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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云烟系列【罪木偶】

【引子】

白色的樱花凋落,那是一个无人的夜晚,美丽的少妇被人掠走变成了未成年的孩子。有人策划了一场精彩的舞台表演,他们、她们,身着华丽的服饰,高傲的身姿,翩翩起舞,有人试图探清这到底是一场怎么的表演,深入其中,发觉,梦魇正悄无声息的降临。

少年失去了父亲,后妈迷失了自我,独自去找寻那份躲藏在脑海里的记忆碎片。高楼间,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他们被命运牵扯,相遇在一起,他们有着特殊的爱好,他们有着特殊的使命,命运的枷锁,牢牢的将他们禁锢,他们是谁,他们是出租车司机、乞丐、医生、老师、员工、总裁、黑.社.会。夜幕中掩藏着吞噬一切的魔鬼、受人控制的傀儡和努力找寻自我的正义使者。

我们仿佛是被自己影子操控的木偶一样,若不能摆脱,将会被自己压垮。心,那里有魔,心魔。

每一处的街道,遗留下,他们挥洒着汗水的身影,遗留下,他们漫步雨中的孤影,遗留下,他们内心深处的呐喊。

命里的相遇促使着她和他的爱意,流浪的心有了归处,找不到的过去,复苏了她的心房。月光中,孤狼的身影寻到了久违了她,沙海埋没不了牵挂,猛水冲不夸坚定的心。时光仿佛为她们倒流,帮助她们寻找丢失的童年。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爱人,每个人都要崭露头角于社.会,每个人都要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尽管它难以被记住,但它始终存在。

我在写什么?我在写人,写各色的人,她们过着平凡的生活,却有着不平凡的故事,这是一本怎样的小说?这是一本对人性最深层的揭露笔记。

我写书,我就是创作者,我愿和她们一样,寻找自己,寻找心中的故事。

可曾想过,白昼黑夜交替间,是否留有时间的空隙,如果紧紧的抓住,是否就能让时间倒流过去?

这本书,是我的一个梦,梦里,乌瓦青砖,一座简朴的小屋,那是我住的地方。夜晚,屋里散发着暖暖的黄光,灯光笼罩身姿,我站在灯光和黑暗相交的边缘,凝视着屋外,模糊的的身影渐渐清晰,黑魆魆的夜无法掩饰你的光芒。

故事就从这一刻开始,你是愿意作为自己的影子,还是被人牵线的木偶?

【此帖被在:52重新编辑】

【第零章:序】

正直下班晚高峰,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快熟的行驶着市区的街道中,路口红灯亮着,司机视而不见,一脚油门冲了过去。路口有执勤的交警,远的看见丰田轿车飞驰而过,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两名骑警闪着警灯为他开道。

见此情景,路上的车辆纷纷让道,就连在下一个路口堵在直行道上等着红灯的私家小车,通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后,毫不犹豫的闯了过去,为他让行。警车开道,私家车礼让,丰田轿车很快的抵达了市中心的医院,丈夫抱着即将分娩的妻子在两位骑警的帮住下冲进了医院。

丈夫焦急的徘徊在手术室外面,每进出一位医生或者护士,他都会冲上去询问妻子和孩子的情况,若不是自己大意,妻子也不会摔倒更不会提前分娩,护士和医生们闭口不谈,被问的无奈了才会开口说了句:“正在手术,安心等待。”时间流逝,手术室外的男人心急如焚。却也无奈,要是医院允许自己肯定冲了进去一定要亲自看着医生手术才可安心。正想着,一位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对着男人说了一句晴天霹雳的话语:“我们只能保住孩子,您的妻子可能如果愿意,请在这里签字,我们会做最大了努力。”

终于煎熬的等待画上句号,护士抱着孩子走出的手术室,男人一个箭步来到护士的跟前,刚要询问,护士把孩子交到男人的怀里说:“是个男孩儿!”转身就要走。男人抱着孩子,追问着自己妻子的情况,小护士像是没听见一样,主刀医生出了手术室,叹了口气对着男人轻轻的摇摇头说:“抱歉,我们无能为力,您的夫人失血过多,我们只能选择保住孩子。”

妻子的遗体被推了出来,男人看着怀里的孩子和盖着白布单的妻子泣不成声,母子刚刚相遇,却是阴阳两隔。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18年过去,当初的小男孩儿已变成英俊的少年。国际机场,“喂,老爸,我到了,嗯,放心吧,嗯,先不说了!”韩晟睿挂掉老爸的电话,朝着目的地出发了。一辆的士停在了他的身边:“哥们儿,去哪?”韩晟睿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幸福路阳光小区201栋。”

“15块儿~上车就走~”司机咧着大嘴,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嗯~”韩晟睿应了一声,坐了进去。司机哼着小曲儿,踩着油门出了辅路直奔主干线。韩晟睿无法忍受司机的嗓音,想聊些什么来转移司机愈演愈烈的高歌兴趣,还没组织好语言,一脚刹车,车子停了。“小区晚上我是进不去了,只能把你送到门口了。”收了钱,司机对着韩晟睿说着。韩晟睿微笑着点点头并不介意。

夜色沉闷,橘色的路灯照亮着小区街道,路人寥寥无几。冰凉仿佛要浸到骨子里的寒风围绕在韩晟睿身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去,这怎么这么冷啊。”看着小区里一模一样的高楼,掏出手机拨通表姐的号码:“喂,老姐,我到了,天太黑了找不着方向了,小区门口来接我。”

“就你一个啊?舅舅没和你一起来嘛?”许倩声音带着点点的磁性,出现在韩晟睿的身后。

韩晟睿正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吞云吐雾,转过头看着走来的表姐,扔掉香烟说:“我老爸正和我那个小妈溺在一起呢,哪还有时间回来啊。”许倩微微的笑了笑,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许倩家的餐厅里,饭菜散发着它们特有的香味儿,姑妈韩瑶穿着睡衣为这位原道而来的侄儿准备着早已过点的晚餐。“先放着这把,一会在放进放间里。”门口传来许倩的声音,韩瑶从厨房探出脑袋望着客厅的方向说:“晟睿来了啊,还没吃吧,晚饭一会儿就好。”换上拖鞋,韩晟睿感到一丝的暖意,问着表姐:“姑父没在家吗?”“几点了,都睡了。”许倩指着腕上的手表。“都怪飞机晚点了,不然也不至于10点才下飞机。”

“太晚了,我先去睡觉了,你吃过饭早点休息吧。”许倩打着哈欠进了自己的卧室,韩瑶端上最后一盘青菜,也进了卧室。

韩晟睿刷着朋友圈,夹着菜大口的吃着,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午夜12点整。

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韩晟睿疲惫不堪,吃过姑妈准备的晚饭,连碗筷都没有收拾。进了浴室冲了温水澡。韩晟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表姐家了,以前住过的房间一直给自己留着,房间的摆设几乎没有动过。躺在床上,吹着空调里的暖气,韩晟睿疲惫的身体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但一直睡得不是很熟,要不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估计还没有适应中美之间时差的韩晟睿第一晚说什么也睡不着的。

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睡稳定的韩晟睿沉浸在自己梦乡中完全不知天已经大亮,表姐许晴推开韩晟睿卧室的房门走到了他的床前,叫醒韩晟睿吃早饭。韩晟睿昨晚睡得有些晚,加上时差的关系让他的眼圈看起来像一只熊猫。“啊?老姐,这么早啊?哈~”打着哈欠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许晴。

许晴上身穿着职业的小西装,下身穿着黑色的职业裙,完美的身材让人总是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韩晟睿也不例外,对于男人来说这也是自然反应。尤其是许晴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她那迷人的翘臀简直就是惹人犯罪的人间尤物,不得不让刚刚起床的韩晟睿一阵阵的口干舌燥。

韩晟睿晃晃脑袋暗骂一句:“她可是我表姐,不能这样。”

客厅里,韩瑶正帮着丈夫调整着领带,“晟睿起来啦,昨晚没睡好吗?”姑父见到晟睿黑色的眼圈问着,“还行吧,就是颠倒的时间还不太适应。”韩晟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吃过早饭,姑妈和姑父都去了公司,表姐紧跟其后也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韩晟睿一个人无所事事的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看着电视的银屏,韩晟睿的脑海中,总是若有若无的闪现出表姐那惹人的翘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很小的时候吧,韩晟睿对着女人的臀部有着特殊的爱好。当然他的这种爱好虽然谈不上变态但也无法被大众人群接受。

自从接触了网络,得知原来还真有这种特殊嗜好的人群存在,从此韩晟睿心里的欲望如同袭来的潮水一样猛烈无比。中午的时候,姑妈来过电话说自己中午不能回去给韩晟睿做饭了,让他出去吃。无奈的韩晟睿只好拿了外套,锁好门。不管怎么说先填饱肚子要紧。

韩晟睿对吃的没什么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出了小区举目望向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以前来过这儿,陌生,毕竟每一年城市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表姐一家所在的地区,离市中心不远,当然这是开车出行的前提下。韩晟睿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自己不过一年未来,小区的变化让他吃惊,只好凭着去年的记忆往右边走。韩晟睿越走越觉得不对,看着陌生高楼耸立,陌生的街道。“唉~看来记忆也不管用啊!”暗自说着,刚要给表姐打个电话,一辆的士从韩晟睿后面的路口驶离出来,按着喇叭—嘀~滴滴~

回头一看,韩晟睿看着那位咧着大嘴朝自己笑着的司机,不就是昨天机场碰见的那位嘛。“哥们儿,又见到你了,怎么了迷路了?”司机将胳膊搭在窗户上,脑袋伸了出来,笑容依旧问着韩晟睿。韩晟睿绕过车头做进副驾驶说:“也太巧了吧?”司机哈哈的大笑,问:“没怎么见过你啊,你是新搬来的?”系好安全带,韩晟睿掏出烟来给司机散了一根,说:“不是,昨天刚从国外回来,家里的亲戚在这儿?”出租车司机接过香烟说:“怪不得,我就说嘛看你眼生。去什么地方?”“能填饱肚子的地方。”韩晟睿点着了香烟吐出一口烟雾回答着,司机借过韩晟睿火机,嘴里叼着烟吐出烟圈。

“填饱肚子?饭店嘛?”“嗯,最好快点,饿死我了,呵呵~”韩晟睿尴尬的笑了笑。

车子缓缓的开动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出租车司机是位身材中等的高个,看相貌二十八九岁,年龄不大,为人热情,从攀谈中韩晟睿能感觉到他是为性格豪爽的汉子。

“大哥,怎么称呼?”聊了这么久韩晟睿还不知道司机的名字,问了一句。司机看着前方的路况用手指了一下副驾驶前方的工作牌。韩晟睿看了一眼司机手指的位子,名字一栏写着——刘辰。自嘲的笑了笑:“差点儿忘了,出租车公司都会把司机的基本介绍安放在出租车里。”

“怎么,国外不是这样?”司机刘辰打趣的问着,“一样,一时没想起来。”韩晟睿挠挠头。

两人的一支烟抽完,车子也到了地方,只见刘辰并没有把车子停在路边而是开进了饭店门口的停车位对着韩晟睿说:“刚好我也没吃饭,一块对付一顿吧。”锁好车门,刘辰领着韩晟睿进了餐厅说:“这地儿我经常来,味道不错。”

刘辰给韩晟睿推荐了几道菜,也不问他是否喜欢就自顾着让服务员按着他刚才说的上,回头对着韩晟睿说:“我看咱两这么有缘,这一顿哥请了。”“不,不,不,按理说应该我来请,刚才的车费你都没收”韩晟睿急忙的摆摆手,知道刘辰热情,但没想到会热情到这种程度,不过才见过两面,二话不说就要请自己吃一顿。

“你就别推辞了就这么说定了,菜要做一会儿先抽支烟。”刘辰打断韩晟睿的话,掏出烟递给他。

菜上了桌,服务员退了出去,刘辰将食物塞进嘴里不顾及自己的吃相,韩晟睿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饭桌上刘辰的电话响了好几遍,干出租的原来是很辛苦的,就连吃饭也是随便对付几口,要不是今天遇到韩晟睿,估计刘辰连饭也顾不上。吃过午饭,刘辰付了钱不管韩晟睿怎么阻拦都不行,出了饭店刘辰开车去接客人去了,临走前还还详细的跟韩晟睿说了回去的路,也没多远,走路也不过20几分钟。韩晟睿留下刘辰的电话,说以后要多照顾照顾他的生意。

20分钟的路程不算太远,不过对于这位不是经常走路的公子哥就不好说了,刚吃饱没走几步,韩晟睿开始迷糊了,虽然刚才刘辰已经详细的把小区的路段给自己说清楚了,一转眼的功夫韩晟睿就忘得一干二净。看着眼前的好几条车道,不知道走那条是好。城市的出租车很多当然不止刘辰一辆,现在这个点儿,司机不是在吃饭就是赶往吃饭的路上,加上这里并不是主干道,相对市区的出租车还是相对稀少一些。

韩晟睿想着再等下一辆出租车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不免有些苦恼,好在他记得小区的名字,实在不行干脆导航回去。正掏出手机打开了中国的百度地图规划好路线,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缓缓的停在面前。韩晟睿摆弄着手机,丝毫没在意眼前停了一辆车子,更不知道车里的女人已经打开了车窗看着他若有所思。按照导航的提示韩晟睿开始往前走,由于不注意身前已经停了一辆轿车,抬起的右腿膝盖直接跟车子来了个亲密的接吻。

“哎呦~”韩晟睿叫了一声,抬眼发现车里的女人正探出头上下的打量着自己,抱怨的说着:“我说大姐,你就这么看着我装上了也不知道按个喇叭?”女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打量着他。韩晟睿揉着膝盖,很不满的与女人对视着,然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女人突然打开了车门窜了下来一把抱住韩晟睿说:“晟睿真的是你啊,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女人突然的举动弄得韩晟睿不知所措,凭着记忆在脑海里搜索着女人的身份以前和自己认识吗?愣了好一会儿,女人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怀抱,韩晟睿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从小到大自己的记忆都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

扭捏着身体推开女人问着:“不是姐姐,你搞错了吧?”女人有些激动,眼圈开始变红了说:“没有,没有,你叫韩晟睿对吧,我是你小姨。”“小姨?你是我小姨?”韩晟睿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位由于激动喜悦而哭泣的女子。韩晟睿再一次的搜索起来,小姨,也就是我母亲的妹妹,可是我的母亲在我一出生就去世了啊,难道是我那个小妈,也不对啊,没听说过她有个妹妹啊。

发生的突然,韩晟睿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凭空冒出小姨来。思量了许久韩晟睿望着喜极而泣的女人问着:“你是我那个小姨啊?是亲生母亲还是我那个小妈啊?”

女人擦拭着眼泪笑着说:“当然是你亲生母亲的妹妹,你的小姨咯。”“可是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韩晟睿还是不太相信,就算再怎么没见过面,只要她说的是真的,自己也真的有一个小姨的话,不管怎么说,她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才对啊,哪怕只是一些片段。女人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韩晟睿身边说:“那时候你还小,咱们见面的时候你才4岁呢,要不是你和小时候一样我也没认出你。”“就算那时候我还小,只要见过总该有点儿印象吧?”韩晟睿往后退了几步,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他选着了与女人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见韩晟睿往后退着,知道他还没有相信自己所说的戒备自己,女人只好停下向前的脚步接着说:“你父亲叫韩钟林你母亲叫夏冰颖对吧?”听到女人清楚的说出父母的名字,韩晟睿木讷的点点头。女人接着又说道:“你出生的时候,你的母亲就过世了,你父亲在你4岁的时候去过你外婆家一趟,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见面的,但是后来你的父亲和另外的一个女人结婚了去了美国,在你5岁的时候我去美国看望过你一次,还记得吗?”

提到韩晟睿母亲的时候,那位自称是韩晟睿小姨的女人有些伤感,韩晟睿听着女人说完看了她一眼,从和自己对视的双眸中,韩晟睿能感觉得到,她没有说谎,因为那种想起失去至亲时眼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女人清楚的说出了韩晟睿家庭的情况,虽然还不能立马接受,但是那种刚才的戒备之心已经消散不见了,暂时的选着女人说的话是真的。

韩晟睿选着了暂时相信她是自己所谓的小姨,问着她:“外婆她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吗?”话音刚落,女人又流下泪水哽咽着说:“要是她活着的时候能亲自听见你叫她一声外婆”女人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不时经过的路人,都朝着他们这一边投来好奇的目光,韩晟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急忙安慰着女人说:“我不知道原来我还有外婆和小姨,我父亲没有告诉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女人点点头,止住了泪水,这才想起来韩晟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问:“对了,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国的?”韩晟睿苦笑着说:“还不是为了躲我那个小妈,我和她一见面就掐,为了不让老爸烦恼,我选着回国住一段时间。”“怎么,她对你不好?”小姨十分在意韩晟睿生活过的怎么样。“哦,这倒不是,不过我可能和她生生相克吧,她不愿和我多说话,我也不愿意搭理她。”韩晟睿说的轻松,其实他和后妈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止,一直到昨天韩晟睿回国,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才画上句号,父亲也终于不用天天在两人中间纠结了。

韩晟睿正准备询问详细经过,为什么自己一出生母亲就过世了,话还没说出来,女人接了一个电话对着韩晟睿说:“不好意思,小姨还有点事,告诉我你现在住哪,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们再谈吧。”

韩晟睿虽然迫切但也只好等到晚上,告诉了女人的住址,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还来得及,干脆直接把韩晟睿送到了目的地,约好5:30分来接他。回到表姐的家里,打开冰箱拿了瓶饮料喝了几口韩晟睿细细的回想着和女人的相遇,总感觉有些太巧合了。一口气喝光可乐韩晟睿决定验证一下真假,掏出手机拨通远在大洋彼岸父亲的电话。一阵铃音过后,父亲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哈哈~小子,才一天就想你老爸了?”“先别笑,问你个事,我是不还有小姨?”韩晟睿不想和父亲卖关子,直接了当的问着父亲。

韩晟睿刚一说完,手机的那头突然传出父亲剧烈的咳嗽声,喷水的声音,莫会儿才又传来父亲正常的声音说:“你小子没事瞎掰什么呢?你亲生的母亲就姊妹一个,你哪来的小姨?”“什么?”父亲的话让韩晟睿大吃一惊,半晌都没有说话。“喂喂~喂~小子,你怎么了?”父亲许久没有听见韩晟睿声音,担心起来。毕竟不知道韩晟睿为什么会突然问着根本不存在的小姨。“喂喂~说话啊晟睿,没事吧?”

“哦,没事,没事,先不说了挂了。”韩晟睿挂了电话靠在冰箱上着实想不通这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那头韩晟睿的父亲正修理着草坪,“这小子,又玩什么名堂,他小姨那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会让晟睿和他见面呢。”韩晟睿的后妈听见了父子两的谈话后说了一句:“可人家毕竟是他的小姨,该见面还是得见面的,你能阻止的了吗?”说着端起一边的红酒转身进了屋。“是嘛?现在能告诉他真相吗?”韩父摸着下巴,在想是不是告诉儿子真相,那个多年来自己一直隐瞒的真相。考虑再三决定先告诉他小姨是真的,其它的以后再说,打定主意,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这次的回国,老天爷送了份大礼给韩晟睿,迷惑不解充满了他的大脑。发呆着的韩晟睿感觉大腿微微的振动着,原来是手机来电了,是父亲,“喂~老爸。”“嗯那个晟睿啊,老爸刚想起来你的确有个小姨,叫夏雨洁,我和你妈结婚的时候她才十岁,多年没见我几乎都把她忘了,呵呵。”

“老爸你别逗我?说的是真的吗?我今天可遇到她了啊?”韩晟睿越来越糊涂了,将信将疑。“你今天遇到你小姨了?那估计是真的咯,好了先不说了,小子遇到亲人了,替老爸问好,哈哈~”

在韩父的笑声中挂掉了电话。“什么老爸啊,什么叫估计啊?”想着父亲前后的语气,怎么想都觉得没那么简单,一会儿说没有,一会又说自己给忘了,韩晟睿再傻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就看今晚自己能不能从那个名叫夏雨洁小姨的口中挖出来了。

下午5:30分,表姐一家人都下班回家了,韩晟睿找了个借口和她们说了一声,匆匆出门了,许晴叫了好几声都没能把他留住,姑妈系着围裙走了出来:“他去哪啊?人生地不熟的?”姑父一脸的茫然摇摇头说:“估计是和朋友约好了吧,他又不是没来过这里,有几个朋友也很正常。”“没听说他这里有朋友啊?”姑妈疑惑不解的进了厨房。

韩晟睿抵达小区的门口,夏雨洁的轿车已经等候多时了,见韩晟睿出现,车里的夏雨洁朝着他挥了挥手叫着:“这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等车子发动离开小区,韩晟睿按下车窗望着外面问:“你叫夏雨洁对吗?”夏雨洁点点头说:“你爸告诉你的吧?”“嗯~”“他说什么了?”夏雨洁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自己的父亲,韩晟睿转过头靠在座椅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说:“替他向你问好。”夏雨洁听到韩晟睿的回答,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看,韩晟睿撇了一眼,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了夏雨洁所在的独栋别墅区。

晚宴,韩晟睿和小姨夏雨洁对立而坐,喝了点儿红酒脸颊微红,当韩晟睿问起夏雨洁为什么也会在这的时候,只见夏雨洁眼眶微微发红叙述起经过,韩晟睿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没有告诉自己还有一个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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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青春继续】

“青春的诀别是否意味着年迈的相近,其实青春一直都在继续。”

——白脑

【第一章:他乡遇亲】

夏雨洁泪眼婆娑,摇晃着红酒杯。对面的韩晟睿看着小姨流泪的双眸安慰着:“不是都过去了嘛,小姨别伤心了。”说着,还不忘抽过摆在餐桌上的纸巾盒递给夏雨洁。韩晟睿已经成年,相对和他同龄的人来说要稍稍懂事一些,或许跟他的成长有着很大的关系。夏雨洁小时候的经历跟韩晟睿比较相似,都失去自己的至亲,都是一个人在孤独中成长,久而久之自己便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夏雨洁露出笑容,声音带着哽咽说:“是啊,都过去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遇见你了,看来老天爷还是可怜咱们,竟让你我在此相遇。”韩晟睿盘中的菜肴快要凉了,他一直没有动筷子,从坐上饭桌开始就一直聆听着小姨的叙述。

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小姨说的有些事情却值得自己深思,比如提到自己的母亲还有早已过世的外婆,由其是在夏雨洁提到母亲的时候,她那种对父亲强烈的不满格外的明显,期间,韩晟睿也问过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雨洁除了喝酒就是哭泣一直不肯透露。

曾听闻酒后吐真言,而今晚韩晟睿看着夏雨洁自己的小姨,这句话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准确。

时间越来越晚,韩晟睿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15个未接电话,都是表姐、姑妈、姑父打来的,不过韩晟睿听着小姨的往事入了神,并没有察觉桌上的手机振动多,一直到小姨喝多了被自己扶回卧室,这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收拾好夏雨洁酒后的残余,韩晟睿留了张字条用被子压在她卧室的床头柜上,关好所有的门窗,回到了表姐的家里。

今晚月色很好,没有路灯也能看的很远。几杯红酒让本不会喝酒的韩晟睿开始晕眩,再加上外面的冷风一吹,醉意很快的袭来。不过小姨家离着表姐家不是很远,不知怎么原本路痴的韩晟睿今天却记得异常的清楚,并且还是一路小跑着回到表姐的住所,还没等表姐一家问明情况就直接跑进了卫生间,胃里一阵的翻腾让韩晟睿很是后悔为什幺要喝酒。

红酒的酒精含量不是很多,但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哪怕一点儿也会让他找不着东南西北,倒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韩晟睿看着转着圈圈的橘黄色灯光,在温和的灯光里面睡神似乎在向着自己招手。

酒精的运作下韩晟睿睡得十分的安稳,一个梦都没有做睡到天亮,迷迷糊糊起床时,姑妈早就上班去了,姑父可能刚刚离开没一会儿,半梦间韩晟睿隐约的听见姑父来到自己的卧室叫过一声。

穿着睡衣的韩晟睿走到了客厅又神游般的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望着身上被换上的睡衣,已经记不清是自己换的还是家里的那一个人。拿了一罐可乐走回了客厅,正准备一饮而尽,突然听到表姐的卧室里有着稀稀疏疏的声响,“表姐在家吗?”随手将可乐放到茶几上,对着表姐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

莫会儿,卧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表姐许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应着韩晟睿:“你起来啦?昨晚喝了多少啊吐的一大糊涂?”韩晟睿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想转移话题,可能昨晚真的喝多了丢了不少丑,避免自己昨晚的囧状会被表姐嘲笑。

坐回到沙发上,拿着开启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饮料,一扬脖子灌了一口,不料表姐居然走到韩晟睿面前,差点没让他把喝进嘴里的可乐给喷出来,倒不是被表姐吓到,而是站在他面前的人儿睡衣领口的扣子有好几颗都没有扣上,表姐那如同白兔般的极品晃晃荡荡在韩晟睿眼前,更加要命的是表姐竟然没有穿胸罩,要知道刚起床的少年可是充满“活力”。看到这样的表姐在自己眼前站着无疑要了命,哪还有心思喝什么可乐啊,如果这样韩晟睿还能镇静的喝完可乐那就真的可乐了。

韩晟睿的眼神随着表姐的移动而漂移着,不知是昨晚的酒精还没有完全清醒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占人家便宜真的不合适,故意咳嗽几声说:“老姐,那里~”韩晟睿提醒着许晴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许晴不解的望着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胸脯的韩晟睿低头望了一眼,立马小脸一红双手急忙的捂住胸口,嗔怒一句:“小色鬼,看什么看。”说着跑回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表姐进了卧室有一会儿了,韩晟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刚刚那一对如玉般尤物让他的脑海里触起难以磨灭的欲望。当然不是那种,而是心里的小秘密。许晴再一次出现在韩晟睿眼前的时候换上平日是穿的衣服,不过看过韩晟睿时的眼神怪怪的。韩晟睿察觉到表姐的异样,未和她对视,而是故意调侃一句:“老姐,怎么睡觉跟武侠片一样。”

许晴俏脸发烫,眉头皱了皱随后舒展开来轻声的问了一句:“你看了多久了,我可是你姐。”说完离开客厅上了二楼,留下韩晟睿坐在客厅里想着表姐刚刚的话里的意思。【此帖被在:39重新编辑】

【第二章:姐弟】

转眼间来到中午,韩晟睿还没见到表姐从卧室出来,上午许晴上楼的时候韩晟睿是背对着她的并不知道她已经上了二楼。看了下时间,都快12点了,也没见表姐出现,自己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暗自猜测:“哎,不会表姐真的生气了吧,我可真的不是故意的。”挠挠头,朝着表姐的卧室门口走去,咚咚~“表姐~”韩晟睿叫了几声,里面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看来真的生气了,唉~”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着实不像平日里的韩晟睿。

“女人生气了还是要哄啊。”韩晟睿暗自说了一句,转身出来门,准备去买点小礼物给表姐道个歉吧,其实这也并不怪他,男人嘛不都是这样。不过转而一想,一个20几岁的大姑娘意外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少年死死的盯着,任谁都会往那个方面想把。

打定了注意准备去哄哄表姐,出了门,再一次站在小区入口。韩晟睿露出的囧状,东看看西瞧瞧想着:“我该去哪买礼物呢?”正发愁不知往那走,不远处的小区公园里,三月份的樱花树林里,呈扇形的樱花花瓣正迎着风飞舞,好似粉色的雪花飘落洒了一地。映入韩晟睿樱花树林离着他所在的小区入口不远,转个拐角就到,从公园里鹅卵石铺陈的小道上可以直接走进樱花林。

暗褐色的树干笔挺直立,青色的树叶摇曳着粉色的花朵,十分的好看。让身为男人的韩晟睿都看的入了神,要不是公园里有着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谈情说爱,估计韩晟睿得吟诗一首来表达此时此刻的粉色雪景。

看了一会儿,韩晟睿不由的感叹,原来樱花真的如此的好看。临走的时候,不忘随手摘下一根树枝,上面挂满的含苞待放的花蕊和绽放正艳花朵。殊不知自己已然把哄表姐买礼物的事忘了一干二净。背着手拿着刚折回来的樱花树枝,回到表姐家里。

卧室门口,韩晟睿清了清嗓子:“表姐~”里面依旧无声,想了一会拧开门把手,门打开一条缝。表姐的卧室里窗帘是拉上了的,也没有开灯。韩晟睿走进去表姐许晴当然不会在里面,可韩晟睿不知道。“咦,去哪了?”说着还打量着女孩的闺房。特有的芬香充斥着韩晟睿的鼻息。房间里虽未开灯,不过却又一丝丝的微弱的亮光,仔细观察,原来是表姐的电脑银屏散发出来的。

“电脑开着的,人去哪了?”电脑主机嗡嗡的响着,韩晟睿随手将樱花树枝扔到表姐的床上,摆弄着键盘鼠标欲将它关机。就当鼠标箭头从屏幕中间滑到左下角的过程中,不经意点了一下鼠标左键,不料打开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没有设密码,看起来在正常不过,不过等韩晟睿点开其中的一个视频文件时,脑袋却阵阵的发热心跳的很快。鼠标一遍遍的划过电脑里的视频文件,里面的内容让韩晟睿感到不可思议,摸着下巴,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扫视过视频的内容暗自低语:“难道表姐也是爱好者?”正暗自YY着,不想表姐的声音出现在卧室的门口:“你怎么在我的房间?看什么呢?”

许晴说着就往你走,等看到韩晟睿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里面被他打开的内容时,许晴的小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没成想,自己多年的小秘密竟然被自己的表弟给发现了,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甚至想到了韩晟睿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以及不可理解。

“表姐你也喜欢”两人各怀心事不敢直视对方。许晴站在韩晟睿左边,耳边突然响起韩晟睿的声音,本以为是表弟在嘲笑自己或着认为自己变态,不过细细一听觉得不对,他的话里有话,什么叫你也喜欢。准备开口问韩晟睿什么意思,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把嘴凑到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几句。

许晴听着吃惊,随后举目望着韩晟睿相投而来的目光咬咬唇说:“你也喜欢吗?”韩晟睿没有回答,微微的笑着。两人沉闷无语,心照不宣似得。从对方的眼眸中明白对方的用意。韩晟睿眉头轻佻,嘴角似笑,开口问着:“表姐喜欢这个有多久了?”说是问话,可声音极小。

许晴看着韩晟睿张张合合的嘴唇,转身撂下一句:“午饭做好了,吃饭吧。”

下午,韩晟睿满脑子都是表姐电脑里的视频画面,久久不能忘怀。许晴卧室里的樱花飘着芬芳,床上的人儿渐渐入了神,她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低着头默语良久,像是决定了一般,嘎吱一声,卧室的门应声而开。

门,打开了,许晴并没有走出来而是站在门框内手扶着刚刚拧动的门把轻声的叫着客厅了坐在沙发上YY幻想的韩晟睿:“晟睿,你能进来一下吗?”声音很小,尤其是最后“进来”两字,几乎就没有发出声音。听见表姐叫着自己,身体未动转过脑袋看着倚着门框的表姐,她的表情怪怪的。从她那张羞滴滴的脸蛋儿韩晟睿猜出了个大概。估计是想让自己替她保守着秘密。韩晟睿答应一声,站起身朝着表姐的卧室走去,许晴见韩晟睿过来,重新回到放了坐在床上。等韩晟睿进来,头也没抬说:“你把门关上。”

韩晟睿按着表姐的要求,轻轻的带上房门,站在门边酝酿着如何开口。没想到,表姐捷足先登般的率先问着自己:“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听完许晴的话,韩晟睿暗自好笑,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表姐是不想让自己说出去。其实就算许晴不拜托自己,韩晟睿也不会说的,因为他们都是一样,一样都有着无言而悦的秘密。

“放心我不会说的。”虽然韩晟睿内心表明自己一定不会说,但还是要给表姐一剂定心丸。不过接下来许晴的话却让韩晟睿感到措手不及,原来表姐并没有打算请求自己保守秘密,而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你能不能打我一次?”说完,表姐嘴唇轻咬露出点点白如玉的牙齿看着韩晟睿,那种眼神,那种娇羞的模样。若不是姐弟关系韩晟睿一定会败在她的石榴裙下爱的死去活来。18岁的韩晟睿可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韩晟睿眼眸和许晴对视着,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句实话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也只能想象,而今天,就在表姐的卧室里,内心的想法变成的现实。

韩晟睿内心如同翻覆的波涛,咽了口唾沫问着:“表姐你说什么?打你一次?”为了验证此时是梦是幻,韩晟睿还用伸进口袋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有点儿用力过猛疼的他眉头微微一皱。“我说什么,你还不明吗”许晴眸如清水,面如桃花,唇薄如蝉翼。红唇轻起对韩晟睿说着。韩晟睿当然明白表姐的意思,身体向前走了几步靠着表姐的右肩坐了下来,说:“你真的愿意?”许晴避开韩晟睿的目光转过头去,轻轻点了几下。

两人的呼吸在卧室里悠悠荡荡,不时还发出轻微的细语。【此帖被在:46重新编辑】

【第三章:心中私密】

韩晟睿听明白表姐许晴的意思,心里不免一阵欣喜,因为他自己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欲望这种东西一旦出现便埋下种子,生根发芽。表姐很想体验一次,韩晟睿并不急于回答许晴,想了一会儿问了一句:“你愿意按照我说的办吗?”

许晴拿过床上的抱枕,手不断的撮合着怀里的抱枕紧紧的抱着。点着头,算是答应韩晟睿。韩晟睿偷眼看着许晴,心里有了想法,嘴角轻微的勾起,说:“那好,以后你必须服从与我,你能做到吗?”许晴凤眉弯月一般,眼眸眨了几下,回答:“我愿意。”声音不大却很肯定。得到许晴回答,韩晟睿指甲轻轻的划过床上的被子。笑了笑说:“表姐今天就想体验吗?”

不料这一次许晴竟有些不耐烦了扔掉抱枕,微微嗔怒说:“我真的愿意,你能不能不要”韩晟睿暗自好笑,原来表姐比自己还心急。可她越是这样,韩晟睿越是故意逗她。故作无可奈何表情说:“愿意是愿意,不过”“不过什么?”韩晟睿尚未说完,许晴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问着,说完发现韩晟睿正看着自己露出了笑容。许晴小脸一红,得知韩晟睿是故意,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自己比他还急吗。

韩晟睿看着满脸羞涩的许晴坐在床上囧样,越发觉得表姐十分的可爱。不在逗她,清着嗓子,开口说着:“既然这样,我会让你满足的。”满足两字,韩晟睿说着格外清晰。许晴听得真切,娇羞的模样一扫而过相反竟有些期待。事到如此,韩晟睿也不再说些什么,面色一变,已改往日里少年该有的朝气蓬勃,反而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冷漠和不苟言笑。画风突变,许晴望着那个熟悉的表弟坐在自己身边,此时的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仅这样就连自己的下体开始慢慢的有了反应,润透了她的私处。“怎么会这样?”许晴在心里问着自己,不自觉的加紧了双腿。

刚许晴的异样,韩晟睿全都看在眼里,目光顺着许晴的脸颊往下移动着。许晴的双手夹在双腿之间不停的搓着,而且嘴里居然发出轻微说完呻吟,“这个小淫娃,还没开始就已经这样了,待会有你好受的。”韩晟睿暗想着,轻轻的抚了抚许晴的后背说:“起来,站在我的面前。”

就这么一句话,他和表姐的身份发生了改变,许晴顺从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双手垂与大腿侧边十指合拢。“知道自己错哪了吗?”韩晟睿坐正了身子,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眸中透着严厉。身份转换的一瞬间,韩晟睿眼神居然在瞬间变得严厉,他这种眼神说真的许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稍微抬了一下头,抿着唇。

“我在和空气说话吗?”韩晟睿语调提高了一些,与他年龄不符的严厉更重几分,听到韩晟睿又一次的开口,发现自己竟有些害怕眼前的男孩儿,不过内心这种极度的渴望一遍遍的凸起她的脑海,这样的场景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嘛。空气沉闷几秒,韩晟睿眼睛眯成一条缝,静静等着许晴的回答,想着给你来个突然,看你作何回答。

许晴愣了愣,吞吞吐吐的说:“这几天我我”,吞吐未说完,突然感到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下,一时没有防备许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才得知就在自己刚才断续的言语间,韩晟睿的手绕到了她的身后给了她一巴掌。

“难道你不会回答问题吗?”韩晟睿语气透着严厉,声音越来越高。问着自己许晴不禁一个哆嗦。下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感觉就快要顺着自己的私处流淌下来。

脑中赶紧运转着回答韩晟睿的问题,身体却在控制着“欲望”,韩晟睿高高的抬起手作势又要打下去。许晴身体不自觉的退了一小步,赶紧回到:“我几天,工作粗心大意了,经常出错。”

许晴态度乖巧,不再犹豫急忙回答着抬起右手的韩晟睿,“过来,站到我的右边来。”收回右胳膊,韩晟睿指着自己的右边对着许晴命令道。许晴丝毫没犹豫,表现的顺从,走了过去。只是娇羞的模样还没有退去。脸颊红发烫,如水的肌肤透着一抹红韵。

韩晟睿左手拉着许晴的手腕,右手轻轻的搭上了她的腰部将她按到自己的双腿上,没有上班的许晴,从早上到中午一直都穿着睡衣,并没有换衣服。许晴头对着门内,屁股朝外,横伏在韩晟睿的腿上。双手撑着卧室毛茸茸的地毯,脚尖轻轻的触着地毯的边缘,翘臀高高的伏起。

手掌抚摸着许晴的屁股,韩晟睿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得到表姐臀部的弹性。触摸着表姐的翘臀韩晟睿竟有些不忍下手,不过既然是她自己愿意的,韩晟睿就不能有别的非分之想。指间轻杵了一下表姐的臀峰,随后高高的抬起胳膊五指分开,说了一句:“先打你十下,这是反省前的惩罚。”说完不等许晴的有任何的反应,抬起的胳膊就抡了下去。手掌和布料接触发出闷响声——啪~

第一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下,受了韩晟睿不重不轻的一下,许晴鼻腔同时发出一声娇哼。没有间隔,第二下重重的袭来,啪~,第二下要比第一下重了很多,许晴明显的能感到屁股一阵的刺痛,牙齿碰撞在一起,嘴里发出声音:“啊~呜~”

啪~,韩晟睿是第一次惩罚别人,手中没有个把握一阵轻一阵重的,第三下打在许晴的屁股上,略微觉得手掌发麻,估计得重上不少,“啊~”许晴一声娇呼,鼻息略重了些,身体的反应也更加的激烈。啪~啪~啪~,越打越韩晟睿容易掌控力度,不过六下过后,韩晟睿手掌的力度把握得当,一下接着一下的朝着许晴的屁股拍打着。

“啊~啊~嗯呜~”随着巴掌的袭来,许晴有节奏呼应着屁股的阵阵刺疼。啪~第七下、啪~第八下、啪~第九下一连串的巴掌,让许晴终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屁股疼且带着快感让她的身体不停了湿润。粘稠的液体已经沾满了女孩儿内裤。

许晴并不满足于此,已经是趴着挨打的她甚至开始幻想,接下来韩晟睿会怎么惩罚自己,脑补出许多的画面。正暗自想着,屁股接到了韩晟睿反省前惩罚的最后一下,也是最重的一把掌,啪~。刺痛格外明显,麻木的感觉游走在睡裤里的臀围处。

巴掌打破了许晴的幻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很大回荡在卧室里。

隔着裤子的十下虽不算太厉害,但那种被管教的感觉让许晴内心萦绕起丝丝的兴奋。“起来,去墙角反省十分钟。”韩晟睿轻拍了一下许晴的屁股,许晴从韩晟睿的腿上下来,双腿弯曲直接跪在了床前眼角挂着泪珠,想伸手去揉自己的屁股但又不敢这么做,眼泪汪汪的看着韩晟睿着实一副犯错的小女孩模样。

“起来去墙角站着,没听见吗?”看着跪在一边的许晴,韩晟睿脸色一变,威严不已,说着。许晴抹着眼泪,听到韩晟睿发话,手撑着床面站了起来,扭捏了一会儿,咬咬嘴唇朝着卧室床柜的那一面墙走了过去,学着自己在视频里看到过的样子,十指扣拢双手抱在脑后乖乖的面壁思过。

许晴表现的十分的乖巧,可韩晟睿觉得既然是惩罚就应该打破被罚人的心里防线,不能让她有任何的羞涩之色,要让她知道犯了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想着,韩晟睿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了许晴的身后。说:“你应该把裤子脱了,依你犯的错误,你需要接受晾臀。”

听到身后传来韩晟睿的声音,许晴身体微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丝毫的动作。不料就在下一秒,突然察觉有一双手触碰到了自己的睡衣裤腰,还没反应,屁股一凉,裤子已经被身后的韩晟睿退到了膝腕。屁股暴露在空气中,女孩私处被迫的暴露,本能的反应让许晴夹紧了双腿,又害羞又兴奋,害羞是因为她的那里刚刚有过反应还留有残余,兴奋当然是指内心的欲望终于被人挖掘出来了。

韩晟睿瞟了一眼许晴红彤彤的屁股,说:“好好反省。”转身走出了表姐的卧室。留下被接受管教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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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刑天下:今晚还有更新吗:24)

催的这么厉害,给点意见。

【第四章:赤臀之罚】

卧室里弥漫着许晴的体香,韩晟睿来到了客厅等待着10钟的过去。看似等时间过去可一点儿也没有闲着,环顾四周在找些什么。茶几上、客厅里、厨房、包括自己的卧室被韩晟睿翻了个遍,终于折腾了一会儿,一件小玩意儿出现在韩晟睿的手中。那是一条没有扣环的皮带,是在卫生间的洗浴台边的角落里找到的估计是姑父的皮带坏了被他扔掉的不知怎么得也没有被人清理掉,韩晟睿也真有点儿服了自己,居然会找到那里。

韩晟睿拿着皮带回到客厅找了把剪刀去除多余的扣环部分,对折以后控制好力度打在自己的手掌上试了试,较为满意。看了下时间,准备去比表姐的房间。走到门口,还未进门第一眼,许晴光溜溜还遗留着自己指印的的屁股映入眼中。

进了卧室韩晟睿回身带上房门,将皮带丢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叫着许晴:“到我这来。”许晴双腿已经麻木了,虽说十分钟不长,可对于一个刚刚接受惩罚的人来说,还是略有些受不了的。听到韩晟睿叫着自己,腿弯曲了一下,双手放了下来,转过身看见韩晟睿坐在自己的床上,一边还放着一截皮带,心里不由一惊暗想,不会要用它来抽自己吧。

许晴从未领教过皮带,但从她收集的视频中也是可以得知,那滋味一定不好受。步子往韩晟睿面前走着,眼神却似无意看着皮带。韩晟睿看着许晴的举动,为了显示主的威严呵斥一声:“磨蹭什么呢,看什么看待会就知道它的威力了。”许晴回过神来,不敢再东瞟西看,规规矩矩的站在韩晟睿面前,不过双手堵住自己的私密处。

这些可不是韩晟睿愿意看到的,厉眼看着许晴说:“手放好。”满是娇羞的许晴扭捏起来,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放下护着的双手,直到屁股重重的挨了韩晟睿几巴掌,才算老实,挂着泪珠乖乖的听从韩晟睿的话,站在他面前。

“第一次挨打就这么不懂规矩?”韩晟睿明知许晴是因为羞涩,但还是故意问着,目的只为调教这位美人儿,把她变成自己的御用小奴儿。韩晟睿的话音刚落,只见许晴双腿弯曲跪在地毯上,樱桃小嘴一张说:“对不起主人,是我不懂规矩”声音越说越小,垂着头不去看韩晟睿的眼睛。许晴的对自己的称谓让韩晟睿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还没有实施自己的计划,她就这么快改了称呼这倒是出乎韩晟睿的意料。

心中暗暗窃喜又不能表现出来,说:“既然知道不懂规矩,接下来的惩罚就不用我说了吧?”许晴点了点头,等着韩晟睿下一步的吩咐。韩晟睿稍等了一会儿,这才让许晴站起来脱去裤子和内裤趴到床上去将枕头垫在自己的腹部,这样一来许晴的屁股就高高的撅起。

韩晟睿用手摸了摸许晴光滑的屁股,看着刚才被自己打了十下的娇臀,已经看不出来印记了也不红了恢复了以往。拾起床上的皮带将它对折跟许晴说着:“念你是初犯,这一次就先打你五十下。”听完韩晟睿要对自己施罚的数目,屁股抖动了一下,嘴里嗯了一声。手掌收紧死死的抓着带着少女气息的床单。

“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开始咯,打的时候自己报数哦,不许躲闪知道吗?”韩晟睿将皮带横放在许晴的两半臀中间提醒着并说明挨打时的规矩。“嗯~请主人开始~”得到了许晴的回答,韩晟睿手中的皮带在许晴的屁股上摩擦了一会儿,高高的抬起,啪的一声重重的落下。落下的速度很快,力度中等。许晴未能及时的反应,屁股就受了一记皮带。疼痛间竟忘了报数。

一下打完,韩晟睿略等了一会没听见许晴报数,只听见她的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说:“刚才不算,我没有听见你数哦。”说话的同时,手中的皮带高起重落,啪~撞击肉体的声响很是清脆。

“啊~一”许晴一边呼着痛,一边报数,再也不敢只顾着叫疼而忘了报数被韩晟睿重新打一次。啪~啪~韩晟睿力度把握的极佳对着许晴的屁股左右分别抽打,两瓣儿臀峰颤抖着变了颜色。“啊~二、三~呜~”许晴终于领教了皮带的威力,才不过四下,就让她的额头开始出汗了。但脑子十分的清醒,喊着被打的数目,泪水也流淌了下来。

啪~啪~,皮带一左一右,重重的袭来,许晴的娇臀布满皮带抽过红色的印记。四——五——啊~疼,呜呜,许晴的声音哽咽起来。啪~啊——六~主人~疼——疼——呜哇——。

啪~,七——啪~,啊啊~八~疼~疼~太疼了~。皮带在臀尖飞舞,许晴哭泣和报数的声音夹在一起。两种不同的感受饶璇在许晴的心头,痛和释放。

啪——,九——。

啪——,十——。

啪——,十一。

韩晟睿的击打一下接着一下,丝毫没有给许晴喘息的机会,屁股火辣辣的感觉让本就哭泣的女孩变成的呼喊和求饶,区区十几下的皮带就已经折服了这位首次体验的少女。“呜哇~疼~主人~轻点儿~求你了~”哽咽之声伴着许晴的求饶。满眼都是流淌不尽泪水。

啪——,啊~十二——。许晴的娇呼声渐渐变大,韩晟睿仿若未闻,皮带如机械般的重复着一个动作,高高抬起快速落下。

啪——,十三——。呜呜~疼~

啪——,十四——。

床单被许晴的双手抓的皱褶不堪,嘴唇因为忍受袭来的皮带而被自己咬的发紫,下身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浪了,湿润一片,床单一片狼藉。可就是这样,许晴撅着的屁股始终没有动过一下,最多也就是蹬几下腿。尽管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红肿印痕。

啪——又是一记皮带横扫过许晴的屁股,扑扑的肉臀轻微的颤抖,十五——轻点儿主人,真的受不了了——呜呜~。

啪——,啪——,啪——,“啊——啊——十六、十七,十八——”

啪——,三十——哇——主人,疼——,啪——三十一。啪——

...

啪——“啊——五十,呜呜~”

.....

许晴不知道自己哭喊了多久,屁股快没了知觉,身后的皮带终于停了下来。而伴随着最后一记皮带落下,许晴的下体再一次的释放了暗流。瘫软趴在床上的许晴颤抖着身体,任由着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头和床单,韩晟睿轻轻的扶起许晴,拉着她的胳膊柔言细语的说:“拿着这个去客厅里跪十分钟,今天的惩罚就结束了。”许晴看着韩晟睿递过来的皮带。哭花的小脸闪过一丝疑惑。

等去了客厅,被命令双腿分开对着窗户跪在茶几上,双手举过头顶拿着皮带,这才明白韩晟睿的用意,这种羞辱的姿势可着实让人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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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海外归客】

落地的玻璃窗户前,窗帘打开,楼下偶尔有路过的行人。许晴家的楼层并不太高,跪在窗户前茶几上,内心满是惶恐。羞红着脸,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耳朵也细细的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生怕父母突然回来。韩晟睿不是很在意,搬了把椅子坐在许晴的后面玩起了手机。

膝盖触碰着硬邦邦的木头茶几,许晴的大腿稍稍的麻木了一些,过头顶的胳膊早就酸麻不已。平时许晴并没有觉得10分钟有多长,等到作为惩罚的时间时,怎么就那么的漫长。手里捧着手机的韩晟睿,无心查阅朋友圈里的内容,眼角时不时的看着许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十分钟的煎熬终于结束了。韩晟睿站了起来,将椅子放回原处走到许晴的身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屁股,已经不再发热了。只是皮带抽过的痕迹依然明显,感到身后异样的许晴,打了个哆嗦嘴里哼哼唧唧的。韩晟睿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也不关心,开口说着:“起来吧。”

听着韩晟睿说完,许晴松了口气放下手臂皮带,手撑着茶几的桌面慢慢的爬了下来。许晴的裤子在挨打的时候就已经脱在了卧室了,光着屁股的许晴背对着韩晟睿站在他的面前,不敢也不好意思转身。

左脚微微的弯曲,眼睛还残留着泪花。韩晟睿绕到许晴的面前,双手拉着她的胳膊一起坐到了沙发上说:“姐,以后可要乖乖听话哦,不然家法伺候。”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晴的,许晴转过头去,望着另一边,娇滴滴的嗯了一声。

坐着的许晴屁股扭来扭去,看来疼痛感还没有退去,韩晟睿看了眼时间,下午3点多了,姑父姑妈也快下班了,不过脑中突然闪过一些想法。对着许晴说:“嗯,那我们就来定定规矩,督促姐姐不要犯错。”转过头去的许晴听到韩晟睿还要给自己立规矩,一下子又燃起了她的兴奋点。“规矩,什么规矩?”许晴嘟着嘴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被她突然这么一问,韩晟睿居然有些无言也对了。这么心急的表姐,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气氛突然的尴尬起来,许晴知道自己心急了,急忙的转过头去。韩晟睿咳嗽几声,润了润嗓子说:“既然这么心急,现在回到你的卧室里去等着,我一会儿就来告诉你。”许晴,抬脚离开了韩晟睿的视线,身后卧室的房门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

韩晟睿摸着下巴,带有一丝成熟的气息,思量了一会儿。心说,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应该要做全盘的考虑,不能心血来潮。不然以后会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是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父亲发来的,内容大概是说,明天会带着自己的后妈回国,让韩晟睿去接机。

“哎呦我去,躲都都不掉啊?”盯着短信,想着后妈也会跟着过来,韩晟睿的一个头两个大。但也无可奈何,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搅自己就行了。想了一会儿,韩晟睿给父亲回了条短信问明他回国的目的。

编辑好短信,提示发送成功,不一会儿收到了父亲的回复,内容很少,但也清楚了表达了来意,“听闻你和你小姨相遇,过来看看。”,得知了父亲的来意,韩晟睿有些心烦,前后两次电话,父亲的回答截然相反,然而不过一天的时间,父亲居然会回国见见夏雨洁。真的是出于多年未见的亲戚目的还是什么韩晟睿不得而知。

越想心越乱,也就把刚刚对许晴说过的定规矩的事给忘记了,站在窗户前发起呆来,卧室里早就急不可耐的许晴等了许久也没见韩晟睿进来,小心翼翼的穿好裤子走了出去,见到沉默发呆的韩晟睿,不知道他怎么了。

许晴叫了韩晟睿好几遍都没有见他有反应走了过去推了推他问:“怎么了?”“啊?哦,没什么。”被许晴这么一推身体有了反应,大脑回过神来。“那怎么还不?”说着,许晴又娇羞的低下头,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她,因为欲望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卖自己的内心,此时的许晴就是如此。

眼眸夹杂着些许的色彩,韩晟睿回神细看许晴,说:“好吧,规矩是有,不过现在”说着掏出手机,在许晴的眼前晃了晃,许晴立马会然,都4点50分,父母快要下班了,点了点头笑着,走开了。韩晟睿看着许晴的背影一会儿,自说自话一句:“这丫头还真是好胚子。”

姑父和姑妈下班回家,做好了晚饭,未曾察觉到姐弟两的异样。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吃过饭洗过澡,忙完手里的工作回房休息去了。许晴屁股上还带着一些酥酥麻麻的微痛,趴在被褥上,回想着下午被揍的经过。一想到自己脱光下体露出光溜溜的屁股,被韩晟睿拿着皮带狠狠的修理的时候,那种好似滚床单过后的满足感让许晴觉得好不快活。

比起做爱所带来的快感,许晴更倾向自己的恋痛的感觉。近乎异于常人的思维,不玩圈子的人群自然不会懂得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特殊的感受,痛并快乐着。

想着想着,许晴觉得自己的屁股放上了一只手让她差点惊叫出声,身体翻转过来躺在床上,看清来人是谁,舒出一口气。“反应这么大干嘛?”韩晟睿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许晴的床头,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许晴的屁股。

“我不是关好门了吗?你怎么进来的?”许晴完全不知自己想的入神的时候,门早就被韩晟睿打开了。“不是担心你来看看你嘛,毕竟屁股今天挨过打。”韩晟睿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往外走。出门了的时候回头对着许晴笑了笑说:“看到你还能翻身,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朝着许晴眨了眨眼,离开了她的卧室。

第二天一早,许晴早早的起了床,一改昨日羞涩的邻家小女孩模样出门上班去了。

天阳过了头顶,韩晟睿还在呼呼大睡,一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是他的父亲打过来的:“喂~谁呀?”还没有睡醒的韩晟睿没听出对方是谁,“我说你小子还在睡觉啊?昨天不是和你说好的吗?”听到手机里传出父亲的吼叫声,韩晟睿一个机灵睡意全无看了眼时间,傻呵呵的对着父亲发怒的语音笑了笑说:“呵~我给忘了~您等会儿,我马上来~”

匆匆忙忙的下了楼,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就给出租车司机刘辰打电话:“喂~刘哥,是我韩晟睿,您现在在哪,麻烦你跑一趟机场。”听见韩晟睿声音略显的焦急,刘辰很是爽快,如同闪电一般的出租车不出五分钟停在了小区的门口。

上了车简单的寒暄两句,刘辰踩着油门一路飞驰,终于在拥堵的城市里花了30分钟的时间到了机场。韩晟睿下车前已经向刘辰打好招呼说自己是来接人的,待会还要麻烦刘辰把他们送回去。一边等着韩晟睿一边骂着韩晟睿不孝顺的韩父终于等来了迟到许久的儿子,在看到韩晟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怒气转瞬消失哈哈的大笑着给韩晟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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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陌生母子】

韩晟睿的父亲满脸的络腮胡子,也不整理倒刺般的胡渣子,弄得韩晟睿生疼。急忙推开父亲说:“说了多少回了,让你刮胡子,就是不听。”韩晟睿抱怨着父亲有些邋遢,韩父不怒反笑说:“你小子懂什么,这才叫男人。”韩晟睿白了父亲一眼,没在搭理他,回过头对着小妈礼貌的笑了笑,关系不好是真,但顾及表面还是需要的。

黑漆皮的靴子踩着一双不大的玉足,玲珑的身姿,裙摆轻轻的垂下。面白如雪,笑容可人对着韩晟睿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这就对啦嘛,像这样多好。”韩父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胡子渣捏着自己下巴笑着说道。

两位关系特殊的母子同时瞪了他一眼说:“走吧~”,十分的默契,“哟,怎么出门了,你们就不吵不闹了?”韩父故意似得,像是在调侃。“怎么?你想我们继续吵下去?”韩晟睿帮父亲拿着行李箱,一本正经的问着。“你小子,你老爸我是这个意思吗?”“是不是自己心里清楚。”

父子两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和朋友一样,走在最前面的人儿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时回头对着二人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又不认识路,只好停下等着他们听着两人不着边际的谈天说地

刘辰坐在驾驶室里,昏昏欲睡,眼皮几乎就要合上。车窗被人敲响,韩晟睿弯着腰,朝着车内张望。伸着懒腰,刘辰打开车门:“人接来了啊?回去吗?”刘辰说话的声音很大,一听就这知道是位豪爽的汉子。韩晟睿还没有答话,身后的父亲率先开了口说:“回去,回哪?小子你没给我找个住处吗?”

