位了。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冲我傻笑一下,笑的很得意,好像什么事情成功了似的。我又白他一眼,没理他。

过了一会,他在后面碰碰我,我把身体往前移移,表示厌烦。

他又碰我,我把椅子都移到前面去。

“喂...别生气啦....”

不理。

“给你点东西~”他压低了声音说。

“我不要。”

“别气啦...给你~~快拿着啊”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手在桌子下面举着,方方正正的一包东西。

我接过来,撕开包装,发现是一套漫画。

《蝴蝶梦》

情不自禁的笑了。

“高兴吧,回家看,还有,不要借给别人,都弄脏啦。”他悄声说。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慷慨的洒向教室,我觉得温暖极了,沐浴在阳光中,沉浸在欢愉里。

真想回头对他喊:哦巴,擦浪黑呦~~

吴江成绩好又听话,所以老师都喜欢他,他偶尔犯错误也都原谅他。

我记忆中他有一次比较严重的错误,听随身听。

蒋老师说他有两个坏习惯,一.学习的时候塞着耳机听音乐。二.杂志带到学校看。

让他改,他一直不改,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想改。

他说,我听音乐学习效率才高。杂志是带来下课看的,放松用的。

蒋老师说,一心不可二用,听音乐势必影响学习。

蒋老师还说,我才不信你们会控制住自己只在下课的时候看杂志呢,打铃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半,你们会收手么,根本不可能。

不过他跟蒋老师保证的很好,说可以做到。

有一天下午的自习课,蒋老师不在,我跟前面的男生一直嬉皮笑脸的聊天,忽略了吴江,他自己生闷气,塞上耳机看书,我知道他随身听里放的是周杰伦的磁带,第一张专辑《Jay》,还是我的呢。

他在后面哼哼歌,越来声音越大,不知道是想盖过我跟人聊天的声音还是想引起我注意,总之,周围已经有人窃笑了,我回头看他,他横了我一眼,我又转过去继续跟别人聊,他更大声的唱

单手过人运球

篮下妙传出手

漂亮的假动作

帅呆了我!

全尝人防守

篮下禁区游走

快攻抢篮板球

得分都靠我

你拿了球不投

又不会掩护我

选你这种队友

瞎透了我!

《斗牛》

唱到瞎透了我,还看我一眼。

旁边人都哈哈大笑,他也听不到,还自我陶醉呢。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再不提醒他,那我太不厚道了。

“喂....”我用手指点点他的桌子,他肯定看到了,装作没看到。

“喂!!”我大喊一声。

“干嘛啊!!!”他更大声的说,因为带着耳机,更控制不好音量。

我用手指指耳朵,意思叫他拿下耳塞跟我说话。

他撇了下嘴,没理我。

继续嘟嘟囔囔

为什么我女朋友场外加油

你却还让我出糗

你说啊你怎么抄我球

你说啊你怎么打我手

你说是不是你不想活

说你怎么面对我甩开球我满腔的怒火

我想揍你已经很久别想走

说你眼睛看着我别发抖你给我抬起头

有话去对医药箱说别怪我

我无奈的转过去,不是我不提醒,是他不识抬举,喜欢被人耻笑,我也救不了。

他看我转过去更来劲了,还换了一首歌。

印地安老斑鸠!腿短毛不多!

几天都没有喝水也能活!

脑袋瓜有一点秀逗!

猎物死了它比谁都难过!

印地安斑鸠会学人开口!

仙人掌怕羞蜥蝪横著走!

这里什么奇怪的事都有!

包括像猫的狗!!

《印第安老斑鸠》

我们俩对喊的时候班级已经很静了,所以他又放开嗓子大唱,效果是相当震撼的。

这时候蒋老师走进来,在门口站着,吴江还摇头晃脑的唱印第安老斑鸠。

我们都憋着笑,要憋疯了。

蒋老师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唱完。

他自己越唱越来脾气,猛一抬头,看到蒋老师站在门口,立马收声了。

手忙脚乱的把耳塞拿下来,随身听也来不及藏了。

蒋老师慢慢的说“吴江,带着你的随身听出来。”

他特别不好意思的出去了,然后我们听到蒋老师在走廊大骂他:“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带随身听!!!你没记性啊!!!”

听不到吴江的话,估计吓傻了。

然后嘭!的一声,随身听被摔个稀巴烂。

我把眼睛都闭上了。

生灵涂炭啊,多少超薄,MD,CD,收音机,,哪怕是带响的电子表都粉身碎骨于蒋老师的手下,我帮不了他们只能默默期待,下辈子当个铁饭碗啥的,就不至于这么凄惨了。

吴江大学毕业之后就出国了,我也挺少跟他联系的,主要是我工作忙,他学习也忙。

有一天,我因为前一天受了点挫折,振作不起来,一天都没有上班,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电话也被我关机。一直到半夜,天黑透了,我懒得下床开灯,又饿又孤独,觉得自己好失败。

可能就这样饿死了,都没人知道,因为周围人都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的联系不上我。不会拨打110,报我失踪。

我突然很想念吴江,就打开手机给他拨电话。

“喂?”他声音很轻。

“....”我没说话,一下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

“喂?”他又问。

“我。”我拼命掩饰,怕他听出来我哭。

“陈可?!我猜到是你呵呵!你总喜欢故作神秘。”他在电话那头傻笑,我能想象出他开心的样子,咧着嘴,没心没肺的笑。于是,我内心又增加了一分凄然,我怎么就这么不洒脱。

“恩。”我深吸一口气。

“骚扰我干嘛呀?想我了吧?嘿嘿。”

“恩。”我尽量少说话,避免露馅。

“....怎么了?”他的声音变得收敛了。

“你过的好不好呀现在?放羊娃。”他说他以后要在那边开牧场,我说是你放羊还是羊放你啊。

“还是不大适应。”吴江很念旧,对旧事物怀有深厚的感情。

“恩....我饿。”我忍不住说。

“啊?又不吃饭...唉,你弄点吃的啊。”

“恩,你等我下。”我跑下地,去冰箱翻吃的,找到半块吃剩的提拉米苏,冰凉,又泡了咖啡。

然后躺在床上吃喝。

“吃的什么?”他问。

我想了想,没说蛋糕。

“包子”

“光吃包子?喝点水啊。”

“啤酒。”我故意逗他。

“啊,那你现在相当彪悍了。”难得他有幽默感。

“是啊,正吃的虎虎生风。”

“哈哈!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要追求“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生活。”

“我降低标准了。”我顿了顿说“谈笑有八卦,往来无白痴即可。”

“工作顺利么?”

我一下哽住。使劲使劲把溢出来的眼泪又憋回去,然后吞掉剩下的蛋糕。

“还好。”

“不开心了,就过来,我等着你,好么?”

我没做声,又哭。

“你就同意我等着你吧,这里太适合你了。即使你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也愿意你过来。”

“再议。我吃完了,要挂电话了。”我又开始自虐。

“好。拜拜。”他也很自制的挂断了电话。

学校盖了好多新楼,又扩招,我们需要搬家,经常是上着课,学校的广播响起:各班注意,各班注意,由于学校××教学楼需要装修,所以该教学楼内的高一/高二(一般高三不动,编者按)年级暂时搬到××教学楼上课,下午开始扫除,明天搬家。

教室里一片欢呼,哇噢!不用上课咯!

老师很无奈,“总要上完这节课的吧,下午才开始扫除呢。”

“别上啦,老师,我们要收拾东西呢!”大家一起起哄。

“就是啊~~还上什么课啊,快下课吧老师!不然收拾不完啦!”

这个时候,很多老师就招架不住了。

我心想,老师也不爱上课的吧,多累啊,能不上就不上,他们也需要偷懒的借口啊。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班有几个男生,特别特别能起哄,爱接老师话,每节课都要笑翻了,我们笑,老师也笑,拿他们没办法。

当然,不是蒋老师的课。

她的课,别说起哄,基本上没人敢发表意见。

她提问,大家都惴惴不安的,生怕点到自己头上。

特别是她讲过的内容,要是回答不上,会很惨。

有一次,她提问一个讲过很多次的问题,很不幸,那个人恰好不会,她脸色马上变了,叫他后面的人回答,更为不幸的是,这个人也不会...她面无表情的说:后面的继续。

教室里的气氛霎时紧张,人人自危,哗啦哗啦翻书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准看书。现在想起来看书了。”

吓死了,脑子都不转了,又不让看书,大家基本都变成植物了。

那个时候,我们班的最后一排都被体育特长生占据,他们成绩自然是....比较一般了。

我听到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念经:前面的大哥大姐,救救我吧...你们都不会,最惨的是我啊...MD,你们平时也不多看点书....

结果,真的轮到他头上,他前面已经站了一排,被叫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哭了。

“....老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突然很想笑,平时那么拽的男生居然被吓成这样,不知道她是欣慰还是无奈,不过最无奈的应该是这个男生吧。

然后吴江被叫起来回答,他当然回答对了,每次大家都答不出来的时候,吴江就成了压轴的,我给他起的英文名:。

有时候,吴江也没答上,然后,我居然被叫起来回答。天哪,他都不会我怎么会,当然没回答出--||

有一次老师讲考试卷,有一道大题,是从来没遇到过的题型,老师讲之前很得意的说:这道题我没讲过,你们就都不会了,我看都没得分啊,有得分的吗,举手。

我举手了。

发现,就我一个人。

那个老师很惊讶的走下来看我的卷子。

“咦,你果然很厉害。”说着拍拍我的头,之后又讲到另外一题。

“这题我讲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考,应该没有失分的了吧,谁没得满分,举手。”

我举手了。

发现,还是我一个人。

那个老师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拿起我的卷子看。

“你....真的错了!气死我了。”

是啊,不该错的我错了,该错的我没错,不过总体还是维持平衡了嘛。

我是要说劳动。

这次要说的,是我们高二期末的一次搬家,因为快要高三了,学校让我们搬到后面僻静的一个教学楼里面,那边有一片小树林和一个篮球场,

基本上与世隔绝,跟世外桃源似的。

只是这座教学楼本身比较阴森恐怖,一年四季不见阳光,很清冷。一进楼有一面大镜子,还是破碎的,上面的题字:87届3班赠与母校。

我们这次劳动是要打扫这座楼,打扫干净搬进来。

里面已经重新粉刷过,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玻璃,地,桌椅,全部擦干净!

多么枯燥,乏味的工作。

每次劳动,我都主动跟那种一看就会勤俭持家的女生一组,这样就不用做很多事,我倒不是偷懒,只是不喜欢擦玻璃,我可以做别的啊,比如洗抹布,换水啊....

我被分到打扫化学实验室。

很大,很空旷,有好几个大房间。

我们在里面先是大喊大叫,嬉笑打闹了一阵,然后才开始打扫。

我像往常一样,负责给所有人换水:P

所以有空闲时间逛逛。

结果,被我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在药品储藏室,这个房间有好多很高的柜子,里面都是化学药品,我们还把那些大瓶子拿出来擦呢,多仔细,顺便玩玩。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个木头盖子,我掀起来,原来是地下室的入口。

往里面看看,觉得很大,能看到一些东西的一角。

想都没想,一下跳进去。

很多纸箱摞在一起,我拆开一个箱子,里面是若干个小箱子...

再拆。

纸包装。

再拆。

哦,是实验器皿~玻璃棒。

又四处看了一会,渐渐觉得头晕目眩,想起来以前老师教的,进地下室之前应该先划跟火柴试下,因为地下室极有可能二氧化碳含量过高,远远高于氧气。

糟糕,我缺氧了。

想离开,才发现,上不去了....

需要梯子才能爬上去。

一着急,更觉得难受。

只好大叫,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到。

“救命啊!!!!!!!”我站在入口下面喊。

没动静....

虚弱....

“喂!!!!!!救命。”继续喊。

大脑缺氧.....

“啊啊啊啊啊啊啊!!!!!!!!”乱喊。

听不到么?

我走回去又拆开一个箱子,把里面的一个大烧杯拿出来,瞄准了洞口,嗖的扔出去,啪!的一声,碎的稀里哗啦。

然后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我在洞口下面抬头看,好几个脑袋往里面看。

“怎么在这里啊...”

“救我出去。”松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在地上,全是灰,也不管了。

“哈哈哈哈!!!真笨!干嘛跳下去啊!!里面好玩吗?有什么啊?”

“别玩了,快点啊,这下面缺氧啊.....”无奈,真的是救命啊.....

“等下,我们去找梯子。”

我坐在地上,垂头丧气,过了一会听到声音。

“你在下面干嘛。”

我头都没抬,没好气的说。

“有完没完..你管我干嘛,我现在要上去!”说完,觉得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

“有本事你下来待会儿啊。”

半天没反应,过了一会一个小木梯子伸下来,我顺着爬上去,恨不得躺在地上休息,觉得累的不行。

然后看到蒋老师站在我面前,有点生气的样子。

是啊是啊,我又不乖了,学习上不听话,连劳动也要闯祸。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她点着我的头说。

“你下去那干嘛,啊?干嘛啊?找死啊?”

“我去打扫啊.....”

“谁叫你打扫那了!谁安排的?!”说完,她扫视着我们组的成员。

“我们...没有啊....”他们很无辜的说。

“我自己啊,我觉得需要打扫啊。不是要打扫的彻底么...”

“刚才就跟我顶嘴,懒得理你,现在又开始了。”

啊,我在下面,怎么知道是你问我,再说,有什么好问的,都已经在下面了。再说,解释和顶嘴是两码事。

“你自己下去,也不通知别人,晕过去了,谁知道?没长脑袋啊,做事不考虑啊。”

哦,我每去一个地方都要先通知下别人,我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什么事都考虑,累死我啊。我怎么知道我会上不啊。。

“如果别人听不到你喊怎么办?怎么办?你说说,你怎么想的。我真搞不懂你是聪明过头,还是蠢到家。”

“我们听到东西打碎的声音,就马上跑过来了”亲爱的同学们这样说。

“...还打碎了东西。”她恨恨的说。

“这个,跟司马光砸缸一个道理...而且,我赔...”

“不用赔了,去那边站着。现在就去,站到放学。”

“我...很虚弱....现在。”

“马上去。”

我当时坐在地上,抬头看看周围的人,觉得很没面子,还觉得他们都在窃笑....

但是又不能不去,那简直不可能。

就不服气的站起来。

“这样行了吧。”我看着她说。这样也算罚站吧,我反正站着呢。

“去那,别站在中间妨碍别人。”她指指墙角。

烦人!!!

我赌气的走到那边,生气的看着她,靠在墙上。

“面对墙,站好。”

我有三秒钟没动,心里恨死了。

闲杂人等,赶紧滚....干嘛都看着我....

“你们去打扫吧。”她对其他人说。是不是也感受到我的难堪了。

其他人都走了,我也转过去,对着墙壁。

她走过来,拍了下我屁股。

“淘气。”她说。

才不是,我才不淘气。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要是我的孩子这样,肯定要挨打。你被惯坏了。”

切~还好我不是你的孩子,我只是你的学生。

我觉得做我妈咪的孩子很幸福很幸福。

“站在这里认真想你的错误,表现好,就让你回家。”有的时候她看我的表情很特别,我描述不出,好像又爱又恨的样子。但是又没有那么严重,只能算是又喜欢又讨厌吧....或许是又宠爱又无奈...总之就是那样一种表情,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

我乖乖的站在那里。

想我的错误。

我错了,擅闯地下室(无组织无纪律),事先没有通知同学(不团结友爱),在里面乱拆东西(不尊重学校隐私),缺氧(基础知识不扎实),乱喊(大声喧哗,扰乱秩序),扔东西(破坏公共财物).....

我为自己每个自然发生的行为都定了性。

然后对着白墙笑了一下,嘻嘻。

我这样的回答,你会满意吗老师?

思绪乱飞....

下午的时光就这样偷偷的溜走.....

工作以后,有一次,我去学校找她。

我们在她的办公室聊天。

说是聊天,基本上是她问我答。

“最近不忙了?”她知道我工作很忙。

“恩,还好。”我笑了一下。

“我有时候收到你的短信或者电话,你说你在工作,我就想像不出你工作是什么样子,哈哈。”她笑着说。

“就是...那个样子...”

“那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她用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

“...就是很假正经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说。

“我有时候会想起你上课的样子,有时候若有所思,有时候很投入的摆弄东西,有时候嬉皮笑脸...总之鲜有认真的时候。所以我觉得你工作大概也如此,肯定总被批评。”她有点挑衅的看着我,好像很得意的,把我看穿了一样。

我工作当然不是那个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才没人批评我,大家都表扬我,我不知道多好呢!”我夸张的说:P

“哈哈,表扬你什么?”

“表扬我做事做的好呗.....”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我觉得都不讨厌你到是应该的,即使你做错了事,应该也会被原谅的。”

“当然了!当然要原谅我!”

“看来,还是做错事了。”她笑眯眯的说。

....

“偶尔犯错,免得别人嫉妒我。我这是避免树敌。”

“你那么不求上进,谁嫉妒你啊,没人会把你当对手的。”

我想了一下,这倒是哦。貌似,我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竞争对手。

“同事对你好不好啊?”她接着问。

“好,”我笑嘻嘻回答。

“恩,你到哪里都会有人照顾你,这个我倒是不担心。”

接着用神秘的语气说:“我现在教的班级,有一个小女孩很像你,我每次看到她就想起你。我很喜欢她。”

“是么?”我也压低了声音说,也装作很神秘。

“对啊,等下我把她叫过来,你看看啊,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听到没?”

“好~”我笑了,倒是很想见见,会有人像我吗?

然后,她叫住了一个在办公室的学生,让他把某某某叫来。

过了一会,一个小女生走进来。

啊,真的很可爱,清纯又机灵的样子,穿着校服,上面别了很多枚徽章,我大概扫一眼,《火影忍者》《死神来了》....里面的众多主角。

果然招人喜欢的样子,蒋老师喜欢她很正常。

我跟蒋老师都看着她,显然让她不自在了,一脸茫然,眼神还有点怯怯的。

“老师~干嘛啊~”她问,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以前的我,我顿时鼻子一酸,一丝难过掠过心际。

“最近表现好不好啊?自己说说。”蒋老师的样子还挺严肃认真的,想到她只不过把人家叫来让我看看,还作出这种准备训人的姿态,我觉得她其实很邪恶。

“....挺好的啊....”明显心虚啊,小朋友,立场不坚定。

蒋老师没说话,盯着她看。

这位小朋友看看我,又看看她,大概是越看越害怕。

最后带着哭腔说“...老师,你这么忙...我不打扰了....我要回去看书...”

哈哈哈哈!我想拍手大笑。一定做了亏心事!又怕有陌生人在场的情况下被骂,很没面子,所以急着逃避。

蒋老师也忍不住笑了“回去吧。”

可爱的小朋友马上跑回去了。

“像不像?”她问我。

“恩,像~哈哈。”我觉得很开心,原来当老师是这么开心的。

“对啊,我刚接这个班的时候一下就注意到她,看起来很乖,其实很坏。对吧?你就这样。”她眼含笑意的说。

“恩...呵呵。”

“不过,她有一点跟你不同。”

“别说她长得比我好看....”

“....”

“别说她比我年轻...”

“....”

“别说她比我聪明!”

“你有完没完,让不让我说话了!”她捏了下我的脸。

“哦,说吧。”

“她呢,比你单纯。你有点早熟,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会担心你,因为不知道你会想到哪去。但是她我就不担心,完全是个孩子。”

“原来是这样,就是比我幼稚咯~”我故作轻松地说。

我又何尝不想单纯,天真,永远少不经事。

我也不想自己敏感,脆弱。

可惜,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能做的只能是假装单纯,假装天真,假装什么都不懂,都看不出,假装我不在意。

我们的生活不就是经历失去吗,各种失去,失去各种。

精神上的,物质上的。

伴随着一个婴儿的呱呱坠地,一个人开始了失去的旅程。

母乳,宠溺,自由,童真,单纯,简单,布娃娃,气球,游乐园,甜腻,放肆,幼稚,朝气,锋芒,朋友,亲人,自己。

这些都会失去的吧。

我的思想的清澈程度自然是无法跟一个高中生比,毕竟已经被浸染过,如果我还能保持住一份天真,那也只能留给自己充分信任的人,面对这个人,我才会释放,才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有一份真的。

知道可以保送以后,我对学习就失去了兴趣...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书还是会看的,课还是会听一点的,总之,对待学习,我还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认真的...

千万别以为我完全不学,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在这里没有详细描述我是如何学习的~

对学习失去兴趣后,对装乖也失去了耐心。

上课就睡睡觉,看看漫画,吃吃东西什么的。

迟到越来越甚,经常迟到下午...

那个时候其实课程蛮紧张的,我的作风跟整个的班级风气格格不入...大家都在紧张的学习。

吴江是不会像我这样迅速堕落的,我适应能力强,第二天就从备战状态切换至度假状态。

我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跟爸爸出差了。

自己感觉这事挺大挺光荣的,但是从周围人的反馈来看,没什么爆炸性的效果。

这让我很失望。

首先家人没有跟我特别提过这件事,我也没好意思邀功。

其次蒋老师的反应也很平淡,没有表扬我:(颇为失落。

要知道我十分迫切的期待她的表扬啊~

由于迟迟得不到肯定,我日渐消沉,不对,是消极。

看得出来,蒋老师看我的眼神已经开始不爽了。

我心里觉得好笑:哈哈,你能把我怎么样啊现在?

我不需要学习,灭哈哈!要是批评我,我一定借机邀功~

然后在一节物理课上,我十分不低调的前后左右的说话,影响范围颇为广泛~

其实,我平时不是个喜欢在课堂上狂讲话的人,比较喜欢自己玩,就看漫画,睡觉,这样。

但是说起来绝不比别人差,这个是不需要平时练习的,想说就能说好多,并且跟哪种学生都有共同语言。

物理老师冲我使了好几个眼色,我仍然不知收敛,气焰嚣张。

我用一只手支着头,侧着脸跟过道那边的人说话,忘了说什么话题,他笑个不停。

物理老师气的走下讲台,使劲拍了那男生一下,然后瞪了我一眼。

吴江在后面没好气的说:你能不能老实一会?

让我自作多情的猜一下,这是不是吃醋啊...

我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回头看着他说:吴状元,我哪有你的定力啊,我就是按奈不住啊~

他噗哧乐了:你按奈不住干嘛呀?这话说的....

我脸一下热了:你...什么意思!

“你坐端正!头转过来!”老师在前面大喊一声,语气里全是不满。

我脱口而出:他先说我的!他不纯洁!

全班哈哈大笑。

老师气急败坏的说:整个班级都被你影响!出去,别听课了!

切~不听拉倒,求之不得呢。

拜拜。

我马上站起来,走出教室,走到一半,听到老师说“吴江也出去!”

“干嘛让我出去啊...我怎么了...”

走到门口听到吴江无辜的狡辩,觉得很好笑,站在门口等他。

过会,他一脸不甘心的走出来,看到笑容满面的我,气愤的说:“被你害死了~”

我们俩慢悠悠的走到学校后院的操场,坐在双杠上,准备谈下人生,聊下理想,煮酒论下英雄~

谁知未能如愿,没过一会,我们班一男生跑出来在很远的地方大喊:“蒋~老~师~叫你们俩去办公室!!”

我跟吴江对视了一下,都一下从双杠上蹦下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又开始互相埋怨。

“你上课总说什么话啊!真是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你影响我听课。”吴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可爱,又气又急又憨厚的样子。

“哦是吗,我以为你定力很强呢。”这句话呢,其实是有两个意思...

“甭管我定力强不强,你上课说话就不对。”

其实我没真的跟他吵,就当路上的消遣了,他倒是很认真,越说越生气,最后总算不说了,but那表情就好象我多么不可理喻似的~

我们俩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有几个老师在蒋老师那说话,目光齐刷刷射向我们俩。

然后我听到窃窃私语:这就是你们班那两个保送的学生啊?

听的我激动极了,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被“传唤”的了...

我发现自己记性挺不好的,最近更是记忆力急速下降,遏制不住的跌落,搞得我心慌慌的,老娘更年期还没到呢,怎么就直接老年痴呆了呢。

比如比如,那天我在洗手间照镜子,然后一同事冲进洗手间的一间,过会她在里面说,咦,纸没了!

我反应特迟钝的就“哦~”了一声,主要是当时照镜子正走火入魔呢,不想理人。

“....小朋友,别臭美了,一会帮我拿卷纸啊~”

“哦~好的。”我边说边冲镜子眨眨眼睛。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我就忘了人家让我帮忙拿纸。

天地良心啊~我绝对是忘了,真的不是故意整人。

照完镜子,转身就走出洗手间,走的特潇洒,特义无反顾。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我的同事疯疯癫癫的冲到我的座位上。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啊?”我先是没反应过来,之后又想起来。“啊!!”

“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再见!”

望着她虚弱的背影,我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好倒霉噢...半个小时都没有人去洗手间....

后来我特别真诚的道歉,她虽然没生我的气,不过还是不相信我是忘了。

不相信就算了,我从来就不指望所有人相信我理解我,不信就自己怀疑去呗,关我P4.

我们俩走到办公室,看到有好几个老师在跟她说话,所以就

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蒋老师看到我们说:过来。

那表情~那语气~就跟慈禧太后似的...

我这个形容不太恰当...

总之你要自己体会她那种淡淡的好像挺平静的其实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态度。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然后我跟吴江就特别不大方的都不先过去,谦让。

吴江太没风度了!

后来我觉得这样真是丢人,扭扭捏捏的。

就理直气壮的先走过去。

“就你胆子大!”刚站那,她就啪一下拍到我屁股上。

“干嘛呀~”我闪到一边,迅速的扫了一眼吴江,发现他脸红了,我知道他看到了,马上生气了。

觉得蒋老师一点都不照顾我的面子。

她可能没看到我已经生气了,一直在认真的数落吴江。

我在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吴江每隔几分钟就试探性的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看出我生气了,是关心我,但是他的表现让我更生气!他这是在提醒我,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10几分钟后,吴江回去了。

我赌气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最近表现很不好。”

我没说话。

“嘴鼓那么**嘛?”她有点好笑的看着我。

“7~”我把脸转向一边。

“不说话就站在这。”我知道她不怎么生气,因为只是一件小事嘛,但是我生气。

我很不屑的扫了一眼她,又看向别处。

大概是我的这一表情激怒了她。

“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满的?”语气很不好。

我又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我是真的很生气,不然也不会这样以牙还牙。

好啊,你不照顾我的情绪,我也知道怎样让你觉得我根本不在意你。

啪!的一声,她把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棒拍碎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桌子上会有一个化学实验用的玻璃棒,但是我记得清楚是一个玻璃棒。

因为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这个脾气,以后结婚跟老公生气了一定会砸家里的东西.....

我吓得一侧身。

“说话!”

“没有啊~”我口齿不清的嘟囔。

“能不能好好说话?”她质问我,一脸威胁的表情,就好象我说不能就立马打人似的。

“恩。”我不服气的恩了一下,脚还轻轻擦了一下地。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骄傲的!你是第一名啊?!学校没你不行是不是?!!”.....爆发了。

“我哪骄傲了?”我表情特别认真的问。

“真想给你个耳光!看看你的样子!”她气的脸都红了。

我样子怎么了,我觉得我挺认真的啊。

不过,我知道我的感觉是经常欺骗我的。

我又不说话了,明显不想让我说话嘛~

“是不是觉得自己保送了可以不学了?”

“嗯啊。”

“让你家长来,我不跟你谈,你根本听不进去话。”

“哦~”

我们俩都一时无语,隔了片刻,她接着说。

“虽然我知道让你妈妈来,也不一定有作用,但是作为老师我有责任把你的情况告诉你的家长,至于他们管不管就是他们的事了。”她停顿了

一下,看了我一眼。

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所以我面无表情的等着她继续说。

“我的责任尽到了,其他我管不了那么多。”

就差直接说不管我了。

心里翻江倒海,表面还坚持不动声色,我就要看看你有多残忍~

“比你学习好的有的是,别总以为自己最聪明,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得多了,不识惯!”

我什么都没说,她看着我,看了好几秒钟,我没哭,也没什么表情。

然后她说:“你妈妈什么时候能来?”

“明天。”

“好,我把你这段时间的情况交待给你妈妈,以后你好自为之。”说完,就转向了办公桌。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说的话,鼻子一酸,顿然离去。

内心煎熬的等到放学,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我坐在座位上愣神,吴江拿着书包从我身边走过,问我走不走,我说等下,让他先走了。

蒋老师一直站在教室门口,我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发现她也在看我,但是只是瞟一眼,然后又看向别处。

我对她的了解与日俱增,并且自己的心智也在成熟,所以比以前清楚她的想法。

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不会真的把我交代给我爸妈,以后都不管我。

现在是高三耶~拜托,这个时候不管我了,那您不是前功尽弃了么,我的打都白挨了...

只不过她知道我最怕这样,而且她最气的时候大概是真的不想理我了吧,不过只是一时的~

而我也知道,如果她这样我都表现的不怕,那她真的没办法了,就真的放弃我了。

问题是我怎么会不怕呢?其实她不用这样,我都会怕的啊。

哦,也怪我,总装做不害怕不在意的样子,惹人生气。

我们俩都有自以为是的地方。

她认为我什么都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用她的话说我是没法管理的孩子,只能散养,不能多加关注,否则越关注越失望。

我认为她此一时彼一时,根本不在意我,至少没有我在意她的多,在感情上,一直她在上风,我被操控。

她有很多的学生可以喜欢,而事实上,也确实有很多学生值得她喜欢,不止我一个。这让我很不平衡,我受不了这样的感觉。

我喜欢一切被我掌控,有序进行。按照我的想法,我的思路....

但是当你遇到一个吸引自己的人,一个你喜爱的人的时候,就发现,你不但没法掌握这个人,甚至连自己都失去了。

我觉得我们都会碰到一个甚至几个这样的人,她/他可能不是最优秀的,最漂亮的,最完美的,但是对于你来说却是最有魅力的,最适合你的,

然后就身不由己的陷落,也许是措手不及,也许是心甘情愿,总之,这样的投入是肯定要吃些苦头的,最后的结果就不一定是好是坏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人说,投入,付出的那个更快乐,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言归正传。

可能有人会质疑:难道老师只可以喜欢你一个?只能对你一个人好?

当然不是,别的老师愿意对谁好对谁好,跟我没关系。

我喜欢的在意的人,并且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我当然会有自私的想法,想要独占。

再说,这只是一个孩子的想法,我又没有把别的她喜欢的人都杀掉,无可厚非吧。

我在座位上慢慢收拾东西,教室里已经没人了,蒋老师还站在门口没走。

我把书往书包里一本一本的放,眼睛却一直看着她,有点冤气的,鼓着嘴。

她看了我一会儿,大概我的样子很可笑吧,像个怨妇...

就笑了,向我的座位走过来。

“不回家在这干嘛?”

“等下的...”我小声说,她真的走过来,我却又看着书包。

“是不是怕回家请家长?”她靠在我对面的桌子上,很轻松随意的问。

“那别请我家长了~我听老师的话。”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专心的看着她说。

“不行,让你妈妈来学校。”我觉得她情绪很好,所以才讲条件,没想到她这么坚定。其实我不想“麻烦”我的家人是一方面,主要是想借机

认错,让她不要那么伤心,觉得我不需要她管。

“我保证听你的话,以后都听。”我信誓旦旦的说。虽然她总说我的保证,决心都是过眼云烟,根本不能信,但是其实我每次保证的时候都是

真心实意,特别想改正,想自己以后能表现好的,就是后来我没做到,那是后话了,你不能说我的保证是瞎说,敷衍人的。哪有这么冤枉人的

“哪那么多废话!请家长就是请家长!明天必须来。”又发脾气又发脾气。人家好好跟你说,轻声细语的,怎么就一点都不能打动你?

“哦。那我回家了...”我站起来,边背书包,边恋恋不舍得看着她。

“看什么看啊,赶紧回家。”虽然语气很不耐烦,不过眼神里却带着笑意。

我这人有时候挺腻歪的,粘人~

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墨迹人这样的事确实时有发生。

比如我就特别黏我奶奶,我只要看到她就会一直抱着,她去哪我就去哪,晚上睡觉也要抱着,使劲往她怀里钻,说些不着边的话,纯属没话找

话,还必须回答我,不回答我就磨人。就一直叫:没人理我~没人理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们了~

没事就亲一口,就跟神经病似的。

反正这情景每次被我妈妈看到,她就幽幽的说:越大越没样~然后飘然离去。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我明白,这是吃醋的一种表现。恩,哦,原来是这样。

“那我走了哦~我回家了哦~”眼神里是无限依恋~

“赶紧走啊~”她轻笑着拍了我一下,赶我走。

回家的路上在想,她不生我的气了吧,但是为什么非要请我家长呢。

应该知道我不怕请家长的啊。再说不请我家长,我妈妈也三天两头打电话打探我的情况,这么点小事,没必要非请家长呀。

想了一路没想通。

下车的时候,司机说,“是不是学习太累了,看你这一路皱着眉头想问题,呵呵。”

“恩~学习太辛苦。拜拜,注意安全。”

我快步跑回家,家里跟往常一样,没人,冷冷清清。

人家都说学生最辛苦最忙,我家怎么显得我最清闲呢,家人都很晚才能回家。

去厨房看妈妈留好的饭,自己随便拨了几口。都懒的盛到碗里,就在电饭锅里吃。

因为被妈妈批评很多次:“你这样别人还吃不吃?”

所以我已经学会不露痕迹的用电饭锅的勺子吃饭,虽然大点,无所谓了,分成几口吃么...

在我的房间待到9点钟,妈妈回来了。

我一反常态的大献殷勤。问她累不累,喝不喝水。

一直伺候她老人家在沙发坐定,她喝口水,慢悠悠的说:说吧,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想你了。”

“没事?好吧,吃饭了么?”妈妈还是最关心我的吃饭问题,并且她以为我讨好她肯定是又要什么奢侈没用的东西,巴不得我开不了口呢。

我从小体质比较弱,很容易生病,感冒常年不断。妈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食疗,慢慢调理。

一定要好好吃饭,吃有营养的饭。所以虽然她工作很忙,但是一直坚持每天给我做好三顿饭,精心烹制的饭菜。

虽然我还是会病,但是我妈妈说,我后来长个子就是因为她给我做的饭好,因为我们家没有高个子的基因。

可惜现在基本没什么机会回家吃饭,身体越来越差,各个器官都被自己搞得有点小毛病。

我觉得被老师请家长这事挺难开口的,尤其我妈妈总觉得我特别乖,不会犯什么错...所以每次得知我在学校惹事,脸上震惊的表情挺让我接受

不了的。我心疼啊我~

所以迟迟没告诉她。

心里有事,自己闷闷的又回到房间。

没心思学习,找了本闲书翻看。

书的名字是《林彪传》...

过会妈妈开门又问我:是不是有事?

我鼓起勇气:“恩...”

“怎么回事?”

“蒋老师让你明天去学校一下...”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把头转过来,心不在焉的翻书。

“我总得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儿~你得给我个心理准备吧。”我妈妈无奈的说。

“没什么,就上课说话啦。”

“这么点事就让我去一趟啊?不知道我忙啊??”

我汗...

“是啊~对不起妈妈~我以后注意,不给您添麻烦。”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要关门走,突然又折回来。“看什么《林彪传》,不学好。”

眼睛真尖....

第二天早晨,被叫了几次,未醒,又一次没心没肺的睡到自然醒,最近都没人送我上学了,没个固定时间,人家又不是我的专属司机。

自己坐车上学。

快走到教室的时候,正赶上蒋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

我冲她笑一下。

她却一脸严肃。

“你过来。”

我慢悠悠的走过去,“早~”

“最近怎么总迟到?现在几点了?你是个学生知不知道??不是无业游民!”

“9点多。”避重就轻。

“几点上课?”

“7点。”

“影响太坏!我现在没时间说你,你先回去上课,还有,你妈妈什么时候来?”

“一会吧。我告诉她了。”

“恩,快去上课。”

我走进教室上课,吴江安稳的坐在那里。

他简直是神~~~~~啊~~~~~~

什么叫坐怀不乱,我见识了。清华坐在他的怀....

“我妈妈今天来,你可以去看下。”吴江一直说想见见我妈妈,所以我告诉他。

“恩!我要去看。告诉你个事,我妈研究易经的,你知道吧~”

“恩,怎么了?”吴江的妈妈挺迷信的,也不能算迷信吧,反正就是很信一些占卜啊,八卦啊呀这些的,自己也懂。

“我妈说咱俩八字特别合,她说,她说,你旺夫。”

我以前把我的生日告诉过吴江,包括几点出生的,因为他说他妈妈会算命,所以我就....

“我妈说咱俩配。还说咱俩有夫妻相!”自己越说越激动--||

以前跟一班同学去吴江家玩过,因为我跟吴江关系挺好,所以他妈妈对我有印象。

“人家都说我跟吴健龙有夫妻相!”我争辩到,吴健龙多帅啊~还是跟他有夫妻相好。

“得了吧,科学么!我妈这是根据科学计算出来的!”

搞笑死了....

我明白吴江的心思,虽然我挺喜欢他,但是对他的感觉不是对恋人的感觉,没事逗下还好,整天在一起,会受不了他。

而且说实话他妈妈太宠他了,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的宠,这也让我有点害怕,虽然我想的有点远了,但是我觉得他妈妈如果是我的婆婆,我不会太好过的,她一定会跟我争她的儿子,谁叫她就是那种“我儿独尊”的妈咪呢~

所以吴江说完,我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很不甘心的说“易经是很科学的...”

“是呀!我知道了!好了,我要看书了。”

他把本来凑在我后面的头移开,小声却恨恨的说了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听得清楚。猛然回头,看到他居然攥着拳头,像在对自己发誓一样。

就冲他灿然一笑。“加油!”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

这句话让我后悔了很久,大概是从这句话开始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一直不放弃,我觉得自己拖累了他。

后来又发生的好多事,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他,虽然他总说是他自己乐意的,但我每次想到他对我的付出,我的无动于衷,都觉得亏欠他。

下午正上课的时候,蒋老师敲门,小声叫我出去。

我估计是我妈妈来了。

不过干嘛叫我出去啊,以前我妈妈来也没叫我。

我跟蒋老师走到办公室,看到我妈妈坐在那,面色挺平静的。

蒋老师坐在旁边,说:“我跟你妈妈商量你的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恩了一声,看看我妈妈,不知道他俩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们都觉得你这次竞赛保送的学校不太理想,凭你的成绩可以考更好的学校。”她说完,看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一下反应过来,原来是想让我放弃保送。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家人的平淡反应,她的不理不睬,都是对竞赛结果不满意吧。

难得这次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有我自己沉浸在免试的喜悦中,自我陶醉,好了,现在也到头了。

清醒一下吧。

我挺不开心,主要是不想参加高考。再说如果本来就知道还要努力学习,参加高考也没什么。

可是人家都以为解放了,结果现在又被殖民了,谁受得了这种落差啊~

我又是一个懒惰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送的学校虽说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是也算知名重点大学啊。

我就上着呗,挺好的。

我当时的成绩,参加高考,自己有把握的也就是这个水平的学校。

压根就没想过考什么清华北大复旦南开之类的。

越想越愤懑。

你们就玩我吧!

我撅着嘴,没做声。

看看她又看看妈妈,突然觉得一阵委屈。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可是她跟我妈妈都当作没看见。残忍。

“说说你的想法。”

我依然不说话。

“老师让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呢?”我妈妈沉不住气了。觉得我没礼貌呗,当着她的面还这个德行。

我使劲瞪她一眼,继续沉默。

蒋老师笑了,说“这孩子有时候真倔。”

我瞟了妈妈一眼,她脸色很难看,觉得我不懂事,她没台阶下了。

“你不同意可以说,你想怎么样,我们一起商量。”蒋老师耐着性子说。

“你们不都研究好了么....”好不容易调整好语气,没带着哭腔说。我才不想让他们觉得我软弱呢,老娘坚强的很!

可能我的表情一直很委屈,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逗笑了他们俩。

“现在问你的想法。”

就等着我说同意!我同意!我一定努力考上清华!给您们争光!

我知道如果我坚持不肯参加高考,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除了失望。

可惜我最怕的就是让别人失望。尤其是让我的家人和老师。我不能让我最亲的最爱的人失望,这是我做事的原则之一。

努力做到我认为家人希望我做的事,努力用一种家人喜欢的生活方式生活。

可能事实上并不是我喜欢的,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坚持和忍耐。

这也是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说我缺乏激情,不像个年轻人,不会做出格的事,不会脱离正轨。

有时候挺让人恨的,不合群。

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恨我,大家都是年轻人,我的朋友包括同事,工作家庭有压力的时候,很多人喜欢用不健康的方式发泄。

可能我没资格这样评价别人,但是我确实认为不应该太放纵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当然,偶尔我也会情绪失控的“作”)。

所以,在酒桌上不喝酒,让人扫兴了。

在轻吧里不抽烟,让人鄙视了。

大家都打牌按摩去,我一个人加班,让人觉得我缺钱了。

“好吧。”我低着头,平静却不服气的说。

“同意放弃保送,就要参加高考,要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看看,大家看看,早就等着我说同意呢,都不跟我确认一下,这么重大的事,我就说了个好吧,就被结果了。

我抬头看看他们俩,都挺高兴的,如释重负了吧,皆大欢喜。很好。我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你们不是想折腾我,折磨我么,行,老娘奉陪到底。

我最后啥也考不上,看你们后悔不后悔!

这就是我当时幼稚的想法....你们想笑就笑吧....

我要报复他们....

“老师们都很看好你,觉得你最有潜力,只要稍微努力就能看到进步,从现在开始对待学习要认真,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上课不听课,作业不做,听到没有?”

烦死了。

我又恩了一声。

“给我一个保证,当着你妈妈的面。以后不听话怎么办?”

我叹口气,这真他妈要崩溃了,气死我了。

“我以后认真听课,努力学习。争取考一个好大学。”我佩服自己,在狂怒的情况下,还能顺着别人的心意说话。

“恩~”虽然我没说不听话怎么办,但是蒋老师还是满意的点点头。

难道你想我说我不听话你就打我么?当着我妈妈的面?

你以为我神经抽搐了么?我再生气也不会不清醒,对我来说,面子最重要,我知道你想听的,但是我会有选择的说,要兼顾你我双方的情绪。

这时候别的科任老师走过来说:“我也觉得不该走这个学校,浪费了。应该冲一冲,反正年龄小,考不上可以重读嘛~”

TMD,真不会说话,丧气。你才重读呢。

“考不上还有脸回来么?”蒋老师带着笑意看着我说。

“我能考上。”我不服气的说。

“你觉得你能考上什么学校?”

“一般的学校~”我赌气的说。

说完又后悔了,忙看看我妈妈,她白了我一眼。

“好点的学校~”我更正到。

“有没有目标啊?”

没有目标,一直以来我就没什么目标。

那个时候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有自己钟爱的学校,比如复旦大学,北京邮电,中山大学。反正都是很好的学校。

我挺奇怪的,为什么你们会喜欢这些学校?我的意思是,都没在那生活学习过,怎么会喜欢呢?

可能因为某个人在那里学习过?或者悠久的历史?

我的想法是能考上什么就上什么,我上什么学校就喜欢什么学校。

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回答:“上海的学校。”

那个时候成绩好的学生报考无非就两个地方,北京,上海。

我不大喜欢北京,所以就说了上海。

“恩,好,看你的表现。回去吧。”还好,没接着问我是什么学校。

我逃离了办公室,回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哭。

5555~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还要接着上课,看书,做题!

我在北京遭的罪,就算白遭了!

一方面是因为还要参加高考生气的哭,另一方面是哭自己的委屈求全,委屈死了,TMD,唉...

我前后左右的同学都以为我是被痛骂了,批哭了,安慰我:“别哭了~唉,咱老师就那样,说话挺损的。”

“就是啊,咱班男生都能被她骂哭,你别往心里去,别哭了,大家都看你呢。”

5555~~他们是被打哭的吧,我一边哭着想自己的事,一边想她肯定是把人家打哭的....

我继续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我在班级哭的次数不多,基本上我不当人面哭,能忍就忍,忍不住也是刚哭出来就憋回去。

这次我太郁闷了,纯郁闷。

当时正值下课,吴江过会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好几个人围着我。

“怎么了?”我没抬头,也知道他那紧张的表情。

“被老师骂哭了。”别人说。

“别哭了,起来吧。你妈妈走了,我看见了,嘿嘿。”

我无语了。

随着上课铃的响起,同学们都各就各位了。

我仍然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

蒋老师的声音响起。“把她叫起来。”

以为我在睡觉么?

我得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了,到手的大学飞走了,我还能在这睡??

同桌推推我。

我还是没动。

“老师叫你起来。”她小声说。

我没做声,还是趴着。

我猜同学们都在看我吧。蒋老师没再说话,过会我就听到了科任老师的声音。

---“起立。”

---“老师好。”

我还趴在那不动,没有起立。

老师迟迟不说请坐。

我猜她在等我起立。

不耐烦的呼的一下站起来,眼睛又红又肿。

科任老师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让我们坐下了。

从这节课开始,一直到放学,我就趴着没起来过。

谁叫都不好使。

吴江在后面唉声叹气的,更让我心烦意乱。

挨到放学,刚打铃,蒋老师就走进教室。

“你出来!”她大声说。

我知道在叫我。

晕头转向的拿着书包出去,还准备回家呢。

刚站到走廊,她就T我一脚。

当时正值下课,吴江过会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好几个人围着我。

“怎么了?”我没抬头,也知道他那紧张的表情。

“被老师骂哭了。”别人说。

“别哭了,起来吧。你妈妈走了,我看见了,嘿嘿。”

我无语了。

随着上课铃的响起,同学们都各就各位了。

我仍然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

蒋老师的声音响起。“把她叫起来。”

以为我在睡觉么?

我得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了,到手的大学飞走了,我还能在这睡??

同桌推推我。

我还是没动。

“老师叫你起来。”她小声说。

我没做声,还是趴着。

我猜同学们都在看我吧。蒋老师没再说话,过会我就听到了科任老师的声音。

---“起立。”

---“老师好。”

我还趴在那不动,没有起立。

老师迟迟不说请坐。

我猜她在等我起立。

不耐烦的呼的一下站起来,眼睛又红又肿。

科任老师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让我们坐下了。

从这节课开始,一直到放学,我就趴着没起来过。

谁叫都不好使。

吴江在后面唉声叹气的,更让我心烦意乱。

挨到放学,刚打铃,蒋老师就走进教室。

“你出来!”她大声说。

我知道在叫我。

晕头转向的拿着书包出去,还准备回家呢。

刚站到走廊,她就T我一脚。

“你有没有记性?!刚说完就忘是不是?!睡了一下午!我让你清醒清醒!过来!”

我垂头丧气的跟她走到办公室。

“手伸出来。”她坐在那拿着尺。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动。

说实话,还真有点睡迷糊了。

人家说了生气的时候不能睡觉,否则有可能醒过来就变成精神病了!

我倒没变成精神病,就是有点木。

她拿尺子啪的抽在我腿上。

“伸手!”

我都没觉得疼...

但是乖乖伸了手给她。

啪!啪!啪!