刘辰正和韩晟睿说着话,压根也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站着一对夫妻。韩父的开口让刘辰愣了一会儿,看着韩晟睿问:“这位?”“刘哥,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干嘛,这不就是我来接的人嘛,我老爸,那个我老妈。”韩晟睿像刘辰介绍着,指向父亲娇妻的时候,犹豫着,还是把称呼加上去了。

“哦,怪不得,我还以为是跟我说话,哈哈~”弄明白的身后人的身份,刘辰笑着说道。大包小包放进后备箱,韩晟睿问着父亲:“你们不是住在姑妈家吗?”韩父掏出香烟,递给刘辰,向他感谢刚才帮忙搬行李回答着韩晟睿说:“怎么住啊?你傻呀,咱们一家人都住她家,给人添麻烦多不好,所以你赶紧帮我们找好住所。”

说着话,韩父将韩晟睿推进了副驾驶,然后又拉开后座车门让自己的妻子坐了进去,这才轮到自己上车,刘辰看着韩父的举动,半开玩笑的说着:“大叔挺绅士啊。”说完,车内的其它人都毫无掩饰的笑了起来,只有韩父黑着脸,轻声的嘀嘀咕咕的说着:“谁是你大叔,乱盖。”

嘴里叼着香烟的韩晟睿通过后排镜看了父亲一眼说:“你们准备住多长时间?”父亲没有直接回答看着自己的妻子,沉闷了一会儿回答:“我住不了多少时间,一个星期左右。”韩晟睿听着父亲话里的意思,不解的问着:“那妈呢?”虽然自己十分的不愿意用这种称呼叫着她,但碍于一边的刘辰还是叫了出来。

“你妈她估计会待一段时间。”“多久啊?”韩晟睿回过头望着看着窗外的小妈,毕竟两人的关系直接影响着自己和家庭间的和睦。父亲张张口,并没有说话,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未开口的小妈对着韩晟睿来了这么一句:“我想去上海,你不必担心。”

“不是,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韩晟睿知道小妈的说的话是指什么,为了不引起两人矛盾的进一步恶化,韩晟睿想解释着什么,但自己的意思尚未表达,小妈就打断了自己笑着说:“放心,不是因为你我的关系。”

车内的气氛夹杂着些许的特殊,刘辰望了望右边的韩晟睿又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人,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你们不是亲生母子吗?”话音一落,刘辰就觉得自己失言了,急忙又补充一句:“没别的意思,你们不要误会,刚才是我多嘴了。”

韩父笑着说:“没事儿,这也没什么。”韩晟睿闷头抽烟,她的小妈玫瑰,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车上的人说:“感情都不在了,那些不重要的称呼又有什么意思?”“感情不在了?你们怎么回事?”韩晟睿听到小妈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过头问着父亲。此时的父亲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泪水,再看玫瑰,早已满脸的泪珠。

车内沉闷起来,刘辰这位司机也是局外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一直到车子开进了小区,还在犹豫着

“刘哥,多少钱?”下了车,敬业的刘辰又帮着他们把行李搬上楼,韩晟睿送他下楼问着今天的出车费多少,刘辰摆了摆手手说:“一回熟两回更熟,算了。”说完,头也不回开车离去。韩晟睿追上去想把钱扔进还没有关上的车窗内,可是人怎么可能追的上汽车,目送着卷起尘土的出租车,盘算着下次在一起给他吧。姑妈的家里,父亲和小妈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完全看不出一丝感情破灭的迹象,自己又不好多问,大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只要不牵扯自己韩晟睿绝不会横加干涉。

拿起刚脱下放到沙发的外套,和父亲打声招呼说出去帮他们找住所。韩父挥了挥手,让韩晟睿离开不要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韩晟睿白了他几眼,噜噜嘴说:“这里不是咱家,注意一点儿。”玫瑰接过话茬对着韩父说:“听到没,儿子说得对,注意点儿。”说完,微笑着对韩晟睿挥手说拜拜,然后脱了鞋子身体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小睡着。“是,注意点儿,你们说什么都对,我干什么都不行。”韩父自嘲的贬低自己的家庭地位,背着手在屋里溜达起来。

韩晟睿蹲在马路牙子上,手机散发着白光。脑海里思索着应该找谁帮忙找房子,首先是刘辰大哥,不过一想觉得不妥,每一次自己叫他都会给他添麻烦,而且他还不收钱,转而下一位身影浮出脑海,小姨夏雨洁。想想也觉得不行,最后只有姑妈一家人了,可是她们都在上班,谁有时间陪自己找房子呢?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许晴吧,可是许晴的公司在哪,她是否有时间,这些韩晟睿这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首先第一步,打通了表姐的手机,说明自己请她帮忙的情况,第二步,问她要了她所在公司的地址。接下来,就是赶往表姐的公司。

本不打算叫刘辰的韩晟睿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连路都不认识自己不坐车的话,怎么去找表姐。刘辰真的是爽快,二话没说,再一次驱车来到韩晟睿所在的小区门口,将他安全的送到目的地,这一次,无论刘辰怎么推脱韩晟睿硬是将五张百元现金塞进他的手里。某公司,温日暖洋洋的散发的温热,寒风停留不动,树梢上的几只家雀儿正寻找着冬季的食物。一身黑色职业服的许晴,离开暖和的暖气办公室站在办公大楼的入口处等着韩晟睿。双手插在口袋里的韩晟睿朝着熟悉的人影走了过去,两人隔着老远对望着,像久未谋面的挚友,内心充满了期待,至于他们期待什么,彼此心里跟明镜似的。

空间狭小的电梯里,韩晟睿和许晴并列的站在一起,说明自己找房子是父亲交代的。“怎么?舅舅他们过来了?”许晴问着韩晟睿,撩着头发。“嗯,我刚去机场接的他们。”韩晟睿叹了口气,说的无奈极了。

“舅妈,也过来了?”其实许晴听着韩晟睿刚才的语气就已经猜到了。“是啊,不过她说她要去上海。”韩晟睿无心在自己小妈的身上浪费口舌,话题一转问着许晴:“老姐,哪有合适的房子出租。”许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今天是肯定来不及了,要不明天吧,再说了,来都来了也不急于一时。”韩晟睿苦着脸说:“不是我急,而是我父亲的那个玫瑰唉~”“没事的,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许晴安慰着韩晟睿让他放宽心态。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转过走廊,路过公共办公处,许晴带着韩晟睿面对着一群人的质疑和坏笑的表情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快速的关上门,说:“他们那群人,真是的。”“是把我当成你男友了吧?”韩晟睿笑着调侃着许晴。“想什么呢?讨厌~”许晴嘟着嘴,脸上闪过一丝红韵。

好在韩晟睿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然被外面暗恋着许晴的男士听见,估计今天韩晟睿想“安全”的走出公司都难于登天。不过相对于他们对韩晟睿的误会,被许晴带进办公室,也会让他们对韩晟睿充满了深深的敌意。似情敌的那种男人间的可怕敌意。

“喝点什么?”许晴整理着办公桌上的凌乱资料问着韩晟睿,“不用,我一会儿就走,本来想让你帮着找房子。”韩晟睿看着忙碌的许晴,对于自己的打搅过意不去,准备待上一会儿就离开。

“没事,我不算太忙,还是有些私人时间的。”许晴笑嘻嘻的说着,脸上那种邻家女孩儿模样又出现在韩晟睿的眼眸中。韩晟睿细细低语几句,偌大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加上开着暖气,微弱的声响几乎掩盖了韩晟睿说的内容。许晴却听得清楚,韩晟睿带着微笑问着自己的屁股还疼吗。摇摇头的许晴眼含羞涩。

韩晟睿嘴角勾起,一种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要是在这挨打,不知道”许晴有些心惊,也有些期待,韩晟睿刚说的居然和自己的内心不谋而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教训一顿屁股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随着百叶窗的被关上,办公室彻底和外界隔离。暖气调到最佳的温度,韩晟睿外套丢到了沙发上。摆放在右手边的会客沙山上传来稀稀疏疏的摩擦声,韩晟睿坐在了上面,许晴整理了一下职业套裙,脱下黑色的小西装,走到了韩晟睿的面前。

韩晟睿拍拍自己的大腿说:“趴上来吧。”许晴闭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气,稳着思绪。趴在了韩晟睿的腿上,双手撑着地面。韩晟睿修长的手指划过许晴两半臀的缝隙。手指轻轻的勾起许晴的套裙慢慢的往腰部拉着,随着套裙的撩起,包裹在内裤和丝袜里的娇臀慢慢的展现着它的姿态。

啪~五根韩晟睿的手指印隔着丝袜和内裤印上了许晴的娇臀,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巴掌啪啪啪的一左一右连续袭来,印上许晴被打的颤抖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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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墙面的两道对中的石子小路上,一朵野生的蔷薇顺着墙壁上的藤蔓开的正艳。小巷的尽头,一把白色的雨伞渐行渐远。雨伞的主人,漫步湿漉漉的道路上,几滴雨珠滴落在她的肩膀上

白色的雨伞,一袭果绿的长裙,裙摆被落下的雨水打湿。腰间的裙带被风轻轻的吹起,落到她不远处的院落中。少年抬着头看着细细飘落的水珠,那根被风吹走的腰带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脚边,似乎还夹杂着女孩儿的身上的芬芳(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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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云间玫瑰】

“相信自己,勇往直前,你就是那一颗射中靶心的子弹。”

——黑猫警长

【第七章:并蒂之恋】

天是蓝色的,一望无际的草原。绿色青草随风左右的摇摆,骑着骏马的的少年驰骋于辽阔的草原上。在他的后面,一位痴情的少女不知道注视着他多久。多少的无眠的夜晚,她都会来到他经常出现的蒙古包附近,静静的观望着。

雨恰是和浪漫联系上了。但是对她来说,似乎不是这样。就在那个雨夜情窦初开的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骑着骏马奔驰在绿海中的少年,他离开了,没有道别,当然也不会有道别,因为他一直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不知多少个春秋,少女一直等待着他的归来。似水流年来这旅游的人多不胜数,可她要等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女孩儿开始失望了,一次次的等待换来的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人无再少季,花有重开时。

天依旧是蓝色的,只不过草原不见了。驰骋的少年三年不见,当年如蔷薇一般的少女也变成了带刺的玫瑰,玫瑰很美,鲜红似血妖艳异常。那是一处不是经常下雨,一旦下雨她所住的地方会变成一个湖,清澈见底的湖面。水面淹没膝盖,如果是六月,那里会开满荷花。她会站在湖的中间看着各色的小船绕过她的周围。只是,这些都是她的幻想。

三年前的那阵细雨带走了她心中的那个他,三年后的今天,又下起细雨。青砖墙面的两道对中的石子小路上,一朵野生的蔷薇顺着墙壁上的藤蔓开的正艳。小巷的尽头,一把白色的雨伞渐行渐远。雨伞的主人,漫步湿漉漉的道路上,几滴雨珠滴落在她的肩膀上。

白色的雨伞,一袭果绿的长裙,裙摆被落下的雨水打湿。腰间的裙带被风轻轻的吹起,落到她不远处的院落中。少年抬着头看着细细飘落的水珠,那根被风吹走的腰带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脚边,似乎还夹杂着女孩儿的身上的芬芳。

轻轻的推开虚掩的院门,女孩的右脚迈出了一步,院里的少年发现了门口的少女。拿起他身边的腰带走到女孩的面前,伸出手递了过去说:“小姐,是来找这个的吧?”女孩望着面前的少年失了神,一场细雨又把心中的他唤了出来。当年的少年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接过少年手中的腰带转身离开了院落,出了小巷,心还在不停的砰砰的跳着。

少年觉得跑出去的人儿有些眼熟,没有细想,继续观看着天空落下的细雨,那片雨云里面似乎也有人在注视着他。

离开的女孩淋着小雨,不时的轻跳几步,两边的青砖的墙面遗留着女孩的气息。“琼雅~你怎么在这?”女孩听见身后的声音,把刚抬起的右脚放回了地面。随着长发飘动回过头,身后的站着刚才院落里的少年,微笑着站在雨雾里。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没有给她思索的机会,少年已经走了过来,手中合上的雨伞被撑开轻声的说着:“下雨了,你的雨伞忘拿了。”白色的雨伞递到了琼雅的手掌心,两人彼此接触的时候,都同时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两人就这样尴尬的看着对方的身后。

“你认识我吗?”两人挤在小小的雨伞的下面,琼雅朱唇轻起,吐露出和他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少年双手插进了口袋,与女孩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没有说话,保持着微笑。雨水滴滴落下,傍晚幽静古镇小巷的尽头。录音机里传来的歌声打破了这份幽静,歌声悠悠扬扬,十分的婉转。一首经典的老歌为阔别三年的他和她牵起了小手: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小溪潺潺,不远处的竹林傍边,一处小小的院落。院子的木门打开了一半,院里有一位少年正轮着斧子劈砍着一颗桃树,树已经斜倒在地面上。那少年满头汗水,衣衫敞开着,露出他的腹肌。胳膊上青筋暴起,手中的斧子一下一下的朝着那颗早已经干枯的桃树劈砍着。

屋子里,一方木桌前,女孩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迈步出了屋子。“歇会吧,你都劈了一上午了。”女孩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手绢替少年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少年接过女孩手里的茶杯,一只手环住女孩的芊芊细要搂在怀里,说:“琼雅你看,这片竹林,很快就是我们的家了。”女孩羞红了脸颊,把头倚靠在少年的肩上,听着不远处的流水,听着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听着山间的鸟语。看着山顶上空的红日,看着随风飞舞的蝴蝶,看着美不胜收的晚霞。依偎在自己爱人的身边,真希望时间静止,就这样持久下去。

晚霞像天际垂下的五彩缤纷的丝带,两个相守相爱的青年,默默的许下了海誓山盟。头顶不时而过的麻雀,唱着歌为他们送去真挚的祝福。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相爱的两人还没有来得及长相厮守,一场老天爷带来的意外,彻底扯开了两人紧紧牵着的手。爱与情那只是故事,心中的爱人已经随风远去,飘向了无尽的黑暗,任由女孩喊破了喉咙,哭干了眼泪,他再也没有出现,深埋地下与黄土融合。

夜晚,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山林间的鸟兽纷纷出了自己常年居住的巢穴。小院的上空积满了厚厚的乌云,只不过屋里的人并未发觉,闷雷阵阵而来,像是雷神宣泄着一个世纪的怒火。雷声过后,海龙王也不甘示弱,瓢泼大雨瞬间倾盆而下。不足片刻,缓缓流水的小溪变成一条能吞噬一切的恶龙,如海底猛兽一般向着竹林冲来。

黑压压的乌云越积越厚,就算是充满阳光的白天在它们面前,也只能变为无尽的黑夜。

小屋被河水冲击着变得残破不堪,竹林也被大风连根拔起,闪光夹着雷声无情的剥夺了少年的生命,女孩也被河水冲走顺流而下。女孩一声声的呼喊着,从未觉得春天的河水也会如此的冰冷。少年眼见着爱人被水冲走,心急如焚,刚要扑进水里,不料大雨冲散了山腰处的沙石。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少年连最后一句呼唤都没能喊出便被埋进了泥沙,不见踪迹。

女孩掉进了水里,因为水流之快加上泥沙和水是相对的逆流而产生了阻力,救了女孩一命。但那种失去爱人的痛苦不亚于被流沙掩埋。在大自然面前,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一晚的狂风大雨终究会过去,大自然又恢复了平静,丝毫不会为自己所带来的灾难感到愧疚和忏悔。

清晨日出时分,山林间恢复了以往,鸟儿依旧欢乐的飞向蓝天。小溪依旧潺潺流水。只是小院不见了,竹林也不见,居住在小屋里的主人也不见了,留下满目的狼藉,和遍地的泥沙。一朵洁白的玫瑰被河水带着飘飘荡荡,一路向下。小溪的下游,一户常年居住在此的猎人夫妇,正修着昨晚也遭受到创伤的屋子。搭着梯子上了屋顶的男主人举目远远的望着河里漂浮着白色的物体。猎人的眼神一般都很好,在夜里就如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猫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不觉心里一惊,居然是人。

来不及和妻子解释,三步并做两步下了梯子朝着发现女孩的方向跑了过去,边跑边喊:“快,救人。”丈夫跑的飞快,妻子紧跟其后,不明白猎人说的救人是指什么,救的人是谁?琼雅的胳膊上被河底的石块划了几处伤口,白色的裙子也被树枝划破了,身体冰冷如同尸体。好在猎人发现的及时将她救起,不然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她也会随着爱人一起,留在这山林之中,和他相聚九泉。

琼雅被好心的猎人夫妇救起,已经三天了。一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才睁开了双眼,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后脑还隐隐的觉得疼痛,身体上醒目的伤口提醒她,自己一定经历了什么,只是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就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像木偶一样呆坐在床上,总觉得心中仿佛插了一根针隐隐作痛。但到底是为什么,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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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凌晨阴云】

韩晟睿回家的时候,见玫瑰斜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特地放轻了脚步,怕惊扰了她的美梦。蹑手蹑脚的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韩晟睿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害怕玫瑰,害怕和她独处。楼下的玫瑰似乎能隔墙读懂人心一样,等韩晟睿上了楼进了卧室,躺在沙发上的她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没有一点儿刚睡醒时该有的倦意。抬眸看着楼上,说了一句:“你害怕?呵~~,我又何尝不害怕呀!”

每个地方都会经历夜幕的来袭。

有个少妇,叫夏雨洁,30岁,没有开车,她选着坐火车回一趟老家,到车站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她老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县城,区域不大,下车的乘客聊寥寥无几。根据着夏雨洁记忆,她走进一条偏僻无人的胡同,那里没有路灯,周围漆黑一片。人都有一个习惯,一个人在走夜路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夏雨洁也不例外,每走几步她都会回头看一下,其实这种方法是错误的,走夜路最忌讳的就是回头看,你越是回头看越是容易加深内心的恐惧。

快步走了一段,夏雨洁又一次的回头,胡同里黑漆漆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外,什么也没有,没有风,胡同外树叶静止,十分的安静,安静的令人胆颤。

走了一会眼见着就快要胡同尽头,夏雨洁突然感到一阵尿急,她记得在胡同的傍边有个居民区,快步的走了过去,想找个公共厕所解决一下。夏雨洁走到了那片居民区,和胡同里一样安静的可怕,让人觉得安静的有些奇怪,几乎是万籁无声,只有自己脚步声传来。

居民区的地面有很多的坑洼,都垫上了石子瓜片,踩上去咯吱作响。黑暗中,夏雨洁猛然的回了一下头,那感觉到身后真的有人跟着,但是回头身后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阵阵的尿意下来,夏雨洁快要憋不住了,急忙寻找着厕所,好在离她不远,还真有一处公共厕所,夏雨洁加快的脚步,小跑着进了厕所。

厕所里要比外面还要漆黑,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夏雨洁接着手机微弱的荧光,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一个隔间。隔间做的很简陋,是用几块三合板合成的,门根本关不严实。夏雨洁刚脱完裤子蹲下,外面传来了声音,好像有人踩在石子瓜片上发出的脚步声,听声音距离夏雨洁所在的位子越来越近,一位模糊的身影跟着夏雨洁也走进了厕所。

厕所的隔间下面都是留有空隙的,夏雨洁听到声音,大着胆子用手中的手机荧光照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到她隔间的门前有一双鞋,是双皮鞋,男士皮鞋,看到鞋,夏雨洁差点尖叫出声,但内心却告诉她,自己不能叫,一旦叫了无疑是提醒着那人自己就和他不过是一门之隔。

夏雨洁哆哆嗦嗦的收起了手机,大气也不敢喘,紧张而又充满了恐惧。这时,她的身体居然一松懈尿了出来,一股有温度的水流响了起来,尿完夏雨洁心想完了,外面的人肯定也听见了,不过再等夏雨洁提着胆子用手机去照时,外面的人似乎走了。

夏雨洁不敢出去,害怕那人就在厕所外面等着自己,她甚至不敢打电话报警和寻求朋友,就连呼气都带着颤意。心惊胆战的用手机发了条短信,不知道为什么,夏雨洁第一时间想到了居然会是韩晟睿,按下了发送键后,夏雨洁的手依旧哆嗦的厉害,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很轻微,但夏雨洁能明显的听到,有人正蹑手蹑脚的向她这边靠近。

夏雨洁感到无比的恐惧,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还是先报警为妙,可惜她的手一直在哆嗦,手机一个没拿稳掉进了便坑里,唯一的一点荧光也随着熄灭。厕所了恢复漆黑,没有一丝光线,夏雨洁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下身还是光着的,可就连提裤子的勇气都没有。

仔细听着外面,夏雨洁感到无比的怪异,刚刚的脚步声又消失不见,心想着,索性自己就不出去了,一直待在厕所等到天亮再说。打定了注意,夏雨洁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提起裤子,缩在隔间的一角,她知道这里面很脏,但由于害怕,她也顾不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在响起,渐渐地,天蒙蒙亮了,夏雨洁轻轻的推开厕所的门准备离开,不料刚走几步,后脑猛然被什么拍了一下,身体一软失去知觉昏了过去。在她的身后的另一隔间里,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想出门的夏雨洁拿起手上的木棍朝着她的后脑打了下去。

男人看着昏倒在厕所的夏雨洁,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boss,少妇,30岁左右,要不要?”电话那头传来破口大骂之声:“你脑子有毛病啊?少妇有什么用,人家要的是孩子。你是猪吗?”“老板咱们不是有那个嘛,以前又不是没用过。”“行了,行了,赶快带回来,你这头猪。”

男人挂断了电话,呸了一声,扛起夏雨洁出了厕所,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雪佛兰,男人走了去过,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下了车帮着他一起把夏雨洁放进了后备箱,开车离去。车上,开车的人问着男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快睡着了?”男人看着窗外,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略有含义的话:“你说,干咱们这行的,死了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开车的叼着烟,不假思索的回答:“地狱!”【此帖被在:41重新编辑】

【第九章:灵魂清零】

“给你的鲜花以野草的恶臭。”

天蒙蒙亮,一辆车牌号为的雪佛兰轿车停在一间书店的门前,那句话正是在那书店门前看到的,开车的男人随口念着。车内有三个人,开车的司机,副驾驶的黑衣男人和后备箱里昏迷的夏雨洁。男人叫苏秦,年纪不大30岁,续着胡须,带着一副眼镜,喜欢叼着烟斗,不过烟斗里并没有装烟丝。司机和他差不多大叫苏海,也留着胡须,只不过他的胡须没有向苏秦那般的打理,看上去乱糟糟的。像是一根根的倒刺长在他的脸上。其实他们是两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

两人坐在车里,谈着话,抽着烟。20分钟过后,对向驶来一辆车子,车子开得很慢,冲着苏秦这边闪了几下灯光后开了过去。苏海,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开向前面的十字路口调头,跟着刚才那辆拿车一路出了县城。

一辆捷达,一辆雪佛兰先后开进了距离县城30公里处的一片荒野地里。捷达轿车的司机先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里面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一位中年大叔,一看就知道他昨晚肯定是花天酒地了一夜,嘴里还嘟囔着醉话:“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嘀嘀”样子十分滑稽。

中年大叔姓高,是某家公司的老总,叫高浩,45岁,个头较高足有185。

昨晚喝的太多,导致今早的行为滑稽不已,摇晃着步伐,走到了苏秦和苏海的身边,打着酒嗝问:“人呢?”苏海说着:“我说你又喝了多少啊?就不怕误事啊?”高浩咧着大嘴笑道:“兄弟,你不懂,我这不叫误事,这叫酒...酒...酒...酒壮怂人胆,哈哈~~”一边的苏秦打开了后备箱,对着高浩说:“来,给你,希望你酒后的胆子不会让我们失望。”

高浩醉意正浓,看也没看,吩咐着司机:“过来,抱...抱...抱...抱走...”说完,一步三摇的走回了自己的捷达轿车边上居然脱了裤子撒尿去了。苏海看着高浩那白花花的大屁股左摇右摆,真恨不得一脚踢死他,气的牙根儿痒痒,怒骂道:“这个王八蛋酒鬼,咱们迟早栽在他的手里。”苏秦拍着苏海的肩膀说:“行了兄弟,谁让他是咱们老板的亲戚呢,走吧,后面的事,你我就管不了咯。”

高浩穿好裤子,胡乱的系好裤腰带,回过头冲着苏家兄弟挥挥手,被司机扶进了车子里。捷达轿车重新启动离开,高浩是一路打着呼噜到了家,当然并不是他在县城的家。高浩的妻子,十足是个美人儿,年轻漂亮,活脱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到家的时候,高妻一见醉醺醺的高浩气不打一处来。别看高浩是为公司的老总,管理着手下几百号的员工,可是在家里却是个妻管严。一下车看见一脸怒气的妻子,高浩酒精立马醒了一半呵呵傻笑着,说:“昨晚几个兄弟太闹,我都说不喝了,还非得灌我。”“哼,我信你?我信你有鬼~~”高妻冷哼一声说着。

“”高浩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借口,话题一转说:“人带来了,咱要不?”高妻满脸的不悦说:“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别往家里带。”高浩陪着笑连连说:“是,是,夫人说得对,是我大意了,一定改。”司机打开了后备箱,高妻走过去看了一眼,说:“抱进去,小心点。”司机抱着夏雨洁,高妻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丈夫,把他搀扶了进去,已经家门,高浩一头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下午,高浩的家里来了位医生,是他背后的那个大boss安排过来的。高妻带着医生进了夏雨洁昏睡的卧室,先为她检查了一番,对着高妻说:“身体无异样,可以注射。”高妻点头说:“快点弄吧,弄完叫买家过来。”听完高妻的话,医生开始着手准备着。

十分钟后,医生就离开了高浩的家里,期间高浩酒也彻底的醒了。看到医生从楼上下来,问着:“搞定了?”医生点头不语,离开了他的豪宅。

第二天一早,高浩接到了神秘人的电话说一会顾客会来带走孩子。上午九点,一辆高级的豪华轿车开进了高浩家的院子,一对年轻的夫妻被高浩热情了引进了屋里。这对夫妻男的和苏家兄弟一样也姓苏,叫苏轩逸,是武汉的一位商人,她的妻子洛诗茵年轻貌美和高妻有的一拼,只可惜某种因素导致了她无法生育。

喝过高浩的准备的毛尖儿,苏轩逸谈起了正事,说:“孩子在哪?”高浩看着妻子问:“是在楼上吧?”高妻起身准备上楼,一边的洛诗茵叫住了她说:“我能和你一起上去看看孩子吗?”高妻应允了她的请求,两人一块上了楼。

卧室里,夏雨洁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还没有醒来。她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命运将会在此刻改变,而那晚她发给韩晟睿的信息也根本就没有发出去。不过韩晟睿会不会因为联系不到她而选着报警这就不知道了。

洛诗茵轻轻的掀开盖在孩子身上的被子,她的动作很轻,怕搅扰了孩子的美梦。被子里,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嘟着嘴小嘴呼呼的睡着。高妻站在一旁轻声的说:“夫人满意吗?”洛诗茵点点头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和发丝,夏雨洁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没有醒来的意思继续睡去。

“可抱下去吗?”洛诗茵坐在夏雨洁的床边,压低着声音问着高浩的妻子。“可以呀,现在她可是夫人的掌上明珠了哦。”高妻笑着说道。

洛诗茵轻轻的抱起睡熟中的夏雨洁,高妻帮她裹了一床毛揉揉的婴儿被褥,两人下了楼。苏轩逸见妻子抱着孩子下来,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看了看,露出了微笑十分的满意。夏雨洁似乎有所反应,在洛诗茵怀里蹭了蹭,洛诗茵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

高浩客气的想请夫妻两吃午餐,被苏轩逸婉言拒绝。

司机拉开了“小金人儿”的车门,苏轩逸小心翼翼的将抱着孩子的洛诗茵扶进了车里,自己在她们两的身边坐下。车子缓缓的开出了高家豪宅,车内,苏逸轩看着洛诗茵怀中的孩子问:“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洛诗茵哄拍着怀里孩子的后背想了一会儿说:“苏潇潇吧,觉得好听吗?”

苏轩逸点头说:“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会有怎么的精彩故事呢?”

洛诗茵对某种原因变成小孩子的夏雨洁怜爱的不得了抱在怀里不舍得放下,苏轩逸怕太太长期抱着孩子太累,准备想接手过来,谁知道洛诗茵笑呵呵的推开他说:“没事的,孩子还没有醒,你别弄醒她。”苏逸轩搓了搓手,说:“也对哦,我也不太会抱孩子。”

苏逸轩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的太太,也不在打扰了,吩咐下去准备晚餐。从县城回来,已经是下午4点钟了,一天没有吃东西,苏轩逸担心太太饿坏身子。

夜幕降临,星光璀璨,苏家的保姆和管家仆人已经准备好的今晚的食材和今晚的主菜——清泉羊肉。羊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宰好的,因为这种羊肉需要浸泡在清泉水里一个晚上,然后再将一整只羊放进准备好的锅里煮,最后放进近40种配料和调料。

晚上,苏轩逸选着在自己的花园里架锅煮羊,仆人们纷纷忙着。一个小时后,清泉羊肉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苏轩逸从肉汤翻滚的锅里取出一只羊腿,用小刀片下一块,尝了尝,味道很好,不膻不腻。仆人将另外的三只羊腿割下,放到准备好的餐盘里,端上了花园里的餐桌上,放上椒盐辣椒两种很简单的配料。

洛诗茵抱着苏潇潇坐在餐桌前问着丈夫:“干嘛非要在这吃啊?”苏逸轩笑着说:“不然羊肉的味道在家里散不尽,你还不是要骂我。”洛诗茵轻笑着,苏轩逸片下一块羊肉片放到妻子面前的餐盘里。洛诗茵一手抱着孩子,腾出另外一只手,夹起那块羊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

睡了一天的苏潇潇有了反应,应该是被肉香给吸引了。用脑袋蹭了蹭洛诗茵的胸脯,睁开了睡眼,一双小手揉着睡眼从洛诗茵怀里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环视的陌生的环境,有些迷茫。小嘴张了张问着:“这是哪儿?”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对眼前的环境这么陌生。

洛诗茵感到怀里的孩子醒了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把苏潇潇放了下来,拉进自己的怀里温柔的说着:“潇潇醒了呀,饿坏了吧?”苏潇潇看着眼前的美人,既陌生又觉得熟悉,眼睛盯着她问:“你是谁呀?”洛诗茵美眸迷成了一条缝,笑着说:“丫头睡糊涂了吧,我是妈妈呀。”苏潇潇略微想了一会,眼神又扫视过其他人最后又回到洛诗茵的身上说:“那他们是谁呀?”稚嫩的童音好听极了。

苏轩逸笑着走了过来抱了抱她说:“我是爸爸,这些人都是家里的叔叔阿姨和姐姐哦。”仆人管家们也都笑呵呵的对着苏潇潇打着招呼:“小姐你好呀,睡饱了吧~~”

苏潇潇选着了相信他们的话,反正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在妈妈的怀里溺了一会儿,立马被桌上的食物给吸引住了。苏潇潇看着洛诗茵说:“妈妈,我饿~~”说着还用小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洛诗茵看了一眼丈夫问:“孩子能吃羊肉吗?”苏轩逸片下好几块肉片放到干净的餐盘里说:“能吃呀,别放辣椒就行了。”

洛诗茵将羊肉撕成很小很小的小块喂到潇潇的嘴里,苏潇潇也实在是饿了,根本也没去在在意是什么肉,自顾着张嘴把妈妈喂来的食物吃进肚子里。

夏雨洁的失踪,韩晟睿一点也不知情。她的小妈玫瑰昨天去了上海,他的父亲也回去了,本来打算住一段时间的两人就这么分开了。白天韩晟睿没事出门逛逛街上上网,晚上就和他那位出租车老哥出门喝酒,偶尔也会在晚上和他的表姐许晴进行着私密的处罚。

许晴的娇臀每次被韩晟睿修理,都会红肿一段时间,韩晟睿下手也是真狠,每次都会把许晴打的梨花带雨,好几次都差点被起夜的姑妈姑父发现,不过两人却不以为然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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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高氏集团】

许晴所在的公司正是高浩开的一家广告设计公司。韩晟睿去过,并且还在许晴的办公室收拾了她的屁股一会。窗外蓝色的天空浮着几团棉云,许晴坐在办公桌前,手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她需要把平面广告设计的文字格式打印出来,递交给董事长审阅。

八楼,董事长办公室。高浩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香烟问着秘书:“晓玲,昨天顾客反馈的问题解决了吗?”秘书一边整理着文件,回答:“嗯,交个设计部了,修改的打印单一会就给您送来。”高浩吸了一口香烟说:“不用,不用,叫他们弄好了直接发给顾客。”“哦,我这就去通知一下。”秘书晓玲说着走了出去。秘书刚走,高浩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自己的媳妇打来的,问他中午回不回家吃饭,高浩借口约好了顾客,不打算回去。

高浩的妻子林美茹坐在自己的庭院里无所事事,挂断手机,荡起秋千来了。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让她有些厌烦了。高浩的父母过世的早,以前高浩还没有做出如今业绩的时候,夫妻俩是靠着高家四叔的资助才有的今天的成就。高浩的四叔叫高泰,是高浩父亲的第四个弟弟,别看高浩叫他叔叔其实高泰的年纪比高浩还要小上2岁,这都要怪高浩的父母结婚早的缘故。高泰在高家就如同一尊佛爷一般,很有权威,高浩也对他言听计从,从不敢忤逆他。林美茹就是当年被高泰相中才成为了高浩的媳妇。

林美茹正荡着秋千仰望着蓝色的天空,不料秋千的两根荡绳被什么人给抓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四叔的妻子洛宁香,洛宁香30岁,貌美身材匀称,只不过她不是高泰的第一任妻子,高泰的第一任妻子早在几年前以外过世了,她而是高泰去年去往新加坡旅游时认识的。两人一见钟情,在一个夜幕欢歌笑语之后,高泰对她表白了爱意,洛宁香也对他许定了终身。

“原来是四婶啊,有事吗?”见洛宁香抓住自己的秋千绳,林美茹问着。“你四叔叫你呢。”洛宁香唇红齿白,小口薇张开,对着林美茹说着。“哦,好,我这就过去。”

林美茹跟着洛宁香来到了高泰所在的书房,一进门高泰就放下手上的书本摘掉眼镜说:“小茹啊,我看你最近好像闷闷不乐的,怎么了?是不是高浩那小子欺负你了?”“不是,他没有欺负我,再说了,他哪敢啊。”林美茹半开玩笑的说着。一边的洛宁香帮两人泡了一杯茶插了一句:“是啊,他可不敢欺负小茹呢。”

“那你这是怎么了?觉得我们高家不好吗?”高泰表情有点凝重,在他心里,林美茹这个他亲手为侄儿挑选的媳妇要是过的不舒服,他这个当叔叔的是有责任的。“不是不是,四叔,不要误会,这里很好,就是我整天无所事事的,觉得有些无聊。”林美茹不想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的无聊而让高泰产生什么猜疑,急忙解释着。“就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争执了呢。”高泰眉头舒展了开来,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高泰喝了口茶,说:“要是觉得无聊,那天我安排你去公司,正好还缺个副经理。你看这样行吗?”“好啊,我正愁没事做呢,那先谢谢四叔啦。”林美茹保持了好几天的苦瓜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好,那你先耐心等几天,等我安排好了,马上让你去公司。”见林美茹笑了,高泰这才彻底的明白,原来待在家里久了也能让一个人的心情出问题。

林美茹出了书房,心情大好。精心打扮了一番,约上几位好友逛街去了。高泰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林美茹的车开出了高家对着洛宁香笑着说:“你看看,咱们的这个侄媳妇,一会高兴一会愁眉苦脸的,对了,咱们家的那两口子怎么样了?还在冷战吗?”

说起洛宁香高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前几天闹过矛盾,洛宁香苦笑一声回答:“你家的宝贝儿子,都把人家给打了,还冷战。”“什么?那小子真把他媳妇给打了?”高泰,听着心里起火,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缩在一起。“他人在哪?把他给我叫过来。”怒气满目的高泰让洛宁香去叫自己的儿子高斌。

洛宁香一摊双手,耸耸肩说:“你让我去哪叫啊?昨天都飞去美国啦。”高泰听完一拍桌子骂道:“这个混小子,让他走,走了就别给老子回来。”洛宁香赶紧上前劝劝说:“你也别动气,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去。”高泰看了一眼洛宁香说:“我儿子的脾气我还不知道,靠他解决,估计媳妇都得解决丢了,对了,咱们媳妇在家吗?”“在呢,估计还没起床呢,我去看看。”洛宁香说着转身欲走,身后高泰叫住了她说:“好好劝劝她,可不能因为那个混小子让别家姑娘受了委屈。”洛宁香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高泰说到坐到,林美茹被安排进了高氏集团担任副总一职。

在家待久了林美茹第一天去公司高兴的不得了,然而管理者庞大的工作体系可不是件容易事儿还没到中午,秘书各种的文件,各种的资料,各种的方案,全都放到了她这位刚来的副总办公桌上,忙得她焦头烂额,好几次,要不是心细的秘书提醒,差点犯错。

下午高泰来看过林美茹一次问她:“觉得和家里那个舒服?”林美茹正处理着大批的文件资料,头也没抬说:“这儿再累我也喜欢待在这,家里都快闷死了。”高泰笑着,走了出去,不打扰忙碌的林美茹。几个小时过后,眼见着天色已然暗淡,林美茹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的文件,不料突发状况让她不得不多待在公司一会。

资料中,还夹杂着一份某家合作公司宣传广告页面模特人选初始名单和初稿方案,林美茹眼睛扫视着那些国内外著名的模特资料,并无不妥,只是宣传页面的初稿让她觉得有点问题,这个设计方案她好像在某个网络平台上看过。

叫来秘书,两人仔细核对一番。林美茹确定宣传设计初稿存在严重的抄袭,问着秘书:“这个是谁负责的?”秘书想了一会说:“设计部,许晴,不过她应该不会”秘书欲言又止,因为她发现林美茹呼吸开始变得深沉,眼眸荡漾着些许的微火。秘书不敢再说下去,等在一边。“去,把她叫来,问个明白。”林美茹那薄如蝉翼的嘴唇,上下轻轻的浮动对着秘书说着。秘书走了出去,不一会带着许晴走了进来。

“林总,您叫我?”许晴一踏进林美茹的办公室就她的气息逼近着自己的身体,抬眼看她的眸中带着怒气,说:“这个是怎么回事?”林美茹说着将手中的设计初稿扔到了许晴的面前,盯着她欲要她的解释。许晴不敢和她对视,拿起自己的设计稿看了一眼,知道问题的出处。

“说说吧,要是不想干了,可以提出辞职啊。”林美茹语气有些冷,对着许晴说道。

“那个...林总..我马上改,马上就去...”许晴拿起文件,说着就要走。

“回来,我让你走了,问题还没有说清楚,你就走了?”林美茹叫住了许晴,严厉的呵斥着她。许晴回过头,眼神碰撞到林美茹那犀利的眸子,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说:“不是...那个..我...”结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行了,行了,重新去做一份,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下班,等会我们再谈。”林美茹美眸带火,让许晴先完成工作,不想在和她浪费时间。

当许晴把重新完成的设计稿递到林美茹的办工桌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诺达的公司就剩下她和林美茹两人。林美茹看着许晴重新完成的设计稿,颇为满意,对着许晴说道:“我是第一天来这,刚刚的那份设计稿我就不追究,希望不会有下次。”语气不似傍晚那般的严厉。“谢谢林总,我保证以后不会,绝对不会。”许晴毕恭毕敬的说着,态度良好,为了保住饭碗,她也不得不这样。

“先别高兴的太早,设计稿我是不追究了,但我没说过不追究你的行为。”林美茹说着,给了许晴一盆凉水。许晴刚刚露出笑容的脸颊又还原了苦瓜脸,说:“您还是要开除我?求你不要...”林美茹摇摇头说:“人都会犯错,我不会因为你脑袋一时发热就把你给开了,但是不给你点教训,我想你是不知道你的行为会有多严重。”

当许晴听到林美茹口中说出教训二字的时候,脸颊微微的红了。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被林美茹发现了问:“脸怎么红了,难道你知道我说的教训是什么意思?”林美茹感到诧异。林美茹这样一说,许晴的脸更加的发红,还有些发烫,似乎真的知道林美茹说的教训是指什么了。

“是...打..打..屁股吗?”鬼使神差,许晴竟然问了一句。林美茹愣了愣,吞了吞口水,说:“你”只突出一个字,心中暗想,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林美茹还真准备用这种方式来收拾收拾这个犯糊涂的丫头。

办公室里变得安静,气氛有些异样。林美茹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许晴,心里想着,既然知道了,我也没什么顾忌的了,开口说着:“既然你猜到了,那就准备受罚吧?”许晴听得清楚,却装作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美茹轻笑几声,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说:“过来,趴好。”说着用手指着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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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处溜达:看到林美茹,觉得娘亲生气时和她差不多哎:03)

最后一次,如果我再发现你大晚上不睡觉,那真就差不多了,呵呵

【第十一章:办公室受罚】

林美茹手指着办公桌,许晴顿了顿挪着极不情愿的步子走了过去,犹豫着,还是弯下腰扶着桌子。OL套裙被身后的林美茹撩起,许晴感觉身后一凉,露出包裹着白色花边内裤里的屁股。许晴顿觉得羞涩难当,脸通红通红的。

正当许晴以为身后的林美茹要动手的时候,不料屁股又袭来一阵凉意,许晴内裤被缓缓的退下,退到了脚踝。林美茹脱完了许晴的裤子,欣赏了一会,然后环顾着办公室说了一句:“没有合适的工具,便宜你了,就用这把塑料尺子吧。”说着,林美茹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把尺子在许晴的眼前晃了晃。

许晴看着尺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屁股微微的收缩,腿不自然的抖了抖。

林美茹拿着尺子在手中晃了晃,较为满意,将许晴的腰轻轻的往下压了压,让她的臀部翘的高一些。林美茹看着她那白嫩带着弹性的屁股,说:“30下,忍着点啊~~”说完,轻拍她的后背,手中的尺子也在瞬间落下,啪~~第一下袭来,疼痛让还没有准备好的许晴的屁股一阵的颤栗,一道淡红色的印记留在她的屁股上,许晴双手握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第一下的疼痛刚过去一会,接着第二下跟着就来了,啪~,白色的娇臀上两道红色的尺痕交集着。许晴咬紧着牙关,还是呻吟了一声,屁股跟着颤抖着。啪~啪~啪~啪~尺子连续快速落下,稍时间许晴的屁股上多出了好几道深红色的尺痕,手上的青筋也凸显了出来,额头溢出了汗水。

坚持的人儿,才没挨几下,还是没有忍住,许晴的喉咙开始哽咽,泪水和汗水纷纷落下,垂在许晴的脸庞,她开始呼喊出声:“啊~~疼啊~~”屁股轻轻的颤抖,她想挣扎,可是这样会让她更加的难堪和羞耻。许晴吃着痛,心里默数着:“已经七下了,快了,快了~~”啪~啪~啪~,依然毫无征兆,重重的三下再次袭来,许晴忍不住这几下的疼痛叫了出来:“疼啊~~疼~~呜”

林美茹听了一会,等许晴的哭泣转变为抽泣,手中的尺子又一次无情的落下,啪~啪~啪~啪~,尺子一下重过一下,许晴臀部的尺痕交错纵横,白皙的屁股变成的深红色。“啊~疼~疼~~疼啊~~呜呜~~”许晴大哭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隐藏在两腿之间的私密处若隐若现。啪~啪~啪~啪~,林美茹毫不理会,手中的尺子机械般的落下,留下尺痕,留下许晴的哭喊:“疼~~疼呜呜呜~~不要...不要...打了~~呜”疼痛瞬间撕碎了她的理智,两腿乱踢,内裤脱离了她的脚踝不知去向。

啪~啪~啪~啪~,连续的抽打,林美茹不等不停,尺子挥舞在空中,落到同一个地方,许晴的娇臀之上。尺子极限着抽打着,啪~啪~啪~啪~,尺子的威力让许晴体验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原本在韩晟睿手中的尺子到了林美茹的手上,居然发挥如此的威力。

啪~,最后一下重重的落在许晴的屁股上,尺子抽打过后留下的痕迹带着丝丝的血迹,许晴大哭大叫着胡言乱说:“别打了,妈~~我错了,,别打了,,你是我亲妈~~求你了~~呜呜呜”她不知道,身后的林美茹已经扔下了手中的尺子,看着她那还在轻轻跳动的屁股,上面布满了通红的尺痕,哭泣声从那被头发遮住的俏脸中传了出来。

林美茹替许晴把内裤捡了回来,帮她穿好,整理好OL制服,安慰了几句,让她回去了。

许晴抽泣着出来了公司,外面已是皓月当空,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睡着了,只有韩晟睿坐在客厅玩着游戏机。见许晴小脸上遗留着泪痕,韩晟睿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问:“怎么了?你刚才哭过了?”许晴被问起,脸颊绯红发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本想不和韩晟睿说的,可还是把自己羞耻挨打的经过说了一遍。

安慰许晴回到卧室,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她的套裙,检查着她的屁股,通红的屁股上尺痕退去了一点,但还是留下道道的细微血痕。韩晟睿用毛巾帮她冷敷了一会,找来了消炎药,先把要在自己的手掌中涂抹均匀,然后摊开手掌慢慢的抚揉着许晴的屁股。

药物的作用下,许晴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嘴里丝丝的到吸着凉气。韩晟睿仔细的帮着许晴上好了药,又安慰了一阵,等她睡着了,替她盖好了被子,回到了客厅继续玩游戏去了。

一轮明月挂在城市的上空,林美茹回到了家里,喝醉的高浩正好也刚刚回家,门口,林美茹见到高浩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说:“你每次都非要喝醉吗?”她看见门口左摇右晃的高浩倒.退着往家了走,边走边说,声音很大:“嘀嘀~~嘀嘀~~倒车入库~~倒车入库~~”

林美茹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笑骂道:“你...你...干脆喝死了算了”

第二天清晨,打着呼噜的高浩被林美茹推醒说:“你昨晚又干嘛了?”高浩打着哈欠,一脸的茫然:“昨晚?昨晚不是在睡觉吗?”林美茹忍俊不禁,说:“睡觉?不是吧,睡觉之前是不是先倒车入库啊?哈哈~~”高浩一拍脑门,嘀咕着:“估计又是喝多了,做什么傻事了。”

嘀咕着高浩看着一眼妻子,说:“我觉得你今天好奇怪呢?每次我喝酒第二天你都会把我骂个半死,怎么今天有些异常啊?”高浩对不同常日的太太感到疑惑。林美茹下床换下睡衣说:“每次都是这样,我骂你都骂够了,我”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高浩一把抱住说:“你今天真好,我喜欢。”林美茹推开他说:“呸~,谁让你喜欢,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套,快起床了。”说着,将衣服扔给高浩,出了卧室洗漱去了。

餐桌上,高浩这才知道原来林美茹进了公司担任副总,张着嘴吧看着她,然后露出坏坏的笑容说:“怪不得这几天心情这么好。”“怎么,你不愿意啊?”林美茹撇了一眼高浩,端起一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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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青魇】

“吃到天堂的苹果有什么了不起,我要尝尝地狱的苹果。”

——蜘蛛

【第十二章:虚拟世界】

高浩吃完早饭和妻子一起去了公司,高浩家虽然有钱,豪车满车库,可是他依然喜欢那辆老旧的捷达轿车。那辆车喷漆老旧出现了裂痕,高浩也不愿去保养维修,林美茹问过他原因,他却说留个纪念。早上,司机开着他那辆捷达停在高浩的面前,下车拉开车门。高浩居然让司机开另外一辆车送妻子去公司,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了。

林美茹进了办公室,秘书就告诉她许晴没来公司,林美茹点头哦了一声,她知道许晴今天不会来公司的,是昨天自己特许的。

许晴自从和韩晟睿有过几次私密的惩罚之后,她的屁股隔上一段时间都会被体罚一顿。趴在卧室里休息,许晴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林美茹挥舞着尺子的样子,屁股还能感到微微痛感。而坐在办公室的林美茹和她有着些许一样的想法,自从昨晚打过许晴的屁股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总想找些借口来收拾其它的员工。

记忆是样很奇怪的东西,它能让你陷入某一段美好回忆,也能让你封闭自己痛苦的记忆,人的大脑也会根据你的记忆好坏来取决它是否需要被记住,一些不美好或者伤感的记忆会被它深深的锁在脑海的最底部,绝不轻易浮现,当有人拿着钥匙打开它的时候,才会让记忆的碎片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许晴脑海的记忆停留在了昨晚,停留在了韩晟睿手掌印烙在自己屁股上第一次,家里,办公室,卧室,都是让她羞耻的记忆,她却喜欢那样,挨打很疼,但是当她被皮带、藤条或者尺子打到情不自禁的哭泣大叫时,她会觉得自己的内心很舒服,很爽,似乎埋藏心底的烙印被人唤醒,让她有种活在虚拟世界里一样,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唯有快乐伴随。

趴着胡思乱想一会儿,许晴起了床,家里没有人,父母都上班去了,韩晟睿又不知道跑到那个网吧,对着屏幕上的三寸小人呐喊欢呼去了。厨房的餐桌上,留着韩晟睿临走时买回来的早餐,还附上一张纸条写着:“老姐起床了就快些吃吧,凉了就没味道了,中午自己叫外卖吃哦,弟,晟睿留。”看着纸条,许晴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豆浆,还带着温度。

千层饼陪豆浆,虽然不算丰盛但也是韩晟睿这个还需要别人照顾的大男孩能想到最好的早餐搭配了。

虚拟的世界里,许晴有着自己的QQ,QQ里有她一位特殊的好友他们组成了一个虚拟的家庭,那也是她和他分享心事的港湾。喝着豆浆,许晴打开了QQ,好友的头像像是知道她上线了一样,“嘀嘀”的响着、闪烁着。打开聊天页面,许晴看着发来的内容,脸颊红了,嘴角扬起了。

那是谁?许晴在心底问着自己,而她的灵魂站了出来问答着她:“除了爱人还能是谁,你爱他,他也爱你。”客厅,许晴播放着动听的旋律,伴随着音乐声轻快的起舞

网吧里的韩晟睿玩了一上午的网络游戏,中午约着刘哥吃了午饭,下午本想继续去网吧,但想到家里还有一位屁股有伤的表姐,也就打消了继续去网吧的念头,让刘辰送自己回家了。进了客厅,韩晟睿换好脱下,没见着许晴的影子以为她还起床,准备去许晴的卧室看看,走到许晴卧室的门前,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的,韩晟睿欲要敲门,却听见许晴的卧室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听声音分辨,不像是痛苦,而是(不用写。你们也会知道。)

虚掩的卧室门内,韩晟睿站在门外看的清楚,无意间发现了自慰的表姐,尴尬极了。准备离开,却升起另外的念头。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坐在客厅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卧室里的许晴根本不知道韩晟睿已经回来,还以为自己一人在家,无所顾忌,伴随着高潮,说着不堪入耳的淫言荡语。

完事的许晴躺在床上,两腿夹着被子,脸颊一阵的红韵,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当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韩晟睿坐在那玩着手机,吃惊不已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断断续续,似乎对刚才做坏事之前没有仔细确定家人到底有没有人而感到后悔。

韩晟睿自顾的玩着手机,其实他早就知道许晴做了些什么,但还是故意似得问着她:“刚回来呀?怎么了,怎么脸颊红红的?”许晴尴尬不已,支支吾吾的解释一通,到底说的是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卫生间出来,小跑着回到卧室。

可没成想,韩晟睿居然会出现在她的卧室里,见许晴进来坏坏的笑着问:“老姐干什么坏事了?神情这么紧张?”许晴羞红了脸,真想找个地缝,喃喃的说着:“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声音像是蚊子嗡嗡叫一样的小。

韩晟睿突然一把拉过了她按到自己的腿上,脱下她的丝袜和内裤,说:“你呀太粗心了,连内裤都不知道换一条。”韩晟睿的突然,许晴吓了一跳,听到他说的话时,又羞又耻,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可韩晟睿不会给她机会,语气突然严厉说:“做坏事的女孩应该本教训,你今天是躲不掉的。”

韩晟睿说完,将她的丝袜和内裤往下脱着,一直脱到了脚踝,不为别的,只是让许晴感到更加的羞耻,私处密密疏疏的深林若隐于两腿之间。许晴的屁股上还留有昨天被尺子亲吻过的痕迹。韩晟睿伸出手掌揉捏着许晴的屁股,私密处还残留许晴没有清理干净的残液。内裤上也湿润了一块,看到这些,让韩晟睿这个大男孩不免有了反应,趴在他腿上的许晴感应到了,羞耻心更重,小声的说:“要打就打,你不要不要坏坏.....”

韩晟睿稳住了心神,不去想那些,扬起手掌开始修理许晴的屁股。啪~啪~啪~啪~,巴掌如雨点般落下,打的许晴的娇臀轻颤,裸露的后背有几滴香汗。“呜~啊~呜呜~”许晴忍受着韩晟睿的巴掌,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嘴里哼哼唧唧的。

啪~啪~啪~,韩晟睿手起手落拍打着许晴的屁股,不光打,嘴上还像教训小孩一样的说着:“让你不乖,说,还乖不乖呀~·”啪~啪~啪~,巴掌的温度在上升,许晴红彤彤的屁股呼扇呼扇着,几颗汗珠从肌肤滑落。“啊,乖~~啊~我乖~~呜呜~~”

啪~啪~啪~啪~,身后的巴掌持续袭来,疼痛感虽然比不上藤条尺子,但许晴的屁股上昨晚被修理过还没有恢复,韩晟睿的一顿巴掌也能让她难以忍受,嘴上讨饶着说些好听的:“啊。不要打了,疼,呜呜~~爸...爸...不要...爸...”

韩晟睿停了一会,揉着许晴的红臀问:“你刚才叫我什么?”许晴顿感到刚才脑子短路了,说了不该说的,动着樱唇支吾难以开口。啪~啪~,韩晟睿没得到许晴的回答,朝着她的屁股扇了两下,问:“不说吗?”许晴的屁股一紧,轻微的发抖,说:“爸...爸...”

啪~啪~啪~啪~,灼热的手掌在得到许晴的回答后,再一次的亲吻上她的娇臀。“啊~~呜呜~~爸爸~~爸爸~~疼~~”许晴吃痛,也顾不得面子,对韩晟睿改了称呼,哭泣的求饶。啪~啪~啪,“说,不乖爸爸应该怎么办?”韩晟睿开始兴奋,对许晴的称呼愈加的充满欲望,边打边问。“啊,呜呜~~不乖...不乖...爸...爸...打...”许晴的两瓣翘臀被火辣辣的热感包裹,脸颊发烫,全身香汗淋漓。樱唇微张微合,回答着韩晟睿。

韩晟睿似乎对许晴的回答不怎么满意,巴掌啪~啪~的落到许晴的变了颜色的娇臀上问:“打?打哪啊?”啪~啪~啪~

“呜,啊~~打...打...屁股...”受着巴掌许晴边扭动着身躯边回答着。韩晟睿的巴掌连续的拍打着许晴的屁股,伴随着许晴一次次的娇呼,最终,在许晴的高潮中韩晟睿结束了这次的处罚。

趴在床上的许晴抽泣不止,韩晟睿脱下她的内裤和丝袜,说:“看看,挨打也会干坏事哦。”许晴用被子蒙住了头,说:“不要,不要,不要说了,呜呜~~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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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心内心外】

雨幕中的魔都,外滩的夜景,遗落人间的玫瑰,找不到自己的过去,解不开命运的枷锁。当我们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我们,生活就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反应出你、我、她的内心,不管你是真实写照还是善于伪装,只要你站在镜子前面细细观看,总会发现那不易察觉的裂痕

冷风呼啸,细雨飘飞。约9点,城市的一角,温岚心里咨询室。

“你叫琼雅是吧?”

“嗯,电话里不是说过了吗?”

“嗯,我们开始吧。”温岚医生倒了杯咖啡给琼雅。

“我不知该从那里说起,我总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我”琼雅面露苦涩,躺在诊所的皮质沙发上,怀里抱着枕头,看起来很痛苦。温岚医生让她放松,不要去想一些觉得痛苦的事情,最好是先睡上一觉。温岚一边引导着琼雅一边拨动着挂钟上的指针。

滴答~滴答~,指针的转动让琼雅渐渐的步入了梦境,在那里,她看见一间破败的院子,被毁坏的竹林,和满地的泥沙,好像还有个模糊的身影,身影背对着她,正当琼雅跑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她猛然的从梦中惊醒,怀里的枕头被她抱得死死的,望着一边微笑的温岚说:“那个男人是谁?”

温岚把桌上的咖啡端了起来,拉过她的手掌递给她说:“他一直都在吗?”琼雅迷茫的摇摇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开始发呆。慢慢的她居然发现杯子里出现了刚才梦境中的模糊身影,诧异的琼雅看着温岚,问:“这是什么?”温岚坐到琼雅的身边说:“咖啡呀,你看到什么了吗?”等琼雅再一次望向手中的杯子时,那不过是一杯充满浓香的咖啡。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温岚搂着琼雅的肩膀问着。“不知道,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觉得陌生。”琼雅对于那个身影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没有一点印象,但每每看到时都会让她心痛不已。“在哪见过?”温岚又问着。“竹家庄。”没想到琼雅脱口而出,说出了地名。

温岚面带微笑,说:“想不想去看看?”琼雅十分的疑惑,自己对那个地方是如此的陌生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看着温岚点点头说:“你知道它在哪?”“你的梦里。”温岚神秘的笑着,说道。

滴答~滴答~,指针又一次的转动,温岚接过琼雅手中的咖啡,让她躺下放松自己,像婴儿一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肚子,哄她入睡。

琼雅进入了梦乡。外面走进来温岚的助理问着:“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温岚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睡着了琼雅说:“过度的悲伤,导致那段记忆被封存的太死,我无法替她打开。”“那要怎么办?”助理问着,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简单的女人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人的大脑有选择性,它会帮助主人去忘记一些让她受伤的记忆碎片,从而导致她的失忆。”温岚对着助理说着。助理点点头问:“病因找到了,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心病还需心药医。”温岚说的有些无奈,眼前的这位病人,是她从事心理学专业以来最棘手的一位。如果治不好她,自己的招牌是小,不能帮助病人走出阴霾才是最失败的心里医生。

助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岚露出了微笑看着她说:“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吧。”助理看了一眼琼雅确定她真的睡着了后开口说:“如果让她重新再来一次,是不是就可以彻底的忘记如今的记忆,而获得全新的记忆呢?”温岚若有所悟,说:“说的是没错,不过真要做起来估计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可以试试。”助理望着温岚说着。

“怎么试?”温岚虽然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琼雅好起来,但具体的方法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重新获取一段童年。”助理说着,看着一脸诧异表情的温岚。“童年?”温岚一边一边的嘀咕着,突然灵光一闪说:“你的意思是让她再做一回孩子?”助理笑着点头。“具体怎么做?”温岚不是特别的理解,问着。助理神秘的一笑说:“给她找个家庭啊,让她重新回到童年。”

温岚无奈的摇摇头说:“就算我们俩同意了,并且能找到那样的家庭,可是人家会同意吗?”助理说着:“我想她会同意的,毕竟失去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记忆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温岚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边本应该睡着的琼雅却开口说:“如果真的可以重来,我愿意。”

两人同时望向沙发上的琼雅,还是助理先开口:“你真的愿意?”琼雅没有说话,而是非常肯定的点头。温岚问着助理:“你有什么办法,再说真有那样的家庭吗?”助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琼雅:“如果你真的同意,就在着等着,一会我就让人来接你。”

助理再一次得到了琼雅的肯定答案,走了出去,顺便叫上了温岚。大约3个小时过后,助理重新回到了琼雅所在的心里咨询室让琼雅准备一下,所谓的准备就是帮着琼雅洗了个澡剔除了体毛以及私密处也被整理干净,换上的大小等同成人但是样式却是儿童的服装,并且还替琼雅梳了两根小辫子。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接近一点,咨询室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助理去开了门,进了的是一男一女,不用想就知道是一对夫妻。夫妻两一进门,助理和温岚和她们低声交谈了几句走了出去,关上了咨询室的门。琼雅身着儿童服饰,打量着两人,男人一身笔挺的西服,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女的一袭白色镂空连衣裙,笑容可掬,较为温柔。

男人走到了琼雅的身边坐下,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观察着,半晌问着妻子:“怎么样?”妻子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眸子荡漾着怜惜,看起来她十分的喜欢孩子。

伸出手想抱抱琼雅,琼雅也比较配合伸开手臂朝着女人的方向扑了过去。夫妻两的个头都比较高大,琼雅在他们面前似乎真想个孩子一般,女人抱着琼雅告诉她:“妈妈叫语琴姓陆,爸爸叫杨枫。以后”琼雅倒也懂事乖巧,还没等语琴说完,就已经开口叫着爸爸妈妈了。

妈妈听着欢喜亲了一口琼雅的脸颊,一边的爸爸听着却有些生气,带着批评的语气对着琼雅说:“以后爸爸妈妈没说完之前,不许插嘴。”从刚才开始琼雅就对这位爸爸充满了畏惧,琼雅还想着自己主动开口叫他们,会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不料却不懂爸爸的规矩,被爸爸严厉的批评了一句。

妈妈搂着琼雅,瞪了爸爸一眼说:“你别吓到孩子,回去再说。”

带着琼雅出了温岚的心里咨询室夫妻两驾车原路返回,等她们走后,温岚迫不及待的问着助理:“你从哪找到他们的?”助理笑着在温岚耳边说了几句,温岚一脸的惊讶看着她说:“哦,原来你也是他们的”助理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说:“知道就行了,别说。”

琼雅跟着夫妻俩回了家,爸爸刚停好车,妈妈牵着琼雅的手往家走,停车库距离家居楼阁还有一段路程,需要穿过前院右侧的花园。路上,琼雅被妈妈牵着,突然间小手用里的抓住着妈妈的手指,身体不自然的哆嗦起来。妈妈急忙蹲下问:“怎么了?怎么哆嗦啊?不舒服吗?”琼雅涨红了小脸不好意思的说:“不是我想去厕所”说完,难为情的转过了脑袋不敢和妈妈温柔的眸子对视。

语琴,掩嘴轻笑着,双手伸到琼雅的蕾丝公主连衣裙的裙摆之中,轻轻的往下一退,脱去了她的小内裤。然后很轻松的将她抱起,背靠着自己的胸脯分开她的双腿说:“尿吧,都憋坏了吧~~”到这,琼雅的脑子嗡嗡作响心说:“老妈呀,不会让我在这尿吧,虽然现在我是你的孩子,可我到底我是个成年人啊。。”

语琴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说:“快点哦,这儿又没人看见。”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的挑逗着琼雅的私处,琼雅本来就尿急,那里还受得了这个,没一会儿,一股水流哗啦啦的响了起来。等着她尿完,语琴并没有帮她穿起内裤而是就这样抱着她往家里走,说:“妈妈没带纸巾呢,尿尿完可是要擦干净的哦,只好先等一会回家帮你洗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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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玫瑰精灵】

阴云散尽,月光似水穿过窗棂,斑驳无力的垂落下来。

心痛这种东西,憋的越久,发泄出来就越猛烈。琼雅就是这样,憋得太久的她,依偎在母亲的身旁无声的流着眼泪。语琴拍打着琼雅的后背,发现她的身体传来阵阵的抽搐,拨开她的发丝,小脸蛋上挂着颗颗的泪珠。“怎么了?干嘛哭啊?”语琴把琼雅往怀里搂了搂,抱得更紧了些。琼雅用手紧紧的拽着母亲的裙带,摇着头,声音哽咽的叫着妈妈。

语琴怜惜的亲吻着琼雅的小脸,吻干了她脸颊的泪珠。宽衣解带,乳头对准着琼雅的小嘴。琼雅想都没想,似乎是本能的含住了妈妈的乳头,静静的吸吮起来,语琴一只手轻抚着琼雅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屁股。

时间静静的流去,等琼雅停止了吸吮,被爸爸接手抱回卧室,语琴进了卫生间冲澡去了。水柱的声音减小最后停止,语琴擦拭着头发回到了卧室,琼雅蜷缩着睡在夫妻两为她准备的小床上,含着自己的拇指睡得酣甜。

一阵阵的清香,将琼雅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已躺在床上,侧了一下头,看到妈妈正侧身站在床头,端着餐盘。琼雅爬了起来,揉揉眼,看着妈妈平和淡然的模样让人感觉温暖,那种感觉就如同她手里冒着热气的白粥一样,细腻、温润、轻柔。光是闻到、看到,仿佛就能治愈她心底的伤痛一样。

语琴转过了身体,本想准备去叫醒昨晚刚来的小精灵,却不想,琼雅早已醒了,张大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琼雅地眼睛长的极为漂亮,清澈坚毅,眼珠子又黑又亮,看人的时侯是坦然直接,直指人心,就像现在语琴突然回过头看她,她也依旧避也不避,反倒是让语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语琴有些诧异看着琼雅:“宝宝什么时候醒的雅?”语琴一边把粥端到床边,一边笑盈盈的说着。琼雅眨着眼睛,看着妈妈手里的白粥,居然吞了吞口水,从昨天到现在,除了晚上被妈妈喂过奶之后就什么也没吃,早上睁眼见热气腾腾的白粥,似乎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嘟着小嘴爬了过去,拽着妈妈的裙摆,使劲的摇晃着。语气揉着她的头发说:“好啦,别闹了,妈妈喂你。”说着端着粥站在琼雅的身边,温柔的说着:“吃吧,张嘴,啊~~”琼雅撑着手臂,模样可爱的张开了小嘴:“啊”语琴把粥一勺一勺的送进了她的嘴里。

一碗粥很快的见了低,琼雅伸了伸舌头舔着嘴唇,似乎意犹未尽。语琴端着餐盘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哎呀,那孩子还没洗漱呢,真是的~~唉~~”吃饱喝足,琼雅又睡了一会,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的将她抱起。

语琴轻轻的托起琼雅,将她放进注满温水的澡盆里,替她细细的洗着身子。暖暖的水温,妈妈温柔的双手,让琼雅觉得无比的舒适。穿衣服的时候,琼雅发现裤子都是开裆的,就问着:“妈妈,这是...?”语琴笑着对她说:“你现在可是孩子哦,就得穿这个哦。”“可是”琼雅想说些什么,可衣服已经被妈妈给穿扮完成了。

穿好衣服后琼雅被妈妈抱到了客厅将她放到身边,语琴让她俯卧在大腿上,左臂挽着她的腰,右手扒开她的开裆裤,在她裸露的屁股上来回抚摸着,轻轻的拍打着说:“知道妈妈为什么要你穿开裆裤吗?”挣扎着琼雅站直了身子,不解的望着妈妈。语琴依旧温柔的笑容继续说道:“因为在你淘气不听话的时候,这样妈妈打你的小屁股会很方便哦”“什么?打屁.....股。”琼雅惊讶看着妈妈问。“嗯,屁股细皮嫩肉,打它你会觉得很痛,可达到教育你的目的,但又不留下永久的伤痕,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时,妈妈可就会打你的屁股哦,知道吗?”琼雅躺在妈妈的怀里扭捏着说:“嗯~~妈妈~~”

高氏集团,副总经理办公室。

林美茹问着秘书:“昨天,许晴递交修改的设计图稿,合作商那边怎么回复的?”“哦,已经同意,合同定后天上午十点签约。”秘书回答着。“好,你们都辛苦了,去忙吧,有事我在叫你。”林美茹微笑着对着秘书坐着。“嗯,好的,有事您叫我。”秘书走出了办公室。

林美茹浏览者电脑上的各个文件夹,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喂,那位,哦,好的,马上过去。”电话是高浩打来的,通知她召开董事会。

八楼,会议室里,高氏集团几位首脑围坐一起,话题只有一个,就是于下个月在上海的分公司计划正式启动,此次会议的目的是谁来担任分公司董事长一职。交头接耳的几位首脑,不时的点头不时的摇头。一边一直未说话的高泰,轻咳几声,喝了口水说:“要不就让林美茹去吧,哥几个觉得如何?”

高泰此话一出,众人都纷纷的看向林美茹,议论纷纷。高浩也不理解的看着高泰,挪了挪身子小声的问着:“四叔。美茹是个新人合适吗?”高泰往后靠了靠,手指敲击着桌子一言不发的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主意已定。

议论声此起彼伏,会议上高泰让林美茹这个新人坐上分公司总经理的位子十分的不理解,甚至还有反驳声音说:“如果让一个新人去管理新公司的话自己就辞职。”高泰看着眼前这群愤怒的人开口,不紧不慢的说:“小王,把文件拿给各位经理看看。”秘书小王,将手里的一叠资料分发给在坐的每个人,一看到文件,原本沸腾的人群就像是冷却的开水慢慢的平静下来。等到会议室没了声音,高泰把玩着自己右手上的戒指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看清,这是股份转给手续和林美茹女士的相关继承文件和手续。”

会议室坐着的各位高层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高泰环视众人继续说:“各位,现在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林美茹小姐,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没有~~”,声音不是很齐并且还带着愤怒,甚至有些人说完“没有”之后,甩掉手中的文件骂骂咧咧的离开。

高泰望着林美茹,从进来到现在她都一言未发,美眸闪着光彩,看着众人离去。

会议结束后,林美茹回到了办公室问着秘书:“听说公司里有一位叫许晴的,她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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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晨间处罚】

窗纱左右摇摆,许晴朦胧的睡意渐退,阳光散落她的脸庞,秀发凌乱的铺散在枕头上。闹钟滴滴的响个不停,打着哈欠,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许晴翻了个身伸着懒腰坐了起来关掉闹心的时钟,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就在许晴掀被子的一瞬间,突然发觉今天出现了异样。

她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床单湿湿的,自己的睡裙也湿润了一大块,内裤就更不用说了。许晴惊愕的掀开被子,看到的一片水渍印记,差点让她钻进地缝儿。又羞又急,呆呆的坐着不知道作何反应,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昨晚。

朦胧的睡意全部退去,大脑清醒异常。许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温度都在上升,脸颊红地像个熟透的苹果,不敢相信看着床单,自己居然尿床了。慢吞吞的下了床,脑袋如同成熟的麦穗儿一样耷拉着,一脸的囧状。

两腿之间的潮湿不断的提醒着她,她的确是尿床了。“哎呦,要命咯~~丢死人啦呜呜~·”许晴为自己的所做感到无比的羞耻,蹲在了地毯上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胳膊。许晴正不知所措,卧室的门被韩晟睿毫无征兆的打开了,给许晴来了个措手不及,就连销毁“罪证”的时间都没有。

见韩晟睿进来,许晴急忙一把拉过被子盖住那一滩湿湿的的印记,可已经来不及了,先不说韩晟睿像幽灵一样走路没声的进了许晴的卧室,就是那浓浓的味道许晴也无法掩饰。韩晟睿吸了吸鼻子,走到床边掀开许晴的被子,略吃惊的看着许晴:“这是...?你尿床了?~~·”

“呜呜~~丢死人啦~~”似乎这一句丢死人啦成了许晴和韩晟睿交谈时必不可少的一句话了。韩晟睿顿了顿,看着许晴说:“我想你又该被教训一顿了。”从韩晟睿进来发现许晴犯的糊涂,她就知道自己的屁股估计又要被修理了,她心里有了准备,可还是情不自禁的捂着自己的屁股蹲在一边。

韩晟睿摊了摊手说:“你应该接受惩罚,这可是小孩才会犯的错。”说着走了出去。许晴缩到了卧室的角落里,可怜巴巴的望着门口的方向,不一会儿,韩晟睿重新走了回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根鸡毛掸子,站在门口,看着垂头丧气的许晴说:“去床上趴好。”

许晴张了张嘴,带着沮丧乖乖的走到了床边,看着韩晟睿双手捂着屁股快哭出来了。

韩晟睿看着她也不说话,用鸡毛掸子指了指床,许晴知道逃不了唯有乖乖的拿过枕头乖乖的趴了上去身子微微的颤抖。韩晟睿看着快要把头埋进被子的许晴带着一丝戏谑说:“你是故意的吗?”许晴自然的听得懂韩晟睿话里蕴含的意思,许晴委屈的嘟嘟嘴,软软糯糯的带着哀求:“呜呜~~可不可以不打~~呜~~”韩晟睿轻笑着没有回答,而是用他的动作给了许晴答案。

韩晟睿将鸡毛掸子放到床上,把手伸进许晴的睡裙里脱了她湿湿的内裤,掀起她的睡裙。很快的,许晴那还带着尿液的屁股露了出来。许晴涨红着脸,手拽着床单,等待着接下来的抽打。

啪~~鸡毛掸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许晴两瓣娇臀之间,许晴不禁一声的痛呼:“啊~~疼~~”,一下过后,屁股开始泛红。许晴呜呜咽咽的哭泣着,身后的韩晟睿未闻不听,又是挥舞着鸡毛掸子又是重重的一下,啪~~“啊~~疼~~爸~~爸~~疼~~呜呜呜~~”许晴呜呜的哭着,带着哭腔求饶着。

啪~啪~啪~啪~,韩晟睿狠了狠心,手上的力度加大,一连串的连续抽打,许晴的屁股开始发肿,撕心的疼痛让她忘记了挨打不许躲的规矩,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屁股大哭着求饶:“呜呜~~爸爸~~不要,不要~~疼~~呜呜~~”

啪~的一声,韩晟睿手中的鸡毛掸子重重的落下,训斥着:“还敢用手挡?”“呜啊~~不敢了,我错了爸爸~~不要打了~~疼~~”许晴忍不住疼痛大喊大叫的求饶。

又连续快速的抽打了数十下,韩晟睿放下了鸡毛掸子语气放缓说:“好啦,给你个教训,以后可不许尿床哦。”说着用手轻抚许晴被打的红肿的屁股,韩晟睿揉的很轻,手法也没了刚挥舞鸡毛掸子那般的强劲。看着闹钟的时间韩晟睿提醒了一句:“上班快迟到了,要不还是请假吧?”许晴一听上班迟到,忍着痛爬了起来。带着哭腔,边揉着屁股边跑进了卫生间,韩晟睿不放心准备跟过去,可是被许晴给锁在了门外。

许晴换好衣服,屁股还带着鸡毛掸子留下的火辣感上班去了。

好不容易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来到了办公室,还没打开工作的电脑,林美茹的秘书就走了进来说:“你怎么才来啊,林总叫你呢,我都来过好几次了。”说着催促着许晴走了出去。许晴跟着秘书,林美茹的办公室门口,秘书说:“进去吧,林总等你呢。”秘书转身离开,许晴整理了一下LO制服,揉了揉疼痛的屁股,抬手敲门,“请进~~”里面传来林美茹的声音。

许晴走了进去微微躬身说:“林总,您找我?”林美茹坐在电脑前听到许晴的声音,手离开的键盘鼠标说:“嗯,让你和我一块去上海的分公司,愿意吗?”“分公司?好,我愿意。”许晴有点喜出望外,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整天勾心斗角的高氏集团总部了。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待在这要比什么分公司要有前途,不过许晴不这么想,她早就受够了公司里一些老员工之间的攻心之计,与其每天这样枯燥乏味的想着如何去算计别人或者别人会如何算计自己,还不如离开去分公司发展。

林美茹请许晴坐下,把相关的一些文件放到她的面前说:“这是最初的计划草书,如果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你能做好吗?”许晴被林美茹委以重任,居然忘了屁股上还有着鸡毛掸子留下的伤痕,刚一坐下屁股上的刺痛让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呼着痛,完全忘了还有一个林美茹在场。

触电一样的许晴把林美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林美茹看着满脸痛处的许晴问着。反应过来的许晴暗骂一句该死,自己太得意忘形失态了,估计林美茹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林美茹的确察觉出来许晴异常,走出了办公桌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屁股,说:“难道昨天的伤还没好吗?”

许晴难为情的摆摆手说:“不是,不是,刚才摔了一跤。”许晴不擅长说谎,摔跤这样的借口,林美茹很快的就识破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晴趁她不注意,一把揽过她的腰,掀起她的裙子脱下她内裤,许晴早上被韩晟睿修理过的屁股让林美茹瞧了个清楚。

林美茹松开了她,许晴绯红的俏脸上写满了害羞,急忙的穿好内裤放下OL职业套裙说:“林总您干嘛呢,怎么...脱人家的...人家的裤子...”

许晴娇羞不已,抿唇望着林美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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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剑起惊鸿】

稀薄的流云被风吹散,星星闪耀夜空,皓月郎朗如洁白无瑕地美玉,又似起舞天际的仙子掌中的明珠。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繁华,喧闹,灯红酒绿,霓虹璀璨充满人气引人向往。

有这么一个城市,乌鸦在红绿灯上筑上了巢穴,工厂和写字楼的角落布满蜘蛛网,学校教室的课桌上长出了朵朵木耳,下水道长满的毒菇。原本人来人往的商业街生出了一人高的杂草丛,电线上垂落下来的拉拉秧儿,废弃的营业厅、邮局门口的广告牌残破不堪,这些都在向人们叙说着这个城市的荒凉。

一座空城留下了多少往事和叹息?许许多多条无人再走的街道,无人知晓的黄昏,无人问津的公园,无人垂钓的河流,十几万人最初和最后的回忆遗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午夜时分,一辆车牌号为S9521的雪佛兰轿开进了这座城市的老城门,进了城,苏秦所看到的除了荒凉就只有祁连路上唯一的红绿灯岗亭,由于人流量锐减的,也已经停用了许久。“哥,咱们今天可走运了,这里的红灯放长假了,哈哈~~”苏海开着车,打趣的说着。

“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一座城市居然如此的荒凉!”苏秦苦笑着发出感叹,看着那唯一的红绿灯从眼前掠过。雪佛兰沿着破路而下,车子起伏颠簸,车上的两人沉默不语。

车子没入了黑暗,城市少数人口中的一位,女孩走着夜路回家,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防盗门开着,女孩感到很害怕,立刻将门锁上,跑回了卧室,惊魂未定的打开了QQ给好友发了一条短信:“我发现我家的防盗门被谁给打开了,是不是有人进来我家了?”

门窗紧闭,房间里很安静,电子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令人略有不安,这个叫依依的女孩刚发完QQ短信,就听客厅里传来了脚步声,一股渺渺青烟从门缝中飘进了房间,很快的依依昏睡倒下,头耷拉在床下,秀发低垂。依依的昏倒,原本就安静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寂静无声。

苏秦,苏海,推开卧室的房门,苏海拿着手上的照片和依依仔细的对比了一下说:“你说咱们老板到底是什么人,每一次都是让我们拿着照片按照他给的地址抓人?”苏秦看了一眼依依,说:“赶紧的,废话那么多干嘛,我最近眼皮一直再跳,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苏海笑着调侃道:“都干了这么多回了,眼皮跳怎么了?眼皮跳说明你有眼疾。”苏秦不想再和苏海继续斗嘴下去,让苏海先把车开到门口,自己抱着女孩下了楼。

苏海把依依放到了后备箱,药物的作用足够她睡上一段时间,依依并没有被绳子绑着。车子刚发动准备离开,让苏海和苏秦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黑漆漆的夜色中驶来两辆车之一前一后的将他们的车堵的死死的,两辆车子来的毫无征兆。苏海被前车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说:“那个王八孙子,怎么开车的。”不料身边的苏秦却皱起了眉头说:“看来咱们今晚算是撂跤了。”

两辆车的灯光减弱变为近光,前车下来两人,一男一女,后车上的人没动,调暗灯光,引擎轰鸣着。一男一女步步紧逼苏海他们的车子,男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坎肩儿,下身穿着一条大裤衩,脚下拖着人字拖,怎么看都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民打扮。女的白色的T恤搭配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脏兮兮的。

苏海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变速器操纵杆,左脚上的离合也在慢慢的抬起,发动机轰鸣着,就差一脚油门冲出包围。苏秦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我们走不了的。”苏海本想反驳一句,可当看见一男一女两人已经来到了车门边上,手里的手.枪的指着车窗内。苏海知道,他们是跑不了了。

打开车门,看清了两人的长相。苏海冷笑一声:“什么意思?抢劫?”男的一言不发对女人使了个眼色,后备箱的被打开,后车的人也走了下来,帮着女人抱出被苏海苏秦劫持的依依。霰弹枪的上膛声格外的刺耳,苏海回头,另外一位女人,身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手套握着银色的双管霰弹枪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苏秦语气淡定,心中似乎无一点波澜。握着霰弹枪的女人冷笑着,用手指了指昏迷的依依说:“你们的老板出卖了你们,弃车保帅。”女人说的话很生硬,中文不是很流利,听得出她并不是中国人。

女人开了口,苏秦冷哼了一声:“外国特工携武器进入我国领土,就不怕有人找你们麻烦吗?”“你知道我们?”女人蹩脚的中文发音再一次的响起。苏海目视着眼前的三人,紧握着拳头伺机而动,准备寻找突破的机会。三人并没有和他们浪费多少口舌,也没有给苏海打算反抗机会。三人用枪指着苏家兄弟将他们押上了车,昏迷的依依也被他们一块带走。

发生在城市的一幕无人发觉,苏海和苏秦这两位某个组织成员就这么被三位来历不明的人给带走了。

苍老的咳嗽声从阁楼里传来,门外有人隔着门对里面说着:“兄弟两撂跤了。”里面的咳嗽声越来越激烈,好半天才传出沙哑的声音:“知道了。”

医院里,昏迷的依依挣开了眼睛,医生看着醒过来的依依对着穿着牛仔裤的女人说道:“药劲已经过去了,她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就可以了。”“麻烦你了医生,谢谢。”“嗯,留院一晚吧,有什么事再叫我。”医生说着出了病房。

依依撑起身子,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对着女人说:“你们怎么这样?不是说好了,我一进屋你们就动手吗?害得我吸了迷.药。”女人双手抱胸坐在了床头说:“行啦,这次算你的功劳。”依依瞪了她一眼:“给我倒杯水去~~”

“是大小姐,等着。”女人起身去倒水。

刚刚三人中的一男一女也来到了病房,手里提着果篮。看着依依醒了过来,男人开口问着:“没事了吧?”依依瞧都没瞧一眼说:“以后这种事别找我,让我干点什么不好。”男人递了个苹果给依依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我们这一次怎么会钓出那条大鱼呢?”

“对咯,姐大,刚才你说他们被他们的老板出卖了,是故意的吧?”端着水回来的那位问着那位黑衣女人。黑衣女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忧的说道:“让他们开口可不容易。”

我们常常看到这样一群人,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白天,他们衣衫破旧,聚集在路边,有的趿拉着鞋,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汗水味和劣质香烟的味道。但是每当夜幕降临,他们又是另外一副尊容。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所有人都知道,要问他们来自哪里,却无人得知。

随处溜达:特工这个坎儿,娘亲就是过不去呀……,不看了,越看越糊涂:31)

奥特曼看完了?以后想说什么QQ找我,别在这儿好吗小可爱?

【第十七章:街头“玫瑰”】

行人寂寥的公园长椅上,躺着一位破衣烂衫的女孩,不对,应该说是女人,女人穿着破旧的某家中学的校服,校服黑白相间,上面大大小小打满了补丁,她是一位冒充学生的乞丐。

从早上到中午,女人只喝了捡来的半瓶矿泉水。中国并不是只有北京天安门、王府井,上海陆家嘴,并不只有五星级酒店、高级的写字楼,其实还有贫苦的农村,那些无人知晓的冷清,朽坏的门扉,家徒四壁的窘迫。女人来自一个偏远的贫苦山村,那一年她走出了穷困潦倒的山村,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疾驰的火车,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繁华的都市。

女人独自一人踏上了流浪之旅,我们无法得知她从最初的打工到乞讨经历了怎样的转变,也许对她来说乞讨和打工并无什么不同。她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城市里的人忙忙碌碌,脚步匆匆,有谁会注意一位蓬头垢面的女乞丐?她就像是盛开在路边的野花一样,无人关心,无人问津,偶尔会有人停下忙碌的脚步满目狐疑的打量着她,然后扔下一两枚硬币。

乞丐也是一种职业,尽管他们有手有脚,但他们不愿工作,对他们来说,乞讨就是他们的每天的工作。尽管这种职业存在着欺骗,存在着谎言,但是对于有些人不怀好意的榨干老人家的血汗钱逼着他们走上绝路,他们做的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从不施舍的社.会,一个乞丐绝迹的都市,那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假乞丐满嘴谎言的博取同情固然可恨,但作为善良的我们,难道要让我们的恻隐之心和同情心正一点点的消失吗?

女乞丐从躺椅上起来,拿着她那个满是裂痕的瓷碗,公园里走过来一位带着耳机的年轻人,路过乞丐身边的时候,停留了一会,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放到乞丐的破碗里。纸币轻轻的落到乞丐的碗里,女乞丐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

那一瞬间,世界冰天雪地,女乞丐的内心充满感激。流水开始冰封,这是寒冷制造的,女乞丐感激涕零,那是人的恻隐之心。女乞丐看着远去的背影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一朵美丽的莲花,世界上所有的花同时争艳都比不上她那一朵最真挚的微笑。

似乎每一个城市中的乞丐都有一个帮派,这个女乞丐也不例外。

女乞丐拿着上午唯一的10元收入回到了足有几十个乞丐组成的帮派住所,我们称它们叫乞丐村。村里住着形形色色的乞丐,他们有些是同一路人,有些是个体行动。女乞丐的所在的地方,是由五个乞丐组成,有少女,有妇女,还有一位40岁中年男人乞丐头。

一间不大的院子,女乞丐推门进去。院子里,女乞丐看到他们中的一员正跪在院子里的一个葡萄树下,那里她很熟悉,那是她们每天不能完成任务或者不能要回更多的钱而受罚的地方。受罚的人在他们这群人里面最小,大家都叫她幺妹。

女乞丐见幺妹跪在那低声抽泣,没说什么,径直走回了屋子里。屋里,她们的乞丐头坐在板凳上抽烟,乞丐头叫黑三,人如其名长得很黑个头很高,一膀子横肉,在乞丐圈里也是位有名的人物,乞丐们都称他一声黑哥。

黑哥见女乞丐进来,扔掉手上的香烟铁青着脸,看样子刚刚教训幺妹时的火气还没有消除。黑哥看着女乞丐手上的破碗,问:“就这么点?”女乞丐不敢言语,站在那一动不动。黑哥叹了口气说:“我看你们是忘记家法了是吧?”女乞丐觉得委屈,要不到钱又不是她的错,人们不愿意施舍,她又有什么办法。

黑哥冷着脸,对着女乞丐说着:“过来。”女乞丐想哭,她知道今天的处罚是免不了的。但她觉得委屈,她认为这并不能怪她。黑哥的脸越来越沉,女乞丐感到了害怕,她明显的感到黑哥的眸子中满是火焰,唯唯诺诺的走了过去。

黑哥一把就脱掉了女乞丐本就单薄破烂的裤子,抬起满是老茧的手猛扇着她的屁股。清脆响亮的啪啪声过后,满屋子都是女乞丐无助的哭声。“哇~~”女乞丐痛的喊了出来,黑哥训斥一声,手掌快速的抽打,啪~啪~啪~啪~,一连串就是20几下。

巴掌抽了一阵,用力过猛黑哥的手略微发麻。松开女乞丐的腰部,将她按到在板凳之上,一手按着她的腰部,一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块竹板,这块竹板一头被黑哥用麻布缠着,看了平时她们挨打黑哥用的就是这个。

黑哥拿起竹板,训斥几句便不再多话,手中的板子重重的落下。啪~“哇~~疼~~”女乞丐痛的大哭了起来。啪~啪~啪~啪~黑哥不闻不听,板子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拍打着她的屁股。

啪~

“哇~不要打了,呜呜~~”

啪~啪~啪~“不要打了,为什么不打?”啪~啪~听着女乞丐的求饶,黑哥怒吼着问着。

啪~啪~啪~

“哇哇哇~~疼~~”

啪~啪~啪~

“不要打了,哇~~痛啊~~呜呜~~”

女乞丐哭泣声听的屋外的幺妹都不停的发颤,抽泣的她止不住的颤栗。

黑哥手中的板子毫不留情的落在女乞丐的屁股上,啪~啪~啪~啪~“啊~~呜呜~~痛啊~·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女乞丐最终还是熬不过板子的击打,只好屈服认错。黑哥听到女乞丐认错了扔掉板子一把将趴在板凳上的女乞丐拎了起来说:“去,跪着去。”

女乞丐留着眼泪,双手用力的揉着自己红肿的屁股以此来减轻板子过后的痛楚。低着头走到了葡萄树下,乖乖的跪着,双手揉捏着屁股抽泣着。

女乞丐跪到幺妹的身边,没多一会,黑哥就叫幺妹进屋子了。幺妹听着黑哥在她耳边说些乞讨的技巧不时的点头,黑哥说完问着:“我说的记住了吗?”幺妹不敢直视黑哥的眼神,低着头轻轻的说着:“记住了。”幺妹收拾了一下乞讨的工具出门了,走过院子时看了一眼女乞丐红肿的屁股,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第十八章:鬼市】

出租车司机刘辰今天休息,特地去找韩晟睿请他喝酒,韩晟睿酒量不好,本想推脱不去,可架不住刘辰一张嘴皮子功夫。最终在刘辰的泡沫雨中妥协了。刘辰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活的没心没肺似得,在他身上你就找不到什么烦心事儿,看到的只有他咧着大嘴或许这些都是作为成年人的伪装也未必。

酒桌上,两人开始有点麻木了,刘辰端着酒杯说:“老弟,哥这个人朋友不多,你算一个,来,咱在走一个。”说着一扬脖一杯啤酒罐了下去。韩晟睿连连摆手说:“哥,我喝不下了,要不改天吧~~”刘辰不依不饶,又连续的敬了韩晟睿好几杯,一直把韩晟睿喝的差点吐出苦胆,这才罢休,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醉话满天,唾沫横飞,喋喋不休的对着头重脚轻的韩晟睿说着。

刘辰的话里,韩晟睿听到了一种奇怪的称谓,摇晃着脑袋打断了他问:“哥,等会,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鬼市,那是什么地方?”

刘辰伸着个舌头呜呜啦啦的好半天才回答:“那是一些...一些...一些,牛鬼蛇神做黑交易的地方...”刘辰酒意正浓,醉觉麻木了他的神经,说话声音也没个分寸,整个包间都是他宏亮的嗓音。虽然刘辰说的是醉话,但韩晟睿还是听出了所谓的鬼市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鬼市,其实就是一种人们做交易的市场,只不过这种交易不会受到法律的保护。鬼市里的交易各种各样的都有,什么人体器官,贩卖儿童,来历不明的黑古董等。这些交易通常不会摆到明面上,只有行内人士的介绍才会促成顾客和商家之间的交易。

说起鬼市,有两种说法,一是每年的7月半,也就是中元节或者称之为盂兰盆节那一天。民间传说,那一天鬼门关大开,所有冥府里的冤魂野鬼都会在那一天出入人间,他们会在人间待上一段时间和活人一样做着鬼与鬼之间的交易,这种鬼魂做交易的地方被称作“鬼市”。第二种,就是某些不法分子聚集的地方,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赚些不光明的金钱,他们所交易的地方也被称作鬼市,但这种鬼市还有一个称呼——黑市。

韩晟睿听着刘辰介绍完鬼市,又听他开始满嘴跑火车了。摆手示意他停下,说:“哥,哥,我不行了,咱会吧?”刘辰站起身来,打翻了空啤酒瓶冲着门外喊道:“小二,大爷结账。”服务员见惯了喝的大醉的酒鬼,对刘辰这种喝醉了就胡说的人,压根也不会生气。走了进来,递上账单说:“您此次消费598元,现金还是刷卡?”刘辰在身上摸索着,掏出钱包递给服务员说:“给你,开发票啊。”韩晟睿和刘辰两人相互搀扶着。车,他们是开不成了,刘辰将出租车留在了饭店的停车场上,并且还交付了停车费。

一路上,刘辰都在指挥着韩晟睿往哪走,两个醉鬼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搀扶着刘辰,通过刘辰的指路,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人似乎感觉不到累。来到了刘辰家的楼下,摇晃着走进电梯上楼,6楼615房门口,刘辰拍打着房门喊着:“开门,开门,开门啊”,末会儿,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女人见喝的大醉的两人赶紧让进了屋里。

韩晟睿扶着刘辰,自己也摇摇晃晃,随地的坐下,女人进了厨房为两人泡了杯糖水,刘辰摇着头,醉意朦胧的说:“我不喝这玩意,甜甜的不好喝。”韩晟睿说了声谢谢,喝了几口糖水,问:“你是嫂子吧?”韩晟睿也喝了不少酒,但比起刘辰要清醒不少。

女人温婉大方,对韩晟睿笑了笑点点头,看了一眼刘辰露出了不悦,说:“你们去哪了啊,喝这么多?”语气中含着怒气,倒不是冲着韩晟睿而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刘辰。

黑哥接了个电话,需要出门一趟,临走时,放过了跪在葡萄树下的女乞丐,给了她一百元钱说:“去买点吃的吧,下午继续上街。”别看黑三是位乞丐,但他的收入要比一些公司的白领还要高。女乞丐擦拭着眼泪,捡起黑三扔到地上的一百元,攥在手心里。

红肿的屁股被女乞丐提起的裤子遮挡住了,但她还未干的泪痕提醒着刚刚这个哭泣的女人受了一顿不轻的处罚。女乞丐走到了水龙头的边上,用凉水洗了把脸,脏兮兮的脸蛋上恢复了一抹秀丽,女乞丐生的一副漂亮的脸蛋,要不是被泥垢沾染,她的容貌绝对不输那些当红的一线女星。

黑三开着一辆老旧的吉普车,在市区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正在跪地乞讨的幺妹,车子停在幺妹身边叫着她:“幺妹~”幺妹看是黑三,走了过去,黑三和她说了几句,幺妹点点头回到乞讨的地方收拾了一下,上了黑三的车。

吉普车拐弯抹角出了主城区,向西行驶20公里开进了一条刚好容纳一辆小汽车同行的老旧街道,街道两边都是些卖着老旧货物的店铺,有卖挂历的,有卖瓷器花瓶的,有卖簸箕板凳的老工艺杂货铺。黑三开着吉普一间一间的望着,拐过见面的十字路口,在一间卖肉的肉铺前停下了车。

肉铺的老板是位40岁的中年大叔,黑三下车走到了肉铺边上用他那独特方言版普通话问着老板:“有新鲜的肉吗?”老板正拿着一把大砍刀剁着猪排骨,听见黑三的声音抬头笑呵呵的说着:“有啊,今天早上刚来的。”黑三递上了一根香烟说:“我自己进去挑挑可以吗?”老板用他那油腻腻的手接过香烟说:“可以啊,您是老客户了,自己进去吧。”

黑三叼着烟,回头冲着车上的幺妹招呼一声:“幺妹,跟我去取肉。”

幺妹跟着黑三进了肉铺,里面别有洞天。“哇,挂羊头卖狗肉啊?”幺妹小声的嘀咕一句,黑三回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着幺妹小声的提醒说:“不要乱说哦,跟着我走,别乱看。”,幺妹听着黑三说完,不在言语,也不敢多看,低着头跟着黑三。

肉铺后院很大,大的让幺妹还以为肉铺的后面是另外一个地方,一条长长的巷子尽头,有着两扇门,门内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房子,一色的青砖黑布瓦。院里居然还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树下有着一块水泥柱支起的青石板,悠悠地泛着光。院里还有一口压水井,出水口修了蓄水池。一处宽敞的过道,通风十分的良好,幺妹走过那里时还能感到徐徐的微风吹过。

黑三进了北面的房子里,里面坐着一位老先生正悠闲的泡着茶,见黑三进来,恭恭敬敬的一抱拳笑呵呵的说着:“黑哥近来可好啊,在哪发财啊?”黑三施一礼回进老先生说:“我不过赚点生活费糊口,哪有梁老哥那般的本事啊,赚的都是大钱。”

那位叫梁老的请黑三坐下,黑三对着身后的幺妹介绍到:“这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梁老,梁书国老先生,还不叫人。”幺妹看了一眼黑三,又看了看梁书国,叫到:“梁叔好。”梁书国一摆手手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你也请坐。”

幺妹看了眼黑三,黑三对她点点头,这才坐下。

三人围着一张梨花木圆桌,梁老帮着两人一人倒了杯茶,茶香味道让人陶醉,黑三是个粗人,不懂品茶,问着梁老:“老哥,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可不懂你们文人墨客的那一套,哪有功夫在这品茶啊。”梁老呵呵的笑着:“老弟还是和原来一样,好吧,老哥还真有件事儿求你帮忙。”

“老哥有话直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黑三做得到。”黑三,一口饮尽杯中香茶,说着。

“好,老弟的爽快,道上的兄弟无人不知,既然这样,老哥也就不卖关子了,老哥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梁老慢悠悠的品着茶说道。

“什么人?”黑三问。

“她本是一个消失于人间的孤魂,一位某国的特工。”梁老回答,眼神里露出了杀机。

“特工?还是个外国人?”黑三问着。

“嗯,老弟可愿帮忙?”梁老替黑三又倒了杯茶,说着。

“为什么找我?”黑三问着,露出了一丝疑惑,十分不解,特工这样的事为什么梁书国会来找自己。

“老弟啊,为什么找你,你不清楚吗?呵呵,丐帮遍布天下,有谁会比你黑哥更合适?”梁老说的很慢。

“什么价格?”黑三露出商人交易间的一贯精明之色,问着梁老。

“200万”梁老说出了一个数字,顿了顿又说了两个字:“美金。”黑三眼睛一亮,嘴角勾勒出弧度,说:“和老哥合作就是愉快,成交。”说完站起身伸出手,梁老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样伸出手,说:“合作愉快,钱我会先打一部分到你的账户。”

黑三起身抱拳施礼准备离开,梁老叫住了他说:“老弟等会。”说完弯腰从桌下拿出一个银白色的密码箱,打开后转向黑三那边。黑三看着那箱子,不解的问着:“老哥这是?不是说以汇款的方式吗?”梁书国呵呵的笑着说:“老弟误会了,一码归一码,汇款是老哥请你帮忙,这个是老哥问你借个人。”

“借人?”黑三更加的疑惑不解。“是啊,就是她,老弟可愿意忍痛割爱?”梁书国说着用手一指黑三身边的幺妹。黑三愣了愣问:“老哥要她干嘛?嫂子不是”梁老摇摇头说:“别误会,我见这丫头不错,又想起我的夫人常年一个人在家,这段时间刚好过来,我这又忙不开,想找个人陪陪我夫人,这不,老哥只好,呵呵”

黑三看了眼幺妹,笑了笑说:“幺妹我可不卖,我又不是人贩子,不过老哥想要,我就让幺妹陪嫂夫人一段时间。”说着,合上桌上的密码箱退还给梁老,回过头对着幺妹说:“你就在这陪陪嫂夫人一段时间,等我这次的事完成了,再来接你。”幺妹点头同意

梁老谢过黑三,亲自把他送出了肉铺一直目送着黑三的吉普车离开,才转身进去。黑三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把梁书国那个老家伙的全家都问候了一边,“他妈的,老狐狸,竟然拿幺妹控制我,妈的老子是那么容易被你牵着鼻子走的人嘛,等着把,幺妹我一定会要回来。”

梁书国进了刚才的屋子见幺妹坐在那喝着茶说:“丫头,去洗洗吧,脏兮兮的可不行。”幺妹放下茶杯目视着屋子问:“梁叔,去哪洗啊?”梁叔一拍脑门笑着说:“你看,年纪大了,犯糊涂了不是,一会我让人来接你。”

黑三气鼓鼓的回到乞丐村,在自家的屋子里生闷气,越想越气最后抽了自己一耳刮子骂着:“我他妈的也是脑子有毛病,干嘛要带着幺妹去。”回来的女乞丐,将碗里零钱倒出来数了数交个黑三说:“105块。”黑三看也没看的说:“自己留着吧,我去办点事,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待会二妹和老三回来了,你们三个赶快搬家,越快越好知道吗?”说着,又给她们留下了一笔钱出了门。

黑三虽然是乞丐头,平日里对她们也较为严厉,不过在心底也将她们都当成自家人,看起来黑三这个人没什么人性,都是靠着坑蒙拐骗博取同情赚取钱财,但是对于他手下的人还是照顾地得当。

女乞丐不明白黑三为什么突然要她门搬家,黑三这样出门做事,已经好久没有发生了。以前黑三出门做事时从未让她们搬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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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烟雨蔷薇】

“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鲁迅

【第十九章:美人汤】

忙碌的城市,形色各异的人群。公交车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教师,虽然天气已冷,但她依然穿着皮裙,身上散发着香水味道。她用妖娆的身姿挤开人群,几站路后,车上已经人满为患。一会儿,车子停在了财经学院的站牌前,女教师下了车。门口遇见了两人,笑着打着招呼:“早啊~~”

语琴带着琼雅进了财经学院,办公室里,语琴对着琼雅说着:“今天家里没人,妈妈只好带着你来这了哦,你可要乖乖听话哦。”琼雅打量着陌生的地方,压根也没把妈妈的话给听进去,直到屁股挨了几下,才回过神了:“知道啦,妈妈。”

一整天琼雅都无所事事,妈妈语琴因为上课也顾不得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落日余晖,琼雅回到母亲的办公室,见妈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啊,好无聊啊,明天我打死都不来了。”语琴抱起身边不满的琼雅放到腿上说:“等一下咱们就回家咯,乖啦。”

夜色慢慢的降临,学生们都吃过的晚饭,三三两两的在校园内溜达。琼雅早就饿了,拽着妈妈的衣角:“还不回家啊,我饿了。”语琴看了眼桌上的时钟:“时间是不早了,一整天都没有顾上宝宝哦,走吧,回家啦。”

收拾一下,拉着琼雅的小手下了楼,路过女生宿舍的时候,琼雅看见楼下空旷的场地上,一颗蜡烛围绕的爱心在夜空中燃烧着。琼雅拉着了妈妈的手,说:“快看。”然后饶有兴趣的跑了过去,语琴没有阻拦,看着琼雅的背影跟了过去。

语琴看着夜色中燃烧的爱心,其实这种浪漫的求爱方式在校园内并不罕见,为了表达爱情,大学生们非常富有创意。学生的起哄声中,一对恋人在烛火的爱心中紧紧相拥,回到家,琼雅突发奇想问着:“妈妈,你说爸爸向你求爱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学校大学生一样啊?”语琴乐了,爸爸看着母女两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琼雅回头笑嘻嘻的说着:“秘密。”

韩晟睿从刘辰家回来,一觉睡到晚上,被许晴叫醒的时候,头还痛的厉害。“怎么喝这么多酒啊?”许晴问着要撑着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韩晟睿,“刘辰啊,我说不去,他硬拉着我去。”韩晟睿无奈的说着,醉酒后,留下满脸的痛苦。

吃饭时,韩晟睿丝毫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回房去了。姑妈和姑父休息了以后,许晴敲开了韩晟睿房门,对他说着:“明天我就要去上海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韩晟睿躺在床上说:“去上海?干嘛?”许晴没回回答,而是问着:“我们今晚可以?”

韩晟睿坐了起来一脸的无奈问着:“老姐,挨打上瘾啊?”许晴微有些嗔怒说:“当初不是你愿意的吗?怪我咯?”韩晟睿搂着许晴的肩膀扶她坐下说:“好好,答应你,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去上海干嘛?”许晴把公司的安排详细的说了一遍,韩晟睿听了点点头说:“嗯,有时间我去上海看你。”许晴俏脸闪过一抹红韵,小声的说:“看我,别有用心吧。”韩晟睿抿嘴轻笑,望着许晴说:“开始吧,趴下。”气氛突然变了,不符年龄表情出现在韩晟睿脸上,不苟言笑。

许晴轻微的嗯了一声,翻身趴到了韩晟睿的床上,薄而紧的裙裤,勾勒出许晴丰满的翘臀,枕头垫在小腹,屁股高高的翘起。韩晟睿从房间的床下拿出了一把长30厘米,宽5厘米的木板,那是他为许晴特意准备的,没想到许晴明天就要去上海了,今天不用,估计以后机会很少了。

韩晟睿拿着板子在许晴的屁股上拍了几下说:“规矩可不要忘记了,挨打的时候不许躲,不许手挡。”说完,略等了一会,许晴知道板子随时会来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韩晟睿握了握板子,随后对准许晴娇臀的臀峰打了下去。

啪~,隔着睡裤声音显得沉闷。

许晴娇躯一阵,屁股上立刻传来麻木的痛感。没有过多的停歇,板子又一次重重的落下。

啪~力道微打了一些,许晴努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眸泛着泪光。韩晟睿抬起木板,毫不留情连续挥下。啪~啪~啪~啪~啪~,板子极重,打的许晴的肩头和双腿都不自觉的轻颤。韩晟睿手上的板子落下的很有分寸,力度得当用力均匀,每一下都能让许晴的娇臀袭来一阵阵的麻木疼痛。

啪~,许晴上一下的板子疼痛还没有过,身后又是一下,这一板子落在了臀部和腿部最娇嫩处。许晴一个没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但还是努力的克制住了死死的咬着牙关。

啪~啪~啪~啪~,板子依次相交拍打着许晴的娇臀。

人儿脸上有了汗珠,发丝粘上了汗水黏在许晴的脸颊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板子力度开始慢慢的加重了,许晴再也忍不住呻吟起来:“啊~”韩晟睿停下了手中的板子,让许晴休息了一会,站在床头的位子,欣赏着颤抖的娇臀。

等许晴的呼吸恢复了平稳,身体也恢复了正常,韩晟睿揉着许晴的头发说:“接下来就要打光屁股了。”说着,就开始动手剥去许晴的睡裤,韩晟睿手指勾住许晴的裤腰,往下稍稍用力,许晴极为配合,略微抬了抬腹部,使其韩晟睿能顺利的将自己的裤子脱去。

几十下板子过后红肿的屁股暴露出来,韩晟睿看着红红肿肿的屁股,隐现腿间的女孩私密处也被韩晟睿瞧了个真切。

韩晟睿强忍着血脉膨胀,手中的板子又开始挥动起来。啪~脱去了裤子,声音十分的清脆,许晴感觉屁股疼的受不了,这可比穿裤受罚难捱的多了,呜咽的呻吟着。韩晟睿不做停留,朝着那红肿的屁股打了下去,啪~啪~啪~啪~

板子击打着臀瓣,臀肉被打的嵌入了木板,留下红肿的板痕。许晴紧咬着嘴唇,毫无遮掩的私处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啪~啪~啪~,紧握木板的手招呼着许晴的屁股。板子无情落在许晴高耸的臀尖儿上,最终导致了她起伏与高潮之前后,秘出流下了美人汤。

韩晟睿放下了板子,今晚的许晴愣是没有叫出声,只是不时发出一阵呻吟。挨打过后许晴趴在韩晟睿的床上,享受着屁股上的爱抚。韩晟睿细心的给许晴的屁股擦拭着药水,轻柔着缓解痛楚。

【第二十章:高氏集团分公司】

中午,空旷的公路上。

白色的宝马轿车宛如一轮娇阳下的百合花朵在公路上畅通无阻的前行着,后面跟着十几辆黑色的轿车,一行车队,犹如出征的军队,气势浩荡。车里,林美茹低着头,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精致、干练,一张瓜子脸,眉目清秀,清晰脱俗,她坐在白色的真皮座椅上,静静的看着手里的资料。

许晴坐在她的身边,从她略微发抖的手可以看出来,林美茹看似表面的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汹涌澎湃。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些漏洞百出的公司计划单,分公司的副总是怎么敢拿给林美茹看的。就连一边的许晴看了都是一头的冷汗,似乎在害怕下一秒的林美茹就要发作。

翻完手上的资料,林美茹抬起头来,眸如深水,不知她在想什么。一会,林美茹眉间笑意傲然,看着一边额头渗出汗水的许晴说道:“你看看把,副总多用心啊。”许晴听得出,虽然林美茹在笑,可说话时分明就是在咬牙切齿。而林美茹的对面,坐着一排西装革履的男人,两位女人,副总张雪也在其中,他们此刻,都流着冷汗,大气也不敢喘。车里的人静静的坐着,都在等着林美茹的发作,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燃烧的第一把火,除了张副总和许晴还有另外一名女助理之外,其他的人或是扯扯领带,或者对望几眼。

车队开进了高氏集团上海分公司大楼。

一进办公室,林美茹就叫进来许晴,重重的把门关上说:“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明明有问题,也知道问题的所在,但就是不知道去处理。”林美茹坐立不安,她知道,如果任由这样下去,这家公司早晚会毁在这些吃干饭的人手中。许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把某种存在的因素说了一些,其中就有那位叫张雪的副总。

林美茹听到她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她是干什么的?真搞不懂怎么坐上副总的位子的?”许晴望着林美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美茹气鼓鼓的坐到椅子上,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你想说什么?”“啊?没什么,没什么,呵呵。”许晴尴尬的笑了笑。林美茹没在追问,说:“把张雪叫来,我亲自问问她,刚才在车子里给足她面子了。”许晴走了出去,不成想,门口就遇到了张雪迎面走来,说:“张总,林总正找你呢。”张雪微笑着,说:“哦,来的真是时候。”“您请进~~”许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等先张雪进去自己才跟着进去。

张雪刚进办公室还没有开口,林美茹就把一摞子资料重重的摔在办公桌上,张雪能明显的感觉到林美茹的火是冲她来的,也能感觉到她气息逼近她整个身体,呼吸深沉,眸子荡漾着微火。林美茹抬起她那似要杀人的眸子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张雪副总,张雪被她那强大的气场给怔住了,抬起头,不想和她四目相对,就一眼,仿佛自己已近被那杀人的目光给撕成了碎片。许晴身处在怒火冲天的办公室里,十分的不舒服,悄悄的退了出去,背靠着办公室的双开实木雕花门,拍拍胸脯低喃着:“好可怕,好可怕。”

林美茹站了起来,走到张雪的身边,嘴角缓缓的勾勒出邪恶的笑意,笑意灿烂的犹如让人泼了一盆冰水,对着她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明知有错而不该,那你就当心点。”说完,办公室里沉寂了下来,一会儿,林美茹转身摔门出去,“砰~”的一声,震得张雪的娇躯猛然一个颤栗。

林美茹余怒未消,让许晴去召集公司高层个领导,5楼会议室召开董事会。

会议上,林美茹点名指出了公司各个部门所存在的问题和负责公司人事安排部门经理在人事上的安排存在额各种缺陷,林美茹在此次会议给张雪副总来了个下马威。公司要员有心反驳林美茹如此独断了的管理方式,但又不敢得罪,都在默默的忍着,敢怒不敢言。精明的林美茹当然看的出他们的不满,也不道破,依旧按照她的方式重新安排了一系列的管理计划。

会议结束,张雪和许晴被林美茹重新叫到了办公室谈话,谈话的内容就刚才的会议上的管理计划做了详细的说明。许晴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林美茹,林美茹嘴角露出笑容,说:“对,和你想的一样。”许晴娇羞的低着头,闭唇不语。林美茹不去管她,转过头对着张雪说道:“你是公司的副总,那我就从你开始。”张雪不解林美茹何意,但看着许晴的模样,心底多少有些不详的预感。开口问着:“林总说的是?”林美茹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打——屁——股。”

此话一出,许晴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张雪瞪着眼睛看着林美茹说不出话来,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林美茹这个让人无法看透的女人,似乎早已经摸清了张雪的心里一样,邪恶的笑着对她说:“没听错,就是打你一顿。”“啊?可是那个”张雪结结巴巴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林美茹没有多做解释,望着张雪,说:“你必须接受你该有的惩罚,知道吗?”张雪愣的像根木头一样,一旁的许晴也闭口不言,办公室里气氛安静不已。林美茹轻敲了一下桌子叫着许晴:“把你的腰带借我。”许晴反应过来,抬头发现林美茹一身寒气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落下。

许晴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一边愣住了的张雪,解开裙子细窄的皮质腰带递给林美茹小声的嘀咕着:“希望您能轻点儿。”林美茹拿着皮质的腰带,说:“求饶,还轮不到你呀。”说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先出去一会儿。

门被林美茹从里面反锁,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张雪的肩上,说:“你准备好了就站起来,趴到桌上去。”张雪没有丝毫的反应,林美茹通过搭在肩上的手感觉出她的颤栗。等了半天也没见张雪又说所反应,玉指轻抬,揪住了她的耳朵然后用力,张雪耳朵突然吃痛,不自觉的顺着那股向上的力量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呼着:“啊,疼,林总,疼。”

林美茹揪着张雪的耳朵,顺势就把她按到了桌子上。松开她的耳朵,张雪赶紧用手拼命的去揉,林美茹伸手摸索着张雪裤子前面的纽扣和门禁拉链。张雪大惊,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身后被林美茹的手紧紧的按着,无法起身,急的她不停的跺脚,带着哭腔说:“林总,您干嘛啊?”林美茹按压着张雪的腰部,语气轻松说:“干嘛?打你呗。”说话时,张雪又感一股凉意袭来,啊啊啊的叫着,双颊迅速添加了两抹红晕,不停的蹬着脚。张雪的裤子被林美茹用一只手就脱了个精光,挂在脚踝上,诱惑的修长白净的美腿,丰满臀部全都失去了包裹展露在外。

张雪又羞又急,已经哭了出来,身后林美茹冷喝一声:“闭嘴,一会有你哭的时候。”说完,手中细窄的腰带对折,啪~带着风声,腰带迅猛的落在张雪的屁股上,很快的娇嫩的臀尖儿浮出了一道鲜红的印记。随后,张雪就连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屁股上接二连三的挨着林美茹的腰带亲吻。啪~啪~啪~,腰带落在臀部,声音清脆,张雪白皙的屁股通红一片,张雪难以忍受,开始挣扎扭动着身躯,跺着脚哭喊着:“不要,不可以这样。”

林美茹用力很大,一只手按着张雪的细腰,一只手快速而又准确无误的落在臀尖儿上,啪~啪~啪~,张雪两脚开始乱踢乱蹬,不顾形象的大哭着:“不要,求您不要在打了,疼”林美茹没说话,腰带破风的声音划过,重落娇臀,啪~啪~啪~,张雪圆润的臀部,娇嫩的肌肤那里受过这般的折磨,腰带抽过的地方不停的颤动着,红色的臀尖慢慢的肿起,留下细窄腰带道道棱子。

张雪听着身后恐怖的声音,屁股受着撕心的疼痛,一边认错一边大哭大叫:“不要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认错不是林美茹想要的,屈服才是她想要的结果。林美茹并不理会,腰带连续的抽打,啪~啪~啪~啪~,红臀肿的厉害,布满棱子的屁股一抖一抖的,像是蝴蝶扇着翅膀。张雪,哭的撕心,颤抖的身体不断了扭动着,屁股左摇右摆,但即使这样,也难逃身后腰带,每一次,林美茹都能在张雪扭动的身躯时找到下手的时候,从而十分准确的落在张雪的屁股上。

林美茹不断的加大力度,狠狠的挥舞着软绵的皮质腰带,重重的抽打着张雪的臀部。张雪哭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肆意宣泄的泪水滚落到桌上。最后一记腰带落下,林美茹扶起了桌上的张雪问:“知道错了?”张雪带着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泪眸看着林美茹,眼神充满恐惧,拼命的点头。

林美茹放下手中的腰带,拽着张雪的胳膊,拉到了墙角对她说:“你该冷静的想想你犯的错了。”张雪站在墙角,被林美茹呵令双手抱头鼻尖儿贴着墙面,两腿微微分开,脚尖对着墙体,挺直身体,露着红肿的屁股面壁反省。

许晴被林美茹叫进办公室,看着张雪的面壁的背影,不断的抽泣使其胸脯起伏着,屁股肿的像个肉包子,微微张开来的腿间暴露着诱人的樱桃。许晴系好刚抽打过的张雪屁股的腰带脸颊一阵红韵,看着林美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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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夕阳落,蔷薇残瓣】

电脑屏幕上,亮白色的荧光映出韩晟睿脸,两道英挺的剑眉皱着,快要输了一局游戏的他似有不甘。烟盒的香烟剩下不到10支,嘴里叼着一只,烟灰掉落在键盘上,他也无心去管。耳机里传来游戏专用语音:‘“回防高地!”就当韩晟睿按下回城键的时候,手机突然闪着灯光发出嗡嗡振动声。

摘下耳机,脑袋夹着手机手里还在忙活的不停,可等到对方传来的声音之后,韩晟睿便顾不得快要结束的游戏,急忙起身冲出了网吧。电话是从美国的某家医院打来的,说他的父亲出了车祸,命悬一线,急冲冲的韩晟睿跑回了姑妈家除了拿了护照什么也顾不得带上,给姑父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又叫刘辰已最快的速度送他去机场。

韩晟睿坐着飞机一路的不安,抵达美国洛杉矶机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父亲因伤势过重,在一个小时以前就撒手人寰了,心脏裂开般的疼痛几乎让韩晟睿昏厥。料理完父亲的后事跟着前来参加父亲葬礼的姑父姑妈回国的韩晟睿像变了一个人,变得颓废,变得开始酗酒,一个星期里,韩晟睿就大醉过八回。

刘辰看着酒桌上一口一口灌着白酒的韩晟睿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把夺过韩晟睿的酒杯说:“哥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这样又对得起谁呢?”韩晟睿醉酒耍疯对着刘辰大喊大叫:“我不用你管,我乐意。”不管刘辰怎么劝都没用,韩晟睿一直喝到倒地不省人事,最后被送到医院去了。

伤心难过的不止韩晟睿一个,她的小妈更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通知赶回美国,不止一次的打电话和韩晟睿激烈的争吵,争吵过后便是两人的大哭之声。语琴担心玫瑰会折腾坏身子,顾不得去学校整天都在家陪着她。玫瑰除了睡觉的时间,每天都躺在语琴的怀里任由眼角的泪水肆虐。语琴也只有每天默默的陪着她,给她需要的肩膀,给她擦拭着不曾干过的泪痕。

几个月过去,韩晟睿去了上海,和琼雅见了一面,两人又去了一趟美国,回来的后,韩晟睿也照着小妈的意思在上海找了份工作,可是酗酒的毛笔因此留下。来到上海,韩晟睿也了解到琼雅如今的生活,为了寻找多年的梦魇,小妈玫瑰成了别家的“孩子”,期初韩晟睿十分的不理解,不过当他去找过一次温岚后,渐渐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上海,对于韩晟睿来说除了陌生还是陌生,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他不知自己改走向何处,自己又能走多远。

时间真的是修复伤痛的良药,从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和大多数写字楼里的人一样,韩晟睿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出差到上海的姑父来看过韩晟睿,他是和许晴一块来的,说起来许晴还不知道韩晟睿已经来了上海,要不是她爸爸这次刚好来上海出差,许晴还以为韩晟睿一直待在国外。饭桌上,姑父算是见识了韩晟睿这些日子所练就出的酒量。

“谁会相信雨滴会变成一杯咖啡,种子会开成鲜丽的玫瑰,孤寂的旅途是单程的约会。相近,相识后各自而飞”忧伤的旋律从桌上的手机里播放出来,陈露听着老歌,想着往事,泪如雨。

有一年,庙会,一道士摆摊算卦。那道士穿着草鞋,鞋上满是泥垢,脚趾都露在外面,估计他走过很远的路。陈露和闺蜜闲逛停留在卦摊前,闺蜜轻声附耳对着陈露说:“这些都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不看也罢,快走吧。”陈露微笑着,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让他给咱算算,就当娱乐咯~”

陈露坐在卦摊前的一把折叠凳上跃跃欲试,道士右手拿着银甩子看了陈露一眼,说:“可是问婚姻?”陈露略吃惊,自己尚未开口,他居然得知,莫非真是得道高人?眼睛打量着满身污垢的老道,心中暗自揣测。道士等了许久不见陈露答话,接着又说:“若信报上生辰八字,若不信,姑娘切自行离开。”说完,道士双目紧闭,不在言语。

陈露犹豫着,还是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道士听完,睁开眼睛,口念玄言妙语,食指掐诀,半晌开口继而说道:“隔世夫妻!”陈露不解欲求其解答,道士摇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陈露身边的闺蜜没忍住笑出声来,提醒着陈露说:“道长的意思是说,你该给钱了。哈哈~~”

陈露还真就掏出一张红钞递给道士,道长没有接钱,连头也没抬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活着转世,活着投胎,遇贵人,其解自然明了。”说完,收拾卦摊,取下“百算之灵”的帆布招牌,对着陈露补充了一句:“人心不可测,海水不可量,遇人万事小心,贫道言尽于此,你我缘分已尽贫道再无多说,姑娘切莫忘记。”说完,一抖手中银甩子拂袖而去

山野乡村之中,有一所小学。

课后休息时间,校楼走廊上,几位孩童正在唱着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操场上,还有一帮学生玩着手中玻璃弹珠。人工修建的小小池塘边上,教师陈露坐在一颗樱桃树下,背靠着树干,看着手里的笔记,樱桃树上一只蝴蝶振翅飞走,一片花瓣悄然落到了陈露的笔记本的书页上。

陈露是位农村教师,却向往着城市,向往着繁华街景、绚丽霓虹、夺目的夜景、陌生街道

一个人总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走上陌生的街道,坐上陌生的地铁,挤进陌生的公交,遇见陌生的人,听着陌生的故事,憧憬着陌生的未来。

陈露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那种OL制服。喜欢穿高跟鞋,喜欢一边走路一边哼着曲调。生活颇有情调,每次上课她都会带上自己心爱的笔记本,每到下课的时候,她都会走到那颗樱桃树下,低着头长发垂下,看着手中的笔记。

在她的心中,不仅有对着恋人的憧憬,还渴望把自己的娇臀交个无数次幻想中的“主人”,她愿意跪在他的脚下,将藤条放在“主人”的手心,幻想着“主人”能用它欲将她征服。很多次的幻想形成了许多的碎片,碎片慢慢的拼凑成一个淫乱的空间,各种各样的场景充斥在陈露的脑海,挥之不去。

终于,陈露鼓起了勇气,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多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人。一个她深深崇拜的人。

其实,在圈子里,找到一个自己崇拜而迷恋的主人要比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爱人要难上许多,很多事,不是你所想就能遇见,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更无法把握未知,能做的只有掌控自己把握现在。

.....