连着打了好几下,我忍不住把手缩回来。

一下清醒了,疼~

她瞪着眼睛看我。

“伸出来。”

“我错了...以后不睡了。”其实根本没觉得自己错,我还生气呢。但是怕疼,不想挨打了。

她大概也看出了我在敷衍,不是诚心认错。

一把抓过我的手,狠命的抽下来。

我疼哭了。

但是没哭出声,怕被别人听到。虽然她打我的声音已经足够让别的老师明白了。

偏偏有科任老师经过,看到我在挨打。

“上我课睡觉,叫都叫不起来,该打。都高三了,怎么一点不着急呢!学生不急老师急。跟着你们操心啊~”

我心想,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都说错了...

“睡觉!我让你睡!”边说边使劲打了两下。

太疼了...我又缩手。

“...我不睡了”把手背在后面,说什么也不肯伸了。

“能记住么?”

“能。”我忙说。

“再犯怎么办?”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

“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伸手。”

“知道。”我忙说。

“说!”

“...打。”勉强说出一个字。

“再有下次就打到你不敢坐椅子,听到没有?”

....真是的,干嘛非这样说....

“听到了”我虚弱的应着。

似乎听到了科任老师的轻笑....

她看了我几秒钟,“回家吧。”

“恩。”我刚要走,她又问“回家干什么?”

“做作业,学习,看书。”

她满意的笑了。

我仓皇逃走。

插播小事儿一桩。

我觉得很好玩儿的。

有一天,我上晚自习,人不多,教室很静。

我看了会书,觉得无聊了。

翻书包,找好玩的东西。

翻出了妈妈早晨给我带的水果。

上学的时候,妈妈每天都洗好水果给我带上,让我下午吃。

我忘了吃。

正好饿了,看到保鲜袋里红灿灿,带着露珠(是水...)的大苹果,马上拿出来。

先放到鼻子前闻一闻...

恩!真是清香啊~

我猫在书桌下面,忘情的跟一个大苹果玩耍....

玩够了看够了,“吭哧!”一口咬下去。

当时教室太静了,我也没有想到那个苹果的质地是那么样地脆....

一声脆响~“响彻”教室。

我忙抬头,慌张的左右看看。

原则上上课是不许吃东西的,即使是自习课。

那天值班的是别的班的老师,她看了我一眼,没批评。

我冲她笑下,又低头自顾自的吃。

这次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啃...

过了一会,蒋老师来了,不知道她来干嘛,估计有什么事吧。

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看到她走到值班老师那,俩人低语了一阵,估计是在问自习情况吧。

然后两个人都看了我一眼。

我忙低下头看书,随便拿只笔,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抬头的时候,蒋老师已经走到我旁边。

一下掐住我的脸。

我啊的一声轻叫。

“犯什么错误了?”她低声问。

“啊?”我无辜的看着她。挺乖的啊....

“再不承认,出去罚站。”威胁....

“....吃东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吃东西那么大声音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她还掐着我的脸不放。

我担心脸上要有痕迹了...

就握住她掐我脸的那只手说“别掐我了老师~我不吃了~”

说完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怎么说我也不是小孩了,因为吃东西...唉...

她总算停手。

“出来~”

我乖乖的跟她出去,不知道她要干嘛。

跟她走到办公室,她坐下问:“又犯错误了,怎么办啊?”

“....我以后不吃了....”

“这次怎么办?”

“我就吃了一点点....都没吃光...”无力的狡辩。

“吃了就不对,以前别人上课吃东西我怎么处理的?”

“...罚站。”

“恩,知道就好,罚站。去那边站,面对墙。”她指了一下对面的墙。站在那里很方便她观察。

“老师~别了....我以后不吃了....”我抓住她的手臂,晃了晃。

“你总是这么散漫,该治治。去,别让我废话。”

我无可奈何的按照她说的做了。

站了5分钟,或许可能1分钟...

我觉得太无聊了,就跑回去,一下从她后面抱住她。

“求求你了老师~我错了,别让我站了~我回去好好学习。以后保证不犯了。”

她转过来看着我,从她的眼神能看出对我的喜欢。我知道她一点都不生气。

“以后上课保证不吃东西了。”我恳切的看着她。

“饿了?晚上没吃饭?”语气还是很关心的。

“不是~吃了....哦,是!饿....”

她呵呵一笑,“到底饿不饿?”

“不饿....就是想吃东西...”我实话实说。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果冻,递给我。

“亏我还想着你,我想如果你乖乖在这里上自习,就奖励你。结果刚来,老师就跟我告状,说别人都很好,就你在下面吃东西,一点都不顾忌。”说完,不满的白了我一眼。

我接过果冻,开心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开心倒不是因为见果冻眼开,主要是觉得她对我好~

“在这吃完回去。”

“恩~”

我坐在她旁边,在静悄悄的办公室,就我们俩,她安静的整理东西,我专心的对付果冻。

时不时对视一眼,她浅笑,我傻笑。

学生时期真的蛮好。

大家都有背课文的经历吧,英文的,中文的,古文的....

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老师要求我们将一篇课文全篇背诵,还是有点长的。

我们语文老师的形象特别符合我心目中园丁,蜡烛形象。

面容和善,说话轻声细语,把所有人都想的好善良,所有学生都想的好乖乖~

当我不乖的时候,她会充满疑惑的看着我,轻轻的问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一看这位老师的表情,悔恨的泪水霎时充溢双眼:老师,您不要再问了!对~不~起~

这是一位非常容易带人入戏的老师。有了她的引导,我省了很多力气。

好了,言归正传,她布置的背诵作业在第二天检查时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完成,我很幸运没有被抽到,其实我也没背。

再温良的人也有被激怒的时候,当她发现她的话从大多数人的左耳朵进又从更多的人右耳朵出的时候,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失去了理智,继而采取了令我们无法接受的极端行为:把蒋老师找来了。

太极端了,太突然了,教室顿时怨声载道,一阵喧哗之后,伴随着蒋老师在走廊的高跟鞋声,大家约好了一样,集体假正经,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们,就好像刚才背不下来课文的不是他们,就好像……我那样。

蒋老师进来就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手支着头躲在前桌后面,避免跟她有眼神交流。

群批结束之后开始单独喝茶,那几个不幸被语文老师点中的都被叫了出去。

我舒了一口气,回头挑衅吴江:你会么?

他轻笑了一下,大概想表示这是小case,但是他实在不适合走轻狂的路线,他只适合憨厚,憨傻憨傻的,所以本来应该很潇洒的耸肩邪笑被他演绎成了歪嘴抽搐,我大笑,他还不明所以。

我索性趴在他桌子上“调戏”:再笑一个给我看看~笑得酷一点,一边笑一边不笑,来,试试。

“干嘛啊!”

“笑一个。”

“你笑。”

“你笑。”

“你笑!”

“你笑!”

“…”

在此起彼伏地“你笑”声中,有人敲敲吴江的桌子,我俩边笑边抬头。

蒋...老...师...

她冷着脸没看我:“你们俩去办公室。”

我们俩在办公室站了一会,蒋老师训完走廊的学生才进来“招呼”我们。

她把书往桌子上一摔。

“你们俩都背会了是吧?背给我听。”说完很舒服的坐在椅子上,突显出我的局促。

我们俩都没应。

“吴江先背。”

有了这道指令,吴江开始小声背诵。

哎呦好快好流利,我简直要为他鼓掌了~

他背了一小段就被蒋老师打断。“不用背了。”

也是,一看就会,没必要继续了,我暗暗思考。

“背会了就说话?顶风上!没看到我在外面训他们吗?!”

吴江不说话,放在裤边的手指不安的轻弹着。

“还有你!笑成那个样子,好看吗?”她使劲白了我一眼。

“什么样的都得我管着,不能自觉点。”

听到这里,我跟吴江不约而同的低头叹息。

“唉~!”

办公室别的老师看到这个情景就笑了。

“他们俩真好玩儿。”

我们俩还深埋着头,其实在偷笑。

“烦死人了。吴江回去,你背!”

啊…..?

“我啊……”我吞吞吐吐的样子惹得她更不耐烦。

“没背是吧?去走廊罚站,跟他们一样,明天站一天。”

“….别了….我还得上课呢…太耽误学习了….”

....好吧,其实我是嫌丢人,唉~

“现在就去,快点。”她手指着门的方向,严厉的看着我。

“我背我背,嗯…….”

她转身从抽屉拿出尺子,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

“背吧。”

我看过几遍有点印象,刚才又听吴江背了一段,所以前面还能说出一点。

“嗯……..嗯……哦…………咦??哦………嗯….嗯….嗯….”

我还在努力….她啪的敲下桌子。

“原文有这么多嗯哦啊的么!”

“嗯…..”

“又嗯!手伸出来。”

“啊….不要~我太紧张了….”

她带着一丝笑意“紧张什么?”

“我怕您。害怕,我害怕…背不出来….”

“给你一次机会,把书拿过来,看一遍再背。”

语文老师把她的书借给我,语重心长,面色凝重的说“陈,可,你,到,底,背,没,背,啊?”她说话比较慢,这句话你要一字一顿的读,大概她说了有五秒钟之久。

“我想不起来了….”

“你,是,想,不,起,来,背,没,背,还,是,想,不,起,来,课,文,了,啊?”

她缓缓的说,就跟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似的。

“我….都想不起来了。”抓狂了要。

“好,了,你,快,背,吧,现,在,能,背,下,来,也,算,有,收,获,啊~”

我拿着书站在蒋老师身后看,还没看完一遍(都怪语文老师说话太慢,耽误我那么多时间。)

“背吧。”她转过身看着我。

“嗯……..”

“这不还是刚才那段么,往下背。”

这下彻底晕菜了,本来就不熟,还不让我顺一下,我知道哪是哪啊,疯了疯了。

“我…我必须从头背才能想起来~”

“你就不会,从哪背你也背不顺!”她边说边一把把我的书抢过来,扔在桌子上。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老师~明天我就会了。”

“罚站,去吧。”她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明亮如镜。

“....老师~~~别了,我昨晚做别的作业了….”

“最烦你这套!属你借口多!不会背是吧,打手!伸出来!”

“…..”

我伸出了右手,倒没想因为要用右手写字所以她会打轻点,她才不会呢,只是我习惯性的做什么是都先用右手,右手好可怜。

啪!

“哎呀…我会背了!”

她把我的手放开,等着我背。

我果真又想起几句,磕磕绊绊的背出来。

然后又被卡住…..

她抓过我的手又是啪的一下。

我忙往回缩。

“…..您别着急啊….我得慢慢想~”我都急死了,我不比你急啊,真是的…..

“背,背不出来就打。”

我又断断续续的,时而灵光乍现说出来几句,时而思绪全无全变成嗯啊喔,痛苦死了。

她抓住我的手狠狠抽了好几下。

“你这手就在这伸着吧。”

“….老师………..我要被您吓死了……饶了我吧,明天我肯定会了,真的,我实在太害怕了。”

有老师在笑,她的面色也和缓了,却没说话。

“我明天背的像吴江那样好,以后老师让背的我都背那么好,行么?”

我们班有一位老实巴交,成绩平平的女生因为家庭原因要辍学了。

她好几天没上学,除了她座位周围的人,别的同学都没有注意到,但是蒋老师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们家没有电话,更没有网络,所以当她消失以后无法联系上她。

不过据说她家长通过邻居的孩子,以打电话的方式通知了别的老师,让其转告蒋老师:我闺女不念了,没钱。

这方法是我后来知道的,好奇特,拐了这么多弯,再后来明白了一点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蒋老师在班级问有没有人知道她家地址,没说原因,我一直在猜测,难道她犯了什么错误,蒋老师要杀到她家里去告状了?

但是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一向是就地处决。

我也够狭隘的,想来想去怎么也跳不出此人犯了大错的圈圈,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

下课的时候我问吴江知不知道蒋老师为什么要去她家,吴江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哦。

我点头答应。

“她家人不让她上学了。”吴江说完,叹息一声。

“为什么,马上就高考了。”我从吴江的表情猜出应该是因为经济原因,我不明白的是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就差这几个月了么。

“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咱老师也不知道,所以家访。”

“哦...”

在我上学这十几年,这样的情况真是见过不少。

从小学开始,我们班就有因为父母离婚,孩子没人管,慢慢这个老师眼中的野孩子就从班级消失了,我记忆当中,好像老师同学都不太喜欢这样的学生,成绩不好,脏兮兮,张口就骂人,出门就打架,找家长找不到。(当然我说的是一类,也有特别自立好强爱学习的孩子。)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以前坐在我的后面,我跟他关系一直不错,他成绩中等,运动特别强,每次运动会都积极报项,基本上是跑完三千跑二百,跑完二百扔铅球,样样精通啊。

我还记得某天放学,他在校园里教我三级跳,我们特别开心,一直到太阳下山啦,我妈妈在家等的抓狂跑到学校找我,发现我跟一灰头土脸浑身是汗的男孩子坐在沙堆里有说有笑。

我高兴的告诉我妈妈:这是我同学,叫霍小明。

我妈妈忍着对我的怒气,和善的跟他打招呼,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居然伸出手来,跟我妈妈握手。

要知道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学生啊,这行为太早熟,也不符合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见到长辈要问好(谁让你握手的。)

后来霍小明爸妈离婚了,他告诉我:我判给了我爸,以后在我奶奶家住。

我那时候只知道离婚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父母一旦离婚,自己在学校就没脸混下去,至于小孩子心里受的伤我是想不到的。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你妈妈呢?”

霍小明冷笑了一下:“跟人跑了。”

这四个字深深刺激了我,我觉得异常粗鲁,给我的感觉很坏。我想果然人家说的没错,没人管的孩子是会变坏的。

后来霍小明经常逃学,别说成绩,他早就不参加考试了。有传言他在别的学校收保护费,偶尔才回母校。

我也习惯了后面空着一个位置。

有一天放学下着大雨,等了很久都没人接我。

这种情况我没遇到过,不知道怎么处理,傻乎乎的冒雨往家走。

雨很大,我还没走出校大门口,已经浑身湿透。

这时从我身边走过几个欠嘴欠舌的小男生:快看啊,傻冒啊!傻冒不穿雨衣不打雨伞啦!

我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他们见我没反应,也许期盼着我跟他们对骂一下,这样才精彩,但我才懒得跟他们在雨中对骂呢。

于是恼怒的他们迅速把我包围起来,每个人拿着一把伞在我身边狂转,伞上的水都甩到我脸上。

我没做声盯着他们看。

“看什么看!傻冒!”

其实我根本看不清他们,雷雨交加,他们也看不清我。

“你们哪班的?”我问,暗自准备明早到校先去老师那奏上一本,我告你们个稀巴烂!

“哎呀!她问咱们哪班的!”其中一人那欠打的样我现在还记得,就跟他妈的港台剧里经常出现的巨贱无比的那种角色。

我想这下你们怕了吧,哼哼,蔑视着他们。

谁知他们根本不怕,有一个人过来推了我一下“女生就会告状!”

我害怕了...我是打不过他们的,问题是我压根不会打仗,哪怕是花拳绣腿都没得。

更何况谁都知道,打架只要有一个人动手,其他人就会一哄而上,逮踹就踹,逮踩就踩!

包围圈正慢慢缩小,我不知所措,底气不足的恐吓他们:我家就在附近....我爸爸一会就来接我....还有我叔叔,我舅舅...

我恨不得把所有男性专属称呼都调出来,姨夫姑父二大爷的。

他们嘲弄的看着我,迟迟没动手大概还是因为我是女生,又单个,力量这么悬殊的打架,没有打过,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你们几个!”我听到雨声中有**喝一声,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们转头看着校门口那个人影,然后我听到有人窃语:“好像是2班霍小明。”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眼泪唰的流下,此人不是我的敌人,是我的朋友!

又激动又委屈,激动的是霍小明你终于出息了,可以为我出头了!看来这几年你没有在外面白混啊~

委屈的是你他妈怎么才来啊,早解决他们我早回家了,害我在这淋着。

霍小明走过来“干嘛呢?欺负女同学要不要脸啊?!”

说的我都脸红了,虽说骂的不是我,这话也太难听了。

“人多了不起啊?我叫几个来,咱们就校门口打。”

打,打,打我在心里默念,打死他们,你一定要打他们!

“你认识不?那是我哥。”一阵沉默之后,那群欺负我的恶魔中的一个说。

什么哥,霍小明你可千万别信,现在家家都实行计划生育,他哪来的哥!

霍小明半天没说话,看了我一眼,我头发全湿,刘海都贴在脑门上,在大雨中瑟瑟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毅,我在向霍小明传递一种信息:不要管我,揍他们!

“走,我送你回家。”霍小明过来跟我说。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

“走吧。”

“那什么...我不着急...你打吧。”我以为霍小明怜香惜玉不想我看到血腥杀戮的场面,想先把我送回家呢,但我从小就爱看恐怖片,哪怕这个啊。

“不打了,都认识。”

“啊..?”我差点就说凭什么认识就不打啊,跟他们不用讲江湖道义。

但是人家不打,我也没办法,顺从的在霍小明陪伴下回家了。

回家我就生病了,淋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被人欺负,急火攻心,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这件事让我对霍小明心存感激,不仅仅是感激,还有崇拜,我搞不定的事他可以搞定,我就崇拜他。

他还扭转了我对所有类似孩子的印象,其实小时候自己没什么主意,很多想法都是被老师影响,老师对某个学生好,全班都爱跟他玩,老师看不上谁,全班都鄙视他,说来有些残酷,但我上小学的时候班级的风气确实是这样,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这样。

后来我一听谁说某某学习超烂,老师都不管他,我就想问:他打架是不挺厉害的?眼神里还闪烁着爱慕。

我的妈妈,她从来不像其他家长(部分)那样反对我跟成绩差淘气的孩子交朋友,从小学开始到高中,甚至大学,都不时有老师及其它闲杂人跟她说,你家孩子最近跟某某特近乎,不要总跟这样的人玩,会学坏。

但我妈妈一次都没告诉我,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

我不管跟谁玩,玩的开心,她就开心,还让我把好朋友请到家里,做饭给他们吃,我有时候想,我身边能一直围绕着一些朋友,虽说不多,我妈妈有很大的功劳,由于我不善打理,她一直在帮我经营我的友情,她记得我提起过的好朋友名字,会忽然叫出他们的名字。甚至他们的生日,我妈妈都会问了记下来,到时候提醒我,甚至帮我买好礼物。

她从不在我面前说任何人的坏话,但我小时候很喜欢在她面前说某某坏话,她听完就会告诉我:这话就跟妈妈说,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我还是能做到的,反正我也宣泄完了,没有倾诉的需求了。

有时候我会故意问她老师开家长会批评谁啦?

心里盘算着第二天去班级爆爆料。

她说谁都没批评,但特别表扬你了。

我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表扬我什么了??

小时候没特别的感觉,偶尔跟别人比觉得自己交友自由一点,爱跟谁玩跟谁玩。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我妈妈能做到这点真的不容易,她把担心放进心里,一直关注我的行为,希望给我好的引导。

讲了一段我小时候的事,有点跑题。

小时候可笑的事特别多,想起来了我就忍不住写写。

每个人小时候都特别可爱,犯的错又可气又好笑,对吧?

嗯,下面我来说高中时候发生的这次辍学事件。

蒋老师要去家访,我在走廊的时候恰好听到她打电话联系校车。

看来很远,自己一个人的话旅途应该蛮寂寞。

“我跟你一块去啊老师?”

“你老实上课。”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

“我陪你去吧~下午都是副科...”

她迟疑了一下说:“好,去吧。我一会叫你。”

后来我知道她同意我去,是想我受到教育。

我们俩在白色面包车里边聊天边看窗外的风景,这一带的景色我没看过,压根不知道竟有这片地方,属实偏僻。

道路全是颠簸的土路,伴随着一路的尘土飞扬,楼房慢慢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低矮的房屋,杂乱的荒草,不整齐零散的一颗颗小树。

由于不认识路,又不知道她们家确切位置,我们在路上晃悠了近两个小时,到那已是傍晚。

打听了几户人家,确定了她家位置,上前才发现,家里没人,居然锁着门。

门是那种黑漆的,漆掉了很多,斑驳破旧,我们敲门的时候没听到这家狗叫,倒是邻居家狗听到了狂吠。

后来知道她家根本没养狗。

这么远总不能白来,我跟蒋老师决定坐在附近的土坡上等,料想他们应该回家吃饭的。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却别有一番景致。

坐在土坡上,眼前一片开阔,没有任何遮拦视野的建筑。

我从来没有觉得离红红的夕阳这样近,仿佛就在我眼前,伸手就能摸到,天边一片暖黄,像随手抹上去的,长长的,一条条,好漂亮!

大部分人家开始做晚饭,烟囱冒出袅袅青烟,我能闻到那股烧柴(或许是烧煤)的味道,房子虽然小又矮,但家家都有自己的院子,有整齐的栅栏,跟市内高耸的楼房,呆板的草坪比,这里更生动温暖有人的气息。

可能旁边的蒋老师也有同感,她说:“住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嗯~”

“让你住这里,保证超不过三天就要闹了。”她看着我笑。

“怎么会呢,要是你在这,我愿意住一辈子。”

我也笑。

我说的话在当时绝对是真心实意,我对她的依赖足以让我愿意跟她去任何地方,当然也因为我的年少考虑不周,把自己爹妈给抛弃了。

“可是你要毕业了。”也许是我自作多情,总觉得简单的一句话其实是有悲伤成分的。

“我放假回来看您。我给您写信,寄相片。”这是我能想到的仅有的能安慰她的办法,现在想想,听到这些只怕更悲伤。

每日都见变成偶尔见面,活人变成纸片,呵呵。

她笑的有点凄凉,或许只是无奈,是我想的过于严重,一种让我心疼的笑。

“我赚工资给你花!”人一激动就不理智,急切的想安慰她,我说出了这样幼稚的话。

她听到就笑了。

“真的吗?真的给我吗?”她故作认真的看着我。

“真的!”我使劲点点头。

我想了想,都给您我花什么,于是变了卦。

“给您一半!”

她哈哈大笑,我却认真的暗自思考,以后要节省了。

我是真的认真考虑以后分工资给她,所以想的也比较多,经过再三的深思熟虑我认为有必要给我父母留一点,所以又改口了。

“三分之一吧,给我爸妈一点。”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总变卦终归不好。

“好,我不嫌少,你说话真的算数吗?”

“当然!”我豪气冲天,觉得总算可以报答她一下了,自豪啊!

后来我上大学第一学年得了奖学金,两千块钱,她那时正怀孕,不能用手机,我买了一台传呼机送她,当时用传呼机的已经不多了,但是我想她应该用得到,辐射总归小些,接到传呼可以打固定电话联系。

她很开心,居然还记得我当年答应的事,问我多少钱,我说两百多点,我有两千块奖学金(炫耀)。

她说以后不要这样花钱,又说小崽子不对!你应该给我667块!两百块就把我打发啦?

我不好意思的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想报答她,但是不知道用哪种方式。

在我可以用成绩报答她的时候,我不明白这个道理,错过了。在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已经没机会考试。

惩罚by镜水(转载)

惩罚by镜水

主角:闻人琰/蔺睿予

结局:喜剧

背景:现代惩罚(第一部)

六年前,闻人琰收留饥寒交迫的他,并让他担任他的特别助理;六年后,他的职位不变,却俨然成为打理他生活起居的贴身男佣。这些年来,他的个性早已被这喜怒无常的男人磨平,也认清自己的命运是操控在他手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克尽职守来表达他报恩的诚心……

蔺必恭必敬的态度令他感到厌恶!刁难他,他逆来顺受;责骂他,他以道歉作回应;就连恶意攻击他,他也同样无动于衷?哼!他就不相信没办法让他脸上露出另一种表情。有趣!当他吻上蔺时,他清楚看见他脸上的错愕,甚至还吓得落荒而逃。他,终于捉到他的弱点了……

文案:惩罚(第二部)

该死!蔺睁开双眼后怯生生地望着他,眼里盈满恐惧,而且还满脸困惑地询问他是谁!?

当蔺羸弱的身躯倒在血泊中时,他心如刀割,甚至破例抛下工作看顾昏迷不醒的他。然而,他自负一辈子都属于他的人儿竟以失忆来惩罚他对他的侵犯?哼!蔺忘了他曾在他身上烙下印记不打紧,他有的是时间等他慢慢想起……

车祸后,他脑海里甚至是梦境中都不断出现引人遐思的旖旎画面,可他想拼凑残留的片段却总是徒劳无功。他有种直觉:可以从闻人先生身上找到答案。然而,当那个俊美邪魅的男人欺近他时,他却有转身逃跑的冲动……

【此帖被弦之花月在:28重新编辑】

惩罚Ⅰ(夏雪)

楔子

呼……呼……呼……

好冷。

不行,他得赶快跑才行,不能停下来!

停下来就会被捉到!

蔺睿予撑着已冷得颤抖不停的瘦弱身躯,在宁静午夜的偏僻小巷当中穿梭着。

他尚未脱去稚气的脸庞上皆是瘀青红肿,嘴角甚至破了皮,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脚上甚至没有穿着鞋子,就这样赤着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足,在只有十度的低温冬夜中奔跑着。

他脑中只有一个执念——

跑!

他要逃离那个地方,一定要!

他没命地跑着,已经将近三天没进食的身子因为他激烈的运动,而起了抗议的反应,他忍着胃疼,也不顾额上滑落的冷汗,苍白的嘴唇咬得死紧,他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就怕后面有人会追上来。

“呼……呼……”怎么办?要往哪里走?他在分岔的路口稍停,不确定自己应该选择哪条路。

忽地,他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一阵叫骂声。

是那些人。

他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不再浪费时间,往右边看起来可以连接到大马路上的巷子奔跑。他忍着刺骨的寒风,拼了命地移动双腿,随着身后粗俗的吼叫,他眼瞳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不要,不要!他绝对不能被捉回去!

谁来救救他!

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路,看见不远处微弱的灯光,只要再一下下,他一定要逃离那些人——

他冲出巷子,几乎在同一瞬间,尖锐的煞车声刺耳地划破夜空,只差几公分,蔺睿予差点就变成轮下亡魂。

他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眼,颤抖的身躯再也克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他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着,空茫的眼神对着汽车的大灯,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高级轿车的门打了开来,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像是司机的男子。

“小……小朋友,你没事吧?”司机也被吓得半死,这可是他上班的第三天呢,这么快就发生意外,他还不想丢了饭碗……他咽了一口口水,偷觑了一下后座的黑玻璃,觉得自己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还……还是赶快把事情处理好,那个少爷不是好应付的,要是让他发起脾气来就惨了!司机连忙转头看向依然一脸失魂的蔺睿予。

“小朋友?”司机又唤了一次,却发现他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蔺睿予不是不动,而是已经没有力气动了。

拖着这副又累、又饿、又伤痕累累的身体,可以那样奔跑,凭的全是那一股意志力,一旦集中的力量被打散了,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饿、好冷,身上的伤好痛、脚也好麻……

他已经不行了……

蔺睿予微抬起手,抓着自己胸前的一条红色项链。

“老许。”一道优雅至极的低沉男声响起,在暗黑的夜里,犹如天籁一般,在空气中飘散着迷醉的气息。闻人琰靠在打开的车门上,修长的身躯展现出优美的姿态,他极其俊美的脸上有着不耐。

“少……少爷。”司机一惊,赶忙回头,在看到闻人琰不悦的神色后,他更是冷汗直流。这位年轻少爷长得虽然很漂亮,但是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可也是出了名的,他完了,他完了,会不会被炒鱿鱼?

“你在干什么?”闻人琰抬起美丽的眼眸,问向已经浪费了他将近五分钟的司机。他知道司机是下车查看有没有撞伤人,不过动作也太慢了吧?现在是凌晨一点,而他明早八点还要去公司勘查,没有足够的睡眠他可是会想杀人的。

“这……这个小朋友……他……”司机伸手指向垂首坐在地上的蔺睿予,因为畏惧闻人琰无形的压迫气息,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小朋友?闻人琰看着司机手指的方向,那副瘦弱的身体,的确没有多大年龄。他透过车前的大灯,发现那坐在地上的身子正不正常地颤抖着,低垂的脸上也隐约看得到青紫,他微一扫眸,发现那小孩连鞋子也没穿,一双白皙的裸足被冻得通红。

“喂。”闻人琰走近他。

瘦小身体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闻人琰挑眉。“喂。”他又大声了些。

除了仍在发动的车子引擎声之外,他没得到任何声音回应。

闻人琰皱眉,觉得情况不太对。他弯起修长的双腿,蹲下身平视他。

“少……少爷。”司机担心地唤着,就怕那个看起来像是流浪汉的小孩子突然攻击人。

闻人琰抬眸,轻瞥了司机一眼,司机立刻闭上嘴。

他伸出手,才接触到蔺睿予的衣角,他颤抖的身躯就整个往后倾倒——

“少爷!”司机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想拉开闻人琰,却又不敢动手。“少爷,别、别理他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危险?”闻人琰直起身体,语气冷然。他不觉得一个发着高烧而且已经昏倒的人会有什么危险。他看一眼躺在地上,满脸异常红潮又紧闭着双眼的蔺睿予,然后走向车门。

司机还以为他要上车,也转身不再理会倒在路边的少年。

“还不快点?”闻人琰站在车旁,双手插在裤袋里,他微侧首,朝司机看了一眼,又将眼神睇向那个昏倒的身影。

“呃?”司机无法理解闻人琰的意思。

“你要他死在路边?”闻人琰语气冰冷,“还不快把他抱上车?”或许又该换个司机了。他不悦地想。

“抱……抱他上车?”那个肮脏又来历不明的小孩子?司机还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

“同样的话别再让我说第二遍。”闻人琰冷着声说完,随即坐上车,与生俱来的威严油然而生。如果司机够聪明,就不会再惹他生气。

司机先是被他凛冽的目光吓得满头汗,回过神后,急忙快手快脚的将昏迷不醒的蔺睿予抱上车安置好,然后坐上驾驶座飞奔至最近的医院。

这一夜,因为遇上了闻人琰,彻底颠覆了蔺睿予的命运……

01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做的!”

“是吗?”

“是!当然是!”

“如果……叫你去死呢?”

“我会!如果是你希望的话。”

我会……

早上七点半整。

蔺睿予张开眼,不用任何显示时间的电子仪器,他就准确的在这个时间醒来。

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持续了六年的习惯。

他起身下床,走进浴室里盥洗,然后换掉睡衣,穿上洁白如新的衬衫和一条深色的长裤,衬托出他倾长瘦削的好身材。

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整理好一身的仪容后,他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背包转身走出房门朝楼梯走去,缓步地踱上三楼,然后在右侧一扇米白色的房门前伫立。

“琰少爷。”他抬起手,轻敲了两下。

没有回音。

他再度抬手。“琰少爷。”门内依然只有沉默。

他无声地叹口气,伸手轻握住门把,转开后进入房间。

一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挑高宽阔的深蓝色装璜,包括正中央的那张大床,也是深蓝色调的丝质床被。

一向是这样的,因为那个人喜欢深蓝色。

蔺睿予缓步地走到大床旁,一副赤裸劲瘦又充满性感的男性躯体横陈其上,只在腰际覆盖了柔软的丝被,上半身优美的肌肉曲线有着漂亮古铜色,衬在闪着银光的蓝色丝绸上,显得特别魅惑动人。

“琰少爷。”蔺睿予欠身,靠近那男人,试着将他唤醒。

再一次接收到外在的杂音,男人抿着嘴角,十分不悦地翻个身,继续睡去。

蔺睿予微微叹息。“琰少爷。”他这次伸出手轻摇着男人。

只有一瞬间,真的就是一瞬间而已,本来还赖在床上的男人迅速地翻身坐起,隐忍多时的闷气终于爆发。“蔺!你不能晚点来吗?”该死,为什么他每次都那么准时。闻人琰对着蔺睿予大吼,异常俊美的脸上充满怒意。

蔺睿予只是淡漠着一张秀气斯文的娃娃脸站立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他已经很习惯他的怒吼了,闻人琰有着极为严重的下床气,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发作一次。

看到蔺睿予那张淡然不语的脸,闻人琰低咒,也不管自己身上有没有穿衣服,起身就往浴室走去。

蔺睿予在他起床后,就弯腰把凌乱的床铺整理整齐,然后走到一旁的更衣间。

当他把闻人琰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时,闻人琰也刚好踏入更衣间。

总是如此,蔺睿予总是能完美地配合他的行动而不浪费任何时间。

他拿起整烫直挺的洁白衬衫,伸手帮闻人琰穿上。

闻人琰只是站着等他的动作,理所当然地让他伺候。虽然洗完了脸,但他的困意却未消,皱紧的眉头和半闭的漂亮眼瞳足以证明没睡好的不悦。

也只有在这个时刻,蔺睿予才能看到他毫无防备、不带着冰冷的表情,跟他平常那种冷淡邪魅又极具压迫力的样子迥异。

他静静地帮他扣着衬衫上的扣子,瞥见薄软衣料下的结实胸膛,蔺睿予总是想:他这一副完美的身体究竟让多少女人为之疯狂?

微瞧自己一眼,他实在不了解,同样是男人,为什么闻人琰有着一百八十八公分的修长美体,而他却只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瘦弱身材?

不只在气势上,就连身材上,他也差了他好大一截。

这样,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这个人?

或者,他一辈子也追不上他,只能一直自欺欺人?

蔺睿予垂下眼,替他拉整好扎进长裤里的衣服,然后帮他穿上西装外套。

突地,闻人琰扣住他的下颚,强迫地让他低垂的脸抬起。

蔺睿予没有惊慌,也不曾失措,只是冷静地抬眸对上那双几乎可以诱惑人神智的魔魅眼瞳。

“你不专心。”闻人琰眯起眼,低沉的声音从诱人的唇边逸出,起床时慵懒放松的表情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没有任何感情的俊美面容。

这是完全清醒后的闻人琰,也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对不起。”蔺睿予一贯地淡漠,只是淡淡地启唇。

闻人琰蹙眉,对于他老是把道歉拿来当作回答的态度十分不喜欢。他冷下眼,不悦地放开手,走出更衣间。

蔺睿予只是微垂首,跟在他的后面走出去。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记事本,一翻开来,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字,他翻到今天的日期,然后一如这六年来所做的,开始向闻人琰报告今天要做的事情。

“早上十点到公司开会,中午十二点和‘富桦’的罗董事长吃饭,下午一点半要与方总签约……”

他们是什么关系?

主与仆?不,不对。好朋友?不,根本算不上。

六年前,他可以很清楚地说出他和闻人琰间是救命恩人和被救之人的关系,但六年后的现在,他却无法辨识他们之间的关系。

六年前,他父母因为车祸双亡,十四岁的他在亲戚间被推来推去,好不容易有个远房表舅愿意收留他,那个看似很好心的舅舅却也很快地在收养他的第二天把他卖了。

他被当成货物般卖给一个专门训练小孩子偷窃的不法集团,他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被推入了肮脏的暗黑之道。他常常因为不听那些人的话而被打得遍体鳞伤,也因为拒绝去外面偷取路人的财物而被罚三、四天不能吃饭,要不是之中有几个老手看他可怜,他早就活活被饿死了。

即使是这样,他仍是凭着一股倔气,说什么也不肯做这种坏事。

他被卖之后的第三个星期,就在那一夜,他找到可以逃跑的机会,趁着守门人不注意,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逃离那个地方。

就算被捉回去后有被活活打死的可能,他仍是要逃。

于是,他跑了。

那一夜,他逃出那个囚牢,也遇上了闻人琰。

他本来不知道的,毕竟,那晚他昏倒了,根本来不及看到救他的人是谁,只晓得他眼睛一张开,已经是在医院里面了。

第一个在医院里跟他说话的,是一个一大把白胡子的老人,也是出院后把他带进闻人家的人。

他后来才知道,那位老人是在闻家工作超过三十年的资深老管家,大家都叫他胡子爷,什么大小琐碎、乱七八糟的杂事,胡子爷没有不清楚、不知道的,他白眉毛下的眼睛时常笑着,但他觉得,那双慈蔼含笑的眼,好像老是在观察算计着某些事情。

胡子爷告诉他,那晚救他的人是闻人琰,是闻家第五代的嫡长子、长孙少爷……胡子爷在说的时候,笑得异常诡异,好像觉得那个叫闻人琰的少爷会做出救人这种事简宜是不可思议。

闻家很大,他不知道救命恩人家里是在做些什么的,但可以确定他们很有钱。是的,非常有钱。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有着广大庭园的别墅,多大呢?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站在庭园镂空雕花大门的门前看不到遥远的主屋。

别墅的庭院里有很多珍贵的花花草草,将广大却不空旷的花园点缀得十分美丽,也有好几座温室,里面种的是另外一些珍贵的植物,他一开始被安排的工作就是——照顾温室。

他虽然还是有些困惑,但至少也明白胡子爷还有这家的人是在帮他、收留下他,让他能够有理由领薪水养活自己,毕竟他那时才十四岁,出去外面找工作是极其困难的。

他也知道他已经安全了,只要待在这里,那些人就不会找到他。

他很放心地在闻家生活着,跟其他的仆人一起住在靠庭院墙边的长排小屋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很平静的生活着——如果闻人琰没有出现的话。

当胡子爷第一次带他去见闻人琰的时候,他很高兴,因为他就要见到救命恩人的样子了,他一直很期待亲口向他说声谢谢。

他曾经在夜里幻想多次,要和从未见面过的恩人说些什么话、要摆出什么表情,还有一定要记得诚恳地向他道谢;他也曾在脑海中勾勒出闻人琰的面貌,是多么善良、亲切、温柔……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他是谁?”闻人琰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优美的唇线吐出冷冽的字句,他十分不耐地翻看着手中厚得像是电话本的精装原文书。

他说的那句话,彻底地粉碎了蔺睿予脑海中所有的欣喜想像。

他不认识他……他还以为这两个月他至少有关心过一下他的状况……毕竟……毕竟是他救了他啊……蔺睿予低垂的脸上有着一丝受伤的表情。

胡子爷微笑。“少爷,他就是两个月前你救的那个小朋友啊。”

“是吗?”闻人琰连眼睛都没抬起来,翻着快烂掉的书本,他甚至没有想看看来人的意思。

“少爷今年拿到学位,完成了学业,这个月主人已经开始让你去公司见习,我想你会需要一个帮手,所以……”胡子爷轻睇一眼身旁始终低着头的蔺睿予。“我准备让他当你的助理。”

胡子爷一说完话,蔺睿予愣住了,闻人琰的表情更是没好看到哪里去。

“助理?”闻人琰总算看了垂首的蔺睿予一眼。“这个小鬼?”他的语气里有着讽刺。胡子爷应该知道他不喜欢开玩笑才对,居然找一个还没长大的小鬼帮他?

蔺睿予咬着唇,他没敢抬起头看向闻人琰,但光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瞧不起自己。

“我……我不是小鬼。”蔺睿予出声反驳。他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五了,听胡子爷讲,闻人琰爷今年也才二十岁,虽然很厉害,跳级完成了学业,但也还是只大他五岁而已,根本没差多少。

闻人琰对于他突然的顶嘴十分不悦,他沉下声,朝始终不肯拿正眼看他的小鬼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他可以马上就把他赶出闻人琰,如果他识相,嘴巴最好闲紧一点。

胡子爷笑着出声打圆场:“少爷,他年纪小,不懂规矩,就别跟他计较了。”

“我年纪才不小!我已经快十五岁了!”蔺睿予受不了每个人都轻视他,忍不住抬起头,明亮的双眼直朝闻人琰的方向看去。

他却在把眼睛对上闻人琰时,完全愣住了。

他……这个叫闻人琰的人……长得实在是很好看……

蔺睿予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着闻人琰深邃幽黑的美丽双眸,只感觉到他有一股独特的吸引力,正在鲸吞蚕食着他仅有的清晰思维……不……不对!他猛一甩头,强硬的想摆脱掉闻人琰对他造成的奇怪影响。

闻人琰没什么表情,好似对于别人看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已经司空见惯。

“十五岁?你?”闻人琰低沉富磁性的声音响起,他看着蔺睿予。

“是……是的。”蔺睿予尽量地让自己冷静,不显露出任何感情波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就算眼前高傲的男人长得再好看,他也不应该看到傻掉。

闻人琰冷笑。“我还以为你不到十岁。”矮小瘦削的身子,完全看不出有哪里发育成功。

蔺睿予很气恼,他十分忌讳人家嘲笑他的身高和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他很想开口抗议,但一思及闻人琰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再怎么不愿,他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我不要一个小鬼跟着我。”闻人琰也不想费精神去理会瞪着他看的蔺睿予,只是冷冷地朝一直站立在旁边的胡子爷开口。

胡子爷还没来得及答腔,蔺睿予就先一步急着发问:

“为什么不要我?我会很认真做事的。”他想报恩,也想证明自已不是一无是处。

闻人琰皱眉,头一次发现居然有人不怕他冷峻的神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他的话。

“哼。”他再一次冷笑,摆明不相信蔺睿予会有什么值得他信赖的能力。

蔺睿予认真的瞅着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做!”而且这也是他唯一能报答的方法。

闻人琰觉得有趣了,没想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小鬼头会说出这种话。

“是吗?”他睇着蔺睿予那双毫无保留的眼。

被他这样一看,不知道为什么,蔺睿予有种意识到危险,想逃的感觉,总觉得……好像……

性感薄唇扬起不达眼底的笑意,闻人琰瞅着他,缓慢地启口:

“如果……叫你去死呢?”他抬起恶意的漂亮眼眸,说出的残冷话语犹如利刃般划破宁静的空气。

“少……少爷?”胡子爷总算出声。他突然觉得,把蔺睿予放到少爷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本来他觉得蔺睿予有着不同于秀丽外貌的倔强脾气,如果跟少爷在一起,或许对改变少爷冷僻的个性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现在看起来……胡子爷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两人。

蔺睿予直视着闻人琰,坚定的眼神没一刻移开。

“我会!”他大声地回答眼前俊美的男人,毫无半点作假。“如果你希望的话。”

闻人琰冷睇着他,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果决。会救这个小鬼是一时心软,在他出现前,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他,对于他来说,这个小鬼只是某个不重要的记忆片段罢了,可是他居然肯用他自己的命来报恩?

为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帮过他什么,有必要牺牲这么大来替他表扬吗?

在紧绷的空气中,两个人凝视良久。

半晌,闻人琰好听的声音不带温度的响起:

“我答应。”

“蔺特助?蔺特助?”

轻缓的两声呼唤,把他从久远的过往回忆中拉了回来。蔺睿予抬头看向出声的人,是会计部的方经理。

“什么事?”蔺睿予淡淡地开口询问。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会在上班时间来找他的人,通常都只有一个原因。

方经理很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才小声地说道:“那个……听秘书说,总裁他今天的脾气好像不太好……但是我又有东西要交给他……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方经理满头大汗,猛吞口水。说老实话,脾气极端不稳定的总裁难应付,但脾气淡漠得像是白开水的蔺特助也很难让人亲近。但也没办法啊,有胆子去当总裁炮灰的,只有蔺特助一个人。

蔺睿予看向方经理手上的文件,然后轻轻颔首。

“我知道了。”他从椅子上起身。

“谢、谢谢!”方经理如释重负地道谢,将手上所有的文件全交给蔺睿予。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想面对总裁那张美得过分却又冷得要死的脸孔,总裁再俊美、再养眼,他恐怖的脾气也令人望而生畏。

蔺睿予举步走向就在他办公室旁边的总裁室,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冷凛的语气透过门板传出,声音的主人的确有些怒气。

蔺睿予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次,然后抬起手轻握了一下胸前的红色水晶项链,那是他母亲的遗物,就像是护身符一样。这是他要见闻人琰之前的习惯动作,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具有压迫性的闻人琰,他会多么地紧张。

只是他隐藏得很好罢了。

蔺睿予打开门进去,闻人琰就坐在那张唯一的办公桌后,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带已经被他扯掉丢在地上,西装外套则不知道被他弃置在哪里。

他很生气,蔺睿予知道。

看来早上那一场会议,进行得十分不顺利。蔺睿予走向办公桌,在经过被遗弃在地上的领带时,他微弯腰,然后将那可怜的丝缎领带捡起。

他有些想叹息,才几个小时而已,早上帮闻人琰整理好的仪容已被他弄乱了。

“这是会计部送来的资料。”蔺睿予站立在桌前,将文件轻放在桌上,他垂下眼,没看向闻人琰。

闻人琰本来就不太高兴了,看到蔺睿予进来以后,他眉头更是不悦地皱起。

“你又帮人跑腿?”他往后靠向柔软的椅背,冷睇着蔺睿予半垂的眼。

“习惯了。”蔺睿予一贯的回答。

是呀,怎么能不习惯呢?六年前他答应让他在公司里当助理,六年后,他却连闻人琰的生活起居都要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的工作美其名是“总裁特别助理”,实际上,他就像是闻人琰的贴身男佣、随身秘书、二十四小时护卫。

他得分分秒秒都待在他身边,还要随时承受他阴晴难测的怒气与冷淡,甚至,闻人琰有时会故意刁难他,简直像是在测试他的忠诚度似的。

他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闻人琰要是想赶他走,很容易,只消动一下嘴就行了,可是闻人琰却把他放在身边,然后不停地刺激他,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他时常都觉得自己无法看透闻人琰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使他能够很有默契的配合他,却始终无法了解那个深沉的男人心里究竟是在思量什么。

六年来都是如此,总是闻人琰占上风。

蔺睿予肩膀一阵吃痛,他回过神,发现闻人琰不知何时从椅子上起身,上前钳住了他的双肩。

“你又不专心。”闻人琰侧首,往下冷睨他。他很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话不专心,而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蔺睿予则是个中翘楚,这点让他十分不高兴。“对不起。”蔺睿予轻轻地开口。这三个字好像变成他制式的回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总之,闻人琰时常不停地想测试他,而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久了,个性也就淡然了下来,十五岁时那种年轻气盛的急躁,全教闻人琰给磨平了。

闻人琰蹙眉。“别再重复那句话。”他对于他口头形式上的道歉非常不悦。

蔺睿予微启了唇,随即又合起。他听到闻人琰的话又想习惯性的道歉,但闻人琰又不要听他说对不起,他索性什么也不说。

见状,闻人琰更生气,他悻悻然的放下钳住他肩膀的手。

“你没有别的表情吗?”总是这么淡,逆来顺受,敢跟他顶嘴的那个蔺睿予跑到哪里去了?蔺睿予表面上好像十分听他的话,实际上则不然,他看得出来,蔺睿予倔强的个性仍未消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蔺睿予对闻人琰的问题微怔了一下。

别的表情?谁?他吗?蔺睿予看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一眼,闻人琰说他没表情……他自己不是一样?除了冷凛、沉怒,他从没在清醒的闻人琰脸上看过其他表情。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阎睿予依然没有说话。

闻人琰冷笑。“我会让你那张漠然的脸换上另一种表情。”他再继续这样表面上顺从他没关系,他总会有办法让蔺睿予表现出真正的情绪。

总有办法。闻人琰让人心醉的漂亮黑眼直瞅着蔺睿予。

蔺睿予第一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当着闻人琰的面转头回避他的视线。他微皱眉,不了解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但在闻人琰强势的注视下,他真的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什么?他看不清,他总是摸不透闻人琰的想法,只是对于他所给予的考验一再忍受……

另一种表情?不会的,他有把握,不论闻人琰对他做出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反正闻人琰就是不相信他诚心的想报恩,所以才总是把他当成玩具一样。他无所谓,命是闻人琰救的,他早已对他说过,即使他叫他去死他也会答应。

只要顺从他就好了,不是吗?