学校假期到来,陈露精细打扮了一番,登上了去往城市的火车。轰鸣声中,陈露深陷在自己的幻梦中,无法自拔,她渴望许久的一天,终于到了。

城市的火车站里,陈露按照越好的时间桌上的士抵达目的地。敲开了那扇幻梦和现实隔阂的房门,梦中的他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烟雾缭绕,那正是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男人——她的主人。见到主人的那一刻,陈露的心狂跳不止,过度的紧张和兴奋,让她的身体传来了阵阵的颤栗。

陈露几乎哆嗦着身子走进了客房,她今天一反常态,穿着一件洁白连衣裙,秀发束起扎了个马尾,肉色的丝袜包裹着风情的双腿,白漆皮圆头高跟鞋衬托着玉足。这一身精心的装扮是她特别为主人准备的,希望能在主人的心中留下好的印象。

主人看着她面无表情,将烟头熄灭于烟灰缸里。无话,向她钩了钩手指,陈露知道自己应该跪下,但由于紧张让她有些无措。那人眼眸投来冷冷的寒光,陈露碰到他的严厉目光,立刻奔溃,身子一软,膝盖弯曲跪了下去。

那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陈露脸颊开始滚烫发红,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的爬了过去。趴伏在主人的腿上,陈露紧张愈烈,牙齿都在打颤。主人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让她稍许安慰。慢慢的,主人的手开始向下游走,陈露的裙子被撩起,紧接着丝袜内裤也被褪去。迷人的臀瓣儿带着女人的芬芳香味。

那人的手掌轻揉着陈露的白皙翘臀,似吹弹可破的臀尖儿,轻颤不已。一会儿,客厅墙上的挂钟,“铛铛~~”的响了两下,时间下午两点。男人玩够了陈露的美臀,一手轻抚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开始拍打着陈露如翅呼扇的屁股。

陈露披着薄毯趴在沙发上,她的主人正为她用药水擦拭着被藤条手掌修理过的屁股。上药期间,主人还告诉陈露一件事,他说,明天还会有一个人和她一样会过来接受他的修理。这句话让陈露很是不快,她无法接受两人一主。

心生醋意,陈露赌气离开,身后却传来主人的声音:“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句话,点燃了陈露心中的火焰,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摔门离去,回去的路上,陈露的眼眶红红的,心中的幻梦已经支离破碎。

陈露回到自己的家已经深夜了,那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躺在床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所在的村庄下起好大一阵花瓣雨,村里的每一处角落落英缤纷。一片花瓣落在了离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抬头去看,发现一位妙龄少女站在那里。陈露看着女孩孤零零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竟然想呜咽的哭上一回。

少女回头看着陈露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想哭。”陈露回答着。

“哦,那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少女说着,弯腰去拾起落下的花瓣儿。

陈露再也无法忍住,大哭了起来,哭声凄凉,像是忍了千百年的泪水终于溢洒出眼眶。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时间长河的并蒂莲花上,两只蝴蝶飞到了一起,其中一只蝴蝶对着另一只蝴蝶说道:“梁君,你可无恙?”

清晨梦醒时分,陈露靠着床头,泪湿枕头,梦中少女之音依旧耳畔回旋。

如果存在前世今生,如果真可以时光逆流,明珠有荷花,洛阳有牡丹,金陵梅花迎雪芬芳,而前世今生之家又在何处?西河落乌,东海浮日,前世回眸,今生无缘。三生三世,历史长河不动,时光扭转而回。燕展羽翅南归去,凤凰落桐成五音,文武双王添七弦,伏瑶之琴曲相思,拭泪起舞叹霓裳,肝肠寸断为哪般?

一纸楷书寄相思,孤亭抚琴盼君回,雨花纷纷,打湿了谁的发丝?美人儿落泪,读出了谁的情种?指间承诺了疼爱,心间送别了爱意。是谁在断桥上送君?又是谁唱起了残雪之恋?

本想和你一拜天地,而君却为之戏游惊梦一场空。

陈露走出当年的阴霾辞职校内教师职务踏上魔都之旅,破碎之梦归去远,不复重来。本非恋人,却像是初恋,懵懂的感情,那最初的惊鸿一瞥,就栽下了玫瑰的种子。陌生的城市一位少女站在微风中莲步轻移,一名少年站在无人烟的草地中痴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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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烟雨相逢】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故事,故事大相径庭。但也有一样的故事,甚至一模一样。

陈露初到魔都时干过很多工作,服务员、礼仪小姐、钟点工、秘书、公司经理,还做过保姆,几乎是把最底层到高层的工作都体验了一遍。人性是什么?魔鬼?还是上帝?办公室里,陈露望着楼高天蓝的繁华都市,不断的问着自己。

谁能回答她,没人理解,或许还会把她当做万千工作压力得不到释放的白领抱怨罢了。其实在陈露的心中,上帝和魔鬼是同一个人,他们嗜血,来自怎样的扭曲灵魂?人和魔鬼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远?思绪不经意间会绘出脑海深处的画面,那一次,藤条挥舞在她的臀部,那一次,滑嫩的肌肤满是印痕。疼,却从心底萌生爱意,她喜欢他,而他却当这是游戏。

梦,终会苏醒,而心中的故事会一遍遍的浮出脑海,总有一天她会轻起朱唇,向人吐露心声。

晚霞满天,残阳如血,斜日没入城市的高楼。一天的工作就在傍晚的美景中结束,陈露下班回家,步行从公司走回自己居住的小区,陈露抬头望着天空的景色,身后t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回头去看时,那人快速的冲到了她的前面夺走了她的背包,等陈露反应,那人已经跑了好远,目视前方有几位行人经过陈露大喊:“抓贼啊~~”

她前面的行人往后看了一眼,没有多管闲事,倒是她身后的一位,一个闪身追了上去,追过几条街,那人和贼扭打在地上,陈露疾跑着追过来,搞清楚原因的路人上前帮忙制服了那贼。路过的行人拨打了110,韩晟睿抹着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把包还给了陈露说:“看看少不少东西?”陈露谢过韩晟睿的仗义出手。10分钟,警察来到了现场带走了被擒住的贼,又把陈露和韩晟睿两人带到了警局作了口供。出来了时候,陈露问韩晟睿要来了电话,说改日请他吃饭以表谢意。韩晟睿到没觉什么,对于这种事过了也就没放在心里,可一个星期以后,韩晟睿还真就接到了陈露的电话,约他吃晚餐。

晚餐的地点,陈露选着了再自己居住的公寓里。长长的餐桌,烛台上插着三根红色的蜡烛,微黄色的火苗轻轻的摆动,九枝红玫瑰摆放在花瓶里放在桌子的中间,一瓶起开的红酒,两只高脚杯对立而设。两人相对而坐,他们喝着红酒,两只杯子碰撞在一起,轻柔的音乐响起,这一晚他们热情的相拥在一起,酒精的作用让陈露的第一次就给了刚认识不久的韩晟睿,窗外的烟花雨在夜色中绽放着无比绚丽的花朵。街头一次偶然的相逢,让他们在烛光的见证下定了情。

卧室里,热火的男女一发不可收拾,陈露被韩晟睿压在床上,身上洁白的裙子跟衬衣被扯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散开,脸上都是因为韩晟睿亲吻而渐渐浮现的潮红,这般模样韩晟睿看在眼里,性感诱人极了。韩晟睿目光柔和,头靠在陈露的胸口,吸吮着她的两颗樱桃,很美,轻轻的用舌尖一点,便能美丽的绽放。

“啊...嗯...”陈露的身体有了反应,嘴里颤抖的发出了呻吟声。韩晟睿的动作似乎变得疯狂,嘴巴离开陈露的胸口,吻住了她的唇贪婪的吸吮着,床单上的一阵翻滚,“露~~”,韩晟睿埋首在陈露的颈见,亲呢的叫唤着她的名字,吻,细细密密的落下。韩晟睿轻声的叫唤,击溃了陈露的心房,她渴望紧紧的抱住了韩晟睿的头,指尖插进了他的发丝,感觉那从掌心渗透而出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床上,两人彼此的望着对方沉默不语,韩晟睿揽过陈露的肩头,陈露小鸟依人般的用脸颊紧贴着那滚热的胸膛,她给了对方所用,似火的爱意从那一天那一刻开始,她疯狂的爱上了只见过一面的他,他也被她的温柔深深的吸引,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陌生的人,成了离不开彼此的恋人,陈露也把自己的心声吐露给了韩晟睿,韩晟睿听着不觉得奇怪,反而越发的喜欢她,他的表姐许晴和她也有着相同之处。

陈露的住所,一间装修华丽的豪华套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客厅、书房、卧室、浴室、阳台一应俱全。韩晟睿换鞋轻车熟路的进了客厅,一次偶遇让他成了这家的男主人,环顾着四周,客厅的桌上摆放着一些东西,它们是,藤条、板子、散鞭,单鞭客厅无人,但韩晟睿看到这些,心里明白了陈露的用意,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陈露在浴室。韩晟睿寻声走到了浴室的门口,里面的流水戛然而止,推开门,门轻轻的碰撞到洁白的瓷砖墙壁。

站在浴室的门口,里面的人儿穿着一身紧凑的旗袍枭枭婷婷的向着韩晟睿而进,莲步稍停,宽衣解带脱掉刚穿好的旗袍,一件白色柔纱轻披于肩膀,轻丝白沙随着她的走进,伴着轻移的莲步而摇曳着,韩晟睿勾勾手指微笑着示意她跟去客厅。

客厅里,韩晟睿坐在沙发上,眸子看着眼前人,那人低眉顺眼,樱桃小口微张微合,叫着“主人~”道了声好。声音委婉动听,语音吐唇而过,纤纤玉指扯着白沙,白沙滑落脚下,她的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韩晟睿抬眼投光,那人膝盖弯曲跪在地毯之上,眉间之下,媚眼入骨。

陈露爬伏地毯,朝着韩晟睿而去。韩晟睿双腿平直身体正坐,女人见状立马伏了上去,紧咬桃唇。手指轻挑着她的私处,稍瞬手掌微抬慢慢的落下,啪~一声清脆,陈露的娇臀挨上了手掌之吻。啪啪之声,由慢变快,呻吟之声吐出唇外。

啪~啪~啪~啪~。

韩晟睿手掌微红,却不以为然继续拍打着那红色的美臀。女人一阵阵的吃痛,身体开始微颤,嘴巴一张一合讨饶着收拾她的主人。用手掌收拾了好一阵子陈露的屁股,韩晟睿稍做休息,放下腿上的美人儿。陈露顺势跪在他的脚边,媚眼如丝,香汗淋漓,身体微颤。韩晟睿揉着她的头发,起身拾起地毯上的白沙替女人擦拭着身体溢出的汗水,擦拭着,还不忘用指挑逗。

休息了一会儿,陈露趴伏在沙发之上。看着被自己手掌染过的红臀高高的翘起,韩晟睿眸闪怜惜,可还是狠了心,拿起桌上的藤条,食指点触藤尖儿。手紧握着骇人的玩意儿,对准那红色发抖的臀部抽了下去,嗖~,啪~,破风的声响,肉疼的接触。藤条的抽过,陈露的哭喊,充满了客房的每一角落。

“啊~疼啊~~”,陈露娇呼着,屁股疼痛丝毫不减,韩晟睿挥舞着藤条,一下接着一下准确无误的抽打着满是印记的臀瓣儿。啪~啪~啪~,藤条又重抽三下,陈露哭喊流泪:“啊~~疼啊~不要...不要~~主...人...呜”韩晟睿停了手,藤条触地,检查着伤痕全面的屁股。他手每一次的抚摸,都会让陈露倒吸凉气,口中丝丝吐雾,泪眼婆娑。

韩晟睿谈了女朋友,许晴真替他高兴,空闲时去过陈露那里,两人一见如故竟有着不少相似之处,听闻陈露想换工作,许晴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去我们公司怎么样?”陈露本不想麻烦许晴,可人家许晴执意要帮着自己,也就欣然接受了,谁让她们一见面就亲如姐妹呢。

高氏集团上海分公司,办公室里,张雪挨过林美茹的打之后,老实了不少,工作努力不敢再有丝毫的马虎,看着重新修改完善的方案,林美茹笑着点点头说:“就这样去做吧。”张雪得到了林美茹的认可,停隔数月之久的项目得以重新实施。

许晴看着揉着肩膀放下手中的笔,帮她冲了一杯的咖啡说:“林总休息一会吧?”“哦,好,谢谢!”林美茹看着许晴这个精灵丫头,笑了,说道。喝着咖啡,林美茹悠闲了下来,离开了坐了许久的转椅,看着楼下走过的行人。

许晴走到了林美茹的身边,说:“有件事想问问您,可以吗?”“有事尽管说吧。”林美茹重新打理了一下头发,嘴里咬着发卡对着许晴说着。“就是,咱们公司还缺人手吗?”林美茹一早就知道今天这丫头一定有事找她,只不过在找着合适开口的机会。

许晴问着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林美茹想了想说:“还真有一个位置,你有合适的人选?”“嗯,有。”许晴点着头,很是开心,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林美茹说:“就知道您最好了。”林美茹拍打着许晴的屁股说:“丫头,这可是公司,不要这样好不好。”许晴松开手,抓着林美茹的胳膊说:“那我明天就叫她过来上班。”林美茹轻轻掐了一把许晴的脸蛋说:“这么心急啊,我还没同意呢。”许晴像个孩子一样溺在林美茹的身上说:“您是我干妈,哪有妈妈不同意女儿的。”

林美茹摸着许晴的小脑袋说:“私底下叫妈妈可以,在公司要叫林总。”“不要,就叫,就叫,妈~妈~妈~妈~妈”许晴噘着嘴,故意和林美茹逗乐子。不想被门外的张雪听了个真切,听见许晴叫着林美茹妈,张雪心里自犯嘀咕,暗道:“怪不得,原来是位千金小姐,还好刚来的时候没有因为被打而故意去找许晴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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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千金小姐】

偶然的偷听到许晴和林美茹间的对话,使其张雪打心底认为许晴是林美茹的女儿,可她那你知道,那不过是一句和许晴在挨打时说的一句讨好话,自从那以后,林美茹倒是爱拿这事儿打趣着许晴,私底下便收了许晴这个干女儿。今天白天许晴将答应陈露的事和林美茹说了,林美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一整天许晴都围着林美茹追问着她,林美茹暗自偷笑就是不答话。“喂,干妈,你说话啊,到底同不同意啊?人家还等着呢?”美茹被追的烦了,举手便打,许晴做着鬼脸躲开了。“好啦,不和你闹了,明天让她过来一趟吧。”林美茹最终还是应允了许晴。

中午下班的时候,张雪在公司的门口偶遇许晴,说是偶遇其实是张雪故意为之,她并不知道许晴叫什么,只听林美茹叫她小晴,在公司的职位是总监,因此叫着她:“林总监。”许晴愣了愣看着她问:“是叫吗?”都说无巧不成书,正这个时候,林美茹走了过来,老远的并未看见一边的张雪,朝着许晴说着:“小晴陪妈吃饭去。”等走进了才发觉还有第二个人在场,可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回来。对着张雪打了个招呼,和二人擦肩而过了。

“林总叫你呢,那我就不打扰了。”张雪说着,转身离去。许晴一头雾水,嘀咕着:“林总监,叫谁呢?”搞不清楚状况的许晴快步跟上了还没走远的林美茹挽着她的胳膊。韩晟睿和陈露恋的火热,就连中午休息个把小时的空隙韩晟睿都要回家中陪着美人,客厅里,陈露像只温顺的猫咪一样,依偎在韩晟睿怀里,韩晟睿揉着她的秀发,发丝轻柔,很软,乌黑亮丽。

“亲爱的,中午你还回来干嘛?”陈露问着,温言透着娇滴。

“回来看看你中午吃了没?”韩晟睿凝眸着漂亮的脸蛋,虽已出神,但耳膜却听得美人真切。

“当然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陈露微嗔怒,不成想韩晟睿把她当做不省心的孩子。

“不是孩子,不是孩子怎么会被打屁.屁呢?”韩晟睿轻刮着陈露鼻子说着,语气柔和富有磁性。

“讨厌啦,不要说”陈露红着脸,低头用粉拳轻轻的捶打着韩晟睿的胸膛。韩晟睿看着怀里的陈露,那一种软惜娇羞,烟视媚行,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仿佛温柔甘美的肉,气息正在燕发出来。

韩晟睿低头亲吻着陈露红红的脸颊,随后轻咬着她的耳垂附耳说着:“我就喜欢你这样,娇羞可爱。”

语琴今天没有去学校,在家陪着琼雅,见她的情绪要比前段时间有所好转,整天悬着的心也就放下。琼雅渐渐从悲伤中恢复,这是好事,但也有人语琴头疼的时候,如今的琼雅越来越像个孩子。就今天早上,琼雅所做的一件事,真的让语琴哭笑不得。从卧室出来,拽着语琴的裙摆嘟着嘴不好意思的说:“妈妈,我”语琴冲泡着牛奶,回头去看自己的宝贝女儿,琼雅站在语琴的身后,湿湿的裤子还在不停的蔓延着印记。

“宝贝你尿床啦?”诧异的语琴端着牛奶看着琼雅。

“呜~~嗯~”琼雅住话羞红了脸,低下头含着泪,摆弄着语琴的裙子。

“小宝贝,尿床可是不对的哦。”语琴略带着批评的语气。“嗯~~妈妈~~”琼雅看见妈妈有些生气了,心生了胆怯。

语琴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放下冲泡牛奶的杯子,牵着琼雅的手带她去了卫生间。卫生间里,语琴脱下了琼雅湿漉漉的睡裤,连同内裤一块脱掉,说:“你该打屁.屁咯。”琼雅含着泪,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避着语琴的视线,张惶地似乎望着别处。

语琴无奈的摇摇头,坐到了马桶上,很轻松的就让琼雅脸朝下屁股高高的撅起趴到了自己的腿上,琼雅得知是要挨打了,和孩子一般呜咽的哭了起来,语琴取下自己手指上的钻戒,怕戒指伤到琼雅娇嫩的屁股,说:“还好意思哭呢?让你不乖?”说着话的同时,琼雅的屁股上便接受到了语琴的巴掌。

啪~啪~啪~啪~。

听闻琼雅的求饶,语琴不为所动继续狠狠的扇着琼雅的屁股,呵斥:“疼?尿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疼啊?”啪~啪~啪~。

“妈妈~我错了,妈妈,我再也不敢了,妈妈~。”琼雅大哭的似个孩子,红红的屁股不得不让她哭着向妈妈求饶。

啪~啪~啪~,语琴没有停手的意思,说:“你不错妈妈也不会打你呀。”啪~啪,快速的打了两下,语琴停了手说:“先跪一会儿,一会妈妈在收拾你,好好反省反省。”琼雅从语琴的腿上下来,双腿弯曲乖乖的跪在语琴的面前一边哭泣着一边叫着妈妈,着实一副犯错的小女孩模样。

琼雅的裤子被脱了个精光,红着小屁股跪着有个十来分钟,哭泣声小了很多身体却不停的颤着。眼角的几滴泪珠挂着,迟迟不肯落下,惹人怜惜。

语琴离开了十分钟后,回到了卫生间,拿来了干净的衣服,不过手里还有一样东西,一把戒尺。摸着手中光亮的尺子对着眼前抽泣的琼雅说。“宝宝今天是初犯,只打20下,如果再犯,绝不留情了!”说着,又坐到了马桶上,看着琼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琼雅看着语琴手里的家伙,抽泣转而为哭泣求饶:“妈妈,不要,我知道错了。呜呜~”语琴打断了琼雅,说:“再不过来,妈妈可要多大了哦。”琼雅胸口起伏着,流着泪,移着莲步,走到了语琴的身边,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但看见妈妈的严厉的目光,不敢再多说什么,趴到了语琴的腿上。

“就二十下,不许躲,不许乱动,不然妈妈加罚哦。”说着,举起手中的戒尺狠狠的打在她嫩嫩的小屁股上。

“啊,妈妈,呜呜...”一阵剧痛从屁股上传遍了全身,琼雅挣扎着,求饶着,“妈妈别打了,求求您了,好痛……”可是语琴却不为所动,依然狠心的在已经泛红的屁股上再一次狠狠的打了一下。

啪~啪~啪~啪~

“啊!妈妈不要啊……”疼痛再一次从屁股上传来。琼雅不断的挣扎着,想用手来挡着戒尺,可是手刚刚伸到后背就被妈妈一把抓住提醒着说:“嗯?不许手挡哦。”说完,语琴的手指的戒尺依然毫不留情的落在开始变的红肿的屁股上。

啪~啪~啪~啪~啪~

“啊~呜呜呜呜”琼雅痛的大声哭起来,挥动着双臂挣扎着呼喊:“妈妈……不要打我了好痛好痛的,求求妈妈……”语琴放下了戒尺,拍拍琼雅的后背,示意她站起来。

琼雅乖乖的站在语琴的面前,疼痛惊的她打了个寒颤。“妈妈,我错了,呜呜,我不敢了,呜~”看到琼雅痛的几乎不敢呼吸,并且乖乖认错的样子,语琴心里微微多出了几分不舍。起身刚想去抱抱站在自己面前的琼雅,可是刚刚起身却吓的她连忙后退了几步,说:“不要打我,妈妈,妈妈,不要打了~~”这个时候,语琴已经完全心软,再也不可能狠心的去责打她的屁股了,轻轻将她抱起,在耳边轻轻的安慰着:“丫头乖,妈妈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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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高楼,新工作】

“乖哦,乖哦,不哭不哭咯。”语琴帮琼雅洗了洗屁股,换好衣服,抱她回客厅,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安慰着。琼雅自顾擦拭眼泪,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衣领,语琴轻轻拿开琼雅的小手,说:“别扯妈妈的衣服呀,想吃奶奶啊?”琼雅听着迟疑了一下,茫然的眨了一下眼,随后魔抓般的小手真的伸到那玉兔之上。

语琴用手指梳过琼雅的头发,语气甜美带着怜惜关切问:“还痛不痛?”温柔的话语,不再刚才的严厉,琼雅一股沮丧难以名状,瞬间化成两份热意聚集眼眶。语琴有些后悔,孩子不就是尿床嘛有什么大不了,自己不应该打她,紧紧的搂着琼雅,抱在怀里轻轻晃动着身体,轻拍着她的后背。

等琼雅哭的累了,语琴换了个姿势,让琼雅斜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托住琼雅的身子,一只手解开自己的上衣,对着琼雅说道:“好啦,咱不哭,咯,吃吧。”琼雅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语琴却做了个嘘的手势,琼雅含住语琴的玉兔儿,香甜的母乳对生命来说似乎是不可抗拒的诱惑,琼雅将脑袋埋进语琴的怀里,一点点寻回失去的吸吮,努力地想让乳汁从语琴的身体里汇聚到自己口中。

许晴给林美茹泡了杯毛尖儿,香味弥漫,林美茹吸着鼻子问着:“茶,干嘛给我泡茶啊,我又不喜欢?”许晴端着杯子:“啊?那我去换了。”旋即转身欲要离开。“算了算了,回来吧。”林美茹眼神看着想着离去的许晴,目光停顿,似蜻蜓点水,叫住她。“您不是不要嘛?”许晴把茶端回了办公桌上,扯着嘴笑着说。“我不喝茶,你就不能喝呀,别浪费。”林美茹笑眯眯的说着。“我也不喜欢呀,可这是张总刚送来的,还以为您喜欢呢。”许晴略带着讥笑,有深意的说着。

“呵!张总送来的?”林美茹怔望着许晴,自然润雅一笑问着。“是啊,我也搞不懂,不过茶倒是挺香的,这可是雨后的毛尖儿哦。”许晴挑了一下眉,眸子注视着林美茹。林美茹略有所思,看着许晴眸中风雨欲来问着:“这个张雪在公司我压根也没有听到过,她,什么来历?”窗外的阳光,洒落在许晴的身上,柔和的光影中,她歪头想了一会说:“是啊,总公司那边也没听过她呀?”

“查查吧,我可不想任用来历不明的人。”林美茹双臂一环,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晴说着,那黑色的眸中闪着冰凉的银光。

“哦,要不我回总公司一趟?”许晴星眸注视林美茹表情的变化问着。“不用!”林美茹说的干脆,仰着头看着许晴,笑着。下午没什么安排,林美茹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回到了住所。

九点三十分,早晨的会议刚结束,许晴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林美茹的办公室。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那么急干嘛?”林美茹盯着电脑,不用看,听到那熟悉的喘气声,就知道除了许晴没别人。

“昨天说好的呀,人来了,我去叫她。”许晴喘着气,说话有点儿不利索。

没等林美茹答话,许晴转身又跑了出去,也忘记了随手关门。

陈露跟着许晴,来到林美茹面前,林美茹没说什么多余的话,简单的问了一些她的工作经验,至于职务上的安排就交给了人事部,陈露微微欠声说了声谢谢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的许晴,问着林美茹:“林总,谢谢啦~~”林美茹抬眼看着,轻笑,说:“谢什么,公司需要人,我又不是给她开后门。”“嗯?对!”许晴淡雅一笑,走到了林美茹的身边。

林美茹感到一丝不妙,发觉,过来的许晴,美丽的脸上,甜美的笑容,潜移默化间变得邪恶,伸出小手扑向了林美茹。“不要,不要闹啦,这是公司。”林美茹挡开了许晴扑过来的身姿,笑的轻柔,不忘轻轻揪着许晴的耳朵,说:“幼稚,当心打你屁股!”

“好啦,不和您闹了,我去工作啦。”许晴离开的办公室,关门的时候,转过头对着林美茹回以淡笑。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林美茹,眸沉似海,无奈的摇着头,暗自抹了一把汗。

五点,许晴活动了一下胳膊,收拾着散落一桌的文件资料,准备下班了。下楼时,想到陈露,又转身回去找到了她,见她还在电脑前忙碌个不停,问着:“一块去吃顿饭?”陈露敲击着键盘,头也没回说:“不去了,你哥还在家等着呢。”许晴用胳膊环住了陈露,打趣着说:“哎呦,爱的这么深呀,天天都溺在一起。”

“好了,终于做完了,可以下班了。”陈露伸着麻木的胳膊,站起来,高兴的说着。回过头又对着许晴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啊?”许晴摆摆手说:“算了,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就不去当灯泡了,明天见吧。”说着,许晴拎着包,转身就往外走。

次日,中午。

员工餐厅内,林美茹气势汹汹的走到了陈露的面前,强大的气场,如同女皇亲驾临,原本说笑的员工看到来人,都纷纷的站了起来打着招呼。“林总,怎么来了?”小声的议论声后,整个餐厅变得鸦雀无声,林美茹走到了陈露的那张桌子前,眸子闪着锋芒,问:“你还吃的下?”

陈露不明所以,不解的问着:“林总,怎么了?”

林美茹美眸微暗淡下口气冰冷的说:“跟我去办公室,咱们好好聊。”陈露放下手中的筷子,跟着面无表情的林美茹往外走,来到了林美茹的办公室,陈露仿佛被点了穴道一样,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林美茹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气息,说:“这个可是你做的?”说着,把桌上的文件拿起来递给陈露。

陈露接了过来,看了半天,最终找出了问题,愣了愣眨了眨眼:“对不起,林总,马上改。”林美茹坐在那里,看样子她的怒气似乎才刚刚开始,对着陈露说道:“第一天就犯错,以后让我还怎么相信你?本来这些事我不该过问,不过我也不希望我的员工平日里犯一些糊涂。”

陈露欠声说着抱歉,林美茹冷言说着:“去,关门!”陈露不解何意,一直没动,不料,林美茹突然起身,反手钳住了她的双手就往休息的沙发上走,林美茹的动作很快,陈露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坐到沙发上,陈露站在林美茹的面前,注视着她那怒火的眼眸,心里骤然一抖,眼底由于害怕蒙起了雾气。

林美茹上下打量着陈露,眼神幽暗如鬼魅,说:“你,挨过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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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四海,踪迹难寻停!!!

【005:寒刃孤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元稹

【第二十五章:暗和黑——夜幕(特殊篇)】

高楼,美茹眸中火焰汇聚,仿佛下一刻就会缭燃夺眶而出,陈露眼中带雾,怔望着椅上的她,半天开口:“没...没有...”林美茹望着她,怒气升腾就差动手了,眉头紧锁酝酿了好久,终于稍微平复一下心中的怒火,说:“如果你想试试挨打的滋味,你可以继续犯错,这份文件拿回去,重新做。”“好...好...”陈露欠身应允了一声,声音略带着轻颤。

白昼过去,黑色的夜笼罩着大地,唯有那一轮弯月牙儿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子。这是一个平常无奇的夜晚,平常的卧室,传来稀稀疏疏的私语之声:“亲爱的,我好看吗?”“好看,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哪一个。”“啊?最美了的那一个?难道你心中还有别人?”女人嗔怒,粉拳捶打着男人的胸膛。

“没有,没有,就你一个,快点,宝贝儿,我等不及了”男人野兽一般推到了坐于床头的香艳柔情。“我真的是最美的吗?”女人乘男人脱衣服的时候裹着被褥,滴水的脸蛋上媚态十足,嘴角儿勾起,一颗美人痣宛如精灵一样,惹得男人一阵阵的发狂。

一番云雨过后,女人娇滴滴的伏在男人的胸膛上问着:“你是不是又要走了?”男人揉着女人的秀发,带着微笑说:“是啊,有人托我帮他找个人。”女人略微的抬了一下头媚眼望着男人,似有不悦,说:“能不能不干了?每次你这样,我都会害怕的要死。”男人翻了个身,斜躺着搂着她入怀说:“我向你保证,做完这一次我们就远走高飞,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女人对视着男人的眸子,微微的低首吻住了带着烟草味道的双唇。

黑三儿,起身穿好衣服,女人躲在被窝里,背对着黑三沉沉的睡去,临走时,黑三吻了女人的额头留下了一笔生活费给她。拿着外套开门的时候,黑三回首望了一眼卧室里的人儿有些不舍,这位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也有柔情的一面。

开着车,疾驰在寂静的午夜,黑三儿的手机闪烁个不停。

一家从来都不打烊的酒吧,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它都会向你敞开着营业的大门,黑三儿停好车,穿上外套,看着一眼早已经坏了的的广告牌彩灯,并不急于进去,而是找了个背人的角落打起了电话。通话时间一个多小时,等黑三儿讲完电话,酒吧里陆续走出不少喝醉的青少年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他们中有男有女,路过黑三儿的时候,一位女学生挡住了黑三儿的去路,黑三儿叼着烟打量着她,一身酒气,浓妆艳抹,腿上的白色的丝袜还残留着不少液体,不知是酒还是什么。

女学生摇晃着身体,一把搂住了黑三儿,娇滴媚语的说着:“叔叔,要玩玩嘛?”黑三儿本想发火,一想不过是个孩子,忍下了准备爆发的火气,说:“我可没时间陪你闹,该干嘛干嘛去。”冰冷的语气让那位喝醉的女学生一个机灵,赶忙松开了黑三儿,快步的离开,说了一句:“哼~老娘稀罕你呀~~”

黑三儿苦笑着摇摇头,嘲讽着:“现在的学生呀,比我那时候懂的多了。”

凌晨的酒吧依旧人满,黑三儿走到吧台,酒保看着高个子黑色的肤色的男人入座,笑着说:“哥,啥时候来的,有段日子没见你了。”黑三儿叼着烟,要了一杯白兰地,这酒烈性十足,却很对黑三儿的胃口,那就需要这样的烈性酒来麻醉他的神经。

“这次要打听谁?”酒保将调好的白兰地推送给黑三问着。黑三儿一口喝干,说:“你们老板在吗?”酒保擦拭着玻璃杯,回答着:“在,二楼,自己上去,要不要再来一杯?”黑三儿离开的高椅摆了摆手说:“不要了,还有正事要做。”“好吧,那哥自便了,我就不和你唠了。”说完,酒保不在理会黑三儿,忙着给顾客送酒去了。

黑三儿挤过人群上了二楼,楼上比楼下安静不少,黑三儿晃了晃脑袋,暗嘲自己刚刚喝的太快。正准备寻找了酒吧老板在哪,身后被人拍了一下,传来声音:“呦,三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声音对黑三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一耸肩膀说:“什么风,东风。”

老板带着黑三儿进来她的房间,是一间休息室也是她在酒吧的临时会所,这里有着不一样的格局和人事,具体有些什么,黑三儿知道,跟着老板走进了那里。老板吩咐服务员泡茶递烟说:“女人开店可真不容易,每次都得靠着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捧场。”黑三儿笑着:“怎么,兰姐的生意不景气?我看不像。”

黑三称呼为兰姐的酒吧女老板,不理黑三儿的打趣儿,抽着烟,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有些事”黑三儿还没说完,就被兰姐打断,“又想知道什么?我这可是酒吧,不是中央情报局。”黑三儿微笑着,伸出五根手指。兰姐瞟了一眼,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说:“这次的价格不低呀,看来是条大鱼。”黑三儿,见兰姐没有答应,又伸出了五根手指,笑着看着她。兰姐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笑容,说:“我就喜欢大鱼,说吧你想知道谁?”

黑三儿走进兰姐的身边,附耳几句,兰姐的脸色骤变,吃惊的望着黑三儿问:“三哥买卖做的这么大?谁你都敢打听?”黑三儿摇头,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和人做了一笔生意而已。”“做了一笔生意?还而已?”兰姐愣住了,听黑三的话里,背后好像还有位大人物。

“愿意?”黑三儿不想透露太多,话说到这,不在多说只是问她答不答应。兰姐有些犹豫,但看到黑三儿给出的价钱又多少动了心,想了一会儿说:“我只帮你找人,其余的我一概不知,也和我无关。”黑三儿做了个ok的手势,说:“不过就是一笔生意,合作愉快。”

黑三儿说完正事和兰姐简单聊了两句离开了酒吧,他走后,兰姐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觉得自己见钱眼开,开始后悔应允了黑三儿。

黑三儿离开酒吧,找了家快捷宾馆,他不愿意去住那些高档的酒店套房,倒不是住不起而是那些地方需要实名身份证登记,相对于较远市区的快捷旅馆就要松懈许多,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

黑魆魆的夜像是无底的空洞,黎明的曙光无法将它退去。

【第二十六章:暗和黑——黎明(特殊篇)】

经历的沧海的人,是不会被其它的地方所吸引,对黑三儿来说,这个不起眼的小城是他值得留恋的地方,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故事,有他的爱人,有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去

快捷旅馆的房间里,黑三儿眯了一小会儿再无睡意,坐在床头抽着劣质香烟,看着缭绕的烟雾穿过窗户的缝隙,外面渐渐有了一丝光亮。手机的屏幕显示着时间,4点整,黑三儿的过去,他从未对外人提起,朋友中了解他的也为之甚少,但兰姐却知道。酒吧兰姐是他的好友,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小伙伴,小时候的他们经常出没这个小城的市区街道。城区的郊外有一所废弃的疗养院,那是他们童年的回忆之地,杂草丛见证了几位孩童的活泼的身影,梧桐树聆听了他们的笑声,残破的围墙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兰姐从酒吧回来,一直未眠,辗转反侧想着黑三儿的话,他们是朋友,他们也是生意的伙伴,只是经历了一些不堪的往事,让他们自己的关系复杂了起来,她希望挣钱,挣很多的钱,黑三儿愿意帮她,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她,在她困难时,他不对她施舍,不对她伸出援手,只和她做着交易付出比别人更多的钱。朋友二字似乎你他们渐渐远去,兰姐有些时候也想拒绝黑三儿,黑三儿有时候也不愿意让兰姐来搅动这趟浑水。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命运好像喜欢和他们开玩笑,本不愿再去接触对方,某些事又让对方牵扯在了一起。

兰姐离过婚,前夫是个生意人,买卖很多常年在外不归家,虽然现已离婚,不过双方都还有联系,他们没有孩子的束缚,只有两颗还不能完全舍弃对方的心,前夫没有再结婚,她也没有,多少日她都期盼着他能回来和她再续,他也是一样,多少次他都希望着她能找他复合,两人都有合意却始终打不开那扇紧闭的心门,始终不能先开口道出心声。

兰姐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嫁到了别的城市,平日里联系也不是很多,大姐洛宁香,小妹洛诗茵,她叫洛兰。拿着手机发呆了许久,洛兰下定了决心拨通了大姐的电话,虽然她知道现在大姐还在熟睡之中,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忙音很久,对方终于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小兰啊?有事吗?还没天亮就不让人睡觉?”洛兰对着话筒支支吾吾了半天,苦笑着:“没事,就是想你了,我刚下班,你继续睡吧。”洛兰此时的心很乱,明知道有事跟她说,现在居然无法开口,脑子里和浆糊一样,乱糟糟的。

洛宁香听到对方又难言之隐,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大姐的关怀,让洛兰更加的难以开口,岔开话题说:“没事,真没事,和你闹着玩呢,以后再聊吧。”准备挂断电话,对方却打住了她说:“有事就说,这可不像你的个性。”听着,洛兰自嘲着说:“个性?我现在还有什么个性可言,苟活于世罢了,呵呵。”声音很苦,听起来,满肚子的苦楚无人倾。

自嘲过后,洛宁香不断的追问之下,洛兰终于开了口,说:“姐,我有点害怕了。”洛宁香心里一颤,感觉二妹的身上应该发生了什么,赶紧继续问着:“到底怎么了?”洛兰的语气变得凄凉,接着哽咽,把近几年和黑三儿做的交易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大姐。

洛宁香听完,沉默了,她知道,洛兰害怕了,她害怕她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会给自己惹出大麻烦,就在今天黑三儿又来找她,这一次,洛兰从答应他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绝路。

害怕的不止洛兰一个,旅馆里,黑三儿也在担心也在害怕,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朋友,家人。他开始后悔,甚至想直接一个电话回绝梁书国,但是他知道,开始了的事情,是无法安然无恙的结束的,黑三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洛兰的电话,想终止他们之间的交易,可是对方却在通话中。为了钱,他可以送掉性命,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是他不能害了朋友和自己的爱人。

金钱和友情,不断的摧残着黑三儿的内心,窗外的天空亮了起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亮了夜空,黑三儿看着逐渐褪去的夜色,心中泛起了另外一种想法。暗自决定,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让他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梁书国不是让他去查那个神秘人吗?那自己就去查,只不过查的同时他也会让那个老狐狸成为别人的猎物。黑三儿想着,脸色阴沉可怕,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自言自语的说着:“再狡猾的狐狸也有栽跟头的时候,你就等着吧。我黑三儿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生意人的诚信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洛兰挂断了大姐的电话,说出了这些年的阴霾,心里好受多了,感觉也没怎么害怕了。黑三儿的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这是黑三儿的第五次拨打,接通了电话,黑三儿沉默了很久,才悠悠的开口说:“对不起,这些年,我”洛兰对着电话那头叹着气,说:“三哥也有说对不起的时候?呵呵,难得呀。”黑三儿,深吸了一口气,隔着听筒洛兰也能清楚的听到。“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作为朋友我想说,以前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你不知道。”

黑三儿说完,洛兰愣住,一时接接不上话:“三哥,什么意思啊?”“没什么,酒吧生意不错,够你吃喝一辈子了。”黑三儿说话声中带着笑,那是很真实的笑。

“那你今天干嘛还要来找我?”洛兰问着。

“对不起。”黑三儿只回答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后悔了,后悔不该拖朋友下水。

“你想一个人面对黑暗是吗?嫂子怎么办?”洛兰终于听出了黑三的意思,情不自禁的对着手机大吼着。黑三儿发出了一声长叹说:“没有黑暗,黎明已经到来了。”“可...”洛兰想说些什么,那头的黑三却挂断了电话。洛兰拿着发着忙音的手机,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想着黑三总是这么的突然,突然找到她,又突然选择自己面对。

黑三儿是她儿时的玩伴,她对他十分的了解,不过这一次回来的黑三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变得让洛兰觉得自己从未认识他。

洛宁香放心不下洛兰,和高泰商量了一下,当天就登上去往小城的飞机,在酒吧里找到了忙碌的洛兰,当看到大姐出现在眼前的一刻,久违的两姐妹抱在了一起。洛兰酒吧的休息室里,宁香问着洛兰和黑三的详细经过,当听到黑三今早和她打的电话内容时,问:“黑三儿,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啊,还奇怪,他从小到大也没这样过。”洛兰担忧的说着。

“都是一起玩大的伙伴,看他这样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什么钱都赚。”洛宁香有点惋惜黑三,毕竟都是小时候一块玩大的伙伴。洛兰想让大姐帮忙,想让她帮着黑三儿一把。“我有什么办法,连黑三儿背后的那位是谁都不知道。”洛宁香看着妹妹无奈的摇摇头说。

“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三哥明知道会有危险他还要去做?”洛兰着实想不通,一向精明的黑三儿,怎么会犯糊涂。

“也许和她有关吧”洛宁香提起了“她”,声音忧伤起来。一旁的洛兰,轻叹着说:“是啊,可惜了”

【第二十七章:暗和黑——醉酒(特殊篇)】

洛宁香此次来的目的,一是不放心洛兰,二也是过来看一看儿时的朋友,洛家姐妹三人加上黑三儿、程海还有一个“她”一共六个人,除了洛兰和刚回来的黑三儿还有今天过来的洛宁香之外,还有一位也在城里,就是程海,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美食城,经营的还不错。

洛家两姐妹先找到了旅馆的黑三儿,看到洛宁香的出现,惊讶的望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宁香捂住嘴笑话黑三儿的反应过头了。洛兰挤到了两人中间说:“叙旧的话就去程海那,快点,我已经通知他了。”黑三儿开着车,洛兰指路,来到了程海的美食城。

美食城在市区的中心地带,黑三儿等人下了车,程海早就守候在门口,迎着他们:“哎呀,多少年了又聚到一起了,快请快请。”

中午,作为东道主的程海自然安排了午饭,桌上,不免长篇的叙旧,有故事自然也会有美酒陪伴。烈酒三杯下肚,黑三儿和程海的话匣子也就全部的打开了,叨絮个没完。说话,喝酒,几人都开始麻木,不知怎么,话题扯到了那个“她”的身上,洛兰脸上的笑容逐渐地退出,转变为悲伤,程海叹了口气,举起杯子敬着黑三儿。黑三儿苦笑着,喝着杯中酒,但这杯酒让他难以下咽,只想往外涌。一时间,轻松的气氛变得沉闷,甚至有了点儿忧伤。

洛宁香用纸巾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洛兰看着姐姐和两位儿时的哥哥,想着那个离去的“她”悲从心中来。黑三儿一边叹气一边喝酒,程海默不作声,一个男人竟然低着头抹着眼泪。

“好了,今天咱们难得重逢,不提那些过去的事。”洛宁香,擦干眼泪,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哽咽的说着。“是啊,难得重逢,咱们继续喝酒。”程海,酝酿好一会,才收住悲伤的情绪,举起杯子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几人都喝的大醉而归,程海就住在美食城,倒没什么,喝醉了被服务员送回了他的房间,黑三儿酒量还行,可也架不住今天这样,摇晃着身子也不知怎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洛家两姐妹,让店里的一位服务员帮忙将她们送回了洛兰的家。

黑三儿酒驾开着车回到了旅馆,急忙冲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醉意清醒了不少,摇了摇脑袋,嘀咕着:“唉,喝这么多酒,这不是误事嘛。”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的自己,脑袋嗡嗡作响,黑三儿不断的用冷水冲击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午后的烈日照射着大地,一股股热气让黑三出了不少里的汗水,这样一来中午喝的酒居然被蒸发了。清醒过来的黑三儿开着车没有和朋友道别,离开了城区,车子留下一路的烟尘不知去往何处。

有些事,想起就难以再忘记,有些话如果不及时说出来,恐怕会后悔一辈子,昨晚想了整整一夜的李烨华,就是洛兰的前夫,终于鼓起了勇气捧着玫瑰来到了洛兰的家门口,发现她不在家,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洛兰和她的姐姐相互搀扶着上了楼,后面还跟着一位服务员,喊着:“两位姑奶奶,你们慢点,东西忘拿了。”

李烨华迎上前去,赶紧扶住了快要倒地的两人,问着:“你们喝了多少?”后面跟上了的服务员边抹着汗水,一边气喘吁吁的问着李烨华说:“你认识她们啊?太好了,东西给你,这一道可给我累坏了。”“嗯,给我吧,辛苦你了兄弟。”李烨华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包客气的说着。

“没事,那我回去了。”服务员挥挥手对着李烨华说着,转身下了楼,暗自想着,可算把两位姑奶奶给送回家了。

洛兰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李烨华笑着说:“是你啊,怎么不回家啊?哈哈~~”洛宁香被李烨华强行的扶着,不然她也会和洛兰一样,看着李烨华,揉了揉眼睛,问:“妹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看来醉酒让她们忘记了李烨华和洛兰已经离了婚。

“先别说我什么时候来的了,我先扶你们进屋吧,钥匙在哪?”李烨华问着昏昏欲睡的洛兰,洛兰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指了指李烨华脚边的包,李烨华顾着站不稳的洛宁香还要去找洛兰包里的钥匙,忙得焦头烂额的,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出了钥匙。

开了门,洛兰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烨华只好先把洛宁香扶进屋里的沙发上,让她躺好,又出去抱起醉的糊涂的洛兰,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两位喝醉的女人给弄上了床,李烨华坐在客厅里,衬衫被汗水湿透了,暗暗叫苦:“真是的,好好的复合求婚,就这么泡汤了,唉,我真的命苦啊。”

卧室里,两姐妹睡得也不是很老实,难受的酒精在她们的胃部翻滚着,火烧的感觉让她们嘟囔着要喝水,客厅里的李烨华苦着脸叹了口气,端着水进了卧室。扶起洛兰把水杯对准她的嘴巴,还没喝几口,胃里的一阵翻滚就让她全部的吐到了李烨华洁白的衬衣上,李烨华赶紧抱着洛兰去了卫生间,进了卫生间,李烨华刚放下洛兰,她就本能似的趴伏在马桶上一阵的大吐不止,李烨华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喝这么多酒干嘛,这回知道难受了吧。”

等洛兰吐得差不多了,李烨华重新扶她回房,自己收拾完卫生间和被洛兰吐过的衬衫。刚收拾妥当,还没休息的李烨华又听到了卧室里另外一位姑奶奶闹腾了起来。李烨华暗暗叫苦:“唉~~”进了卧室,李烨华看着在床上翻滚嘟囔着难受的洛宁香,真是无奈又好笑。

和刚才的洛兰一样,被李烨华扶进卫生间的洛宁香也吐得一塌糊涂。

一个小时里,李烨华被两位折腾的够呛,再一次的走进卧室时,李烨华额头上布满的黑线,他有点生气了:“让你们喝这么多酒的?活该。”说着,看了一眼胡言乱语的洛兰,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她乱动的身子翻了个身,扒掉裤子,就是一顿巴掌。

洛兰喝醉了的酒,脑子一片空白,顿感屁股吃痛,本能的反应让她大哭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破镜重圆】

干柴和烈火,两者一碰撞就会升腾起高度的温热,烨华看着被自己打的红彤彤的女人臀部,喝的大醉的洛兰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喝多了难受,不断的翻滚着躯体,诱人的肌肤和私密处不断的在烨华眼前“一闪”而过。他是男人,也是洛兰的前夫,这样的诱惑,似不能抵挡。他喜欢她,当初正是因为这样,为了不让任性的洛兰受伤他才在离婚协议上签的字。

看着床上诱人的躯体几乎摆脱了所有衣服的“束缚”,胴体一览无余的映衬在床单上,好一个春光无限。烨华忍受着自己本能的欲望驱使,走出了卧室,转身,突然胳膊被人拽住,回首看去,迷迷糊糊的洛兰一把抓住了她,醉意朦胧,说:“你还爱我吗?”虽带着醉意,可表情十分的认真,看不出半丝玩笑或者醉话的成分,烨华愣在了原地,胳膊任由着洛兰,被紧紧的拽着,尽管他感受到了疼痛。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星眸里满是怜爱和关怀,走进了洛兰的身边,让她躺好,温柔的说:“当然喜欢,你喝醉了,睡一会儿吧,我等你。”

洛兰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朦胧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头,酒醉心明的她知道,她一直等着的他最终还是来了。洛兰带着微笑,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一捧鲜艳的红玫瑰摆放在卧室的床头,烨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

最先醒来的是洛宁香,睁开睡眼,脑袋疼的厉害,半坐着靠在床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洛兰床头柜上的红色玫瑰。摇晃着还处在睡梦中的洛兰:“哎~哎~醒醒,快醒醒,你看那个。”洛兰一脸的狐疑,望着有点大惊失色的大姐,问:“怎么了?”宁香用手指着她左边的床头柜,说:“那是怎么回事啊?”洛兰皱了皱眉,瞥了一眼,说:“床头柜,台灯,还有玫瑰,怎么了?这些很让人奇怪吗?”说着摊了摊手,做了个不理解的表情望着宁香。

宁香见洛兰还不懂自己的意思,着急了,喊了一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那里来的新鲜的红玫瑰?”洛兰有所反应,回头仔细瞅了瞅,暗生奇怪,说:“是啊,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我没买玫瑰呀,怎么回事?”两女完全不记得,醉后被自己折腾到半死的烨华,正胡乱猜想着,李烨华推开卧室的房门,站在门口,望着里面问:“刚才,你们喊什么?”宁香和洛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同时回头瞪着门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烨华,一摆手,暗自叹气着:“好嘛,酒醒了什么都忘了。”摇摇头看着她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来了,刚好在门口捡到喝醉的两位姑奶奶。”洛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看了一眼自己身躯,经过她不断的翻滚,和撕扯,衣服已经所剩无几了,“啊~~”的一声,赶紧拉过被子裹住身体,质疑的问着烨华:“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宁香也跟着看了看自己,让她松了口气,自己的衣服还穿在自己的身上。烨华,茫然的眨眨眼,说:“不都被你自己给脱了吗?”说着,看了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洛兰,憋着笑。

“那你是不是都看见了?”洛兰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嗔怒着。“以前又不是没看过,好了,饭做好了,你们需不需要吃晚餐?”烨华,丝毫不在意洛兰吃人的目光,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好像他们没有离婚一样,只是苦了一边的宁香,看着已经离异的两人这般的斗嘴,又想着作为姐姐的她,喝醉酒时的囧状,此时的她恨不得赶紧离开着。

烨华转身离开了卧室,留下还处在怒气中无法回神的洛兰和一脸尴尬的宁香。“你们,真的离婚了?”洛宁香郑重的问着洛兰。洛兰边穿着衣服,看了一眼大姐,疑惑的问:“干嘛这样问啊,你不是亲眼看着她签的字吗?”宁香叹了口说:“是啊,可他,今天怎么”未说完,被洛兰打断,说:“他有病,病的不轻。”

宁香梳理着秀发,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笑了笑,起身下了床,离开卧室的时候,对着洛兰来了一句:“是啊,他是有病,而起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只不过那是相思病。”说完,来到了客厅,热情的跟烨华打着招呼:“妹夫,今天亲自下厨啊?”“是啊,以前不也是我嘛。”系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到客厅忙个不听的烨华听见宁香的声音随口回答着。

跟过来的洛兰,挡在了姐姐的面前,看了一眼厨房小声的说着:“姐,别乱叫,我们已经离婚了。”宁香诡秘的一笑说:“我知道啊。”“那你刚才”还没说完,宁香一把来开挡路的洛兰说:“别挡着我,我去卫生间。”说完不理会身后气的跺脚的洛兰进了洗手间。

洛兰见大姐不理会自己,转身又进了厨房,把气全撒在烨华的身上:“你有病啊,我们离婚你知不知道,还往这跑?容易让人误会知道吗?”烨华两手端着餐盘,见路被一脸怒气的洛兰堵得死死的,只好又放下手中的餐盘,一脸诚恳的对着洛兰说:“我知道我们离婚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离不开你,这不,没有和你打招呼,我就自己回来了。”说完,带着略微的痞子气息看着呆萌的洛兰。“你自己回来了?”洛兰几乎大叫着喊出这句话。烨华赶忙捂住了她的嘴说:“叫什么啊叫,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真的,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别想了,我们已经过去了。”洛兰挣脱掉烨华的手说着,逃跑似的出来厨房,身后的烨华却心花怒放,开开心心的端着菜摆上客厅的餐桌,他知道,洛兰的脾气,如果刚才洛兰要是一言不发或者不置可否的叫他离开,那么复合就等于天方夜谭,但是洛兰的表现虽然看似拒绝,其实烨华心里清楚,她的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然逃跑的不是她,而是自己,在加上,喝醉酒的洛兰说的那句“你还爱我吗?”更加让烨华有十足的把握重新将洛兰追到手。

餐桌上,洛兰看着大姐用眼神和烨华交流,像咬碎了牙齿似的,问:“你们有什么话就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我们说什么了吗?”宁香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装作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的洛兰。“是啊,我们说什么了?”一边的烨华附和着,两人默契的表演让洛兰无话反驳,筷子狠命的夹着一块猪排,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恶狠狠的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咬死你”

牙齿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让宁香和烨华都打了个冷颤。“大姐,她今天喝了多少,我看怎么还像没有醒酒一样?怎么和猪排较劲起来了?”烨华看着和猪排较劲的洛兰声音极小的问着一边的宁香。宁香放心筷子,也压低着声音回答着:“不是酒的原因,而是”说着,对着烨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她不是和猪排较劲而是你。

宁香说完看了一眼洛兰,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起身离开了座位,想到什么似的又对着洛兰说道:“对咯,我定了酒店,今晚就不打扰你了。”洛兰本来想挽留宁香,可一边的烨华心知大姐是故意为之,站起来假装挽留着宁香:“大姐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得住上几天啊,住酒店多不方便。”说着,还不忘对着宁香抱拳弓手,谢谢她的好意。宁香会心一笑,眨着眼,未出声音嘴唇上下轻轻碰撞,烨华瞬间读懂她的意思,宁香只说了四个字:祝你好运。

洛兰咬着猪排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气的牙根儿痒痒,旋即将一整块猪排嚼的稀碎。她真的生气吗,当然不是,表面生气,其实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宁香走后,烨华重新坐回了餐桌,轻咳几声,不知如何开口,望着眼前的洛兰,问:“那个...猪排味道不错吧?呵呵~~”洛兰瞪了他一眼,说:“嗯,不错,真不错,到底还是同类了解同类,一口没尝就知道它的味道不错。”“那是,你也不哎,不对,你骂谁是猪呢?”

洛兰哈哈大笑着看着反应过来的烨华,看着自己苦笑不得的样子。洛兰笑着,眼角出现了泪光,泪水滴落到餐桌上。烨华看着笑着哭泣的她,心痛如刀割一样。“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星眸如海洋,浪花般的爱意席卷了他的全身。烨华注视着,对面的洛兰,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一枚小小的钻戒。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洛兰哭的心碎,又夹杂的喜悦。烨华的俊脸上露出怜爱之色,激动不已的胸口起伏着,犹豫不决的手掏出了那一枚闪着银光的钻戒,走到了洛兰的跟前单膝下跪,说:“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洛兰的泪泉被柔情的他给打开了,望着身前的他哽咽的喉哝发不出声音,一丝丝暖流划过她的枯萎的心房滋润了她的心窝,点点头擦拭着眼泪。虽那段时光早已过去,可此时的她仍像久违的恋人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样,洛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枚戒指又一次的回到了她的无名指上,只不过这一次爱的更深,爱的更浓。

烨华滚烫的胸膛里是洛兰哭花的小脸,“当初你为什么要签,不知道是我故意的吗?”洛兰满肚子的委屈、无奈和后悔,都在这一刻宣泄在烨华的怀里。“对不起,亲爱的,当初是我不对,不哭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烨华搂着她,紧紧的搂着,说什么也不愿再放手。

双手轻轻的捧起还在流泪的脸颊,深情的眸子对视在了一起。两颗分开许久的心脏蠢蠢欲动,热火的唇眼见着就要触碰,没想到,宁香去而又返,走到客厅看见两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进了卧室拿着包,走了出来,说:“不好意思,包忘记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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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阴云密布】

睡到半夜,洛兰没了睡意,依偎在烨华的胸膛上,问着:“你睡着了没有?”烨华揉着她的秀发,胳膊环着洛兰的腰听见她的声音,回答着:“没有,怎么还不睡?”洛兰用手指触摸着烨华的胸膛说:“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烨华抚摸着洛兰的后背,睡裙里的肌肤被他的手掌触碰着,有些痒痒。洛兰扭动着身子,怒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睡觉还是不老实。”“哈哈~都老夫老妻了还在乎这些。”烨华不以为然,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大了起来。

“哎呀,你别猴急,等我说完。”洛兰拨开烨华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腋下夹着,对着他说着。烨华像个老小子,对她做着鬼脸,说:“好,你说,我不急。”“你记得黑三吗?”洛兰声音显得忧伤,“记得啊,三哥谁不认识,他怎么了?”烨华,关上了床头的台灯,欲要将洛兰推倒。“等会呀,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洛兰狠狠了揪了一下烨华的脸颊,说道。“疼,疼,你说,你说”烨华吃痛,老实了许多,但手从洛兰的腋下抽了出来,依旧抚摸着她的躯体。

“他回来了。”洛兰没有阻止烨华的手正伸向那里,说了一句,烨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三哥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了?”洛兰叹了口气,说:“前几天,但是”欲言又止的洛兰凝视着黑暗里的烨华,“但是什么啊?话说一半你要急死我啊?”

洛兰翻了个身,背对着烨华,说:“他要出事,或许以后我们的三哥再也不会回来了。”说着,洛兰哽咽起来。烨华被洛兰的话给弄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三哥怎么了?他杀人了?你说话啊?”洛兰抽泣着,泪水打湿了枕头,把这些天黑三找她和那通电话的内容和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烨华听完道:“三哥也真是糊涂了,为了钱值得吗?”“我们都想帮他,可是”洛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毕竟黑三是为了钱才去做那些事的,有帮他的办法。“大姐也是为了这事来的吧?”烨华搂着侧身而睡的洛兰问着她。“是啊,但是三哥的脾气你是知道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一位朋友。如果她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烨华,亲吻着她的后背,呼吸着她留下的香味。安慰着洛兰:“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大风大浪都过来,难不成还会在阴沟里翻船。”

“你可知道轻三哥帮忙的是个大人物,三哥能躲得掉吗?”洛兰阵阵的担忧,语气透着心急。背后的烨华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着他刚才未完成的事业。被突然转身的洛兰咬了一口,呼着痛,说:“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家也有一位啊,你忘了?”烨华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洛兰,猛然一惊,坐了起来,说:“是啊,我怎么忘了,要是她出面一定能帮三哥的。”“是,是,是,能帮,快睡吧,都这么晚了。”说着话,烨华一把抱住洛兰,钻进了被窝。

夜幕下,黑三挂断了电话冷笑着,表情如魔鬼见到了食物一样恐怖。

梁书国接到黑三的电话,气的双手握拳,青筋暴起,从床上跳了起来,骂着:“这个扑街,居然摆了我一道,好啊,你不讲规矩,也别怪我心狠。”套了件外套,出了卧室,也不管现几点,一个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合作伙伴”。充满古香之气的客厅里,梁书国抽着烟斗,脸色铁青的看着对坐的8人,他们中有三位女士,五位男士,最小了28岁,最大了45岁。看着一脸怒气的梁书国,为首了一位男人开口问:“梁老,怎么了?大晚上的把我们叫来。”

梁书国忍着怒火把和黑三做交易然后又接到黑三反水的电话,经过说了一遍,问着众人:“我不想看见他,你们谁去做?”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为首的男人说道:“黑三可不是好对付的,弄不好没抓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梁书国没有答话,看了他一眼。一位中年女人开口说到:“梁老可要想清楚,他可不好惹。”一句话,惹得梁书国大发雷霆:“我知道,但是现在不是我去惹他,而是他想要我死。”众人皆是一震,随后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刚说话的女人,做着嘘的手势,对着梁书国说:“梁老先不要生气,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

“没得商量,你们就说,能不能干?”梁书国把烟斗一扔,看着众人。另外一位瘦瘦的女人看着众人都不说话,慢悠悠的说道:“幺妹不是在您老手上嘛。”梁书国听着冷笑一声:“哼,你以为我想不到,可是你们口中的那位三哥根本不吃这一套。”“那他的朋友家人呢?”瘦女人还是慢悠悠的说着。

女人的这就话让梁书国犹豫起来,想了一会,目露凶光,说:“是啊,他还有家人朋友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哼哼,三哥呀三哥,你本是一匹孤狼,可是呀,你偏偏喜欢去找狼群。”为首的男人,看着瘦女人,问着:“你可知道他的朋友都是谁?”瘦女人摇摇头说:“不关心。”“哼,是,你当然不关心,因为死的不是你。”男人冷笑着嘲讽着瘦女人。“你什么意思?”瘦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男人质问着。

男人没有回答,转而看着梁书国说:“据我所知,黑三的朋友中有一位叫洛宁香的,不知道各位可听说过?”其他人都摇摇头,梁书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好,既然不认识洛宁香,我想她的先生,你们应该知道,高泰,这位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她是高泰的夫人,他的夫人不是过世了吗?”梁书国当然知道高泰是何许人也,但是他掌握的资料中高泰的夫人明明已经过世了,没想到黑三的朋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存在。

“其他人呢?”梁叔国问着。

“三个姓洛的,都和高泰有关系,还有一位姓程的,他倒是没什么势力,开了一家美食城。”为首男人继续说着。

“我不需要那个姓程的,我只想要那三个姓洛的和黑三本人。”梁叔国说着,眼神透着杀机。

“可是高泰?”为首男人吃惊的望着梁书国。“我对那个高泰一直很感兴趣,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梁书国说的很轻松,在他眼里,这似乎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为首男人想打消梁书国这个可怕的念头,可是还没有及时说出来。

一位带着眼镜的男人打断了他说:“那三个姓洛的不能动。”为首男人还以为他是站在梁书国一边的,听到他这样说,稍稍松了口气。“为什么不能?”梁书国问着他。

“梁老还不知道吗?”眼镜男,笑着看着梁书国问着他。“我?知道什么?”梁书国不解。“你有一个侄儿叫什么?”眼镜男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的回答着。梁书国从新拿起了烟斗装着烟丝越发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说:“确切的说他不是我的侄儿,他是我夫人的,我没有侄儿,除了我夫人娘家的亲戚,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如果我们有说错的话,他应该叫李烨华,对吗?”眼镜男喝了口水,问着。

“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梁书国吞云吐雾着,开口就有一大团烟雾冒出。

“那三个姓洛的中,就有一位是您夫人的侄媳妇儿,梁老您真的愿意?”眼镜男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梁书国愣了愣,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暗想着:“这个黑三到底什么来头,就连夫人的侄儿侄媳都和他有着联系?”

客厅里议论了起来,梁书国赶紧让他们小声一点,自己的夫人还在楼上,虽然不是和他一间卧室,但是她也在楼上,要是谈话的内容被她听见就不好解释了,总不能让夫人认为是他故意瞒着她去害自己的侄儿和侄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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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似魅如傀】

“相信谎言的人必将在真理之前毁灭。”

——赫尔巴特

【第三十章:暗钉】

天色将明,梁书国送走了客人独自一人待在客厅里,烟雾将他包裹,烟斗中的烟丝火红火红的。苍白的脸上写着沧桑和阅历,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似有怒火无从发泄。幺妹被一阵尿意憋醒,打着哈欠,小跑着来了客厅,准备去卫生间,,黎明时分,客厅里还是黑漆漆的,摸索着按亮了灯管的开关,客厅里的人影吓了她一跳,反应过来问着:“梁叔,你干嘛呢?”梁书国自顾着抽烟,见幺妹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没干嘛,年纪大了瞌睡少了,坐着抽会烟。”

幺妹实在是憋的不行了,不在和梁书国多说什么急匆匆的跑到了卫生间,脱了裤子坐到马桶上,绷紧的神经舒舒放松下来。

解决完,幺妹舒服多了,回到客厅见梁书国站了起来,问:“梁叔需要我现在去做点儿吃的吗?”梁书国没搭茬儿,上了楼,不一会儿,幺妹听见楼上关门的声音。“真是怪老头。”幺妹嘀咕一句,回房去了。

没睡多一会儿,天渐渐的全部放亮,幺妹极不情愿的下了床,她需要准备早餐去了。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忙碌的身影,从厨房到客厅,幺妹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抱怨着,为什么梁叔就不能多找几个佣人。

7点,外面的阳光洒落进屋子,幺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客厅里传来了高跟鞋踩踏的声音,幺妹探出脑袋瞅了一眼,见到那人的身影,叫着:“大姐,怎么这么早?”被幺妹称作大姐的女人,她叫梁静,是梁书国的女儿。梁静看了一眼厨房里伸出头的幺妹,回以礼貌的微笑,说:“我爸和我妈还没起床吗?”“梁叔刚睡一会,夫人还没起。”幺妹从新回到了厨房,声音从里面传出回答着。“哦,你忙吧,我去叫她们。”那人说着,换好了拖鞋上了二楼。

楼上,梁静进了母亲的卧室,梁静的母亲,刚起床没一会,正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发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便知道是自己的女儿:“今天怎么过来了?”“老妈就是不一样,永远都瞒不过您的耳朵。”梁静笑盈盈,从后面抱住了母亲。“有事吗?”母亲任由着她,问着。“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二老啊?”梁静将脸颊贴在母亲的身后,说着。

“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母亲每次都是这样,她对自己的女儿了如指掌。梁静也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似乎都无法瞒过自己的母亲。松开母亲,一屁股坐到床上,翘着腿,说:“还不是你的那个侄儿,说想见见你,我还睡醒,就给我一通电话。”“烨华?”母亲问着。“是啊,不是他还能有谁。”梁静,提起他真是恨得不行,恨他打搅了自己的美梦。

“他找我干嘛?差不多有三年没有联系了。”梁静的母亲,疑惑的问着,略不解。

“他没说,反正他马上就过来了,位子我已经发给他了。”梁静掏出了手机,朝着母亲的眼前晃了晃。母亲转身,出了卧室,梁静跟着也走了出去。

幺妹敲响了梁书国的卧室门,里面传来梁书国的声音:“今天我就不吃早餐了,你们去吧。”

梁静传达了烨华要来拜访消息,准备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对着正吃着的母亲说:“把幺妹借给我几天,您同意吗?”幺妹从楼上下来刚好听见,略带着不满,鼓着腮帮子说:“我是人,不是物品,你们这样借来借去的,把我当什么了?哼”梁静自是觉得话说错了,急忙解释道:“好妹妹误会了,是想让你过去帮我几天,我人手不够。”母亲在一旁未答话,看着幺妹又看了看梁静,继续吃着。

梁静见母亲不接话,对着幺妹说着:“走吧,过几天我在把你送回来。”幺妹看了看餐桌上的夫人,夫人冲她微微的笑了笑,点头示意她去。

跟着梁静出门,幺妹一路上苦着小脸,暗想着:“这家人真奇怪,三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梁静仿佛会读心一般,歪着头看着她说:“是不是那人期盼着那人来接你?”幺妹望着梁静,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有必要这么吃惊的看着我吗?不都写你脸上了吗?”梁静及时的拉住幺妹的胳膊,调侃着。

“大姐,咱们去哪?”上了车,幺妹问着。梁静神秘的一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车子启动,既然梁静不说,幺妹也不在多问,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

等幺妹醒来,车子已经离开了市区,停在一处山坳的入口处。“这是哪?咱们开了多久?”幺妹打量着和城市截然不同的景色,旋而吃惊望着梁静。“没多久,你睡了多久,我就开了多久,走吧。”梁静笑着,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带着幺妹往山坳的深处走去。

大山虽不高,但峰顶云雾缭绕,在这座城市的市区之外,竟然也有山坳,走进山中,四季如春之美景惹得幺妹陶醉不已。幺妹了来这也有段时间,却也不知城中有山,或者说,是山中有城。欣赏了美景,跟着梁静走了几十分钟,道路全都是碎石树根杂草,无法驱车驶入。

山坳的深处,一片清水嫩草边上,坐落着三间木屋,木屋围着高高的院子,院墙上爬满了野生蔷薇,仿若世外桃源。

梁静让幺妹门口等一会,自己先进去。梁静进了木屋正中间的一所,屋里,有人烧着开水,见来人推门而入,露出笑意,说:“此处深山,也有人造访。”梁静自顾的找了把椅子坐下,说:“水烧的不错,可以泡茶了。”“泡茶是自然,不过我得想想我的茶叶放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人故作冥想,思量着。“门外有位女孩,一个星期,我时间紧迫。”梁静从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放到桌上说着。那人邪笑,说:“哦,想起来,昨天刚从山中采回来的,昨晚一夜未睡加工精良好茶,被我放到了里屋,我这就拿,贵客稍等。”

取来茶叶,一壶清茗摆放桌上,梁静一口未喝,和那人简单的交谈几句,便出门叫进来了幺妹。幺妹望着眼前的两人,问着梁静:“大姐,他是谁?”梁静走到了幺妹的身边,说:“你先在这待上一个星期,之后我来接你。”“啊?这,干嘛啊?”幺妹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梁静拉着她的说,轻声的说着:“没事,就几天而已,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嘛。”“那...好吧...”幺妹妥协了,没多问什么。

收下了幺妹,那人送梁静出门,道别时,随口问了一句:“张雪,可还满意?”梁静瞪着他,说:“你还好意思说呢?我都想退货了。”那人一耸肩膀,说:“抱歉亲,我这拒绝退货。”说着还一脸痞笑的看着她,他那表情让梁静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说了几句离开了。

梁静的背影消失在密密的树林中,那人关门进了屋子,见幺妹正坐着喝茶,笑了一声说:“以后的七天,你就跟着我把,我会教你需要的东西。”“教我需要的东西?那是什么,你是谁啊?”幺妹盘腿坐在椅子上抬眼打量着他,问。

那人轻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我叫叶郑国,你姐姐的好友,不过你不需要记住我,只需要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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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心朤】

刚起床的梁书国烟斗不离手,进了书房,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对联:“日昍晶通天下,月朋朤镇乾坤。”望着那对联,梁书国觉得可笑,暗自喃语:“这个世道哪还有什么日月辉映大地,光照千秋啊!”抽了几口烟,口中不免有些苦涩,冲着门外叫着:“幺妹,有茶没有?”外面,幺妹没有看见,他的夫人端着茶进了书房,说:“别叫了,幺妹不在,阿静给带走了。”

“阿静带走她干嘛?”梁书国接过茶,喝了一口问着。

“女儿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夫人采萱回答着。

“难道她又是这个丫头,哎...”梁书国一口茶差点儿全部吐出,无奈的叹着气。“没办法,她的脾气谁也拗不过。”采萱说的很不在意,有些无所谓的成分。梁书国重重的放下茶杯冷哼一声:“你应该拦着她,从张雪开始你就应该拦着她。”“我...哎,也不知道小雪现在怎么样了。”采萱一时语塞,转移了话题。

书房里,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声音大了,不免让本就恼火的梁书国越发的生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质问着自己的夫人,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你不阻拦,那我去,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一番话,声音极大,采萱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哼,看来我又要对你动动家法了。”梁书国把手中的烟斗扔到了桌子上,冷冷的说着。采萱怔住了,微微发愣,自从孩子大了,丈夫就再也没有打过自己,难道这才又要想着她的脸颊开始发烫,不敢多言语,呆立在原地。梁书国,眸子看着她,说:“知道怎么做吧?”“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终于有反应的采萱对着丈夫求饶了,可梁书国心中闷火正旺,那里还容得她讨饶,二话不说,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卧室拖。采萱一路踉跄着被丈夫拖到了卧室。

梁书国将采萱扔到了床上,连同采萱的双手一块按住了她的腰肢,采萱顿感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想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了。身后的衣裙撩起,袖长的双腿失去了裤袜的包裹,笔直的暴露在床上,翘臀高高的耸立在梁书国的眼前。

“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像你这样惯着孩子早晚会让她吃亏。”梁书国训斥着,动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从腰间抽了出来。“不要,不要,求你了”采萱的身体微微颤抖,两团红云上了脸颊,嘴里讨饶着。“闭嘴,不许求饶。”梁书国呵斥一声。手中的皮带挥舞落下采萱的屁股上,啪~,带着风声,让她的白皙的娇臀多出了一道红印。“啊~”采萱吃痛,久违的火辣感觉既熟悉又十分的陌生了。梁书国没有给采萱多余的时间,皮带一次次的快速落下,啪~啪~啪~啪~啪~。

采萱的娇臀渐红肿起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嘴巴里发出。生气的梁书国没有一丝的怜惜,手上的力道大了些,采萱难以忍受皮带所带来的火热的痛感,开始不断的扭动着身躯,讨饶着:“不要,老公,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见采萱不断的挣扎,梁书国越发的生气,一手加重力度按着的细腰另外一只手依旧大力的挥舞着皮带,啪~啪~啪~啪~,采萱全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着实像个被家长教育的孩子:“呜呜~~不要,不要疼疼”双腿也在乱蹬。

梁书国全然不顾,皮带照旧抽打着她的屁股,臀缝和大腿的交界处,留下了道道的血痕,打的采萱哭的死命。听见采萱哭的撕心,梁书国听了下来,怒气消去一点,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打的满是伤痕的屁股,有些心疼起来,稳住了急促的呼吸,问着:“知道错了吗?”

采萱还处在刚刚的痛苦挣扎之中,没有听见,身后的梁书国认为她还没有完全的屈服认错,摔门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根藤条。采萱回头看了一眼,见丈夫手中的东西,吓得瑟瑟发抖,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刚要开口,不料梁书国没给她机会,上前再一次的按住了她的腰部,藤条狠狠的抽了下去,啪~,一道血色的棱子印上了采萱的臀,“啊~我错了,我错了,疼”藤条要比皮带难受的多,采萱害怕极了,安置责怪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听见丈夫的问话,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梁书国手中的藤条破着风,准确的抽在她的屁股上,啪~,高耸的臀峰被藤条击打过后,绽放出红色的棱花。没多时,藤条交替着打在采萱的屁股和大腿上,两瓣臀颤抖着,迅速的肿起来。“啊,呜呜~~不敢了~~”采萱哭着求饶,这一次梁书国再也没有理会,重重的连续抽打了十几下,让采萱原本白皙的屁股彻底变了颜色,上面还分布着一道道的痕迹。

采萱哭的歇斯底里,可也无济于事,身后被压得死死的,丈夫也不在怜惜自己,唯有乖乖的受罚,煎熬着撕心的疼痛。藤条一次一次的落下,抽打在早已不成样子的屁股上,屁股上破皮的地方还渗出了血迹。采萱被打的连大叫的力气也没有了,麻木的接受着藤条的来袭,嘶哑的喉哝的呜呜咽咽着,任由眼角的泪打湿床单。

梁书国扔下藤条看着无力趴在床上的妻子,白皙的屁股全都是自己留下的伤痕,红肿一片。光滑的双腿上也有几处伤痕,梁书国完全没了怒气,只剩下心痛的感觉,他轻轻的抱起了还在抽泣的妻子,紧紧的搂着她安抚着她的后背,采萱被丈夫搂着,胸脯一起一伏,宣泄了泪水。

好一阵,采萱的抽泣声慢慢的变小,梁书国轻抚着她的屁股问:“知道错了吗?”“嗯”采萱轻轻的回着,用手擦拭着眼泪,梁书国心疼的揉着妻子的屁股,亲吻着她的脸颊安慰着。抚摸着采萱的伤口,惹得她呻吟了一声。梁书国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好一会,轻轻的抱起她,平趴着将她放到了床上,转身去拿药箱。

取来了药,梁书国小心翼翼的涂抹在采萱的屁股上,每到红肿的破皮的地方,都会让采萱忍不住的一个哆嗦。正上着药,楼下的客厅里传来了烨华的声音:“姑妈,姑父,在吗?”采萱脸颊一红,难为情极了,看着丈夫,含着泪花。梁书国,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说:“你休息着,我去看看。”说完出了卧室关好了房门,又去书房拿来烟斗点燃下了楼,见到烨华热情的招呼着:“华子来了,坐吧。”

【第三十二章:张雪,她的身份】

梁书国了解到烨华今天来的目的,脸色微微变色。神情忽然变得冷漠说:“这件事不是你们该管的。”“可是三哥...”洛兰拉着烨华的胳膊担忧的看着他小声的说着。梁书国,摆了摆手,说:“好了,我知道了。留下来吃午饭吧。”说完,梁书国站起身来上了楼。

洛兰和烨华面面相觑,暗自奇怪。洛兰问着:“姑父同意了吗?”烨华看向了二楼,回答着:“我想...他,应该同意了。”

两人并没有留下吃午饭,烨华上了楼和梁书国说了一声:“姑父,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我们就先走了,对了,替我向姑妈问好。”梁书国点了点头,说:“嗯,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有时间再一块聚聚。”送着烨华下楼,梁书国此刻的心情好了些许,门口有说有笑的送烨华夫妻上了车。

车里,副驾驶的洛兰通过后视镜看着一眼朝他们挥手的梁书国,对着烨华说道:“真是奇怪,怎么一会高兴一会生气的。”烨华握着方向盘,说:“谁知道呢...”

梁静不辞辛苦,当天下午赶赴上海,等她到上海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联系了张雪,在一家咖啡馆会面。

咖啡馆里,较安静的角落,梁静等到了张雪。“姐,你来了。”张雪拉开椅子坐下打着招呼,“嗯,最近这么样?”梁静问着,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还好吧,就是高氏集团安排了一位新经理过来,有些事我现在也没办法了。”张雪压低着声音说着。梁静笑了笑说:“听说了,她家林美茹是吧?”服务员端来了一杯咖啡,张雪道了声谢谢,等服务员走后,对着梁静说:“是啊,就是她。”

“没事,你继续待在公司,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我交代的事先放一边,我自有安排。”梁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向张雪交代着。“嗯,有什么事我在联系你。”张雪点着头,回答。“工作的事先不谈了,你最近过的可好?”梁静转移了话题,笑着和张雪谈些生活上的琐事。

“哎,一言难尽啊...”张雪露着苦瓜脸,看着梁静。“怎么了,不顺心,还是钱不够花?”梁静背靠着椅子,双手环胸问着。“不是啊,还不是那个林美茹...”一提起,张雪就满肚子不满。张雪喋喋不休的向梁静吐着苦水,情绪不免激动了一点,其它桌的人都纷纷用目光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梁静提醒着她注意一点儿,说:“你小点声,还有其他人呢。”张雪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抱怨几句而已嘛~~”

梁静今晚打算去张雪家住一晚,但碍于她的身份特殊,两人悄悄的“潜入”了小区,完美的躲过了所有的监控,到家时梁静说了一句:“怎么像做贼一样。”张雪哈哈的笑着说:“姐,你这算什么,也不想想我每天在高氏集团里是怎么样的,那才叫做贼似的。”

“姐,抱我。”一进家门,张雪跟个孩子似的,扑向梁静讨着要抱抱。梁静移了下身子,躲开说:“多大了,还要抱抱?”“不管,就要,就要。抱抱,快抱抱”张雪紧跟着梁静,撒着娇,缠着她。梁静实在没办法,拗不过,张雪的一哭二闹像个孩子的样子,苦笑着张开了双臂,说:“就抱一下,等会洗洗睡啦。”“好呀,等会一块洗洗。”张雪嬉笑着,紧紧的搂着梁静。

卧室的床上,张雪溺在梁静的怀里,说:“姐,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那个林美茹我真的受不了了。”梁静侧着身子,抚着她的乌黑的发丝,安慰着:“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好吗?”张雪有点儿想哭,倒不是因为自己还要继续待在这不能离开,而是想到自己初遇到梁静,从那一刻起,梁静姐的无微不至的关照,让她有了新的生活。小脸蹭着梁静的胸脯,说:“我们永远都可以像今天一样吗?”声音极小,梁静只能听到她嘀嘀咕咕了一句。

张雪的呼吸节奏的起伏着,梁静吻了一口她的脸颊轻声道了句晚安,关上了台灯,搂着她的后背也入睡了。

次日,九点五十分,高氏集团上海分公司,林美茹和许晴在办公室里谈论着。“张雪,你弄清楚了吗?”林美茹问着。“嗯,已经打过电话给总公司了,他们说张雪是一位老顾客介绍来的,有一段时间了,这是她的资料。”许晴说着,将一份人员详细资料递给林美茹。

林美茹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笑着说:“估计是我多心了吧。”许晴鼓着腮帮子,望着她,背着手身体扭来扭去的站着。“怎么了,不舒服?”林美茹看着她,站起来摸摸她的额头。许晴扭着脑袋,说:“哎呀,我没发烧,就是...就是...那个...”

林美茹盯着许晴,今天她有点不自然,说话也吞吞吐吐的,皱着眉头,问:“什么啊?要是不舒服就说。”许晴红了脸,咬着唇,拉着美茹的胳膊,说:“我...那个来了,肚子疼,想休息一会儿,不料被您叫来了。”林美茹愣了一会儿,随后乐了起来,说:“就这个啊?那你休息一会儿吧,要不回家也可以。”

林美茹捏了捏许晴的脸颊又摸了摸那的脑袋问:“要不要,我抱抱你?”说完,露出了邪邪的微笑。许晴把头一转,不好意思看着她,说着:“不用。”早上的阳光包裹着她娇滴滴的模样,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林美茹偷笑着,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后,趁她不注意,双手猛然的搂住了她搂在怀里,来:“妈妈给你揉揉肚肚。”

林美茹的手轻轻的按上了许晴的肚子,掌心暖暖的温度流过了许晴的腹部。许晴背对着靠在林美茹的怀里,懒洋洋的,享受着儿时母亲抚摸着自己嫩滑肌肤的感觉。暖流丝丝入心,让人似觉又回到了儿时。许晴转过身,目视着林美茹的眼眸,从她的眸子里,能看见自己娇羞影子。脸颊红色滴血一般,嘟着嘴,用脑袋蹭着美茹软绵绵的胸部,发丝轻柔的垂落,美茹的手背上落下几根黑色的发丝。

美茹被蹭地咯咯直笑,说:“不要蹭了,好痒哦。”许晴个头不高,抬眼正好看见胸口处那白嫩的一对儿玉兔,略显的尴尬。急忙撇过头,不去看她,但很不凑巧的是,许晴用手整理发丝的时候,自己的手不小心又触碰到了那团软棉。虽同为女性,许晴还是闪电一样的收回了手,不自然的被林美茹搂着,脑子乱乱的,那种感觉既让她顿感百倍暖流,也感觉有一丝丝的怪异。林美茹咯咯地笑着,问:“怎么,就那么感兴趣啊?自己又不是没有。”调侃着许晴,林美茹还不忘给她的屁股一巴掌。

许晴扭着身子,想挣脱。林美茹却搂着更紧,说:“想跑啊?哪有那么容易,吃了豆腐就想走。”“哎呀,不要说了嘛。”许晴娇娇的不满,对着美茹说着。“怎么?我说不对呀?”林美茹眸子看着怀里许晴羞红的脸蛋儿,打趣着。

林美茹站着累了,松开了许晴,坐回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伸开手臂,朝着许晴的说:“来吧。”许晴的心里有些反抗,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矛盾的感觉让她想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这样,不过内心深处那一丢丢被别人当做孩子照顾渴望正愈演愈烈。

许晴正和林美茹腻歪着,张雪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许晴见门突然被人推开吓着了,赶紧从林美茹的怀里挣脱出来。张雪露出了尴尬之色,笑着说:“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林美茹收起了对许晴时的温柔似水,问:“有事吗?”“哦,签约合作的公司来了。”张雪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着,说着还瞟了一眼了一边的许晴。

许晴也看着张雪,两人同时望着对方,四目相对,张雪慌了神,发现许晴也看着自己,许晴难为情的避开了的她的张雪投来的目光。

“你自己去办就可以,这样的事以后你认为可以就没必要通知我了。”林美茹见两人不自然的表情,出声说着,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气氛。“好的,那您忙吧,打扰了。”张雪欠身,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对着许晴笑了笑。许晴,没好意思看张雪,只觉得的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

张雪走了出去,许晴,蹲下了身子,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带着哭腔说:“呜,被发现了,羞死了,呜呜...”林美茹没怎么在意,哈哈的笑着,说:“没事的,你是我女儿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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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新人培训】

叶郑国和幺妹吃完了午饭,喝着茶点着烟,对着幺妹说:“妹子,我答应过你姐,七天之内必须教会你一些东西,所以,一会我要送你去个地方。”幺妹从昨天第一次就被茶叶的香味深深的吸引住了,品着茶,问着:“啊?又要走,去哪啊?你们真能折腾。”叶郑国也表示十分的无奈,说:“我也知道很麻烦,但我也没办法,虽然我收了你姐的钱。”幺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还说你是我姐的好朋友,朋友还用收钱吗?”叶郑国被幺妹的话给逗乐了,解释说:“这钱可不是我要的,是给你当学费用的。”

叶郑国给幺妹说了些她这七天内所需要学习的一些简单内容,便带她离开了木屋。

原本幺妹以为,叶郑国口中的学院也处在大山的深处,实则不然,叶郑国带着幺妹步行出了大山,从中午一直到天黑,才走到最近的一处公交站牌,坐上了车,幺妹问着:“咱去哪?”叶正国望着车窗外面,说:“长途汽车站。”“真是的,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街上做乞丐呢,免得被你们带来带去的折腾。”幺妹撑着脑袋,苦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她最讨厌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瞎折腾。

一路无话,到了长途汽车站,幺妹看着那些进站出站的长途汽车,正强打精神迎接即将而来的长时间的旅途,不成想,叶郑国并未去买车票,而是把幺妹带进了车站的候车大厅,对她说:“你会有人来接你,坐着就行,别说话。”

交代着,叶郑国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幺妹的身前站着一位男人,叶郑国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和那人发着短信接头,自己没有走过去,那人得到了叶郑国的信息,确认了他发来的照片。坐到了幺妹的身边,小声的说:“我是来接你的,跟我走吧。”幺妹四下看着,没发现叶郑国的身影,那人又说着:“别看了,他已经走了,你跟我走吧。”幺妹叹了口气,跟着男人出了车站。

坐上男人的车,幺妹想和他聊聊天,可发觉那人并未没有聊天的打算,只好作罢,看着窗户外的景色,思绪飘飞。

一路上高楼耸立,街道纵横,幺妹压根也没有记住车子走的是那几条街道,就连绕圈的308国道,都不知道。到了目的地,要不是男人叫她,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不到现实,下了车,眼前的建筑,惊掉了她的下巴,高大气派的院门紧紧的关闭着,门口的接待室和保安室,分开位于院门的了,两侧。院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学海无涯”只不过幺妹并不认识它们,男人经常出没,看了一眼觉得好笑,学院不是学海无涯,难道还是苦海无边吗?

男人带着幺妹进了学院,里面的建筑却不想院外的那般气派,相反有点破旧,里面没有高楼,就连两层的小楼也没有,全都是一排排的平砖瓦房,像及了幺妹在电视里看到过那种纳粹集中营的样式,这样的想着,让幺妹打了个冷颤。

带着幺妹进了接待室,男人说:“等会吧,有人会来安排的。”说完,径直走向了那几栋平房。幺妹,想问些什么,见男人走远了,回到了接待室等待着,等待的过程中,幺妹十分的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过来一个小时左右,幺妹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对于未知的一切,她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着。

幺妹乱翻着接待室桌上的一摞子白纸,打发着时间,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分辨应该是个女性年龄不超过25岁,因为幺妹清楚的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对于幺妹来说,听声音分辨性别甚至年龄是她的强项,这都要归功于她在街上做乞丐时练就的一项本领。

果然,那人推门进来时,幺妹心里想着自己刚刚的猜测打量着她,和她想的一样,是个女人,看样貌不过25岁。女人进来见幺妹坐着,表情不似接她来这男人那般的冷漠,反之温柔如水,笑着说:“你就是幺妹,你好,我就温雅。”说着伸出手,简单的介绍着自己。

幺妹望着她念着她的名字,说:“姐姐的名字好听。”温雅,将一份表单递给幺妹说:“先把这个填了吧。”幺妹接过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露出一丝难为情,说:“那个...姐姐,我认识它们,可它们不认识我...呵呵...”说完,尴尬的笑了笑。

温雅微微愣了神,反应过来,说:“好吧,我问你,你说就行了,我帮你填吧。”温雅坐了下来,拿出了笔开始问着幺妹。

填完了表单,温雅告诉幺妹她还需要做一些检查,幺妹不解问着:“什么检查啊?”温雅笑着没说话,带着幺妹离开接待室,去了斜对面的一间单独的平房内,进了那里看到了一些医用的器材,幺妹明白了温雅说的检查是什么了。

平房单独而建,屋内分外间和内间,温雅走进了里屋,和里面的人说了一会儿,告诉幺妹准备一下,并且将填完的表单交给她让她进去里屋,自己在外面等着她。幺妹带着单子,敲着门,得到里面人的许可,心生了胆怯,回头看了眼温雅,极不情愿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穿着白大褂,应该就是要为她检查的医生了,“你好...”幺妹站在门边打着招呼,医生看抬头,点了点头,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不知为什么,自从幺妹进了这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见幺妹半天没反应,医生不耐烦的催促着:“快点过来。”

幺妹挪着步子,到了医生的桌子前,医生拿过了她手中的表单,问着:“幺妹,是吗?”“嗯。”幺妹紧张的要命,轻轻的嗯了一声。医生,拿起桌上的笔在单子上写着什么,可惜幺妹不认识。医生边写边说:“衣服脱了,去躺着。”幺妹听着,脸顿觉的发烫,吱吱呜呜的的问:“啊...脱...衣服吗?”见幺妹丝毫没有动作,医生又开始不耐烦了,说:“我也是女的,你怕什么,再说了我孩子都比你大了,像你这样的丫头,我见的多了,快点,别耽误我时间。”

幺妹不敢多问什么暗暗叫苦,羞红着脸,慢吞吞的开始脱衣服。脱完了衣服,幺妹站在原地,双手护着胸部和私密处,医生瞟了一眼说:“看见那个检查台了吗,去哪里躺着。”幺妹光溜溜的躺着,私密处隐隐乍现。医生,写完了出诊的检查报告,开始准备为幺妹做身体的检查,乳白色的医用胶皮手套戴好,走到了幺妹的躺着检查台边说:“先给你做个简单的乳房检查。”“啊?”幺妹红着脸,撇过头去。

医生捏着幺妹粉色的乳头,稍会儿,说:“这里没问题,下一步。两腿分开。”幺妹本能的合拢了双腿,医生强行的将她掰开,说:“别动,再动信不信我罚你。”幺妹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医生的手指已经慢慢的深入了幺妹的私密的深处。

等这一步完成,医生看着手上的粘稠,说:“小丫头反应挺大的,这样也能...”医生用笑声代替了后面想说的。

一系列的检查让幺妹害羞的要命,她的身体不断的给出了反应,更让她羞愧难当。医生脱下手套说:“趴下,最后一项,温度检查。”幺妹咬着唇,翻了个身。这一项,医生的手法温柔多了,拿出了温度计,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幺妹的肛门,轻轻的旋转着。幺妹嗯嗯的私吟着。

十五分中过后,医生拿出了温度计,说:“好了,起来穿好衣服。”幺妹穿衣服的速度要比脱的时候快上好几倍。穿好了衣服,医生又把刚才的表单还给幺妹。出了检查室,温雅微笑着迎着她,问:“完成了?”幺妹不好意思看她,低着头:“嗯。”“走吧。”温雅,拉着她的小手往外走。

温雅带着幺妹,她是这次负责幺妹七天里的一切生活起居,像是照顾孩子的家政保姆。温雅先帮着幺妹安排七天居住的宿舍,那是一排由十间平房组成的,宿舍从左到右依次用101到110数字编号,幺妹虽然不认识字,但这些数字她还是知道的,毕竟人民币上也是用这些数字来表示面值的。幺妹被安排进了105宿舍,宿舍一字摆开,样式家居一模一样,若没有编号,幺妹根本无法辨认它们的不同处。

温雅打开了上锁的宿舍门,幺妹站在温雅的身后偷偷的打量着宿舍内,宿舍配有单独的卫生间,很简单的陈设,一张木质的架床,分上下,上面一层是搬放行李用的,宿舍的面向南的一面墙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木头桌子,一个立柜。除此便没有它物。

“你没有行李吗?”带幺妹进了宿舍,温雅看着两手空空的幺妹,问着。幺妹,歪着头,说:“他们没告诉我呀。”温雅摇摇头,说:“你还真是天真啊,不带衣服,这几天你穿什么呀?”“啊?”幺妹暗暗叫苦,是啊,没衣服我穿啥啊?

温雅一摊手,说:“算了,我帮你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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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惊吓?考验!】

幺妹两手空空来到学院,什么也没带,温雅让她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去帮她准备衣物。

窗外蓝色的天空,即将袭黑,让人恐惧的夜幕又要来临。似乎幺妹有一种被割舍心爱之物的错觉,待在平房宿舍之内,总感觉到自己的什么东西已经被别人给拿走了。温雅走后30分钟后,回到了宿舍,进门的她手里提了好几包东西,一些日用品加上幺妹所需的衣物。

幺妹这人好奇,什么都要翻上一番,看上一眼,温雅还未将东西放下,幺妹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里面是啥?我看看有没有吃的。”温雅拿出了里面的一些上身穿着的T恤说:“诺,你的衣物呀,有没吃的呢。”幺妹接过温雅手上的衣物,拿在身前比了比,算比较合身。“用不用试一下,看看大小?”温雅,站在她的身前问着她。“不用,不用,应该差不多。”幺妹抖了抖T恤,在温雅眼前晃了晃。

温雅一直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待在一旁看着幺妹摆弄着衣物好不开心。她,并不知道,这些对于她来说在平淡不过的衣物,可对于幺妹来说是有何等的重要。

幺妹像个孩子小脸笑开了花,问着:“姐姐,这几天我到底需要学什么啊?”温雅看着她入了神一时没法应,直到幺妹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胳膊,才回过神来:“啊?哦,来的时候,你姐姐没告诉你吗?”幺妹挠挠头,说:“没有,他们都没有告诉我。”听着幺妹这般说,温雅淡然一笑,说:“这样啊,不用急,明天你就知道了。”说着朝着幺妹眨了眨眼。

晚饭时间,幺妹依旧在温雅的陪同下去了餐厅,和院内的建设一样,都是由好几间平房组成的,校园的内的菜系可没有外面那么丰盛,幺妹可不会挑剔,对她来讲能吃饱就行。一顿朵颐之后,幺妹擦了擦嘴满意的打着饱嗝儿,温雅没吃多少,见幺妹吃完,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回宿舍休息吧,今晚还有课呢。”说着话的同时,温雅露出一丝难明的表情,让幺妹疑惑不解。

回到了宿舍,温雅替幺妹放好了热水准备好换洗的衣物便离开了宿舍。温雅离开几分钟后,幺妹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澡睡觉了,刚脱完上身的衣服,宿舍的门突然被猛烈的踹开,幺妹吓了一跳,急忙的就像把脱掉的衣物穿上,刚套上衣物,外面的人像是知道卫生间里有人一样,径直的走了过去,粗鲁的踢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被踹开,外面一拥而上进了好几个彪形大汉,穿着黑衣,带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眼睛的那种,手里都拿着武器,最先进卫生间的那一位还拿着一把手.枪。黑大汉一进来,一把揪住了幺妹的衣领将她按着,强行迫使她蹲在地上,用枪指着她的脑袋说:“抢劫,敢出声一枪打死你。”

事情来的突然,一直到幺妹被抢指着脑袋,才反应过来。一人控制住了幺妹,其余的人开始在幺妹的宿舍里乱翻乱找,幺妹吓得六神无主,她那里见过这阵势,作为一个姑娘,又是独自一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压迫感,吓得眼泪的流了出来,身体颤栗不止,黑大汉发觉幺妹身体在动,枪口使劲的抵着她的脑袋,呵道:“别动,我们求财,别惹老子生气,到时候连命也一块收了。”

幺妹不敢出声,眼泪流个不止,蹲在地上的双腿颤抖个不停,过度的惊吓,让幺妹的下体不受控制的漫了金山。裤子上一大块湿湿的印记,还有几颗水珠滴答着,卫生间的地面上也全都是幺妹的尿液。黑大汉,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水渍,还伴随着一种刺鼻的问道,收起了枪,拿出对讲机,不知道和谁说了一句:“心里承受能力较差,还没开始就已经尿裤子了。”说完,摘下头套,对着幺妹说道:“别怕,这是你今晚的第一节课,心里承受能力考验,虽然你尿了裤子,但是这也属于正常范围这类,任谁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估计也和你差不多。”

说完,那人挥了挥手示意外面的人停止了翻找,走了出去。临走时,那人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幺妹,说:“希望你的心里承受能力不会太差。”

几人离开了宿舍,幺妹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待在卫生间里抽泣着,不多会儿温雅走了过来,门口遇到那几位扮演劫匪的工作人员,问:“是不是有点过头了?一个女孩合适吗?”为首的那位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你说要考验一下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我就想到了这个,呵呵。”温雅白了他们一眼,小声的骂了一句:“一帮变态。”

温雅骂着进了宿舍,在卫生间里发现了还在抽泣的幺妹:“不好意思哦,吓坏你了吧。”听到温雅的声音,幺妹抬头看着门口,大声的哭了出来。“哦哦哦,不哭不哭,别怕,他们都是闹着玩的。”温雅哄着孩子的口吻赶紧走了过去,幺妹一把搂住了温雅身体依偎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温雅闻到了一些刺鼻的味道,看着卫生间地面上残留液和幺妹裤子上的印记,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幺妹个头很小,瘦弱的身躯被温雅很轻松的就揽入怀中。抱着幺妹出来,温雅坐到了床上,将幺妹放到自己的腿上,安慰着受惊吓的“鸟儿”:“好啦,不哭了,乖,小脸哭花了就不好看咯。”语气像是一位妈妈哄着自己的子女一样,温柔,带着浓浓的怜爱。

幺妹的大脑恢复了一些,怯生生的问着:“刚才,那些...那些...人...在演戏...嘛?”带着抽泣,说话不是很连贯。温雅拍抚着她的后背,说:“是的呢,所以你不要害怕,他们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那他们...他们...”说着,幺妹又哭了起来。温雅哄拍着幺妹,哼起了儿歌,语调很轻,很柔,竟让幺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是那种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安全感。

夜里,幺妹终于停止了哭泣和颤抖,温雅轻轻的擦拭掉了遗留在她眼角的泪珠,说:“裤子还没换呢,我帮你洗洗吧。”温雅说完,幺妹这才想起来自己尿了裤子,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不用...我..我..自己来...”“好了,我帮你吧,别墨迹了。”温雅温柔似水,淡雅一笑,说着。幺妹把头埋在温雅的胸部,脸红红的。

温和的水,滋润着幺妹的肌肤,虽然她常年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但是她的肌肤却白皙诱人。要不是被脏兮兮的污垢遮盖,着实是个美人胚。浴缸里,幺妹静静的享受着温雅轻柔的玉手来回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整个过程,幺妹都处在自己的内心和身体的反应之中度过,她喜欢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但愧于羞涩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洗完澡,幺妹通红着脸站在温雅的身边任由着她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所有的私密都暴露在温雅的眼中。一件圆领的粉色睡衣套装,上面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温雅替幺妹穿好了衣服,吹干湿漉漉的头发,轻柔的抱她上了床,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放掉浴缸里的水,说:“今晚可以一起睡吗?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幺妹吃惊的望着走出来的温雅,斜躺在床上的她搭配上卡通样式的睡衣,在温雅眼中,可爱的像个孩子,看着温雅朝着自己走来,幺妹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温雅没有换睡衣,她也没有带来,脱去了外衣就这么躺在幺妹的身边,凝视着她的脸颊,说:“睡吧,明天还有课呢。”说完,一只胳膊轻轻的搂着幺妹往自己的怀里拥了拥。

被窝里,幺妹静静的贴在温雅的软绵绵的胸部,一种令人怀念的气息滋润着她的鼻子,那是儿时母亲的味道,和此时一模一样。幺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脸颊滚烫滚烫的。带着羞涩带着些许的期盼,幺妹渐渐的睡着了。

温雅却睁开了眼睛,看着幺妹翻转的身子,睡脸没了往日的愁容,添上了几分天真,嘟起的小嘴,可爱的难以置信。温雅轻轻的抚摸着那孩子般的睡脸,睡梦中,幺妹轻声的唤了一句:“妈妈。”是梦话,可在温雅听来,这一声呼唤是幺妹心里最真实的渴望。温雅搂着幺妹,迎合着幺妹的梦话,答应了一声:“乖,妈妈在呢。”

蜷缩着身子的幺妹依偎在温雅的怀里,不时动下身子,动作像极了睡梦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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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恻隐之心】

早晨,梦醒时分。

幺妹伸展着胳膊,手臂触碰到了温雅的秀发,膈应着有些痒痒的。“你醒了?”寻声音,幺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温雅的微笑的脸颊。“啊?嗯!”迷迷糊糊的幺妹,应了一声。温雅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看了下时间,说:“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幺妹睡意浓浓的,点点头,转过身,夹着被子继续睡着。温雅,坐在床头,笑说着:“别夹着被子睡觉,这种习惯很不好。”边说着,轻轻的掰过幺妹的左腿,帮她盖好的被子,去了卫生间。

洗漱用具昨天刚买的,本来是给幺妹用的,温雅看着唯有一套的洗漱品,颇有些无奈,轻手轻脚的走回宿舍害怕吵醒熟睡的幺妹,出了门。

七点三十分,温雅打理妥当回到宿舍叫幺妹起床:“该起床啦,太阳晒屁.屁咯。”幺妹极不情愿的掀开被子,浓浓倦意的睡脸上,眸子处在半睁半闭状。温雅拉着幺妹的胳膊,半推半就的将她送进了卫生间,催促着:“快点啦,再不洗漱就来不及咯。”说着帮幺妹挤好了牙膏,放到幺妹的手中。幺妹嘟囔着,牙刷放到杯子里,鼻音浓浓的,温雅听明白她说的话,星眸眨着,双手伸到她的腋下,将她抱起,心起怜悯,说:“好轻哦,几乎没什么分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

幺妹听得清楚,没说什么,想从温雅的怀里出来,却被温雅搂的紧了些,扭捏着,说:“快放我下来,我想方便。”温雅,将她放下,蹲在幺妹的身前,脱下了她的睡裤,幺妹感觉下身一凉,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温雅,以一个让她极为羞涩的姿色抱着,就是那种父母给小孩把尿的抱姿一样。

温雅抱着幺妹,发丝轻柔垂落,落到了幺妹的胸前,幺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问:“这是...干...干..嘛呢...”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嗡嗡振着翅膀。温雅抱着幺妹蹲在卫生间的蹲位便器前,幺妹的私处刚好对准那里,笑着说:“不是想尿尿吗?尿吧。”说完,吹起了口哨。

幺妹羞涩难当,红韵爬满脸颊,随后蔓延到脖子,娇羞状,说:“可是,这样...我...尿不出...呜”温雅,依旧吹着口哨,手指悄悄的伸到了幺妹的秘处,轻轻的挑逗着。幺妹一个哆嗦,瞥了许久的尿意,温雅的口哨加上那轻微的挑逗,觉得下体一松,尿液断断续续的流淌着。

整个过程中,温雅还不断的发出“哦哦哦”的声音,像是在帮着她快点结束。幺妹既羞愧又有一丝兴奋,多少年来,她每次如梦都能梦见一位模糊的身影,可她却清晰的认识她,梦里的那位是自己的母亲。此刻被温雅抱着,让幺妹联想到自己经常做的梦,那种围绕着母亲身边,无忧无虑快乐成长的心梦,只可惜每每醒来,巨大的失落感将她死死的包裹,使其她的俏脸泪珠遗落。

等幺妹尿完,温雅稍微往后退了退,上半身直起轻轻的托着幺妹的腿部让她趴到自己的腿上,用卫生间里准备好的湿纸巾擦拭着秘处的残留液。温雅的手每一次划过那里的时候,都让幺妹带有一种触电的感觉,身体微微一抖,但又觉得很舒服。幺妹身体的每一处反应都被温雅看在眼里,替她擦拭好被尿液沾染的地方,拍拍她的屁股:“可以站起来啦。”幺妹手撑着地面,半蹲在温雅的胸前。温雅觉得好笑,双手稍微用力,把她拉了起来:“怎么了,害羞咯,脸红红的。”亲吻着她的小脸,戏谑着她。

幺妹快速的穿好裤子,背过身去,往洗漱台边走,镜子里,幺妹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模样,红透的脸颊提醒着她,刚刚的一切不是做梦。温雅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说:“快点哦,不然早餐赶不上咯。”幺妹嘴里满是泡沫,嗯了一声。

出了宿舍,幺妹跟着温雅,前面的温雅轻移着步伐,裙摆轻轻的摆动着,蕾丝的裙纱被风带起,飘逸在幺妹的眼前。温雅走走停停,不时回头看一眼幺妹,每一眼都让幺妹心跳加速,激素陡升,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深深的依赖起,这个刚认识不足一天的她,像母亲一样的她——温雅。

温雅带着幺妹,一排排的平房映入眼帘。“那个...我们去哪?”幺妹发现温雅并没有带着幺妹去任何一间平砖瓦房,暗奇着,问着她。温雅停下了脚步,拉着幺妹的手,竖起手指放到唇上做着嘘的手势,快步的往学院的后门方向走,到了后门,幺妹发现这里只有一扇小门,和大门处一样,这里也有一间保安室,一名保安见温雅带着一位陌生的女孩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有带着你的学生单独开小灶啊?”温雅顺着刘海,微笑着点点头,掏出磁卡,开了门。

保安目送着温雅和幺妹的离开,低声的说:“怎么每一次都不走大门呢?”嘀咕一声,又摇摇头,苦笑着:“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的。”说着,进了保安室无聊的打着哈欠。

幺妹跟着温雅上了她的车,车子轰鸣而动离开了停车场,不多会驶入了市区。坐在后位的幺妹,伸着头问着开车的温雅:“我们去哪啊?”温雅看着后视镜一眼,叹了口气,说:“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幺妹眨了眨眼睛,说:“一个叫叶郑国的,她说是我姐交代的。”“是不是梁静?”温雅语气不再是温柔似水而变得略有些愤怒。“是...是啊,怎么了?”忽见温雅突然有了怒气,幺妹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胆怯的回到着。

温雅略微减慢的车速,打了右转向灯,说:“你很傻知道吗?她是怎么和你说的?”幺妹蒙蒙的,不知道温雅到底想说什么。温雅苦笑着,说:“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是学院吗?”幺妹不解的问着。“你被梁静骗了,她让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成为她新的傀儡,你知道吗?”温雅语气淡然,说着。

“啊?”幺妹一头雾水,完全不懂温雅何意。温雅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对着幺妹说着:“趁他们还没有拿到你的资料,我带你离开,那是个火海,你很单纯,我不想看着你受人控制。”说着温雅,腾出一只手从副驾驶上拿出了文件袋,扔给后面的幺妹接着说:“如果这份名单今天出现在校领导的办工桌上,你可就走不了了。”

幺妹弄清楚了点眉目,拿着那份文件袋,说:“傀儡,原来是这样。”说着,幺妹突然看着温雅,一脸的惊恐说:“你不也是和她们一伙的吗?”温雅苦笑着,没做回答,反问:“你怎么认识梁静的?”幺妹没那多心眼儿,把黑三和梁书国做交易的事情和她被留在梁书国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温雅听完,说着:“还好,你出来了,那个梁书国可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女儿心机了得,你可知道,我们都叫她什么?”幺妹摇摇头,说:“不知道,其实我和她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温雅略吃惊,问:“才见过几次面,你怎么就听她的话来这里了?”“是她说要我帮她忙什么的,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幺妹盘着腿,紧紧的抱着车载抱枕,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你也是可怜,要不是昨晚的一句话,我哎,算了,以后跟着我吧。”温雅停下了车等着红灯,回头望着幺妹一眼说着。幺妹全没有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怔望着温雅,说:“昨晚?昨晚我说什么了吗?”温雅看着幺妹,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看她却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觉得单纯的她傻的可爱。

绿灯亮起,车子没入了车流,温雅载着幺妹去往魔都,路程大概七八个小时。

下午,离魔都还有一段距离,温雅找了家人不算太多的酒店开了间房,说:“今天就在这住休息吧,明天再走,看你一坐车就生无可恋的样子。”酒店的客房里,温雅挂着幺妹的鼻子逗着她。幺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温雅,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也不算太熟悉啊?”温雅,坐在幺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不愿意看你如此单纯的女孩被我亲手推入火海。”幺妹低着头,突然扑向了温雅的怀里,温雅抚摸着她的脑袋,说:“你幺妹的身份就不能再用了,换个身份吧。”

温雅带着幺妹逃离了学院,院内领导多数不知,只有那个带幺妹进院的男人知道情况不太妙了,和领导汇报,却不料,领导们对他的话将信将疑,问着他:“女孩?有她的资料吗?”没有,资料在温雅的手中。”“没有,就和我们无关了,我们不需要去为了还不知道算不算院内的女孩的离开而去大费周章,还有那个温雅,她呀,迟早都会走,早走晚走都一样,随她去吧,但我强调一点,她的离开属于辞职。”领导说着,官腔十足。“可是,我们”男人有意说一半,意在提醒着这座学院的特殊。领导瞪了他一眼,说:“我们是正常的专业学院,学生虽然不多,但他们所学的专业都在法律应许的范围之内,你有意见?”

领导就是领导,几句话就把男人打发了出去,等男人走后,领导松了松领带,长舒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一条短信,短信是温雅发来的,时间是上午9点。

上海,张雪家,梁静接到了学院男人发给她的信息,内容是:“老板,女孩离开,不知去向。”

梁静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回复:“怎么离开的?能找回来吗?”等了十分钟,手机开始振动:“找不到,院领导已经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不准外传。”梁静气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回到:“知道了,你继续待在学院,有事再联系。”

和男人对话完,梁静又给叶郑国打了个电话,说明幺妹离开了,叶郑国沉默了许久,说:“她本来就不属于你,走就走呗。”梁静气的都想吐血,怒道:“难道你只知道拿钱,其余的一概不管吗?”叶郑国笑了笑说:“我不想和你吵,这件事我们都始料未及,所以,我想说的是,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她的身后可还有位黑三。”叶郑国话里的意思,梁静再明白不过了,他是想和这件事保持距离,不愿意参合。梁静冷笑一声说:“哼,你以为这件事你不参合,其它的事就和你无关了吗,别忘了还有位张雪,一旦暴露,咱们谁也跑不了。”

叶郑国早就想和梁静这位玉面狐狸撇清关系,听到这般说,也没啥好语气,说:“哼哼,别以为拿着我的把柄就可以控制我,告诉你,我早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要是想去警察局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死得快,还是我。”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梁静恶狠狠的骂了几句,手机扔到一边,身边的张雪,看着一脸黑气蔓延的她,问:“姐,怎么了?”梁静摇摇头,说:“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哦,有事叫我。”答应着,张雪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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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螳螂黄雀】

“没有人不爱惜他的生命,但很少有人珍惜他的时间。”

——梁实秋

【第三十六章:追尾】

天有阴晴,温雅手握着方向盘,雨刮器唰唰的刮着玻璃上的水帘。

幺妹没精打采的坐在副驾上,左看看又看看,叹口气,问着:“什么时候能到啊?”温雅手指轻点音乐播放键,说:“听听音乐放松放松吧。”幺妹全无音乐细胞,再动听的旋律到她的耳朵里,跟魔音没啥区别,耷拉着脑袋,胳膊肘撑着窗沿,望着窗外的雨滴,想入非非。

忽然间,只听车后砰的一声,然后她们的车子猛然被一股力量推向前,好在温雅一脚刹车及时,才没有撞上其它的车子。后车追尾,温雅不免有些恼火,后车司机随即也下车,看看有无人员伤亡,为了不影响交通,两人都将车子挪到了应急车道并报警。

不足十分钟,警察就到了,惯例询问了事发的经过,以及拍照,后车追尾的距离。一番勘察,后车应承担全部责任。拖车将两辆事故车拖回了交警队。两位车主去了警局办完了相关的手续,出来都已经中午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追尾的司机,陈露,带着歉意诚恳的向着温雅说着对不起,并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韩晟睿接到陈露的电话赶来的时候,见三个人在路边交谈着,问明白了原因,无奈的摇摇头对着陈露说:“叫你别开车吧,就是不听,真是的。”说着,转过身去跟温雅说着对不起,两人这样一来,弄得温雅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车坏了可以修,人没事就好。”温雅说着。

几人聊了一会儿,韩晟睿按照商量好的赔偿了温雅的损失,和她们道别带着陈露离开了。温雅看着幺妹耸耸肩膀说:“先去修车吧。”幺妹茫然的看着温雅,好半天来了一句:“车是被别人撞了吗?”温雅看着一边的幺妹,哭笑不得,说:“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你才知道呀?”