02

闻人家族传承到闻人琰是第五代,由一开始的小公司辗转五代经营后,其势力已经几乎跨越了整个商业界。

举凡电子、网路、旅游、餐饮、娱乐,闻人琰都有涉猎,一方面是要扩大公司规模,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每一代总裁拿手的经营方向皆不太相同,也就造就了闻人家产业五花八门的状况。

在闻人琰掌管公司后,他将资产统合,创立了“蓝海集团”,将所有属于闻人家的子公司全纳入旗下管理。消息一放出,因为集团规模庞大、资本雄厚,投资人看好,纷纷趋之若骛,“蓝海”的股票一上市就立刻涨停。

闻人琰虽然年轻,但不代表他的能力差,反之,跟他谈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宁可少赚一点钱,也绝对不要惹到闻人琰。

他之所以能在商界拥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将闻人家的事业推到最巅峰,绝对跟他厉害的经商手腕脱不了关系。

他十分强势,一但决定的事情很少会去更改,看中的商机也一定能够得手,加上他天生的商业头脑,只要投资就会赚钱,从来没有失败过。

他能够处在上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虽然他态度强硬,但还不至于不讲理,谈生意的时候,他会留给对方一些余地,自己心里也会有一定的原则,如果对方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话,不但赚不到蓝海半毛钱,更可能害得自己公司失去信用,毕竟,连商界具有执牛耳地位的集团都不给面子了,还能寄望其他人帮忙吗?!

所以,稍有脑袋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惹到闻人琰。

不过像这种独裁的男人,也不是没有朋友的。

“喂,闻人,老朋友难得来看你,你好歹也跟我聊个天吧?”夏玮砭在喝完秘书送上来的第三杯咖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办公桌前的男人他的存在。

啧,真是的,从他进来到现在都已经半个小时了,闻人琰这家伙居然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直盯着电脑荧幕和传真机,好像把他当成隐形人似的。两个月没见了,这家伙一点改进都没有。

闻人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着,然后拿起电话交代了几句,微侧首思考了一下后,他看向桃木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资料。

他仍是没有理会夏玮砭的意思。

夏玮砭几乎要叹气了。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居然要跟闻人琰这种大冰山纠缠!

从中学跟闻人琰同校后,他就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跟这家伙做朋友,原因很简单,因为闻人琰强嘛!

他第一次看到闻人琰,就被他身上那种强烈的领袖气质吸引,继而起了高度兴趣,于是,虽然他们俩不同班,他还是百般的找机会认识闻人琰。人缘好又容易跟朋友打成一片的他,对于跟闻人琰交上朋友可是有信心得很!

但是……世事总是很难预料的,尤其是像闻人琰这种人。

他花了将近一个学期的时间接近闻人琰,诚心地想要跟他做朋友,闻人琰的反应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他就好像被人当成了神经病,猛对闻人琰献殷勤,却什么善意的回应也没有得到。

当然他也是会想放弃,干嘛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他没办法引起他的注意,那就放弃嘛!不过是自大的家伙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好几次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人家既然不理他,那他也只好放弃,他真的告诉自己好多次,真的,天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闻人琰从他面前经过,他就是会忍不住跟过去,想跟他说几句话……他真是受不了自己……真是……真是……

犯贱。

对,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闻人琰什么东西,这辈子才会变成他身边的苍蝇,不由自主地飞来飞去,还惹人讨厌。

唉!

被冷落在一旁的夏玮砭,虽然已经很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毕竟他跟闻人琰认识了有十几年,他怀疑闻人琰到现在连他的名字怎么写都没记起来。

他无聊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想起一个可以让闻人琰有反应的话题。

“对了,睿予呢?怎么没看到他?”夏玮砭扬唇而笑,状似随意地提起。跟闻人琰认识这么久,蔺睿予的出现他当然不会不晓得,他甚至觉得,跟闻人琰比起来,蔺睿予还比较喜欢他这种和蔼可亲又面带笑容的朋友咧。

闻人琰在键盘上舞动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终于抬眼瞥向坐在他对面,满脸堆着笑的夏玮砭。

啊啊,看吧,总算肯理人了,真是比什么大罗仙丹还有用。

“我说啊,你可不可以把他借给我?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很缺人才,睿予这么细心,办事又牢靠,有他来帮我的话,不管做什么肯定都能事半功倍。你借我几个月就好,我不会亏待他的。”夏玮砭开始天花乱坠地说着,讲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其实他们公司哪缺什么人才?整个“夏氏科技”里最会偷懒的就是他这个头号大老板。瞧,现在是星期二上午十点三十八分,他抛下公司里尽忠职守的员工,自己跑来老朋友的办公室喝咖啡,居然还敢埋怨公司里没人才!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闻人琰只是冷眼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打算。

全世界大概就只有夏玮砭最不怕死了,把闻人琰的冰霜脸拿来当冷气吹。

“真的嘛,借我几个月就好,我保证……”

叩叩!

夏玮砭的话声被敲门声打断。

“进来。”闻人琰睇了一眼夏玮砭后开口。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蔺睿予拿着刚赶好的报表和这星期整理好的预约行程,准备进来向闻人琰确认。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手的夏玮砭,他不自觉地放松面对闻人琰的紧张,轻轻地点头向夏玮砭打招呼。

对于蔺睿予来说,夏玮砭是个十分风趣而且真诚的好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他的淡然通常都会不经意的减少几分。

“说曹操曹操到。”夏玮砭笑着朝蔺睿予走近。“我刚才还跟闻人琰起你呢!想要他让你来我公司帮忙一阵子……怎样?我可以付你双倍的薪水喔。”他豪气地拍上蔺睿予瘦削的肩膀,真有点想把他拐到夏氏,毕竟蔺睿予真的很优秀。

蔺睿予看着夏玮砭,觉得他真像是个充满阳光气息的大孩子,直率得令人欣赏。他微微地扬起唇角。“帮你忙?”夏氏应该不缺人手才对。蔺睿予有些奇怪。

“对啊,你不知道,我那个秘书啊……”

“废话说完了就快滚。”冷冽如冰刀的一句话插入了他们两人和谐的对话当中。闻人琰就坐在椅子上,深沉的冰冷双眸和不带温度的表情说明了他的怒气。

啊,踩到大地雷了。夏玮砭连忙收回还搭在蔺睿予肩上的手。就在这时候,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也同时响起,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是他们公司经理的电召,有重要事情要他回去处理。

夏玮砭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感谢那个多事的经理。他挂了电话,然后很快地转头向闻人琰陪着笑。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他回头给了蔺睿予一个歉然的眼神。“抱歉,下次再跟你聊。”

蔺睿予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你去忙吧。”

夏玮砭朝他扬起一个笑容后,就很不够义气的逃离了现场。

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闻人琰和蔺睿予,低沉的空气几乎使人喘不过气。

蔺睿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上。

“这是上一季的报表,还有人事部要请示的文件……”蔺睿予低垂着脸解释那一叠叠资料,他敏感地接收到闻人琰投注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这使他差点说不好话。“另外,这是这个星期的行程表。”他将最后一份电脑打的时间行程表放在桌上,却在要收回手的时候,被闻人琰强硬的一把扯住。

蔺睿予因闻人琰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愕然,但随即很快地恢复。

他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闻人琰的手劲不轻,也没有丝毫想放手的意思。

“总裁?”蔺睿予手腕上被紧握的地方传来疼痛,他开口唤着闻人琰,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闻人琰直视着他,充满魅惑的脸庞表情寒冷得令人发毛,他眯起危险的眼眸。

“我不知道原来你也会笑。”他的声音很低,里面饱含的怒火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要因他说出的字句而燃烧起来。

蔺睿予怔然,不了解闻人琰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发脾气……

是了,他知道了。因为闻人琰有很强的占有欲。

他只是一个闻人琰个人专属的东西,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游戏时,绝对不轻易被对方侵犯到自己的领地。

他只属于一个人,也只能属于那个人,这是他很早就发现的事。

“以后不准再对别人笑。”闻人琰冷冷地开口,然后放开他的手,开始审阅桌面上的文件。

蔺睿予沉默地站在一旁,垂在身旁的手腕上还泛着微疼,那痛觉就像是在提醒他,他只能专属闻人琰。

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咳、咳。”蔺睿予捂着嘴,微皱起眉。

又到了季节转换的时候了,每次在这种气候不稳定的时节里,他的气管就会敏感起来。

可能是小时候在偷窃集团里被虐待的关系,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天气凉一点就有咳嗽的毛病,工作太累就会犯胃疼……他实在不喜欢这样。

他换上轻薄的外套,在穿衣服时,瞥到手腕上淡粉色的指痕,那是闻人琰昨天留下的。

他漠然地垂下眼眸,然后将上衣穿好。

刻意忽略喉咙的不适,他将早已整理好的背包拿起,走出房门。

上到三楼,他照惯例抬手轻敲闻人琰卧房的门,不过连敲了几次都没有回音。

他打开门进去,深蓝色的大床上空无一人,没有闻人琰的影子;床被整齐,连他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疑惑地看了看浴室,也是没有人,他带上门走出卧房,然后往走廊尽头的大书房走去。

大书房的门没有关上,他轻缓地推开,果然看到闻人琰修长的身躯睡在柔软的沙发上,书房里的电脑荧幕还在闪着蓝光,主机也都还在运作。

看来,闻人琰昨晚在书房熬了一整夜。

蔺睿予轻轻地走到沙发旁,闻人琰就躺在上面。

他俊美的脸庞在睡梦中柔和了下来,柔顺的黑发随着他侧向一旁的角度而滑落,意外地展现出主人强势个性的另一面;他身上穿的衬衫有三颗扣子没扣,美好的颈项顺着曲线优美的锁骨而下,隐约露出平坦宽厚的胸膛肌理,配合着呼吸均匀的起伏,顺瘦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加长型订作的大沙发也差点容纳不下他高大的身体。

蔺睿予知道最近蓝海集团要再增设美国方面的分公司,所以很多事情要处理,尤其闻人琰每天的应酬又很紧凑,加上公司内部原本就已经有做不完的事情,所以很难腾出时间来关心美国方面的情况。

再者,那边的时间跟这里相差了十几个小时,有什么重大的决策又一定得经过闻人琰的同意,每每等传真或电子邮件就得等一个晚上,也难怪闻人琰会睡在书房。

蔺睿予看看表,已经快接近上班时间,要是再不起床恐怕就会迟到。他瞅着闻人琰的睡容,实在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会,但要是上班迟到的话,闻人琰大概也不会觉得高兴。

“琰少爷。”他轻唤了一声。在公司里他是总裁,在闻人琰里,称呼又不一样了,蔺睿予总是会有所区分。“琰少爷、琰少爷。”他大声了点再次唤道。“琰……”

“知道了!”闻人琰翻身坐起,口气非常不好,眉间紧皱。

他将近早上四点才睡,所以睡得很浅,一听到蔺睿予的声音就已经醒了,只是睡眠不足让他很难睁开眼。

伸出手揉了揉额角,他往后将背靠向沙发,满脸的不悦。

“现在是八点十五分。”蔺睿予提醒着。

其实闻人琰是公司的总裁,不想去的话根本连请假都不用,只是他的责任感重,又公私分明,加上自我要求高,所以根本不会这样做。

“嗯。”闻人琰站起身,越过蔺睿予,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蔺睿予先动手整理书房,将该存档的东西存档、该留下的传真信件留下,桌上凌乱的文件也一一分类收好,把电脑关机后,才走出书房。

他来到闻人琰的卧室,听到浴室传来水声,他知道闻人琰是在洗澡。他转入更衣间,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出来放在床上,才开始动手找闻人琰要穿的衣服。

闻人琰从浴室里出来,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白色毛巾,漾着水珠的宽阔胸肩和紧窄的腰臀,极为引人遐思,黑缎般的头发淌着湿意,十分的性感。

他拿起蔺睿予摆在床上的干毛巾擦着头发,然后将身体都擦干后,走进更衣间。

“咳、咳咳!”

一踏入六坪大的小空间,闻人琰就听到蔺睿予的轻咳。

他皱起眉。“不舒服?”

听到他的问话,蔺睿予微怔。“不,没有……咳、咳!”他抬手捂住嘴。

闻人琰冷睬着他。他记得蔺睿予每到了某个季节就会有这个毛病。

“你很喜欢逞强。”他冷嗤。

“没有。”蔺睿予拿起衣服,回避他的话题。他发现和闻人琰说话变得越来越困难,因为只要一回答不对,他就会生气。

闻人琰瞅着他,没再说什么。

蔺睿予帮他套上衬衫,在扣扣子的时候,有一滴水珠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看到那滴水珠是从闻人琰额边的头发滑落至脸颊,然后再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滴落下来,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水痕……就这样一看,他不小心对上了闻人琰深沉幽黑的眼眸。

他应该是要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才对,但他却觉得自己的视线完全被闻人琰那双深不见底的美丽眼睛掳获,他越想移开逃跑,就越被闻人琰吸引,他只能这样注视着他,完全不能自己。

这个人,他看了整整六年,但为什么仍是没有办法抵挡他独特的绝魅气息?或者,他根本从来就没有看清过闻人琰?

闻人琰垂着眼看向他,他伸手握住蔺睿予抓着衬衫扣子的手。

一接触到闻人琰的肌肤,蔺睿予猛然回神,他连忙低下头,头一次失去了惯有的淡然。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觉得闻人琰骨节分明的手指好热,熨烫在他昨日抓住的位置上,就像是一种烙痕,强制地烙印在他身上,迫使他心跳加速。

蔺睿予微微地调息,他轻蹙眉,不了解自己不正常的呼吸所为何来。

他试着想挣脱闻人琰加诸在手腕上的钳制,却徒劳无功。他不明白,为何他老爱抓着他?

看到他亟欲脱离他的接触,闻人琰不禁冷笑。

他冷不防地将握着蔺睿予的手拉扯了一下,没有防备的蔺睿予往前踉跄了几步,刚好撞入他裸露炽热的怀里。

蔺睿予还没站稳,下颚就被人强制地用手抬起,他连出声的时间都没有,两片带着诱惑的魅人唇瓣就印上了他的唇。

“唔!”

蔺睿予脑筋一片空白,他惊愕得僵直了身体,只能任闻人琰肆无忌惮地吻着他,甚至将舌探入他口中。

闻人琰毫不温柔地吻着他,他伸手压向蔺睿予的颈间,强制地将他的头抬起,更方便承接他火烫的唇舌。

蔺睿予没有了冷静,维持不了正常思绪,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闻人琰吮吻着他的唇,湿润柔软的温音在他的口中勾弄,交缠上了他的舌尖,迫使他和他一起吮吻。

闻人琰的吻太激烈、太狂暴,他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用嘴汲取拥吻时剩余的空气。

在体内急速窜升的高温,让他神智涣散?几乎就要被闻人琰全身散发出的诱人气息给迷倒……

“呃!”在狂烈的吮吻中,闻人琰吻破了他的嘴唇,蔺睿予在口中尝到微咸的血腥味……这个痛觉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震惊的双眼对上闻人琰邪魅的瞳眸,他确定自己在闻人琰恶意的眼中看到胜利!

蔺睿予在瞬间回过神,握紧双拳,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闻人琰!

闻人琰也没强迫他,很干脆地放开了他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一得到自由,蔺睿予很快地退到更衣间的角落,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呼吸完全紊乱,他不停地喘气,脸上更因为刚才的激情而染上潮红,衬着带血的赤色唇瓣,看起来有另一种形式的诱惑。

他抬手抹去闻人琰残留在他唇上的气味,生气地瞪着他。

他真的很生气,满腔的愤怒让他忘记要顺从,让他忘记要保持冷静,也让他忘记了现在情绪的起伏有多么的大。

闻人琰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没有喘不过气,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他的神色一如平常,跟蔺睿予狼狈的模样比起来,刚刚那个吻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蔺睿予恨不得出手揍他,但他毕竟没糊了脑袋,跟闻人琰动手,自己绝对占不到好处。

他两眼充斥着怒意,在狭小的更衣间里,两个人之间流动的火爆气氛一触即发!

蔺睿予瞪视着闻人琰,紧握的拳头松了又合,最后他牙一咬,用力地推开闻人琰迅速跑出更衣间,然后拿起自己搁在沙发椅上的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在闻人琰面前逃跑,没有接下他的挑战。

静立在更衣间里的闻人琰没有追出去,他只是看着蔺睿予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伸舌舔舐着还留在唇上的血迹,勾魂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然后,他扬起的唇角缓慢地吐出邪恶的低语:

“抓到了,你的弱点。”

03

他又换另一种游戏了。

蔺睿予站在路口,等着红灯转换成绿灯,之前还火红的脸颊已经换上一片苍白。

他跑了出来以后,没有跟平常一样和闻人琰一同搭车到公司,连司机的叫唤他都听而不闻,直接就冲出了闻人家的大门。

他今天不想看见闻人琰。

至少这一刻不想。

口中还残存着闻人琰的气息,提醒他几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眸倏然变冷。

他抬起手,用力地擦了下嘴唇,即使被闻人琰吻破的伤口又沁出了血丝,他也毫无知觉。

闻人琰不是个同性恋,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成千上百,那他早上的举动又代表什么?

玩弄他吗?蔺睿予自嘲地扬起嘴角。

这就是闻人琰说的——要让他换上另一种表情?那他可真是做得太成功了,就不知道闻人琰觉得他这个玩具还称职否?有没有让他开心?反应是不是如他心里所料?表情是否生动得让他满意?

蔺睿予紧皱着眉,随着走动的人群,踱向马路的另一边。

他缓慢地步向刚铺好新砖的人行道上,沉默地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点可笑。原来脱离了闻人琰控制的他,连何去何从都不晓得了。

六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不少事情。

眼角瞥见一家咖啡店,他在明净的窗口驻足良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后,他推门而入。

当蔺睿予再度踏上闻人家门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在门口的警卫看到他第一次没有跟闻人琰在一起,一个人落单到这么晚,脸上净是一片惊讶。

他今天什么事也没做,只是在咖啡店里坐着直到打烊,然后像是散步一样地用走的回来。

事实证明,即使他一整天都没看见闻人琰,脑袋里想的,也净是有关于他的事情。

他开会顺利吗?有没有记得和方董事长签的合约?昨天送上来的商场企划案他看了没?中午与江总的饭局他有没有忘记?日本那边的合作案谈得如何……

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拿出记事本在那些排得紧密的行程上无意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画着一条条提醒注意的红线。

简直是走火入魔。

闻人琰把他调教得很好,不是吗?

他垂着眼,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转动门锁的声音回荡在宁静的室内,挑高三层的楼中楼别墅空旷清冷得令人胆寒。

闻人琰的父母在瑞士养老,并不住在这里;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都还在国外念书,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这幢足以容纳二十个人生活的大房子里,只住着忠心的老管家胡子爷、三个资深的佣人、身为主人的闻人琰,另外就是他。

蔺睿予越过昏暗的大厅,轻步走向串连整个屋子的楼梯,他低着头走了上去,在到达二楼时,他没有立刻进入房间,只是站在走廊上。然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抬头望向了三楼……闻人琰住的房间。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着要逃离,现在一天没见到他,应该要高兴才对不是吗?为何他有种想上去看看他睡了没的冲动?

呵……他真是很佩服闻人琰,不知道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让他居然会有种……依恋……

依恋?!

他?依恋闻人琰这个男人?!

他一定是昏了头才会有这种想法。

一察觉自己心里的意识太过于荒唐,蔺睿予硬是收回视线,然后转过头,走向自己的卧房。

胡思乱想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他应该要收起这些乱七八糟又怪异扰人的念头,仔细想想明早要怎么面对闻人琰才对。

他还会再这样戏弄他吗?还是会开始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蔺睿予抿着唇,一抹带点受伤的苦笑浮上嘴角。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猎物,只能任随心思深沉的猎人张网将他逼至角落,违反击的力气都没有,毫无一丝能战胜他的机会。

蔺睿予轻轻地伸手抚触颈间的项链,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安心,他叹了一口气后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黑暗的卧房内,反手将门关上,他按向灯光开关……

倏地,一道极为沉重的压迫气息在看不清楚的房内朝他而来,他甚至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被人扯向一旁的墙壁抵住身体。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如同暗夜一般深沉的男性低音袭至蔺睿予耳际,灼烫的呼吸环绕在他的颈项,夹带着隐忍的狂潮撞击着他的心脏。

“你……”蔺睿予被闻人琰压制在墙上,在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闻人琰如同星海般深幽的眼睛,像是个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无法转移目光,但里面又散发出一种强烈不知名的东西,逼得他想逃。

闻人琰抓着他的双手丝毫不放松,只是用身体贴近他,将他困在冰冷的墙壁与炽燃的温热身躯中间。

“放开我……”这种暧昧的姿势让他心慌,就连开口说出的话,气势都减弱了不少。蔺睿予没想到闻人琰居然会在房间里等他,他到底又想要做什么?今天还玩得不够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老是要来招惹他?

他愤恨的别开脸,然后开始挣扎起来。奈何两个人的力气实在有段差距,他不仅没有挣脱出闻人琰的钳制,反而让自己的手腕磨出一圈红痕,气息也逐渐不稳起来。

带点嘲讽的冷笑声在暗黑的房内响起,闻人琰将湿润的唇瓣贴近蔺睿予的耳际低语——

“你想逃?”他更加用力地压向蔺睿予的身体,密合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你逃不掉的,忘了吗?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付予了我。”闻人琰沉笑,充满男性麝香的味道充斥在两人周围,邪魅的气息让人头晕目眩。

蔺睿予听了他的话后浑身一僵,停下了挣扎的扭动。是啊,他连生命都……属于这个男人。

这是他亲口允诺的……

见蔺睿予乖顺了下来,闻人琰满意地低下脸朝他的唇逼近。

蔺睿予看着越来越近的俊挺脸孔,他握紧拳,还是在最后一秒别过头躲避闻人琰琰的吻。

闻人琰冷冷地低笑一声,直接将薄唇印在蔺睿予微白的颈项上,他伸出湿热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脖子,激得蔺睿予全身闪过一阵战栗。

“这……这并不好玩。”蔺睿予气息微乱,他用着剩余的清醒意志开口说话:“我不是同性恋……你也不是!”他喘着气,无力阻止闻人琰的吻落在他敞开的胸膛上。

闻人琰吮吻着他稍细的锁骨,吻着那条在暗夜里折射出诡魅红光的项链,然后沿着凸起的骨线舔弄至他的耳垂。

“我的确不是。”他如火一般烫人的低语随着舌尖吻上他的后颈。“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我可以接受。”

什……什么?他刚刚是在说些什么?蔺睿予震惊得瞠大眼,完全不敢相信闻人琰璨刚才说的话。

“别……开玩笑。”他的胸膛不安的起伏着,在宁静无声又没有灯光的空间里,他清楚地感受到闻人琰身上所散发出的高温,随着他加诸在他身上的舔吻,越来越炙热,几乎要焚烧他的身体。

闻人琰抬起埋在颈间的脸庞靠近他,蔺睿予见状又想转头避开,只是这次却没有成功。

闻人琰强势地扳起蔺睿予的脸,让他对上他的眼睛。

他带着冷魅笑意的唇贴着蔺睿予略显苍白的嘴轻语:

“我没有开玩笑,如果是和你做爱,我不介意。”他一字一句的清楚说明,随着话语呼出的热气直吹得蔺睿予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恐慌。

闻人琰不在意蔺睿予已经僵硬如石的身体,贴着他的唇轻吮,还抬手轻抚他的后颈,直到他的嘴唇红肿热烫后,闻人琰才退开两步。

“今天到此为止,如果你再敢逃离我,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低哑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密密笼罩住蔺睿予所有的思绪,让他不能呼吸。

闻人琰睇着眼神空洞的蔺睿予,缓慢地抬起手抚摸他稍嫌薄弱的颈子,顺着滑手的肌肤而下,他探入他已经大开的衣领,拉出那条红水晶项链,放在唇边吻弄,然后用手指描绘着他的身躯,如同刚刚烙印的亲吻一样,教人炽热难耐。

蔺睿予克制不住地颤抖着,他闭了闭眼,往后躲避闻人琰的触摸。

闻人琰停住手,在视线不清下凝视他半晌后,才总算走向房门口。

在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蔺睿予终于忍不住地抵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握紧的双拳撑着铺着高级棉球的柔软地板,过于急速的呼吸使他的头脑一片混乱。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一切都已经完全不对了!不该是这样的!

他紧闭起眼睛,却恢复不了冷静,只能任刚才的画面和话语一再地在他脑海里重复,像是狂暴的风浪,卷走他所有清晰的意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为什么……

胸前的项链微微地摆荡着,似乎也没办法给他纷乱的心情一个完整的答案。

今天下雨了。

蔺睿予站在影印机前面,默然地脸着在他右手边的大窗户。昨日还晴朗的蓝天,现在已经换上一整片灰沉厚重的低云,不算小的雨水随着透明玻璃冲刷而下,把窗外的景物洗染得模糊不清,给人一种好遥远的感觉。

影印机运转的声音终止,他缓缓地低下头,然后将已经列印好的资料一一拿起装订,动作沉静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

“咳、咳咳!”狭小的空间加上突然变化的天气,让他的喉咙又有些不适,头也有些晕眩。等会儿去找点水喝吧,他想。

分好那些重要文件,他放进带来的牛皮纸袋里,走出影印室。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向那些跟他打招呼的职员颔首,还有几个人跑过来请他帮忙送东西给闻人琰。就这样,来的时候只拿着几张特别文件和一个纸袋,回去则多了好几本卷宗和请示资料……大家真的都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面对闻人琰吗?

不是的。他比他们更紧张、更害怕,只是他比较会压抑和掩饰而已。

他不想让闻人琰看见赤裸裸的他,在他心上这一道看似坚固的城墙,其实薄弱得不堪一击,只要闻人琰微微撩拨,马上就会崩溃瓦解。

他不想变成那样,这是自己唯一的尊严。

蔺睿予坐上电梯,直升顶楼。随着灯号的跳动,他的心跳也稍稍地加快。

一出了电梯门,他准备往左边走廊底的总裁室走去,才踏出去,就差点被另外一边冒失冲出的身影撞上,他连忙后退一步,才稳住身体,就听到那人开口说话了。

“啊,我看过你!你是琰的特别助理吧?”一位穿着十分大胆,身材极为火辣的漂亮女人指着蔺睿予大喊,脸上的表情异常高兴。

琰?她认识闻人琰吗?“请问你是?”蔺睿予疑惑地问道。他没儿过她。

“我是琰的朋友,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她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我叫江苡。我知道你,你叫蔺睿予对吧?”她看起来很兴奋,两眼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嗯。”蔺睿予只能点头。闻人琰的朋友吗……跟闻人琰有过关系的女人不少,不过,她们从来都不曾出现在公司里!因为闻人琰非常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而且那些女性大部分都只是和他一夜缠绵而已……那眼前这个人是……他极为熟识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美丽细致的脸庞时,蔺睿予的胸口闪过一阵抽痛。

“我找不到琰的办公室,你带我去好吗?”江苡笑脸迎人,完全不忌讳地搭上他的手。

蔺睿予有些怔然地任她拉着走,他其实很想把手抽回来,但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不好意思出声拒绝。

“在哪里啊?这层楼我绕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总裁室。”也没个名牌什么的。江苡转头看向蔺睿予,“你快点带我……哎呀!”她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两眼盯上蔺睿予洁净的颈项,然后暧昧地笑了起来。

“什么?”被她盯得全身不舒服,蔺睿予出声问道。

“你太不小心罗!”她伸出手点向他颈中那抹深红。“这里,被什么东西咬了是吧?”她呵呵地笑着,明知故问。

蔺睿予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瞬间,他迅速地抬起手盖住她刚才用手指点住的那个地方。

吻痕!

可是昨天晚上他并没有感觉……对了,是今天早上!闻人琰趁他在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低头故意吮吻出来的!

他说那是属于他的印记……他居然粗心的忘记遮掩!

街睿予脸上发热,第一次被别人发现身上有吻痕,他有些不知所措。

江苡却自言自语起来:“唔,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本人长得更清秀呢!还这么容易害羞……嗯嗯……跟在琰身旁真可怜,一定常被欺负……”她念念有词,也不管旁边的人有没有在听。

她喃喃自语后又很快地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蔺睿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一型……”她突然往前贴近他,两眼照照生辉。“吻痕是你女朋友弄的吗?”蔺睿予没听到她之前含在嘴里的喃语,只被她最后一句话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她的靠近,他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无奈被她拉住了手,只能被迫让她逼视。

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这个叫江苡的女孩表现得实在是太热络了些。

蔺睿予正想礼貌地开口转移她的问题,背后却传来两道锐利的目光,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他很快地回过头寻找视线来源,只见在走廊的另一头伫立着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

蔺睿予整个身躯倏然僵硬。闻人琰!

“为什么?我只是想跟琰的特别助理吃个饭、认识一下而已,为什么不行?”江苡皱着眉头看向一直在她面前挤眉弄眼的夏玮砭,完全无法体会他来接她避难的苦心。

为什么不行?因为你会被杀,夏玮砭在第二十三次对她暗示别说话无效后,几乎要叹气了。唉,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怪他自已太多嘴。

江苡是小他和闻人琰两届的学妹,从以前就爱跟在他身边打转,理所当然的不会不知道闻人琰这个孤僻的家伙。她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他一直都有跟她保持联系,闲来无聊的时候,他会讲讲关于蔺睿予跟在闻人琰身边六年的事。对于有人能够忍受闻人琰,江苡当然也是好奇得要死,他就寄了几张蔺睿予的照片给她看,没想到她回国以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跑来找闻人琰!

接到闻人琰犹如自地狱打来的电话,吓得他丢下整个会议室里的高阶主管,就怕迟一点口无遮拦的笨学妹会拖他下水,把他长舌又偷拍蔺睿予照片的事情说出来。

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大小姐居然不懂得察言观色,无视闻人琰极度不悦的神情,就当着他的面想要钓蔺睿予!天啊,她想死是她的事情,他还没活够呢。

夏玮砭冷汗直冒,勉强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苡,如果你答应现在、马上、立刻跟我离开闻人琰办公室,我就请你吃五星级的高级法国料理替你洗尘,怎么样?”被身后寒冽的目光射得头皮发麻,夏玮砭桂决定以江苡最容易上当的方式利诱,迅速带她离开。

“好是好啊……”江苡当然很高兴有人愿意请她吃大餐,但是大家可以一起去嘛!琰那个家伙她懒得理,但她很想跟蔺睿予做朋友呢!清秀干净又斯文的大男孩,好像可以疼爱的弟弟一样,她只不过是想认识、认识他,为什么玮砭那么紧张啊?

“好!那就赶快走吧。”夏玮砭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半拖半拉地就把她推向门口。

“你干嘛那么急……等、等等!我还没……”江苡根本搞不清状况,只一心想着还没和闻人琰与蔺睿予道再见。

“打扰了!闻人、睿予,下次再见。”为什么他每次来找闻人琰都得像这样落荒而逃啊?夏玮砭死命的将祸首推出门外,紧张的陪笑道别后,很快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像一阵台风似的,夏玮砭和江苡消失在办公室外。

现在就只剩下他和他。

蔺睿予沉默地站在一旁,他知道自从在走廊上遇到闻人琰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那样炽热的凝视,让他感到窒息。

“我出去做事了。”蔺睿予垂首淡语,或许是空气沉重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他不想跟闻人琰单独处在密闭的总裁室内,文件都已经送到,这里应该没他的事了。

谁知他才走没两步,就被闻人琰快速地抵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闻人琰靠得很近,近到让他只能呼吸他的气息。

蔺睿予敛下眼脸,躲避他如火的注视,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淡漠得像是不在乎他的存在。

“不准看着别人。”闻人琰沉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蔺睿予偏过头闪开他贴在耳旁的炽焰双唇。他知道闻人琰指的是刚刚那个叫江苡的女孩子在走廊上对他的动作过于亲近,所以他不高兴。

闻人琰抬起他的脸直视。“没有最好。你记住,别再让我看到别人接近你。”

蔺睿予抿着唇,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霸道到这种地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抗议闻人琰的独裁。

闻人琰冷凛地扬起弧线优美的唇角,他倾身贴近蔺睿予,让他明白自己已无处可躲。

蔺睿予抵着身后的桌子,轻轻地深呼吸,试图化解心中那抹浓烈的不安。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他脸上维持着冷淡,闻人琰很快就会玩腻这种游戏。

他做得几乎毫无破绽,除了那紧抓着办公桌边缘的双手,泄露了他心底的颤抖。

闻人琰用修长的手指轻抚蔺睿予的脸颊,然后低低一笑,侧首吻上他的唇瓣。

蔺睿予僵直了背脊,任闻人琰烙下亲吻,他紧闭着嘴,不再像第一次的亲吻那样让他轻易地探入口中。

他不能克制地重重呼气,觉得整个身体都不舒服了起来。

闻人琰边舔吻他濡湿的嘴唇,边看着他的反应,丝毫没注意蔺睿予的体温似乎比平常来得高些。充满魅惑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蔺睿予,就像是要催眠他的意志一般,勾引他丢弃清晰的思绪。

在他如此接近的凝视下,蔺睿予的心不停地狂跳,他能够感觉到闻人琰缓慢地将身体整个贴上他,企图将他融进他所制造的无底漩涡。他头昏目眩,难受地闭上眼,却仍是不肯让闻人琰占据他唇内的柔软。

“你越反抗……”闻人琰贴着他的唇,轻缓地开口低语。他伸手到蔺睿予的腰际续道:“就越能激起我征服你的欲望。”

“不……”蔺睿予大惊,再也没办法强装冷静。

他失措地张开眼,在又一次清楚地感觉到闻人琰灼热的手指所做的事情后,他愕然的倒吸一口气,闻人琰就趁这一瞬间,伸舌吻入他微启的唇。

闻人琰毫不客气地吸吮他的唇舌,不停地缠弄蔺睿予口中的温软,带着极度诱惑的吻让人迷失神智……

04

“放……开!”蔺睿予推着他,想要在激烈的狂吻中寻找脱身的机会。他的头越来越晕,闻人琰舌尖传来的滚烫气息让他失去力气。

闻人琰忽略蔺睿予微弱的拒绝,直接拉出他扎在裤子里的衬衫,伸手抚摸他紧瘦的腰线。蔺睿予想要阻止他肆无忌惮的触摸,却被强力地反剪住双手,让他动弹不得,身子反而拱起更加贴合闻人琰。

闻人琰空出一只手扯开他衣服上的扣子,沿着颈项一路吮吻到蔺睿予衣襟大开的平滑胸膛上。

“舒服吗?”他邪魅的低语,不停舔吮蔺睿予柔软的肌肤,所吻过的每一处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住手……”蔺睿予严重的昏眩,被反剪在身后的手心开始冒汗。

闻人琰倾身,将修长的腿硬是挤入蔺睿予的双腿之间,手将他的腰抵上前,让蔺睿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欲望,满意地听到他的惊喘。

蔺睿予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将上半身往后,几乎整个人都躺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勉强用手肘支撑住身体。这样的姿势加上半褪的衣衫,让他看起来万分地诱人遐思。

闻人琰吻遍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开始动手脱掉他的上衣。

蔺睿予再也没有能力阻止,他急速地喘息,脸颊上和身体上都出现了过热的粉色红潮。

他的脑袋一片混沌,整个人散发异常的高温,昏沉地任由闻人琰侵犯他的身躯,过于激烈的混乱气息让他头疼得皱紧了眉。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脱至腰际,也不晓得闻人琰在他身上印下多少吻痕,更没感觉到他的皮带已经被解开……

他只知道自己难过得就要失去意识——

闻人琰发现他停止挣扎,赤裸的肌肤也过于热烫,他抬起埋在蔺睿予颈间的脸庞,两手支撑在他身侧,由上往下地睇视紧闭着眼、几乎半瘫躺在桃木大办公桌上呼吸困难的蔺睿予。

然后,他发现蔺睿予的双手反常的冰冷。

“该死!”闻人琰直起身,迅速地拉好他敞开的衣服。

蔺睿予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闻人琰那张像是恶魔般俊美的脸孔。

上一次生病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忘了,也没有印象。

但他却记得在退烧后张开眼所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闻人琰冷冷地坐在他卧房里的沙发上,深得像海洋般的双眸紧紧地攫住他的呼吸。

就像现在这样。

蔺睿予有些迟缓地坐起身,刻意地回避闻人琰冷凛的注视。光是让自己坐起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让他微喘着气。

额上的冷毛巾掉落下来,他怔怔地抓着棉被,发现自己身上只套着一件过大的白衬衫。瞒视了一下窗外的夜色和床头上的时钟,说明了他已经睡了一下午。

这……看来他是昏倒了。

“生病为什么不说?”醉人的低沉男音带着寒意缓慢地响起。

室内只留了一盏床头小灯,闻人琰就坐在背光的沙发上,除了那双闪着光芒的绝魅眼睛,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不过,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蔺睿予还是经由他的瞪视感觉到怒意透过周围的气流烧燃着。他又让闻人琰生气了,是吗?

“对不起。”蔺睿予的声音因为流汗失水,而显得沙哑,他忍着喉间灼热的不适,说着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歉语。

“我讨厌听你说对不起。”闻人琰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床边,在灯光下,他好看的脸庞上双眉微蹙。

他站立在蔺睿予面前,冷眸扫向他退了烧却还微红的脸颊,然后沉默地坐在床沿。他伸手探向床头柜上早已备好的开水和药包,递给蔺睿予。

“吃药。”他冷淡地命令。

胡子爷请来的家庭医师开了三天份的药,叮嘱要帮蔺睿予换下汗湿的衣服,还检查出他的胃病有发作的迹象,不能太过劳累,三餐一定要正常,吃的东西也要更加清淡,最好能够休息几天……他到底是多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闻人琰在听到医生所说的话后,就开始不悦。

他并不喜欢看到蔺睿予生病或者昏倒。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那会让他的心情恶劣。

蔺睿予有些疑惑他的举动,但还是接下了水杯和药,在闻人琰警告的眼神下,吞下那些没有味道的药丸。

杯子上滴下几滴水,沿着他白细的颈子滑落至锁骨,然后顺着胸前的细银链沾上红艳的菱形水晶坠饰,透明的水痕反折出妖艳的光芒。

蔺睿予穿着过大的衣服,露出了稍白的颈肩和胸前的大片肌肤,加上因为生病而带着粉色的双颊,还有刚睡醒没有防备的样子,跟他平常那种淡然难以亲近的模样完全不同,简直像在邀请人品尝他似的。

闻人琰抬手轻轻地抚上他耳垂下细滑的肌肤,深幽的眼眸诱人神魂。

蔺睿予差点打翻手上的水杯,他微微地颤抖着,整个身体都敏感起来,在闻人琰的手指抚上他胸前的项链时,他终于忍不住往后闪躲他如烙铁般灼烫的碰触。

他侧坐着,警戒的双眼充满不信任与拒绝。

闻人琰睇着他如避蛇蝎的举动,沉默了半晌后,才从床上站直身体。

“你不用去美国。”他双手插入裤袋里,深沉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思绪。

去美国?蔺睿予一下子愣住,有些不明白闻人琰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他奇怪地开口问道,不过很快地,他了解闻人琰是在说些什么。

“后天,你可以不用跟我去,我会找其他人替代你。”闻人琰垂首看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蔺睿予听到他的话,证明了的确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件事。

他两个月前就已经知道闻人琰排定了近三十天的行程,准备去美国的子公司做最后的确认,以及处理剩下待决策的重要事项。新的子公司要开始运作,他这个总裁不能缺席。另外,还要去谈几件并购案,一个月全部都得忙于公事,没有休息度假的时间,行程排得十分紧凑。

闻人琰即使是只到国外出差两天,也都会带着他同行,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从来没有例外过。

后天就要出发,他现在却告诉他不用去,还要找人代替他,为什么?

他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前两天闻人琰甚至还要他确定飞机的时间。

为什么?

蔺睿予没有开口,他不知道闻人琰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却明白他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

闻人琰脸着他脸上的疑惑,冷笑道:“一个月看不到我,你应该要高兴才对。”

蔺睿予一顿,这才发现,这是闻人琰第一次让他离开他的身边,没有把他当成私人物品般束缚住。

“你为什么要这样?”虽然知道闻人琰不太可能会给他答案,但他终究是问了出来。

“没有为什么。”闻人琰瞥了他一眼,果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他倾身靠近蔺睿予,在他还没往后避开之前,他伸手抓住蔺睿予的手臂。

“不准躲。”闻人琰低哑地出声,满是魅惑的眼对上蔺睿予澄净的双眸。

蔺睿予以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戏弄性地强吻他,他的背脊僵硬着。

闻人琰一只手撑着柔软的床铺,然后欠身向前贴上他的唇瓣。

这个吻很浅,只有唇与唇之间短暂的触碰,没有激情,没有高温,也没有侵略的舌。

就只是嘴唇的相碰而已。

对于他这么快就撤开,蔺睿予有些发怔地望着眼前俊逸的脸孔。

闻人琰站宣身体,手指在蔺睿予胸前的锁骨上停留一会儿后,转身走向房门。

“吃完药快睡。”他不带感情地丢下一句话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剩下的,是一室的昏暗寂静,和坐在床上呆愣的蔺睿予。

闻人琰真的没有带蔺睿予一起去。

他带着几位公司里的高级主管,在预订的时间搭上飞机,前往在地球另一端的国家。

而他,被单独地留了下来。

像闻人琰说的,他应该要对这一个月得来不易的自由感到欣喜才对。

他终于脱离了闻人琰独裁霸道的控制,没有人会把他当成玩具,没有人会不顾他的意愿强吻他,没有人会对他冷言冷语,没有人会让他绷紧神经没办法休息,没有人会为自己的喜怒而强制地禁止他靠近别人,没有人会肆意地抚摸他的身体,没有人会看他看得让他难以呼吸,没有人……没有人……

他应该是要高兴不是吗?

蔺睿予回过神,发现他又站在闻人琰的房门口。

现在是晚上七点,他都是在这个时间来提醒闻人琰吃晚饭,他明明知道此刻他在美国,明明知道……但是,为什么就是会不自觉地走到这里?

他想提醒谁?闻人琰根本就不在这扇门后面。

蔺睿予站立在门前,他有些想笑。闻人琰已经去了十七天,而他每天早上还是会走到他房门口想叫他起床,每次都是等敲了门后才想起,那个俊美又狂妄的男人根本不在这个房子里!

在公司里还好,只要一回到闻人琰,他就像是得了失忆症般,老是忘记闻人琰人在国外,总下意识的走到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前,唤着那个他熟悉了六年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毒。

中了一种名叫“闻人琰”的强烈毒药,而且是中得很深、很深……

深到没有任何解药可以解。

“睿予,你怎么又站在这儿?”老管家胡子爷从楼下上来,他在餐桌上没看到蔺睿予,就猜想他大概又忘了少爷不在。这孩子真是的,这两个星期总是这样,以前不是挺细心的吗?怎么现在像失了魂一样。

“胡子爷。”蔺睿予轻轻地向他颔首打招呼。

“快去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胡子爷走到他旁边。“你上次不是才生病昏倒?少爷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们好大一跳,医生教你要注意三餐,还说你最好要休息几天……少爷没让你跟他去美国,就是不想让你太累,免得你又犯胃疼……”胡子爷叨叨絮絮地讲了一大堆,蔺睿予却只听到最后一小段。

“什么?”他有些错愕地张大眼。“琰少爷他不让我去是因为……怕我生病?”怎么可能?那个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那个一向只把他当成物品的男人……

怎么可能?

“是啊,你不知道吗?”胡子爷讶异万分。“你身体不好,这次又要去那么久,少爷说你会水土不服,容易生病,才临时改变主意……他还要我多注意你的饮食……要不是你病得昏倒了,少爷才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台湾呢!毕竟,最能够了解他起居习惯的人就是你了,而你也最有配合他的默契,没有了你在身边,少爷一定整天都在发脾气吧!”他现在就可以想像少爷绷着脸的样子,跟他同行的那些高阶主管真是可怜哪。

“这……”蔺睿予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握着的手微微发热。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闻人琰……会关心他……

关心……

“好了,快点下去吃饭吧,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再昏倒了。”胡子爷催促着站在门口发愣的蔺睿予。

“我想先进去整理一下少爷的房间,等一下再吃好吗?”他转头询问胡子爷。

“那好吧!我先帮你把你的份留起来,记得一定要下来吃饭。”胡子爷也没有勉强他,因为蔺睿予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微笑着叮嘱后,就踩着楼梯走了下去。

走到饭厅之后,胡子爷这才发现他忘记告诉睿予,昨天少爷有打电话回来过……嗯……忘记说也不要紧吧?反正晚上睿予自然就知道了。

蔺睿予在门回站了半晌,然后才缓缓地抬起手,扭开那稍嫌冰凉的门把。

他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在微亮的小灯下看着这房间里每一处他熟悉的角落。

一样的深蓝色……就像那个人的标志似的……

他伸出手沿着墙壁轻轻地触摸,从起居室、更衣间、干净的浴室到延伸出去的窗台……跟每个他来唤醒闻人琰的早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房间的主人不在。

蔺睿予走到铺叠整齐的大床旁,站立了一会儿后,他慢慢地躺在那拥有闻人琰气息的丝绸床被上。

闻人琰……他居然会关心他……

他没办法形容当他知道这件事后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眼眶有些湿润,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犹如毛线团一般,缠绕又缠绕,找不出头也找不出尾,把他本来淡然的意识整个占据。

这代表什么?他不知道。

蔺睿予将脸颊贴,略凉的柔滑丝被,他能够感受到闻人琰每日裸身睡在上面所留下的香味,只有他看过闻人琰睡在这张床,没有防备的醉人面容,只有他知道专属于闻人琰那种刚硬强势如何在这张床上退去……

闻人琰……闻人琰……

蔺睿予紧紧地抓着薄软的深蓝色被单,闭上眼感受闻人琰留在这张床上的呼吸。

那因为主人不在而淡得几乎要消失的味道,让蔺睿予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现……他居然是……如此地思念那个人……

他现在才发现……现在才发现——

他是那么样地想念闻人琰!

蔺睿予紧闭着眼,他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心里却十分清楚地知道他无法选择……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个星期以来哽在胸口的怪异感觉像是找到出口般散去,放松的神经被包围在属于闻人琰的颜色和气息当中,他缓浅地勾起嘴角。

让他……多放纵一些吧。

他再一次环顾整间房间,然后轻轻地敛下双眸,均匀的呼吸着他思念的空气……沉沉地睡去。

他让自己睡在有如闻人琰臂弯中的床铺上,一晚就好,他不想压抑自己。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晚上几点钟,本来安静睡在床上的蔺睿予被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惊醒。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壁钟,才过了三个多小时。

他听到有人走到门前正在转动门把,下意识地从床上翻身坐起。

是谁?是胡子爷看他忘记去吃饭所以来找他吗?他疑惑地抬头望向那扇缓缓打开的门扉——

顺着透进房内的亮光!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件深蓝色的大风衣!

“你在这里做什么?”闻人琰站在房门口,手臂上挂着下车后脱掉的大衣,他奇怪地睇视着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他床上的蔺睿予。

“你……”蔺睿予比他更惊讶,他瞠着一双眼,直到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梦境后,连忙从床上站起。

为什么?闻人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才第十七天,他不是要在美国待一个月吗?