车子需要维修,温雅将车子送进了维修基地,带着幺妹去了她姐姐温岚的心理诊所。

“你怎么来了?”温岚看着温雅和她身边的幺妹,诧异的问着。“我就不能来了吗?”温雅不理会姐姐的吃惊的表情,径直往里走,“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怎么这么突然,来之前也不给我来个电话知会一声。”温岚解释着带着她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喝点什么呀,对了,那位是?”温岚准备着饮料,看着陌生的幺妹,问着温雅。“一会再说吧,再帮我门找个住处吧。”温雅帮着姐姐递了一杯饮料给幺妹,让温岚帮着找个安身之所。“你要在这常住吗?那边的房子卖了还是在怎么了?”温岚不理解温雅怎么突然到了上海,更不理解她那边住的好好的怎么说搬家就搬家,想到搬家,看着温雅和幺妹两手空空,也不像。

满腹疑惑,看着温雅,脸上写满不解。“姐呀,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又不是怪物。”温雅看着姐姐的表情,笑了出来。“搬家可以,我帮你找住所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突然啊?”温岚靠着椅子背问着。温雅看了一边的幺妹,叹了口气,说:“姐,你能不问吗,以后我会告诉你,好吗?”“好吧,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不过找房子可急不来,先住我家吧,慢慢来,找到合适的在搬吧。”温岚无奈,妹妹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求。

韩晟睿带着陈露回到了家,一路上都阴沉着脸沉默不语,让陈露心里直犯嘀咕,开了门,韩晟睿一把拉进陈露反手重重的带上门,铁青着脸问着:“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叫你不要开车就是不听,这次辛好只是车子坏了,要是人出事了怎么办?”听韩晟睿语气带着责备,陈露心说不妙,赶紧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赶时间,不然公司那边就来不及了。”“现在呢?还不是一样,照样来不及,有什么区别吗?倒是你,差点就出事了。”韩晟睿提高了嗓音训斥着。“老公,对不起嘛,下次一定不会这样啦”陈露软软的撒娇认错着。

韩晟睿抽出客厅的桌子下的椅子,问着:“说,你知道错了吗?”

陈露低着头娇娇的声音,说着:“嗯,知道,可不可以”没说完,韩晟睿就打断了她:“知道,还问。”“老公”陈露美眸闪烁着,娇滴滴的叫着。“叫什么也没用,过啦,趴好。”韩晟睿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拍拍自己的大腿。

娇美的身姿慢吞吞的挪到韩晟睿的身边,噘着嘴,犹豫着还是叫着:“老公,别打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啪~一巴掌重重的甩在陈露包裹在套裙里的屁股上,措不及防。“啊我趴...我趴...呜...”屁股吃痛,陈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乖乖的掀起套裙趴到韩晟睿的腿上,这种趴在别人腿上的姿势让陈露感到羞耻,在她心中,只有犯错的孩子才会被呵令趴到腿上打屁股。

韩晟睿将陈露的套裙往里卷了卷,一只手轻轻的按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高抬,做着准备拍击的动作。

啪~啪~,瞬然,两声清脆,手掌击打在屁股上的声音传开来。“疼~~”陈露呼了一声,韩晟睿五指合拢,猛啪了下去,问:“现在就疼?刚开始呢,好好受着吧。”说完,抡圆了巴掌开始修理陈露的屁股,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好疼~~”陈露娇滴滴的呼叫着,忍受着身后的灼热。韩晟睿面无表情,如机械般,重重的拍打着软绵绵的娇臀。啪~啪啪~啪~啪啪~。“呜..疼..老公...轻点~~呜~~”啪~啪~啪~,“不许求饶。”韩晟睿呵斥一声,陈露赶紧闭嘴,可巴掌雨着实难耐,开始轻微的扭动着身子。

啪~啪~啪~,“不要乱动。”韩晟睿挥着巴掌,一只手按着陈露的腰用了些力道。啪~啪~啪~,“呜...呜...疼...”疼痛让陈露提高了哭泣的声调。啪~啪~啪~,“让你不听我的话。”韩晟睿一边训斥一边拍击的陈露的软臀。“呜...我知道错了...疼...”

啪~啪~啪~啪~,巴掌雨持续了一会儿,韩晟睿有些累了,稍休息了一会儿,也给了陈露一丝喘息的机会。陈露抽泣着,嘴里吐出丝丝的白雾,眼框里都是泪水。

稍等了一会儿,韩晟睿轻拍陈露的屁股,说:“起来,内裤脱了。”

“呜...老公..不要...”陈露娇嗔着,啪~啪,屁股又挨了两下,“呜...我脱,别打...呜呜...”陈露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褪下了小内内。

啪~啪~啪~啪~,巴掌拍打在光屁股上的声音传到了陈露的耳朵里,比起刚才,现在不光痛处加剧,光溜溜的羞耻感,染红了她的俏脸。啪~啪~啪~,“看你还敢不敢。”韩晟睿。啪~啪~啪~,“呜...不敢了,我不敢了...呜呜...”陈露娇羞的哭喊着。

啪~啪~啪~啪~啪

韩晟睿狠狠的一连串在陈露的屁股上抽了数十下,白皙娇嫩的屁股被打的红红肿肿的。“呜...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呜...”陈露哭着求饶着。啪~啪~啪~,又是一连串的巴掌,陈露的屁股在韩晟睿的巴掌之下,颤抖着。

啪~啪~啪~,“呜..啊...疼...疼...”巴掌让陈露有些喘不上气,细腰被韩晟睿按得死死的,浑圆的美臀都快红的滴出血来。狠甩了几巴掌过后,韩晟睿松了松的衬衫了领口,让陈露面朝着墙壁,屁股对着自己站着。陈露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内裤褪到了大腿上,套裙被高高的撩起,红肿的屁股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全都看在韩晟睿的眼里。

稍事休息了一会,陈露带着浓重的鼻音抽泣着,听觉身后有些异样的声响,当时害怕的就哭了出来,她明显的听到了韩晟睿抽皮带的声音。韩晟睿将皮带从腰间抽了出来对折了一下﹐又在皮带扣那端卷了一下拿在手里,说:“过来。”陈露颤巍巍的转过身,看着韩晟睿手里的家伙,吓得大哭:“呜呜...我不敢了,老公...不要用它打...呜呜...”

韩晟睿不耐烦了,一把拉过颤抖的陈露,环住了她的腰,手掌托着她的腹部,迫使她弯腰屁股高高翘起的姿势。“这是给你的教训。”说完,对折的皮带狠狠的抽打在陈露早就红肿的屁股上,啪~啪~,两下过后,陈露顿感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留下了两道深红的印记。

啪~啪~啪~啪~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陈露只顾着泄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哭喊着,全顾不上回答:“呜呜...呜呜呜...”皮带一次次地落下,每一次都会给陈露红肿的屁股上再添一道红红的印记。啪~啪~啪~啪~。“呜呜...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老公...疼...疼啊...”

啪~啪~啪~啪~。“疼...呜呜...”

又抽了十几下皮带,陈露哭喊的没了力气,身后韩晟睿的皮带也没有袭来。韩晟睿轻叹着:“你以后能不能听点话啊,这样做很危险知道了,你技术不好,还不能独自一人开车上路。”扔下了皮带,紧紧的搂着软软无力的陈露,轻抚着她的屁股。抚摸到打得重的地方,陈露就像触电一样整个身子都轻颤颤的。

揉了一会陈露的屁股,韩晟睿为了让陈露加深这次处罚的印象,又让她光着屁股在客厅了跪了20分钟,才将她抱回床上,帮她的屁股擦拭着药水,减轻她的痛处。

【第三十七章:谁是金蝉】

陈露挨了打,韩晟睿帮她向公司请了假,回房跟她说着:“好好在家休息,我下班回来做饭。”陈露抬眸看着韩晟睿,眼角还带着泪光,点点头:“嗯...”,临走时,韩晟睿给陈露重新换了一条冷敷毛巾:“乖,好好休息。”

温岚先把温雅和幺妹安排到自己的家里,走到小区门口,幺妹突然窜到了温雅的身后,拽着她的胳膊说:“梁静,她怎么也在这?”温岚不解,看着幺妹手指的方向,目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悄悄绕过了小区保安室,温雅搂着幺妹,小声的说:“别回头,她应该没有看见你。”说着催催着温岚:“姐,快走,别看了。”

温岚家,幺妹心神不宁起来,说:“姐,咋办,梁静会不会来找我?”温雅倒了杯给幺妹,安慰着:“没事的,有我在,不会让她找到你的,看你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吧。”温岚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问道:“她?到底是谁,你们怎么回事?”温雅苦笑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入座到沙发上翘着腿,开口:“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学院的事吗?”温岚想着,看着幺妹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带她离开了?”温雅搓着手,无名指上一颗钻戒闪闪发亮,嘴角弯出弧度:“是啊,我给他发了短信,学院那边我不担心,我就怕那个梁静。”

两人说着,温岚瞟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幺妹问着:“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凝眸着入睡速度快到极点的幺妹,温雅喃喃自语说:“谁让我一见她就喜欢呢。”“你说什么?”温岚坐在沙发扶手上,没听清温雅说话。“没什么,哎,对了,刚刚门口那两个人你认识吗?”温雅抖着裙摆,把腿放下,脱了鞋斜躺在幺妹的身边问着。

“嗯?有一个我好想见过她,也是住着的,叫张雪。”温岚回忆着刚刚小区门口见过的那两人的背影,觉得其中一位较眼熟。“张雪?”温雅听着浑身一个机灵,坐了起来。“你反应怎么大干嘛?”温岚一点不知这个张雪是何来历,全然不知她的危险。温雅清楚的记得,她是自己亲手打造的“魔鬼”,看似善良的外表下,却是一颗黑色的心。

温雅发着呆,六神无主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你没事吧?”温岚见妹妹这样,担忧起她来,眼神变得复杂,问着。“啊?哦,没事。”淡淡的回答,神色恢复以往。突然的转变附和她的个性,温岚知道,自己的妹妹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极快恢复镇定,就算拿不定注意,也绝不会让自己乱了分寸。

“姐,帮我照顾幺妹几天,我出去办点事。”温雅屏住气息,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笑的灿若桃花,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去哪啊?”温岚垂下眼,看着她问。“我去捕蝉。”温雅清冷的笑了,对着姐姐说着。说完,温雅看着熟睡在自己身旁的幺妹,轻轻抚摸着她绸缎般光洁如玉的俏脸。“哎”轻轻叹着,眸子闪着光,不知为何见幺妹的第一眼开始,娇小的身躯,弱不禁风,每每看一眼,都会让她的心钝钝的痛,心疼她的过往,心疼她受人控制的无奈心酸。

梁静准备回家了,在车上,和一边的张雪说着话:“刚才小区的门口,我见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瞳孔微微收缩,带笑的眸子忽变得狰狞起来。张雪一怔,直愣了半天,才恍然顿悟说:“是她,温雅。”“你也觉得熟悉是吧?”梁静展露着笑容,问。“当然,再熟悉不过了。”张雪挑眉,露出灿烂的笑容,只不过笑容的背后躲着一个魔鬼。

“她既然在这,那个躲在她身后的人应该就是幺妹了,你给我盯死她们。”梁静淡笑着,交代着张雪,眸光如镜,丝毫不见波澜。

“我和她还有些私人恩怨,放心吧姐,我会盯着她们的。”张雪的冷眸里,凝似起一层薄薄的寒冰。

张雪下了车,目送着梁静的离开。移步顺着车道逆行而上,风呜咽着,她就像是一只蝴蝶般,流落车流无处安停,其实她也是为可怜人。走着,一辆疾驰的车从她身旁掠过,车窗里一双星子般的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眼,就这一眼,让张雪顿感心跳急速跳动,身体一颤,如万箭透心一般,感到无比的恐惧。

猛然回头,视线去追刚掠过的车子,它早已不见了踪迹。触电似得,电流自体内流窜而过,整个心房都在颤抖不停。

夜幕下的魔都,绚丽的灯彩,妩媚着迷人的夜景。

张雪躺在卧室的床上,台灯散发出暖暖的光,骤然间,她发觉白天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又出现了,还是出现在她的卧室。“是谁?出来?”张雪的脸变的惨白,朝着卧室的门口大喊着。卧室的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张雪死死的盯着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孩如鬼魅一般站在卧室的门口,女孩白衣胜雪,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火辣的身材,前凸后翘。清秀的脸上带着绝顶的萧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难以掩盖的杀气。“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张雪大喊大叫着,害怕到了极点。

女孩眼神尖利,抬脚不足5秒,速度极快的到了张雪的床边,坐下,一甩秀发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谁不重要。”女孩的声音响起,卧室里突然变得黑暗,只留下女孩一袭白衣,诡异不可言喻。张雪紧紧的裹在被子里,身体瑟瑟发抖,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体温,仿若忙忙的黑夜将她吞噬,女孩身上的寒气,似乎穿过她的骨头,将她撕裂开来。

颤栗的张雪惊恐的望着女孩,结结巴巴的问着:“为...为...什...什么...”女孩看着张雪冷冷的笑着,杀机蔓延的眸子里,仿佛有阵阵阴风从里面刮出。张雪想叫喊出声,可喉咙被什么扼住了一样,只觉得口腔里一甜,随后便是浓浓的腥味。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床单被褥,张雪面目扭曲的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手死死的抓着床单,似心有不甘。白衣女孩不见了踪迹,张雪的卧室的地板上和尸体上留下了不少洁白的百合花瓣。

第二天一早,保姆发现了张雪的尸体,惊恐的报了警,警察很快的来到了现场。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温雅看着闪烁着警灯的警车,问着姐姐。

“张雪死了,昨晚在卧室被人杀害了,她家的保姆今早叫她起床时发现的。”温岚感到一丝恐惧,说话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死了?”温雅吃惊的张大着嘴巴。

【第三十八章:神秘13人】

“死了,怎么突然死了?”温雅异常的吃惊。温岚不想提起,摇摇头说:“哎呀,别说了,吓都吓死了。”

“幺妹醒了吗?”温雅问着。

“还没。”温岚回答。“醒了告诉她,我出去几天,帮我照顾几天。”温雅眉头紧锁,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看来,张雪的死似乎意味着什么。“你去哪?干嘛去啊?”温岚担心妹妹,看着心神不宁的她,不太放心她独自出门。“姐,你放心吧。”温雅黯然的笑了一下。

警察调取了张雪的身前用的手机通讯,在里面找到了联系最多的号码和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打了过去,是梁静的号码,接到电话的瞬间,梁静蒙了,不敢相信的连问了好几遍,得到了都是同一种结果。挂断了电话,梁静无措的坐在办公室里,思绪混乱,脑中一团乱麻。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像着魔一样自言自语的梁静不断的重复着。梁静又赶回了上海,接受警方的调查,不管怎么说,张雪的手机通讯记录和她的较多。

白衣女孩来无影去无踪,普通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的来历,有些人却知道,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就有她的名字,飘雪。她是一名杀手,历年来国际刑警几次通缉无果,就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取到,雇佣兵的圈子里都流传着她的名号,飘雪不是她的真名,只是某个组织的人员的代号。

相传,此组织神秘莫测,世界上关于它的传闻很多,但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它的真容。传闻中,组织里训练出名震天下的杀手兵团。杀手兵团共计13人,每一个都是沾满鲜血的恶魔,13人无一例外都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他们出没于黑暗,武功极高,可徒手杀人,枪法极准,弹无虚发,他们善于伪装,从不露出真容。暗中接取各种交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你肯付足够多的金钱,他们都会帮你完成。

飘雪的突然出现,意味着此杀手兵团又有了新的动作。兵团13人从1到13依次排名,越靠前越是说明他的武功极高,人命越多。飘雪位于13人中的第八位,杀人无形,每次杀人都会在现场留下散落的百合花瓣。

高氏集团,也得到了张雪死亡的消息,许晴慌慌张张的跑到林美茹的办公室小脸煞白,说:“张副总,昨晚被人杀害了,知道吗?”林美茹张了张嘴,好半天:“死了?被人杀害了?”说着,一脸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许晴和林美茹对望着,两人都沉默没有开口。

半晌,林美茹才悠然开口:“你去通知财务,给她的家人送去吧。”

“哦,我去办。”许晴想不通张雪怎么就突然被害了,虽然和她不是很熟,但毕竟是一个公司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短短半天的时间,张雪的死亡,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当然有些人并不是关心死者本人,而是出现的飘雪,警察在现场发现百合花瓣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国际舆论像是洪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给当地警方带来不小的压力。梁静、梁书国、高泰,黑三,也在密切的关注这件突发事件。梁静她关注就不用多说了,张雪可是她的左膀右臂。梁书国也是因为她的女儿,要知道飘雪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万一她真正的目的是冲着梁静来的,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管。

高泰是因为林美茹公司的关系,黑三关注,那是因为飘雪和他算是“老熟人”了,三年前,他侥幸的从她的刀口下逃生,这也是飘雪唯一失手的一次暗杀行动。说起那天,黑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活下来。那是三年前,黑三接到一笔不小的买卖,从金三角运送一批货物回国,光运费就多达50万美金。

只可惜,接头时出现了以外,黑三唯恐被警察追捕出卖了前来接头的人,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没有被捕反而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

寂寥的午夜,一道白色的人影闪过没入黑暗,在她的身后,一位戴着帽子,穿着皮衣的黑影疾步的追了上去。神秘的黑影跟着前面的白影,两人动作很快,璀璨的街灯无法投射他们的影子。很快的,两人身影一闪进了一座高大的建筑,建筑里安静的出奇,白影率先停下了脚步,旋即一个转身,回头,身后黑影急促的脚步,发出恐怖的回音。

黑影还未停下,一道冷冷的白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黑影一惊,快速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劈头而来的利刃锋芒,冷笑着:“刀够快的。”白影出手未果,不接话茬,转身步入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黑黢黢的,黑影犹豫一会,跟了过去。

黑影进了走廊,突发觉,这是一间封闭的走廊,刚进去不久,身后猛然砰的一声。“该死,居然有门,大意了。”暗骂一句,立马转身欲想离开,可身后一双寒眸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黑影陡然停步。一个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飞刀,飞刀直射走廊尽头,闪着寒光。

只听得,“哐当”一声,飞刀被弹开,插进走廊两面的墙壁里。黑影大惊失色,又拔出腰间飞刀握在手中,对面一阵寒风扑面,一道寒刃直击他的面门,黑影握刀阻挡,兵刃相击发出点点的火星,走廊里黑且空间狭小,飘雪的动作又是极快,飞刀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急的黑影只能硬着头皮去迎接,飘雪快而阴狠的刀刃。

叮叮当当,一阵阵打斗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黑影不敌飘雪,不到十个回合,身上已被飘雪的寒刀割出好几道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飘雪右手握刀,回撤向后一转,刀刃横切向着黑影的腰间袭来,黑影急促向左一扭身子,飞刀脱手而去,另一之手迎着飘雪的刀刃,“哐当”,飞刀脱落,一把滴着血珠寒刀只差分毫就要贯穿黑影的喉结。

“腾蛇,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飘雪冷眸如冰,声音带着寒意,警告着身前人。

“为什么要杀她?”叫腾蛇的黑衣人,虽然落败,可气势一点不输飘雪,问着。

“哦?原来你是为她而来的?怎么,她和你有什么关系?”飘雪,眸中荡漾着鬼魅般幽暗,嘴角勾起,冷笑着问到。腾蛇身上滴落的血水散发出浓浓的腥味,吐了口血唾沫,说:“这个不用你管,说,为什么杀她?”声音如猛兽一般怒吼着,眼中火花四溅。

飘雪微微愣神,腾蛇找准了机会,腰间两把飞刀同时出鞘,刃芒带光,飘雪一不留神,胳膊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右手里吃痛。眼见着另一把飞刀刺向自己的面门,反应极快的抬起左手,刀鞘一横,挡住了致命一击,腾蛇趁此机会,向后一跃而起,退到门边,强行破门而逃。

腾蛇,杀手兵团13人中的一员,排名第十,今晚和飘雪一战伤的不轻,离开了建筑,遁入黑暗不见了踪迹。

飘雪受伤,捂着伤口跟着离开了走廊,出了建筑,流血不止的胳膊阵阵的发麻,心里暗道不妙:“飞刀有毒。”忍着伤痛,来到寂静的街道上。毒性刺激着飘雪的大脑,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扶着路灯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在一位夜归的女大学生发现了倒在地上流着血的她,上前询问:“你没事吧?流了好多血哦,帮你叫救护车吧。”大学生说着掏出了手机,飘雪忍着剧痛,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可是你的脸色好难看呀,真的不要紧吗。”大学生说着,上前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飘雪。

飘雪脸色煞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我真的没事,你走吧。”

大学生犹豫一会儿,说:“那好吧,你小心点。”说完,向前走去,可能是不放心飘雪,没走几步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说:“我看你也走不了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不用...”飘雪眉头紧皱,吐出两字。“那,你去我家吧,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女大学生扶着飘雪,想了想,决定不能不管,提出了要带飘雪去她家。

“没事的,我家没人,跟我去吧,大晚上的,你又不去医院,那就先去我家,你流了好多血,不处理一下,你会死的。”见飘雪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大学生说着,便架着软绵绵的飘雪往家走,好在她家离这不远。

【此帖被在:09重新编辑】

【第三十九章:鸩毒】

路过了女大学生伸出援手,将受伤的飘雪带回了自己的家。刚开门,因中毒导致高烧不退的飘雪就一头栽倒在地,大学生费了好大的力气将她扶到床上。撕开右手的袖子,刀痕划过的伤口白肉外翻,触目惊心,伤口处留着黑色的脓血,大学生,一时间不知怎样救她,想拨打120,迷迷糊糊的飘雪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死命的摇头,说不要。

“可是你会死的...”大学生被迷糊中的飘雪拦住,急的火烧眉毛,猛然想起来隔壁住着一位中医。

帮飘雪躺好,盖好被子,大学生急匆匆的跑到了隔壁,拼命的敲打着隔壁人家的大门。“医生,医生,开门啦...医生...”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熟睡的夫妻二人。“喂,好像有人在叫门,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妻子推着熟睡中的丈夫,摇着他的肩膀,“啊...大晚上,干什么啊...”丈夫睡意正浓,翻个身,不理会妻子。外面敲门声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急促。

“听了,有人叫门。”妻子不断的推着丈夫。中医清醒了一点儿,说:“是啊,谁在敲门?”“不知道,去看看。”妻子起身下了床,按亮了卧室里的灯,中医打着哈欠,披着外套,走到了客厅,听屋外敲门声不止,说:“别叫了,来了来了...”

开了门,大学生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直跺脚,见到中医出来,忙说着:“快点,救命啊,我一位朋友收拾了,流了好多血,求你救命啊。”中医听完,睡意全无,冲着屋内喊了一句:“把我的药箱拿来,快点。”妻子听到了丈夫的声音,急匆匆的下了床。

中医夫妇跟着大学生来到了她家,卧室里,中医检查了飘雪的伤口,号着她的脉,眉头一皱说:“在晚一点,她就没救了。”“啊,现在怎么样了?”焦急的大学生,无措的看着中医夫妇。打开了药箱,用剪子剪破飘雪右手整条袖子,伤口脓血流淌了一地,中医翻找着药箱内的蛇毒,现用薄手术刀划破伤口放出毒血,说:“你这位朋友,是中毒了,一种名叫鸩鸟的羽毛所产出的剧毒,此毒药性生猛,我这还有些治疗蛇伤的蛇毒,倒是派上用处了。”中医说着,取出蛇毒,让妻子捣碎化水,用纱布包裹飘雪的伤口。

蛇毒和鸩毒药性相当,生猛异常,飘雪虽然昏迷,大学生也能看到她的面目在包裹蛇毒时变得痛苦不堪。

中医包扎好飘雪的伤口,问着大学生:“你的朋友怎么受的伤,这种毒药应该不在国家许可的生产范围内?”大学生那里知道飘雪和腾蛇大战的经过,被问起,随便编了个谎话:“哦,不小心被东西划破了。”说完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中医也没多问什么,开了几服药,嘱咐着:“每天,都要服用,一直到十副药全部用完即可。”“嗯,麻烦您了,多少钱?”大学生,接过中医开的中药,问着。

中医摇摇头说:“算了,都是邻居,你的朋友不会有危险了,我已经将毒血全部放出了。”说完,背着药箱和妻子就往外走,大学生送他门到了门口。

一回到家,中医就对妻子说着:“那个人不简单啊?”妻子帮着丈夫放好药箱,回头,问着:“什么?”中医进了卫生间清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粘上的毒血,说:“我说那个中毒的女孩不简单。”“有什么啊,不就是中毒了吗?”妻子给丈夫到了杯水,说的轻松。

“你是不知道,我刚刚给她号脉的时候,可真的吓了我一跳。”中医回想着刚才,困惑不解。“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吗?”妻子问着。丈夫喝了口水,说:“要是一般人中了此毒,他的脉象应该如游丝,极不稳定,而那个女孩的就不一样了,虽然表面看上去昏迷不醒,但是她的体内却有一股力量正抗衡着毒液的侵蚀,这也是她能活下来的原因啊。”说完,丈夫望着妻子,慨叹着女孩的惊奇。妻子若有所悟,点点头。

大学生清理完地板上的血迹,替飘雪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第二天一早,又忙着给飘雪煎药,学校也顾不上去了。忙完,端着中药进了卧室,准备给昏迷中的飘雪喂药,进门发现,飘雪居然清醒了过来,正打量着陌生的环境。看门口大学生端着一碗药站在那里,问着:“是你救了我?”大学生眨了眨眼,惊愕怔望着她说:“你...恢复的好快...”

飘雪微微动了下胳膊,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的轻哼了一声。“别动,昨天刚清理完毒液,今天还不能去碰伤口。”大学生将药放到床头,前去扶着飘雪,检查着她包扎的伤口。“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疼?”飘雪龇牙咧嘴的问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这是蛇毒,是隔壁的一位中医给你开的药方,他说你中了鸩毒,一定要用治疗蛇毒的药来敷伤口。”大学生坐在床头,端起床头柜上的中药,递给飘雪,见飘雪行动没动一下,右臂都会裂开一般的疼痛,只好拿着汤匙,喂给她喝。

“多谢了”飘雪浑身乏力,气若游丝,道了声谢。大学生,轻笑着,说:“哎谁让我遇到了呢,什么谢不谢的,只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快喝吧。”拿着汤匙,轻轻的吹了吹送到飘雪的嘴边,飘雪尝了一口,苦涩滋味难以下咽:“这是什么药啊,好苦。”“你就不要抱怨了,没死算了命大了,良药苦口,快喝吧。”大学生喂着药,一边说着。

有气无力的飘雪喝完了中药,嘴巴里一股苦味儿,久久不散。交谈间,飘雪得知了她的名字,她叫林若涵,财经学院的学生,昨晚碰巧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回来的晚了,这才救起了中毒的飘雪。“你休息一会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学校呢。”拿着空空的药碗,若涵又扶着飘雪躺下,一晚未睡,又照顾着中毒的飘雪,不免被一阵浓浓的倦意包裹,打着哈欠。“你,昨晚没睡吗?”飘雪心存感激,看着倦意浓浓的若涵,问着。“没事啦,我经常这样,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笑着,若涵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收拾着书籍,换好鞋子,去学校了。

【第四十章:螳螂捕蝉,要问黄雀】

温雅将幺妹托付给姐姐照顾几天,当天早上就出了门。她要去见一个人,就是那所学院的领导,有些事,她需要问个明白,拨通了那人的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温雅驱车前往,她到的时候,男人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进门朝着熟悉的人影挥了挥手,说:“抱歉,堵车,来晚了。”

男人彬彬有礼,拉开对面桌里的椅子,请她入座,说:“没事,你喝点什么?”

“谢谢,一杯咖啡吧。”温雅,礼貌的微笑着。男人点头,招呼着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应该来这。”男人回到座位,问着。毕竟刚刚带着幺妹逃离,此刻又回到了这里,这让关心她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有件事,想问你一下。”温雅压低了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四下看了看。“什么?”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送餐的服务员,小声的回复着。

“您好,您的咖啡。”服务员走进他们这张桌子,拿去托盘里的一杯咖啡。“好的,谢谢。”温雅,淡淡一笑,道声谢。“不客气,您慢用。”服务员说着退了出去。

男人,似有意似无意,打量着离开的服务员几眼,问对面的温雅:“你想问什么?”温雅抬头看着男人,眸如清水,一字一句的问:“张雪死了,是不是和你有关?”温雅话一出口,男人先是一惊,随后镇静下来,对视着温雅的清眸,肯定的回答:“不是我,要不是你今天来找我,我压根也不知道。”

温雅和他对视三秒,视线移开,心中疑惑加重:“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找到飘雪去暗杀张雪的?”喃喃自语着,看着桌上的冒着热气的咖啡沉思入神。男人无话,暗起疑云,想着:“莫非,是黑三,他上个星期刚给我通了电话?”

“算了,既然不是你,我也就放心了。”温雅理清了思路,应该和眼前人无关,露出一丝笑,对他说着。

男人轻叹,眼神有点儿低迷,他发现自己现如今已经看不透眼前的这位女人了,好像对面坐着的,是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温雅看着窗外,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男人听着,有种摄人心魄的魔音窜过耳膜一般。看着温雅,一头乌黑的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犹豫半晌,开口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那个女孩”

“我养着啊。”温雅头也没回,云淡风轻的吐息,声音轻如柳絮。

“好吧,你的事我不便多说什么?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这是我新的联系方式。”男人递出一张名片,温雅瞥了一眼,未拿,说:“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男人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飘雪睡了一天,若涵回家的时候,她还在熟睡中。

轻推开房门,叫着:“喂,醒醒啦...吃饭啦...”飘雪被若涵唤醒,刚苏醒的大脑还有些木木的,看着眨着大眼的若涵问道:“几点了?”“七点了,该起床吃放了。”若涵扶着飘雪软绵的身子,趿着拖鞋,坐到餐桌帮。“你家就你一个人啊?”捂着右手的的飘雪,问着,四下打量着若涵的家。

“是啊,老爸老妈都去国外度假了,下个月才回来。”若涵进出着厨房,端着饭菜。

“吃饭吧。”若涵盛了一碗米饭,递到飘雪面前。飘雪试着用右手去拿筷子,刚有所动作,一阵撕心的疼,让她吸了一口凉气。“不好意思,忘记你右手不能动了。”若涵一拍自己脑门,想起她还受伤着。“你左手可以吗?”说着,若涵又问了一句。

“算了,我还是不吃了,反正也没有胃口。”飘雪望着桌上,回答着。“不行,都受伤了,需要养身体的时候不吃怎么可以,我喂你吧。”若涵说的话变得严厉起来,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若涵说着,转身去了厨房,拿来汤匙,端着米饭坐到飘雪的身边:“啊,张嘴...”飘雪愣了神,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她喂过饭,就连小时候的记忆里都未曾出现。

“快点,再不吃,我可要惩罚你了。”若涵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拿着满满一汤匙的米饭送到飘雪嘴边。

受伤的腾蛇,忍着伤痛连夜赶往了一个叫烟城的小城市。

进了城区,腾蛇去了一家酿酒的小作坊,敲开了合上的铁门,捂住伤口颤巍巍的走了进去。“怎么伤这么重?”一位30岁出头,带着口罩,头巾的妇人,扶着摇摇欲坠的腾蛇,问着。“别提了,飘雪的刀...”没说完,伤口处溢出了血水,腾蛇忍着剧痛,蹲到了地上。

“飘雪?你和她交手了?”妇人扶着腾蛇进屋,处置着他的伤口,问着。

“是啊,不过她也中了我的鸩毒,活不长了。”龇着牙,腾蛇冷冷的说着。“最好是这样,要是她没死,以她的脾气,她一定会来找你复仇的,到时候你我联手也打不过她。”妇人帮腾蛇的伤口上着药,轻轻的包扎着纱布。

“放心,那个地上,又是深夜根本无人路过,没人救得了她。”腾蛇眸子一眯,阴阴的说着。

妇人叫影狐,是腾蛇的妻子,也是13人兵团的一员,排名第最后一位13位,很少有人见过她,就连组织里的成员,除了几位重要的首领外,其他人也对她了解甚少。她和腾蛇在一次行动中认识,也是和今天一样,腾蛇身负重伤,逃到了这座叫烟城的小城,被影狐发现并救起。时间久了,两人渐渐的起了爱意,私下许了终身。

“谢谢你,又是你救了我。”腾蛇拉着她的手,柔柔磁性的声音,说着。影狐抿嘴笑了,说:“下次再怎么不小心,我可不管你咯。”腾蛇轻轻搂她入怀。

屋外一阵微风树叶轻轻的落到了屋子里,腾蛇搂着妻子看着落下的树叶,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不好,中计了。”说着,猛然拉起怀中的妻子,催着着:“带着孩子,快走,快”说着话的同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是高跟鞋发出声音,腾蛇恍然大悟,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暗骂着:“大意了,该死的,我就不应相信她的话。”

酒坊的门,咯吱咯吱作响,屋外有人,却迟迟不肯现身。腾蛇手里的飞刀,以准备就绪,只要那人敢轻敌从正门而入,他的飞刀便能贯穿她的心脏。影狐感觉到一个无名的杀气蔓延,问着:“到底怎么回事?”腾蛇暗暗叫苦,说:“我不该轻信别人话的去找飘雪。”“到底是谁啊?”影狐心急如焚,问着。

“别问了,带着孩子快逃,我挡住她,如果我还能活就去老地方找你。”腾蛇,催着妻子快走,进了卧室抱起熟睡中的儿子交给妻子,砸开后厨房的窗子,将妻子强行的送了出去,“快跑,越快越好...”看着妻子跳下了窗台,腾蛇冲着她喊着,妻子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强惹着泪,向前跑去,丈夫重要,儿子也至关重要。

此时危机四伏,杀机四起,腾蛇拼了命也要保全母子二人。

看着妻子的背影渐远,腾蛇握着飞刀,出了门,酒坊的门口一颗柳树上,站着一位女人。见着她,腾蛇怒火中烧,呵道:“月神,你个贱人,算计老子,老子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女人冷笑,回到:“自己傻可怪不得我,要不是听信了我的话,真的去找飘雪争斗受了伤,我还真的拿你的飞刀没有办法。”

“卑鄙小人,呸”腾蛇吐了一口唾沫,指着月神大骂着。“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月神,冷冷的嘲讽着,脚尖轻轻一点,跃下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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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黑色彼岸花】

“苦难有如乌云,远望去但见墨黑一片,然而身临其下时不过是灰色而已。”

——里希特

【第四十一章:组织(1)特殊篇】

一场大雨洗礼了这座孤岛,孤岛位于南太平洋深处。

直升机旋速的螺旋桨,渐渐慢了下来,一位高大的黑衣汉子冒着雨拉开了机舱的门,里面一位带着墨镜身着二战时期纳粹军装的男人牵着一条大狗,走了下来,黑衣人撑起伞跟着他的身后。停机坪上,一对人马,位列两排而立,见男人走来,立正,标准的军姿,敬礼喊着:“将军好!”声音高亢,队形整齐,真的就和检阅三军的元帅大将没啥区别。

岛屿上,绕岛而建造的高大围墙向四周延伸,大门岗亭处,一对五人的组的步兵荷枪实弹的巡逻着。“将军!”见墨镜男人领着一路军队威风凌凌的走了过来,站岗的士兵立正敬礼,打开了大门。将军面带着笑容,带头走了进去。

高大的铁门打开,这座建造于二战初期,修建于上世纪60年代的军事基地,映入将军的冷眼。“军事基地”坐落于孤岛这上,方圆十几公里内树林茂密,且虎狼成群。外部条件十分恶劣。唯一的一条公路就是通往停机坪,那是军事基地和外界联络的唯一道路路。

“奥古将军,您来了,快请。”迎面,一对黑衣人向着他们走来,为首的一位年轻基地教官,客客气气的迎着那位叫奥古的将军。奥古将军所站着的地方是军事基地的中心地带,分别向左和向右建造的高大基地训练营威严耸立着。

奥古将军被年轻的教官领着,向右边走去,那里是基地高官办公之地,被岛上的接受训练的学生称为“魔窟”。年轻教官一路领着奥古将军,一边介绍着这里的情况,奥古将军是个粗人,教官没说几句就有些不耐发了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啰嗦了。”

教官急忙住口不在言语,一行队伍走进了其中的一栋大楼。大楼里肃静异常,卫生赶紧,定是有人每天打扫,教官领着路,走过几扇戒备森严的大门,来到了一条深邃的走廊停下了脚步,坐了个请的手势说:“将军请把。”奥古将军点点头,又转身对着身后的一行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身后的队伍得到命令,一字排开,站列两旁,表情严肃。

奥古将军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里面坐在转椅上的基地最高领导一见奥古哈哈大笑起身迎着说:“将军感觉我这如何啊?”奥古将军皱着眉说:“我是个粗人,可不懂你们这一套,闲话少说,我要的人在哪?”领导乐了,说:“还是个急脾气,走吧。”

说着,带着奥古将军出了门,出了走廊,右转上楼。

楼上,一处开阔的空间,分上下两层,上面,沙发茶具一应俱全,而下面则是另外一种空间,下面的那层,四周围着高大的铁网,五根极粗的铁链横贯他们脚下的铁网垂落着。“将军稍安勿躁,那人脾气有点倔,一会儿就好。”基地领导说着,请奥古入座,拍拍手。

一会儿的功夫,之见下面那层铁网底部,升起了一道圆形升降机。上面站着两位黑衣大汉和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基地领导指着女孩说:“就是她,可还满意?”奥古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会说:“隔着这个破网我也看不清啊,给我带上来瞧瞧。”基地领导摇摇头说:“不行,不行,她刚来不久,性子烈,我怕伤到将军。”“那我要她有什么用?”奥古对基地领导的话,十分的不满。“将军不要着急,我们正在努力的调教中。”基地领导见奥古将军有了怒火,忙解释着。

说着,领导向下面使了个眼色,两位黑衣大汉点头明白,开始动手,其中一位一把揪着女孩的头发,极粗鲁的将女孩拖到了一根粗大的铁链边上,女孩吃痛大呼着:“混蛋,放手,放手...”另外一位,取出腰间的军事手铐,将女孩的两手分被铐在两根铁链之上,让她的身体腾空,脚尖离地。

女孩大惊,双脚乱蹬,嘴里胡乱的骂着,身体在空中荡来荡去的,两位黑衣人一人抓着女孩的一只脚,从腰间又取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捆.绑在女孩的脚踝处,随后两人同时向后一扯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地面的两个铁环之上,女孩的腿被迫分开。

黑衣大汉,看着上面的基地领导和奥古将军,领带笑呵呵的对着将军说着:“是不是开始?”奥古一头雾水,摇着头说:“你们要干什么就直接干吧,我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领导笑了笑,点头称是,对两位黑衣大汉一挥手。

两人会意,动手撕去了女孩身上的所有衣物,光滑的躯体一瞬间暴露,奥古将军看的眼睛都直了,吞了吞口水,问着:“这,几个意思?”基地领导笑着说:“将军看着吧,不出一个月,保证让她成为将军最得力的暗杀之星。”

“你们这群混蛋,想干什么,放开我。”女孩露出了惊恐之色,哭喊着,叫骂着。两黑衣人,充耳不闻,手里各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皮鞭,站立女孩左右等待着上面的命令。基地领导挥了挥手,两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来到女孩的身后。

其中一位甩着手里的皮鞭,抽到铁质的地面,发出让女孩不寒而栗的噼啪声。

两人对望一眼,手中皮鞭一转在空中挥舞着,啪~的一声带肉的脆响,落到了女孩的后背之上。一道长长的血印留下,女孩发出一声惨叫:“啊”另外一人手里的皮鞭在第一人之后紧跟着落到了女孩的屁股上,啪~~又是一声清脆,“呜啊”

啪——啪——“啊...呜住手...呜...”

黑衣人各左右,依次交替挥舞着手里的皮鞭,女孩的臀部,后背,留下了一道道深红的血痕。

啪——啪——“呜...啊”

啪——啪——

皮鞭重重的抽打而下,女孩光滑洁白的后背,娇臀,开始变得深红一片。啪——啪——“呜...”女孩呜咽着,撕喊着,无法忍受皮鞭子的剧痛,挣扎着,可身体双手被铐着,双脚也被紧紧的捆着,根本无法动弹。啪——啪——啪——,黑衣大汉,手中皮鞭一下接着一下袭来,每一鞭子都让女孩的娇臀绽放出一朵血花。

女孩叫着,身体不由自由的一阵痉挛,啪——啪——又是重重的两鞭袭来,这一次,抽打在女孩的大腿之上,女孩吃痛额头汗水滴落,发丝也被汗水浸透粘在脸颊之上。

啪——啪——,“呜...啊...别...打....啊....”啪——啪——,女孩话还未完,身后又是一阵阵的剧痛,黑衣大汉,如同两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面如冰霜,加大力度挥舞着手里的“恶鬼”。啪——啪——。“呜啊啊....疼....呜呜.....”尽管女孩的嗓音嘶哑,可依旧架不住无情的鞭挞,呼痛叫出声来。

十几鞭子过后,女孩的屁股,已不似乎原来那般,被鞭子洗礼后,留着触目惊心的血痕,破皮的地方还在渗着血水,黑衣大汉接着的抽打,都会带起一丝丝的血珠洒落地面。

啪——啪——,无情鞭继续,抽打在女孩伤痕累累的屁股上,无力哭喊的女孩,任由着皮鞭落下,任由着身后的那一团软绵绵变为一滩烂肉。

啪——啪——啪——啪——

啪——啪——啪——

“呜”女孩嘶哑的喉咙,滚动着,只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基地领导看了一眼奥古将军说:“还请将军一个月之后再来吧。”奥古将军点点头,望着接受鞭挞的女孩一样,跟着基地领导走了出去。两人走后,下面的两位黑衣大汉,停下了手里的都做,其中一位说:“人都走了,我想可以了,解开她,带她回去吧。”

【第四十二章:镇静,姐姐是杀手】

飘雪轻轻甩了甩了右臂,仍旧麻麻的,使不得一丝力气。微微仰头,看着天花。

今天是星期六,若涵没课,在家陪着飘雪,问着:“要不要出去走走,待在家不闷吗?”飘雪呆呆的看着天花,没有听见。若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问着:“喂喂...你发什么呆啊?”飘雪回过神,看着她,表情有些木楞。“呃...你这算回答吗?”若涵把脸凑近她的身旁说着。

“啊?”飘雪望着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

“啊什么啊呀,我说要不要出去走走。”若涵一拍脑门,撑着头,又说了一边。“哦,不去了。”飘雪露出了一丝笑,回答着。若涵摊了摊手,说:“好吧,不去就算了,看会电视吧。”说着打开了电视,无聊的翻着电视节目,问着:“对了,你那里人啊?怎么会中毒的?”

被突然问起,飘雪瞳孔收缩了一下,瞪着她眉头微微轻皱。“好啦,好啦,不说算了...”若涵见她不愿意,也没打算问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划过,若涵斜躺在沙发上百无聊奈,说:“好无聊啊,我去睡会,你自己待会吧。”起身的若涵伸手拍了拍微张的嘴巴,打着哈欠,往卧室走去。若涵回房睡觉去了,飘雪坐在沙发上,目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的门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次若没有若涵相救,自己估计就死在街头了,除了感激,还有一丝担心,害怕她的身份关系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淡薄的稀云飘浮在屋外的蓝天之上,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忙忙碌碌,年轻的乞丐,跪在街头,低着头,脸上脏兮兮的,单薄的身体裹在薄薄的破衣里,微风轻轻一吹,都能让她跟着微风一起颤抖。

飘雪看着电视,无聊的节目,引不起她的关注,转移了视线,起身离开了沙发,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眸如水,看着街上的人群,慢慢的,她的视线落到了那位女乞丐的身上,蓬松的发丝像稻草一样顶在她的头上,衣服破烂,露出的肌肤粘上了褐色的污泥,风吹动着她裤管,鼓鼓如气球。

“哎...”一声轻叹,飘雪离开了窗户。若涵的家对她有些许的温暖,常年孤独的心,让她需要一个停靠的港湾。

飘雪去了卫生间,早上被若涵逼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水,也不知她从哪听说的,喝水有助于排毒。卫生间,飘雪走的略显的急促,掀开马桶盖,准备解决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暗暗叫苦:“得,一只手真麻烦。”稀稀疏疏的解开扣子,费劲的用一只手脱着裤子。

身体一阵的急意,若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卫生间的门口,推开门,倚着门,环着手,看着她:“一只手,比较麻烦吧,我帮你吧。”说着走了进来。飘雪木楞的望着她,裤子脱了右边的一截,站着,样子要多囧有多囧。若涵轻笑着,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手伸到了飘雪的腰间,轻轻往下一褪,脱下了她的裤子。

呆呆的坐在马桶上,看着一边的若涵,总感觉她在暗中盯着自己一样,不管做什么,只要她不方便,若涵都会及时的出现。继续解决的她,顾不得一边的若涵,身体一松,一股暖流哗啦啦的流淌了出来。解决完了,飘雪轻松了许多,坐在那,一动不动。

若涵轻笑,说:“我帮你。”

穿好了裤子,从卫生间出来,飘雪暗暗的想着,似刚才不真实,看着若涵,红着脸,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羞愧。若涵到没什么,丝毫不在意,说:“哎呀,你不方便啦,我不是百合...”看着飘雪,若涵以为她是在想那个,飘雪一言不发,转过头,径直走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没有受伤的左手及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若涵跟着,绕到沙发的背后,弯腰双手搂着飘雪的肩头说:“像个孩子,哈哈...”

飘雪一脸黑线,深呼一口气,暗暗的说:“镇静,姐姐是杀手,镇静,镇静...”

村落。

闪电隐隐约约,炸雷纷至沓来,影狐已经二天没有合过眼了,担心着丈夫,将孩子托付给邻居,决定去找自己的丈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月神,刺杀了腾蛇,看着那具早就冰冷的尸体,默然间,竟然有股沮丧,戛然而止的剑气,终结了这场历经一天一夜的生死之斗。收起手中的剑,月神离开酒坊,回到了另一种身份的居所,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家居住所,门锁、窗、阳台、门口的盆栽,这些都和她出门时一模一样。

回到家,月神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血衣被焚烧销毁,厨房餐吧台上,取出咖啡豆,咖啡机,和平时一样,一杯现磨的咖啡,冒着腾腾的热气。

月神端着咖啡,舒服的坐到沙发上享受的咖啡的温香。丝滑入口,牙齿和舌尖的咂摸,咖啡缓缓的润过喉咙,口腔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就像有一双小手轻柔的抚摸,脉脉透着温情。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月神看了一眼闪光的荧屏,手指,期然悸动了一下,咖啡杯里色泽浓郁的液体微微荡荡,卷起一道细微微的涟漪。

月神看着来电的号码,放松的心情被瞬间剥夺,内心平静的苗头被挤走,一股难掩的火陷入紧张的眸中旋涡里。电话响个不停,月神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可她迟迟没有动手去接,促使她不接电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电话万一是个麻烦,一个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麻烦。

犹豫着,手机宛如赋有魔力,尽管月神十分的不情愿,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喂...”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男人说着:“腾蛇消失了。”月神听出了电话那头是谁的声音,稍稍放下紧张的心,说:“我知道,是我干的。”男人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尸体消失了。”月神心里一紧,问:“怎么回事?”男人说:“当心,影狐盯上你了。”

男人挂断了电话,月神放下手机,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一个提醒电话。

【第四十三章:组织(2)失忆】

月神接到组织的提醒电话没多久,手机又一次的闪烁着,通过特殊处理过发送到她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很短,如下:

“照片在短息的低端,地点别墅。照片下面还附有一段话,小心,毒蛇必要时也会吞噬同类。”这就意味着这次的行动不止她一个人。

看着手机,月神内心的深处起了一丝波澜,她知道,她是个刺客,拥有着现代化精神和装备的刺客。每个人都有一个工作场所,任何人都不例外,就像树叶必须依附在树枝上一样,月神就依附于那个神秘的组织之中,兵团13人,排名第七位。

组织看似神秘,但在成员的眼中,除了第一名、第二名,有着神秘色彩以外,其它的也并未有什么不同,组织里的流程很简单,就和电视里演绎的一样,雇主给出被杀者的姓名,以及他所需要支付的“服务费用”,然后组织就会有专人暗访,一旦落实,可以动手,组织就会安排杀手前往,杀手也会根据任务的情况获得应有的报酬。这一套程序走下来,除了死者以外,参与其中的人员或多或少的都能拿到一些实际系的报酬——金钱。

月神看着照片上的人,很年轻,长得也很漂亮,详细的地址像是指路的路标,清楚的指引着月神该怎么走,删除掉短信,喝完了咖啡,月神先选择睡一会,养足精神,到了晚上才会更有精力的完成任务。夜晚悄无声息的来临,月神换好了衣物,看着车前往了那栋别墅。

别墅在郊区,停下车,熄了火,接着月光,她看见一条笔直的小路通往那一幢独栋别墅,别墅的那头那有两束灯光照射了过来,月神冷笑着,她知道,那是一辆车,可她并未移动自己的汽车,而是下车,打开了引擎盖,假装车子出了故障,每一个杀手都是伪装者,她们不需要浮夸的演技,也不需要伪装的多么高超,比喻月神一样,简简单的修车。

引擎声由远及近,对向的车向着月神缓缓的驶来,车窗摇下来,女人伸出了脑袋,说:“麻烦让一让,我有急事。”说着的同时还不断的按着喇叭。月神并未理会,依旧假装修车,引擎盖下一只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正不紧不慢的上着膛。

女人见月神没有让路的意思,打开车门走了过来,说着:“你这人怎么”话音而止,未说完,因为在女人靠近月神的后背的一瞬间,转身的月神用手.枪指着她的眉心,冷笑着说:“说遗言吧。”女人几乎吓瘫软了:“你是谁?想干嘛?”

月神表情冷若冰霜,说:“无常鬼,来接你的。”说着扣动了扳机。

消音器虽然阻隔不少响声,可还是有一声闷响,发出。女人瘫软的倒在地上,都尿了裤子,月神手中的黑洞洞的枪口冒着硝烟。

处理完现场,月神离开了别墅。

车子疾驰逆着别墅的方向回走,上了高速,一进入高速,月神的车子便被车流掩盖,杳不可寻。开着车,顺着车流,一路向南,车窗外夜空起了一层厚厚的乌云,霎时,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下,砸落到车顶上,噼里啪啦的,有变大的趋势。

月神播放着车里的音乐,暗暗的想着:“今晚还真是好天气,下吧下的越大越好,这样就能冲刷掉一切罪证。”想着,车前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跟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像是高速上有人安放的炸弹爆炸了一样,她甚至能闻到那一丝丝的焦糊味。

随着车外电闪雷鸣的节拍,车子开始减慢进入出口匝道,月神转动着方向的时候,后面,一道强光直射了过来,未等她看清,一道巨大的黑影直接的撞了过来,嘭!巨大的声浪瞬间回荡在高速公路上,剧烈的撞击让月神的车子完全不受控制,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高速护栏上,一阵的眩晕让月神几乎失去了知觉。

两车相撞发出一连串的火花,月神强忍着剧痛,晃了晃脑袋,猛然意识到,车外的火花意味着车子快要着火爆炸了。情急之下,月神踹开车门,爬了出去,挣扎着站起来,向前跑去,半分钟过后,身后,一道炫目的白光直接劈向撞毁的车子,仿若从凌霄一路向下延伸,直击车祸现场。

闪电促使了车子提前的爆炸,月神被一股巨浪掀起向前重重的落下。火海迅速蔓延开来,闪电消失,月神也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这一倒,或许也正应了那句老话,人家做,天在看。

远处,亮起一连串的灯光,闪烁着,那是一辆辆赶来救援的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

不知过了多久,月神清醒了过来,动了动身子,喃喃自语:“这是哪?”

抬眼,见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说:“这是医院,感觉怎么样?”月神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清楚还是不像是,医生托着下巴,又说:“万幸,除了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你并无大碍。”月神有点茫然的看着医生,酝酿了好久,问着:“我是谁?”

医生皱了一下眉头对着身边的护士小声的说了一句,声音细微,还是被月神听见,医生说的是,她失忆了。

“好好休息吧,会好起来的。”医生看着一脸茫然的月神安慰着,走出了病房。外面,两位交警迎了上去,问着:“她怎么样,我们可以和她对话吗?”医生摇着头,说:“估计难了。”交警不解,追问着:“还没有醒过来?”“不是,她失忆了。”医生说完,不再理会交警,转身离开。

月神呆呆的望着盖在身上洁白的被褥,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

医生离开你,病房里只剩下发呆的月神,两位交警站在病房的门外监视着她,大火造成了重大的交通事故,她是事故发生的导火索,警察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月神掀开被子,看着身上的病号服,挣扎着下了床,可刚刚起身没多久,月神就看见,房门上方的玻璃映出一张戴着大盖帽的脸,那种帽子再熟悉不过了,但月神不知道的是,外面为什么会用警察。

月神想走,两位警察自然不会同意告诉她:“你出了车祸,身体还没有恢复,在我们没有找到你家人的时候,你还不能离开医院。”

警察的话,让月神有些沮丧,如何也记不起自己的家人是谁。晚上,医院走廊的尽头空荡荡的,原来的两位交警回去了,换来另外两位,听着外面的谈话,月神暗骂了一句:“有病吧,我又不是犯人,至于嘛...”没了睡意,躺在病床上发呆,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凌晨1点多,负责看守她警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着盹儿。一位护士端着托盘,推门走进了病房,在她进门的同时,外面的两位打盹儿的警察从椅子上倒了下去。护士回头看着,将他们分别拖进了病房,随手把门关死。

月神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一丝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出奇的镇静,问着:“你在做什么?”

护士走到月神的身边,摘下口罩,那张脸映入月神的眼帘,她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走吧。”她说。

“走?去哪?”月神问着。

“回家。”她回答着。

月神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不满,说:“这算什么回答。”“先回家,以后再说。”护士并未解释什么。“你是谁?”月神接着问着。

护士想都没想,说:“我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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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交换的一天(AB)】

清晨,也是六月的第一天,天气有点闷热,空调开到最佳,睡得舒适,琼雅搂着母亲的怀,酣甜的睡着,吸吮着自己的拇指。昨晚,那是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奇妙的地方,满地的沙海,一片翠绿的竹林,竹子摇曳着月影。柔和的月影映衬在竹林中间,阴影里,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睡着的琼雅轻轻抽泣着湿润了眼角,母亲看着梦中的的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渐渐的,琼雅恢复了平静。

睡醒的琼她眨着大眼看着侧睡在自己身旁的母亲,语琴微笑着看着她,说:“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哦。”琼雅望着母亲用脑袋蹭着母亲的胸脯,“你要什么礼物呀,待会想去那玩?”语琴揉着女儿的秀发,“不要,我不要礼物,也不出去玩,我就待在家。”琼雅揉着睡眼,懒洋洋的说着。

“那好吧,妈妈陪你。”语琴抚摸着琼雅的脸颊,说着。

琼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突然问着语琴:“妈妈,你有过六一吗?”语琴不解,说:“有啊,小时候,也会有六一过呢。”“长大以后呢?”琼雅问着母亲,其实也是在问自己,成年人过六一是不是要像孩子一样,或者当一天的孩子。

语琴笑着看着女儿说:“长大妈妈要忙着工作,当然就不会过六一咯。”

“那妈妈想不想?”琼雅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认真的说着。语琴不理解的,不知道女儿什么意思,想了一会,说:“你想说什么呀,别和妈妈卖关子了。”琼雅笑嘻嘻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凑近母亲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着。

母亲听了,瞪着眼睛,看着她,说:“你在想什么呢?妈妈怎么可以呢?”琼雅呵呵的笑着说:“妈妈都照顾我这么长时间了,今天就让我帮妈妈过一天六一儿童节吧。”母亲语琴突然红了脸:“哎呀,不可以啦...”琼雅邪恶的笑着:“妈妈害羞咯,故意也想吧。”

“....呜...”语琴一时没了话。琼雅翻身下了床,说:“妈妈,走啦...”

琼雅带着语琴,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还未到门口,语琴的脸就一阵的潮红说:“算了,算了,不陪你玩了。”琼雅拉住妈妈的胳膊,说:“现在想走可来不及咯,刚刚妈妈还不是乖乖的跟来了。”说着,朝着母亲眨眨眼。

“哎呀...”语琴把头一转,娇羞的模样惹得一边的琼雅咯咯地笑着,说:“哎呦,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害羞呢...”说着,牵着语琴的手进了房间。房间里,摆设格外的显眼,那是语琴经常来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身份发生了转变。

语琴娇红着脸,看着忙活着的琼雅,说:“要不,还是带你出去玩吧。”

琼雅不答,走了过来,轻轻的牵着语琴的手,搂着她,将她带到了尿布台边让她坐下,脱下她的拖鞋,抬起她的双腿抱上了尿布台。躺在上面,语琴的脸火辣辣滚烫滚烫的,羞涩感让她不知所措,任由琼雅脱掉了她的睡裤。“哎呀...”语琴娇滴滴的嗔着。

“宝宝不要乱动哦。”琼雅拿出一块尿布,在语琴的下身放好,固定住,对折从旁边的夹子盒里,取出几根安全别针,将尿布固定。包好之后,又带着语琴回到了房间,换上了一间童款连衣裙。语琴虽然觉得羞涩,不过不得不说,这尿片为了保护婴儿的皮肤而设计的,包裹在两腿之间,感觉非常柔润。

包裹着婴儿才会用到的尿布,语琴站在琼雅的身边埋着头,脸红红的,不成想今天居然成了丫头的孩子了。可能是早晨刚刚睡醒的缘故,有没有去卫生间,刚包裹完尿布的语气,顿感一阵尿意,脸红红的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去...厕所...”

琼雅搂着语琴的肩膀,说:“既然都包了尿布,就在这里尿吧,一会帮你重新换。”

“啊...可是”语琴一改往日的辣妈,带着孩子般的羞涩说着。“可是什么呀,现在可是宝宝哦。”琼雅坐到了床沿上,拉着语琴的手,说着。“可是,这样...我...尿不出来...”说完这话,语琴脸颊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那就没办法了,不乖乖尿尿可不是好孩子哦。”琼雅语气严厉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好像真是是位不懂事的孩子。

琼雅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像是训着不听话的孩子:“不乖可是要打屁股的哦。”说着,一把抓着语琴的胳膊,站在自己一侧,轻轻的往下拉着,语琴受力被迫的俯下身趴了下来,两手撑到地上,腰部贴着琼雅的大腿上,连衣裙若隐着迷人的领域。

这样的姿势,语琴很熟悉,不过这一次趴着的人变成了自己。

“不要啦...”语琴娇滴滴的喊道。“不乖可是要被妈妈惩罚的。”琼雅转变成了母亲的身份,语气威严起来。趴着的语琴感觉到一只手掌在抚摸自己的屁股,那手很温暖,很轻柔,还没等语琴细细体会。啪~琼雅扬起巴掌打了下去。

虽然隔着尿布和裙子,但琼雅的手劲用的有些大,语琴还是能感到一丝微微麻麻的疼,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

啪~啪~啪~啪~

又是接着一连串的巴掌落下,“呜...”麻麻的疼痛感让语琴闪着泪花。

啪~啪~啪~啪~

一开始琼雅用力较大,十几下巴掌都疼的让语琴哭出声来,后来慢慢的减弱了力道,语琴的哭泣声渐渐的变成细微微的呻吟,随着语琴的呻吟,琼雅加快了速度拍打着,包裹着尿布的翘臀。啪~啪~啪~啪~啪~

“呜疼”语琴像个孩子一样被打屁股让她感到羞耻,但也带来了一丝丝其妙的感觉,那是一阵阵的快感,渐渐的让她竟然达到高潮。琼要感觉腿上的语琴渐渐的绷紧了身,呼吸也略带着急促,带着戏谑的语气说着:“哦,坏孩子,要做坏事咯。”

“呜呜”语琴娇哼着,脸颊一阵阵的潮红。

琼雅呵呵的笑着,掀起了语琴的裙子,露出里面亲手为她包裹的洁白的尿布,手伸到了尿布里面,去探寻那隐秘的私处。“呜呜...不要啦...妈...妈...呜呜...”语琴裙子被撩起的瞬间,本能的羞涩让她夹紧了双腿腿,可突然间,一只手突然触碰到了那里,让她呜呜咽咽的哼哼着。

琼雅的手伸到里面,不料语琴夹紧的双腿将她卡的死死的,说:“不许这样哦。”说完,另一手褪下白色的尿布,语琴滑溜溜的翘臀露了出来,琼雅扬起手,啪~啪~啪~,一连好几下巴掌,算是给刚刚语琴不乖表现的惩罚,屁股上的疼痛再一次的袭来,语琴吃痛,夹紧的腿赶紧松开,腿松开的瞬间,琼雅的手就伸向了那里,发觉私密处早已湿的不成样子了,轻轻的抚着,然后拿起手掌,将食指和中指间晶莹的黏黏的液体给语琴看了看说:“真是个坏宝宝呢。”

语琴看着那粘稠的玉指,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着,这一天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没有给语琴过多喘息的机会。琼雅轻按着她的后背,巴掌甩在了她的光屁股上,啪~啪~啪~啪~琼雅由慢,变快,巴掌重重的落下,语琴疼的绷紧了身体,喘息也越来越快,时不时的还轻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呜...啊..呜呜...嗯....”

啪~啪~啪~啪~

随着琼雅的巴掌,辣辣的疼,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让她再一次来到了高潮,伴随着一股热浪,语琴也尿了出来,下身湿漉漉的一片,一块水渍也在琼雅的大腿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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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邀请函(上)】

一个人苦恼的时候,会把苦恼的一面藏起来,藏的很深,黑三就是如此。

消失一段时间的黑三,突然回来了,回到那个小城,不仅如此,回来的他竟然一反常态的邀请梁书国吃饭,梁书国接到邀请函的时候,瞪的眼珠子都圆的了,气的咬牙切齿,狠骂着:“他居然还敢请我赴宴,什么意思,鸿门宴吗?”几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交头接耳着议论纷纷,问着:“梁老,不妨去看看。”另一个人插嘴说:“不行,黑三发来请帖邀请您老赴宴,但这极为不像他以前的行事作风,所以梁老可要慎重。”

其他几位附和着:“是啊,我看梁老不要理会的好。”

“对,我看这样最好。”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的人多了,客厅不免有些嘈杂起来,梁书国抽着烟斗吐着大圈的烟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听听自己说的,众人安静了下来,都看着梁书国,梁书国沉思了一会,对着众人开口,说:“我想我女儿的那件事,各位都听说了吧?”众人交际一会,点点头。

梁书国叹了口气,嘴里雾气缭绕,放下烟斗,身体往后靠了靠,手环着胸,说:“我女儿和雪丫头关系一直很好,你们认为是谁请来的飘雪?”梁书国到没有绕弯子,直奔自己的本意。众人对望一眼,一位开口说:“张雪生前就职于高家的公司,莫非...”未说完,被另外一人打断:“不可能,有哪个公司的老总会去请杀手暗杀自己的员工?”

“嗯,对,是这么个理儿。”

“嗯...是...”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吧”

“”

众人又议论开来,梁书国轻咳一声,提醒着。

“这次我找你们来,不是听你们探讨,公司老总会不会暗杀员工的事情的,而是让你们帮我拿个主意,黑三到底是鬼还是人?”梁书国口中的“鬼”和“人”是他们之间的行语,“鬼”指的是警方安插在黑色组织内部的卧底,“人”指的是,另外一种势力范围内的主要成员。

梁书国说完,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的回答。

众人,有的小声交流着,有的干脆不答,抽烟喝茶,看着他们,不时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发出一丝嘲讽的冷哼。

梁书国见他们议论半天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开口,说:“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我看你们和我一样,都搞不清黑三到底是人是鬼。”众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开口:“我和黑三有过接触,不像是鬼。”梁书国看了他一眼,问:“王老兄,和他有过接触?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姓王的摇摇头苦笑着,说:“一些往事,有什么可提的,说出来也不光彩。”

“哦?说来听听?”梁书国颇感兴趣,重新拿起了烟斗,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姓王的环视了众人一圈,开口:“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众人坐着,喝茶抽烟,等着王老,王老,整理一下思绪,沙哑的嗓音滚滚而来:

三年前,王秋水在金三角交易了一批毒品生意,想从湄公河运回国内的云南。

由于当时,中、泰、缅、老,四国组织了一次联合围剿行动,大多数毒枭的老巢被四国警察一锅端。迫使毒品交易减少,不过也有人敢冒险,不把四国警察的围剿当回事,金三角中毒枭众多,有大有小,小的几十号人,甚至几个人,大的就有所不同,他们有一系列的军事化管理,组织规矩森严,还有自己的武装的军队。

王秋水,这次到金三角走货,和当地一位叫“黑螳螂”的毒枭做的交易,黑螳螂是四国警方联剿中逃过追捕的人员之一,黑螳螂为人阴险狡诈,对待手下都极为的残忍,几次在湄公河上策划绑架、抢劫和杀害过路船只上的人员。

生意做完,交付了谈好的现金,王秋水原本打算连夜运回国,可黑螳螂却告诉他最近风声太紧,自己无法安排人手送到过金三角流域,需要他自己想办法,为此,黑螳螂还向王秋水承诺,运送的费用都由他出。王秋水,那几天着实被这件事困扰了好几天,秘密联系了国内的好几位生意伙伴,他们都没打算在这风口浪尖上来搅这趟浑水。

王秋水急的没法没法,待在金三角等风声过来再走,定然不行,先不说警察的围剿还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就是当地的这些毒枭他也不会放心的把大批的货物留在这太久。这可真是前有虎狼后有猛鬼,稍有不慎,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就在王秋水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时候,黑三出现了。

当时王秋水找到黑三完全是一个意外,联系国内的几位好友未果,王秋水只好把目标放到金三角本地,想着,重赏之下必有用福。正寻觅着合适的人选,黑三出现在王秋水的视线里,几天后,王秋水找到黑螳螂打听黑三其人,黑螳螂告诉他,黑三经常在湄公河流域出入四国之间,熟悉水路,甚至有好几条别人都不知道了秘密水路。

在黑螳螂的引荐下,王秋水和黑三会了面,谈好了价钱,黑螳螂也按照承诺,付了黑三应有的报酬。当天夜里,黑三就带着王秋水的货物离开了金三角。

.....

黑三熟悉当地水路环境,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水警,当他们的船只开到中国云南境内的澜沧江流域,敏锐的黑三嗅到了一丝危险,黑三并未按照约定的时间,抵达目的地,接头的好几次尝试和黑三取得联系无果,便通知了还没有回国的王秋水。

王秋水接到通知,期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以外,他还以为,湄公河流域最近暗哨巡警不断,耽搁一些时日也很正常。又等了三天,王秋水得到了晴天霹雳的消息,那批货在澜沧江被中国水警拦截,但具体在那段水路,王秋水还没有接到消息。

王秋水立马找到了黑螳螂,黑螳螂按照一贯的货出手一概不管的原则,没有给王秋水提供重要的消息。

王秋水这批货被拦截,极大的影响了他在国内“生意”圈内谨慎的原则,大大的消减了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时间,被国内警察和国际刑警盯上,最后还是在黑螳螂的帮助下,躲进了老挝边境的大山深处。王秋水气的吐血,货被警察查货并销毁,损失了大笔现金,就连黑三其人也杳无音信。

三个月后,王秋水不顾风声正紧,悄悄潜回国,任他怎么也想不通,货怎么会被警察突然拦截,在金三角又和黑螳螂坐了几笔情报交易,他这才得知,不知是谁在这次走货的过程中向警察通风报信。王秋水急着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出卖他的人。

期初他一度怀疑是警察在围剿的过程中在金三角安插了内鬼,而这次走货,有些心急,并未做多方的安排才让警方端掉,不过在他通过国际上几位情报“专家”取得联系后,这才得知了突发状况的真实情况,原来是黑三出卖了他,不但让他损失了钱和货物,还吞了那笔运送费。

【此帖被在:44重新编辑】

临时有事,短时间不会来了,暂停更新,回来全部补上!!!!

【009:余火未尽】

“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湍急的河流,行动则是架在河流上的桥梁。”

——克雷洛夫

【第四十六章:邀请函(下)】

邀请函送到梁书国的面前,众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有人不建议梁书国赴宴,有人提醒着他,或许这是黑三和谈的一种方式。

王秋水和黑三有过交际,认为和谈绝不是此人的作风,吞云吐雾间,说着往事,意在提醒着梁老与此人打交道,需要万分小心,用他的话来说,黑三吃人不会吐骨头。众人议论半天也没个统一的答案,梁书国,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仔细的想了想,决定还是前去赴宴。对着众人说道:“我想了一下,既然他发出了邀请函,那我岂有不去之理。”

“梁老可想好了?”王秋水问着。

“嗯...”梁书国点点头,眼神坚定。

梁书国说完,客厅里,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收到邀请函的并非梁书国一人,还有几位,这也是黑三为梁书国特别准备的一份大礼,不过这份礼物能不能送到梁书国手中,这就看他有没有胆量应邀赴宴了。邀请函,一共寄出去15张,请的都是一些社.会上地位较高的名流名媛,其中不乏也有见不得光的“暗中人”。黑三邀请十几人参加自己的“新品发布会”,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深知黑三性格的人都知道,他葫芦的药可没有那么容易看清。

十五人,除去梁书国一人决定前去赴宴外,其他人都未作出决定。

明知对方有诈,梁书国依然前往,在邀请函所注的时间6月15日之前为此次赴宴着手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而黑三在寄出邀请函之后,似乎又消声遗迹,不见了踪影。

远处的谜影,如晨雾般渐渐消散,些许的光亮,暖照着这座市中心的机场,空中客车,平稳的降落。

王秋水从梁书国家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安徽。机场,等候多时的,他的儿子王星为航班晚点颇感不满,看着父亲说:“快点吧,人家都等急了。”王秋水坐上儿子安排好的车,从机场出发朝着“深山庄园”进发。

一个小时的路程,前方的一所隐于山林的山庄出现了大致的轮廓。抵达目的地,王秋水抬眼目视着庄园的门口,看到有一人正站在那等着他,见他下车,迎了上去,说:“王叔,好久不见。”人到跟前,王秋水认出了那人是谁,笑着说着:“好久不见了,阿宗。”

三人聊了一会,阿宗带路,三人朝着山庄的深处走去。

走到一处偏僻的几乎能见鬼的地方,阿宗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座老旧的别墅说:“王叔,到了,你们自己进去了,有事叫我。”阿宗将两人领到别墅的门前便离开了。王秋水和王星对望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老旧的木质地板打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看着眼前长长的,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王秋水对着儿子说:“都安排好了?”王星,冷笑着说:“放心老爸,这是一个秘密,自然会安排妥当的。”王秋水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说:“你长大了,是时候独立了。”

“走吧,这个秘密只有三个人知道,也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我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快点,去探索秘密的禁区吧。”王星不耐烦啰嗦的父亲,抬脚先一步上了楼。王秋水紧跟着,随着一声声的木板和木板的磨砂,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走廊上。

黑夜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水,让你自然而然的和它保持着安全距离。

黑三,待在一间稀松平常的旅馆套房里,一台布满灰尘长久未用的电脑,不可思议的是,这台电脑居然还能启动,黑三靠在床头,双手抱胸,眼睛死死的听着屏幕上,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很简单,几人的对话,一段历史的尘埃。

视频里的人黑三都认识,考古界一名教授,陈海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面坐着她的两位学生夏灵和陆展,三个人都死死的盯着办公桌上的一块小小的瓷块。“这?是元朝的?”坐在教授对面的夏灵开口问着。“当然了,还很有可能和成吉思汗陵墓有关。”教授拿着钢笔的右手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

“成吉思汗?还陵墓?”陆展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教授,不太相信老师说的话。从一块微不足道的瓷片就说和成吉思汗有关,似乎不能让人信服。教授陈海国瞪了一眼陆展说:“你小子知道什么?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陆展被教授训斥了一句,没敢接茬儿,又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小块丝毫不起眼的瓷块。要知道,成吉思汗除了征服欧亚统一漠北充满神秘色彩以外,再就是他的死亡和陵墓之谜了。要是真的能通过这一小块瓷块就能找到,那自然甚好不过了。

看到这里,电脑似乎出了点意外,视频停止不动了,黑三骂骂咧咧的起身,对着主机就是一顿猛拍。一阵拍打过后,电脑又恢复了正常,视频继续往下播放着。视频里的三人正讨论着,教授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讲起了一段记载入册的历史,这段历史黑三也知道。

视频播放进度条卡顿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张着嘴,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公元1226年,草原游牧民族,蒙古帝国大汗,孛儿只斤·铁木真西征归来,同年秋天以借西夏不遵守条约为由,发动了对西夏的剿灭战争。亲率蒙古帝国善于骑射的主力军——铁骑精兵,首先向西攻克了兀剌孩城以西的黑水城,稍整顿兵马迂回向着西夏王麾下大将阿沙敢不镇守的贺兰山进军。

七月,打败阿沙敢不镇取得贺兰山继续前行直达浑垂山屯军。另一面由阿答赤率领蒙古的西路大军借道西州回鹘,陆续攻陷西夏的沙州、肃州、甘州等各个要邑。但在围攻甘州时遭到守将和典也怯律顽强抵抗,最后成吉思汗亲自攻陷,并且降服凉州守将斡扎篑投降。至此河西走廊全数沦陷。

成吉思汗的东西两路大军扫平河西走廊一切障碍会师甘州,看着蒙古大军胜利会师,西夏王朝眼看大势已去,献宗因此过度忧虑而死。至此西夏王朝最后一任帝王——南平王李睍登基。

同年八月,成吉思汗率军穿越沙陀,进军黄河九渡,攻占应理。而后分兵攻陷夏州,最终包围灵州。

两军会战灵州,成吉思汗铁骑骁勇善战大破敌军,一举歼灭西夏主力。西夏王李睍闻言几乎昏死过去,急派嵬名令公率军救援,双方于冻结的黄河决战。而后嵬名令公与守将李德任会合,最后城陷被杀。蒙军进围中兴府,并且分兵南下攻陷积石州、西宁等西夏领地,驻兵西夏六盘山。

次年,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病逝于六盘山,蒙军将可汗遗体运回故里秘不发丧。不久,西夏王投降被杀,历经风雨200年的西夏王朝覆灭于蒙古帝国强大的铁骑之下。

一代天骄死于他乡,膝下第三子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嘱。秘密发丧,不设陵寝,不封不树。用万马踏平坟头,最后在上面植木为林和周边环境合为一体,留守士兵和建造工匠于次年全部杀死。无人知晓他到底埋葬于何处。

视频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黑三眯着眼,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看着手中新准备的第16张邀请函,他有了合适的人选。第二天一早,考古界陈海国教授的办公室,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封署名为“老友”的邀请信件。

【第四十七章:猫和老鼠】

烟雨小城陷入死寂。

夜,静悄悄的,这座偏远的小城被黑暗笼罩着。

月光透过了乌云,隐隐的光丝投射了下来,月光中,一只野猫跳进了仓库里,迈着高傲的步伐攀爬到房梁上,一条硕大的老鼠,刚从仓库的一角钻了出来,挺着肚子,看样子它今晚吃的很饱,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可是它不知道,黑暗中一双饥饿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它。

房梁上,那只野猫静静的注视着它,老鼠的一举一动都被它看在眼里,随时准备从房梁上跳下,逮住它今晚的“夜宵”。

老鼠似乎吃的太多,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走走停停,还不时的回头看看。但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然降临,今晚它不太走运,刚刚吃饱喝足,本想溜溜达达“回家”,可它偏偏遇到了自己的死敌,那只饿着肚子正到处觅食的野猫。

如果老鼠晚一点从仓库出来,或许它就不会和野猫遇见,也许就能逃过一劫,可,倒霉运就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房梁上的野猫准备行动了,它舔了舔爪子,“喵~~”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后腿一蹬,从房梁上跃下,整个身子扑向了老鼠。

危险逼近,老鼠终于察觉到了一丝死亡了气息,本能的加快了步伐四处逃窜,野猫不紧不慢,喵喵的叫着,跟在老鼠的身后,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老鼠拼命的逃窜,野猫似乎未尽全力,就轻而易举的追上了逃窜地老鼠,但它并未急着动手,或许它是想和自己的“宵夜”玩一会儿,长夜漫漫,野猫信心十足,反正老鼠逃不出它的手掌心。野猫自信满满,不时的冲到老鼠面前龇牙咧嘴的“喵”地一声,吓得老鼠满地打滚的逃开,野猫兴奋不已,就这样玩了一会儿,野猫觉得乏味了,它龇着牙走到了老鼠的身后,伸出了爪子,按住了老鼠的尾巴,随后,用锋利的牙齿咬住了老鼠的脖子。

就在野猫准备享用“夜宵”的时候,它突然听见了不远处有人类的声音,叼着老鼠凝神静听,远处的人似乎是在唱歌。

月光下,一位少女站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轻声哼唱着让野猫无法听懂的歌谣,少女似乎引起了野猫的好奇,它甘愿将伤痕累累的老鼠放走,压着身子朝少女逼近。少女化着浓妆,嘴唇抹得通红,眉毛挑成了月牙儿的形状,擦了粉底,脸蛋儿红扑扑的。她乌黑的秀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一条洁白的长裙,边哼唱着边伸开双臂舞动着腰肢。

野猫离少女很近,仅有两米,她蹲在草丛中,成了少女唯一的观众。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观众,那是受伤的老鼠跟了过来,它没有发现野猫,野猫也没有发现它。老鼠躲在草丛里,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月光下的少女。少女唱着、跳着,脚下的杂草被踩扁了。两位观众并没有半路退票,依旧孜孜不倦地看着少女的表演。

少女终于唱累了,跌坐在草从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野猫意识到了表演已经结束了,起身试探着靠近少女,看少女并不能对它构成威胁,野猫走到了少女的腿边,仰着头,温柔的叫着,“喵”似乎是在夸奖少女的表演很精彩,少女听到了猫叫,低头发现了脚边的野猫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野猫的头,对着它说着:“你从哪来的?”

野猫似乎没有听懂,喵喵的叫着,围着少女绕圈子。

少女微笑着看着野猫,接着问:“你说,人死了会怎么样?”野猫蹲到了少女的身边,仰着头。少女轻笑着又说:“哦,对了,忘记你有九条命,你当然不会明白。”野猫这一次似乎听懂了,直起了身子,发现了草丛中想要逃走的老鼠。

野猫离开了少女,追了上去用爪子将老鼠按倒,张开嘴露出了白森森锋利的獠牙,撕开了老鼠的肚皮,老鼠绝望了,发出了一声哀嚎,停止了挣扎。少女听到了草丛中发出的响声,拨开了杂草走了过去,看见身体被野猫撕碎的老鼠,鲜血淋淋,肠子暴露出来,空气中还蔓延着一股血腥味儿。

少女看着野猫享用着美味,冷冷的笑着说道:“哦,原来这就是死后的样子。”

财经学院,转学生报道第一天。

陈婉,女,18岁,舞蹈系大一转学新生。

填好了招生办老师递来的入学表单,安排好宿舍,交完学费。刚要离开,听见,两名女教师在她的身边轻声的交谈着:“真没想到今天居然还会有这么多的人。”“当然咯,去年的转学生比这还多呢!”陈婉好奇两位老师话里的意思,多停留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又开口说:“听说那位失踪的女生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唉。”失踪?陈婉心里不免觉得这两位老师有点儿太过于敏感了,如今这年头,失踪案列已经不算少了的。没有兴趣再听下去,行李箱底部的轱辘摩擦着地面,陈婉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什么?114?”

宿舍管理员阿姨诧异的看着身前站着的陈婉,不可思议的问。

“怎么了老师?咯,这上面写着114啊?”陈婉着实被管理员的反应给弄的不知所措,仔细的看了看接待办老师交给自己分配宿舍表单,上面的确写着114啊。“哦,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宿舍还没整理,需要麻烦你自己了。呵呵~”管理员发觉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笑,当然她脸上的恐惧之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颤抖的手拿着笔在114宿舍表格一栏后面填上新生的姓名——陈婉,管理员看着离开的背影,像是做了一件很不安的事情嘴里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

三楼,大一新生宿舍楼,114原来的学生已经转学离开了校园。陈婉拿着学院发配的床单等用品走到宿舍门前,门是上锁的,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10点,“转学的第一晚,难道只有自己一人?”陈婉望着上锁的宿舍房门,自言自语着。陈婉摸索着挂在门上锁头的钥匙孔,嘎吱~门,被轻轻的推开,陈婉刚准备进去,突然发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起先她还以为是其它宿舍里的学生,没有怎么在意,但时间越长,陈婉就觉的越不对劲,哪有人一直这样盯着别人的背影,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种眼神只有女人对女人才有,而且是带着一种恨意。自己才刚来不久,谁都不认识,不会和别人结下什么梁子吧。

疑惑的回过头,对面116宿舍的门是开着的,开了一条缝,门缝内,一双闪着寒光眼眸在陈婉回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第四十八章:财院,冷眸(上)】

嗒~嗒~嗒~陈婉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116,一阵高跟鞋声从宿舍两排对开中间的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显得空洞、虚幻、不真实。

“谁?”听到了动静,陈婉本能的转过头,喊了一句。盯着陈婉的那双眼睛,在她回头后就消失不见,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然还在。陈婉转过身又重新打量着116宿舍,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位女生,笑嘻嘻的看着她问:“同学,你在干嘛呢?怎么不进去啊?”

女生和她一样,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果绿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走廊上不时吹过的夜风轻轻的摆动着,“干嘛不进去啊?叫了你好几声咯!”“啊?哦,刚刚对面的宿舍好像有人看着我。”陈婉说着,挪动了一下堵在门边的身子问着那个女生:“怎么,你也住这吗?”“嗯,我叫许晴。不过,同学”

叫许晴的女生看着陈婉朝着自己微笑的脸颊欲言又止,“怎么了?”看到许晴脸上和刚刚宿舍管理员一样诧异表情,陈婉收起了笑容,因为,这样让她真的很不舒服。“哦,没什么,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刚才说对面的宿舍有人看着你”许晴见陈婉有些不悦,赶紧解释道,指了指对面的关闭上锁的116宿舍。

陈婉皱了皱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从新看了过去,瞳孔急剧的收缩然后慢慢变大,瞪着那扇刚刚自己看了许久的房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那扇门居然上了锁。

“喂!喂!你没事吧?”许晴叫着呆在原地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116的陈婉。

“没事,没事~”

“那还不赶快进来,你不打算睡觉啦~”

夜。

晚风奇袭,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满天的星辰。

宿舍里被人打理过,很整洁,阳台上的窗户是开着的,风轻轻的吹过,淡黄色的窗帘左右摆动,窗棂残破的镶嵌在窗户上。“哎,你听说了嘛?”整理好床铺的许晴面朝着陈婉的后背,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问。“听说,听说什么?”“就是学院发生的三件怪事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就是失踪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啊,是有人跳楼啊,还有我听说,跳楼的老师当天没有来学校,晚上校园关门,外面的人根本就进不来。”许晴说着这番话,没有吓到陈婉,自己反而害怕的不得了。“咦~说来也奇怪哦,今晚不会只有我们两个吧?”陈婉压根也没有听进去刚才许晴所说的跳楼怪事,只是奇怪114怎么只有两人入住。

“不会吧?”许晴看着空荡荡的其它床铺。“估计明天会有人吧~”陈婉拿着洗漱用品打开房门准备去水房,听到身后许晴的声音,随口答道。陈婉离开宿舍没一会儿,阳台上的角落阴暗处,一位蓬头垢面的邋遢女人出现在阴影里,枯枝般的手指正抓着光滑的地板砖缝隙慢慢的爬进宿舍里的4号床铺。

许晴丝毫没有感觉得宿舍里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感觉6月的夜晚越来越冷,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感觉。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而且是不合月份的冷风,呜~呜~像是一位女人的呜咽。

“怎么这么冷啊?”许晴顿感背后一阵接着一阵的凉意,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婉怎么还没回来?”嘀嘀咕咕的许晴,待在宿舍里坐立不安,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窥视着自己。阳台上的“女人”越爬越近,离4号床铺不到20公分,血红色的眼睛透过她那稻草一样杂乱的头发转动着早已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珠,动作虽然爬向床铺,但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屋内来回走动的许晴,嘿嘿~阴冷的笑声从她裂开带着腐蚀气息的嘴里发出。

“谁?谁在笑?”笑声阴冷恐怖,穿过许晴的耳膜,声音颤抖的她,越发觉这间宿舍不对劲,刚刚站在门口,陈婉也是如此,明明没有人,被窥视的感觉总会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背后。“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的笑声断断续续,如一盆冰凉的冷水,袭遍许晴的全身,“谁啊?你到底是谁?出来~”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笑声、女人,消失不见,只有惨白着脸蛋儿的许晴一屁股跌坐在地板砖上,身体颤抖不止。

哗啦啦~水槽上方的水龙头被陈婉拧开,清爽的凉水冲刷着夏季的闷热,“奇怪,这间水房怎么没有窗户?”端起脸盆离开的时候,陈婉回过头看着本来该有一扇窗户的墙面嘀咕一声。陈婉拖鞋踏着地面的声音走远,水房里,面对着门外的一面墙壁,模糊的黑色身影飘到里面的厕所隔间,墙上,窗户开着,只有一扇窗门,被风吹着撞击着墙面,下雨前的朦胧月光,照了进来,无力的垂落在地面上。

一只脚刚踏进宿舍,就看见跌坐在地上,身体还在颤着不停的许晴,急忙的跑了过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陈婉,刚才刚才屋里有人~呜呜~”见到回来的陈婉,许晴一把抱住了半蹲着在自己面前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告诉陈婉刚才所发生的怪事。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啊,有人,有什么人啊?”身体被许晴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费力的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平复她的情绪。“就是你刚离开不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很冷的那种,然后我就听见听见女人的笑声,很恐怖的~”陈婉搀扶起地上的许晴坐到自己的床铺上,明白了刚才的经过。听她说完,心里不由的一惊,“没事,可能是你太累了出现了幻觉。”陈婉嘴上安慰着许晴,自己的心里却泛起的嘀咕,不会真的有不会,不会。

窗外,雷声大作,闪电交集,许晴抖成一团缩在陈婉的怀里,眼睛紧闭着,嘴里念叨着什么。

哗~大雨倾盆,宿舍里的日光灯却在此时,停止了工作,“啊~”许晴一声尖叫双手紧紧的抓着陈婉的胳膊说:“怎么停电了?”“哎呀,不是停电了是熄灯的时间到了,干嘛大惊小怪的。”“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没有说完,许晴的嘴就被陈婉堵上。“别自己吓自己了,睡觉吧~”话虽如此,可刚刚灯熄灭的一瞬间,自己也紧张到了极点。

看着躲进被子里不一会儿传来均匀呼吸声的许晴,陈婉真的是被这个神经大条的小姐弄的有些害怕了,躺在床上借着不时而过的闪电留下的余光,打量着宿舍的每一处角落。

雨水洗礼着这座充满灵魂的女生宿舍楼,看着阳台竹竿上的晾衣架被雨水淋湿,渐渐的,陈婉的眼皮开始合拢,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九章:财院,冷眸(下)】

不知睡了多久,陈婉感到自己的胳膊酸酸麻麻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长时间的抓着一般,睁开眼睛,胳膊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任何的异样,就在想翻个身继续睡的时候,突然发现空着的4号床铺上有一位模糊的影子,屋里视线太暗,自己又刚刚醒过来,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

陈婉以为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随着眼睛对黑暗的适应,坐在4号床铺的身影变的清晰,是一位女生,看背影,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只不过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又是谁,种种疑问充斥着陈婉的大脑,难道真的是鬼?一个她最不愿相信的答案浮现在脑海里,伴随着剧烈的心跳。

“她们找不到我的~呵呵~呵呵~”

那位坐在4号床铺上耷拉着脑袋不知是人是鬼的女生,悠悠的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陈婉说话。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陈婉问着,声音由于过度的紧张而变得走了音调。

我是谁~呵呵~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女生听到了陈婉的话,大笑起来,都说笑的比哭还难听,这回陈婉算是见识到了。“她们找不到我的~”女生又重复了说着刚才说过的话语,“找到我,我就杀了他门,杀了他们~”“哈哈~”

恐怖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宿舍里,陈婉听出了女生的异样,由原来的空洞灵异转变成无比的愤怒和疯癫一般的大笑。女生手慢慢的向上移动,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狠命的撕扯,嘴里不断的发出不似刚才的人话,而是动物一样的怒吼、怪叫。

“啊~”见女生的头发被她自己一把一把的撕扯了下来,鲜血顺着她被撕开的头颅流了下来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陈婉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恐惧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许晴坐在陈婉的床头见她睁开眼,抱怨的对着她说:“你昨晚干嘛啊?大喊大叫的,吓死我了知道吗?”脑袋昏昏沉沉的陈婉,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原来是梦,看着许晴嘟着小嘴看着自己的模样,陈婉没有将昨天晚上做的梦告诉她,怕真的吓坏她了,说:“昨晚有只飞蛾,被我打死了。”说完冲着许晴眨眨眼调皮的笑着。

“什么啊?那你叫什么?真是的~”跳下陈婉的床,许晴打着哈欠去了厕所。

“哎呦~什么鬼天气啊~,才早上7点,怎么就这么热啊~”

学院的大门处,一位穿着怪异的女生,抹着额头的汗水抱怨着天气的炎热,肌肤胜雪,眸似秋水,一身仿古代美女制作的长锦衣,精心用金线绣琢的一支桃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外面穿着一件洁白色丝织网状套衫,一头乌黑的秀发,披于双肩之上,古典与现代的柔和,全都展现在她一人身上。

一双精巧的绣花布鞋隐藏在裙摆中,在学生另类的眼神中踩着轻盈的步伐向着女生宿舍楼走去。

女生走远,身后就传来几位学生的窃窃私语声,“那位大姐是谁啊?演员?”“不知道哎~估计是穿越了吧~哈哈~”“乱说,明明就是客串演员刚刚散场嘛~”“哈哈~”“刚才还抱怨天气太热,穿成这样不热才怪呢!哈哈~”虽说是私语声,但声音一点儿也不小,女生听了个真切,也不动怒,转过身倒走几步笑着对那些嘲笑她的女生说:“我看你们是穿不出这种感觉吧~”说完,一甩她那乌黑的长发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视线里。

陈婉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坐了起来,伸着懒腰,双脚探索着床下的拖鞋,门外许晴的抱怨声由远而近:“真是的,昨天谁把水房的窗户打开了,昨天下雨,里面全都进水了,鞋子都湿透了。”“什么?”听到许晴抱怨声,陈婉还处在半睡半醒的身体猛然一震,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走廊上迎面朝自己走来的许晴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你刚才说什么?窗户?”

由于陈婉冲上来的力度太大,许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胳膊被陈婉抓着,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陈婉,愣了半天,才开口:“就是水房的窗口被人打开了,地面全都进水了,怎”许晴话还没说完,陈婉就松开她的胳膊,一路小跑来到了水房,站在门口,触电般的感觉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脚心,仿佛要把她的身体击穿。

“怎么可能?昨晚明明没有窗户的~”陈婉看着那扇只有半个窗门的窗户,上面还滴落着昨天雨夜遗留下的水珠。怎么也解释不了昨晚自己的亲眼所见。“昨晚是我看错了吗?不会的,我的眼睛一向都很好。”陈婉呆呆的站在水房的门边喃喃自语,不敢再往里走一步。

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哦!”陈婉正盯着那扇在她眼中凭空出现的窗户发呆,身后传来那位穿着另类女生柔弱似水的声音,就连同为女性的陈婉,也被那声音吸引忍不住的想要回过头去看发出声音的是谁,怎会有如此动人的“旋律音调”

女孩带水的眼眸,瓜子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服的稳重端庄的气质,一袭洁白的丝质套衫轻轻的飘动着,华丽而纯洁。如夜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陈婉看着穿着如影视剧里的古典美女一样的女孩,有些出神,尤其是她的那双美眸,竟让她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站着的这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喂,你怎么了?”陈婉半天没有反应,女孩摇了摇她的胳膊问着她。“啊?没事,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好吧,其实陈婉是想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次驾临人间有何贵干。

“嗯,我叫柳如嫣,请问114在哪间?”

你也住114?”陈婉望着女孩笑意盈盈的脸颊问着,只是她的声音里还夹着另一位女生,许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的身边,听到女孩询问114在哪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没想到她的反应竟和陈婉一样。“怎么了?我是转学生啊,学校安排的啊?”女孩一头雾水,“没有,我们也住在114,那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了。”没想到陈婉和许晴刚相识不过一个晚上默契值竟然达到百分之百。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我去~撞衫我听过,撞话还是头一次。”许晴吐了吐舌头,调侃一句。新室友的相识,让陈婉暂时不去想昨晚看到的是不是幻觉,领着柳如嫣这位古典美女三人一起去了114。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婉瞟了一眼对面的116,门还是关着的,但被窥视的感觉一直都在,虽然不似昨天的明显。

“嗯,这张床不错,我就选这个啦~”柳如嫣的声音打断了陈婉的胡思乱想,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她已经将自己的行李和床单都放到了4号床铺。许晴帮着柳如嫣一起整理着床铺,陈婉此时的内心杂乱不堪,一种很强烈的不安涌出心头,但具体到底什么地方让她感到不安,自己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想到这儿,陈婉觉得好像还有件事不太对劲,问着缠着柳如嫣聊个不停的许晴说:“怎么这栋宿舍楼,没有几个人入住呢?”“你想多啦,我刚来的时候,二楼和一楼已经住满了。”柳如嫣斜躺在床上扣着指甲说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报道的那天我好想听其他的学生说,这栋宿舍楼要数三楼最恐怖也是怪事发生最多的地方,她们打死都不会住的,估计是校方特意安排给我们的,谁让咱都是转学生呢。”许晴一本正经的说着,甚至开始后悔自己要住这儿了。

“我不是说过了,有的时候眼睛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柳如嫣丝毫没把许晴的话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想想,如果一些怪事都发生在同一个地方咦~想想都觉得恐怖。”许晴心有余悸,昨天她也经历了的解释不了的怪事,现在想起,还觉得后怕。

【第五十章:柳如嫣】

114宿舍里,几位女孩聊着,胆小的许晴开始后悔谈起这些话题了。

“好啦,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陈婉昨天虽然也看到一些不正常的东西,但要让她相信那就是所谓狐仙鬼怪、魑魅魍魉在作祟。一时半会儿,她还接受不了。毕竟21世纪的今天,飞机火箭都上天了,哪还有什么鬼怪之说啊。

“未必哦!”听着两人说话的柳如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看着两人惊愕的表情接着又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那你刚才还说什么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许晴反驳了一句,看着柳如嫣的反应。柳如嫣坐正的身体,转过头望着坐在自己左边的许晴的说:“是,我是说过,不过,有些人的眼睛,那就不好说了。”

“大姐,我胆小,你别吓我啊?”许晴被她的话给说的发毛。

“哎呀,你们闹够了没有,肚子不饿吗?我要去吃早饭了,你们慢慢讨论眼睛的问题吧!”陈婉听着两人的奇妙怪谈,实在不愿再听下去了。“说着玩的嘛,你等等我们啊~”许晴拉着柳如嫣的胳膊追上出门不久的陈婉。

下楼的时候,许晴挽着柳如嫣的胳膊,若有所思,问了她一句:“大姐,夏天穿成这样,你不热吗?”

“热啊~可是我已经习惯了~”面对着许晴的疑问,柳如嫣笑着回答,“不是吧大姐,你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许晴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都觉得热的不得了,6月,炙热的夏天刚刚开始怎么可能会习惯。

“可是”许晴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只见刚刚还被自己挽着手臂的柳如嫣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哎~等等我啊~”

宿舍楼下,管理员见到走过来的三人,迎了上去单独把陈婉叫到一边四下看了看压低着声音问:“昨晚,睡得还好吗?”说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双手不自觉的拽着自己的短袖针织衫的下摆。陈婉不知管理员为何偏偏这样问自己,盯着眼前的这位管理员阿姨,看她的表情,虽然在笑,可笑容很不自然,就像那种本不想笑但又勉强的让自己的脸上挂着笑容。

看着她那期待的表情,陈婉如果真的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她,不知道她会怎样。“谢谢阿姨,昨晚睡得很好~”犹豫着,陈婉还是没有说出真相,陈婉说着看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开的管理员,希望自己的回答正是管理员所期待的。果然,转过身去的宿管阿姨又回过头来露出了真挚的笑容,说:“那就好~”

陈婉不傻,在管理员转身的一瞬间,很快的明白的她这样问自己到底是何意,从昨天自己第一次站在宿舍管理处门前向她说明自己要住114时,她脸上显露出的恐惧之色和今天偏偏拦住自己问昨晚睡得好不好,可以推断出,那间宿舍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许比诡异的跳楼案还要离奇。

“喂~陈婉发什呆呢?阿姨和你说什么了?”许晴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陈婉。一边的柳如嫣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也站在许晴的身后想着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了?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吗?”站在她们中间的许晴,左看看、右看看。着实搞不懂两人就这样站在宿舍楼的门前想些什么。路过的女学生,都投来奇怪的目光,进了宿舍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哎,你们看,刚住了一个晚上,就出怪事了吧~”“什么啊?哪儿怪啦~”“你没看出来嘛,三个人像傻子一样站在那儿不知道干嘛呢~”

女孩儿们的交谈声很大,一点儿也不避讳她们交谈的对象就站在门外,许晴听了,转过头瞪了她们一眼,声音立马就停止了,拉着还在发呆的陈婉和柳如嫣就往食堂走,说:“再不走,她们又该说闲话啦~”“啊?你说什么?”反应过来的陈婉,不懂许晴话里的意思。“啊什么啊~走啦~”许晴拉着她们“逃离”了女孩儿们的视线。柳如嫣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端着餐盘,听许晴说了刚才的女孩们对114成员的“评价”。

“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你也真是的,就为这点儿小事生气,也太不值了~”“我说大姐,你心也真大,都被别人说成傻子了也不生气。”许晴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到陈婉身边。

陈婉和柳如嫣一样,对女孩们的话,丝毫不在意,只是管理员早上看似关心的询问,114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的性格就是这样,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她属于那种专门找好奇心害死自己的“猫”,有些事你越是怪异她越是要弄个水落石出。打定主意,不管一边抱怨声依旧的许晴,拿起筷子夹着餐盘里的饭菜填满自己的肚子。

柳如嫣看出了陈婉的心思,用筷子戳了戳她的胳膊肘说:“管理员好像知道什么是吧?”

“啊?”正吃的津津有味,坐在自己对面的柳如嫣问了一句,陈婉一时没搞懂她问的是什么。

别啊了~快吃吧~”

陈婉低着头吃着食物不言不语,心里对这位刚来的室友产生了好奇,她好像知道自己心里所想似得。吃过早餐,柳如嫣和许晴先回了宿舍,陈婉看了下时间8点15分,准备去校园里转转,从今天起,她正式的成为这里的一员,生活、读书、四年的地方,总得先熟悉熟悉环境吧。

走过学院的操场,绕过了教学楼,女生宿舍楼对面,樱花树林中,新建的图书馆耸立在树林的尽头,被漆成红色的外墙与粉色的樱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咦~这里的樱花怎么不合时宜?”陈婉抬头望着樱花树,樱花树被微风摇曳着,陈婉的脚边正好落下一朵完整的樱花,啪~轻轻的一脚踩下,花朵瞬间四分五裂。

“六月还在开的樱花还真是头一回看到!”陈婉欣赏着在九月不可能看到的樱花,想着学校里流传的怪事,其发源地好像就在自己身处的樱花树林尽头的图书馆。红色的图书馆墙面格外的醒目,就算刚踏入樱花树林也能看见那崭新的建筑坐落于哪个角落。

图书馆门前,陈婉依稀还能看到那年大火留下的痕迹,大火烧毁的樱花树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一样斜倒在图书馆的周围还没有被清理。刚想进入图书馆,陈婉抬起的右脚停留在了半空,猛然的回头,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一次的出现了,这一次格外的明显,并且还是被几百双眼睛同时瞪着的那种强烈的不安感。

回过头,陈婉的身后,樱花树枝干,微微的摇晃着,风,冷风,呜呜的吹过~刺骨的寒意,让陈婉打了个冷颤,如雪花般的樱花纷纷落下,地面一层层妖艳的粉白。正吃惊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冷风刮落樱花树上的“精灵”,图书馆里,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早上都会来图书馆读书的书呆子,女生从陈婉的身边擦肩而过,对着她礼貌的微笑着。

树林中间用鹅卵石铺垫的道路上,女孩的身影漫步其中,刚刚那阵怪风消失了踪迹,落下一地的樱花也在陈婉的眼前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树上落下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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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财院樱林】

“决心不是记忆的奴隶,它会根据你的记忆随意更改。”

——莎士比亚

【第五十一章:今年转学特别多】

就算是夏季,晨时的阳光也是温和的。

女孩的离开,带走了樱花树林里的怪风,带来了陈婉更加疑惑的内心。“风,停了?”陈婉跟随着女孩刚刚走过的地方,望着一点刮风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的樱花树林,粉白色的花朵2-5朵呈伞形花序,无风而落。“樱花雨真的很美,是吧?”陈婉的身后,柳如嫣和许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到了这,“你们怎么来了?”“别看我,问她。”柳如嫣指着一旁的许晴,闪到一边。

“不要大惊小怪嘛,我是从宿舍看到了樱花被风吹落,觉得好美,才拖着她一起来的。”许晴蹲下身子捡起一片掉落的樱花瓣,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说来也怪哦,怎么这里的樱花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都九月了还在开花。”

“不知道?”陈婉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从第一天开始,自己的心里就慢慢的浮现出一些平时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想到的事情。难道这所学院,或者还是学院里的某一个人一直在等着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自己而“创办”的舞会前奏。

摇摇头,陈婉被自己的想到的给逗笑了,这又是怎么可能呢!

“陈婉~”许晴叫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傻笑的陈婉,“嗯!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了,傻笑什么呢?”“我傻笑?”陈婉没觉得自己的笑容在别人看来居然会是傻笑。“对了,柳如嫣呢?”陈婉看着许晴的身后,原来站着柳如嫣的地方空无一人,“不是就在那儿嘛!”许晴皱了皱眉,以为陈婉真的傻了,回头。“咦~人呢?”两人面面相觑,四下寻找着“消失”不见的柳如嫣。“走了也不说一声!”在树林里转了一圈的许晴耸了耸肩,无奈的说着。

“算了,先回去吧!”“好吧~”两人挽着手并肩走出了樱花树林。

樱花林深处,图书馆的右边,一颗高约25米的暗栗褐色樱花树干上,柳如嫣手指轻轻挑起缠绕其上的一根黑墨色的藤蔓,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冷笑一声:“呵~果然在这,在你成熟之前我一定把你的根挖出来。”说着,一把拽住藤蔓长满红色花叶的尖头,从树干上跃过,以树干为支撑点借着自己身体向下的冲击力,将那根粗越2根食指的藤蔓给扯断两截。

啪~的一声,藤蔓断成两截,柳如嫣手里握着半截,缠绕在树上的一截,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如爬行动物,扭动着身躯,被扯断的地方,一股股带着腥臭的粘稠浓液顺着树干流了下来,液体所到之处,那些原本呈暗栗褐色的树干,居然变成了红色,就像人类的鲜血一样。

稀稀疏疏的声响一阵阵的传来,柳如嫣嘴角带着微笑,看着一切的发生,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缠绕在其它树干上的藤蔓像是心灵感应一样,纷纷从树上爬了下来,全部都钻进泥土里。所有的藤蔓一瞬间都进了泥土,而柳如嫣手上的半截,扭动了几分钟后,没了动静,慢慢的枯萎,化为粉末。

柳如嫣拍拍手里的粉末,转身离开樱花树林。

宿舍,陈婉和许晴刚到门口,里面柳如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怎么这么慢啊?”许晴松开陈婉的胳膊,做着鬼脸,跑了进去,说:“好啊你,走了也不叫我们,害我们找了你好久~”

“唉~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着许晴的样子,陈婉摇着头像个大姐姐一样无奈着妹妹的淘气。

“同学,麻烦让一让~”门口,陈婉的身后,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满头大汗男人进了宿舍,咧着大嘴呵呵的朝着柳如嫣和许晴笑着,从他的喘着粗气的呼吸器官,可以听得出,男人肯定是扛着两个行李箱走到三楼的。“就是这了吧?姐?”“爸不是刚进去吗?”许晴刚准备询问男人是谁,走廊里,两位女孩的说话声,到了宿舍门口。

陈婉看着来人,长相、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手牵着手跟自己打着招呼。“双胞胎啊?”好奇宝宝的一样的许晴,自然不会放过学院里的新鲜事物,“真的耶,一模一样哎~”

“你们好啊,我叫程露~”“我叫程馨~”

那位坐在陈婉床铺上的男人就是姐妹两的父亲了,喘匀了气,男人看着丝毫不管自己和宿舍里其它的学生打成一边。在家不放心两姐妹到学校第一天会不会被人欺负,坚持要亲自送到学校的他看来自己是多余了。“可以啦~东西我就放着了。”中年男人看着女儿开心的笑脸,摸着姐妹两的头说着。“啊~这么快就要走啊?”姐姐程露故作不舍的神情,妹妹程馨早就一脸的不耐烦,“我都说了,我们自己可以的~你偏要过来。”

男人一脸囧状,什么女儿,刚认识了新朋友就往了刚才这个扛着行李箱爬上三楼的老爸了。

陈婉笑着看着临别时的父女三人,父亲完全被女儿撂在一边,还是柳如嫣和陈婉将男人送出宿舍楼下,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和许晴聊得正欢。等男人真要离开的时候,两姐妹还是有些不舍的,不过那种不舍没有持续多久,看着父亲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舍仿佛在一瞬间随着男人的离开一块儿也被带走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学院的三件怪事?”“是啊,我也听说了~”

三人那一套鬼怪乱神,持续一个多小时,要不是陈婉硬拖着她们去食堂吃午饭,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

下午的时候,估计许晴是上午和两姐妹聊得太欢,一下午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两姐妹围在陈婉的身边浏览着校园的网页,柳如嫣吃过午饭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日影渐沉,残云被红日割破熙熙攘攘的浮动着,市区里的霓虹灯渐起幻霞,财经学院114女生宿舍的五位转学女生全部到齐。

宿舍楼里的114灯,亮了起来,陈婉、柳如嫣、许晴、程露、程馨,五人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有说有笑,殊不知,樱花树林里的藤蔓的触手,慢慢的爬了出来,仿佛要吞没整个校园。女生宿舍楼,其它的楼层,女学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走廊上有的交谈着平日里的琐事,有的聊着明天会被分配的班级,热闹无比,气氛欢快,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

同处在一栋宿舍楼的三楼114,虽然从里面也能清楚的听见女孩儿们的交谈声,相比楼下的二楼和一楼,显的冷清的一点儿。睡了一下午的许晴,精力大盛,唾沫横飞,说着,自己平时在家是和邻居大姐玩的游戏,柳如嫣眼皮直打架,干脆躺下,听着许晴对自己来说好比是催眠曲的演讲,睡意正浓。

“你们有没有发觉,咱们好像都是转学过来的?”许晴说着。“有什么奇怪的吗?”柳如嫣倦意正浓,回答着。

【第五十二章:脚步】

天色已晚,语琴校内还有些事没有做完,只好先安排琼雅去了教职员宿舍,草草的吃了些晚饭,琼雅等着母亲,渐渐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似乎是上天故意的安排,今晚,她和114宿舍的女生都同时听到了那个“不存在”地声音。

程露和程馨这对姐妹,倒是被许晴的话吸引,一个劲儿的追问着她还有没玩过什么有趣的游戏,陈婉一张苦瓜脸叠着双腿打着哈欠,强撑着袭来的瞌睡虫。“如嫣姐,你不大算洗澡吗?”可能是陈婉再也无法倾听着许晴充满热情的演讲着“催眠曲”,看着同样被催眠而昏昏入睡的柳如嫣。“嗯,当然要去,要不一块儿去吧?”

两人借着洗澡的机会暂时离开了以许晴为中心,两姐妹为辅助的“游戏副本”故事。

满天星辰不见踪迹,一轮毛月亮,印挂在夜空,10点刚过,热闹的女生宿舍楼沉寂了下来,二楼一楼宿舍窗户透出的光亮,一扇一扇的熄灭。三楼的唯有一扇光亮的窗户在其它楼层熄灭没多久也被黑色代替。许晴由于白天睡得太充足了,此时的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听着宿舍里其它姐妹的呼吸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十一点、十二点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许晴好不容易攒足了一点睡意,6月的上海市地上空却是个喜欢多变的“孩子”。午夜十二点,阴云密布,星星仿佛都害怕密集的乌云一般全部都多了起来就连刚刚的毛月亮,也开始模糊,最后被乌云吞没。

穿过窗户映照进来的朦胧月光,躲进了阴暗,空寂无人的走廊上传来皮鞋踩踏地面的“嗒~嗒~”声,从楼梯的入口慢慢的向着114接近。于此同时,教职员宿舍门前,也响起了一阵阵高跟鞋的声音,琼雅迷迷糊糊中,还以为是母亲过来了,殊不知,屋外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

“有人?不会,怎么可能!”听见声响的许晴,翻了个身面朝着对面床铺上的程妍,眼睛瞪的大大的,耳朵为了能清晰的捕捉着外面的声响,呼吸也放慢了节奏。

嗒~一步,嗒~两步,嗒~三步

许晴数着走廊上的步子,越数离宿舍越近,越数越是清晰,嗒~十步,嗒~十一步,越来越近了,许晴大气也不敢喘,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让她的背后湿润一片,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许晴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嗒~嗒~脚步声犹如夜间的鬼魅一般,行走在午夜的宿舍楼。嗒~嗒~脚步声停止了就停在114的门前,许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牙齿咯吱咯吱的碰撞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宿舍门,呼吸变得急促,惨白的小脸上露出惊恐。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许晴抓着衣服的领子,嘴里默念着,生怕外面的东西随时都会冲进来把自己给吃了,虽然她还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人是鬼。

过度的紧张加上袭来不久的睡意,许晴感到自己的眼皮不听使唤了,心里暗骂自己:“现在怎么能睡,该死”可她越是这样,睡意越是明显,眼睛眨巴个不停。下一秒就要睡着。就在许晴还在跟瞌睡做着斗争的时候,门外站着的“那人”又响起了如鬼魅般的脚步,从114宿舍门前离开,消失无踪。突然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许晴长舒一口气,冷汗浸透全身,疲惫的身体顾不上被汗水湿透的粘稠沉沉的睡去。

教职员宿舍,琼雅睡意渐渐清醒,耳膜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期初以为是母亲,起床准备去开门,可就当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因为屋外的脚步有些慢,不是正常人走路时放慢下来的那种,而是,走一步,停一会,然后,又走一步,停下,如此循环

琼雅蹑着手,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眸子偷偷往外瞧,走廊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了。晃了晃脑袋,琼雅关好门,嘲笑着自己睡糊涂了神经有些大条了,躺回床上继续睡去。

破晓时分,迷迷糊糊的程露打开了宿舍的门,去了厕所,回来的时候,嘟囔着,谁这么不爱干净,脚上沾满了泥土,还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弄得到处都是泥脚印。清晨,陈婉第一个起床,端着盆拿着牙杯,打开门,第一个反应和程妍一样,回头对着宿舍里的姐妹说了一句:“你们昨晚谁出去过,弄的到处都是脚印?”她昨晚睡得很熟,没有听到午夜里的脚步声,很自然的认为是宿舍里的人干的,柳如嫣背靠着床头的墙面半坐在床上,“什么脚印啊,昨晚不都睡着了嘛,还是我关的门啊,没有人出去啊!”

“你们就不能多睡会儿啊,大早上讨论什么脚印啊?”程馨抱怨着时间还早,人们太吵,抱着枕头坐起身来说了一句,又躺下接着睡。

程露说了一句:“是啊,我起床去厕所也看见了脚印。”

几人说着,只有许晴一言不发,朝着墙壁,脸上带着恐惧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脚印是怎么回事。但她不敢说,一怕没人相信,二是怕吓到其它的姐妹。“我说你怎么了?”柳如嫣一条腿跪在许晴的床铺上,双手撑着许晴内侧空余的部分,弯着腰看着面朝着墙侧躺着许晴。

“啊~”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一声惊叫把走到水房的嘴里还含着牙刷的陈婉给吓得急忙的跑了回来。“你怎么啦?”柳如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的看着许晴惊恐的脸蛋,陈婉站在门口看着昨天还有说有笑今早小脸煞白的许晴,若有所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昨天是不是”

后面的话陈婉没有说出口,许晴的哭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会真的有鬼吧?”程露话一出口,又被自己否定“怎么可能,不会的!”“可是,昨晚,我真的听见了!”许晴声音颤抖,语气带着哭腔说着。“听见什么了?”柳如嫣坐到床铺上,接过程妍递来的纸巾交给许晴,问。

许晴将昨晚出现和停在114脚步声,对着其它的女生说了一遍,“那也许是别人恶作剧一不一定!”程馨再也没有睡意,想用她的想法解释着许晴昨晚的听到的脚步。“可是,这里是三楼”许晴没有说完,陈婉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学院怪事频发的地点除了樱花树林里的图书馆也就是女生宿舍楼的三楼了。

接过许晴的话,陈婉说着:“别怕,不是只有脚步声吗,说不定真的是恶作剧。”“是啊,先去上课吧!”程妍跟着说道,这件事谁遇到都会觉得恐惧,上锁的宿舍楼,就算是白天,除了住在114的五人,别人都不愿意上来的三楼,怎么会有脚步声。

陈婉和柳如嫣对望一眼,心里清楚,说恶作剧只是为了安慰许晴,要想知道真相,就看今晚“她”还会不会出现。“如嫣姐、小婉姐真的是恶作剧吗?”许晴脸上挂着泪痕,望着门边的陈婉又看着眼前的柳如嫣。两人都笑着,“肯定是啦~一定是有那些无聊的学生,故意借着学院的传闻吓唬我们的,别放在心上。”

早晨的114比楼下的宿舍安静的多,五人都待在宿舍里,想着同一件事,从地面的脚印看,昨晚的确有人来过,许晴听到的脚步声是真实存在的。

教师宿舍楼,比114宿舍好不了多少,琼雅开门的一瞬间,怔怔的呆在门口,走廊上来回走动的脚印,几乎让她的大脑无法正常的思索问题。语琴昨晚将琼雅安排在宿舍,一早赶了过来,从楼梯口出来,就看见呆呆站在宿舍门口的琼雅,招呼着:“宝贝~~”

说着,走了过去,见琼雅没有丝毫的反应,语琴还以为她刚睡醒,正发呆呢,搂着她的肩膀才发觉,琼雅在颤抖。忙问:“怎么宝贝?”琼雅紧紧的拽着语琴的衣服,颤巍巍的指着地面,说:“妈妈,你看,你看,昨晚...有人...有人..来过吗?”