看到自己想念的人就站在眼前,他没有半点高兴,只是不停地在心中想着要怎么解释他在他房间里睡的事。

闻人琰瞥见他略微惊慌的脸色,反手关上卧房的门。“你在正好,我要先洗澡,你帮我整理衣服。”他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衣物,西装外套、领带、衬衫、皮带、长裤……他毫不在意地在蔺睿予的眼前展现他完美的身材,一路脱进浴室。

蔺睿予直到浴室传来水声后才敢抬起头,他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闻人琰会突然提早回来,糟糕的是,他等一下要是质问他为何坐在他房间的床上怎么办?他要怎么回答?

说自己因为想他而睡着了吗?这……

绝对不行。

他心不在焉的收拾着地上的衣物,拿了两条干毛巾放在床上后,他看到房门口有两个大行李箱,才把它们提到起居室,闻人琰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闻人琰一如以往,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深蓝色的毛巾,发稍滴落下来的水珠沿着他身上精瘦结实的肌理顺滑而下,在拥有均匀古铜色的皮肤上闪着光辉,充斥着纯男性的性感。

蔺睿予帮他拿出要换穿的舒适家居服,低首走到他旁边递给他。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胡思乱想,尽量维持面无表情……

闻人琰垂眼看向很明显在紧张的蔺睿予,他迅捷地伸出手抓住他递出衣服的手。

“呃!”蔺睿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弄掉了手中的衣服,他想弯下身去捡,却被闻人琰扯到怀中。

一接触到他刚沐浴完的赤裸身躯,蔺睿予全身战栗了一下。

“你在怕什么?”闻人琰冷睇着他闪躲的眼神,微蹙着眉。

“没有。”阎睿予淡漠地回答,心里的悸动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开我。,一他想抽出被闻人琰抓住的手。

他的呼吸已经严重地被搅乱了,闻人琰身上干净的香皂味混合着独特的男性麝香紧紧地包围着他周围的空气,这令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闻人琰没有放开他,他凝视着蔺睿予半晌,俊美的面容扬起冷笑。

“你刚刚在我房间里做什么?”他一下子就找到问题的中心点,犀利得一针见血。

蔺睿予的心立刻漏跳一拍,他转头避开他的逼视。“我在整理东西。”他讲了一个差劲的借口。

“在床上整理?”闻人琰将他闪躲的脸抬起,魅人的眼眸对上他慌张的眼。

“我……呃!”蔺睿予还想找理由的嘴唇被吻上,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间人琰狂烈地探舌到他口中翻弄。

“你真不诚实,蔺。”闻人琰贴着他的唇舌沉笑,伸手抚进他衣服内光滑的肌肤。他不知道蔺睿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房里,但他晓得他在说谎,不管理由是什么,他都要给他惩罚……

05

那一晚,对他来说,是恶梦吗?

他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确定,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

就像闻人琰强制烙印在他身上的吻痕一样,他忘不了那种感觉,忘不了他整晚叫他重复他的名字,也忘不了他那样激烈进出他身体的事实。

真的……很难能够忘记。

他不知道闻人琰为什么想要他,但他知道那并不是因为“爱”,或者“喜欢”。

也许闻人琰是在制造游戏中的高潮,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征服他,也可能是其他任何因为闻人琰自己高兴的理由。

不论是为什么,他只清楚地了解到,在那天晚上,闻人琰的眼里并没有情爱。除了欲望以外,他看不到闻人琰深沉的双眸里有其他的东西。

欲望。原来他已经变成闻人琰发泄的玩物吗?

蔺睿予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身上满布的红痕,那是专属于闻人琰的标记。

他沉默地睇视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可耻。

并不是完全逃不了的,只要他用尽全力挣扎,或者在闻人琰把他压倒之前找借口离开他房间,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机会逃的。

所以他才会跟他……蔺睿予闭了闭眼,想挥去脑海里不堪的记忆。

十七天没有见面,他想念闻人琰,在被他碰触到身体的那一瞬间,他只想紧紧地抱着闻人琰,让他不再消失、不再离他而去,就连闻人琰说每一个字的声音他都不想让它们飘散、消失于空气中。

他不想再离开他的身边!真的不想……那宛若海潮般泉涌的思念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他现在才知道,在闻人琰不在的期间里,他就像是度日如年。

分离才短短十七天,他心里想的都是闻人琰。

他俊美的脸庞、灼热的体温、沉稳的嗓音、魅惑的笑容、幽深的双眸……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令他想完整地、牢固地融进自己体内,即使是必须用那种方式……那种不应该的方式,他也愿意。

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体给他。

这种对闻人琰几近眷恋的感情是什么?

他说不出名字。

蔺睿予缓慢地抬起手,看着明净的镜子,抚上那些粉红色的吻痕,在触摸到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指间传来一阵火烫的炙热感。

他抿唇,将手紧握成拳。

已经错了……错了……

再也没办法恢复原状。

他敛下眼,拿起一旁的干净衣服穿上,遮去那些告诉他无法挽回的印记,他深吸一口气后,转身走出浴室。

上到三楼,他和平常一样敲着门,和平常一样唤着那个人,和平常一样扭开门把进去……跟每一天同样,反复做的事情,却在一切都平静的外表下开始失去了它应有的平衡。

这是他造成的,是他默许这种错误发生的。

蔺睿予走到床前,看着一如以往裸身睡在深蓝色大床上的闻人琰,他沉静的睡颜就像在讥刺他不安的心情,无视于旁人被他狠狠搅乱的思绪,一径地肆无忌惮……这就是闻人琰不是吗?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不要怕!他不能再在闻人琰面前这么软弱,这是他能保护自己唯一的方法,他一定得不停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再……放入更多的感情……

绝不能……

“琰少爷。”蔺睿予欠下身轻喊,这么微小的一个动作他都觉得好困难,强烈的心颤几乎让他出不了声。“琰少爷……呃!”

本来躺在床上的闻人琰一下子伸出手抓向蔺睿予的手臂,蔺睿予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他看着自己被扯住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眼眸又多了一丝惊慌。

闻人琰坐起身,丝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引人遐思的宽肩,紧实的小腹和窄瘦、性感的腰身一览无遗。

“你可以下床了?”他刚睡醒的沙哑声音低缓地响起,没有情绪的眼眸淡淡地扫向站在一旁的蔺睿予。

蔺睿予脸上发热,他知道闻人琰在问些什么。那天晚上,由于闻人琰一整夜的需索无度,真的没让他有睡觉的机会,不仅如此,他隔天还因为身体的不适与疼痛,根本没办法下床走路。闻人琰没有强迫他去上班,让他在家里休息……今天是第三天,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湃绥馐墙邮盏轿湃绥湓谒砩系氖酉撸既盟械胶粑林亍?

要怎么面对他……要说些什么话……他完全不知道。

闻人琰又看他一眼,然后才站起身走向浴室。

瞥见他裸露的完美身材,蔺睿予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哪一点吸引闻人琰?

没有女性的柔软和娇媚,略瘦的体型抱起来根本就不舒服,更遑论属于男性的平滑肌理和独特的结实曲线。

他有的,就是一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骨架罢了。

闻人琰对他只是一时的新鲜,抱过他之后,再去比较会发现果然是女人好,很快就会对他的身体腻了,然后再开始新的游戏……

腻……闻人琰什么时候会腻了他呢?

很快吧!在他还来不及收回那不应该存在的莫名情感前,闻人琰就不会想再要他了吧……

蔺睿予猛一吸气,觉得心整个被重击了一下,他握紧拳头,僵硬地转身走向更衣间。

一定是……很快地就不想了……

他紧握着的手指尖用力得几乎要陷入掌心里。

他要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再沉溺下去——

绝不能!

几天没有到公司,等着要他做的事情却不多。大概是闻人琰都交代给别人了吧!

蔺睿予自嘲地扬起唇角。并不是一定要他的不是吗?闻人琰随时可以找到任何人替代他的位置,他的存在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最了解他的起居生活又怎么样?最能够配合他的习惯又怎么样?闻人琰可以把他调教成这样,理所当然也可以训练另外一个人。很简单的,只要运用他那种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就好了,闻人琰天生就有吸引人的能力,他知道。

稍微整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蔺睿予拿起这几天待过滤的信件,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要送达总裁室的信件一向都得先经过他的手,闻人琰不喜欢看信,他觉得那太麻烦,所以通常都是由他看过信之后再将每封信整理出重点,再向闻人琰报告。不论再怎么急的信件,除非对方事先通知,否则也一定得经过他过滤。

蔺睿予细心地用拆信刀划开信封,因为堆积了三天,所以总共有十几封。

他一封封拿出来看着,然后用笔在文件上写下重要的事项。

大部分都是些邀请函,或者是恭喜蓝海在美国新成立分公司的祝贺函,再不然就是些信用卡的帐单等等之类的。

闻人琰并不喜欢参加宴会,严格说起来他是讨厌出现在公开场合看别人逢迎他,所以能不去的应酬他通常都会推掉。蔺睿予将几个较为重要的宴会记下,向闻人琰确定他是否会出席,其他的则放在一旁,等信件全部处理完后再决定要打电话或是回函婉拒。

他拆到最后一封,觉得那封信有点奇怪!没有写收信人住址,也没有写寄信人出处,连邮票邮戳都没有,白色的信封上只写了“蓝海集团闻人琰”七个大字而已。

蔺睿予微皱一下眉,这种来路不明的信件他并不是没有收过,只是很少,而这些看似诡异的信件,所要阐述的内容通常都只有一个——

恐吓。

蔺睿予看着手中用印刷字体剪贴的纸张,证明了他的猜测。

树大招风,像蓝海集团这种大型企业,加上闻人琰在商场上是个极具指标性的商业领袖,公司会收到黑函或者恐吓信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令人担心的是闻人琰的态度。他从不把任何一项威胁放在眼里,相较于其他大公司所设定的防范对策,闻人琰对那些恐吓信根本是不屑一顾,即使拿给他看,不到一秒就会被喂进垃圾桶。

也许是因为闻人琰运气真的很好,或者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总之,虽然类似的信件时而出现,却一直没带来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蔺睿予看着信里面的内容,大意是说最近一个大工程要开标,蓝海最好不要再挡人财路,否则他们就要对闻人琰不利。

大工程?是指下个月在信义区那个国际商场的计划吗?蔺睿予抿唇沉思。

那的确是个令人觊觎的大案子,不过,闻人琰要的东西从来就不会轻易放弃,那个计划案蓝海是势在必得。

看着手中的恐吓信件,蔺睿予犹豫着要不要向闻人琰报告。记得以前有一次他拿着竞争对手的恶意黑函给闻人琰看,闻人琰的反应是拿起打火机把那张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薄纸给烧了,连看一眼里面的内容都没有,一个星期以后,就听说对手因为投资失败而损失上亿。

闻人琰真的很强势,老天对他总是特别眷顾。

蔺睿予将那张剪贴出来的恐吓信放回信封,然后打开抽屉放进去。

这种事情跟闻人琰说没用,越是有危险障碍的困难,他就越爱挑战。

只能小心一点了。蔺睿予沉思着。

如果闻人琰出了什么事或是受伤……蔺睿予的心强烈地颤了一下。

不!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没办法想像闻人琰躺在血泊中,那种画面太令他害怕……不!就连想像都不要!蔺睿予紧握着双手。

他衷心地期望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蔺睿予回过神,接起就放在桌上的手机。

“喂?”

(喂……咦?你是谁啊?请问这是闻人先生的手机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她似乎因为认出接电话的人不是闻人琰而疑惑着。“是的。我们总裁正在开会,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是他的助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蔺睿予有礼貌的回应。闻人琰在开会之前,都会把手机放在他这里请他代为接听,而他自己是没有手机的。

(啊,你就是那个很年轻的助理啊?我是方晶雅,你知道我是谁吧?)悦耳的轻笑声清脆地传来,但听在蔺睿予的耳里却像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鞭子打上他的心口。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方晶雅,名杂志模特儿,闻人琰众多的女伴之一,他们之间的约会甚至都还是他腾出空闲时间排定的。他看过她几次,人长得十分美丽,气质高雅脱俗,身材窈窕美丽,跟闻人琰两个人站在一起不仅抢眼也非常匹配。

“嗯。”蔺睿予平着声回答。“请问方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晚上想跟琰……闻人先生一起吃饭,我是来问他有没有空的。)方晶雅笑声甜腻腻的,话里有掩不住的期待。

蔺睿予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抽痛,他深吸着气,拿出行事历翻阅,他没有发现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总裁他……今天晚上有空,我替你询问他,然后再请他回电给您好吗?”

(嗯。记得要叫他打电话给我喔。)方晶雅听起来似乎非常高兴闻人琰晚上有空,她叮嘱了一声后,就挂上电话。

按下切话钮,蔺睿予紧抿的唇上没有血气。

因为有着极为出色的外表,加上蓝海集团总裁的头衔,闻人琰身边的女性伴侣从没断过,他以前总是平静地看待这件事不是吗?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能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痛?为什么他会希望闻人琰晚上没空?为什么他会发现开口向闻人琰报告方晶雅的邀约是那么的困难?

为什么?

在和方晶雅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好心虚。

因为他和闻人琰上过床,而他没有办法在和他的女伴讲电话时假装没发生过那件事。

他……究竟是怎么了?

他想要放弃……想要放弃心中那份苦不堪言的情感……却好像……怎么也……怎么也阻止不了它……

时间久了,是否就能够忘记?

时间久了,是不是就会麻痹?

如果不能……那又该怎么办?

听着方晶雅在电话里传来的细嫩嗓音,脑海里就浮现出她美丽的样子,依偎在闻人琰的怀里,那画面是多么自在不突兀。

是世人所能够接受的。

蔺睿予只觉得心中传来的苦涩几乎让他晕眩,他抬手抓着胸前的衣襟。

他……终究是闻人琰的一个玩具罢了,什么时候会被主人遗弃都不知道,哪有什么资格……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为了闻人琰而心痛?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必须压抑自己追寻着闻人琰,紧锁的他的恋慕视线……

这种感情……这种感情……

难道他对闻人琰——

蔺睿予倏然心惊,不自觉地紧握住衣服内的水晶项链,手指关节已经完全泛白。

深夜。蔺睿予站在主屋前的喷水池旁,他看着倒映着皎洁月光的宁静池水,心思在遥远的另一方。

闻人琰下了班之后就独自开车去赴方晶雅的约会,并没有让他跟去,闻人琰和女人之间的约会一向都是单独进行的,即使是他,也没办法随侍在侧。

可是他很担心。

今天才接到一封恐吓信,闻人琰身边也没有保镖之类的护卫,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虽然说招标案是在下个月,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轻举妄动,而且闻人琰也并不是一个警觉性差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有能力应付。

但是他还是很担心。

蔺睿予望着远处的庭园大门,除了警卫室有些亮光外,他看不到任何车子的踪迹。

只要一想到闻人琰的安全堪虑,他就没办法睡觉。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无法入眠,他下意识地就走到这里。他要亲眼看到闻人琰到家后才能放心。

还是应该跟去的才对。就算闻人琰会觉得他在旁边很碍事,他还是应该跟着他一起去,现在也不用在这忧心了。

蔺睿予看看表,已经要将近凌晨一点了。

闻人琰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他敛下眼睑,一思及有这种可能,他就觉得自己的担忧好像太多余了。

是呀,闻人琰是个成熟的男人,跟女人出去约会一晚上不回家根本没有什么稀奇的不是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根本就……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蔺睿予伫立在主屋正门前,秋夜冷凉的清风,让他的手指冰冷。

一道宽直的黄色亮光在黑夜里折射而出,晕透的灯光照在蔺睿予脚边的大理石地板上,令他直觉地抬起头。

是闻人琰的车子!

他站在台阶上,直到确定驶近的车子里,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的确是闻人琰后,他一颗悬了整夜的心才真正地放了下来。

他今天……并没有和女伴一起过夜……蔺睿予深深地呼吸,丝毫未发觉自己心底深处有一簇小小的喜悦。

“你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闻人琰将车子停靠在主屋前,然后开门下车。他在经过庭园中间时就看到蔺睿予站在这里了,在十几度低温的黑夜当中,他居然只穿了一件前扣的薄织衫。

又想生病了吗?闻人琰脸色不悦地眸视着他。

“呃?”蔺睿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闻人琰解释,说他是在为他等门吗?“我睡不着。”他微启唇,低首接过闻人琰的公事包。

“是吗?”闻人琰应了一声,越过他进入屋子里,走向楼梯拾级而上。

蔺睿予没有答腔,只是跟在闻人琰后面,转身将大门锁好后,也上了楼梯。

关于那封恐吓信,还是向闻人琰提醒一下吧!虽然他可能不会听,但至少也可以让他知道自己不太安全,要是有什么状况发生,才不会措手不及。蔺睿予低着头走向三楼,心中思量等会儿要怎么跟闻人琰开口。

房子里的佣人们全睡了,由于他们的房间都是在一楼的关系,二、三楼就显得特别冷清。不过也幸好地上都铺有柔软的地毯,才不至于让脚步声的回音吵到别人。

一进入闻人琰的房间,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蔺睿予知道他去洗澡了,习惯性的把公事包放好,然后把他脱下的衣服收起。

还是……现在先讲吧,要是等他出来了……他不想面对那种两个人独处时的尴尬。蔺睿予望着浴室的门,决定讲完以后就赶快离开这个房间。

他抬起手轻敲,“琰少爷。”

“什么事?”门内传出闻人琰低沉的回应。

“今天公司里收到一封恐吓信,属名是给蓝海集团的总裁……”浴室内的水声停了,蔺睿予说话的声音没有了干扰,变得特别清晰。“所以我想……琰少爷?”一下子,水的声音瞬间又变得大声起来,完全遮盖住他说的话。

“琰少爷?”蔺睿予微皱眉,不确定闻人琰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水声就好像是湍急的激流一样,哗啦啦的声音没有停过,半晌之后,好不容易才又稍微安静下来。

阎睿予再次出声。“琰少……”

“你进来。”闻人琰打断他的话,模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咦?”蔺睿予愣住。进……进去?闻人琰……不是在洗澡吗?要他进去做什么?

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门口。

“蔺。”闻人琰的声音又再传出。“进来。”这次的语气多了不容反抗的命令。

蔺睿予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转动门把。

一打开门,热水的蒸气就涌了出来,像是香火鼎盛的庙宇一般,白雾茫茫地让人感觉有些虚幻。

浴室的颜色也是以蓝色为主,左手边是淋浴的地方,中间则有洗手台或者摆放物品的架子,往右侧看去,则是一个可以容纳五个人的超大按摩浴缸。

闻人琰就背对着门口靠坐在浴缸里面。

“过来。”他没回头,只是下达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里的蒸气,蔺睿予觉得手心有些发热,他步向那个宽大的浴缸。

“琰少爷。”他轻唤一声,眼睛只看着水湿的磁砖地。他不知道闻人琰叫他进来要做什么,只好安静地站立在一旁。

闻人琰浸在满是干净热水的大浴池里,按摩浴缸的水流流动着,花白的泡沫一阵又一阵激荡起来。

“你刚说什么恐吓信?”闻人琰淡淡地问。

蔺睿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瞥见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精实的背肌曲线滑下。“是关于下个月信义区电子商场的招标案,信上威胁如果琰少爷再挡人财路,就要对你不利。”

“喔?”闻人琰沉笑,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蔺睿予。濡湿的黑发衬着闪着水光的俊美脸孔,光是看着他就会被迷醉。“你就因为这样而站在门口等我?”他一下子就找到重点。

蔺睿予愣住。“不,我只是睡不着。”他连忙否认,忘记闻人琰的洞察力一向敏锐且准确。

“是吗?”他低缓地扬起唇角,勾魂的眼像是完全看穿蔺睿予的谎言。

“没别的事了……我回房。”蔺睿予想走,他发觉自己没办法和闻人琰这样独处谈话,就连手脚摆哪里都觉得不自在。

才转身,背后就传来闻人琰略哑的低笑,然后突地有一股力量把他往后扯,他还来不及反应,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坐进了浴池里。

他愕然地坐在水深到腰间的浴池里,看着自己一下子就全湿的衣服,然后发现赤身裸体的闻人琰朝他贴近,他下意识地往后退。

闻人琰抬起手搭向浴缸边缘,将他整个人都圈进他的掌控之中。

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炙热气息,充斥在蔺睿予四周,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燠热的空气更使蔺睿予脑中乱成一团。

“你担心我?”闻人琰湿凉凉的发稍上落下几颗晶亮的水滴,深邃的黑眼眸直视着有些慌乱的蔺睿予。

温热的水流在流动着,但那缓慢的水纹却比不上蔺睿予心里的惊涛骇浪,他别开脸,没有回答。

浴池里的水真的很热,逼得他的皮肤都泛红了起来。蔺睿予知道那性感的灼热身躯正抵着他,他的冷静一点一滴的消失。

“你担心我,蔺。”闻人琰浅笑着,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我没有。”蔺睿予不敢看向近在眼前,俊逸绝伦的脸庞,只是启唇否认,那三个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完全没有说服力。

“你有。”闻人琰侧首,黑沉的眼紧锁住他不放,一句低语后,他吻上蔺睿予的唇。

06

蔺睿予慌张地对上近在眼前的魅惑瞳眸,那眼里毫不遮掩的欲望让他的心狂跳不已。

“唔……”他唇中的柔软很快就被占领,舌尖被闻人琰勾缠住,完全没有收回的机会。

“不要……”蔺睿予从激烈的吮吻中找空隙出声,水滴落至他的颈项,滑进早已湿得几乎透明的衣衫里。

闻人琰根本没听他说话,只是强硬地脱去蔺睿予的裤子。

他似乎是对蔺睿予的身子上了瘾。

在美国十七天,没有熟悉的身影在他身边,他的怒气堆积到想杀人的地步。原本紧凑的行程,他在忍无可忍之下全部浓缩,除了一定得由他出席的场合外,其余的全数推掉,一参加完新公司的揭幕仪式,他就搭上飞机飞回台湾。

“呃!”蔺睿予拱起身体,在闻人琰恶意的挑惹下,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热烫的水温让他头晕目眩。

闻人琰抓着他的衣襟,往两边扯开脱下,他的唇舌从蔺睿予的喘息延烧到他泛红的颈肩和锁骨。

“啊……”蔺睿予的脑中完全空白,敏感地感受到闻人琰越来越快的挑弄,他没办法出声拒绝,只能紧紧依附在闻人琰火烫的身躯上吸气。

闻人琰贴合上他瘦削的身体,裸露的肌肤相触,让蔺睿予全身一阵战栗。

吮吻烙上他敏感的耳垂,蔺睿予咬着唇,克制着不让自己逸出呻吟。他剧烈起伏着胸膛,脑中的理智被闻人琰在他身上所制造出来的激情完全吞噬。

闻人琰紧抵着他,让他没办法合拢双腿。

“啊!”

闻人琰睇视他布满红潮的脸颊,眯起美丽危险的眼眸。

那晚也是。

他也是像这样在自己身下动人的呻吟着。

赶回台湾之后,他没想到一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到整整十七天没有见到的蔺睿予坐在里面。

他没费神去多想为什么,因为在看到蔺睿予的那一瞬间,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要他!

他要他!

他不管什么社会规范、伦理道德、同性异性,也不管是对是错,他只清楚地了解到,他要他!

不论那理由是什么,他只知道要完全的得到蔺睿予。

就像是要让那十七天的怒气得到抒发一样,他狠狠地要了他一整晚。

“起来。”

脱离水中难耐的灼热温度,蔺睿予紧抓着微凉的浴缸边缘,脑子里仅存的唯一理智让他开了口:

“你不能……方小姐……”他困难地喘气,想提醒闻人琰他拥有其他女人的事实,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和身为男人的他上床,就算闻人琰不在意,他也没办法跟他一样。

“啊,”蔺睿予咬破了嘴唇。“痛……”他还是不能适应闻人琰,疼得他淌下了冷汗。

“你还是没记清楚。”闻人琰贴近他的背脊,倚在蔺睿予的耳边低语:“我跟你说过,这种时候只能想我,知道吗?”

“啊!啊!”蔺睿予紧靠着冰凉的蓝瓷浴缸,他完全不能克制自己的浅吟,胸前的项链也随着火热的摆动而摇晃着,迷醉了他的眼。

他真的是玩腻了女人吗?

就像今天跟方晶雅的约会。她有向他暗示邀约,但他却没有兴趣,在饭店里待了几个小时,他没有和她上床就离开了。

在开车回来的途中,他想的全是蔺睿予在他怀里喘息的样子。

他想再一次得到他!

像那天晚上一样,这种欲望明确而且不容忽略。

蔺睿予昏眩地喘着气,闻人琰在他身上撩起的欲望,使他彻底地失去力气。

“蔺。”闻人琰逗弄着他,在他耳边低吟他的名字。“我喜欢你和我做爱的表情。”

蔺睿予根本没有机会去听他在说些什么。

“这种表情只能让我看到,知道吗?”闻人琰沉笑,两手握住蔺睿予的腰,激烈的动作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他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玩腻了女人,也不想知道他是否对蔺睿予上了瘾,他只是想要蔺睿予,就是这么简单。

他只是要他……即使很快就会腻了也一样!

如果能够再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会希望仍然被闻人琰所救?或者会祈祷永远都不要和闻人琰有所牵扯?

很难回答的问题。

不过,时间不可能重来,所以他也没必要知道答案。

这样做是不是错了?这种不容于世的关系是不是不应该再继续?心里那份只有痛苦的感情是不是该忘记?是不是已经到了该逃开明明知道结果是不堪的地步?

是?不是?

他根本没办法思考这些疑问。

如果他不能遗忘闻人琰,那么不论什么答案都是枉然。

不幸的是,闻人琰在他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侵蚀他的血液骨髓,和他完全合而为一,关于闻人琰的一切记忆,只会随着生命而消失,再也不可能以任何一种形式拔除。

很好笑不是吗?

他怎么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错了一步以后,就没有重新再走的机会。

从最初的那一晚,在浴室里的那一晚,到接下来的每晚、每晚……

或许他的头衔又可以多添上一个——

闻人琰的床伴。

蔺睿予拿着小银匙,轻轻地搅拌象牙白瓷咖啡杯里的稠黑液体。这是他今天早上喝的第五杯咖啡,没有甜腻的砂糖,也没有香浓的鲜奶油,他没有做任何调味,直接拿起杯子就唇啜饮。

一点都不苦。

或者是,他已经很习惯这种苦涩了。

闻人琰几乎每晚都要他,总是天快亮的时候才让他有机会睡觉,他身上深浅不一的吻痕没有间断过,在在提醒着他夜里的记忆,是那么样的不应该,那么样的……不正常。

蔺睿予放下杯子,木然的眼神睇向自己办公室的窗外。

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也不怎么热,只是微阴的天空让人觉得有些忧愁。典型的秋季气候。

桌上直通总裁室的对话机响起,他回神,伸手按下闪着绿光的通话钮。

(蔺,把上一季的投资报告拿进来。)闻人琰的声音透过冰冷的对话机器传出,却一点也没折损那有如低音提琴般沉吟的磁嗓。

“是。”蔺睿予应了一声。他走向办公室里的资料柜,依照年月编号立即找到他所要的文件。

拿着黄色的卷宗,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走向就在旁边的总裁室。他抬手在典雅的红木雕刻门上轻敲,等闻人琰出了声后他才打开门进去。

踏入铺有高级地毯的总裁室,他轻缓地关上门,走向那唯一的大办公桌。

闻人琰正在看日本方面传过来的传真信件,他顺手接过蔺睿予递给他的资料,用眼神示意蔺睿予到一旁整理传真,而他自己则开始审阅手上的文件。

蔺睿予默然地将那一张张带点温热的传真纸依照上面的内容分类,然后夹订在一起。

好安静。

除了在运作的电脑和蓝黑色的传真机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沉重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

当传真过来的资料告一段落时,闻人琰也刚好在文件上签下自己苍劲有力的名字。

蔺睿予把整理成一份份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半垂的眼眸始终没有抬过。闻人琰琰没有再开口交代他做事,他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

这种在两个人独处时强大的无形压力让他难以忍受。

孰知脚步才刚要踏出去,闻人琰就从后面扯住他的手臂。

“等等。”他微一使力,就把蔺睿予带进怀中,和他一起坐进柔软宽阔的大办公椅内。他伸手抚摸着蔺睿予的颈项,然后压下他的头吻住了他。

除了一开始被往后扯,跌坐在闻人琰修长的腿上令蔺睿予有些怔仲外,在唇瓣被印下一吻时,他没有任何惊讶。

他已经很习惯了,对于闻人琰的吻。

只要闻人琰高兴,不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他总是说吻就吻,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在闻人琰的卧房里是这样,在更衣间穿衣服的时候是这样,甚至出了房门,闻人琰也不怕会被家里走动的佣人撞见,恣意地掠夺他的嘴唇。

而现在,一向公私分明的闻人琰,居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同性的特别助理偷情!

或许他该骄傲,能让在工作时如此严谨的闻人琰,在上班时间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察觉自己怀中的人有些僵硬,闻人琰停下亲吻的动作,他漂亮的黑眼眸睇视着蔺睿予。

“你老是不专心。”闻人琰冷笑。“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更投入些?”他魅惑的眼添上一丝邪气。

“不行——”蔺睿予还来不及拒绝,就重新被吻住说话的嘴。

不同于刚刚的浅吻,闻人琰火热的舌尖探入蔺睿予的口中,肆意地缠弄他温湿的嫩舌。

“这里……呃,住手……这里是办公……室!”蔺睿予推拒着闻人琰贴近的宽肩,两人间灼烫的气息正侵蚀着他的理智。

闻人琰熟知他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骨节优美的手指落在蔺睿予肌肤上的抚触,让他逐渐头昏。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没有感情,闻人琰却还要对他做出这种事?

更令他心颤的是,即使知道闻人琰只是一时兴起,晚上被他抱在怀中时,他还是会打从心底感到喜悦!

他告诉过自己不能再放入更多感情的!

他不是他的情人,他们两个的关系甚至不容于世俗,闻人琰总有一天会放弃这场游戏,既然如此,就不要给他这种虚假不实的幸福。

每天晚上,他被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到了早晨,他就必须极力说服自己忘记……他真的觉得筋疲力尽。

如果根本不是认真的,就不要来招惹他!

他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他会崩溃的!

蔺睿予双手紧握,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他奋力地挣脱出闻人琰的怀抱。

由于使力过大,他往后踉跄了几步,只能抓住桌子边缘稳住自己的身体。

“你到底要怎么样?”蔺睿予喘着气,漠然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在眼底深处,隐藏不住的悲哀。

他看起来好脆弱,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

“什么怎么样?”闻人琰看着他,同样的面无表情。

看到他宛若事不关己的态度,蔺睿予再也没办法忍耐,他受伤的眼直视着闻人琰。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我是个有感觉的人,不是你的玩具!”他愤恨的朝着闻人琰大吼,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早就想说出口的痛苦感受,他紧握的手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怒意还是害怕。

他首次在闻人琰面前表达出只属于自己的意见,要说出那种不堪的错误几乎让他痛得刻骨蚀心。

闻人琰只是沉默地冷看着他,然后才缓缓地启唇:

“不是我的玩具?”他睇着蔺睿予的眼睛里没有温度。“那你认为自己是什么?”

蔺睿予只感到呼吸一窒,他讲不出答案。

他是什么?他是什么?

他是闻人琰无意中救回家的一个孤儿、他是闻人琰身旁的特别助理、他是打理闻人琰一切生活起居的人、他是寄住在闻人琰家里的一个外人,他——

没有了闻人琰,他就好像什么也不是。

闻人琰的冷笑声在两人之间飘动的混乱气流里响起。

“你不要跟我说,在我身下呻吟的时候没有得到过欢愉。”他冰冷地开口,绝美的唇线却说出残酷的字句。

闻人琰的这一句话彻底的刺穿蔺睿予的身心,他瞬间刷白了脸。

他怎么能这么说……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么说?

他怎么能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种话!

蔺睿予往后倒退一步,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瞪视着眼前犹如冰霜的俊美男人,心口上的疼痛一下子淹没了他。

他伸手揪紧胸前的衣衫,感觉自己长久以来强自压抑的羞耻、难堪、痛心、苦闷,还有那份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随着他所说出的残忍话语,瞬间爆发出来。

原来他是这么看他的!

把身体给了闻人琰的结果,是让他彻底地轻视自己,他在他的眼中,原来只是个因为自己的欲望才臣服他的贱货!

蔺睿予再也没有停留,他迅速地转身跑向门口,一句辩解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摔门而出。

沉重的木门被强力甩碰关起的声音响彻整个总裁室。

闻人琰冷眼睬向蔺睿予跑出去的方向,冰寒的双眸让人害怕。

他的手心紧握着刚刚处理文件的钢笔,拍的一声,价值不菲的银制笔杆随着他眼中闪过的暗沉应声而断。

07

蔺睿予昨晚一夜没睡,闻人琰也没有回来。

他真该庆幸,至少不用在听到他昨天说的话后这么快得再度面对他。

可能闻人琰也开始觉得游戏已经无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维持了快半个多月,时间还不算短,他以为会更快结束。

想不到每晚在床上任他需索,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他真是傻瓜。

早就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居然还怀着期待!就是因为有了希望,所以才会无法接受失望的打击。

现下心里会有难以言喻的苦楚是他活该!

蔺睿予垂着眼,走下楼梯到客厅。今天是周休二日,不用上班。

正在客厅里接电话的胡子爷一看到他下楼,就朝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蔺睿予顺从地走到胡子爷旁边,等着他讲完电话。

“这样啊……好好,你就先让方小姐进来吧。”胡子爷交代完最后一句,就挂上电话。他转头看向蔺睿予。“你在正好。等会儿有人会来找你喔,睿予。”蔺睿予一愣。有人找他?谁?他疑惑地看着胡子爷。

胡子爷会意地微笑帮他解答:“是方晶雅方小姐。”

方……方晶雅?

“她找我?”蔺睿予不解。他跟方晶雅根本就算不上是认识,她怎么会特地跑到这里来找他?更何况,方晶雅是闻人琰的女伴,怎么会是来找他?

“是啊,我刚刚已经要警卫让她进来了。她是说要找你没错。”胡子爷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知道方晶雅是少爷曾经宴请过的宾客,为什么会跟睿予有关系啊?但方小姐的的确确指名要找睿予啊!胡子爷狐疑不已。

门铃乍响,胡子爷回头。

“啊,肯定是方小姐的车到了。”他微笑着向蔺睿予道,然后上前开门。

象牙白色的大门被打了开来,穿着一身典雅套装的方晶雅果然就站在门口。

“方小姐,欢迎欢迎,进来随便坐。”胡子爷朝脸色看来不太好的方晶雅微笑,然后指向身后的蔺睿予。“睿予在那里,你们聊聊,我去帮你们泡杯茶。”“不用了。”方晶雅用昂贵化妆品妆点出来的脸孔有些扭曲,她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我只是有话要跟这位……特助说说而已,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到花园里去走走就好了。”她把视线移向胡子爷身后的蔺睿予,眼神有掩不住的厌恶。

胡子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蔺睿予。这小姐……好像来者不善?

“我去一下就回来。”蔺睿予笑了笑,示意胡子爷别担心。他不知道方晶雅为什么对他有敌意,或许听完她说的话就可以弄清楚。

“那好吧。”胡子爷伸手轻拍他的肩膀,给他一抹笑容后就离开了。

“方小姐……”蔺睿予走近方晶雅,她却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猛然退开一大步,令他疑惑更深了。

“你……你别靠近我!”方晶雅白皙漂亮的脸上充满不悦。

“请吧。”蔺睿予只好让她先走,自己则跟在她后面。

在凉爽的气候里散步是一件舒服的事。闻人琰的花园很大,属于秋季的花朵绽放着,空气中轻飘着淡淡的花香味,小径上的一排枫树也被染得片片橘红,有一种看了能让人放松心情的自然美,加上偶尔扬起的微风,好像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在这花园里完全忘掉。

蔺睿予一直跟方晶雅保持距离地走着。他不知道她要走到哪里,但如果她一直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为什么会来找他?他们两个甚至不认识。

那么,她充满排斥的神色又是所为何来?

他不知道。如果她只是一直在前面沉默地走着,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会是跟闻人琰昨晚没回来有关系吗?还是别的原因?

就在蔺睿予思绪飘远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方晶雅终于停下脚步。

蔺睿予也停在原地,然后看到她缓慢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方晶雅抿了抿唇,像是经过千辛万苦,她才困难地出声:“我……我已经知道你和……你和琰的关系了。”她说着,嘴语气有些不屑。

蔺睿予先是愣住,随后错愕地别开脸,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刚刚她说什么?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

知道他和闻人琰那见不得人的关系?

怎么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蔺睿予很快地否认,他想冷静下来,但冰凉的手指却在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断续不全。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我只是来跟你说,希望你离开琰。”方晶雅鄙夷地看着他,完全没了平时高雅大方的气质。

最近闻人琰对她很冷淡……其实一开始,闻人琰对她就是疏离的,他们之间的交往,不,应该说他和任何女人之间的交往,都是建筑在欲望和金钱上面。她给闻人琰需要的东西,而闻人琰则给她顶级的物质享受,他们之间一直都是银货两讫,周旋在他身边的每个女伴都是自愿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她真的爱上了闻人琰,完全地折服在他那种冷酷俊美的气质下。所以当她发现最近他异常冷淡时,她心慌了,猜想一定是有哪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出现,她越来越怕闻人琰会开口和她分手。

她想知道是谁?她想知道是谁吸引了闻人琰的注意。

于是她买通闻人琰短期聘用的佣人调查,结果那个佣人却告诉她,闻人琰曾经在走廊上跟他身边的那个特别助理拥吻!早上的时候,那个特别助理甚至是从闻人琰琰的房里走出来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输给女人她没话说,但怎么会是男人?

她怎么会不如一个外表平凡的男人?

“琰一定是因为被你迷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只要你离开他,他一定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方晶雅无视蔺睿予苍白的脸色,不停地在他伤口上撒盐。“琰在商界是个名人,如果事情传出去了,你想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样害他?反正你们两个也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会有什么结果,你就放了琰,再找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就好了。”

她私心地认为本来是正常的闻人琰一定是因为蔺睿予的勾引,才会和他发生关系。既然闻人琰是个异性恋,那么错一定是在于蔺睿予,同性恋就应该去找同性恋,怎么可以随便把正常人带进那个领域?

蔺睿予看着方晶雅开合的唇瓣,她口中逸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千疮百孔。

迷惑?他没有迷惑过闻人琰,真的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正常?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不正常?他也认为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但,是谁定下这样的规范?是眼界狭隘的人们,还是这个高傲的社会?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而已,小心翼翼的一份感情却要因为众人的眼光而被大加挞伐,这就是正常?

他知道闻人琰是个名人,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传出去,但是,从头到尾,事情都不曾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又能怎么办?

什么是和他一样的人?就算他真的是个同性恋,感情怎么能说放就放?

至少她说对了一点,他和闻人琰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完全没有。

一阵微风吹过,蔺睿予身上的衣衫飘动着,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方晶雅不管他的沉默,反正她一开始就只是要说给他听而已,他有没有回答无所谓。“你……不要再缠着琰了,你对他只有害处……我知道你是琰捡回来的孤儿,他这么好心救了你,你这样对他就是忘恩负义!”方晶雅说得振振有辞,她认为自己是为闻人琰好,就好像他的至亲好友正在为他清除人生道路上的害虫。

蔺睿予静立着,白纸般苍白的脸上不曾有过任何表情。

好奇怪。他曾经想过,要是被别人发现他和闻人琰的关系该怎么办?

是要极力否认?还是要忍受对方的辱骂?或者根本就转过身不要理会?他假设过各种情况,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如此的平静。

还是说,因为他的心根本已经被掏空了?

难怪,所以他才会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胸口的地方,真的破了好大一个洞……

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创已经让他麻痹了,他没办法觉得是否疼痛,只是知道再也找不到破裂成碎片的心。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方晶雅倨傲而不屑地睇着他,仿佛他是臭水沟里的污泥。她觉得自己真是伟大,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好事。

她迈开优雅的步伐就要离开,在走近蔺睿予时,她忍不住嫌恶地说道:“啧,你这种人……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她皱着眉绕过蔺睿予,走向不远处的车子。

火色的枫叶随着轻风飘扬而下,洒了一地的艳红。伫立在其中的瘦削身影看起来倍觉孤寂,让人心痛。

蔺睿予全身冰冷,好像连血液都凝结了。

恶心……恶心……

闻人琰在腻了他之后,是不是也会开始觉得他恶心?

是不是……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能离开吗?又……离得开吗?

究竟要他怎么做才好?

他要离开他……蔺睿予紧闭上眼,手指颤抖地握住胸前的菱形红水晶项链。

比起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心,必需离开闻人琰这个认知,更加让他痛彻心肺。

至少……等下个星期过去……下星期五信义区的案子正式招标,他不放心那封恐吓信……

至少等下个星期过去……

不是为了其他原因,只是担心救过他一命的闻人琰的安全,不是其他原因……不是其他原因……

留下来,不是因为那份感情,不是!

斜射的暖阳照不进蔺睿予冰冷的心里,他只是不停地说服着自己。

他们之间的温度降到冰点。

不知道是闻人琰不想看到蔺睿予,还是蔺睿予在躲避闻人琰,总之,除了偶尔帮闻人琰更衣外,蔺睿予几乎看不到他。

本来一同搭车到公司的习惯,变成了两人各乘一辆车;比邻的办公室,却因为闻人琰不再交代他做事而没有了来回的必要;深蓝色的卧房,则由于主人的彻夜不归而逐渐开始遗忘了熟悉的味道。

之前的拥抱就像是轻烟飘散到了空气中,再也抓不回来,他们现在已是形同陌路。

这样也好。

反正,能留在闻人琰身边的时间也不多了。

今天闻人琰应邀去参加招标案的说明会,没让他跟着,他这个总裁特别助理没有了总裁的命令,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家里,蔺睿予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不必要的存在了。

他看一眼时钟,下午两点,说明会已经快结束了。他整个早上都是看着秒针数时间度过的,每一分钟都过得像是一个钟头般漫长。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绪一直不能静下来,就好像潜意识里的危险警铃在他心里铃声大作,仿佛是要告诉他什么事。

蔺睿予抿唇,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别再烦恼了,没有事情就自己找事情做吧!他微微叹息,拉开抽屉就要拿出文件……忽地,角落一张躺平的白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那封恐吓信。

他还留着?蔺睿予想要伸手拿起,心跳却开始紊乱起来。

奇怪……真的好奇怪……

心里这种烦躁的不安是从何而来?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难道……他蹙紧眉头。

说明会!

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三天后就要进行招标了,寄恐吓信的人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难道说今天——

他轻摇头,总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以电子科技为主的夏氏今天也有派代表去参加说明会,夏玮砭会跟闻人琰一同出席,有人陪伴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才是。

可是……他抚着额,想忽略那一丝从心底深处窜出的慌乱。

蔺睿予关上抽屉站起身,想喝杯咖啡安定神经。随着他从椅中起身的动作,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往脚边看去,是他的项链。

蔺睿予愣住,抬起手摸着空无一物的胸口。

火红色的菱形水晶坠饰,连接着一条从中断裂的细银链静躺在柔软地毯上,在黑暗的角落反射出诡谲的妖异光芒。

蔺睿予只觉得呼吸一窒,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瞪视着那血红般的闪光半晌,然后,不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了一组熟悉的号码。

是自己太多心也好,是自己庸人自扰也罢,他要确定闻人琰是否安全!

他绝对不会让闻人琰出事,绝不会。

“喂?许叔,我是睿予。你要去接总裁离开了吗?可不可以告诉我说明会的地点……”

“啊啊……真是有够无聊的,我就说不要来嘛!”夏玮砭走在闻人琰旁边,伸着懒腰还打了一个大呵欠,连泪水都给挤了出来。

他红肿着双眼,一副很爱困的样子。

乏味至极啊……这场说明会。虽然参加的集团、公司不少,但根本没几个能跟蓝海匹敌嘛!

他就跟公司那些经理说过不要来了,真是浪费他的时间,两个小时的说明会,他就睡掉了一个小时五十九分,可见那些政商界大老讲话多不吸引人。

夏玮砭撇撇嘴。老实说,夏氏无意角逐这场招标案,因为他们公司本年度的大案子太多了,要是再接下去很可能会榨干那些可怜的员工,他们本来就打算等商场完成后做另外的投资,其实他今天根本是不用来的。

要不是公司里那些长辈经理硬要他来学习学习、见见世面,他才不要那么辛苦咧……见世面、见世面……见什么世面啊?

与其在会议进行中呈昏睡状态,他还不如回自己可爱的办公室打电动哩!

真是!太不了解他了,那些笨蛋忠心经理。

夏玮砭又打了一个呵欠,泛着泪光的眼角瞥向习惯把他当成隐形人的闻人琰。

好不协调,闻人琰的身边少了一个人。

“喂喂,睿予呢?怎么没看到他?”夏玮砭还是忍不住问了。早在之前会议还没开始的时候,他看到闻人琰单独前来,身旁没有跟着蔺睿予,心中就有疑问了,憋到现在才开口问,他还真有些佩服自己哪。

闻人琰从步出会场后就一直任夏玮砭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抱怨,如夏玮砭所料,闻人琰根本当他不存在。

他无视于夏玮砭的问题,走入电梯内。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哇啊!你好没良心耶,想谋杀老朋友啊,闻人?”夏玮砭差点被关起的电梯门给夹个正着,他幸运的躲过变成三明治的危机,侧身闪入电梯中。

什么啊……虽然闻人琰本来就不喜欢理人,但他今天怎么特别阴阳怪气的?夏玮砭睇视着高他半个头、一语不发的沉默男人。

唉……好冷啊!他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怎么,你们吵架啦?”夏玮砭问句一出,就马上感到一阵足以抖落全身鸡皮疙瘩的强烈寒意。

天啊!他们一定是……吵得很严重……他马上把注意力放到跳动的灯号上,不敢再多说话,表情比他想诡计偷懒时专心一百倍。

闻人琰始终面无表情,连眼眸都暗沉了下来。

夏玮砭的话提醒了他那天和蔺睿予争执的事。

该死……他还是忘不了蔺睿予当时犹如受伤哭泣的双眼。闻人琰锁眉,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当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夏玮砭在电梯门还没完全开启时,就急忙跨步走出去。

我的妈啊!再跟闻人琰家伙站在一起,他怕自己会变成一支人体冰棍。夏玮砭一出去就打了个哆嗦,甩平整身直竖的寒毛。

真好,还是外面温暖。他走向大楼门口,一抬眼,就看到蔺睿予站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

“睿予!”他高兴地向他挥手打招呼,没注意到身后的闻人琰瞬间黯下来的脸色。

夏玮砭越过马路,直接跑向蔺睿予。“嗨,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没来呢!”他微笑地看着他。

“我今天……有点事。”蔺睿予朝夏玮砭颔首,不自在地找着借口。

他知道闻人琰就站在对面,光是这样就让他没办法维持正常的呼吸。

他是不是不想看到他?这样来找他会不会太突然?蔺睿予虽然有些怕面对闻人琰琰,不过还是在看到他平安无事时,放下了担忧的心。

“唉!”夏玮砭顺着蔺睿予掩藏不住的视线,微瞥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闻人琰,他神秘兮兮地小声问着蔺睿予:“闻人琰像很不高兴,你们吵架啦?”

蔺睿予看着夏玮砭十分八卦的表情,怔怔地没有说话。这教他怎么回答?他沉默地垂下眼眸。

那个是这样,这个也是这样!夏玮砭翻了个白眼。

“啊,真受不了。”他推着蔺睿予走向前。“走啦,我免费当你们的和事佬,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闻人琰不太记仇的。”他嘻笑地安慰一脸不安的蔺睿予,等着绿灯后,就准备带着他一起过马路。

蔺睿予甚至不敢把眼睛望向闻人琰站立的方向,他低首看着一条条走过的白色斑马线,希望这马路走一辈子都到不了尽头。

该怎么面对闻人琰?他现在就可以想像即将流动在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息,这让他有种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还是……先走吧?反正他也看到闻人琰平安无事,许叔的车子很快就会到了,夏玮砭也在这里……

正当他想着该如何先离开时,左手边的路口却传来一阵人群惊呼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煞车声和漫天卷起的沙尘,朝大楼的方向而来!

蔺睿予和众人一样,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

他清楚地看到有一辆白色没有车牌的轿车以极快而惊人的速度,闯过了十字路口,直直地向他们这里飞奔而来!

像是找到什么目标,那车头微转了一下,将方向对着……对着……

闻人琰!

08

蔺睿予瞬间苍白了脸。

“闻人琰危险!”夏玮砭在刹那间大喊出声,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身旁很快地有一道身影掠过。“睿予!”他惊恐地想伸手抓住蔺睿予疾步朝车行方向奔跑的身子,却只摸到他扬起的衣袖。

“别过来!”闻人琰在同时间朝蔺睿予喝道,他身后只有一堵墙,来不及躲进大楼门口。

接着,像是慢动作一样——

蔺睿予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闻人琰,伸手推开了他,接着,甚至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可以防护自己身体的动作,整个人被高速疾驶的轿车撞个正着。

砰的一声震天巨响,厚重的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一瞬间。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白色的轿车没有多加停留,激起一道极尖锐骇人的轮胎摩擦声,便很快地加速逃离了现场,只留下目击这场恐怖意外的错愕人群。

路人惊的惊、慌的慌,还有一些人被刚刚狂奔的车子擦撞到。

“睿予!”夏玮砭震惊地看着一切仿佛像是电影的画面,他快步地朝闻人琰和蔺睿予跑去。

在看到蔺睿予头上的伤口后,他的呼吸差点停顿。

“救护车!叫救护车!”夏玮砭朝着大楼里闻声而来的警卫喊叫着,流了一身的冷汗。

“你……”闻人琰瞠着双眸,看向已经躺在柏油路上的蔺睿予。他奔上前,抱起他的身体,看着红色血液从蔺睿予额角上的撕裂伤流下,沾满了他的双手。“你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他失措地看着蔺睿予逐渐失焦的眼眸。

“我……咳咳,”他虚弱地出声,猛一咳嗽,在闻人琰的怀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命……还……还你……”他费力地喘着气,好像每呼吸一次,生命就流失一点。

他又惹闻人琰生气了……

幸好……幸好……他没有事……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他的命……还给他了……

“我不要你的命!”闻人琰伸手抹去蔺睿予嘴角止不住的鲜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你听到了吗?蔺!”他紧抓着蔺睿予的肩膀说着,控制不了心中狂烧的怒气。

啊……这个人……连这种时候都这么霸道……他想笑,却连勾起唇角的力气都失去了。

蔺睿予突然觉得胸腔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再也没有能力说话,只能缓缓地垂下眼睑。

对了……他知道他对闻人琰的感情是什么了……

可惜……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了……

他……爱他!他爱着闻人琰……很浅显易懂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承认而已……

他爱他。

只可惜……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蔺睿予垂下手,昏迷了过去。

“蔺?”

闻人琰紧抱着他,任那灼目的赤色鲜血染上自己的衣衫、染上自己的双手、染上自己的眼眸、染上自己如霜的表情、染上——

自己冰冷的心脏。

+++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叫你去死呢?

我会……

“病人的血压过低!”

“额头的伤口失了很多血……什么血型?”

“X光片显示肋骨有四根断裂,内脏有出血的情况,病人有生命危险!”

“马上推进手术室!请让开不要挡路!”

急诊室里嘈杂混乱不已,从蔺睿予被救护车送进来之后,各种的检查、急救就没有停下来过,医生和护士脸上的表情很紧张,手中的动作迅速且专注,他们正在合力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努力挽回他奄奄一息的生命。

因为是严重的社会案件,连媒体记者都闻风而至到医院采访。不过因为夏玮砭很快地动用了关系封锁事件,那些记者只能访问到那些受到轻伤的路人,至于真正被狙击的目标,闻人琰和在这场意外里受伤最重的蔺睿予,则被目击者绘声绘影的描述着,没有人知道发生事情的真正原因,只有口耳相传的猜测,外界单纯地认为这是一场酒后驾车的疯汉所闯下的祸事,被撞到的人是自己倒霉。

也幸好今天这场说明会并没有对外公开,只邀请各家竞标厂商出席,虽然政商贵客云集,却没有媒体在场报导,否则即使是夏玮砭利用广大的人脉资源封锁新闻也来不及。

闻人琰从头到尾就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周遭弥漫着阴沉窒凝的空气和闷重危险的漩涡,他的视线跟着蔺睿予被推入手术室后,就不曾再抬起过,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人敢接近他。

他身上穿的衬衫有着大片血迹,从衣领到袖口一路染红到下摆,已经干涸的暗褐掺杂着还带着些许湿意的猩红,深浅不一地沾染在洁白的布料上,两色相映下,让人倍觉触目惊心。

他深色的长裤和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也都染上属于蔺睿予的鲜血,就好像是在提醒闻人琰,这些血,本来是该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闻人琰冰寒的双眸低垂着。

他一点都不感激他。

他不会对蔺睿予为了他而受重伤的事情感谢他。

他不会!

蔺睿予要是没有他的允许,就擅自离开他,他绝对不会原谅!

他绝对不原谅……如果他敢这样一走了之。

闻人琰突地一拳击上身旁的墙面,扎实沉重的撞击使得坚硬水泥墙的油漆瞬间剥落,他低垂的俊美脸庞只有极为森然的凛冽寒气。

他不准蔺睿予以任何一种形式离开。他不准!

就算是要追到地狱他也要把他找回来!

闻人琰紧盯着手术室上“手术中”的灯号,阴冷眸瞳中有着狂暴的恶意。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越来越接近,夏玮砭踩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踱向闻人琰琰,在距离他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刚才代替闻人琰去跟警察作笔录。因为闻人琰对前来询问查案的警方完全不理,一声都不肯出,所以只好由同样是最接近现场的他去说明情况。楼下的记者虽然不少,但他都吩咐处理过了,没有人会上来打扰他们。

他还打了几通电话,通知胡子爷来医院,一方面是因为胡子爷是蔺睿予的法定监护人,一方面他还请胡子爷带衣服来给闻人琰换……

他那一身的血迹……实在是让人不敢直视。

闻人琰一定是气得快发疯了,因为他从没看过闻人琰有那种表情。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冷着一张脸,但和闻人琰认识了十几年的他知道,闻人琰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完全失去控制。

他很轻易地就可以感觉到那种冰冷得刺进骨髓里的寒意,使人难以靠近。

夏玮砭往后靠着墙,他发现自己外套的前襟也有一小块干掉的血渍,这让他想到他居然来不及出手抓住蔺睿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冲向车子而后被撞倒。

“可恶!”他脱下衣服,用力地甩向另一边的墙面。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蔺睿予不停流着血的画面。

“真他妈的……”夏玮砭站在手术室门旁,一声声地咒骂。

闻人琰始终没有出过声,就坐在长廊底的椅子上,深沉难测的眼神令人背脊发凉。

两个人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只是等待着手术室的大门敞开。

医院的空调吹送着,呼吸间皆是药物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宽直的走道上没有什么人,好像连根细针掉在地板上都会有声音,虽然有明亮的灯光照射在每一个角落,但还是有种暗沉的气氛无形地流动着。

医院里有生命诞生,却也有更多的生命在这里逝去,而没有人希望蔺睿予会成为其中一个。

手术室里的人在努力,时间快如飞梭;手术室外的人在等待,分秒慢如静止。

期间,胡子爷拿衣服赶了过来,脸上满是担心,随后又忙着以监护人的身份去办理住院必要的手续。夏玮砭则是烦躁地跑到外面狠狠地抽了一包烟。

时间拉得越长,等待就越令人难挨。

但闻人琰一直没有动过。他就只是坐在那边,跟几个钟头前维持一样的姿势,衬衫上的血迹已经完全风干成了暗褐色,胡子爷带来的衣物放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他却连手指都没抬过,眼睛也没有移开过地面,宛若一尊雕像。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天亮还是天黑,手术室门上的红色灯光终于熄了。

门才一打开,夏玮砭和胡子爷就走上前,闻人琰则是终于缓缓地抬起头。

“病人怎么样?”医生才一走出来,夏玮砭就急着发问,还不停地看向跟在医生身后的护士们推出的病床。

蔺睿予就躺在上面,脸色白得像纸。

随着被推走的病床,闻人琰的眼神移动着,视线只落在那张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现在却毫无生气的脸孔上。

夏玮砭和胡子爷两个人则是尾随而去,不过被医生拦了下来。

医生脱下口罩。“先别着急。请问你们哪一位是病人家属?”他专业的询问着。

“我是、我是。”胡子爷连忙回答。在法律上,他是蔺睿予最亲近的人。

医生看着胡子爷,尽量以安抚的语气说道:“手术是成功了,但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这两天要住在加护病房观察。还有,他头上的伤口很严重,伤到了脑部,我们没有把握他什么时候会清醒,就算清醒了也很可能会有后遗症,最糟的情况是变成植物人……”

“什么?”夏玮砭忍不住大吼,怒喊声响彻整个回廊。植物人?他不敢相信,那个永远都温文儒雅、没有脾气的蔺睿予会有可能躺在床上再也没办法和他说话!

坐在后面的闻人琰脸色更是暗沉阴郁得犹如黑夜里的鬼魅。

“这是指最坏的情况。”医生冷静地分析。“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得靠病人自己。很抱歉,医生并不是神。”他多说了最后一句,或许是当医生当久了有些感慨。

“我们知道。谢谢你,医生。”胡子爷诚心地向眼前手术服都汗湿的医生道谢,感激他所付出的辛劳。

“不用客气。”医生的职责本来就是救人,他们只是做自己份内的事。“病人家属需要填一些资料……张小姐,请带这位老先生去办理剩下的手续。”医生唤着最后步出手术室的一名护士,然后又将视线对,胡子爷。“你跟那位小姐去就可以了。”

“谢谢。”胡子爷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闻人琰后,就跟着护士走了。

“医生,我们可以去看看病人吗?”夏玮砭拉住要走的医生,心急地问道。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病人会被送到十一楼的3号房,你们可以去看他,但只能在外面看,不能进去,病人刚动完手术,需要完全的隔离和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夏玮砭向医生道谢。虽然只能在外面看,但总比什么也看不到好。

医生摇摇手,微点头后就离去了。

夏玮砭回头,却发现闻人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愣了一下,然后走到另一头的电梯口,发现楼层灯号停在“十一”的位置。

“真是……”动作还真是快。夏玮砭也坐上电梯,直达十一楼。

他根本不用费心去找蔺睿予的房号,因为他一踏出电梯门,就看到闻人琰站在一间病房前面,隔着明亮干净的大玻璃窗,凝睇着房内病床上的人。

蔺睿予躺在中间的大床上,床边全是一些测血压、呼吸、心跳的电子仪器,荧幕上跳动的数字仿佛在证明着病床上的人还存活着,没有因为他毫无血色的脸孔停止呼吸。

他看起来好糟。闻人琰冷着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如此安静地站在这里,而没有把窗户给打破冲进去摇醒蔺睿予。

他挂了两瓶不同的点滴,白色的纱布在头上包了一圈又一圈,脸上有一些擦伤,还带着氧气罩……”动也不动的。

该死!他的脸色简直跟床单一样白。闻人琰紧握着拳。

夏玮砭站在他身后,也看着情况好像很不好的蔺睿予……跟个假人一样,他不敢相信不久之前他还跟蔺睿予像平常一样地说着话。

“闻人琰……”他看着病床,生命力脆弱的人,缓慢地开口:“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夏玮砭认真地说着,没了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闻人琰用眼神紧紧锁住床中人,好似只要这样他就没办法不告而别。他沉默着,睇向蔺睿予紧闭的双眸。

他记得那双眼睛总是很干净,仿佛不曾遭受过任何污染似的,从第一次见而时他就这样觉得。

他喜欢感受那洁净的黑眸只映着他的身影……为什么蔺睿予现在不再看他?闻人琰全身倏地散发出一阵寒意,他好看的脸孔瞬间紧绷。

“帮我查出幕后主使的人。”他冷语,阴森而低沉的启唇。

“幕后主使?”夏玮砭瞅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对。”闻人琰微微地侧首瞥向夏玮砭。他冷到极点的眼神、冷然的脸孔下隐藏的燎原怒火,在在都让夏玮砭全身窜起一股从头寒到脚底的凉意。

“我要他们加倍付出代价。”

+++

两个星期过去了。

蔺睿予并没有醒。

闻人琰在加护病房整整守了两天两夜,他不想知道为什么,但他明白自己一定得陪在蔺睿予身旁,度过最危险的两个晚上。

第三天早晨,医生在观察过蔺睿予的情况后,告诉他们,他已经暂时脱离险境,只要恢复情形良好,醒过来的时间就会越快。

但是两个星期过去了,整整十四天,蔺睿予却仍是沉睡着。

在这段时间里,夏玮砭因为不能丢着公司不管,每隔两、三天才能抽空来医院探视蔺睿予,有时候会跟江苡一起出现,不过因为江苡总是来一次哭一次,夏玮砭也只好每次都忙着把她拉到外头去安慰。

后来蔺睿予转出加护病房,胡子爷帮他安排住进宽敞隐密的单人病房,给予最好的医疗照顾。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清醒,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不会醒。

他身上的伤没有停止痊愈的能力,却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随着闻人琰脸上越来越冰寒的表情,大家都祈祷蔺睿予能快点张开眼睛。

前几天,报纸的头条是一则商业丑闻。一直把蓝海视为对手的正荣企业爆发了高层主管集体收受回扣的弊案,不知道是谁寄了一大袋的照片、录音带、录影带、甚至是那些主管在银行金钱收支的正、影本都给了检调单位,如此齐全的物证想赖都赖不掉,消息一披露,正荣的股价立刻跌至谷底。

没想到下午又有内部人员传出正荣因为最近投资失败,损失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资金,跟银行之间的借贷也奇怪地无法周转,还有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以高价收购正荣的股份,在短短的时间里掏空了现任董事长的股权。

商业界的人一方面惊讶不知道是谁整垮了正荣,另一方面还在等着看有什么好戏会出现。

一个极有规模的商业集团,却在不到半个月之内七零八落,不仅即将面临宣布破产的命运,还有一群人会吃上官司,准备在牢狱里蹲个六年、八年。

是谁做了这件事?

有人说,正荣是因为惹毛蓝海集团的闻人琰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但是没人有证据,这一切都只是凭空臆测。

闻人琰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躺在床上沉静地熟睡的人。

他一手支着额头,另外一手则把玩着胸前的一条红水晶坠饰……这条项链是蔺睿予的。

闻人琰缓缓地抚着那已经略带温意的水晶,眼眸一刻也没离开过蔺睿予看似安详的面容。

他没有去公司,从蔺睿予出事那天后他就不曾回公司上班,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给下属去处理,然后每天坐在病床旁看着蔺睿予,从早到晚。

他只想等蔺睿予张开眼睛,其他的,他没有空去理会。

这半个月他只做过两件事:一件是把信义区招标的商业案拿到手,蔺睿予是因为这个案子才被卷入意外,他不会让他的血白流;另外一件就是彻底地报复了想狙击他的人,两件事他都做得非常成功。

但是蔺睿予还是没有醒过来。

闻人琰紧握着手中的菱形水晶,表情阴霾。

这项链是他吩咐胡子爷去公司寻找证物时,胡子爷连同恐吓信一起拿给他的。他知道这是蔺睿予随身不离的护身符,每次抱蔺睿予时,就会看到这火红水晶在他胸前摇晃摆荡,炫目的光芒总是让他看起来特别魅惑。

他把断掉的银链重新换上一条更长的白金链,然后挂在自己身上,他从不配戴任何首饰,但他就是想要这块红菱水晶。

他就是想要。

闻人琰轻轻地站起身,他两手撑在床沿,俯低上身,以十分靠近的姿势看着那张清秀干净的脸孔。

“你什么时候才要醒来?”他的声音很低,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蔺睿予的脸上。闻人琰抬手轻缓地抚摸他苍白的脸颊。

他没有半点反应。蔺睿予仍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一向清澈平淡的双眸,几乎没有过笑容的唇瓣也紧抿着,柔顺的细发覆住了额上刺眼又带着药味的纱布。

他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张开眼睛,蔺。”闻人琰的手指轻触他的眼睑。“张开眼睛。”他重复地说着。

他不想看蔺睿予再这样睡下去,好像生命在病床上一点一点地流失一样。两个星期以来,蔺睿予的脸庞和身体都在缓慢地消瘦,很可能明天他就会离他而去。

这种想法令他更加执意地要蔺睿予醒来。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一向很强势,不论做什么都很有自信和把握,从来都只有成功而没有失败过,即使事情再怎么艰难,他都可以很轻易地掌控在自己手中,连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算计。

他第一次有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不知道蔺睿予什么时候会清醒,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这样变成植物人,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再也看不到那总是跟在他身后的纯洁黑眸。

不行!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醒过来,张开眼睛。”闻人琰低哑的轻语,听起来好温柔、好温柔,好似可以融化任何东西。“蔺……”他弯着长指,一次次划过蔺睿予白嫩的肌肤。

他敛下弧度优美的眼帘,低首吻上蔺睿予白纸般的嘴唇,用自己湿润的唇舌去温热那紧抿的冰凉薄瓣。

“张开眼,蔺。”闻人琰贴着他的唇轻吮,迷人的磁嗓低吟着,总是诱人神魂的深幽瞳眸直视着蔺睿予,像是千丝百缓,寸寸网住那沉静的睡容。

“你一向只听我的话。”

他不要他舍命给他,他只要他能清醒,他不管理由是什么,只清楚自己心里强烈的希望蔺睿予能再像以前一样,跟在他身边陪伴他!

闻人琰抬起头,直视着他。“听我的话,醒过来。”

流动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热烫起来,时间也好像放慢了走动的速度。

就像是对闻人琰所下的魔咒有了反应,蔺睿予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极细微的动作,但闻人琰并没有漏看。

发现他居然有了反应,闻人琰顾不得他身上的伤是否已经完全痊愈了,他直起身紧抓着蔺睿予瘦削的双肩。

“张开眼睛!”他喊着,摇晃蔺睿予的身体。

这是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看到蔺睿予对声音有了反应,他不能让这个机会逃掉。

他要他现在就醒过来!

现在!

“蔺!”他大喝一声,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着急。

蔺睿予睫毛的颤动更明显了,他艰涩地轻揭着,沉寂了十四天的意识一滴一滴地缓缓回流……

“呃……”蔺睿予困难地出声,干哑的喉咙让他非常难受,语音听来十分破碎。

闻人琰很快地拿起床头旁的水杯一饮而下,然后低首吻住蔺睿予的双唇,把口中的清水渡进他灼烧的喉间。

就像是在大海里飘浮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蔺睿予贪婪地汲取着闻人琰哺入他嘴里的液体,沿着嘴角淌下的水痕浸湿了他的衣襟。仿佛永远都喝不够似的,他甚至本能地伸出舌尖,舔舐着闻人琰口中的湿润。

闻人琰抬起头,离开他的双唇。要是再让蔺睿予吮舔下去,他现在就会把他的衣服脱光。

他看着蔺睿予喘息且逐渐染上潮红的脸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角扬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浅笑。他果然是只听他的话。

“你醒了。”他缓缓地低语,轻抚着他的颈项。

他不会再放他走了!

惩罚的第一部就完了,

该惩罚的第二部了,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就不发了

惩罚by镜水

主角:闻人琰/蔺睿予

结局:喜剧

背景:现代

只是第一部,第二部还没发,如果大家喜欢再发,要是都看过,或者不喜欢就算了

有人看还是蛮高兴的

下一部

来啦!!

惩罚(第二部)

01

蔺睿予喘着气,不适应光线的眼眸眨动着,好不容易才慢慢地张开眼睛。

当他一看到近在眼前的闻人琰时,先是完全地愣住,随后脸上有着震惊。他抿住嘴,有点不敢相信刚刚是怎么喝到水的。

“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昏睡了两个星期。”闻人琰看出他的慌乱,站直身解释着。他按下床头的呼叫铃,要让医生来检查蔺睿予的情况。

听了他的话,蔺睿予眼里的赧然很快被疑惑取代。他将视线游移在病房里的门帘、洁白的墙壁、同样颜色的天花板、床头边的电子仪器、挂点滴瓶的高脚铁架、柜子上摆放的镜子……他看到镜中反射出的人影头上包着纱布。

他怔然地瞪视着那面镜子,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虚软无力。

他只能无意识地抬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上额头上那一圈圈的纱布。

“咦?”

他的脸上仍然只有茫然。

闻人琰察觉他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蔺睿予低着脸,看向自己手臂上的点滴针头,然后沿着药液流动的透明细管而上,缓慢地抬起头,将目光的终点对上闻人琰俊逸绝伦的脸庞。

半晌后,他轻轻地启唇:

“你……是谁?”

+++

白色的房间里,空气凝结了。

蔺睿予看着闻人琰,他的眼眸中只有陌生。

“你是谁?”重复的问句轻声地响起,蔺睿予蹙着眉头,身体上的不舒服和心里那种一片空白却又异常混乱的感觉让他陷入极度迷惑。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受伤?面前这个高大冷漠的男人又是谁?脑海中一下子涌出太多的疑问,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的认知让蔺睿予心底猛然窜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闻人琰冷看着他,脸色冰寒。

“你说什么?”他问,语气严厉且冷冽。

蔺睿予被他冷凝的表情震住,只觉得眼前站立的男人身上瞬间散发出刺骨的怒意,那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眸让他不确定的心绪更加慌乱。

“你……你是谁?”他迟疑地开口,因为躺了近半个月,整个人有气无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蔺睿予的视线游移着,想从四周的景物找到任何一点能让自己感觉熟悉的线索。

他下意识地抓着薄软的床单,眼底的惊慌随着看遍房内的每一个角落而越来越强烈。

闻人琰的脸色更冷峻了,身旁的双手倏然收紧。

“再说一次。”他眯起眼,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蔺睿予已经没办法分心去关心闻人琰具压迫性的态度,他发现自己的的确确回忆不起有关于自身的每一件事情,包括他的名字、他的年龄、他的身份、他怎么会躺在这个房间里……奇怪……他居然……

没有刚才张开眼睛之前的记忆!

完全没有!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喃喃地自语着,冷汗从背脊流下。不可能的,一定是因为他还没完全清醒,所以脑袋比较不清楚,再努力地想一下,等会儿一定就可以全都想起来的……对,等一下一定……

他祈求似的眼神望向闻人琰,希望这个他启眸所看到的第一个人,能够给他一点足以恢复些许记忆的提示。

“我……我认识你吗?你到底……是谁?”蔺睿予半躺在病床上,抬高了头问着站立在一旁的闻人琰,想要尽量冷静地思考以掩饰心底深处完全空白的恐慌,手指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看着他全然疑惑不解的表情,黑曜瞳眸中的疏离,仿佛他真的完全不认识他!闻人琰迅捷地伸出手,紧钳住蔺睿予的双肩,他狂炽的愤怒清晰可儿。

“你再说一次!”他直视着蔺睿予,身上焚烧的火焰几乎将周围的空气全数吞噬。他抓着他的肩膀,手劲丝毫不放松。

“好痛!”蔺睿予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弄痛了胸前尚未痊愈的伤口,他本能地往后躲避,却被闻人琰更用力地抓移向前。“啊!放手。”他紧皱着眉。

“你刚刚说什么?”闻人琰两手扣制住蔺睿予的身体,将他拉至自己眼前愤怒地质问。

他居然忘了他……他居然忘了他……他居然胆敢忘了他!

简直该死!

比起察觉蔺睿予失忆这件事,闻人琰更在意的是,他竟然忘了他的存在!

他不管是否因为车祸的撞击而造成这种后遗症,他可以允许蔺睿予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什么事情都可以抹煞,但蔺睿予惟一绝不该忘却、也绝不可以忘却的,是他每个夜里要他牢牢记住的名字和在他身上烫烙无数印记的他!

然而,他现在却在问他是谁!

“好痛……放手……”

蔺睿予虚弱的身躯被他紧紧地抓住,闻人琰的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指尖陷入他肩上的肌肤之内,他想挣脱,却无力得头晕目眩,只能不停地喘息着。

他惊惧地看着眼前非常危险的男人,他眼底所焚烧的暴怒,让蔺睿予原本就充满慌乱的脸上更多了一份极度的排斥。

“放开我……呃,放开我!”蔺睿予想大声抗议,却只能发出微小的低喊。他被闻人琰压在床上,被迫仰视眼前俊美却冷冽的容颜。他觉得自己胸口好痛,挤压在胸腔里的沉重几乎要使他无法呼吸。

他想逃离这个男人,想逃离四周压迫着他的气流。他不要他靠近他!只要一闻到这高大男人身上的气息,他就直觉地想要逃。

这个人引起了他潜意识里强大的剧烈危机感。

蔺睿予把对闻人琰的拒绝全部都表现在清澈的双眸中。

闻人琰清楚地接收到蔺睿予所传达给他的恐惧、反抗、疏远、推拒、不信任……还有全然的陌生。

陌生!蔺睿予居然会对他感到陌生?

闻人琰的脸色霎时暗沉,极冷的寒霜染上他的眼,他气愤地一拳重击在蔺睿予头侧柔软的枕被上,整个病床随着瞬间的压力下沉,仿佛差点散了牢固的钢架,而他挥拳时所划开空气的冽风,让蔺睿予失措地僵直了身体。

两人对看沉默无言,只有诡异的气氛围绕在四周。

接到病房的呼叫铃赶来的医生和护士,还有翘班来探视蔺睿予的夏玮,一进入房间就看到这个画面。

大家都被闻人琰身上冷凛的寒气和不明的状况给定住脚步,一瞬间怔忡地停在门口,面面相觑。

一发现有别的人进来了,蔺睿予顾不及自己还被闻人琰压制住,他回过神把目光转向门口,巡视着站立在那里的每一个人……没有……还是没有他认识的人!他挫败地闭了闭眼。

“睿予………”夏玮首先出声,他惊喜地将视线对上蔺睿予。“你醒了!”他上前,身旁的医生护士也连忙走到病床旁。

但闻人琰还是钳制住蔺睿予的双肩,不肯放手,他的目光没有移开过蔺睿予充满拒斥的脸半分。

“这位先生……”医生开了口,若这先生一直挡在这边,他们就没办法替病人检查,但他极具压迫的气息,又让人不知该怎么婉转地请他让开。

“闻人?”夏玮奇怪地看视着闻人琰,觉得他神色不若平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直动弹不得的蔺睿予再度把视线对上闻人琰。

“放开我……”他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低缓地启唇,胸前的闷痛和看不到相识朋友的失落感让他紧锁着眉间。

闻人琰只是看着蔺睿予洁净略带一丝疲惫的瞳眸。没错……不是假的,也不是演戏,蔺睿予是真正彻底地不记得他!

“闻人你……”夏玮泛的话没办法说完。

“可恶!”闻人琰放开了蔺睿予,一挥手,用力地挥掉床头柜子上的所有物品,玻璃杯、保温壶、水果、花瓶、药罐,甚至连点滴架都差点被他挥甩倒地,一下子刺耳的响声回荡在整间病房,被扫落的东西碎了遍地,一片的狼藉。

除了闻人琰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冷看了蔺睿予一眼,脸上的表情降至最冰点,随后,他一声不响的转身越过众人离去。

医生护士被他阴森的表情骇住,根本也不敢开口教训他为何要摔破了一地的东西,只是赶紧侧身让他走出病房,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变成地上那一块块粉身碎骨的玻璃。

蔺睿予从错愕中回神,注视着那抹离去的背影……他的肩上还有着他强大手劲留下的疼痛。那个人给他的印象非常不好,但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就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离去……甚至有种想开口唤他别走的冲动……好奇怪………

夏玮愣了半晌,认识闻人琰十几年,他从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闻人琰一向是个极为内敛的人,就算是再怎么不悦,他也不曾做出如此失控的举动。

没有追出去,就是不想无故地被当成炮灰。

他转头看向已被护士扶坐起的蔺睿予,心里猜测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蔺睿予在医生上前替他检查身体前先出了声,他抬眸看向围绕在他床边的每一个人,深呼吸后,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然后终于提起勇气困难地问道:“有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医生说他因为脑部受到撞击,所以丧失了记忆。”

医院里阴暗的回廊上,夏玮对着一个颀长的背影说着,语气里有些惋惜,却也有更多十几日来紧绷后的放心。

刚刚医生都证实了,蔺睿予的确是失去记忆,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也认不出曾经和他相识的人。夏玮抚着额,终于知道闻人琰那时为何会如此暴怒了。

不过幸好,在检查过身体情况后,医生说只要能够好好休养,蔺睿予的伤势不会有大碍。

见站在落地窗前的人不语,他续道:“医生说没办法确定他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能够恢复的程度又有多少?要靠身旁的人带领他,但不能过于急躁,需要给他适当的刺激……他有可能几天后就能够想起所有事情,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忆起以前的一切。”他语重心长,瞥向背光而站的闻人琰。

“你打算怎么做?”夏玮问,这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

沉默,回荡在两人之间。

“闻人,你到底对睿予是抱持什么样的态度?”夏玮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他认真的眼神看向一语不发的闻人琰。

跟闻人琰认识整整十一年,他知道,周旋在闻人琰身旁的所有人,除了家人外,就属蔺睿予最特别。

闻人琰并不喜欢和人深交,却和蔺睿予朝夕相处。就算是认识这么久的他和江苡,也仅只能维持淡淡的友谊,他知道闻人琰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习惯不能在别人面前松懈罢了。从小到大,他接受的英才教育让他跟同年纪的小孩越来越有所区别,加上继承企业的责任感和长期处在尔虞我诈的商界环境下,本来个性就较一般人强硬冷漠的他,更给了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他一直处于高位,这样的隔离让他的态度越来越冷僻,自然的最后就疏远了所有的人。

闻人琰有令人欣羡的绝美外貌、天生的颖慧聪智、富有的优良家世,他有着优于常人的一切条件,但就另外一方面来看,这不能算是一件幸运的事。

他的情感表达有缺陷,只会用自己高兴的方式做任何他不管对错的事情。

种种自身外在的原因,让闻人琰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泄露自己真正的模样,除了蔺睿予之外。

可能蔺睿予自己分辨不出那极细小微妙的差别,但旁人一看就知道,对闻人琰来说,他绝对是特别的!

只可惜现在变成这样……夏玮叹了口气,他决定要把事情说清楚。闻人琰虽然很有智慧,头脑很好,但他对于很多自己情感上的事情是迟钝的,他一向想做就去做,所以会忽略了行动真正的原因,和为何让他想做的动机。

如果他再不正视自己心里究竟真正想要些什么,那蔺睿予的付出就太不值得了。

“闻人。”夏玮再度开口,低沉的嗓音说出爆炸性的字句:“你跟睿予上过床了吧?”他沉稳的态度,好似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闻人琰如雕像的背影总算有了反应,他缓慢地转过头,冷眼瞥向身后的夏玮。

夏玮耸肩,“你应该知道我迟早会发现才对,因为你一向比我敏锐。”

闻人琰依旧沉默,但从他波澜不兴的脸色上来看,夏玮的话是正确的。他早料到总有一天夏玮会知道这件事。

上一次江苡去“蓝海集团”找闻人琰,结果在走廊上碰到蔺睿予,夏玮在接她回去的半途,她不经意地提起蔺睿予颈间的吻痕,那时候,夏玮就在心里猜测他们之间的平衡关系开始变质了。

闻人琰不喜欢任何人靠近蔺睿予,蔺睿予的交友空间单纯且狭窄,全部控制在闻人琰的手中,除了他自己外,还有谁能在蔺睿予身上烙下吻痕?

夏玮叹息。其实他从以前就感觉到闻人琰和蔺睿予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也无法划分归类的牵绊,光是从闻人琰异常的占有欲来看就知道了。表面上他不戳破,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插手的余地,但现在事情演变至此,总是要有人来推闻人琰一把,让他重新思考那说不明、理不清的关系,若是一再地重蹈覆辙,只会加深对蔺睿予的伤害而已。

或许是一向思想自在惯了,夏玮虽不支持同性恋,但也不排斥,他认为那只是感情的一种而已,跟男女之间的恋情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不同。再说,他真的觉得闻人琰和蔺睿予之间的纠缠,已经跳脱了性别之分,没办法肤浅地冠上任何一种名词来言论。

“睿予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要怎么做?”夏玮看着他,执意要他认真看待这件事。

闻人琰只是冷看着夏玮,没有一丝表情。半晌后,他才淡淡地启唇:

“什么怎么做?”他回答得好无关紧要,仿佛随口说出不重要的无聊话。

“你不是因为爱上睿予才和他上床的吧!”夏玮看得出来,闻人琰并没有意思去探讨自己为何会对蔺睿予有欲望,他的眼神写得很明白。“既然睿予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以为自己还能再对他为所欲为吗?”没有了六年来的记忆,闻人琰对蔺睿予来说只是个没有半点熟悉的陌生人。

“那又怎样?”闻人琰仍是一脸冷漠。为所欲为……的确,他是这样对待蔺睿予的,而且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既然如此,你就别再这样对他。”夏玮沉声。“现在的睿予已经不是你的玩具了。”

闻人琰眼眸倏地一寒。

“我没有把他当玩具。”蔺睿予也曾对他说过这种话,他当时不知为何对这句话感到愤怒而说出了更残忍的字句,他到现在还忘不了蔺睿予当时受伤的表情。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上床?你明明知道睿予绝对不会忤逆你。”夏玮出声反驳。

“没有为什么。”闻人琰转过头,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他会占有蔺睿予,只是因为想要,就是这样而已,没有其他原因!

夏玮的表情难得地严肃。“闻人,你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他用了六年的时间来偿还,最后甚至用自己的命来换得你平安,他做的一切已经足够抵过你给予的恩情。你对他没感情就放了他吧,现在是他可以重新开始的好机会。”

重新开始?放了他?

“不可能!”闻人琰冰冷地回绝夏玮的建议,他冷戾的视线瞬间扫向夏玮,有那么一刹那,夏玮差点觉得自己会被他的眼神杀死。

闻人琰的脸上布满寒霜。他绝对不会让蔺睿予离开他的身边,绝对不会!

蔺睿予是他一个人的!

夏玮深吸一口气,在闻人琰恐怖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尚未说完的话:

“你太自私了。”他摇头。“难道你从不曾想过睿予的感觉吗?他怎么看待你对他做出的事情?他心里是不是会不好受?他要怎么调适你们之间的关系?睿予是一个守本分的人,擅自破坏了界线,就没有想过他是否能够接受?”

他瞅着闻人琰,道出最后的重点:“他没有怨言并不表示他不痛苦。”

闻人琰收紧双拳,全身绷得像是快断掉的弦,随着夏玮最后脱口的一句话,他看着落地窗外的黑眸越来越阴沉。

“你少管闲事。”他逸出冷语,极森然地开口,脸色犹如暗夜中的夺命鬼魅。

他不想再听夏玮说下去,迈开修长的腿,转身就往长廊心头走去,连头都不回。

夏玮不管他逐渐离去的背影,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说道:“你再不面对自己心里真正想拥有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全部的!”

闻人琰没有停下脚步,仍是向前走着,任夏玮的话语飘散在空旷的走廊。

“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夏玮放大了声音。“你以为睿予为了什么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地护着你?闻人,不只是因为你救过他这么简单而已!”当局者迷,闻人总是看不清。

不只是因为你救过他这么简单而已……

夏玮的话随着闻人琰的脚步声,不停地回荡在空气里,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闻人琰冷然的俊逸脸上不曾出现半点思绪,他转个弯走出长廊,没有人知道他一向不重视任何东西的内心里已经产生了微细的动摇。

不只是……因为他救过他这么简单而已……不只……

02

“准备好了吗?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拿?”江苡明亮的大眼睛直瞅着蔺睿予,红润的唇瓣噙着笑意,指了指他放在床铺上收拾好的背包问道。和她略带点孩子气的脸蛋相反,她身上的低胸短洋装还是一样火辣。

“嗯。”蔺睿予微点头,淡淡地应着。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从清醒的那一天开始,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他身上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头上缝了二十几针的伤口也拆了线,很可惜地在额角留下一道七公分左右的淡疤,幸好位置并不明显,黑发足以掩盖住浅白色的痕迹。

蔺睿予自己是不在乎的,毕竟他是个男人。

但夏玮和江苡就扼腕不已,直说一张干干净净让人赏心悦目的清秀脸孔破了相。

破相?他连关于自己的记忆这种极为重要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又怎么会在意头上那小小的疤痕?

蔺睿予不自觉地轻声叹息,微愁染上眉间。

“你怎么老是在叹气?叹气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江苡眨了眨眼,很现实地说着。“我们来复习一遍,我是谁?”她问,像个教导学生的老师。

“江……江苡小姐。”蔺睿予还是不太熟悉。

这一个月来,阎睿予从眼前这位小姐和另外一个总是笑嘻嘻、名字叫作夏玮的男人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作蔺睿予,今年二十岁,是个孤儿,因为出了车祸才会受伤;每隔三天来医院探视他的那个白胡子的老人叫作胡子爷,是他的法定监护人;他以前的工作是蓝海集团的总裁特别助理……他清醒后第一个看到的那个高大男人………就是他的上司,蓝海集团的总裁,名字是……闻人琰……

蔺睿予下意识地抓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总是这样,他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就会感到一阵不正常的心悸……很难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少了东西……他垂下眼睑。现在的他,就好像走在破碎的薄云上,没有一丝踏实感,他对任何人都感到陌生,只能全盘接受他们告诉他的所有事情,没有办法分辨真假对错……他并不是不信任这些认识他的人,只是……觉得整个人好像是个空壳似的……

自从知道自己失忆后,他无时无刻都很努力地想要搜寻自己脑海里残存的片段,但总是徒劳无功,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就算偶有画面掠过,他也来不及捕捉那种感觉,这让他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感到十分无力。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八成是没听到。江苡撇嘴拍了他肩膀一下,不知道他又在烦恼什么了。

“嗯?抱歉。”蔺睿予回神,轻声地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你说了什么?”

江苡摆摆手,很认命地重复一次:“我说,不要加小姐两个字,你直接叫我苡就可以了。”她笑,像个姐姐似的宠溺地看着他。

她很高兴睿予能够从重伤昏迷当中苏醒过来,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失去记忆。

夏玮因为有时候抽不出空,所以她时常都代替他来探视蔺睿予。医生说最好有认识的人能够陪着他,一方面带领他回忆遗忘的过往,一方面要不时开导他面对现实,失忆病人心里的失落感通常都会很重……认识的人……想到这里,江苡就生气!

睿予最认识的人,就属那个大混帐琰了,然而他却在睿予清醒后就再也没来过医院关心他!听玮说,那家伙居然是回公司上班,而且早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真是的!

睿予到底是为了谁受伤啊?他怎么一点都不反省一下?薄情寡义的冷面男!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要睿予出院后立刻回闻人家。拜托!他没有来接睿予出院就算了,还不懂得惭愧地用电话遥控他们,下令要把睿予送回去……她怎么会认识这种烂人?

从以前到现在,闻人琰一向都是异性瞩目的焦点,虽然明知他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冷酷类型,还是有人不怕死想接近他。但她江苡偏不!个性那么差,对朋友又冷淡,长得再好看都没用!鬼才会对他有好感!

江苡正想开口在蔺睿予面前数落那个狠心无情的男人,眼角就瞥到有人影出现在房门口。

“哈!两位准备好了吗?”夏玮走入病房,笑意盈盈。他今天的任务是保镖,要将蔺睿予这个重要的镖品安全地送回给闻人琰。

“夏大哥。”蔺睿予朝他微颔首,生涩地叫唤着。

“睿予,总算可以出院了,恭喜你啊。”夏大哥……啧啧,这三个字真是叫得他好舒服啊。夏玮愉悦地扬起更大的笑容。

“嗯。”蔺睿予应着,不知该有什么表情。他还不熟悉……他很感谢这些人能够有耐心的接受他,就因为他们对他好,所以他更觉得不应该忘了他们,但记忆的恢复一直没办法有所进展,他其实有些急躁和愧疚。

难道真的会像医生说的那样,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吗?

这种想法让他心口一窒。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他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好像离他好遥远,却又感觉好接近……是他想太多了吗?

“可以走了吧?苡,事情都办好了吗?”夏玮问向一旁好像在生闷气的江苡。“你干嘛?”嘟着嘴活像海里的章鱼。他失笑,不知道这个丫头在神游些什么。

“没什么。”江苡哼气。她觉得夏玮和闻人琰根本是一挂的,不然他怎么会答应要送睿予回去那个烂人的身边?应该是要把他藏到天涯海角,避免再被恶势力荼毒,然后让闻人琰那无情鬼遍寻不着而气死才对。“手续都弄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她指的是出院必要办理的程序。

“那走吧。”夏玮上前,拿起蔺睿予收拾好的背包。其实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这一个月以来,胡子爷都有定期为蔺睿予带来更换的衣物,其他的杂物,胡子爷也都打理过了。“快点,我车子停在下面会被开罚单。”他朗笑着走出病房,不给蔺睿予客气的机会。

“还不走?”江苡微笑地侧首,提醒呆愣的蔺睿予移动脚步。

“嗯……”蔺睿予怔忡地看着他们给予他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有包容力……其实他心底很慌乱,张开眼睛醒来时,却发现谁也不认识,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熟练地说出口,迷茫的过往和不知的未来,让他在好几个夜里辗转反侧,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

他跟着江苡走出病房,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振作一些。

他们走出医院大厅,夏玮已经坐在车里发动引擎。

江苡很不客气,直接打开后座就一屁股坐了进去,还拉着身后的蔺睿予一起。

蔺睿予虽感到她的举动有些突然,但还是顺着她坐进了车里。

“喂喂,你以为我是司机啊?”夏玮转头,觉得自己好孤单,被他们丢在前面。他本来是想叫睿予陪他一起坐前座的。

“是你自愿的不是吗?谁教你跟琰同流合污。”她抬高头,理直气壮。

夏玮大呼冤枉:“我什么时候跟闻人同流合污了?”这妮子还真会帮他安罪名。他回过脸踩下油门,将车子驶向大马路。

“现在啊!你不是答应要把睿予送回琰家?”江苡抓到机会就大肆口伐。“我真搞不懂,琰那么没良心,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他甚至都没有来探望过睿予,你居然还放心把睿予交给他。”简直是脑袋没洗干净!

“你又知道他没去医院探望了?”夏玮拉着手排档,闲闲地反问。

“他有吗?我从来都没碰过他。”她几乎每天早上都在医院,如果闻人琰有去,她不可能不知道。“再说,睿予都还没完全康复,他就回公司上班,今天也没来接他出院,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睿予嘛!”江苡倾身靠向前座,气愤地朝夏玮说着,忽略了身旁蔺睿予越来越疑惑的神色。

“没有碰到他,并不代表他没去。”苡不知道,闻人有的是方法在深夜里行动。“闻人……不是不关心,只是有些事情要先想清楚而已。”他意味深长的看视着车窗外的道路,语带玄机。

“借口!”江苡就是不服气,她只就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想法。

她还想启唇反驳,身旁的蔺睿予却出了声:

“请问……”他以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不是……要带我回家?”

他刚才好像听到……琰的家……呃!又来了。

他微蹙着眉,觉得心头好问。

“是啊,回家。”夏玮对着后照镜看向蔺睿予不安的神色。“是你的家,也是闻人的家。”他微笑地解答。

蔺睿予一脸错愕,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告诉他?”江苡觉得实在太奇怪了,不知道夏玮在打什么主意。她转头看着蔺睿予。“你还不知道你住在琰的家吗?”她还以为夏玮提过呢!难怪每次只要她一在蔺睿予面前提及这个问题的边际,夏玮就马上转移话题。

蔺睿予怔怔地摇头。他……跟那个人住在一起……那个人……

他的眼前闪过那天把他压在病床上的男人脸孔,呼吸倏地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他不是只是我的上司吗……”蔺睿予抬眸看着夏玮。“我跟他还有别的关系吗?”能够一起住的关系……亲戚吗?不对,他们说过他是孤儿的……那又为什么……

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想不通的事情混沌成一片,蔺睿予只觉得额角上的淡疤隐隐作痛着,仿佛在提醒他什么事。

“别的关系?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跟琰真正的关系,是欺负人的人和被欺负的人。”江苡煞有其事的宣布,她就是要破坏闻人琰在蔺睿予心中的形象,否则难消心底的怒气。

“丫头!你不要再胡说了。”夏玮好笑地制止江苡的胡言乱语。现在的蔺睿予就像是一张洁白的纸,随便给他什么颜色都会染上去,如果擦不掉就糟了。

他转动着方向盘,看着马路的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睿予,你的问题我们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们都不比你了解答案,这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他顿了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想起?有什么回忆不可以忘记?是不是有什么人让你挂心?这全部都只有你才有办法找到解答。”

蔺睿予愣住,夏玮的每一句问语,都在他心里荡开了一阵阵涟漪。

他敛下眼睑,抿住了唇。他也很想恢复记忆,但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一个月以来,他总是想尽办法拼凑出什么,却什么进步也没有。

一定要想起的事……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江苡摇头晃脑,无法理解夏玮枉话里的深意。

“我又不是说给你听,听不懂就算了。”只要睿予能明白就好了,夏玮透过后视镜瞥了蔺睿予若有所思的神色一眼。

名贵轿车驶进高雅的镂空雕花大门,蔺睿予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窗外那广大绽放花卉的花园里。

“觉得熟悉吗?你在这里住了六年喔。”夏玮刻意放慢车速,绕着花间的车道行驶,让蔺睿予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你有想起什么吗?”江苡瞅着蔺睿予直盯着庭园的眼,关心地问。

“我不知道……”蔺睿予无意识地启唇,视线落在越来越近的欧式月白色的三层楼别墅上。

随着距离的缩短,他觉得自己的呼吸缓缓地变快。这里是他的家……还有那个叫闻人琰的人……

他抬起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三楼其中一扇落地窗上。

那个窗帘……是深蓝色的……

深蓝色……心底猛然一揪,蔺睿予不自觉地握紧双手。

夏玮将车子停在主屋前面,他拉起手煞车,按下身旁的中控锁,蔺睿予身旁的车门一下子就打了开来。

他回头看着他。“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去的你要自己努力。”扬起唇角,夏玮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嗯……谢谢,再见。”蔺睿予向江苡和夏玮道谢,他看着台阶延伸过去的大门,胡子爷已经站立在那里等他。

“睿予。”要下车之际,夏玮唤住了他。“希望你能想起那惟一……该记得的人。”

蔺睿予微愣了一会儿,走出门站立在车旁。

惟一该记得的人?

他没来得及理解,也没来得及发问,夏玮就用中控锁关起车门离去,神秘的笑仍是留在嘴边。

随着轿车扬长而去所撩起的沙尘,轻刮起一阵微风,卷起了片片落叶。蔺睿予看着宛若月色的建筑物,他的心脏异常急跳着。

他习惯性地抬手摸着空无一物的胸前,那深蓝色的窗口像是有魔力般地吸引着他。

他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为什么会心悸……想要……看看那个人……只见过一面,却让他一整个月都印象深刻的人……

蔺睿予深吸一口气,留恋地看了那蓝色的窗台一眼,拾级而上。

他一定要……忆起那个留在心底模糊的影像究竟是谁。

“不要……”

狭窄暗沉的空间里,他手上紧拿着洗烫得挺直的衬衫喘息,灼烧的热气吹拂在他的颈间,他想往后退,背后却抵上一堵冰凉的墙。

惟一一盏晕黄的小灯在闪烁着。

“放开我。”他无力地喘息,任凭那有如火焰般的唇舌烙印在他暴露出的光洁肌肤上,鲸吞蚕食着他所有的理智,除了无意识的抗议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拒绝动作。

夹带着极度危险的魅惑欲念围绕在他们之间,高温的呼吸彼此纠缠,让他感到疼痛的吮吻一路下滑,没有停留、没有温柔,执意地在他敞开的衣襟里刻下痕纹。

“呃!”他上身的薄衫被粗暴地扯开,没有阻碍地被拉退至腰间,平滑的胸膛被迫拱起,承受使他神智昏茫的过热接触。

男人的手伸至他腰前,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打开裤头上的金属圆扣,如同加诸在他肌肤上的吻一样,毫无困难地移下长裤的拉链。

“我不要——”他的反抗被探入的蛮横大手给截断,下一刻,半褪的深色布裤被强硬地扯脱而下。凉意袭上他的下身,他难堪地推拒着男人倾靠接近的宽阔胸肩,却无法忽略身前的大手。

窒凝的激情空气里逸出一声低笑,带着讽刺。

他的抵抗被制服住,整个人被推向背后的粉墙,过度用力的突然动作弄痛了他的背脊,他本能地抬起腰,闪躲碰撞后的反作用力。

“呃——”

“蔺。”男人带着性欲的低沉磁嗓在昏暗的狭小空间里响起,好听得犹如天籁。

男人邪哑地沉笑。“叫我名字。”

他出不了声,甚至无法理解男人在说些什么。

“呃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周遭的景物越来越虚幻。

“我要听你叫我的名字。”男人重复。“我是谁?”

你是——

“……”他开口,声音却不见了。“——”他完全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等一下……他说了什么?这个抱着他的人是谁?

“再……说一次。”这一次,连男人的声音都模糊了起来,仿佛坏掉的电视机沙沙作响。

“——”他听话地开合着唇瓣,清澈的眼眸始终看不清楚男人的长相。

不对……他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他说了什么名字?

“很……好……”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破碎。“你要……永远记得……”

那个名字……到底是……好像是……对他……很重要的名字………

03

本就暗沉的空间,一下子换上整片黑幕。

掉落在地上的衬衫、狭窄的小房间、头上晕黄的灯光全部在瞬间消失!

眼前的黑暗露出光点,细小的光芒越扩越大,明亮得让他的视线呈现一片白雾。

男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想都没想的就伸出手抓向男人化为空气的形体——

等一下!他要知道那个名字!

蔺睿予在一刹那间张开双眼!

天花板。

米白色的天花板。

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伸向天花板。

梦……做梦?

蔺睿予躺在床上喘着气,一时间还无法分辨梦境和现实。他将伸出的手缓慢地握成拳,确定在自己手心感受到收紧的骨节。

他微愣,然后很快地坐起身。盖住的薄被从他身上滑落,他低垂着头,发现自己穿的衣衫已经全部汗湿。

他有些慌乱地抚着额,转头巡视房内的景物。是他的房间……这是胡子爷昨天带他上二楼时说的……这是他住了六年的房间……

是梦………原来是梦……

这……

他怎么会……梦到自己被一个男人侵犯?

他居然跟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蔺睿予闭了闭眼,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更让他惊愕的是,梦中那肢体相合的真实感宛若他真的曾经做过那种事一般。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那个梦、梦里的场景、梦里的男人,全都好像真正存在过!

为什么……那鲜明的感触仿佛还留在自己体内,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在察觉自己又做了什么动作时,不禁眉头微蹙。

怎么……老是这样?他低首看着什么也没有的胸膛,明明就是空无一物,但他怎么老是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倏地,他脑海中闪过刚才在梦里自己胸前反折的红光。

“咦?”蔺睿予怔然地停住手。好像……是一条项链?

一条细银链串接着火红色的……菱形水晶。

蔺睿予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就像是心里传出了声音在告诉他……那是一条串连着菱形红晶的项链。

那条项链……那条项链……他曾经拥有过那样的一条项链吗?

在医院时,他的记忆恢复一直呈现停滞不前的状态,没想到搬回他房间住的第一晚,就抓住了一些东西。这个认知让他强烈地想要赶紧想起以前的事,他看着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尝试回想可以开启他封闭过往的钥匙。

才睡醒的脑袋里极快速地跑过好多画面,像是走马灯似的,炫目的颜色几乎让他头晕目眩。他急着想看清那些画面所呈现真正的样子,胸口却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逼得他只能选择放弃。

“呃……”额上的疤痕又传来疼痛,他连忙抬起手按住,好像这样就能减少一些不舒服。

他静下心,缓缓地调匀自己紊乱的气息和思绪。过了两分钟左右,疼痛果然慢慢地减轻。

颊边滑落一道冷汗,他抿着唇抹去。

手指不经意地滑过自己的颈项,适才做的梦又毫无预警的回到脑海里,他甚至能感受到梦里那个男人留在他颈肩上的体温。

像一团烈火似的,那样炽热,那样令人难耐,那样地焚烧着他的身体、理智、灵魂……

那个男人………虽然只能瞥见他不清的俊美轮廓,但他唇角不经意扬起的摄魄魅笑……蔺睿予心脏猛跳,身体瞬间灼热了起来。

好危险。

毒药……

那是个像毒药一样的男人。

太怪异了………这个梦真实得太难以解释了!

难道他真的曾经跟一个男人,或者他以前的性向是——

不可能的。蔺睿予在心中告诉自己,但他根本没办法确定,毕竟他连一点关于以前的记忆都没有。

他现在才发现,若他真的一辈子都没办法再想起过去他二十年的所有事情,那么,该如何接受别人眼中“以前的他”和重新开始“现在的他”就成了最大问题,这代表他将会变成另外一个蔺睿予,不可能会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蔺睿予………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他可能接受吗?

可能吗?

他无声的叹息,想挥去脑海中残存的梦。不能再胡思乱想,梦就是梦,跟现实绝对有差距……他得赶快把这个荒唐又没有根据的奇怪片段忘记。

他看一眼床头上摆放的时钟,在看到上头的数字后,眉间的疑惑又深了。

七点半。

又是七点半……他总是在七点半起床。从他车祸清醒到现在,每天都是如此,准确得像是报时台,他甚至以为是病房里挂的壁钟有问题。

他以前一定是个生活非常规律的人。

还是说,有什么原因让他一定得在这个时间醒来?

“咳!咳!”身上冰凉的汗湿薄衫让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他闭了闭眼,站起身,暂时忽略纷乱的心思,走进浴室里盥洗换衣。

几乎是一种习惯的潜意识行为,手一伸出去就知道灯光开关在哪里,衣柜一打开就明白自己该拿哪件衣服。果然是他住了六年的房间,这可以算是好的开始吗?

蔺睿予走出房门,昨天胡子爷告诉他刚出院不用急着去上班,先熟悉家里比较重要。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对于这个尚属陌生的“家”,感到不自在。

走到楼梯口,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

他微愣,自己明明是要下楼去找胡子爷的不是吗?怎么……他不自觉的抬眸望向三楼,有一扇米白的房门仿佛在吸引着他。

就像是催眠似的,他移动站立在台阶上的双腿,缓步地拾级往那扇门走去。

从三楼的走道望过去,总共有七、八个同样颜色的房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他要找的是哪一扇门。他就是知道。

宛若门上刻了印记。

他驻足在门前,略一迟疑后,将手搭上门把。稍嫌冰冷的金属圆把让他额角上的痕纹猛然一抽,有如接收到感应的提示,他不再犹豫地打开门进去。

深蓝色。

像深海一样的蓝色。

深蓝色的房间、深蓝色的柜子、深蓝色的窗台、深蓝色的窗帘、深蓝色的大床、深蓝色的丝被,还有……被深蓝色拥抱的……男人。

蔺睿予的呼吸倏地停止,他瞠目看着沉睡在大床上裸露的完美躯体。

男人的身体很美,每一条曲线都像是上帝给予的特别恩赐,被薄被覆盖的下身隐约可见修长的双腿,沿着被缘而上的是引人遐想的紧瘦腰臀,侧躺的睡姿展现了漂亮的背脊肌理,宽阔的双肩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力的肩胛骨,每一分每一寸都足以蛊魅任何人无法转移的目光。

男人微侧背对着他,他只能瞥见些许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

心脏紧缩了。蔺睿予的眼眶发着热。

“闻人……琰?”他颤悸地开口,甚至没看清楚床上男人的长相,或许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但他就是下意识地启唇了。

毒药——毒药般的男人——

大概是听到蔺睿予的低喃,床上的人缓缓地翻了个身。

蔺睿予反射性地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深处就是不想面对这个人。

闻人琰就是那个只在医院里见过一次,却让他印象极深到刻痕在心头上的人……为什么?这一个月以来,他明明是想再见到他的,就连昨晚,他都很在意地寻找着他夜深未归的身影。

为什么?现在见到了,却反而有种想逃的感觉?

他到底是渴望见到这个人,还是巴不得能够远离他?蔺睿予心头矛盾的思绪乱成一团,他决定要转身离去。还没来得及收回缠绕在闻人琰身上的视线,有某样东西映入了他的眼帘,在瞬间揪住他所有的心绪。

闻人琰并没有张开眼睛,他只是微侧首换了个姿势,露出平坦光滑的胸肌,随着他的动作,颈项上滑落了一条反折出妖媚红光的坠饰。

银色的链锁串连着……火红色的菱形水晶。

蔺睿予愣在原地,愕视着那前一刻才出现在他梦中的赤艳菱晶。

随着那闪烁的光芒,他的心就好像被疾雷划劈过一道又一道伤口。

半敞的落地窗外突如其来地刮进了一阵不小的逆风,将本来平垂在地的深蓝色大窗帘猛然吹袭得沙沙作响,在窗台上诡异地飞舞着。

蔺睿予没办法移开胶着在闻人琰身上的注视,额角宛若被电殛,震慑得让他全身僵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他失去的记忆里有着什么秘密?

他究竟忘了多重要的事情?

多重要?

仿佛要回答他所有的疑问,床上的人缓慢地张开勾魂的幽邃眼眸,在察觉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后,他撑起手肘微坐起身,美丽的黑瞳对上蔺睿予。

蔺睿予甚至忘记自己是擅自进入这房间,他没办法做出任何礼貌性的离开动作,只是感觉自己的神魂在对方的注视下不停地沉沦………

沉沦……而且——无法自拔。

棂台上的帘布舞扬着,像是深蓝色的波浪,展现出它柔软的姿态;空气里只有布料吹拂震动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

闻人琰坐在床上,没有为何会看到蔺睿予出现在他房里的疑问,冷淡的双眸感觉不出他的心思有什么波动。他只是看视着蔺睿予。

他知道蔺睿予昨天就出院回来了,他也知道夏玮打过很多次电话找他,他更清楚蔺睿予的记忆在医院里的一个月以来完全没有恢复。

他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这个……空有蔺睿予的样貌,内在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他。

蔺睿予对于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是他的贴身男佣?是他的特别助理?是他的跟班?还是专门伺候他的奴仆?

这一个月以来,就算他刻意地用工作来忘却蔺睿予的所有事情,还是会不经意地想到这个问题。

以前,他根本毋需在意这种事。外人加贴在蔺睿予身上的标签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就算有人说蔺睿予是他包养的男妾、小白脸,那都是蔺睿予自己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但不知道为什么,蔺睿予在他身边越久,他越对那些冠在蔺睿予身上的肤浅名词感到厌恶,他不是佣仆,也不是跟班!

蔺就是蔺!

04

这种不明白的状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蔺睿予缓步走在闻人家广大的花园里。晚秋洒满了整地的落叶,因微风吹拂而起舞,傍晚的橘色夕阳斜照,恰好的温度让人感觉舒服至极。

他走在花间的小径上,踩着铺了漂亮碎石的步道,环视着这曾经对他熟悉,现在却让他感觉陌生的庭园里。

他很慢很慢地跨出步伐,想要借周遭飘然的景物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下来,但缠乱的思索却怎么也不听话,反而因为宁静的花园而更大肆地在他身体里鼓噪。

多久了?三天?还是两天?那个早上之后过了多久?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奇怪,被闻人琰排斥的情景怎么挥也挥不去,就像是一根针刺深入在他的胸腔里,让他感觉疼痛却又无法取出。

真的……很奇怪。

蔺睿予收回看视远处温室的视线,弯出小径,往那个方向走去。

现在该做的,是尽快地找回自己的记忆,所有的疑问在恢复记忆之后,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他不该在这重要的时候胡思乱想。

但,不想就能解决眼前的心烦吗?似乎也不能。

他越来越想看到闻人琰,两人几乎碰不到面的事实让他焦急。他告诉自己,会那么想见到闻人琰,是因为有好多问题的线索都在他身上……包括那条项链,他只是想看看能否从他口中得到可以回想起过往记忆的契机……只是这样子而已。他不断地在心里重复。

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会那么想接近闻人琰,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他甚至没办法否认。

闻人琰这个人,几乎占去他心头上的所有分量。

这让他更加想知道,究竟,他以前和闻人琰之间的记忆是什么。

他努力地尝试回忆,每次总要触碰到边际的时候,闻人琰那张俊美却冰冷的容颜就会跃到眼前。

于是,他……犹豫了。

他和闻人琰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过去,是不是不要开启那扇封锁的门比较好?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越想理清楚就越乱,越想看明白却黑暗,他既不能逃避也无法自欺,只能催促自己面对现实,但是,那个现实,真的是他所要的吗?

蔺睿予敛下眼眸,踏上如茵的绿草地。一直这样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跟胡子爷说一下,过两天去公司吧……或许可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起一些片段……

他专注的脚步朝着温室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他抬起眼,才发现温室门前的矮树丛前有个人影站立着。蔺睿予的脚步停在差不多距离男人十几步远的地方。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身后有人,他缓缓地回头。

那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的穿着十分休闲,脸上虽然已能看见风霜,但英俊的轮廓还是颇能勾勒出年轻时玉树临风的模样,他身材高大,没有半点一般同年纪男人的发福现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犀利得像是可以看穿任何东西。

蔺睿予愣在原地,觉得那个人乍看之下好眼熟……

中年男人朝蔺睿予看视两眼后,举步走向他。

蔺睿予怔立着,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紧锁住他,就这样直视毫无遮掩。

他认识这个人吗?不然他怎会朝自己走过来?可是不对,胡子爷已经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介绍给他认识过了,他确定自己没看过这个人,那………他是谁?

门口的警卫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歹徒……

就在蔺睿予想着该有些什么动作时,中年男子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并且开了口:

“今天天气不错,你也出来散步?”中年男子刚毅的唇角划开一道微笑,他用着对待熟人的语气打招呼,更加让蔺睿予迷惑。

“嗯……”蔺睿予应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请问你是?”他想,至少要把来人的身份确认。

中年男人又看了他半晌,那双瞳眸充满睿智的精光,他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儿子住这里,我今天是来探望他的。”中年男子望向远方,沉稳地轻语。

儿子?蔺睿予直接就联想到住在庭园旁宿舍里的那些佣人,还有住在主屋里那几个做了很久的管家。

他突然想到他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闻人……呃,这房子主人的特别助理。”他实在觉得自己对这个称号有些陌生。

中年男人收回望向别处的视线,微笑挂在唇边,仿佛他早就知道蔺睿予不是什么外人一样。“你好。我叫方梁,你叫我梁叔就好了。”他伸出手,和蔺睿予交握。

“我是……蔺睿予。”他有些怔然地回握。他开始觉得,这个脸上带着笑的男人好像……有点令人看不清。

“你可以带我去找我儿子吗?”方梁看着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邀请,却让人不得不服从。

“你儿子……我也对这里还不太熟……”蔺睿予不明白为什么方梁一直盯着他看。他不知道他儿子是在闻人家的哪里工作,他虽然大概知道位置,但很多地方都还没辨认清楚,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帮上忙。

“不要紧。”方梁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随后,没有解释他儿子是在这广大房子中的何处就迈开双腿而行。

问睿予只能跟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不自觉地被方梁牵着走。“请问你儿子……”他是想问,他儿子在这房子的哪里工作,可是却被方杰打断他的话。

“我儿子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我以他为荣。”方梁侧首淡笑地看视着走在他身旁的蔺睿予,然后确定蔺睿予会暂时听他说话后,又再度缓缓地开口:“但他很不喜欢亲近任何人,我想这是我的错,他从小到大就必须比平常孩子读更多的书、懂更多的事情,没有时间交朋友,也没有时间玩乐,他很争气而且聪明,十五岁就跳级到国外的大学就读……身为父亲的我理所当然地觉得很骄傲。但现在想一想,当初如果能够多关心他一点就好了。”他的眼神望向遥远的主屋方向,语气像是在叹息。

蔺睿予不知道为什么方梁要和他这个相识没有几分钟的陌生人说这些,但他只是听着。他看着方梁的侧脸,依稀能感受到他身为一个父亲的骄傲与忏悔。为什么……要忏悔?蔺睿予不解。

“我因为忙于事业,很少去探望或者关心他,他的母亲身体不好,也没办法出远门,我总是觉得儿子很独立,自己能够处理任何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他是真的很独立,独立到根本不需要我们。”方梁苦笑。“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们父子的感情已经像是陌生人一样疏远。”

微风吹乱了方梁的话语,听起来好幽邈。

“为什么?”蔺睿予疑惑,就算是不常去探望他,应该也不会造成多大的隔阂,寒暑假的时候,他儿子应该可以回国亲近父母才对。

方梁了解蔺睿予是在问什么,他唇角的笑意更不真切了,眉间也有了皱折。“我总是觉得他能力好,每次一见面就是要求他要更进步,忽略了他的感受,久而久之,看了不停地要求外,我们之间变得什么话也没办法自然地说出来。他的个性会变成那样孤僻,是因为我把他丢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要负一半的责任。”

蔺睿予静静地倾听,发觉他们行进的方向离主屋越来越近。他儿子是住在主屋里那几个管家其中一个吗?蔺睿予猜测。

“不过,我这个什么都不重视的儿子,总算也有了特别的人……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方梁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蔺睿予身上。“该怎么说呢?我知道他的感情表达有所缺陷,有了他能够重视的人,我觉得很欣慰也很讶异;但是另一方面,或许这是个最差的选择也不一定……但我听说,连我儿子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呢!”他笑,有些烦恼、有些担忧,似乎还有更多的……包容。

“你……你会支持你儿子吗?”蔺睿予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问了,而且心底深处十分想知道答案。

方梁在主屋的喷水池前停下脚步,他看着蔺睿予认真的表情没有开口。

良久,他勾起一道意味深长且特别奇异的笑容。

“他是我的骄傲。”他只说了这一句,没有正面回答蔺睿予的问题。

蔺睿予愕视着他,奇怪地感觉自己的眼眶好热……

主屋的门被打了开,走出来的人是胡子爷。他似乎没料到一打开门就有人站在那儿,微顿了一下,正想出声和蔺睿予打招呼时,眼角瞥视到蔺睿予身旁的方梁,他的眼眸倏然瞠大。

“您……”他震愕得说不好话,仿佛毫无预警地看到什么令人极为惊喜的事情。

方梁一派地优闲自若,他微笑。“老胡,我回来了。”

“老爷!”胡子爷高兴地笑咧了嘴。胡是他的本姓,闻人家上一代的主人都是这样唤他的。“您要回来怎么不通知一声?”他走下阶梯,只差没有上前拥抱。

“想给大家惊喜啊。”方梁扯开嘴角淡纹,瞥视着身旁的蔺睿予,发现他的脸上一片茫然。

老爷………老爷?

胡子爷叫闻人琰“少爷”,那么,老爷不就是……蔺睿予错愕地看着方梁,脑中一片混乱。突地,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叭呜,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辆黑得发亮的高级房车缓缓驶近。

是闻人琰回来了!

蔺睿予感觉全身的细胞在一瞬间敏锐起来,心跳也逐渐加快。

“是少爷。”胡子爷的笑容微软,脸上有着忧虑。

“我知道。”方梁淡淡地说着,一直挂在唇角的浅笑不知何时已经隐去。

高级黑色轿车熟练地停靠在主屋前,胡子爷上前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闻人琰跨出车门,颀长的身子站立在车旁,一身优雅的西装笔挺,衬托出他绝魅气质。

他幽黑的目光先落在蔺睿予身上,然后缓缓地看向旁边的方梁。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表现,毫无一丝喜悦或是讶异,冷淡得像是在看路上不相识的行人。

蔺睿予站在旁边,他能够感受到,刚才闻人琰看着自己的视线多么的灼热,即使是只有一刹那,他也能够完整清楚地接收。他的心脏狂跳,本来就微乱的呼吸更是在听到方梁的话后差点哽住。

“琰,我回来看你了。”低沉嗓音回荡在周围。他没有笑意,眼底唇角都没有,适才的闲雅已不复见。“你没忘记我是谁吧,儿子?”

闻人方梁除视着眼前比他还高大还冷漠的男人——闻人琰,他刚才说的骄傲、他的长子。

本来凉爽的气流变得像是一把拉饱的弓,紧绷的尖锐震动让人头皮发麻。

窗外,叶子飘然而落;书房里,空气凝结沉重。

“我有两年没看到你了吧?”闻人方梁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把目光移放在对着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暗黑身影。

或许是室灯稍暗的关系,也可能是坐的位子背了光,总之,他觉得两人的距离好遥远,远得像是海洋的两端,摸不着头也看不到尾………他们两人的座椅也才不过隔了一张桌子。

真是好笑。每见过一次面,他就觉得彼此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扩大。

有哪一对父子是像他们这样的?

他真是个失败的父亲!每当看到闻人琰时,他总是会这么想。

闻人方梁的薄唇抿着,他也想对儿子展愉欢颜,但这种气氛、这样对峙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在比赛气势似的,剑拔弩张;跟自己的儿子说话像是要赴战场打一场硬仗,别说笑容了,就连想要控制好随时会爆发的脾气都难如登天,他要怎么放开心胸来笑?

更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儿子面前笑过了……他几乎就要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前一阵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打通电话,你真以为我在瑞士就什么都不知道吗?”闻人方梁冷着脸道。他指的是有人寄恐吓信要狙击闻人琰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他没办法平心静气看待,所以话语中带着指责。

以闻人琰在商界上的身份很容易遭到同业觊觎或妒忌,他早就叮嘱过,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偏偏琰老爱跟他作对!

叫他不要树立太多敌人,他就加快动作整倒看不顺眼的公司;叫他要对来历不明的黑函调查清楚,他就把那些可以当成证物的信件一把烧个精光;叫他处理事情不要太过强硬,他就誓不得手绝不罢休——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几乎是无所不能,但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到达子弹打不死的境界,他毕竟还是会担心。

就像那个车祸。

闻人方梁很想摇醒这个死脑筋的孩子,但他做不出来,只能看着眼前沉默的儿子。

要不是夏玮前两个星期打电话告诉他一些事情,他大概到进了棺材都不会知道自己儿子曾经被人以那种卑劣疯狂的方式狙击……不过,这倒让他对闻人琰身旁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特别助理起了兴趣。

奋不顾身是吗?他儿子哪点值得了?

闻人琰始终不语,他看视窗外的天空,抚弄着胸前的红晶项链。

他不知道要跟自己的父亲说什么,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知道。

以前父亲只要一见面就会要求他把事情做得更好,把能力更加提高,可是现在,他在商界的位置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他达成了父亲的愿望,并且做得更青出于蓝,既然如此,一向只谈论公事的他们,也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两年没去探望父母,他却一点都不想念,在他过去的二十五年岁月中,从懂事以后,他就时常都是独自一个人,就像是一种习惯,他跟父亲除了在接管公司那时比较频繁的见面,之后便恢复往常,他还是一个人。

不,那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蔺,不算是一个人。

闻人琰的深眸瞥向手心中的火红水晶,脸上不自觉地放松跟闻人方梁相处时的那种紧绷。

“你总是不喜欢跟我说话。”闻人方梁虽然没办法缓和神色,但他的语气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慨。

他多想和久未见面的儿子拥抱、寒暄!每每总是在心里幻想多次,希望他们父子俩能够自然地对谈,然而在真正见到面之后,他却总是因为太过于紧张而绷着一张脸,气氛怎会好起来?再者,两人之间那种日积月累的疏离就像是一堵宽高厚重的钢板墙,他现在才想跨越,已经来不及很久了。

“没什么好说的。”闻人琰漠然地开口,这是实话。他专注在菱形水晶上的眼神微软,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听到父亲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父亲在他面前泄露多余的情绪。

从未!

他一定是听错了。

没什么好说的………多贴切的一句话啊!他完全没办法反驳。闻人方梁紧皱着眉,纵然觉得儿子的态度让他气闷,但只要一想到这个后果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除了在心里懊恼外,什么怨言也说不出来。

也罢!先把事情确认才重要,之后的就再说吧……现在,该怎么进行才好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翅膀长硬了能飞了是吗?两年没来看我和你妈,一见面就摆脸色给我看,亏我还大老远的跑回台湾!”闻人方梁疾言厉色,属于父亲的威严展露无遗。

果然是他听错了,父亲是不会感到悔恨而叹气的。闻人琰冷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每次回国找他,总是会先兴师问罪一番,说什么他这个儿子对待父母的态度太冷淡,比陌生人还陌生……大老远的跑回台湾?又没人邀请他!

带着母亲去瑞士的时候也是,什么也没跟他商量就走了,虽然胡子爷后来告诉了他,但他还是整个家里最后一个知道他们要去瑞士定居的人,父亲在到了那边后的一个月才打了一通长途电话回来告知,只简短的交代了两三句,把他一个人留在台湾。

是谁陌生?是谁态度冷淡!

两年没见面,他不也没打过电话关心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边说教!

既然他们没把他当亲人,那他也省了一桩麻烦事。

“你到底有什么事?”闻人琰不耐地开口。他知道父亲是不会没事来找他的。虽然胡子爷曾经告诉过他,他每次都是故意找借口、找机会回来探望他,这样才不会别扭,并不是有事情才想到要找他……

探望?他一点都不相信!

不管怎么说,总之父亲会回来,一定是找他有事。既然如此,就赶快把事情说出来,他不想浪费分秒,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跟他周旋,他现在惟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一个人。闻人琰握紧手中的坠饰。

闻人方梁瞅着他,沉吟良久后才开口:“我这次回来是跟你文叔讲好,过两天我们有个饭局你要出席,文叔的女儿也会到场。”他讲的很简短,也很简单。文叔是他的老朋友,两家彼此是世交。

换言之,就是要闻人琰去相亲。

闻人琰冷笑,笑意不达冰冷的眼底。

“不。”他也回答得很干脆。

“你也二十五了,还要玩多久?”闻人方梁冷寒地看着他。“文叔的女儿温柔婉约,又贤慧持家,这种对象已经很难找得到。”他眯眼,带点警告的意味。

“你可以自己娶。”闻人琰的笑更加地阴冷,几乎让书房的温度一瞬间降到冰点。

闻人方梁大怒,他用力地朝红木桌面拍下,连桌上摆放的咖啡杯都被震得跳起,响彻整个室内,闻人琰却纹风不动。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这几年你闹了多少绯闻?‘杨氏资讯’的杨菁雯、‘汛岚电子’的尹又琳、影剧红星、商界巨子的千金、大牌模特儿,到前一阵子的方晶雅,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多!”闻人方梁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要骂出来了。

“你马上给我成家,收收你的心!”他这句是命令,而且不容反驳。

闻人琰冷冷地看着他。比起闻人方梁的震怒,相较之下,闻人琰的思绪根本就像是处在状况外。

又是沉默,两个人对看着,气氛紧张。

“你想操纵我的婚姻?”闻人琰冰森地启唇,像是在问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是你玩得太过分,你想气我,那我就如你所愿。”闻人方梁的语气也丝毫不缓和。他知道他其实不是个会游戏人间的人,虽然女人多,但也摆明了根本不会把心放在她们身上,他会有那么多绯闻,有一半的成分是要气他这个总是叮嘱他要洁身自爱的父亲。

“你没办法摆布我。”这句千方百计就好像在嘲笑闻人方梁的不自量力。闻人琰只是淡淡地说着。甚至连看都不看他。

“是吗?”闻人方梁神色更加冷厉。“你不想结婚的原因……是包括和你乱搞的那个特别助理?”

话才一出口,闻人琰森凛阴邪的眼神马上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尖刃直刺向他。

紧绷气流下伪装的表面平衡彻底瓦解!

闻人方梁镇定的接下闻人琰像是杀人的目光。“我说过,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闻人琰眯起寒眸。

父亲会对那些绯闻了若指掌不稀奇,因为那是会上报的消息,但他跟蔺睿予的关系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家里跟他们最为亲近的就是胡子爷,但他不是一个会碎嘴的人,就算他曾经怀疑过,也不可能会跟他报告,更何况胡子爷是绝不会背叛他;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找人调查我?”闻人琰的语气充满危险。

闻人方梁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你玩女人就算了,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男人都玩!要是这种事情传出去,闻人家的声誉都被你一个人搞脏了!你最好给我放手,不然别怪我对他不客气。”闻人方梁硬着声,说得毫无转圈的余地。

闻人琰全身都散发出前所未见的严冽,冰绝的漆黑瞳眸让人忍不住在心里发毛……

05

“不准动他。”闻人琰的声音很低,就像是从地狱发出的索命令。“我再说一次。”

他从柔软的坐椅中站起,倾下身直视着闻人方梁,坚定且极度认真地缓缓再次启唇:“绝对,不准动他。”他一双美眸像是燃起了火焰,狂暴的怒涛在里面奔腾流窜。

闻人方梁凝视着他像是誓言警告般的宣告,眉间的皱折却反而少了几许,唇角边有着了然的微抿。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他也离座,转身举步走向书房门口。

他的手才搭上门把,身后又传来了危险的低哑嗓音。

“你别做梦。”闻人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妥协。

他绝对不会受他摆布结婚,也绝不可能放开蔺睿予。

更不准……有人把主意动到蔺睿予身上!

闻人方梁只是微顿一下动作,然后扭开门把走了出。

关门的声音阻隔了两个人。

闻人方梁直到走出了三楼的长廊才放缓了脸色。

真是……这不孝顺的儿子,居然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瞪着自己的父亲……他有这样教过他吗?他伤脑筋地抬手托颚。

不过呢,看来琰的确是很在意那个已经失去记忆的特别助理呐……

他根本就不用找人调查,饶是闻人琰再聪明,他也决计想不到这些事情全都是他身旁那个夏玮提供的情报……闻人方梁苦笑。

琰从不相信他这个做父亲的会为他担忧,理所当然地也就不会怀疑他会找上他的朋友询问他的事情。

父子俩分隔在地球的两端,要知道琰的事就得和他身旁的好友打好关系,幸好有夏玮这个活宝,关于琰的很多事都得靠他的越洋电话,这几年帮了他颇多的忙。不过话说回来,想得知自己儿子的消息还得这样偷偷摸摸,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唉,难怪夏玮每次在电话里都要取笑他一番,说他比他跟他儿子还熟……夏玮也算他的干儿子了吧?

一想到夏玮这次叫他回来的目的……闻人方梁头又痛了。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两个星期了,他也很努力地消化这个令人惊愕的内幕,但是……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啊……

他的儿子果然是爱上一个男人了……

这么明显,两年没见面的他都看得出来他泛滥的独占欲和保护欲,偏偏听夏玮说,那小子根本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嘛………

好复杂、好复杂!难道要他点醒琰“爱情”是什么东西吗?那不就是要他撮合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相爱?

可是能让琰这样用尽心思去重视的人,大概这辈子只会出现一个……因为他儿子死脑筋嘛!真是……简直是在考验他这个做父亲的智商。

心情好复杂啊……他为人父这么久,第一次有如此棘手的感觉。

不过夏玮说得对,看琰发怒失控的样子果真是……很有趣。

很有趣呐……

闻人方梁抬眼看着天花板,唇角不自觉地扯开一道淡弧。

美好的周末下午,天空却开始布满乌云。

最近的雨总是说来就来,晴朗的蓝天一转眼,就会落下细细地雨丝。

天气不定……跟他心情一样。

蔺睿予坐在阳台屋檐下的白木桌椅,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的心绪也好像被罩上了一层甩不脱的尘埃。

刚刚胡子爷告诉他,闻人琰在出门前吩咐过,叫他星期一就回公司上班,不准再待在家里。闻人琰终于发现他越来越像个无用的包袱了吗?蔺睿予微叹息,这样也好,他也不想一整天都无所事事,像个废人似的。

纵然一切都要重新学起,也好过像是被人养在家里的米虫。

他看着远处,沉浸在近日完全无法平静的思索里,没发现身后有人接近。

“要不要喝茶?”闻人方梁端着一个铁方盘,上面有一个淡黄色的瓷壶,和成套装砂糖奶精的小圆罐,手指上还勾了两个同色系花纹的杯子,他挂着微笑突然出现在蔺睿予旁边。

也没等蔺睿予回答,他就径自落座在他对面,还顺道把茶盘和杯子摆放在木桌上,又是摆明了不容拒绝。

“梁叔。”蔺睿予有些讶异地开口。他到现在还没办法完全地真实体认到眼前这个带着笑的男人就是闻人琰的父亲。

不过或许是闻人方梁总是带着笑的关系,他并不会对他感到不自在。

他听过胡子爷说闻人琰的父母居住在瑞士养老,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养老?他一点也不觉得坐在他对面一脸优闲的闻人方梁老在什么地方,他看起来顶多不超过四十五岁。

“这红茶很好喝,是我特地带回来的。”闻人方梁倒了一杯递到蔺睿予面前。“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什么?”他忙着在自己杯子里加奶精和糖,一边看着沉灰的天空,不了解这种景致哪里吸引人了。

“谢谢。”蔺睿予拿起杯子道谢。“我在看……也没什么。”他坐在这里看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坐在能了望远处的地方会让他凝重烦缠的思绪得到一些安抚。

他拿起杯子就唇啜饮,掩去有些淡郁的心绪。

“你不加糖?”闻人方梁看到他什么也没加还以为他忘了,见蔺睿予摇头,他又再问:“也不加奶精?”他看到他还是摇头。

蔺睿予微愣,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闻人方梁的语气却有点怪异。

“这是什么怪喝法?你跟琰学的?”他那个孽子喝咖啡也是什么都不加,他每次都很怀疑为什么他这样还喝得下去。

一个爱喝黑咖啡,一个爱品纯红茶,就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闻人方梁又加了两匙精到杯子里。

跟闻人琰学……是吗?蔺睿予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杯子,红棕色晃动的香醇液体映照出自己困惑的脸庞。

梁叔要是没问,他也不曾注意过……的确,不管是喝咖啡和喝红茶,他从来都没添加过半点调味,一般人都该会喝得十分不习惯才对,但他之前却完全没有发现有哪里奇怪……他以前……大概也都是这样喝的吧……

他又多知道一件关于自己的事了……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真的好想恢复记忆,好想知道……他和闻人琰的过去。

“你还是没变。”闻人方梁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突地冒出一句话。

“咦?”蔺睿予回过神,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闻人方梁浅笑。“我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他往后靠向椅背,享受着微风吹拂的凉爽舒适感受。

“你……你以前见过我?”蔺睿予瞠着眼,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见过。”闻人方杰将手肘撑在椅子的把手上,支着额侧。“你跟在我儿子身边六年,我见过你的次数自然不在话下,但我们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谈过一些简短的话而已。”那时是胡子爷带着他来见他,说明蔺睿予将会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蔺睿予疑惑。“那你昨天在花园里……”为什么要装成两人好像不认识的样子?还称自己是方梁,让他以为他姓方……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闻人琰的父亲。

“要是我说我是闻人方梁,你不就一下子猜到我的身份了?”那多无趣。“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是谁而已。”蔺睿予因为车祸失忆的事情他也是透过夏玮知道的。

原来他是在观察自己是否真的丧失记忆。老实说,这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被知情的人蒙蔽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好受。

“你如果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说一点。”闻人方梁当然知道蔺睿予会有些不能接受他的作法,所以他用别的话题来引诱他。

果然,蔺睿予马上抬起专注的眼眸。

闻人方梁在心里失笑。这孩子,总是那么容易被人看穿。“我虽然没跟你说过什么话,但从胡子爷那里听说了颇多你的事,也时常在琰的身边看到你……你刚来的时候,性格还满倔强的,从外表就看得出来。表面上你听琰的话,其实你常常都不太服他。后来的性情就转变很大,你每次都很安静地站在琰旁边,他交代的事情你都一定会尽力完成……我常觉得,你能够忍受我那个怪儿子的脾气,就连我都要佩服了。”这世上大概只有蔺睿予一个人才做得到。

“我以前……是这样子的?”蔺睿予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听梁叔的话,好像他对闻人琰十分顺从。

“我知道你很想恢复记忆,但这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你不要太过着急。”闻人方梁看他锁紧眉,忍不住给了一些中肯的建议。

“我……想知道以前一些事。”而且是迫切、亟欲想要知道。蔺睿予垂下眼脸。每当一看到闻人琰,他心里就有一道声音好像在告诉自己,有件事一定要跟他说不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一定要亲口对闻人琰说出来。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事。

他到底想要对闻人琰说什么?那种强烈想要表达某些不知名东西的感觉,使他几乎在每个难得能见到闻人琰的时刻都想冲着他开口,但喉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他知道的。

那种感受甚至让他心悸得连呼吸都倍觉困难万分。

“我也想知道。”闻人方梁看着蔺睿予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优美的唇线逸出淡语。

“什么?”蔺睿予抬眸。他这次听清楚了,梁叔说想要知道什么?

闻人方梁笑得好慈祥。“我也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不顾自己安全地护着琰,导致自己车祸失忆。”其实他根本不用问,这个答案……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但他真的很难了解,为什么蔺睿予会对闻人琰有这种执着得几近完全奉献的迷恋。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

蔺睿予怔愣住,他没办法理解梁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什么?”他启唇问着。他不是只是因为单纯的车祸而失忆的吗?胡子爷、夏玮、江苡……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跟他说的啊!

什么叫不顾自己安全地护着琰?

内心激荡的情绪扯到了额角上的伤痕,不只起了一阵疼痛,心里也完全地纠结缠乱,他的脸色苍白不已。

“没有人跟你说过吗?”闻人方梁故作惊讶。当然没有人跟他说过,因为闻人琰曾经交代过,既然蔺睿予已经失忆,就不要再对他说出这种复杂的事情扰乱他。

“本来那辆车子的目标是琰,但你却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他,不仅救了他,还代他受过……你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原因?”他摆出疑惑的神情,如果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入木三分。

蔺睿予仿若被电殛,他紧握的拳头颤抖着。

随着闻人方梁口中说出的每一句事实,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令人心惊的画面。

他看到那辆车,看到闻人琰站在那个大楼下,看到自己的视线剧烈地摇晃起来,然后越来越接近闻人琰,接着他看到一双手伸了出去,碰到了闻人琰的身体,之后……之后……

砰的一声巨响,他眼前的景物完全被漆黑取代,身体也好灼热,甚至还可以听到旁人的惊呼。

他用尽力气地抬起眼眸,依稀模糊地看到闻人琰抱着他……对了!他要说话。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闻人琰说。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蔺睿予额前的白色淡疤倏地传来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毫不留情地撕扯开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胸口中翻腾的闷气几乎让他窒息。

心脏紧缩的压力使他眼眶染上湿意。

铿锵一声,他失手打翻搁在桌上的红茶杯。

“怎么了?这么不小心。”闻人方梁关切地问。他知道蔺睿予可能是回想起了什么东西,其实他觉得这种方法太过激烈,但要是不给予他一些刺激,他的记忆很可能会被封锁一辈子。

蔺睿予并没有从好不容易进入的过去记忆世界里跳脱,他对身旁闻人方梁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瞪视着那从翻倒的杯子中流出的红棕色液体,在桌面上诡异地缓滑至边角,就像是他身上的冷汗一样——

涔涔而下。

“怎么样,你说了吗?”

(说了。不过他的脸色不太好,很苍白……应该是成功地想起一些事情。)

“我就说吧,这个方法很有效的。当初出院的时候,医生也说过要给予适当的刺激,偏偏闻人那个家伙保护他保护得像是什么易碎品,什么也不让他知道,很多事情都轻描淡写地说过,难怪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夏玮这话说得好神气,好似所有功劳都在他身上。

(保护他……琰真的这样做?)他好困惑,他们现在说的这个?真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冰山儿子吗?

“你不是看到他为了睿予发飙吗?还怀疑我说的话。”

(这倒也是……)不过他……唉。(我真的觉得心情好复杂。)他沉重地叹口气,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这是你惟一可以做好爸爸的机会,你要放弃也可以啦……难道你歧视这种事情?”

(我不歧视任何人事物。)他严正地否决。别说他在国外生活这么久,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伟大到可以去歧视评断任何东西。(可是你要我去点醒那个混帐逆子……)他真的觉得很头痛。居然要怂恿自己的儿子跟同性相爱,这种奇怪又扭曲的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你要不要他得到幸福?”这方凉凉地说着。

(当然!)这是他惟一可以做的事情,也有一些……补偿的意味吧。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嘛。”死脑筋,跟他儿子一个德行。“你跟闻人真的很像,不愧是父子。”

(我跟他像?)他有那么……难对付吗?他自己都要怀疑了,他是怎么养出那种……完全让人捉摸不定又冷得像是块冰的奇怪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好似等着看笑话一样。

“啊?哈哈……”夏玮干笑两声含混带过。(你怎么把我想成这样,我是很担心闻人和睿予才这样躲在暗处帮他们的耶!)真是!他多宽宏大量又善体人意啊,但他也不否认有看好戏的成分啦。

(是吗?)这语气是完全不相信。他总觉得自己明明知道干儿子设了个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我会再找机会和琰谈谈,你现在要怎么做?)

“说到这个啊,呵呵……”他笑得十分诡谲。接下来的事情他可是早早就全部都想好了呢。很久没有这种来劲的感觉了。“我前几天无意间从胡子爷那里知道一个消息,方晶雅那个女人原来曾经去找过睿予,他们两个根本谈不上认识,我猜方晶雅是有目的地去放话,所以我想……”

话筒两方的人,一个不怀好意地耍弄他的嘴皮献出“良计”;一个则是紧锁眉头地推敲这则“诡计”的可行性。

(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古灵精怪的小子!)听完整个计谋,他真的觉得“夏氏科技”的老板位置是不是很轻松?不然干儿子怎么会有空到这种地步,成天就想着怎么害人;同时他也为干儿子的下属感到难过,有这种上司是他们的不幸。

“什么!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好吗?”他依旧用着没大没小的语气解释:“你也知道你儿子在感情的处理上根本就已经麻痹到了不知不觉的地步,他的个性又固执得像颗敲不破的顽石,不下重药不成医的道理就是适用他这种人!”所以他才这么大费周章啊!真是辛苦他了。

(这样事情可能会闹得很大。)他沉吟,毕竟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会比较多。

“你担心什么?闻人他啊,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想法。同样的,如果他发现自己早就爱上睿予,再怎么困难的处境都会克服,他一向都是惟我独尊、天下无敌,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得了他啦!”说实在话,这种厉害到不行的人真是有点讨厌。

(我知道。)浅笑挂上嘴角。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骄傲有多么让人屈服的能力?他微一迟疑后低语:“事情结束后,我给你一笔钱。”

“咦?”他惊讶了。“不用啦,谈什么钱?太伤感情了,”他根本是为了自己的娱乐……不,是为了朋友之间感动的情谊才插手的,才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鬼钱!要钱,他也有很多。

(不是的。)他知道他误会了。(我是要把钱给你,然后你尽快去做个准备。)

“啥?什么准备?”他怎么听得没头没脑的。

(买艘太空梭。)闻人方梁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夏玮感觉一阵寒风吹过。“什么啊……你这么老了不要讲这种无聊的笑话好不好?”他仗着自己和他聊过的电话比偷过的懒还多,开始数落这个长辈。也不想想都已经五十几岁了,还在讲这种听不懂的冷笑话。

(我是认真的。)他缓缓地开口。(要是被琰知道你是幕后主使……就算搬家或者移民还是逃不掉,躲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把你找出来,你干脆就买艘太空梭去避避风头好了,等他原谅你一切的所作所为再回来,不然我没办法保证你可以‘死有全尸。’)他说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无关紧要。琰虽然不计小仇,但大仇可都是没有期限地加倍奉还,看来干儿子很可能要在宇宙中飘泊一辈子。

“呃——”他突然觉得呼吸好不顺畅,也挤不出笑了。“你不讲我不讲……不就没人知道了嘛!”对吧?只要知情的人不说,闻人就应该不会知道。

(是吗?可是他一向很敏锐,头脑又好得吓人。你确定你能做到不露一点破绽?)他用着严肃地语气调侃这个想置身事外看戏的干儿子。

“这——”当然不能!怎么可能做到毫无破绽嘛。“那我……”现在要收手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蔼微笑地开口:(乖孩子,去买艘太空梭。)

“天——”他忍不住呻吟。真是一大失策啊!他之前怎么会没想到被发现的后果?都怪他玩得……呃,帮忙得太投入了。

他是真的很努力在想办法帮忙耶!都没有人体谅他的辛劳吗?闻人应该会看在这“一小点”操劳的汗水份上原谅他吧?

会吧?

会……吗?

06

深夜。

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的人无意识地抓着身上的薄被,紧闭的双翦颤动着,额际滑落一道道汗水。

他的表情十分地难受,似乎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魇泥淖当中。

他的眉头紧锁,呼吸一次比一次快,眼睑的抖动也一次比一次明显,仿佛是再也难以克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出声音——

“呃!”

蔺睿予猛地张开眼睛,迅速地翻身坐起。

他不停地急遽喘气,额角上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下。

习惯地抬手抓着胸口的衣衫,一个眨眼的动作,本来凝留在他睫毛上的水珠瞬间滴落在手背上。

他看着那晶莹的圆润液滴继续不受控制地滑行,终至坠入床上的被单,化为虚无。

环视着已经逐渐能够熟悉的房间,他狂跳的心音似乎响彻整个室内。

又做梦了……最近他老是睡不好……

自从知道自己车祸的真正原因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安心地睡过觉。

失去的记忆就像是洪水开了闸,完全不照时间排列的先后顺序,在每个深夜里占据他的梦境,不间断地回流到他身上,巨大的冲击让他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全盘接受眼前掠过的所有画面。

他分不清楚真假!

有的梦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有的梦虚幻不实捉摸不住,有的梦像是一片漆黑的牢狱囚困住他无法脱身,更有的,让他即使是在梦里都能感受到心中那刻骨的疼痛。

其中,几乎在每个片段都会出现的,就是闻人琰那张俊美冷酷的脸孔。

就像是无底的流沙,不停地将他吸入卷入,他每一次想要站起身脱困,却总是徒劳无功陷得更深,犹如暗夜的鬼魅,怎么也甩避不开,怎么也逃离不了。

他不懂!

到底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为什么他会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他平安?为什么他只要看着他就会感觉到心悸?为什么全身每根纤细的神经都只对他一个人敏感?为什么他会在每个夜里纠缠着他所有的心绪?

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昏迷之前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多想知道!

但他现在能想起的记忆有限,就像是破碎的瓦片,他能大致明了每一个碎片上的刻纹,却没办法完整地拼凑出原有的面貌。

至少……已经不是停滞不前的状态了……蔺睿予安慰着自己。

忍住心中的叹息,他瞥一眼壁钟——是凌晨一点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玻璃窗户,让凉爽的微风吹进室内,这才觉得胸口沉闷的感觉舒缓了一些。

一睡着就做梦……现在也好像睡不太着了。他望着庭园中那几座雾白的温室,心想干脆去散个步好了。

他走出自己的房间,然后下楼,轻声地打开主屋的大门步了出去。

闻人家的庭园广大,虽夜色厚重,却设想周到地摆置了典雅的欧式路灯,晕黄色的灯光下有着飞蛾几只,四周安静得像是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晚间的湿气重,空气中有股湿意,微凉的清风不时地吹拂着,待得太久会染上寒意。蔺睿予思忖。

但……他真的好想去看看那些温室,总觉得有一些熟悉感,听胡子爷说,他刚来的时候就是负责照顾那些温室的。虽然胡子爷叮咛过他的身体并不好,属于容易生病的体质,可是他不至于这么脆弱吧?只是散一下步而已,应该不会怎么样。

他并不喜欢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如此没用,比起担心染病染风寒,他更在意的是因为自己而麻烦到其他人,不然他根本毋需顾虑这么多。

他告诉自己不会待得太久,然后走近那些用雾白玻璃搭建的温室。

胡子爷说过,这些温室里面的植物,全是比较难照顾且市面上难看到的品种。养这些东西是闻人方梁的兴趣,虽然他搬到瑞士居住,但也舍不得自己曾经用心栽种的一草一木,所以才会把这几座温室保留下来。

难怪他前几天看到梁叔站在这里了。蔺睿予由左而右一间间慢慢逛着,有的里面放满娇贵且颜色美丽的兰花,有的则是摆放了一些奇形怪状甚至说不出名字的怪异植物,还有一些改良品种的香料花……看了两间下来,他真是佩服梁叔有这种好雅兴和耐心。虽然说是种植植物的玻璃屋,但里面也陈设了成套的桌椅,似乎是专门给人在里面歇息放松用的。

走到最后一间,天空突然毫无预警地飘起细雨,蔺睿予抬头,才这一望,就发现雨势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他就近地走到最后一座温室,打开门准备进去躲雨。

下一秒,他的目光在瞬间胶凝住了。

蔺睿予愕然地握着门把,僵直着背脊站在门口,瞠目看着温室里坐着的人。

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针织长衫,胸前挂着一条银白项链,连接着红艳得令人刺眼的坠饰,就坐在深色的桌椅上,修长的腿交叠着。或许是白雾的玻璃反折了温室里的灯光,他绝美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虚幻,柔和得令人心醉神迷,微敛的长睫毛下隐藏着冰冷却美丽的瞳眸,他头上的黑发也因为支着额前的动作而拂落,掩去了主人一向的高傲面容。

不太透明却充满神秘的玻璃屋里有着色彩和姿态都漂亮得能够使人舍不得眨眼的植物。

这样的人、这样的景观,交织而成了一幅像是图画般的画面。

画里的人美得几近令人窒息……更甚至,连旁边争奇斗艳的花草都因为他而失了色。

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缓缓地抬起优美的眼睑。

蔺睿予只觉得全身一震,就像是被那双眼眸勾扯住,他连转身离开或者移开视线这种小动作都办不到,只是无意识地和他对看着。

诱人神智的深眸所有者开了口,他的眉间微蹙。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为何他总是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碰到这个人?

蔺睿予怔愣着没有回答,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闻人琰眉间的皱折更深了。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他不悦地看视着蔺睿予因为还站在室外而逐渐被细雨淋湿的肩膀。一股怒意在心里陡升。他真有种冲动想要上前把他抓住丢进来。

仿佛现在才听到闻人琰的问话,蔺睿予回神。“我……我因为睡不着……所以才……”说不好,他还是没办法在他面前把话说好。

前两天他回到公司开始上班,跟闻人琰的接触也较为频繁。但每次一看见他,他的手心就紧张地直冒汗,本来冷静无波的心思也会荡起波纹。他很担心闻人琰会发现,他老是……失常的模样。

“进来!”闻人琰的视线胶着在蔺睿予已经濡湿的薄杉上。这么凉的夜里他还穿着短袖的衣服到处乱晃?他不是才从医院回来?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他应该有叫胡子爷叮咛过蔺睿予体质敏感的事情,他是全部当成耳边风吗?也不知道刚才他在外面走了多久,肯定又会犯咳嗽的毛病。

“我……我要回去了。”蔺睿予拒绝。他实在……不太想跟闻人琰单独相处。

闻人琰的脸色更冷。“我叫你进来就进来!”饱含着怒气和命令的口气。

回去?他是没看到外面在下雨吗?走到主屋至少也要五分钟,足够让他全身淋湿到发高烧下不了床。

“可是我……”蔺睿予还想讲些什么,却看到闻人琰已经离座起身,迅捷地朝他走过来。“你做什么?呃!”他的手臂被闻人琰突然伸出的手准确地扯住,冷不防地被猛拉了一把,他整个人因为强大的拉力而跌撞进闻人琰的怀中。

他吓了好大一跳。

蔺睿予对他说来就来的动作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香!他……身上有一种香味。蔺睿予脸上发热,他惊觉自己和闻人琰的姿势太过暧昧,却又不舍得离开闻人琰充满男性麝香的身体,而且闻人琰也没有丝毫想要放开他的意思,就这样把他圈锁在臂膀的范围之内。

他能够听到闻人琰的心跳……好平稳、好有规律,而他自己的心跳却大声鼓噪得像是闪电般停不下来。为什么他要心跳得这么大声?他真的好担心闻人琰会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人琰身上灼热的体温传递给了他,蔺睿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这个人的影响力太过强大,光只是这样倚靠在他怀里,他的神智就陷入一片迷乱当中。

闻人琰侧首低看,从蔺睿予露出的微白颈项到稍细的锁骨,他身上微湿的衣衫变得有些透明,就这样服贴在他瘦削的身上。

闻人琰的眼眸变得又深又黯,他脖子上的性感喉结紧缩。缓缓地抬起手,以极慢地速度伸向蔺睿予的背脊……才一接触到他因雨淋湿而显冰凉的后背,闻人琰的脸色霎时变得比外面的冷雨还寒冷。

他将伸出的手握紧成拳,在瞥视到蔺睿予额上的淡疤后,硬生生地忍住想要抚摸他的欲望。

蔺睿予只感觉到闻人琰轻触到了自己的背,然后看到闻人琰的手越过他的背后,强硬地关上温室的门。他心脏猛跳,在闻人琰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他还以为……还以为……

旖旎的火烫气氛随着关门的声响消失。

“你……等、等一下!”蔺睿予又被拉着走,他的手臂被闻人琰第二次扯住,虽然没办法挣脱,但力道却拿捏得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疼痛。

闻人琰把他拉进温室内,丢在坐椅上,不由分说地动手扯脱蔺睿予上身惟一的一件衣服。

蔺睿予大惊。“你做什么……”他慌乱地想要阻挡闻人垧动作的手。

他根本就不应该惊讶,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拥有相似的身体,就算裸裎相见也算不了什么,但他就是强烈地不想在闻人琰面前赤身裸体。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闻人琰要脱他的衣服。

“住手………不要这样……”他的反抗在闻人琰强大的力气下完全起不了效用,逐渐露出的肌肤让他脸上一片热辣。

“别动!”闻人琰不耐,格去蔺睿予阻扰的手。他一向没什么耐性,眉一皱,直接就将那件染湿的薄衫一把撕裂开来。

布帛破裂的声音让蔺睿予完全地愣住,他停住手。怎么也没想到闻人琰竟然会……扯破他的衣服,而且还是刻意的。

才一瞬间,闻人琰趁着蔺睿予停下动作时,迅速地把他上身那件令人生气的衣服脱离他的身体。

一阵凉意袭上蔺睿予,他才回神,就有一件软毛的外套盖住他的身子。

“穿上!”又是命令的语气。闻人琰坐回蔺睿予对面的椅子。“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生病。”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充满危险。

蔺睿予怔仲着,在毫无选择下穿上闻人琰丢给他的衣服。

好温暖……他略带凉意的身体完全被外套内衬的细毛给包覆住,顿时减去了大半的寒意。

那件外套很大,而且还有着一些些人体的暖意和特殊的香味……这几乎让他迷醉了……

他不了解,为什么闻人琰要这样对他?

不顾他的意愿脱掉他的衣服,然后给他另一件更加保暖的外套命令他穿上。这是代表闻人琰怕他着凉吗?他……在担心自己?

他到底是霸道还是温柔?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关心他?

“把扣子扣上!”闻人琰的声音低哑且不悦。他紧看着蔺睿予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外衣,套在他身上显得太过于宽大,还半露出光裸的胸膛……清秀干净的脸上有着被温室里的暖气空调熏红的痕迹,发梢因为沾上了湿意而微乱地垂着……

闻人琰在瞬间握紧了拳头。

真该死!他居然在嫉妒那件衣服,可以触摸到蔺睿予身上每一处滑手的肌肤。那种诱人且销魂的感觉明明只有他才有资格品尝,只有他才了解。

他恨不得现在就撕扯掉蔺睿予身上任何碍眼的布料,占有他一整晚!

可是他偏偏不能这样做。

简直是天杀的该死!

闻人琰的脸上像是罩上一层厚重得化不开的霜雪。

蔺睿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想要快点在他杀人的目光下扣好衣服上的扣子。

外套上的香味弄得他呼吸都乱了。那不是男性擦的古龙水,也不是香皂的味道,就是一种很洁净、很好闻的……专属于闻人琰的香味……真的很香……围绕在四周的香味让他几乎错认自己此刻是被闻人琰给圈抱着。

一察觉自己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蔺睿予闭了闭眼,将心思放在胸前的银色扣子上。

过长的衣袖让他扣扣子的过程并不太顺利,他这才发现,闻人琰不仅身材高出他一大截,就连手脚都比他修长好多。

好不容易把一排扰人的钮扣全部扣好,蔺睿予在接收到闻人琰专注的视线下,手指有些颤抖。

看到蔺睿予总算包得只露出双手,闻人琰眉间的怒气依然没消灭多少。他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他可以不要考虑那么多,只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好,但他就是做不出来!

他做不出来!面对蔺睿予那双纯净的眼眸,他硬是忍住想要拥抱他的渴望。

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心产生变化了,但他还不了解那是什么。

蔺睿予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沉默宁静的空气又显得太过不自然也太过尴尬。

他看向桌上摊放的文件和咖啡壶咖啡杯,不难想象刚才闻人琰在这里做什么。他都这么晚才睡吗?他时常会跑到这里来看文件?也一边喝着黑咖啡?

“你这么晚跑出来做什么?”闻人琰打断蔺睿予的思绪,问着已经重复第三遍的问题。

蔺睿予只把眼睛盯在桌面上全写着英文的纸上。“我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步。”目光被反折在白纸上的红色光芒给吸引,他移动视线对上垂挂在闻人琰月白衣衫上的菱形红色水晶。

“睡不着?”又睡不着?他好像从没睡好过。闻人琰瞥视蔺睿予眼眶下疲累的证据,心里的不悦感越积越深。

“我想请问……”蔺睿予忍不住开口,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发现他把心里想的事情脱口而出了。“那条项链,到底是不是你的?”

他不只一次有这个疑问。尤其最近时常梦见过去记忆的片段,如果他没拼凑错误,那条项链应该……应该是属于他的。蔺睿予忍住想抬手摸上胸前的动作。

闻人琰黑眸一暗。他伸手拉起垂吊在自己衣襟前的白金细链,然后任那火红色的坠饰在空气中摆荡。

他眯起眼。蔺睿予不是第一次向他问起这条项链,这代表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还是对这个菱形的水晶有印象………为什么只对项链有感觉?

蔺睿予想不起他是谁,却记得自己的项链长得什么样子?

他在他的心里,还不如这个红色水晶?

闻人琰冷怒地握紧手心里的坠饰。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把这东西还他,就算蔺睿予永远都记不起来他是谁,至少还会自动跑向自己身边找回他的项链。

可恶!

闻人琰看着蔺睿予半晌,然后缓缓地勾起一抹迷人心魄的浅笑。那笑容很美,足以扰乱任何人心智。

蔺睿予抿着唇,微微地喘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这水晶……是我的。”闻人琰带着邪诱的好听嗓音像是催眠般低声响起。

“而且,只专属于我而已。”他将坠饰放到唇边轻吻,美丽又危险的漆黑幽眸带着蛊惑地直视蔺睿予。像是在做一种宣告,也像是在下一种咒语般,对那水晶烙上不灭的刻印。

蔺睿予只感觉全身的神经在一瞬间纤细起来。他很快地别过头问避那完全令人无法招架的绝魅双瞳。他的脸发热、他的身体发热、他的血液热得几乎在沸腾。

他不明白闻人琰这样回答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落在水晶上的吻……好像是吻在他的身上……

不是的!他又乱想了。

蔺睿予平静的外表掩饰不了狂乱的心思,他深呼吸想控制杂乱的呼吸,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闻人琰满意地看到自己所对他造成的影响,这让他稍稍地平息了满腔的怒意。他毕竟还是足以动摇蔺睿予的神智,即使是在他失去记忆的情况下。

瞒着蔺睿予转首所微露出的白皙颈项,他紧蹙着眉。

“瘦了。”他的语气里都是指责。

蔺睿予听到他的声音,又想下意识的看向他,不过他很快地克制住。他不能再让这个男人……左右他,那犹如无底漩涡般的眼眸在他身上施放的魔力实在……大恐怖。

“你瘦了。”闻人琰再度出声。“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瘦成这样,快要只剩一把骨头了。他要嘱咐胡子爷多看着他正常吃饭才行,最好弄些补身体的东西,他从医院回来也没好好休养过。

要不是父亲住了下来,他担心他会趁自己不在对蔺睿予做出什么事,他才不会这么快就让蔺睿予回到公司。身体都还没养好,他不会准他太过劳累。

现在给他的工作也都是一些很轻松、不需要太多精神和体力……但他好像还是一脸疲倦的样子。闻人琰盯着他,越看越觉得一把火在心里烧。

蔺睿予没有开口。他……当然有好好吃饭,这个问题太奇怪,根本就不像是会从闻人琰口中问出来的。

这也算是……关心他?

“他……”闻人摸紧锁着眉。“他有没有去找你,跟你说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他指的是他父亲。他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都看着蔺睿予,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蔺睿予当然无法意会闻人琰突然问的“他”是谁。

见他脸上一片疑惑,闻人琰的眉越皱越深。

“我父亲。”他不悦地从完美的唇线中逸出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像是对这个名词感到有多厌恶。

蔺睿予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梁叔是一个很好的长辈,虽然那天在阳台上他不小心讲出他车祸的真正原因,但他反而感谢他,因为他不希望自己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

“不……没有。”他启唇回答着。此时他总算把目光移向闻人琰,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闻人琰真的跟他父亲很像。

他们表达关心的方式……都是笨拙且不熟练的。他想起第一次在花园里遇到梁叔时,他在讲他儿子时的那种神情,那个微笑,完全表现出身为父亲最大的快乐。

可是当闻人琰出现时,那个笑容却奇怪地消失,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梁叔十分喜爱这个足以令他骄傲一辈子的儿子,却……不会表达。蔺睿予踌躇着,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把闻人方梁跟他说的话告诉闻人琰。

听见了蔺睿予的回答,闻人琰的眉间总算松了一些。他看看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半。

窗外的雨势不曾停歇,反而越来越大,大概到天亮雨才会停。闻人琰脸向蔺睿子眼眶下淡淡的倦意。

“去睡觉。”他不再浪费时间,直接站起身走向蔺睿予。

“咦?”他……刚说什么?去睡觉?要睡在哪里?蔺睿予满脸不解。

他的疑问很快被解答。闻人琰再次伸手拉起他,在他毫无能力的反抗下,将他带到离桌子不远处的一张长软椅上强迫他坐下。

那张软椅很大,尺寸也很长,像是为了高大的人而特别订做的。

“睡这里,天亮我会叫你。”闻人琰还是以命令的语气,他看一眼蔺睿予身上的衣服。

这个温室有空调,穿这样应该就够了。“快点睡!别忘了你还要上班。”这次除了命令外,还多了威胁的意味。

蔺睿予虽然想站起来,也想告诉闻人琰他睡不着,但……他看向窗外的大雨,如果真要两人独处到天明,那他还是选择用睡觉来逃避这种怪异的气氛较好。

他在闻人琰不容反抗的眼神下躺进软椅当中,软椅只容纳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一躺下来,他就感觉好舒服,这椅子很软,让人整个身体都能放松不少。

闻人琰双手插在裤袋中,握紧成拳,强忍住想要触摸蔺睿予的冲动。他看起来太没防备……闻人琰眼神布满难以察觉的浓重欲望。

“快点睡,我会一直在这里。”他不悦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刚才的桌椅坐下。他得让蔺睿予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才行,不然他不能保证他能克制自己一整夜。”

蔺睿予很讶异,从他躺着的方向可以看到闻人琰宽阔的肩背,他不能否认自己感觉好心安。

躺了下来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困。

这是这几天以来,他头一次感到紧绷的身心终于可以稍微放松……是因为闻人琰陪在他身旁吗?

倦意染上眼眸,他的目光固执地紧锁住闻人琰的背影,想把这个影像牢牢地记在心中。

这个人,到底是霸道……还是温柔!

很霸道……但……也有一点点温柔吧………“谢……谢……”

闻人琰坐在椅子上,仿佛听到了蔺睿予的低语,他回头,发现他已合上了眼睛。

是错觉吗?他刚才好像听到蔺睿予说了谢谢。

看着他安睡的脸庞,闻人琰转回头继续看着未看完的文件。

这一夜,两人和平的相处。没有激情的交缠,没有强忍的心痛,没有狂乱的欲望,没有不安的猜测。

他们安静且平和地度过这个有雨的夜晚。

07

早上一张开眼,蔺睿予发现自己已经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他微愕,连忙坐起身,覆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至腰际。他记得自己明明……环顾着周遭熟悉的景物,他将视线最终的落点放在自己身上的软毛外套。

宛若如山的铁证。

不是做梦……昨晚他是真的跟闻人琰……蔺睿予脸上发热。他是怎么回自己房间的?肯定不是自己用双腿走的。

难道闻人琰抱他?

这实在……只要一猜想到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他就感到不知所措。

看一眼时钟,已经快九点了,这是他第一次睡过头。

蔺睿予连忙进浴室盥洗换衣,很快地整理好仪容。他走出房间,要下楼梯的时候碰上了胡子爷。

“胡子爷早。”他礼貌地问安。“抱歉,我睡过头了。他……闻人先生呢?”

想到刚才挂回衣橱里的那件外套,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胡子爷看他慌张的样子,不禁展露出微笑。“别担心,少爷他先去公司了,还说你最近睡得不好,叫我不要吵醒你。你要先吃完早餐才能去上班喔,这是少爷吩咐的。”这孩子老实得可爱。

蔺睿予愣愕地看着胡子爷脸上的一大把白胡须。昨晚说睡不着,他没想到闻人琰居然还记得,而且还这么关心他……

胡子爷笑着。他很高兴少爷这种冷情的人也会开始对人表达关切了,这是很好的进步不是吗?

“你下楼去吧,记得要把早餐吃完,否则不能去上班喔。”他笑着走上三楼,像是十分地开心。

蔺睿予听着胡子爷有些揶揄的口吻,他真的觉得好奇怪。

他缓缓地走下楼梯,去饭厅拿了一杯牛奶,然后走到客厅。

他不是不想吃早餐,只是……能吃多慢就吃多慢,他不敢想象等会儿去到公司见了闻人琰会有尴尬,让他……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客厅里的装潢也是欧式的,所有的家具都是同样的暖色系,而且高贵而不落于俗气,小地方的摆设也都十分精致,看来是请名家设计过。厅里有一台超过四十寸的宽平面电视,早上的时候都会开着,方便那些走动的管家和佣人可以听听新闻。

蔺睿予走向沙发,电视机里美丽的女主播正流利地播报今日最新的消息。突然,从女主播口中逸出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像是被利刃给狠狠地划了一道,他整个人瞬间僵硬地定住。

蔺睿予缓缓地转头看向画质高彩良好的平面电视,只见主播台上的女人启着红润的唇瓣,口齿清晰的在播报一则“商界的喜讯”——

“在商业界具有领袖地位的蓝海集团年轻总裁闻人琰,据传即将在两个星期后和在模特儿界同样顶尖的方晶雅小姐结婚。方晶雅是闻人琰众多的绯闻女友之一,对于他们突然决定结婚各界都纷纷揣测是否因为方晶雅怀有了闻人琰的孩子……”

匡啷!

蔺睿予手中的牛奶杯直线落地,玻璃制的杯身碎了整地,乳白色的液体毫无规则地被泼洒在光洁的磁砖上。

他的知觉陷入一片深沉的囚牢,血液降到最冰冷最黑暗的地方,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他瞪视着仍在播报这则新闻的电视机,却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结婚……结婚?

闻人琰……要结婚?

孩子?

一阵剧烈的疼动袭上他的心头,像是要活生生刨挖出他整颗心,痛得他没办法呼吸,他紧抓着衣襟,额角沁出冷汗,白色的伤疤宛若被强力的撕裂开来。

蔺睿予不自觉地颤抖着整个身体,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完全地被彻底掏空。

蔺睿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公司的。

他也不知道从早上到现在过了有多久的时间。

他失去了感应外界的能力。

从听到闻人琰要结婚的那一秒钟开始。

蔺睿予站在昏暗电梯里的角落,凝视着缓慢跳动的楼层灯号,他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徒具一副空壳。

结婚生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闻人琰事业有成,又有良好的家世和令人妒忌的外貌,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拥有女朋友是很平常的事,结婚也只是迟早而已。

只是迟早而已……

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他应该要用笑容来面对这项喜讯,他应该要打心里给予他们祝福,他应该要烦恼该什么时候去挑些礼物,他应该要、他应该要——

闻人琰只是他的上司不是吗?

对于他即将来到的婚姻,他应该是除了祝福还是祝福才对,可他却做不到。

他居然做不到。

他的心像是死了,理智崩溃了,思绪一片空白,眼眶有红热的沉疼,胸口有说不出来的痛闷,灼烧的喉间有发不出音节的哽语,他——

结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人是他。

不正常……他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看待这项喜事,心里面难忍的巨大苦痛彻底地击垮了他,他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他知道……他知道……虽然从他清醒到现在根本没多久,但他却清楚地发现到,他对闻人琰有着超乎朋友、超乎恩情、超乎上司与下属、超乎熟悉和陌生的……一种情感。

那种情感令人不自拔,包覆占据了他所有的一切,他甚至不敢去深思,怕一触碰到那平静外表的假象,就会完全粉碎。

但现在,他所一直维持的直行轨道崩塌了。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无法说服自己,只能任那把他灵魂整个撕裂的认知吞噬掉他所有情绪。

这种联系在闻人琰身上,说也说不出口、亟欲想摆脱却越来越缠绕上身、让他深陷在其中却无力自救的感情是什么?

该何以名之?

曾经他认为,一定得找出答案,他也很努力的去感受。如今,他只觉得自己那份带着羞耻且又异常奇怪的悸动,随着早上听到的消息灰飞烟灭……宛若路边的垃圾一样,就算被弃置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现在的他,光只是要撑着一副平静的样子就要费尽所有心力,再没有能力强自压下内心淌血的刺痛。那痛,来得太猛烈也太突然,瓦解了他所有深藏的、逃避的、不敢面对的感情。

完全溃决了。

他觉得自己即将失去一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而且他再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谁能来告诉他,这种令他痛彻心肺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闻人琰之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定位与存在?

谁能告诉他?

电梯门的一声打了开来,蔺睿予空茫的走出去,被抽离灵魂的躯体遗留下来的,只有那双带着沉重伤痛的眼眸和微细得仿佛已经停止的呼吸,就像是要证明他仍是清醒着一般,挣扎地讽刺着主人停止运转的心绪。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这种完全不合理的情感波动根本就是不对的!他等一会儿还得面对闻人琰,不能让他察觉他有如此的异状。他应该要笑……对,他应该要笑,要笑着给他祝福才对……

要笑……要笑……

一阵热痛的酸涩袭上眼眶,心上强大的闷重压力像是一颗巨石,痛击得他几乎没办法站稳。

蔺睿予脚步踉跄,他扶着冰冷粉白的墙壁,开始觉得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许多影像。

好乱、好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马上跃出另一个片段,庞大的记忆画面让他没有空间容纳。

他心惊颤寒。有些东西已逐渐展露原貌……但……但……他不敢窥视……他不敢……

现在不是时候……不是在知道闻人琰要结婚的现在。那些快速掠过他眼前的过往记忆让他极度心慌。

不是这样的……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不可能的!

蔺睿予微喘着气,闭了闭眼,企图让自己杂乱的心思平静,却徒劳无功。

他看着距离十步远的办公室门口,然后将视线移向就在旁边的总裁室。明明就是那么靠近,但此刻他却觉得好遥远……那是一种任凭他再怎么妄想也无法缩短的距离……真的好遥远……他再也没办法触摸到边际。

他和闻人琰之间那种不明确并且薄弱得不堪一击的怪异联系,终于是……断了。

身侧走廊底的会客室被打了开来,里面走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发美丽的女人,她的身材高挑姣好,整个人有一种典雅大方的气质。她走出会客室,不知在梭巡些什么的水汪大眼对上蔺睿予倚墙而靠立的侧影,瞬间,女人美艳的脸孔充满扭曲过后的震惊。

仿佛是被那尖锐的目光刺伤,蔺睿予下意识地转首对上那女人。

倏地,他瞠大双眼,整个心脏紧紧纠结得让他几欲窒息。

就像是脑中本能的警钟在提醒着自己,不要靠近她,不要跟她说话,他紧扯的心极端排斥着她尚未讲出口的任何一个字句。

好奇怪……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认识……但为什么……心却好痛……那种痛甚至侵蚀掉他每一根神经。

蔺睿予往后倒退一步,不自觉地就想转身离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晶雅终于开口,她柔嫩的双颊有着因为恼怒和讶异所出现的红晕。“你不是……你不是离开琰了吗?”开合的粉润晶唇有着难以忍受的嫌恶,像是在看着什么病菌似的。

她今天早上看到新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她和闻人琰即将结婚的传闻,但她还是带着希望跑来蓝海准备找闻人琰询问。她本来以为,前两个月对她不理不睬的闻人琰终于有了行动,但事实却好像不是这样。

她在会客室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闻人琰的秘书只告诉她,他正在开会,不方便见客。

她等,等到一向养尊处优的耐性告罄,才想走出来再找那个秘书问清楚,却看到了她最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不是上个月就离开了吗?又回来做什么?”方晶雅质问,原本温柔娇作惯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自从上一次和蔺睿予摊牌后,她因为不放心,所以再一次地请那个短聘的佣人调查他究竟有没有离开闻人琰,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他的确从闻人琰身旁消失了。在公司里没有他的行踪,也不曾出现在闻人家,她一直以为蔺睿予听了她的话而离开了啊!

现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晶雅皱着眉头,眼里充满不屑。她不知道,蔺睿予消失的那一段日子是在医院里养伤,当然她也不知道蔺睿予为了闻人琰而受重伤的事,这件不能曝光的消息,只有闻人琰身边的亲信才清楚,光是靠闻人家一个短聘的佣人是没办法得知的。

蔺睿予只是面无表情地轻摇着头。他不懂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他不认识她……不认识……对了,他要走,他要走开才行,她一定是认错人了。

“你想去哪里?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方晶雅见他想转身离去,没得到答案的她气急败坏。她从未被人这样忽视过,哪一个男人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中呵护?但自从认识闻人琰后她居然得摆出低声下气的姿态,他高兴的时候就跟她在一起,不高兴的时候就连理都不理她;要找他见个面,都还得等上几个小时,而现在,就连他身旁一名小小的特别助理也无视她的存在。

“不……我……”蔺睿予的双唇失去血色,他感觉自己额前的白色伤痕逐渐地痛了起来……他真的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警告你,你别再出现在琰的身旁,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不要不知好歹,现在我跟他之间已经容不下你了!”她言词犀利,在愤怒和怨对之下,温柔的面貌全走了样,她想借外界的传闻来让蔺睿予知道他绝对赢不了她。但有大半的成分是在说服自己,闻人琰不会舍她而选择一个男人的。“琰有了我,就不会再需要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在方晶雅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瞬间,蔺睿予的脸色倏地惨白。

同性恋!

不是的……他不是,为什么她要这么说?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不是的……他不是的,不是!

蔺睿予身体冰冷,连手指都僵硬起来,他站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在心里重复否认的话语,却怎么也张不了口出声。

恶心……同性恋……不是的,一定是搞错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方晶雅要这样说他,他不认识她?方晶雅——

方晶雅……方晶雅!她是方晶雅!

即将和闻人琰结婚的那个女人!他想起来了。

像是狂暴的海啸一般,在忆起眼前女人身份的同时,他脑海里快速地填塞进许多记忆碎片,几乎将他整个人击溃在地。在那个秋枫落满地的花园里,他也曾经像这样伫立在她的面前,她说过相似的话,就连心痛的感觉也是……如此相似。

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只是……

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他爱上了一个人……

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身体给他,以换取短暂不实的幸福,所以他才会总是将无法收回的目光胶着在他身上,所以他才会为了自己心里深藏的悸动感到痛苦,所以他的这一份感情怎么样也无法说出口,所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要让他受伤——

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那个人—名字叫作……

闻人琰。

耳边响起一道碎裂的声音,蔺睿予的呼吸停止了,伤痕被人毫无预警地粗鲁撕开,淌下的热烫血液侵吞他沉寂到最深处的心,染红了整片,痛得让他失去知觉。

宛若奔驰的疾电闪雷,每一小块的记忆片段就像是找到该有的依归,迅速地被一条细线串联起来,所有不该忆起和不能忆起的画面全数完整地拼凑出最原始的姿态,不容选择地窜流到他脆弱的神智中。摇摇欲坠的身体战栗着,他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

犹如一道毒辣的荆鞭,蔺睿予被狠击得体无完肤。

像是察觉他神色有异,方晶雅蹙着眉看着他。这时,另一道顺长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范围,霎时,她瞠大了双眼,握紧双手。

“你……”她启着唇瓣,想要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人却压根儿不当她存在,黑眸里只看到蔺睿予有些站立不稳的身躯,而后立刻快步走向他。

没有察觉第三个人的接近,蔺睿予无法再对任何事物有感应,他看不到也听不到,记忆回流的速度太过剧烈强大,发现真相的坦白认知让他胸口像是被穿透了难以弥补的大洞。

他全身的神经紧绷到几乎断裂,每一个细胞都被尖针贯刺,仿佛再也无法忍受,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厥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本应软倒在地的身体,被一双有力且安全温暖的臂膀给牢牢地保护着。

看视着怀中脸色苍白的男人,闻人琰的脸色仿若罩上一层寒冰。

他骤着火焰的深眸梭巡着蔺睿予紧闭的双眼下难受的市情,一股强大的怒意焚烧而起。

该死!他才一开完会上楼,就看到蔺睿予昏倒的画面,要是他再晚个一步,他不就要跌倒撞伤了?几个小时以前才叫他不要生病让他看身,马上就在他面前上演昏迷的戏码。很好,他非得叫胡子爷养好他的身体不可!闻人琰颈间青筋爆起。

他手臂一伸,毫不费力地就将蔺睿予瘦削的身子打横拦腰抱起,他迈开笔直修长的腿,甚至看也不看一旁的方晶雅,就往自己的总裁重走去。

方晶雅连忙出声:“琰,你先别走,我有事情要问你。”她有些心慌,看到闻人琰脸上那不自觉且从未对任何人展现过的关怀……她置了。

他们两个真的……不可能的!以闻人琰的外貌家世和地位,绝不会选择一个男人的!她的玉指揪结,上面有着汗意。

闻人琰回过头,俊逸的眉间显示着不耐。

“有事快讲。”他冷冷地开口,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在她身上。幽瞳对上蔺睿予抵靠在他胸前失去意识的清秀脸孔,他抿紧的唇角有着深深的不悦。

又是那种呵护的眼神!方晶雅紧抓着垂挂在腰间的名牌皮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那个沉冷的男人,那个总是不关心任何事物的男人,怎么会?蔺睿予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居然能让闻人琰对他如此地与众不同。

她试着让自己平静地开口,不想让泉涌的嫉妒丑化了她的外表。“我今天早上看了新闻……那是你安排的吗?”她想挤出一抹笑容,可是却发现闻人琰甚至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超过一秒。

闻人琰蹙眉。她不提起他还没想到今早那则荒谬且空穴来风的新闻。他是商界人士,不是什么影剧红星,加上他因为厌恶出风头所以很少在外界曝光,对于非商界的人来说,有名的是蓝海集团,纵使大家对他的头衔或名字感到神秘,也不至于会将他的绯闻搬上晨间新闻的特报。不知道是谁刻意放的无聊消息,他会找机会查明的。

“你应该知道,传闻就是传闻。”闻人琰给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他重新迈开步伐朝前方走去,彻底地忽视方晶雅的存在。

“你……”方晶雅心底升起一股怒怨。为什么,她总是得不到这男人一丝丝注视?就算她降低身段来讨好他,却连他眼角的余光都进占不了!她愤恨的瞳眸对上闻人琰怀中抱着的男人,只觉得自己不仅失败,还败得极度羞耻。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只是你玩弄感情的工具而已吗?”她不服!好歹他们也有过几夜,为什么闻人琰可以如此绝情?

“我们早就有过协议,你自己也答应,现在却来质问我?”闻人琰本就稀少的耐性,在方晶雅抓不住重点的询问下逐渐耗光。他的声音冷,神色更加森然。

方晶雅脸色一白。没错,她就是这点站不住脚。

当初和闻人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只有利益交换,他是绝对不会放入任何感情,若不答应也可以,他们就没必要在一起。她在他面前允诺这个交往前提,也的确从他身上得到难以想象的物质享受,但她以为,闻人琰总有一天会改变这个协议,结果她错了!

她不仅破坏了游戏规则,还让自己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你就不在乎我是否真的有了你的孩子?”她用上最后的招数,不想轻易放弃。

闻人琰停下脚步,这一次连回头都没有。

“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他寒冽地启唇。

包括蔺睿予受伤的那段日子在内,他有将近四个月没碰过她,她瘦长的身材绝对没有四个月的身孕,更别提她脚上那双细尖的高跟鞋和他每一次所做的防范。就算她真有了身孕,孩子也肯定不是他的。

方晶雅只能紧紧地咬着红润的唇瓣,没办法提出任何反驳。两个月前,她的户头里多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她知道,那是闻人琰告知分手结束的讯息,也是当初就说好的。她没想到这么快……她恨!恨那个夺走闻人琰注意的人!

“你就……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男人?”她颤着声说,涂着红艳寇丹的手指着闻人琰怀抱的蔺睿予。愤怒和嫉妒侵吞她的理智,她开始在闻人琰面前口不择言。

“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你谁不喜欢,居然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也是让她高傲惯了的姿态承受不起失败的主因。

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她怎么会不如?

喜欢……他喜欢蔺?是吗?闻人琰的心里没有奇怪方晶雅为何会这样说的疑问,因为脑海里闪过对蔺睿予有如海潮般强烈情感的一点光芒完全吸引了他的思绪,像是抓住什么重要的讯息。他黑眸微敛,不管如何,他知道蔺睿予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我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好听的低沉男音犹如从诡魅的黑暗传出,让人听得心惊胆战。这女人越管越多了。

“你!”方晶雅瞪视着闻人琰绝情冰寒的俊美面容,她的怒意更炽,恨意也更烧。算她自作多情!

既然他对她无情到这种地步,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她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我要召开记者会。”她力持镇定的冷语,在闻人琰沉冰的气息下一字一句说着。“我要召开记者会。我要你公开承认两个星期后将会举行婚礼,你如果不做……”她抬眼,本来美丽的眼里此时净是扭曲的妒恨。“我就在所有人面前公布你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静默。空气一瞬间变得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深处升起浓浓的恐惧。

闻人琰只是面无表情的用着斜睨的眼角睬着她,却让她几乎要腿软了,甚至在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自己做了威胁闻人琰这个错误的决定。但她拉不下脸,只能硬着头皮闪躲那双冷得让人发毛的深沉双瞳。

一道极低沉且带着讽刺的冷笑在阴森的气流中响起。闻人琰的眼底除了冽寒之外什么也没有。

方晶雅忍不住惊颤。她是不是……太小看这个男人?

闻人琰转过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旁若无人得就像是当方晶雅那句话不曾出现过。

“我真的会说!你听到了吗?闻人琰!”被他一再冷淡的态度刺伤了,她怒极之下顾不了眼前危险的男人就把话冲口而出,强撑的淑婉形象终于崩解。

闻人琰微微地低首,看着在自己臂弯里闭着眼沉睡的蔺睿予。同性恋吗?那又怎么样?他绝美的唇线勾起,带点冷意、带点淡漠、带点模糊不清。

“你想说就说。”他只丢下一句话,然后不再停顿。现在,他只想把他怀里的人立刻送日家休息。

其余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

他抱着蔺睿予走进总裁室,然后关起沉重的大门,将方晶雅的妒怨阻隔在遥远的空间之外。

08

闻人琰平常的生活就是公事,他是一个尽职的上司,所以几乎不曾在上班的时间提早回家。但当他脸色不佳的抱着蔺睿予从车子里走出来时,胡子爷马上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陈,快去打电话联络家庭医生;明浩,去烧些开水,把冰箱里的冰块拿出来弄成冰枕,然后准备干净的毛巾。”胡子爷熟练地指挥着,随着闻人琰步上三楼的阶梯,他连忙上二楼拿几件蔺睿予替换的衣服送到闻人琰的房间里。

一下子忙的忙、打电话的打电话,倒没有人在意为何大少爷会把蔺睿予给抱进他房里去。能时常在主屋待着的人,大抵都在闻人家做了有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很习惯了,对于闻人琰和蔺睿予之间那种暧昧的关系,或许是训练有素加上都对那虽然表面冷淡却在工作上对下属极为体恤的主子有了感情,大家虽然偶尔会在心里纳闷,却都很有默契的不多加讨论,更不至于多嘴到昭告天下。

不然,这应该是一则极为卖钱的抢手新闻。

可如今,这则新闻很可能会在两个星期后占据各大报的头条。

闻人琰坐在书房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前襟的钮扣已被敞开的白衬衫。医生正在他房里为蔺睿予做检查,听医生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他才走出来……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他不得不正视思考的时候。

他对蔺睿予这一份带着独占、保护、执着、惟一,且包含欲望及其他难以说明分清又极为复杂的感情是什么?

看着胸前因为窗外的微暖阳光而折射出淡淡红芒的项链,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一枝未点燃的细长白烟。

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一般人眼中正常的男人是不会跟男人上床,他也清楚自己并不属于同性恋或双性恋这类没有意义的代名词,他更明白他有多想将蔺睿予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甚至觉得只要有了他陪伴自己,他可以不要任何人。

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未曾去深思,但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只觉得自己从没有想过的问题一一浮现出来,逼着他去寻找解答。

你以为睿予为了什么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地护着你?不只是因为你救过他这么简单而已……

蓦地,他的脑海里响起夏玮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他也有过相同的疑问,为什么蔺睿予要如此护着他?即使是牺牲掉自己也无妨?在车祸之前,他对蔺睿予的态度根本不能算是好,就算他是想报答他六年前的恩情,那他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点吧?他甚至是没有考虑,在察觉他有危险的瞬间就同时奔向他,完全没有思考自己自身安全,这真的只是恩情的表现而已?

还是有其他?

他想知道,但已经失去记忆的蔺睿予不可能回答他。

潜意识里有声音在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重要,但为什么重要,他不解。

闻人琰把弄着长指间的白烟。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总是刻意地忽略很多事情,可是今天方晶雅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了想要理清这些思绪的想望。就像是在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光芒,他开始发现那些从很久以前就被自己刻意抹煞掉的疑惑,找到了方向,只要沿着方向前进,就可以走出被封锁的混沌泥淖。

他喜欢蔺睿予吗?是喜欢吗?他总觉得,好像不仅仅如此而已,他对蔺睿予是一种比喜欢还要更深更广更刺入内心的情嗉,光是“喜欢”两个字没办法完全表达。那,是什么?

他从未对一个人花那么多心思,也从未有这么想独占一个人的感觉,这让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所学得的知识竟是如此稀少,就连一个人心上的感受名词都无法理解。

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闻人琰的沉思。

来人没有等他做出回应,直接就打开木门。是闻人方梁。

空气好像一瞬间变沉重了,总是这样,每当父亲和他独处时,那紧扯的气流几乎绷得就要断裂。

闻人方梁没有坐下,他关上门后就缓步走向桌旁站立,双手放在裤袋中,冒汗的手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冷静的表情下心里有多大波涛。

他看视着眼前一向对他态度冷漠的儿子,逸出低语:“我搭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去。”

这是在向他报告还是道别?闻人琰微敛眉,印象当中,他不曾如此做过,总是说来就来,要走就走,当这个家像是观光景点的度假饭店。

早知儿子会沉默,闻人方梁又再启唇:“你……你那个……特别助理还好吗?”天!他好紧张,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老实话,当他下午在优闲的逛花园,然后看到琰抱着睿予走进主屋时,他的老眼差点没掉出来!他那个冰冷到好像家里死了人的儿子……居然会如此呵护一个人,当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他真是不得不相信玮对他说的话。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那个画面真是……给了他一点冲击,毕竟,要等到真正能完全接受,或许心里上还需要一些调适,他不是排斥,也没有歧视或不赞同,只是一般人可悲的反应而已,他很惭愧没办法否认。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在关心这件事,临走前不放心才向他刺探。

“他没死你很不高兴?”他冷语。想起他前几日对他说的话,他的神色严肃起来。不论怎么说,他是绝不会让父亲动蔺睿予一根头发。

“我今晚就要走了,你以为我还能对他做出什么事?”闻人方梁在心里叹息。

琰总是这么不信任他,将他当成外人一样防备……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前几天把话说得太重了,他其实满喜欢蔺睿予那个安分真诚的孩子,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是为了想看看琰会有些什么反应而已。罢了,他也不想解释,要等到这个思想固执的儿子明了怕要到天荒地老。

“我说了不准动他。”闻人琰冷眼看着父亲,丝毫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你很关心他。”就连老爸也不放在眼里。闻人方梁淡语,有些嫉妒。他多渴望儿子能把这样的情感放一些在他身上,只可惜……是报应?是他把儿子当成商业工具来传承事业的报应?

闻人琰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开始感觉父亲今天有些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鬓边本来的黑发有些白了,眼角的皱纹多了,一向在他面前展露威严的神态减了……很细微的变化,但却让闻人琰发现,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没正眼看过他了。

“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闻人方梁停了半晌后才开口,握在裤袋里的双拳有着湿意。“你妈她……你也知道你妈身体一向不好,前几年她的状况开始变差,所以我决定要搬去瑞士让你妈好好休养。那里环境好,对你妈的身体很有帮助……你那时因为正忙着接管家里的事业,所以……所以我才没跟你讲,是不想让你再增加烦恼。”他目光放在桌上,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勇气对上儿子的眼眸。果然还是太生疏了……不知道他说得好不好?

简直像是小孩子上台演讲要让老师打分数似的……闻人方梁抿唇,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经过的大风大浪不知有多少,现在只是要在儿子面前说一席话而已,还会有这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听着那番迟来很久、像是解释一样的说辞,闻人琰越来越不解。父亲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简直就像是在期盼他能够原谅当初他们的不告而别似的。

他是一直没办法释怀,听了他的话之后,的确帮助他解答了多年来的疑问,但他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不是一向都没把他当亲人的吗?闻人琰再次沉默。

闻人方梁仿佛早料到自己会像这样唱着独脚戏,他续道:“你很关心那个……睿予吧?就好像我那样着急你妈一样……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闻人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琰,我就要回去了,我想,有些话一定得对你说清楚。”闻人方梁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像是过了一世纪,他总是在闻人琰面前抿紧的唇角松动了。

多年来,他头一次在闻人琰面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很不明显、很微细的一道上扬的弧线……原来并不难啊……只要拿出一点点勇气,其实并不是很难的。

“我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但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够快乐……你有爱过一个人吗?那是一种令人会不知所措,且容易迷失的感情,你一向很聪明,不是不明白,只是找不到方法正视,我希望你能仔细地思考你对睿予的感觉,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失去了重要的人。”

他微停顿了一下,“家人就是家人,不论是什么事,我跟你妈都会支持你,我相信你弟妹他们也一定是,你不用担心。”

或许他太自大了也不一定;或许这比任何人都强的儿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支持也不一定;但他仍是希望让他知道,总是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在等着他。

他这个父亲所能做的!就只是那么少而已,可是他真的盼望他能了解。

家人和其他人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有更多更宽广的包容。

闻人琰首次觉得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闻人方梁……在看到他的微笑和听到他说的话后。为什么父亲突然改变得如此之大?是想通了什么事?还是……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自己一直没看清楚而已?

前者还是后者?

或许,他该重新认识闻人方梁……这个跟过去有了差别的父亲。

不知何时,紧绷的空气减缓了,是浅淡的笑容起了效用?还是心结稍稍解开了?抑或者,是疏离的父子间起了小小的变化?

闻人方梁走向门口,其实说完那些话后他有些尴尬,毕竟他太久没有像这样跟琰心平气和地独处。现在,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琰自己的事情,他这个父亲的角色也可以退场了。

手搭上门把前,他微停了一下然后回首,对上闻人琰那双黑眸。“有时间的话,多来瑞士看看你妈……和我吧。”

语毕,他知道琰不会有所回答,遂转开金属门把,就走了出去。

关上门,闻人方梁在走廊上呼出一口长气。那些台词他想了好久,也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就不知道讲得还算不算流畅?意思表达得够不够清楚?

他果然还是太紧张了……不过,能把话说出来的感觉真是好。他跟儿子之间的那一道钢板墙,虽然没办法一跨而过,但他可以一小点一小点的推动……总有一天,他可以看见对面的儿子,而不需要再那么辛苦了。

就像是长久以来积在体内的沉重压力解了套,放下了压在心头上的大石,闻人方梁终于打从心底觉得轻松不少,连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那是属于一个深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所流露出的表情。

闻人琰坐在桌前。沉思要说他对父亲刚才的态度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但他做不出回应。

就像是父亲在他面前勾起的那有些僵硬生涩的笑容一样,他面对着产生改变的他是不熟悉的。以往两人之间的相处就是沉重的空气和少得可怜的对话,他未曾想过,若是有一天父亲挂着微笑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他仍是沉默着。但……

闻人琰站起身,打开身后的玻璃窗户,任凉爽的微风吹拂进来。不论是什么理由,他似乎并不排斥……改变后的父亲。

他刚才说的话也颇为让人思量,就好像是特地在提醒他什么事……他提到了蔺睿予。

他不是想对蔺睿予不利?那之前又何必说出令人会误会的话?他好像还说了……爱一个人的感觉……爱?

他认识这个字,会写、会读,但他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也没有在自己身上体认或发现过这个字。他甚至觉得这种不可靠又没有任何保障的情感是多余的,就像他身旁的那些女人一样,如果他没有金钱,也没有地位或者权力,她们还会想要围绕着他吗?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莫须有又幻想成分居多的词。

但,要是他……闻人琰不自觉地垂首,胸前淡淡红芒的项链似乎比平常更为亮眼。

他怔忡了。

像是那闪红的折光疾速地掠过脑海,传达着某种不可错认的讯息。或许……蔺睿予是因为这样才宁愿代他受过……远远超过恩情……是吗?

因为这个原因?

闻人瑕握紧手中的红色水晶,心底深处有一种难以解释的震荡在扩大,这让他一向冷然的心绪出现更强烈的动摇,像是钥匙寻到锁头一般。

他从来没有想过……至少,在蔺睿予出事之前,他从未思考过自己在蔺睿予心中是怎样的存在。之所以把蔺睿予留在身边,是因为想看看他口中的“报答”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真诚,那时他才不到十五岁,虽然眼神里偶有不服,却还是把自己所刻意刁难交代的事情一一完成得尽善尽美。

之后,年纪越见成长,蔺睿予的个性逐渐沉稳,本来尖锐的倔角,也被他完全磨平。

蔺睿予总是会站在他身后,安安静静,从不多言,似乎只要他一有动作,蔺睿子马上就知道他想做些什么,每一次都很有默契的配合着他,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即使是在他们关系发生变化的时候,蔺睿予也未曾有过怨言。就只是默默地承受一切……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蔺睿予一直在意他曾经救过他……还是别的因素?

闻人琰伫立在窗前,只觉得以往惯然冰冷的心境随着手中握着的红晶逐渐被传送热度,一寸一点地温暖了他,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温,焚烧着他那一份对蔺睿予完全的执着。

眼角余光从窗户瞥视到楼下胡子爷送走家庭医生的画面。他没有犹豫,直接走向书房门口。

他要去看看蔺睿予……这个不停占据他整个思绪的人。或许,他已经可以逐渐知道蔺睿予对他那一份带着特异的迷恋里有着什么,也能够渐渐地感受到……

自己为什么不能放手。

他又做梦了。

梦到一个女人,跟他说了一些不能明白的话,让他回忆起很多怪异的、痛心的事情。他还梦到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即将要离他而去,他想追着他,但不论他跑多快,那宽阔的背影却只是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远……

终至到他再也无法伸手触及,独留他一个人在无边无尽的黑暗。

他喊不出声音唤回那个人,只因,他是最没资格这样做的人。

他就像一个毒瘤,最没资格待在那人的身边。

因为他的存在只会妨碍到那个人,造成伤害。而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可是……可是他……他真的——

一阵狠辣的疾鞭鞭苔上他早已碎裂的心口,蔺睿予痛得在一瞬间张开眼。

深蓝色的……天花板。

他躺在床上急遽的喘着气,额上有着薄汗,紧抓着柔软床被的指关节完全泛白。

呼吸到冰凉空气让他稍稍地恢复知觉,颊边汗水滑动的触感说明他是处在现实的世界里。蔺睿予闭了闭眼,但一再映入他眼帘的,是那总像是在嘲笑他的颜色。

是专属于闻人琰的颜色。

不是梦……

那个女人,她说的那些话,那离去的宽阔背影,那些泉涌到他脑海里所有不堪苦涩的回忆,甚至现在他眼前所看到的这个深蓝色……全都不是梦。

全部都不是梦!

他记得方晶雅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闻人家种着枫树的花园;他也记得早上在电视里所看到的新闻,闻人琰即将要和方晶雅结婚的消息,那疼痛的感觉还留在他心里;他更记得,在这个深蓝色的床上、深蓝色的房间里面,他曾经在好几个晚上被闻人琰赤裸的美丽身躯抱过多少次。

记忆恢复了……他终于知道他和闻人琰共有的过去,也终于明白在出事昏迷的那一刻他想说的是什么话,更了解到这个记忆……是如此的不堪回首。

只可惜,他没办法再重来,没办法因为这记忆让他难受而再次选择遗忘。他有过一次的机会,但他放弃了。只是为了想起一句他始终无法说出口的话,他宁愿放弃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而选择了闻人琰。

蔺睿予垂下眼睑,撑坐起身。不适的晕眩感随着他的动作袭来,他抿紧唇,微调息一下自己的呼吸。

就算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

闻人琰还是会结婚,就算不是方晶雅,总有一天还是会有别的女人跑出来占据那个温热的麝香怀抱,这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更别说现在方晶雅有可能已经怀了闻人琰的孩子……蔺睿予心口一痛,额前滴落的透明液珠沾湿他的眼眶。

他根本没资格……根本就没有……

偏偏他放不开手,不仅用身体来换取占有闻人琰的错觉,还是没办法根除心底深处的妄想,就算他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告诉自己,绝不能掉落在那虚幻的幸福里,却还是不能自拔的……深陷了。

本来这一切,应该会随着他的出事而结束的,现在却又——

这是在告诉他,只有离开闻人琰这条路可以走吗?蔺睿予苦笑。

要是他什么都没想起,至少还可以留在他身边做事,就算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也好,他想分享属于闻人琰身旁的空气。可是,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他不能带着这

一身禁忌的罪孽,站在闻人琰和他未来的妻子身旁,不仅令人羞耻,他自己也无法忍受。

他无法忍受……闻人琰怀中抱着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蔺睿予翻开丝被,缓缓地站起身,他看一眼深蓝色的大床。有多少个夜晚他曾经在这床上度过?就像是挥灭不去的铁证,无言地控诉着他不可原谅的罪行。

他不想在待在这个房间里,这会让他忆起自己的身体和心有多肮脏。

他踱向房门,在距离五步的时候,门却先一步的被人打了开来。蔺睿予看着来人,一颗原本寂然的心错愕得几乎要跳出胸口。

闻人琰凝看着本来应该睡在床上如今却站立在他面前的人,神色十分不悦。他反手关上门,走近他。

“这么快起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的休息?”他皱着眉看向蔺睿予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听胡子爷说,医生检查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贫血和睡眠不足,另外,精神上的压力也是昏倒的主因。

精神上的压力?是因为他急着要恢复记忆吗?闻人琰沉思。他没催促他要想起什么事情,甚至都刻意隐瞒,既然如此,是蔺自己要求自己?

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再看到他昏倒。那真的很令人生气!

仿佛感受到闻人琰总是带给他的影响,靠得这么近的距离让他神智有些恍惚。蔺睿予看着眼前一向熟悉的俊美容颜,他好紧张。虽然说在这失去记忆的一、两个月里他仍是时常看到他,但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如今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再站在闻人琰的面前,那种复杂的感觉截然不同。

一方面他因为对他的感情而心悸,一方面却又有种好久都没有凝视着他的真实感,还有一如以往加快的呼吸,以及……知道他即将结婚的闷痛和沉重。

“回去躺着,你明天不要去上班。”闻人琰冷着声道,指责的意味浓厚。看到蔺睿予疲惫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差到了极点。

蔺睿予微怔。“不……我想回我房间。”只是这样站着而已,他就必须忍耐想抱住闻人琰的冲动。他不想再睡在这个充满闻人琰气息和身影的房间里,这样会令他有更多的留恋,扰乱他决定离开的选择。

他会走,在闻人琰结婚之前。

闻人琰眉间紧锁。“我房间不好?”就是因为他的床比较舒服柔软,容易让人放松休息,所以他才把他抱到这里来。他那天在长软椅里不是睡得挺熟?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不是……”蔺睿予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你就睡。”他冷语命令着。

“不,我这样会打扰到琰少爷休息。”蔺睿予找借口道。他真的想离开这里。

光是这样跟他独处,他就觉得眼眶好热。一思及自己已经不能在待在他身边了,他心口苦涩得几乎窒息。

“我没有要——”闻人琰顿了一下,突然,他黑眸里闪过一丝精芒。

“我回房了。”蔺睿予没注意他说到一半的话,只是想着要回自己的房间。他越过闻人琰,走向房门。

他扭转门把,才微启的门扉很快地砰的一声,被自他身后横出的长臂给压向前关上。一股灼人的火烫气息在霎时紧贴向他身后,像是连四周的空气都要随之燃烧起来。

蔺睿予沿着越过他颊旁的手臂,瞠目看着抵在米白雕花门上拥有优美骨节的大手。

心跳停止了。

闻人琰在空间里惯有的张力在一瞬间迅速四散扩增。

燠热卷走蔺睿予清明的神智,带着魅意和诱惑的呼吸犹如火焰般烙上他的耳旁。

闻人琰倾着身,更加贴近两人的距离,魔性的低哑嗓音像是咒语般沉沉地响起:

“你刚刚叫我什么?”

09

低沉的问句回荡在闻人琰的房间里。

蔺睿予的呼吸一窒,他……叫了他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闻人琰重复着。他没有听错,蔺睿予刚刚的确是又像以前一样唤他“琰少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他近距离地看视着蔺睿予的背影,沿着他露出的细滑颈项一路而下到他隐藏在舒适衣衫中的紧瘦腰肢。

他刚刚叫了闻人琰什么,他根本没注意,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在感觉到身后热烧的视线下,蔺睿予的背脊整个僵硬了。

对了,闻人琰还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该……明白地告诉他让他知道吗?

见他没有回应,闻人琰伸出手搭在他肩上,强硬地把蔺睿予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一样……有些不一样,他能感觉得到。

蔺睿予只是把目光放在深蓝色的地毯上,无语。

要跟他说吗?说他已经完全忆起所有的过往?但说了又能怎样?他要面对的,还是同样令人难受的处境,其实他有没有恢复记忆对闻人琰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终究他还是会放开手去结婚生子,而自己只是他人生游戏里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罢了。

“回答我!”闻人琰本来就不多的耐性在蔺睿予始终无言下告罄。

他要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他了,他要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蔺睿予是不是专属于他的那个人,他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摇晃着蔺睿予,迫使他抬头。

蔺睿予纯净的双眸对上眼前的人,只感觉埋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份情感好苦……他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被当成一件错事?

只因他爱上的,是个跟他拥有相似身体且同样性别的人吗?

可是,他根本不能选择。他也曾告诉过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入感情,也曾提醒过自己,爱上他不可能会有结果,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总是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些话,但是,他还是压抑不住……

他压抑不住,贪恋的目光总是紧锁着这张俊美的容颜,对他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只有增加,却不曾减少一丝一毫。他的喜,他的忧,全都只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可这却是不被允许、不容世俗所接纳的。

爱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是不是这种爱就不能算是爱?可是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爱着这个人,这样还不够吗?不论他的感情再怎么刻骨,只要有人不认同、只要有人鄙视,就会变成污秽的吗?

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看着那双总是诱惑他神魂的深幽黑眸,蔺睿予幽邈地启了唇:

“我有没有想起什么……这重要吗?”他的问句像是抓不住的流云,扩散到气流当中,听起来好远。

这一切早该在他出事那时结束的。

他用自己去换取闻人琰的安全,一直到他闭上眼睛昏迷的前一秒,都不曾后悔过。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的存在是如此难堪,那么就这样消失了也不要紧,就算带着这份爱恋永远沉睡,也好过迟早要面对闻人琰在他面前拥抱另外一个人的事实。

反正,他早该在六年前死了,没有什么差别的。

当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闻人琰平安无事地擦拭着他嘴角旁流下的血迹时,他很庆幸至少他最后还有一点用处。

本来他以为会就这样画下句点……但为什么没有?他不仅活了下来,丧失了记忆却还是深受闻人琰吸引。直到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仍然觉得那深刻得几乎侵入他所有骨髓里的感情像是浪潮般不停地翻滚。压不下,除不去,抽离不出,更无法自欺。

闻人琰看着蔺睿予好似要透明消散的神情,他锁眉,钳制在他双肩上的手更紧了,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化为空气消逝。

“你在想什么?”他不悦地问,察觉蔺睿予的样子好……悲伤。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就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深沉的忧伤像是怎么强制都无法操控,一寸一厘地从蔺睿予的身上不停溢出。

蔺睿予沉默,只是凝视着他,很用力地将这个他一生中最爱的人牢固地嵌刻进心头只能容纳一人的版图。

闻人琰恼怒了。“不要不说话!”为什么要摆出这副模样?

就像是怕蔺睿予下一秒会真的从他眼前平空消失,闻人琰猛地收起手臂,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他要触碰到他实在的形体,感觉到他微弱的心跳,才能确定蔺睿子是真实地存在他面前。

蔺睿予靠着他宽阔的肩膀,在闻人琰看不到的角度下,眼眶有些热痛。他有多久没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暖了?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久?

要不是他失去记忆,他连一天都无法忍耐。他思念这个人,渴望这个人,想成为他的一部分分享他的气息。

好怀念这个人的体温,好想……拥抱这个总是令他沉醉的胸膛……

像是被催眠了,蔺睿予真的抬起了本来垂放的双手,环绕上闻人琰挺直的肩颈。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闻人琰,也是……最后一次。

深吸一口略带凉意的空气借以平息体内已经开始灼烧的血液。

他缓缓地开口:“抱我。”

像是咒语般迷惑的邀请。

闻人琰微顿,他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不是没有听见蔺睿予的低语,只是想看清他的表情。

“抱我。”蔺睿予重复且坚定地再一次启唇。“我想要你抱我。”一次就好!他只要再感受这个人的体温一次就好!他会放弃,也会离开,绝不带给任何人伤害,所以……就让他沉沦一次吧。

闻人琰紧看着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虽然没有失忆的蔺睿予不曾主动说过这样的话,但失去记忆的蔺睿予更加不可能要他抱他。

“你……”闻人琰的话被蔺睿予拉住他衣襟的动作打断。

蔺睿予拉下闻人琰绝美的面容,仰起脸,吻上了那总是在他身上烙印的薄唇。

他以真切的行动来表达他的渴求。

他的吻很生涩,只是轻轻地吮着闻人琰优美的唇线,却成功地挑起闻人琰犹如大火一般迅速窜烧而起的欲念。

他一直忍着不能碰触蔺睿予,在他失忆的情况下,他不能再一次地恣意妄为,他要给蔺睿予选择的机会,所以他决定等。然而,那始终堆积在身体里的强烈欲望却在这一个极轻的细吻下全数涌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办法压抑地扬高再扬高。

闻人琰抚上蔺睿予的腰,将他收紧锁在自己怀中,不满足他淡淡的亲吻,索性夺回主导权,放肆地占领蔺睿予口中的温湿。

“唔……”蔺睿予在他没有空隙的热吻下低喘出声。他每一次才将软舌收回,马上就会被他勾缠回去,半启的唇瓣始终没有合起休息的机会,只能一再地任由闻人琰的狂吻侵占。

他抓紧了闻人琰后背的薄衫,才能不因神智迷蒙而站立不住。他也想学闻人琰那样的回吻他,所以他开始含舔闻人琰在他唇中肆虐的温软舌尖。

“你在玩火。”闻人琰贴着他的唇沙哑的沉语,呼出的气息宛若炽焰。他的眼眸比平常更黑更暗,犹如一泓无底的漩涡,将人吸入吞噬。

蔺睿予没有逃避他近距离的逼视,一向只映照闻人琰身影的瞳眸现在也是只有他的影像。他急速地喘息,仍是没有说话,重新倚上前主动吻住闻人琰的双唇。

他不要总是在等待!现在惟一该想的,就只有眼前的男人。

闻人琰不是不惊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只是跟蔺睿予一样,此刻他脑海里仅有的念头,就是占有他。

他承受着蔺睿予生涩地探入他口里的湿软,吮舔缠吻,本来摆放在蔺睿予腰间的手,已经伸进他的衣服中,抚摸他滑手的背部肌肤。

蔺睿予仿若被雷击,他的身体因为闻人琰的触碰而瞬间引起阵阵战栗。在使人迷眩的激烈吮吻当中,他敏感的肌肤能够感受到闻人琰带着高温的手滑过他的肩骨,在背脊之间来回的轻抚,温柔的举动完全地让他放松了身体。

他就是如此……在看似粗暴强硬的态度下,总隐藏着察觉不到的温柔……以后他也会这样对待他的妻子吗?想到此,蔺睿予更投入这个深得不能再深的缠吻。

不要想!就让他抛开一切,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情一次。只有这一次……

他要把对闻人琰的感情全数传达给他知道!

蔺睿予抬手抚上闻人琰结实的平坦胸膛,一颗一颗地解开白色衬衫上的钮扣,他的手指因为不习惯而有些颤抖。

在他成功地把手探入闻人琰大开前襟的同时,他也同时被闻人琰迅捷地抓住不安分的手腕,然后整个人被推向身后如深海般的大床,只一刹那,他已被闻人琰压进柔软的被褥当中。

“你做什么?”闻人琰喘息,凶狠的眼神瞪视着身下的蔺睿予,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他的动作。真是该死!他光要控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欲望想念都来不及了,蔺睿予还来凑上一脚。这样下去,他一定会不顾任何准备而抱住他。他才昏倒,身体也还很虚弱,太粗鲁是会伤了他的。

凝望着闻人琰气愤的脸,蔺睿予不自觉地用手指摸上他魅惑的轮廓。他对闻人琰……也有影响力吗?

“我想要你。”他简短地轻语,只是四个字而已,却用尽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勇气。

“你果然是想起了什么事。”闻人琰看着他,虽然他也恨不得马上占有他,但他并没有这么容易被欲望冲昏头。

蔺的样子很奇怪。倏地,他想起在走廊看到蔺昏倒时,是跟方晶雅在一起的。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恢复了记忆,那么……他终于可以知道所有疑问的解答。

蔺睿予抿着唇,胸膛因为闻人琰贴身的压迫而起伏着,他所露出的所有肌肤全被染得一片潮红。他知道自己瞒不过这个男人,所以他也没有刻意地否认,不论闻人琰有没有发现他恢复记忆,最终的一条路,还是必须离开他。

闻人琰半垂着眼,他低首吻上蔺睿予的耳垂。“你想要,我就给你。”

像是诱哄般的低喃,带着强大的魔力,侵蚀着蔺睿予体内每一根神经。

他要问出所有的答案,在蔺睿予失去防备、呈现最真实姿态之时!

火烫的唇舌延烧到蔺睿予的颈项,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闻人琰熟知他身上每一处可以引燃火焰的刺激点,带着蛊惑的绝魅织网深深牢牢地开始缠绕,一丝丝地将蔺睿予卷入,不给予任何脱逃的机会。

闻人琰拉下他上身碍事的白衬衫,一路吻上蔺睿予的锁骨,带着前所未有的耐性,引领着他安心地交付出自己。

“呃!”蔺睿予忍不住出声。

他可以感受到闻人琰湿滑的舌尖在他身上逐渐撒下难以挣脱的甜美诱惑,逼得他的理智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离。

闻人琰的手没有停止任何可以触摸蔺睿予的机会,他先轻缓地用长指在他颈项上摩挲,然后随着下落的吮吻抚过他的肩膀,褪去半露胸口的衣襟,将整件衣服完全扯脱掉。他撑起手肘,由上往下地紧瞅着半身赤裸的蔺睿予,胸腔里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浊重。

有一种情感充斥在体内,那不知道名字的……闻人琰的手背轻划过蔺睿予的脸颊,有着很不明显的怜惜。

蔺睿予闭了闭眼,在闻人琰如此清楚的注视下,他真想拿东西遮掩住自己平凡且毫无吸引力的身体。他下意识不安地微动了下身躯,马上感受到闻人琰紧抵在他身侧的手瞬间收紧成拳。

他真是要逼疯他!闻人琰将自己身上的衬衫扯下丢在一旁,露出厚实匀称的肌理和弧线诱人的腹腰;垂挂在胸前的赤色菱晶摆荡着。

在空气中划开的红弧迷乱了蔺睿予的眼眸。对了,他想知道,为什么闻人琰要把他的项链挂在自己身上……是为了……

他不专心的思绪很快地被闻人琰发现,闻人琰探下手,贴着他的腰线而下,然后解开他裤上的金属圆扣,没有停留地抚进他的长裤里。

蔺睿予惊愕的抽气,反射性地想扭动身体避开那毫无阻碍进入他双腿间的炽热手心,闻人琰却先一步地俯低上身压制他。

“是你先挑起的,我不会给你机会逃跑。”闻人琰低沉而缓慢的启唇。

“啊!”蔺睿予急遽地呼气,他紧闭上眼,被侵吞掉的理智没有遗漏地感受着闻人琰所带给他的每一分战栗。“呃……啊!”他无法忍住逸出口的浅吟,只能感受从闻人琰抚触的那点所燃起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疾速地朝着周围瞬时爆发引窜。

在两人激情交织的高温喘息间,闻人琰用吻、用灼热的手,一件件地脱下彼此身上仅存的衣物。他要完全地感觉蔺睿予……不要任何的阻隔。

曾经他以为,自己真的必须等一辈子。

但身下的人如今却这么真实。他犯过失去的错误,如今却又再度拥有,这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他要抓紧这个不知何时进驻到他一向封闭且冰冷心境里的人,就算要倾尽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用今后的每一秒时间换取,以求能够将蔺睿予留在身边的权利。

“你很久没叫我名字了。”闻人琰的烫吻烙上他的胸膛,“我想听。叫我名字,蔺。”他沙哽的开口,声音好低好低。

“我……”蔺睿予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不自觉地紧抓身下的薄被。

为什么……他会如此爱着这个人?

蔺睿予在闻人琰的深眸中看到自己此刻的付出。从一开始怀抱着报恩的心态跟在他身边,总是得忍受他一再地毫无理由的试探,到后来他的眼神越来越离不开他,总是站在他背后追寻着他那确长的背影,被他的气质所吸引,被他的能力所折服,越了解他,迷恋就越加深,最后终于被他掳获。

心灵和身体都是;完全地被他拥有。

“我想听你叫我名字。”他吻上他,耳边响起蔺睿予宛若断气的抽气声。

“呃!”身体反应了那接近摧毁他所有感官的情欲压力,再也没办法忍受,他惊颤地回应出崩溃昏眩的证明。“琰……琰!”他剧烈地起伏着胸膛,仿佛永远都吸不够氧气,额际覆上了一层薄汗。

在他占有他之前,他要知道一件事。

一定要!

“告诉我……”闻人琰湿润的唇舌极其浅柔地舔吻上蔺睿予耳下细滑的肌肤。

“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推开我?为什么要完全不顾危险地护着我?”

热辣的酸涩猛然击上眼眶。蔺睿予脑海里刹那间闪过闻人琰的冷笑、闻人琰的不悦、闻人琰的强硬、闻人琰的面无表情,还有那在面对他时偶有展现的一点点……关心和温柔。

说出来吧!

他一直想说的那句重要的话。

说吧!这是最后一次;错过了,就再也不能说出口。

因为他就要远离这个他深爱的男人……彻底地断绝和他所有的恩义、伤怨、爱恋。

纵使他会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即便他会感觉嗯心或不能接受,他都不会在意。

他只能沉沦这一次,在这短暂的时间限制里,这是他惟一传达的机会。

他将再也没有深陷的理由……告诉他吧!

说他有多么地……

“为什么,蔺?”犹如魔咒般的低语执意地要逼出解答。闻人琰眯起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地屏着气。“回答我。”魅惑的低语燃烧着,他更加贴近。

“呃……我……”

说出来,诚实地面对自己这一份痛苦的感情,承认他其实早就……

“因为……因为爱你。”

很小声,很细微,但却比什么承诺都坚定真挚。

“呃!”

蔺睿予难忍地仰起头,就像是沉淀在心底最深处的黑暗终于被挖掘出来,他的喉间在道出这句犹如喃语的自白的同时,心紧缩得几乎血液逆流。

说了……他终于让他知道了……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无法说出口的这份感情……

再也不要……忍耐了。这是最后的时间,就让他忘记一切,什么也不要想,只要爱着这个人就好。

闻人琰扶着他的腰间,颈间的红晶因为激烈的动作而晃荡着。

爱……蔺是爱着他的。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可以感觉到冷然的心里注入一股满满的热流,就像是要对蔺睿予所说的话起共呜,在同时浮现出拥有相同名字的……瞬间,闻人琰一个强力的挺进,几乎使蔺睿予随着狂暴的浪潮昏厥。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蔺睿予对他如此重要!

原来如此……原来他……

从蔺睿予出事以来所有繁杂的、不明的、困扰他的感情像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所有的解释其实都只有一句简单的话而已。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能让蔺睿予一生一世都名正言顺地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法。

低首瞬视蔺睿予紧闭着眼的面容,闻人琰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带着从未有过的柔和。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10

闻人琰高大的身影走在同行的高级主管之前,他环顾一下四周,预定三个小时之后的“开拍现场”。

他今天有个重要的合约要签,所以选择在这家五星级的豪华大饭店接待那位从法国远道而来的客户。不过另一方面,也算是故意落入“那个人”预演的戏码里。

从他和方晶雅结婚的传闻曝光后,他就开始追查是谁有这么广大的人脉和金钱买下各大媒体,整天替他宣传他即将迎娶那个“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的方晶雅”。

打了几通电话的结果,每个矛头都指着同一个方向。

所有的事情都被串接了起来——父亲为何会如此凑巧地出现、为什么会说那些话的用意,以及媒体怎么会强力放送他和方晶雅结婚的假消息……闻人琰冷笑。

真是有趣。最重要的剧情听说还是在今天上演,身为男主角的他理所当然地也查到了这一幕的剧本,果真是“高潮迭起”!

那家伙最好赶紧找个妻子延续香火,免得死了后继无人。

闻人琰的冰冷笑意冻得身旁几位主管寒毛直竖。他们都在心里祈祷,总裁此刻心里想到的人绝对不是自己。

闻人琰转身走入电梯,在门关上前,他凝看着富丽堂皇且高雅宁静的大厅。

他很期待……几个小时后即将在这里掀起的万丈风暴。

“跟你认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事。”

在挤满记者和摄影机的会场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隐藏在仿古中国宫廷式的雕刻圆柱后。开口抱怨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火辣身材上穿着稀少布料的怪异女人。为什么说她怪异呢?因为虽然她的穿着令人鼻血直喷,但头上却用一条像是阿妈常用的碎花丝巾把脸整个包了起来,只露出鼻子和嘴巴,活像抢银行的通缉犯,就怕人家认出她是谁。

时髦的名牌紧身短裙却配上菜市场里一条九十九元的过时丝巾,怎么看怎么不对,更别提她像是生怕被谁逮住、完全草木皆兵的举动。就连一个东西掉在地上的细小声响,她都会被吓得差点跳起来。若不是现场的人都专注在别的事情上面,只怕有热心民众会通知医院精神病科医护人员,或者派出所的员警前来了。

“你太无情了,居然这样说长年疼你如妹子的学长。”回答她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也是带着墨镜,但打扮就显得正常多了。

“是啊是啊,你真是好疼我啊,疼到让我想踹你两脚!”江苡咬牙切齿,头上几乎要冒烟了。“你真是猪头!谁不好惹,去惹琰?你看看,这么一大群记者,你是吃饱了撑着?”这白痴!早上跑去她家告诉她有好戏可以看,她很开心地换好衣服出门,结果当她知道她要看的是什么“戏”时,差点没有当街跳车。

他居然拿这种事来玩?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

夏玮像是无辜的小孩一样扁扁嘴。“哎呀,没办法嘛,我担心方晶雅那个女人太胆小,所以就多放了几个消息通知‘一些些’人来共襄盛举。”其实是“很多些”。

瞧,他多善良!这么轰动的新闻,要是没抢到头条,那些小记者可是会被炒鱿鱼的耶!他还特地选择了如此挑高宽敞、又有着空调吹送的场合,他这是在帮助他们呢。

江苡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说辞,看了看表,时间已经逐渐接近,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你做什么?”夏玮狐疑,他歪着头,奇怪地询问。

“我做什么?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要是闻人琰看到她跟夏玮站在一起,说不定会误会她也有参与,在她头上算上一笔。“我还活得不够久,要升天你请自便。”她才不要被拖下水。

“你真伤我的心。”他好委屈,这是在做好事耶。记者有新闻可以跑,闻人和睿予有可能会借此得到幸福。多么皆大欢喜,为什么就没人能理解这是诞生在友情之下多么伟大的绝妙计谋呢?他真是辛苦无人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已经想过了,闻人那个家伙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一枪毙了我吧?”他勾起得意的笑容,整理归纳起来,这游戏是玩不掉他的命的。

江苡瞅着眼前天真的男人,真有种冲动想要撬开他那颗幼稚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废料。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他真是笨得无可救药。

“是啊,他只会用更恐怖的方法,让你活得比死还难过。”她淡淡地说着,已经开始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夏玮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随即很快地恢复。“不要紧,我已经准备好了,在最后的时候,我会让闻人感受到我对他比海深的友爱表现。”只要他适时的出现,闻人会先惊讶,接着感激他的帮忙,然后记上一个大功。

到时要是闻人事后来算帐,功过自然可以相抵!他眼睛冒出希望的光芒。

“喔。”江苡翻了个白眼,敷衍的应着。一定又不是多好的计策,他爱幻想就随他吧,反正很快就会破灭。“不过,我看你先担心你的戏会开天窗吧!第二男主角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对喔,只剩几分钟而已……”夏玮转首梭巡四周,找寻那个应该在此时来赴他约的人。“他是个守信的人,一定不会偷跑的……啊,来了!”他高兴地出声,在饭店的大门口看到了最后一个该上场的人。

门口的光洁花纹磁砖上伫立了一个瘦削的身影,他穿着干净的深色衬衫和牛仔裤,手上则提着一袋轻便的行李。

是蔺睿予。

蔺睿予看着表,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就要搭下午两点的飞机离开台湾。

本来应该更早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他总觉得在无形之中闻人琰看他看得好紧,只差没有拿条锁链把他捆绑在身边了。每当他一背过身,就能感受到闻人琰灼热的视线直盯着他,几乎要焚烧起他的身体。这让他无法在瞒着他的情况下计划要离开的事情,就连想打个电话,闻人琰都会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好不容易,昨天闻人琰反常的一整天都不在,他才乘机收拾行李,打电话订机位,后来却接到夏玮的电话,说有很要紧的事,叫他一定要在今天来这家饭店找他。

在夏玮千拜托万拜托,又把事情说得十分严重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答应。

一踏入饭店的大厅,却发现里面早已涌进为数众多的记者,他淡漠的将视线拉开那群和他毫无关系的人们身上,只猜想大概是某个知名人士又闹了什么新闻,才会有如此大的阵仗……想到这里,蔺睿予的眼睑微敛。

这几天,他尽量地不看不听,却还是无法阻止闻人琰即将结婚的消息传入耳中。

他怕得不敢问。他不想从闻人琰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但其实,他都已经要离开他身边,有没有问、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就当是他没有勇气吧!他要逃离……逃离那个拥有闻人琰气息的家,逃离这块有闻人琰存在的土地。他想去日本,可能会在那边念书或者做其他事。但即使这样做,闻人琰一定还是会一直占据他所有的思绪……就如同他本人那样霸道。

叹息地摸上胸前,他想起原本是以细银链串接着的菱形红晶项链因断裂、闻人琰将它换成一条更长的白金链,如今还在闻人琰身上的那条项链。就……给他吧,当作是他还可以留在他身边一样,那条项链将代替他的位置,陪伴着那个危险又具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呼吸他的空气。

压下心中不舍的感情,他告诉自己,不要再留下任何依恋。

稍微看了一下整个大厅,却没发现夏玮的身影,蔺睿予不禁疑惑起来。夏玮是跟他说在饭店的前厅里等就好,时间也没错,那为什么他还没出现?

本来窃窃私语的人群忽地起了骚动,摄影机被扛起,镁光灯开始闪烁,等待已久的人终于现身。

蔺睿予站在涌上前的记者群后,随着嘈杂的声音下意识的望去,却怎么也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

闻人琰走出厅门隔间,他已经提早知道会有如此阵容,所以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一眼就看到在人海后的蔺睿予,他凝视着他完全错愕的表情,可以想见他心里有多震惊。他的黑眸闪过火焰。

本来急着发问的记者,看到这位从不轻易露面的商业奇才后,所有的人先是一呆,怎么也没有想到,享誉国际的蓝海集团领导人竟是如此年轻!本人甚至比资料上的照片更为……俊美绝伦。

像是他身旁有一层不可侵犯的保护膜,记者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没有继续挤向前。反正他也没有移动,只站立在靠近饭店穿堂的玻璃门前,这种距离取景最为恰当。

圆柱后传来一阵清咳,才震醒众人的思绪,纷纷忆起自己的身份和在此的目的。

怎么会……为什么闻人琰会在这里?蔺睿予膛目,他只能看着闻人琰紧锁在他身上的瞳眸,呼吸随着听到大批媒体所出口的犀利问句给完全掐住。

“闻人先生,请问你跟方晶雅小姐之间的传闻是否属实?”

“方晶雅说你的性向有问题,所以根本不会跟她结婚,你对这项指控有何看法?”

“请问你真的是同志吗?”

“听说你有这么多绯闻就是在制造同性恋身份的烟雾弹,是真的吗?”

七嘴八舌又毒辣尖锐的问句一个接着一个,闻人琰始终沉默着,随他身后出来的公司主管个个都是冷汗直流。不知道是害怕闻人琰会愤怒,还是被听进耳中的事实吓得不知所措,总之,他们只觉得自己好无辜,本来想排开众记者先行离去,又碍于总裁连想动的意思都没有,身为属下只得作罢。

闻人琰美丽的幽黑双眸,只是一直凝视着人群后的蔺睿予,完全当眼前一字排开的传媒记者不存在,对于他们的问话,他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伫立着。

好似这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蔺睿予的心跳逐渐加快,心仿佛要迸出胸口。闻人琰直盯着他看的样子……跟以前似乎完全不一样……

他忘记自己不应该在此刻出现在闻人琰眼前,猛然跃进脑海里的,是害怕事实被揭露而对闻人琰造成的伤害。他紧握着手中的行李袋的提带—不明白他跟闻人琰的关系怎么会曝光。

否认它!他虽然和他上过床,但他们是没有感情的,闻人琰是个正常人,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烟雾弹,快点开口否认。蔺睿予急得手心冒汗,对闻人琰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感到不解。

他要是不赶快解释,那些记者更会绘声绘影的加油添醋。闻人琰到底在犹豫些什么?蔺睿予的担忧和着急全写在脸上。

闻人琰隔着人群看视着蔺睿予半晌,将他为他忧虑的样子尽收眼底。仿佛终于看够似的,他将视线移到身前的记者群和摄影机。

他们的问题他半个也没听进去。他喜欢什么人,要跟什么人结婚,真正的性向是什么,跟这一群陌生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有人批准,更不必理会是否会被人认同,他的感情,是为了他自己而选择,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赞成、都排斥,他也丝毫不在意。

他惟一要在乎的,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闻人琰扬起嘴角,笑了。

没有冷酷,没有讽刺,很纯粹美丽至极的一个笑容,几乎使人眼迷晕眩,呼吸加速。带着绝魅的眼眸因为笑意而微眯起,他整个人像是一个带电的强大磁体,不自觉射出的吸引力无法使人忽略。

在场的记者二度傻了眼。他们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在商界拥有崇高地位的漂亮男人,或许考虑改行……进娱乐界,铁定也是一棵钻石做的摇钱树。

“跟你们没关系。”闻人琰在众人安静地注视下缓缓地启唇,悦耳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记者们被他的一句话又抓回了神智,纷纷开始追问他这么说是代表什么意思?

闻人琰挑眉,他的话犹如原子弹般投下。“我的对象的确是男人,但这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很平常地说着,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地让所有的人明白。

空气在瞬间凝结。蔺睿予简直不敢相信他耳朵听到的话。

他承认?

他居然承认!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如此公开的场合里。他颤着双手,完全不能理解闻人琰为何这样做。

人群里,记者们错愕,主管们更是吓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再怎么样,他们也从未想过,有人会这么简单地就承认了,若不是太勇敢,就是太笨。

闻人琰旁若无人地在摄影机和照相机此起彼落的闪烁下,他很快地越过人群走向蔺睿予。

蔺睿予的脚底像是生了根,只能看着闻人琰朝着自己越走越近。

“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他震惊地喃语,想不透闻人琰为什么要让自已陷入这种难以收拾的情况中,他真的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跟我走!”闻人琰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跟在场的所有人比起来,他就像是个处在状况外的人。他抓住蔺睿予的手臂,带着他迅速地往人群的反方向,饭店中庭的里门走去。

所有的人都想追上前,在得知蓝海集团的总裁真的是对一个男人有兴趣的同时,又马上看到他带着一名年轻男性离去,大家都想挖出他们是否是一对恋人的消息。

记者们才追没两三步,一名打扮极其怪异,脸上包着丝巾的女人站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大批的保全人员。

“很抱歉,接下来是属于私人地方,各位不能再前进了。”江苡压低了声音,在心底祈祷闻人琰千万千万不要认出她。

真是被夏玮害死了,这哪是什么友爱的表现?在这么巧的时间里冒出来帮忙,根本就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闻人琰才不会感激他,反而会更加确定他就是这出闹剧的幕后导演。夏玮真是个大白痴!

穿过中庭的侧门,旁边有人工造景,再接下去,是一个隐密的私人停车场。

被闻人琰拉着走的途中,蔺睿予的脑中是一片空白。他一定是在做梦……这太荒谬了!所有的一切全都走了样、乱了套。

“疯了……你疯了!”他生气。这又是闻人琰的另一个游戏吗?他可知他现在所做出的事情是多么得无法挽回?

疯?“……大概吧。”闻人琰扬起唇瓣、他倒觉得自己在说完话后,整个人放松不少。

“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一点都不好玩!”他是这么地担心他,小心翼翼地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对他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然而他却一点也不重视他的挣扎,毫不在乎地往他的痛处猛踩。

他是为了什么要离开?现在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闻人琰没有回话,无视蔺睿予想挣脱他的举动,将他带到透天的停车场。

夏玮早已站立在一辆已经发动引擎的黑色轿车前等待。“哈,我等你们很久了。”啧啧,闻人真是猛啊!居然对记者说出那种具冲击性的事实。哈哈……

不过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计划都顺利地进行中。

之所以挑这家饭店,还不是因为他夏玮是投资最大的股东,也就是说,这间豪华大饭店的老板就是他本人。当然闻人琰不会不知道,这处隐密的私人停车场他也让闻人琰使用过很多次,早知道他一定会往这边走的。夏玮开始佩服起自己的神机妙算。

闻人琰眯起眼,走上前,也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将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蔺睿予推进去。

夏玮给了闻人琰一个充满义气的笑容。“你不要担心,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朋友嘛,不用跟我客气了。”啊!他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是很感人肺腑,闻人一定开始觉得他是个极重视友情的好人,看,闻人一定充满感激地对他绽出一抹笑……

闻人琰是笑了,但却是冷到极点,教人忍不住打颤的恐怖笑容。

“我不会跟你客气,建议你,快点去请人看风水。”他阴森地开口,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夏玮的义气在瞬间烟消云散,他头皮发麻。“干嘛……要看风水?”不会吧?难道闻人他——

“找一块风水好一点的墓地,免得睡得不安稳。”他沉语,冷眼闪过杀机。说完后,他不再停顿,倾身坐进车内。

找、找找找……找墓地?天!他已经知道了?

夏玮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呛个半死,看着卷起沙尘而离去的车子,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闻人方梁拿钱,买太空梭!

“你要带我去哪里?”

车内,微薄的空气几乎使人无法呼吸。蔺睿予凝看着手里紧抓的行李袋的提带,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玩下去了。

他一定很想看看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人琰的眸色变深。他按下窗旁的按钮,在前座的司机和后座的中间升起一片完全不透光的黑幕玻璃,阻隔了前后座的空间和视线。

“过来。”在确定后座已经完全密闭隐密下,闻人琰朝蔺睿予伸出手。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已经搞不清楚了,闻人琰毫不在乎吗?他知不知道外界会说的多难听?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事业可能会受阻碍?他知不知道可能有很多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这场游戏的代价有多大他到底知不知道!

“过来。”闻人琰重复,在蔺睿予再一次地毫无动作下,他抓住他,把他一把拉进怀里。

蔺睿予根本来不及有任阿反应。“你做什么……唔!”湿润带着魔魅的唇舌覆住了他,截断他的抗议,侵掠他的温软。

闻人琰的吻一如那一晚般深切,像是连他的灵魂也要毫不保留的索取,一遍又”遍地勾缠着他舌尖,交吮、舔弄,封锁他的理智。

“我什么也不想……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他含舔住蔺睿予的唇瓣低语。“我要你……嫁给我。”他邪魅地低笑,像是很满意这个提议。

比刚才在人群前的宣告更为刺激,蔺睿予的思绪被他的话炸得完全空白。

他在说什么?嫁给他?

嫁给……他跟闻人琰结婚?

蔺睿予无意识地摇着头,只觉得闻人琰虽然说着他熟悉的语言,却一个字也听不懂。适才的热吻让他晕眩,他一定是昏了头……

“我们去美国,我要你正式地成为我一个人的。”闻人琰露出淡淡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蔺睿予潮红的脸颊。“然后去瑞士,去……我父亲那里度个假,等这里平息了再回来。”其实蓝海的分支机构很多,每一个都有完整的系统,就算是他人在国外,只要有电脑和网路,随时可以进行公事的裁决和交易,但他并不想这样做。

他要放自己一个假……跟蔺睿予一起。

蔺睿予看着他的微笑,好……漂亮。他一直知道闻人琰是个很漂亮的人,却没想过他真正笑起来竟是如此魅惑人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心跳有些加快。

闻人琰蹙眉。“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蔺睿予连手心都发热了。这……这是真的吗?他可以存有这种幻想吗?“你不是在玩游戏?”他绝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如果不是真心的,那么……

闻人琰气愤地吻上他的唇瓣。“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他看进蔺睿予的眼瞳深处,很真实,没有遮掩,更找不到欺瞒。

蔺睿予喘息着承受他火烫的唇舌,内心柔软的部分几乎要融化了。他真的可以吗?以一个男人的姿态……在等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以后!他的这一份苦恋真的得到回报了?

“可是……方晶雅……还……呃!还有……孩子……”他的话在闻人琰毫无空隙的吮吻下破碎的出口。

闻人琰眉头皱起,他瞪视着眼前的蔺睿予半晌,真有一种想把他抓起来摇散的念头。

而他真的做了,他毫无预警地拉起他坐到自己腿上。

“你……”蔺睿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坐在他腿上很不习惯……却又……呼吸很快。

“没有方晶雅,没有孩子,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而已!”闻人琰执起他的手,在手心上印下犹如誓言的一吻。“是你先说爱我,所以不能擅自逃跑。”他勾魂的眼眸抬起凝看他,彻底地要蔺睿予也同他一样守住承诺。

蔺睿予的眼眶泛湿,这一次却没有心痛的感觉。他真的……拥有这个男人了吗?不再会有猜疑不安,不再会担忧受伤……他可以相信他吗?

像是看出他的疑虑,闻人琰抬起手来到蔺睿予的颈项,轻轻地抚弄着。

“相信我,蔺。”他贴上蔺睿予的双唇,微吻住那温湿的唇线。“从现在开始,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他有些恼怒,语气说得很重。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得到他的信任,他颇为生气。

蔺睿予却笑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真心且完全没有压力和沉重的笑容。他知道,要闻人琰这高傲的男人讲出这种话有多么地困难;但他讲了,就代表他会做到,因为闻人琰是一个绝对遵守诺言的人。

闻人琰眼角瞥见蔺睿予放在一旁的行李袋,他不悦地启唇。“不准再想离开我了,知道吗?”虽然有胡子爷会给他通风报信,但他在得知蔺睿予居然想偷偷离开他的时候,真的很担心他会这样就跑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嗯。”蔺睿予轻应着,他突然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牵制着谁呢?看到闻人琰恨不得将那行李袋大卸八块的样子,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我喜欢你笑。”笑起来很好看。闻人琰吻住他,舌尖探入他口中。

蔺睿予抓着闻人琰的肩膀,他想感觉他的真实,才不会错认这是一场美梦。前一刻,他曾很伤心的以为自己再也触碰不到这个男人;而现在,这男人却亲口对他许下永远的誓言。他真的很高兴……能跟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他就什么也不求了。

热吻越来越加深,狭小的车内空间的气流一下子炽热起来,焚烧着两人。

“等……等、等,你在干什么?”蔺睿予不停地喘着气,他在自己的衣服里抓住闻人琰不知何时窜进肆虐的手,迷蒙的双眼看到他黑瞳里压抑不住的欲望。“这里是车上……呃!”他的舌头被重新缠绕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这是哪里。”低哑的男性磁嗓在炽热的空气里响起,带着不容拒绝,一如主人的强势。

空气燃烧起来,如火的爱恋、如火的执着。

在蔺睿予完全地在闻人琰的怀中交付出自己之时,他仿佛听到了那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喃着三个字:

“我爱你……”

该终曲啦~~

小得瑟一下~~

得瑟~得瑟~得瑟~

终曲

听说最近夏氏科技的老板变勤劳起来了。

不仅天天加班加到半夜,连那些老一辈的经理所排给他的学习课程都一一乖乖的去上咧!

还有啊,要是他一不听话想偷懒,只要讲一个名字,他马上就什么都照做,再也不敢有怨言。

真的很神啊!

另外,前一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蓝海集团,在度完假的总裁重新自信的带领下,不仅没有减少客户赚不到钱,反而还因为投资成功又在商界独占赘头了。不管怎么说,能力还是最重要的。商人眼里只有钱,管你什么同性恋、异性恋,有没有钞票才能在这现实的社会称王。

人家两个人还过得很幸福愉快呢。

哎呀哎呀,讲到这里,就想到另外一件小事。

有人说,每个星期六、日,放假之时,蓝海集团的大楼里就会出现一个“幽灵工友”。

他总是拿着扫把和畚箕,在昏暗的楼梯间里来来回回地扫着大楼总共整整三十八楼的阶梯。

而且口中还总是叨念着什么“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结婚的礼金居然跟我要七位数”、“早知道就不帮他们了”或者“为什么买不到太空梭”之类完全没有逻辑且串联不起来的奇怪话语。

有人不小心看过那个幽灵呢。最大的特征是,眼睛底下两个又深又黑的大眼圈。

看过的人都说,那个总是在埋怨的幽灵,长得很像以前常跑去他们总裁办公室里喝咖啡的夏氏老板哩!

哈哈!这只是笑话而已吧?

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会在周休二日时还去扫楼梯嘛。那只是个可怜的幽灵吧!

对吧?

—本书完—

这个,补上哈

到此,终了。

希望大家喜欢。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再次看看小说,

说:早安

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你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