语琴不解,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地面上看了一眼,心里一惊,她清楚的记得,昨晚教职员宿舍楼除了琼雅以外,并没有人来过,就算有人来过,也不会出现这样的脚印,泥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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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灵(1)财院怪谈,万字更】

一整天,许晴都处于精神恍惚中度过,刚进校的欢言笑语,没有再出现。

陈婉皱着眉头,许晴的无精打采,给个她带来不少困扰,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室友,要一起同住四年的室友,看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换做谁,也是一样,怪异的樱花树林,诡异的女生宿舍三楼,这些本就让人害怕的传闻还没有被解释,到校第一晚的女人笑声和昨晚又听见了不该出现的脚步声。

要说和许晴关系最好的,要数程露、程馨两姐妹了,头一天和许晴还在一起欢声交谈第二天看着判若两人就如惊吓的鸟儿一样,自己又找不出安慰她的理由。18岁,花季的年龄,应充满活力的青春年华却碰上这样的怪事,她们也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许晴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听许晴说过,脚步声响起的时间,在午夜12点多,日落呈暗,114宿舍的五位女生今晚都没有打算12点之前睡觉,许晴更是不想睡,不弄清楚脚步声的原委,别说睡觉,以后自己的神经都会出问题也不一定。打定主意,五人无话,有的看着时钟,有的望着宿舍门,有的竖耳聆听,内心复杂,希望它来又害怕它来。

时间从来都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停止不前,午夜12点,又到了许晴昨天听见声响的时间,今晚的夜空十分的晴朗,无风无云,星星眨眨点点镶嵌在天上,一轮满月皎洁明亮。

滴答~滴答~,指针不停的走动着,女孩儿们的呼吸都被指针转动的声响给“渲染”的很有节奏。“来了吗?”程馨紧闭着双眼死死的拽着姐姐的睡裙,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问着。“嘘!”柳如嫣坐了起来,走到了宿舍的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许晴的恐惧心理燃到极点,身体开始微微的发颤,嘴唇咬着,陈婉见状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生怕她在受到惊吓。

陈婉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要对与许晴而言,还是略显镇静的,没有亲眼见到,自己不会乱下结论,更不会联想到不存在的东西。一直都认为是有人在搞鬼,有些时候,活生生的人要比那些鬼魅狐仙恐怖的多。许晴躺在陈婉的怀里,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柳如嫣听了一会儿,啪~一声清脆,把灯给打开了,对着宿舍众人摊了摊手说:“好吧,看来我们是多疑了,今天早上咱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一定有人恶作剧,吓唬我们。”

“天啦~吓死我啦~”程馨总算松了口气,松开姐姐程露的衣裙,手心里全是被自己紧握成拳头抓着程妍的衣角是而造成指甲印记和汗水。

许晴心有余悸,不敢把埋在陈婉胸脯上的小脑袋给拿出来,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真的没人嘛?真的有人吓唬我们?”“当然咯~不信你出去看看~”柳如嫣拍着她的脑袋,笑着调侃着她。“不去~我才不出去呢~吓死人了~”

“好了~既然虚惊一场,可以睡觉了。”陈婉,拍着许晴的后背示意她起来。

许晴这才将脑袋从陈婉的胸脯里探了出来,四下看看,又仔细的听了听外满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异状,从陈婉怀里爬了起来,不断的抚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突然间,亮堂晃眼的日光灯灯管发出啪的一声,裂开的碎片散落一地,许晴啊啊大叫着,重新钻回陈婉的怀里。恐惧又夺取了她稍稍安定下来的心房。程露和程馨毫无思想准备,灯管瞬间炸裂,也惊叫着抱成一团,柳如嫣就站在宿舍的门口,灯光熄灭后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声尖叫,也不是安慰众人,而是一把拽住门把手将114的房门给打开了。

夜空无云,月光透亮,走廊上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水房里传来正如许晴所说的脚步声,“谁?”柳如嫣见人影闪进水房,大叫了一声,追了上去。柳如嫣三步并做两步,进了水房,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流淌着液体。陈婉在柳如嫣追出去不久,让程妍先照顾一下许晴,自己也跟着柳如嫣的身影到了水房,还未进去,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看了一眼,就算自己再怎么胆大也差点被吓个半死,只见鲜红色的血水顺着水槽流淌到了地上,陈婉自觉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袋轰轰作响。

“先别进来。”听到身后的声响,柳如嫣见陈婉也跟了过来,让她先待在原地,自己将手指伸到水龙头下,一股股暗暗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流淌着。柳如嫣粘上了液体的手指,也被染成了红色,细看一会儿,放到鼻子上嗅了嗅。笑着对站在门外的陈婉说:“不是人血。”

陈婉只想作呕,手掩着口鼻走了过去,水槽里满是那种红色的液体,切腥臭无比,乍看之下,还真以为是人血。不过那并不是人血,人血虽腥但并不臭。“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透过手掌传出陈婉的声音,“一种植物的液体。”柳如嫣关上还在流个不停的水龙头阀门,扶着陈婉回到了走廊上。

“植物?你怎么会知道?”陈婉问着。

“不错,叫树阴藤,一种靠吸食动物或者枯树躯体长期生活在地底的植物。”面对陈婉的疑问,柳如嫣并没有掩饰,从口袋里掏出在树林里被自己扯断后化为粉末的藤蔓残余递给陈婉接着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所学院的地底,应该隐藏着世上罕见的树阴藤,不出意外再过一年”

再过一年?再过一年怎么样?”见柳如嫣没有继续说下去,陈婉追问着她,这种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植物,还有,柳如嫣为什么会知道,而且还说学院的地底下就有一株。

柳如嫣没有答话,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意思是说,你还是别问了。

她越是这样,陈婉越是好奇,看了眼手里的粉末说:“到底什么啊?再过一年怎么样啊?”“以后再告诉你把,快到宿舍了刚水房的事别告诉她们,我怕吓坏她们。”这个陈婉心里自然清楚,柳如嫣不提醒自己也不会说。“嗯,不过你得告诉我什么是树阴藤,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植物?”

不依不饶,陈婉还想问出些什么,可柳如嫣已经到了宿舍的门口,只好作罢,想着,明天一定问出个所以然来。折腾了许久,回到宿舍,五位女生心照不宣似,程妍等人没有问水房发生了什么,陈婉她们也没有说。

114宿舍里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五位女生各自带着心思,躺在床上,不远处的樱花树林,树叶唰唰作响,像是有生命的精灵挣扎着,欲要逃脱束缚着躯体的树枝。

陈婉头枕着胳膊,把从进校第一天,一直到今晚水房里出现的植物液体,理了一遍思绪,怎么也想不出个理由来推翻许晴口中的鬼怪定义,也想不出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就拿昨天的脚步来说,如果真的是鬼的话,可能会留下一连串的泥脚印吗?如果说不是,那她又是怎么从上锁的宿舍楼进来的。

以上都解释不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宿舍楼里面的某个人在装神弄鬼,想着,觉得也不对,别说让她们大晚上,来三楼溜达一圈了,白天听到三楼的词汇或者跟三楼有关的一切,那些神经大条的女生都会躲得远远的。

想了半天,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不是真的是鬼魂在作祟?一双大眼瞪着天花,手臂发麻的陈婉思绪飘飞,听到柳如嫣叫她,回过神来:“你也没睡啊?”

“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多了一个人和我一张床,还真不习惯。”柳如嫣说着,语气夹杂着无可奈何,陈婉轻轻的笑了几声说:“刚才只有你不害怕,第一个冲了出去,她不缠着你缠着谁啊?”陈婉口中的她,说的是许晴,看着蜷缩在自己内侧的许晴,柳如嫣叹了口气像是感慨,又像是在和陈婉说话:“这些年,和我相处过的人,没有几个,和我睡一起的根本没有,唉~造化弄人,这是天意嘛~”

“你说什么?什么造化弄人?”陈婉听不懂柳如嫣的话里的意思,心中对她的好奇更重了几分,这个女孩儿身上透着一股神秘感,要问什么地方值得陈婉用神秘来形容她,她也不知道,感觉这种东西,无法用语言来清楚的表达。

“造化弄人就是造化弄人,能有什么!”

“切~故作神秘~”

“哈哈”

聊着,陈婉的心思又回到宿舍楼里的几件怪事上“如嫣姐,你说,这几天发生的,真的是”陈婉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明知道柳如嫣不会回答自己,还是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一次,一向话里带话的柳如嫣居然很清楚的表达了她的意思说:“这栋宿舍楼,有东西,而且能要人命!”说完,不去管从床上爬起露出惊愕表情爬起问着自己的陈婉,翻个身,合上了眼皮。

完全没料到,柳如嫣会这样干脆的回答自己,“有东西,你是指鬼?”“或许是吧!”

“那”陈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想问什么?我怎么知道的是吧?”柳如嫣保持着刚才的睡姿,问着欲言又止的陈婉。

不是,只是想说,那我们会不会”

“不会~”柳如嫣在陈婉没说完之前,两个简单的字眼脱口而出,回答干脆,毋庸置疑。

“起床啦~小婉姐~”

陈婉睁开眼,第一眼,许晴的身影印在自己的瞳孔里。“这么早就起床了啊?”陈婉看这许晴的脸蛋儿恢复以往,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程露摇晃着妹妹:“快起啦~”“不要嘛~让我在多睡会儿好不好嘛~”程馨嘟着嘴,一副好委屈的模样对着姐姐说着。“不是吧,又来这招~”看来程露早就已经免疫了程馨撒娇的法宝,硬是把程馨从床上拖了起来。

清晨,校园里的植被带着清新的气息,晨跑的学生绕着操场散发着活力,柳如嫣被许晴一直“缠着”,经过昨晚的一幕,心里已经认做她是宿舍里胆子最大的姐姐,不管以后走到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我说,晚上搂着我睡也就算了,白天还要缠着我啊?”柳如嫣故作厌烦的对着许晴说着。

“嗯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忠实的跟班了~”许晴扎了一下眼,说着,紧紧的抓住如嫣的胳膊。

“阿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没见你说话?”程露见程馨有些不同往日,以为她身体不适。“啊?不是姐,我没事!”许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拉着柳如嫣走了回去,说:“是哦,从早上你就说过一句话哦!”114的女生,最害怕的就是室友突然的变了模样,说明一定又发什么了,期初是陈婉,然后是许晴再到程馨,连续三天,怪事不断。

“你怎么了?”陈婉对这些最为的敏感,她实在不想再有任何一件怪事发生在自己或着舍友身上,每件事都是那么的离奇,每一件都用正常的思维解释不了。

“我做了个梦”程馨咬着下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气。

“梦?”其它四个人都把目光齐聚在程馨的身上,说着同样的字。

“嗯我梦见陈婉的床边站着一位女人,而且她还没有头”支支吾吾的,程馨说着梦里的内容。“然后呢?”陈婉继续问着,声音略显颤抖,要知道程馨梦里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床边。“然后,我就醒了,但只要一睡着,那个无头的女人就会出现~”程馨说完,四人看了看她,没见她有多害怕,没有再说什么,陈婉胡思乱想又犯了,女人,没头,梦,程馨梦里的字眼,纷纷浮现在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过了一遍又一遍。

记得自己第一晚也做了个梦,梦里,也有女人,难道这是在提示自己什么吗?那个女人是谁,是同一个人?还是以前也住在114的女生?种种猜测冲上了陈婉的大脑。“没事儿~别激动,不过是个噩梦而已!”柳如嫣看见了陈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噩梦?你昨天不是说有东西在宿舍楼里吗?放心,我只是想不通,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陈婉苦笑着,对着柳如嫣说道。

巧合也好,刻意也罢,既然来了,姐照单全收。”柳如嫣双手环胸,对着陈婉等人说着,语气坚定,就和昨晚陈婉问她时回答的那般。

“姐~敢问你是何方神圣!”许晴一脸崇拜的模样问着柳如嫣。

“姐不是什么神圣,只不过呀,既然有“人”跟我们玩一些无聊的鬼故事游戏,咱们啦,就应该奉陪到底。”柳如嫣掐了一把许晴扬起的脸蛋。笑着离开了室友去了教室。“胆儿真大,她就真的不怕吗?”程馨在程妍耳边轻轻的嘀咕着。“咱们快走吧~时间可不早了”陈婉看了眼手表,提醒她们已经快7点半了。

中午,许晴几乎跑遍了整个校园,可算在樱花树林里找到了柳如嫣,“如嫣姐,你怎么又到这来了,找了你好久。”“怎么了,后面有人追你啊?”柳如嫣头也没回,一只手轻轻拾起鹅卵石小道上的一根枯枝。“不是,姐,快去宿舍看看吧,都炸了锅了~”许晴弯着腰,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宿舍?发生什么了?”柳如嫣眉头皱着,听许晴的语气,估计又发生什么了。

“是我们对面116。”“说清楚点,什么116?”柳如嫣从许晴的只言片语中听不出她到底想说什么,但心里肯定宿舍楼又起幺蛾子了。

“陈婉她们呢?”柳如嫣又问许晴。“陈婉去找老师了,程妍和程馨还没有找到她们。”许晴跟着柳如嫣一起跑着去了宿舍,路上,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吃午饭的时候,住在一楼的一位女生不小心把自己的床铺给弄坏了,找到宿舍的管理员阿姨想换一个。管理员嫌麻烦,不想去仓库搬新的,找出钥匙让她自己去楼上没有人住的宿舍去搬一个算了。女学生胆小,哪里敢去三楼,管理员其实也不愿意上去,又嫌仓库离宿舍楼有点远,当着女生的面,又不好说自己也害怕你自己上去吧,叫上几位女生一起去了。

极不情愿的几位女生,嘀嘀咕咕的说着到了上楼楼梯口处,死活不往里走了。管理员不好强求,带着床铺被弄坏的女生,一起往里走去,其实也没什么,但人就是这样,对自己未知或者解释不了的事物都会觉得害怕。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地,上了楼,管理员接过女生手里的钥匙,发现居然拿错了,整栋宿舍楼的钥匙被自己分成三份,一楼和二楼一串,三楼114和116是单独一串,其它空着的宿舍一串。拿着手里的钥匙,管理员看钥匙上的编码写着116,恐惧的神色从脸上划过,“116?怎么偏偏就拿了116?”嘴里小声的念叨着,“怎么了?钥匙拿错了吗?”紧张兮兮的女生躲在管理员的身后,问着。

“哦,不是,只拿了一间宿舍的钥匙,只能去116了。”管理员不想自己的恐惧之色被学生看见而吓到她。强装镇静。116宿舍,门头上锁。已经有一年之久,从上次学生搬离后,就没有在开过,管理员站在宿舍的门前,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是116还不如绕远路去仓库了。

锁头开始生锈,管理员颤颤巍巍的把手里的钥匙插了进去,啪嗒一声,锁应声而开。接着房门在没有任何推力时候,自己由外而内的慢慢打开,一股难闻的腐蚀气息和霉味,随着门被打开,冲出了房间,弥漫在走廊上。

“怎么这么难闻?”女生一直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不断的在自己面前挥动着。

女生还没有完全的扫清眼前令人作呕的气息,管理员颤抖倒.退着的身躯直接撞到了身后的自己。边退边用因紧张而结巴的口吻说着:“尸尸尸尸体。”女生听明白管理员的话,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啊~啊~啊~”的大叫着,因喊叫而张开的口腔,房间里的“那位”在细菌真菌分泌的酶的作用下而产生腐烂变成二氧化碳的气息都被女孩吸进了嘴里。

几声刺耳的尖叫回荡在走廊上,楼梯口的几位女孩吓得一股脑的全都跑到了一楼。

吃完饭,准备去宿舍的陈婉和许晴,也听见了三楼传来的叫声,等她们跑上去的时候,刚好和几位下楼的女生擦肩,还没有走到三楼,那股腐蚀的气味就已经钻进了陈婉的鼻腔。三楼,114和116对门中间的走廊上,管理员瘫软的坐在地上精神恍惚,女生一边大呕着一边哭着,哭声由于尖叫的缘故而变得嘶哑。

“尸体?”许晴说完经过,柳如嫣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了一句。“是啊,我都没敢看。”许晴庆幸着自己没有去看那具恐怖的尸体。“116会有腐蚀的尸体,照理说,尸体如果腐烂的话,就算再怎么封闭,隔着那么近的距离,住在114的我们应该能闻到啊?”柳如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看着许晴。

“我哪知道啊?你别看我啊?”许晴脑袋摇着,像个拨浪鼓一样。

“去看看再说。”

到了宿舍楼下,一辆警车在柳如嫣刚进门不久,停在了宿舍下,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跟着她们一前一后都来到了发现尸体的116宿舍。两位警察一老一少,年纪大的60多岁,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的光彩,足够说明他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身边的那位年轻一点儿20几岁的样子,还是个萌新。

“师傅,从尸体腐蚀程度来看,应该是死于一个月以前。”年轻的小刑警,简单的检查了一边尸体,走出116对站在门外询问发现尸体的管理员和那位女生。听到小刑警的汇报,老刑警撇了一眼屋里衣服还没有腐蚀的尸体,边上残留着许多散落的花瓣。轻轻的把自己的徒弟叫到一边说:“你去帮我买包烟。”

“啊?师傅,你不是戒烟了吗?”小刑警看着已经戒烟一年多的师傅。“这个案子,不抽烟办不了,呵呵~”老刑警说着,干笑几声又回头去看那具尸体,脑海里浮现出当年的那件也是自己经手办过的案子。再过一年自己就要退休了,没想到当年的那件奇案又出现在眼前。

“嗯,好吧。”小刑警没有在多问,从师父刚刚和尸体“对视”时眼中划过的一丝不安,说明这件案子不只是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那么简单了。

做完笔录,老刑警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时不时的都会看上几眼尸体,然后抽着烟闭着眼想着什么,小刑警跟着师傅有2年了,这2年的时间里,和师傅一起大大小小办过不少案子,再怎么棘手的案子,也没有见到师傅像今天这样心神不宁。

回到局里,老刑警就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晚饭也没吃。

柳如嫣坐在宿舍的床铺上,眼中划过的不安和今天的老刑警一模一样。一间宿舍,一具尸体,一些散落的花瓣,再一次的将学院恐怖的传闻推向了高潮。

下午有课,柳如嫣和陈婉却没有心思去上,以身体不适为由跟老师请了个假。

116宿舍被警方黄色的警戒线给封了,“要不咱搬宿舍吧?”114宿舍里,陈婉站在窗户边上,面容憔悴,“搬解决不了问题。”柳如嫣不认同陈婉搬离宿舍的提议就能解决问题,不管是从第一天陈婉在有窗户的水房看到一面黑漆漆的墙壁,还是许晴听到的哭声、脚步和程馨的梦里的无头女人。

然后今天中午116一年未开的宿舍里发现的尸体,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尸体你怎么看?”柳如嫣问着陈婉,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烟来点燃了,烟雾飘渺。“你抽烟?”陈婉闻道了淡淡的烟草味道,回头见柳如嫣手指上的白色香闪着红色亮光。柳如嫣不答,只顾吞云吐雾。

女生宿舍,两颗参天的梧桐树,年复一年的耸立在楼前,迎风摇曳着,见证了这座楼的过往。

柳如嫣掐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对着陈婉说:“我去对面看看。”

“等会儿,你那天说的树阴藤”陈婉叫住了出门的柳如嫣,“今天尸体边上的花瓣你看见了吗?”柳如嫣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着。“花瓣?”陈婉想了一会儿,116宿舍里那具尸体被小刑警林天齐做检查的时候,自己一直站在门外,柳如嫣的提醒,的确是有一些散落的花瓣。“嗯,好像是有一些花瓣,不过能说明什么?”陈婉不是警察,想不出花瓣和尸体之间有什么联系。“说明,死者的遇害地点不是宿舍。”柳如嫣一字一句的回答着陈婉。

“什么?不在宿舍?”柳如嫣话一出口,陈婉心中没拨开的迷雾又添一层。“简单的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地点都被做了手脚。”回答着陈婉的同时,柳如嫣弯腰钻进了黄色警戒线内的116。“你过来看。”叫着陈婉,柳如嫣捡起警方遗落下的一片花瓣,陈婉站在116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快点儿,想知道答案,害怕可不行。”连头也没回的柳如嫣似乎知道陈婉正犹豫不决,催促着她。

“花瓣还是新鲜的。床铺上没有多少灰尘,虽然霉味很重,但绝不可能是一年未住过人。窗户上还有被人擦拭过的痕迹。我想,不久前有人来过,还精心布置了一番。”柳如嫣检查了宿舍里的每一处角落,给出自己的推测。

陈婉听柳如嫣说里面住过人,疑问战胜了恐惧,走了进去。却看不出柳如嫣所说的有人待过的痕迹,问:“你这么确定有人来过吗?”

“不是确定,而是肯定。”说这句话时,柳如嫣搬开了和114摆放地点除了方向外其他的都一样的4号床铺,床沿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夹着一张信封掉了下来。拆开信封,一张黄色的信纸被折叠的很整齐放在里面,上面没什么过多的内容,就连最基本的正文也没有,只写着时间,和被涂鸦过的署名。

“上面写着什么?”陈婉看着一直盯着信纸发呆的柳如嫣,以为她有什么发现。

“咯,你自己看。”柳如嫣将信纸和信封一起递给陈婉。陈婉接了过来,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柳如嫣,看着上面的内容,只写着不确定具体的时间——星期六,还有涂鸦过的署名,仔细的辨认着蓝色圆珠笔涂抹中的字体,写的好像是叫什么灵,前面两个字被圆珠笔涂抹的严严实实,实在认不出。

柳如嫣在116里又东找西寻了一会儿,猛然的一拍脑门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陈婉正不得其解的看着手中的信纸,眼前像风一样的跑过的柳如嫣,差点没被吓个半死,以为又出什么事了,随手将信纸和信封塞进口袋里,跟着柳如嫣跑了出去。柳如嫣直接跑到了自己的床铺前,掀开自己铺好的床单,把床和刚刚116一样,搬开了一条缝,里面又出现一张信封。

陈婉目睹着柳如嫣的一连串动作,一直到信封的出现。“你怎么想到的?”不答陈婉,柳如嫣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一张五人合照,赫然出现在柳如嫣眼前。疑点未解开半分,一张照片的出现,使得重重疑点被铺上层层的谜纱。

“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柳如嫣脸上带笑,低声言语。“该告诉我树阴藤详细了吧?”陈婉伸手拿过柳如嫣手上的照片。“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这次。”柳如嫣露出难言之隐,苦笑着,就要往出走。“你到底是谁?”陈婉一个闪身,堆在门口,盯着她的眼睛,问。

“我是谁?你室友啊。”柳如嫣玉指轻轻的勾了勾陈婉的下颚,挑逗似的对她说着,四目相对,突然弯腰从她的腋下钻出宿舍。

“你去哪?”“逃脱”出去的柳如嫣小跑着,下了楼,陈婉在后面大声的问着。“去树林,要是有什么发现,就来找我。”柳如嫣的声音,远而减小。“去树林干嘛啊?”陈婉又问了一句,跑远的柳如嫣没了回答。

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老刑警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洗手池的镜子面前,望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仿佛那是一个与真实世界相反的地方,伸手触摸,只能感觉到冷冰冰的反射镜面。“啪~”一声脆响夹着些许的雾气,一只白色的香烟在他的手中缭绕着。一支烟燃尽,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上,慢慢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师傅,尸检报告出来了。”刑警小林,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说的?”老刑警,一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笔,写着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刑警手记。

“死者,死因是窒息,死亡后,心脏被挖,死亡时间”说到这,林天齐犹豫该不该告诉师傅,没想到,老刑警笔尖未停,说了句:“你是想说死亡时间超过一年,但是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不出一个月才是,对吧。”

“啊?师傅,你”小林的话没有说完,老刑警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下午你在去一趟学校,查清死者的身份。”“嗯,我正有打算,准备和你说一声。”

去樱花树林的柳如嫣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宿舍,旋即换了身衣服,拉着还来不及问着她的陈婉,就往外走,边走边对她说:“走,带你去个地方。”“哎~等会儿,你轻点儿,去哪啊?”陈婉胳膊被柳如嫣抓的生疼,就差叫出来了。“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柳如嫣急忙松开抓着的陈婉,偏着头笑呵呵的道歉着,“干嘛那么急啊?疼死啦~”陈婉揉着五个红指印的手腕,抱怨着。

“不急不行啊,天快黑了,再不走来不及了。”柳如嫣解释着,欲又要抬手拉着陈婉。“不用不用,我自己走。”陈婉见柳如嫣又伸出她的“魔爪”,甩了甩手臂。

跟着柳如嫣的脚步,穿过樱花树林,走到图书馆的后方。

“来这干嘛啊?”陈婉环视着高大的红色建筑,问着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柳如嫣。柳如嫣忙着寻找她所要的东西,没有在意身后陈婉正问着自己。陈婉没有得到柳如嫣的回答眼睛离开图书馆,看着蹲在地上手不断摸索着满是枯枝、树叶和泥土的地面。

“找什么呢?神经兮兮的。”不明情况的陈婉,走到柳如嫣的身后,背着手看着蹲在地上的柳如嫣和她摸索的那块地面。柳如嫣找了好一会儿,哈哈的笑了几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着陈婉说:“你自己看,那是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泥土和树”陈婉本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可看的,但话没有说完,眼睛的余光发现了一样东西,一小块衣服留下的残片。“这是?”蹲下身子,用手拾起那块应该属于衬衫袖口的一部分碎片。“是衣服吗?这能代表什么?”陈婉心里奇怪,不过就是一块衣服上的残片,柳如嫣至于这么着急的拉着自己来看吗?

“你不觉的眼熟吗?”柳如嫣扣着指甲缝里的污渍,问着一头雾水蹲着身子抬头望着自己的陈婉。

柳如嫣问着,嘴角勾勒出笑容,被泥土染色的指甲指了指陈婉手中的那块衣服的一角又开口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嘛?”陈婉眨巴眨巴眼睛,摇着头说:“你说的话都很奇怪,我哪儿记得那么多啊?”

“你”柳如嫣一时语噻,瞪了陈婉一眼。

“不是吗?树阴藤还没告诉我呢?”陈婉很认真的说着,一副极为天真的模样。柳如嫣几乎都要抓狂,真是快被陈婉装傻充愣的表情给气吐血。看着柳如嫣难得的无言以对,笑着说:“行啦~不过,这真的是那个女人身上留下的吗?”陈婉收起了笑容,看着手里的烂布发呆。

“靠~你玩儿我呢~”柳如嫣做无奈状,被陈婉装傻充愣的演技给折服了。

“好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够神秘的了,干嘛还弄的神秘兮兮的,偶尔这样不也很好嘛。”陈婉甩着她的头发,把手里的衣服碎片递给柳如嫣。“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神秘的,这就好比一张光滑的碟片,只要你用心去看,一定会发现那不易察觉的痕迹。”柳如嫣把碎片揣进口袋,恢复以往的神情,眼眸中闪出不易察觉的欣喜之色,陈婉并未发觉。

两人无话,各藏着心思,气氛沉寂,站在图书馆的后面,墙壁映出夕阳落下的余光,红与血红相互交错。

“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半晌,柳如嫣率先打破了那份沉寂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陈婉问着。“你又知道?”身体被撞,柳如嫣说的话进入耳膜,陈婉着实被柳如嫣这位像“半仙儿”一样的室友给吸引了全部精力。“算是知道吧,不过还要问她自己。”柳如嫣慢慢的移到陈婉的身后,用双手蒙住她的眼睛,把嘴凑到她的耳边。用她那一贯的神秘口吻说着。

“问她自己?问她自己?”听完,陈婉连着问了两遍,拿掉柳如嫣蒙住自己眼睛的双手,对视着望着她,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着自己的额头,说:“没发烧啊,你”柳如嫣堵住陈婉的小嘴,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这吗?”看着柳如嫣的表情,陈婉升起了一丝害怕,几天里,柳如嫣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好似传说中的死神一般。拿开自己的手,柳如嫣抱了抱还处在呆立状的陈婉,抚摸着她的后背、头发。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到陈婉的耳朵里:“因为只有你能看见,别人能听见却看不见。”

陈婉身体一震,推开抱着自己的身躯,“你——到底是谁?”

柳如嫣整理着衣裙,不回答陈婉,反问一句:“你又是谁?”

柳如嫣的身影走出樱花树林,陈婉目送着她的离开,刚才的对话,似乎还萦绕在耳边,内心不断的发出一声声,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久久不能停息。

宿舍的走廊的脚步声通过两面的墙体发出相互碰撞的音波。当~、当~、当~。声音被传播的很长很长,宛如寂静的湖面被一些小鱼的游动荡出一圈圈的水纹波。远处的天空当中残阳似血,晚霞泼墨印染在天际,,日光斜过城市,女生宿舍楼被残阳的余光一照变为了一抹昏暗的金光。

陈婉回到宿舍,柳如嫣背朝着外面躺在床上,“回来啦~”

“嗯~”

陈婉心乱如麻,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了一句:“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还没等柳如嫣回答,又说:“算了,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柳如嫣眼睛微睁,叹了口气说:“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我也有说不出的苦衷。”虽然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婉,但有一点儿陈婉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学院的学生,至于她为什么要以学生的身份来到学院,她不说也就没人猜得出。

“当我们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我们,生活就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反映出你、我、他的内心。不管你善于伪装还是真实写照,只要你站在镜子前细细的观看,总会发现那不易察觉的裂痕。”父亲的这段话,一直深深的烙印在陈婉的心里。如今这句话,用在柳如嫣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陈婉想着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沉思着,柳如嫣动了下身子,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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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灵(2)】

韩晟睿坐着车来到了琼雅所在的财经学院附近的咖啡馆,今天早上,她突然找到自己。韩晟睿虽不情愿,但也不能不顾及他和琼雅之间的关系。

进了咖啡馆,韩晟睿找到了琼雅的位子,走了过去,两人面对面,沉默一会儿,琼雅开了口:“最近怎么样?”韩晟睿想着好老套的开场白,嘴角挂着笑容,回到:“嗯,还不错,小妈您怎么样?”与其和她铺开话题,还不如跟随着她的话题,韩晟睿是这么的想着,也是这样回答着她。

清晨是忙碌的,象征着一天的开始,虽然正确的定义是午夜的零点,可黑色的天空却引人入眠,或许神站着我们未知的领域,等待着黎明和人们梦的结束。

早上的咖啡馆还未又太多的人,冷情异然,琼雅目视着韩晟睿,心里清楚,他对自己的排斥越来越明显。淡淡一笑,说:“如果我们能好好谈一谈,或许”韩晟睿打断了她,说:“如果我们不能谈一谈,我又何必应邀前来?”琼雅淡雅的笑消失不见,一抹苦笑取而代之。

“喝点什么?”气氛略显得尴尬,琼雅问着。

“不用了,谢谢!”韩晟睿回答着。

简洁的对话,根本不像是一家人。

“我最近遇到点困惑,需要你的帮忙。”琼雅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和韩晟睿聊些无关的话题,奔了主题。韩晟睿眉头微皱,有一丝不解,也有一丝诧异,犹豫着,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听着韩晟睿的回答,琼雅稍稍松了口气,望着他好一会儿,说:“你说噩梦里有结局吗?”

好奇怪的一句话,韩晟睿捉摸不透,盯着对方的美眸。好奇怪的两人,四目相对,却无一人开口。

临近中午,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坐在咖啡馆的一角,这女人微微的低着头。

她的深红色长裙在透过窗户的阳光的掩映下透射出诡美而神秘的暗光,她的发髻高高挽起,唯独有一绺发丝垂到两眉中间,弯出一道顺从的弧线。这女人缓缓的抬起手,用中指轻抚一下自己的耳垂儿,那上面有一颗闪亮的耳钉,然后,她抬起头,有些笑意。天呐!好美的一张脸,弯弯的眼睛,小巧的鼻翼,魅气的嘴唇,嘴唇下面的一颗痣都仿佛随着嘴唇的微微翘起变成有生命的精灵。

只是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女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愁绪,“啪”打火机的声音瞬间填满了寂静的角落,蓝色的火焰燃起,女人手上的一支烟随着穿过窗户的微风缭绕着丝丝烟雾。吸了几口,琼雅丢掉香烟,和韩晟睿谈了很久,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自己帮助自己去探寻财院的秘密,至于为什么琼雅会对那里感兴趣,那是因为噩梦不解,你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回到了家里,琼雅的心情好了许多,又恢复了孩子的身份。

午后的阳光,散落在厨房了,琼雅走了进去,眼前随即一亮,看见的不是诱人的午后甜点,而是见到一颗“桃子”般丰满的屁股在洗碗池前摇晃着。那是妈妈语琴漂亮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粉红色,有着格子圖案的无袖睡衣,和一件只长及小腿的睡裤,薄薄的睡衣料子中泄下一条柔顺的烏黑马尾,看样子她昨晚又熬到了半夜刚刚起床,琼雅叫了她一声:“妈~~”

语琴转过了身,窗外的阳光正照在她适中的上,薄薄的睡衣立刻变成透明,并将她蕾丝花边的乳罩给显了出来。是肉色的,再看下面的部分,黄色的内裤正若隐若现。语琴长的不是国色天香,但她的五官端正,而且皮肤白皙滑溜溜的,可以算是美女一个。

琼雅吃了些母亲准备的甜品,回房去小睡了一会儿,上午和韩晟睿晚上去财院探清诡异的脚步声,不养足精神怎么可以。

财经学院,女生宿舍楼下,管理员办公室,刑警小林停好了车。

“咚咚~”敲了敲门,管理员望了窗户一眼,小林,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在玻璃窗外晃了晃,微笑着。哦,您有什么事吗?”管理员打开了房门,脸色难看至极。“我想了解一下发现尸体的详细经过。”林警官站在门口,表明来意。

“不是刚问过吗?”管理员似乎很不愿再提起,听到对方的来意后,身体颤抖了起来。

“您先别激动,您就告诉我认不认识死者?”见管理员极为敏感,为了不影响她的情绪,小林简单的询问死者的身份,管理员摇摇头,咬着嘴唇“好吧,有什么发现,在联系我。”小林看出了管理员难言之隐,目前的她情绪不太稳定,为了不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留下张名片,上了三楼。

116宿舍门口,小林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师傅说:“学院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死者,还有一些小部分人,像是知道什么,但都不愿意说。”门外讲电话的声音被陈婉听见了,打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是上午来过的小警察。

跟师傅汇报完,小林走进了116宿舍,原来躺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白色的地板砖被腐烂的尸水染成深黄色,“奇怪,上午没有见到过这东西?”弯下腰,小林带上白色的手套,原有尸体地方的中间,排列着整齐的三个红点,指头轻轻的触摸一下,不是液体,而是一种结晶体。小林捡起三颗结晶体,自己看不出是那种物质参生的,放进证据收集袋,小心翼翼的收好,看着摆着空床铺的宿舍,没找到什么可疑的。

临走的时候,身影出现在对面的114宿舍门口,陈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后,张大的嘴巴刚要叫出声,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硬是把她嘴给堵住了。“嘘~别叫,等会儿~”听声音,原来是柳如嫣。小林回过头,看了一眼114,转过身,走了过来,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抬起要敲门的手给放下了,说了一句:“不可能有人吧?”说完,离开了。

陈婉嘴被堵住,呼吸极为急促,脸煞白煞白,额头的冷汗一颗颗的冒了出来。柳如嫣收回堵住她嘴巴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强行的将她转了个身,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着:“没事儿,没事儿,它只不过是借那个人的身体出去罢了,不会伤害他的。”

陈婉的双手攥成了拳头,背靠在门上,眼泪溢出了眼眶,不是伤心而是害怕,是那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害怕。“没事的,没事的。”柳如嫣不断的安慰着,任由着陈婉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她,她,真的好恐怖,就是那个那个无头无头的女人,程馨那个梦是真的。”带着哭腔,声音颤抖,断断续续的,陈婉对着柳如嫣说着。

松开陈婉,柳如嫣抓着陈婉的双臂看着流着泪的眸子,说:“先别哭,听我说。”柳如嫣腾出一只手帮着陈婉擦拭着泪水。陈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情绪几度失控,好在宿舍里不是她一人。刚才陈婉亲眼目睹着小警察的身后无头的女人趴伏在他的背上,女人的身上不断的流淌着腐烂的尸水,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

女人无头,可陈婉却能感觉到“她”那恶狠狠的眼神,那种眼神,跟自己第一天被人盯上的窥视感一模一样,就是这种不寒而栗的窥视,人类的本能让陈婉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

“我说过,眼见未必是真的,所以你不必感到害怕。”柳如嫣搂着陈婉的肩膀和她一起坐到床上。

“那我看见的不是真的?”陈婉红着眼眶看着柳如嫣,手死死的抓住床单。“嗯,我觉得那个警察应该从房间里带走了什么东西。”柳如嫣回答着陈婉,嘴里叼了支烟,陈婉使劲揉了揉眼睛,问:“我刚刚一直看着你,你什么时候掏烟出来的?”

柳如嫣拿掉嘴里的香烟,在手里把玩着,说:“现在不是在意我什么时候掏烟的问题,问题是,他到底带出了什么东西?”“直接问他吧。”陈婉情绪稍微好了一些,一把抢走柳如嫣手里的白色香烟又说着:“我讨厌烟草的味道。”

柳如嫣打火机燃起火苗,烟却被陈婉抢走,“他是警察怎么问啊?你去问吗?”陈婉没做回答,的确他是警察,自己要怎么去问,走到窗户边上,远处的天际线黑压压的一片。

“一些罕见的植物长到一定的时候,会引起人类无法解释事件或者死亡。”柳如嫣玩着打火机,陈婉没有接茬儿,静静的等待着柳如嫣继续说下去。

树阴藤属于植物的一种,类似于食人花之类的,长期生活在地底,每个月只有一天才会破土伸出藤蔓吸取食物,不过也有例外的,树阴藤分两种,一种为阴一种为阳,虽有阴阳之分,都归类于树阴藤。阳性树阴藤罕见但与大多藤蔓植物一样,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阴性则不一样,这种树阴藤需要寄生在宿体之上,靠吸收她们的养分生存,随着年久日长藤蔓触手不但向周围扩张,宿体满足不了它的所需时,便会脱离钻入地下,久而久之有可能会生出妖物。

柳如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树阴藤,陈婉听完柳如嫣对树阴藤的描述,问:“那天你说过,学院下面有东西,会要人命,说的是不是它?”柳如嫣苦笑着摇头说:“当然不是它了,它还没成熟离开宿体呢。”“那是什么啊?两种东西嘛?”陈婉吃惊的望着柳如嫣,不敢相信,自己所待的到底是学校还是鬼门关啊。“看看你,真看见了害怕的要死,不告诉你吧,又像个好奇宝宝。”柳如嫣调侃着陈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宿舍安静了好一会儿。

“听说过笔仙吗?”柳如嫣开了口,问着陈婉。陈婉听到柳如嫣又扯到了笔仙身上,干脆不答话,她知道,就算问了,柳如嫣也不一定回答。“那个东西,应该和她有关,而且是不请自来。”说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如嫣,身体居然也颤抖了起来。

陈婉发觉柳如嫣竟然在颤抖,看来她口中的那个东西也让她十分的忌惮。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柳如嫣自言自语,闪着光色的眼眸暗淡了不少,身体僵硬如同木偶。看着柳如嫣突然变了个人似得,陈婉顿觉不妙,准备叫人的时候,柳如嫣悠悠的开口:“别怕,我只是尝试着能不能和她说话。”陈婉半信半疑,挪着脚步,从柳如嫣的眼前慢慢的走过,伸出手想把宿舍门打开。

“看来不行,我感觉不到她,哎~”门半开未开,柳如嫣苦着脸望着陈婉说着。

“你真没事儿了?”陈婉拉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灵(3)】

下午5点30分,韩晟睿应邀来到了财院,琼雅也和语琴说好,但为了“某些因素”语琴安排了一些人手,必要时“出手相助”。

许晴挽着程露的胳膊,后面跟着程馨,路过管理员办公室窗户的时候,向里面瞟了一眼,“咦~说什么呢?好热闹哦?”隔着玻璃窗,里面传出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听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就让人奇怪了,程馨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5点30分,这个时候学生不是去了食堂,就是在校园内闲逛,怎会会聚集在管理员办公室聊天?

搞不懂状况,透过玻璃窗朝里看去,屋内除了管理员戴着副眼镜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本杂志以外,并没有学生和其他人,这就有点儿让程馨摸不着头脑了,眼睛只看见里面的管理员一人,可交谈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持续着。

程馨正琢磨着,偶遇了来女生宿舍的琼雅等人,问着:“你们找谁?”

“我...不找谁,想问下114在哪?”琼雅礼貌的回答着。

“114?就是我住的那间,我带你去,可是他”程馨说着,指了指琼雅身后的韩晟睿,琼雅回头对着韩晟睿说着:“麻烦等我一会儿。”

说着,管理员办公室又传出了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几人愣了愣,同时透过窗户去看,却只见管理员一人。

不知道身后的程馨遇到了要找114的琼雅,更不知道楼下的三人望着管理员办公室的窗户发呆,上了一半楼梯的许晴和程露没见她跟过来,程露先让许晴上去,自己回去看看。来到楼下,正看着程馨敲开了管理员宿舍的门。本想叫她,听见程馨问着管理员:“阿姨,你这怎么这么多人在聊天啊?”

闻声走过来的程露看了一眼程馨、琼雅和韩晟睿,又看了一眼屋内,拉着程馨的胳膊笑着对管理员说:“不好意思阿姨,她和你开玩笑的,我妹妹这人就这样,喜欢吓唬别人。”

几人心里都十分的清楚,管理员办公室除了管理员一人,别无他人,又何来的交谈声。程露说完,不管宿管阿姨作何反应,拉着程馨往楼上跑去,不是走而是跑着上的楼。琼雅回头看了一眼韩晟睿跟了上去,管理员起初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后来细细一想程馨说的话,头发顿时根根竖立,头皮一阵发麻,就差一声尖叫来宣泄内心的恐惧,连假都没有请,抓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回了家。走的急,差一点就撞到了门口的韩晟睿。

管理员前脚刚走,被她打开的办公室门,走廊上无风,门,却被“人”狠狠的从里面关上,砰~声音很大,用力很猛,震得门框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一声,吓得韩晟睿一个机灵,随后目光紧紧的盯着办公室再也无法移开。

门被突然的关上,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喧闹,甚至出现尖叫、嘶吼、哭泣,像极了恐怖小说里描写的鬼哭狼嚎。

114宿舍,许晴刚回来不久,柳如嫣和陈婉刚想和她打招呼,宿舍外的走廊上两姐妹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急促的朝着114跑来,两人一进门,程露一个转身,慌慌张张的关上门插上插销。刚关好门,却听见门口的琼雅再喊:“你们让我进去啊。”

动作之快,反应之迅速,让宿舍里待着三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门口的琼雅更是没有反应过来,重新打开了宿舍,程露让进了门口的琼雅,这才问道:“刚刚怎么回事啊?哦,对了,你是谁呀?”琼雅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许晴微微一怔,望着她,呆住了。

柳如嫣瞧了一眼琼雅,半晌,问着她:“你如何知道?”琼雅苦笑着,摊了摊手说:“我也听到了,所以才来找我和有同样经历的你们。”程馨像是没明白几人对话的内容,坐到一边喘着粗气,问着姐姐:“你干嘛突然拉着我就跑啊,这可是上楼不是下楼~”

程露呼吸急促,脸色白里透红,红里带白,变换不定,黏答答的汗水把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喘匀了气说:“不跑?我要不是拉着你跑,这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跑掉。”程露说着,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庆幸着能离开管理员办公室的门前。

两人的对话,让不知情的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统一的望着两姐妹,问:“发生什么了?”程馨还在喘着气,一口气跑到了三楼,让她受不了,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的姐姐,意思是说,别问我,问她,我也是被她拉着跑的。两姐妹还没回答,一边的琼雅先开了口说:“刚才在楼下管理员宿舍前,我们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交谈声,但是屋内却只有管理员一人。”

琼雅说完,程露掏出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水,顺了顺刘海,呼气平稳了一会儿,接着说:“刚刚我们三个从食堂往宿舍走,上楼一半的时候,程馨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让许晴先回了宿舍,自己又去找她,走到管理员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程馨说里面有人在聊天,可我只看到管理员坐在那看书,出于好奇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管理员的办公室,发现,里面的墙壁上全都是黑乎乎的人影。”

听完程露的描述的场景,程馨愣了,许晴害怕的寻找着就在她身后的柳如嫣,陈婉也愣了,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头一个还没有答案,第二个又接踵而来,然后第三个、第四个像奔流的河水源源不断。

柳如嫣避开许晴欲要钻进她怀里的身影,说:“去看看,可能是你看错了。”

“但愿是我看错了,可是”程露说着话,突然的摇摇头,琼看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不会错的,因为,地面上出现了它们投射出的影子,我想你也看见了吧?”

“都别猜了,去看看。”柳如嫣想去看个究竟,陈婉却不认同,说:“现在去,估计什么都看不到了。”

“如果程露和这位女士真的没看错,应该会留下点什么的。”柳如嫣决定还是去看看比较稳妥,靠猜,是得不出什么结果的。陈婉见柳如嫣打定了注意,想和她一起,却被柳如嫣阻止,说了一句:“我自己去吧,要是又被吓哭了”

话音刚落,程露让开靠着宿舍门的身体,问:“你,真要去?”“去看看又没事的,要不咱们一起?”柳如嫣用手指了指外面。宿舍里除了陈婉和琼雅一句话也没有说,其他人都拼命的摇着头说:“不要不要~”

柳如嫣没在废话,身影消失在宿舍里,带着脚步声下了楼来到了程妍看见黑色人影的管理员办公室,门关着的,柳如嫣见有人正在对着门敲了几下,那人是韩晟睿,柳如嫣门没有任何反应,绕到窗户下,透过玻璃张望着屋内,里面无人,并没有看见程露所说的“人影”管理员的身影也没有见着。

韩晟睿注意到了柳如嫣,问着:“发现什么了?”柳如嫣看着屋内,说:“什么也没有。”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韩晟睿问:“你是楼上那个小姐姐带来的?”韩晟睿点点头,说:“其实我不太相信鬼神之说,当然是我来这里之前。”

柳如嫣听出了韩晟睿话里的意思,问:“真的有交谈声?”

“嗯,我的确听见了,只是”韩晟睿欲言又止,观察着屋内,突然觉得不对劲,屋内灯是开着的,不怎么明亮,白色的灯管无力的散发着微光,四周洁白的墙壁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办公桌上的一本日历,微微的翻动着,像是风吹过带起的一样,柳如嫣注意到了韩晟睿表情的变化,余光扫视过去,眉头紧皱起来,顿感不对劲,屋内门窗紧闭,空调没有动静。无风,日历怎么会翻动?绕回门口,推了推门,丝毫没有动静,自己并没有钥匙,屋内真的有什么古怪,也没辙了。

柳如嫣和韩晟睿简单了聊了几句,准备离开等管理员在的时候找个机会自己进去看看,想着柳如嫣转身离开。楼梯口,柳如嫣一只脚刚踏上一节阶梯,心有不甘似得,折返了回去,本想踹门,身后有人叫她:“同学,你干嘛呢?”柳如嫣心烦意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长眼睛吗?找管理员啊?”

“可是也用不着踹门吧,她不就在里面嘛,敲门不就行了?神经病。”女孩说完,拎着一包零食去了宿舍。女孩进了自己的宿舍,柳如嫣和刚要离开的韩晟睿对她刚才说的话十分的在意,倒不是柳如嫣被说成神经病,而是她说管理员就在里面。

两人对望一眼,他们刚刚通过窗户观察屋内好一会儿,也没见管理员的影子,就算两人准备离开,不过从柳如嫣离开再次折返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哐当,考虑再三,柳如嫣和韩晟睿同时抬脚用力,踹开管理员办公室的门。

“那两个人干嘛呢?有病吧?”“是啊,没事踹门干嘛。”踹门的声音惊动了一楼的女生,从宿舍里探出脑袋看着柳如嫣,议论纷纷。议论声各色各样,说什么的都有,但过去看个究竟的却没有,似乎114宿舍的学生对她们来说都充满了不详。柳如嫣对那些议论不闻不问,自顾着寻找她想知道的,韩晟睿就更不会在意什么了,跟着柳如嫣进了屋内。

两人进了屋,桌上的日历的确自己在翻动,不过不能说明房间有古怪,原来是办公室后面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缝隙很小,正对着桌上的日历,外面的风通过微小的缝隙吹动着日历,从外面看真的以为是有人在翻看一样。

四周的墙壁是开学前新粉刷的,办公桌也是新换不久,打量着整间办公室,都是新翻过得,翻新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这也能说明,程露当时没有看错。洁白的墙壁上如果出现黑影应该可以看得很清楚,程露的描述也存在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比如管理员当时就在办公室,程馨听到的交谈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果真的是这样,在场的几个人当中,唯有管理员一个人什么也没发觉。

【此帖被在:13重新编辑】

【011:火焰】

“真实是人生的命脉,是一切价值的根基。”

——德莱塞

【第五十六章:昏迷】

柳如嫣将自己所想简单的给韩晟睿说了一下,韩晟睿检查着墙壁,衬托着下巴想了想,说:“照这样看来,除非房间里出现的黑影或者声音不想让管理员看见、听见,也有可能是出于什么目的故意只让程露、程馨两姐妹察觉的。”

是人为还是鬼怪,目前柳如嫣和韩晟睿还不得而知,毕竟他们两不是警察,不可能进行更深度的调查。“发现什么了?”不让跟来的陈婉出现在柳如嫣和韩晟睿背后。“不是让你别来嘛?”柳如嫣耳朵贴着墙壁,用手敲击着,韩晟睿回头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陈婉不接茬,手摸索着墙壁,离柳如嫣耳朵不远的地方有着明显的凸起,比陈婉前一步进来的柳如嫣并没有发觉或者说是她看不见。陈婉顺着凸起的部位,往下继续摸索着,足有一扇门大小,敲了敲,是空心的。“哎哎~你们看~”陈婉拍着柳如嫣的肩膀,又叫着韩晟睿。

“看什么?”不觉有什么异样,柳如嫣头也没回,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韩晟睿走了过去看了看,没有说什么。见柳如嫣没动,“你快看这儿,好像有扇门。”陈婉拉着柳如嫣的衣角,扯了一把,“干嘛?你别拉我啊?”柳如嫣转过身,但还是耳朵贴墙,依然寻找着她希望出现的暗阁之内的。

陈婉看着那块凸起像门一样的形状,这个距离要说韩晟睿没看见到能解释,但柳如嫣的姿势应该能察觉到才是啊,可是看柳如嫣的样子,就跟没有发现一样。陈婉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凸起的部位很明显的在墙壁中间的位子上,自己没出现幻觉,怎么柳如嫣看不见呢?想着,陈婉的心里猛然一震,想起柳如嫣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别人只能听见,而你能看见。韩晟睿看出了陈婉的身体的变化,安慰着:“别多想,我也看见了。”听身后的韩晟睿出声,陈婉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转过身来准备问柳如嫣到底有没有看见,一抬头,眼前柳如嫣憋着笑意,差点儿憋出内伤。

“哈哈~傻样~”柳如嫣再也没有忍住,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着抱着肚子。“我去~你~哼~”陈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柳如嫣早就发现那块像门形状的凸起部分,之所以耳朵贴墙用手敲击着,是为了找出墙内被掏空的暗阁。

“看来,只有凿开墙面才知道里面的秘密了。”找了半天无果,柳如嫣无奈的说着,“要是凿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咋办?”陈婉听到柳如嫣准备凿墙,有点儿担心,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们只是学院的学生,真做了这种破坏的行为一定会受到校方的处分,韩晟睿看着那面墙,想了一会说:“最好不要凿墙”

“没有?没有就赔钱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柳如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真的开始在管理员办公室里四下寻找着能够凿开墙面的工具。“大姐,不要乱来好不好?学校知道了会被处分的。”陈婉赶紧阻止柳如嫣像破开墙壁的做法。韩晟睿上前一把拉住了柳如嫣,劝到:“先看看,真有问题,在凿墙也不迟啊。”

“没事的,你们别管了,老实待着。”柳如嫣不以为然,才不在乎会不会被处分,只要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什么都无所谓。“不要,如嫣姐~”陈婉看着柳如嫣在办公桌的拐角处找到一根宿舍床铺边上的铁支架,喊着,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抢下。

两人争执着,一楼的水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物体从高空掉落到地面上的声音,砰~,随后一连串的塑料物体掉落的声音,和女孩的叫声。韩晟睿离门口最近,听到声音,和柳如嫣、陈婉对望一眼,三人先后跑了出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管理员办公室所在的位子离着水房不远,中间只隔着楼梯的入口,柳如嫣反应极快,跑出屋内的一瞬间,丢下陈婉韩晟睿冲了过去。

水房,一位穿着睡衣的个子十分娇小的女生倒在了地上,水龙头还在哗哗的留着水,脸盆,牙刷,洗好的衣服散落一地,最先赶过来的柳如嫣,一个没在意,被掉落在水房的门口的塑料衣架给绊了一跤,摔的龇牙咧嘴。胳膊被衣架划了个大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流淌下来,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脚边正躺着那位娇小的女生,一手按着流血不止的胳膊,试着叫着那位女生,陈婉和韩晟睿也赶了过来,进宿舍的女生,都闻声聚集在走廊上,彼此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受伤的柳如嫣被陈婉扶了起来,“去看看她咱们样了。”柳如嫣用自己的腰带暂时先简单的包扎伤口,叫着韩晟睿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女孩,其实不用柳如嫣提醒,韩晟睿也会过去看看。叫了女生几声,又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对着韩晟睿柳如嫣说:“还活着,只是昏迷而已!”

“先叫救护车。”柳如嫣巴扎好伤口,走了进来,从外面的水房在到里面的厕所看了个遍,也没有得知女孩昏迷和尖叫的原因。走廊上人头攒动,就连楼梯上也站满了人,二楼的学生听到声音,都聚集过来。校方的老师没过几分钟,就接到了学生的通报,三位女教师问讯赶到了女生宿舍楼,走廊上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挤到水房的门口,被里面躺着女孩和柳如嫣鲜血不止的胳膊吓了一跳,急忙询问缘由。

柳如嫣把大致的经过见了一边,老师一边庆幸还好没出人命,一边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和报警。站在女教师身边的陈婉提醒到:“老师,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我看你还是先报警吧。”三位女教师驱散着学生离开走廊回宿舍去没多一会儿,救护车就开进的女生宿舍楼,女孩和柳如嫣一起,被送往了医院,警察在救护车离开10分钟后,也感到了学院,还是昨天负责处理116尸体的两位刑警,一老一少。

警察到了现场,女教师把刚从柳如嫣口中得知的经过讲了一遍给小林,他的师傅坐在警车里,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口大口的抽着烟,自言自语的说着:“尸体,昏迷又出现了,又出现了,接下来就是死亡了。”小林做着笔录,勘察了现场,回到车里,汇报情况,师傅一根接着一根,点着香烟,听完小林的汇报,说:“嗯,知道了,这几天咱们得加班加点咯。”

“对了,师傅,女孩昏迷的时候,那个受伤流血的女生听见了物体从高空掉落的声音,不过我勘察的水房和厕所,并没有发现有物体掉落时留下的痕迹。”小林又补充了一条。“物体从高空掉落?那你有没有检查水房跟厕所的天花板?”老刑警,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问着小林。

“嗯,查过了,什么也没发现。”

救护车,警车刚离开,不料怪事不断的女生宿舍楼又出变故。

二楼,水房,三楼,水房。

同时发出物体从高空掉落的声音,刚开到校门处的警车,接到还待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女教师电话,又折返开回了宿舍楼。“还有什么事吗?”停好车,刑警小林问着刚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教师。“三楼和二楼同时出现了物体掉落的声音,许多人都听见了,和刚才一楼水房所发出的声音一样。”边带着小林往楼上走,一边说着所发之事。

TimelessBY消失的地平线

原部分:

朔冬。

刺骨的冷风吹得路人面颊生疼,楚洛伸手拉了拉风衣的领子,在那么温暖的地方呆了大半年,一时间还真的不适应这么冷的环境了,想想便忍不住的暗叹,自己什么时候竟也这么矫情了?不管怎么说,总是要回来的。

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自己面前,抬眼看了看车牌号,伸手拉开车门,大大咧咧的就坐了进去,完全无视那张充满阳光的笑脸。

“我家的小狐狸总算舍得回来了?”玩世不恭的语气惹得楚洛狠狠一瞪,随口就骂了句,“滚。”

“呦,这什么情况啊?我这一知道我家小狐狸回来了,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就赶了过来,怎么着也说明我疼你不是?怎的还挨骂呀。”口气中的委屈怎么听怎么有点戏谑。

“我又没让你接我。”果然不领情。

“行行行,我又给自己找事儿呢!我家小狐狸……”

“谁是小狐狸?早说了不让你这么叫我。”还没等人家说完,就语气不善的打断,生平最不喜欢别人叫他小狐狸了,听着妖里妖气的,怪别扭。

“好好,不叫就不叫。”

“去哪啊?”口气依然冷冷。

“枫山别墅,大哥知道你回来了,说在别墅等着你,不是我说,你胆子真是够大的,任务结束不回来不说,还敢关了所有的通讯器,大哥这次是真的火大了。”

“我知道。”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复命,大哥一定不是一般的动怒,这本来就是意料中的结果,心里早有准备,所以异常平静。

“知道你还敢?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虽说是责备,可是怎么听都能听出口气里的宠溺。

“我没有。”白皙的小脸儿因为辩解而染上一丝红晕,微微皱起的眉角,垂下的头,样子真不是一般的可爱,真是很难想象,倒车镜中的这个人就是道上都闻风丧胆的,的首席杀手,银狐。

“还没有?你还想怎么闹?”斜倚着身子,左手轻搭着方向盘,右手拍上了楚洛的肩膀。

“我的事儿,你少管!”狠狠的挣落了拍在肩膀上的手。

戏谑的一笑绽放在嘴角,陆桐倒一点儿也没生气,“小七,你这破脾气压着点儿,也就是跟四哥,换个人谁受得了?一会儿见了大哥,你顺着他点儿,别说一句顶一句的,不然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放心吧,我知道的。”楚洛真的是地地道道的美男,不论是哪个角度,不论是哪种表情,都是那么招人喜欢,英气俊朗,似还有一丝妩媚,妖娆却一点也不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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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觉得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的自己是不会害怕的,可是,当手扶上雕花的古色铜门时,那丝冰冷从修长的手指蔓延到心底,竟还是猛的颤抖了一下,楚洛低下头,心中苦笑:果然还是恐惧呢。不过,踟蹰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舒傲的书房采光极好,温暖明亮,楚洛推门进来的时候,舒傲正悠闲的倚在真皮沙发里,雪茄的光亮正渐渐的湮没在烟灰缸中,懒散的吐了最后一口,烟圈散尽的时候,舒傲微笑的眯着眼,“我们的小七终于舍得回来了?”

见楚洛不语,舒傲又是一笑,扬手挥去了房里的两个手下。

听着门锁咔哒一声,楚洛静静看了舒傲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的低头走到了舒傲的身边,规规矩矩的跪下:“大哥,我……”心里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偷偷的抬眼看了看舒傲,舒傲还是一脸微笑的坐着盯着自己,慌慌的再次低下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屋里充斥着让人心乱的静默。

卡擦一声,精致的打火机擦出火花,舒傲点了第二支雪茄,悠闲得吞吐着烟圈,一言不发的看着楚洛,楚洛就这么一直的跪着,分外清晰的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毕竟自己也是急脾气的人,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于是咬咬牙,抬起头,“大哥,小七知道错了,大哥罚我就是。”

“没了?就这么一句请罚的话?”舒傲淡淡的开口,熄了雪茄,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洛。

舒傲的目光里太过的复杂,生气?痛心?还是失望?楚洛真的不愿意多想,犹豫了下,楚洛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嘴里嗫嗫,“没了。”

“真的没了?”舒傲倒是难得的好脾气,又问了一遍。楚洛却心下一惊,很久没见大哥这么冷静却冷酷的样子了,倔强的咬了咬嘴唇,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小七,事不过三,大哥最后问你一遍,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了?”见楚洛还是不语,舒傲难得又温和了语气。

“没了。”楚洛不敢抬头去看舒傲的眼睛,低头攥着拳头,“小七没有按时回来复命,是小七的错,不管大哥怎么罚,小七都认了。”

舒傲缓缓的起身,却突然扬脚朝楚洛的肩膀狠狠的踢了过去,来不及反应的楚洛被踢出去一米多远,霎时是钝痛的眩晕,不敢耽搁,楚洛爬起来,依旧在舒傲的脚边规矩的跪好,低头不语。

又是狠狠的一脚,踢在同一个地方,疼痛骤然加倍,还不等楚洛回神儿,舒傲一把拎起楚洛的衣领,响亮的两个耳光抽了上去,骂到,“小七,你TM混蛋东西,我和你几个哥哥替你担惊受怕的这么些个日子,你TM光是请罚就完事了?”狠狠的把楚洛扔回到地上,舒傲坐了下来。

楚洛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赶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好,慌乱却真的不狼狈,长长的睫毛下是那双容易让人沉醉的眼睛,湿润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怯生生的偷偷瞄着舒傲,弄得舒傲的心里是一阵阵的揪痛,猛然中像是从愤怒里抽身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洛,依然是个孩子啊,如果抛开的首席杀手银狐这个身份,眼前的楚洛不过就是个20岁出头的孩子,想到这儿,舒傲忍不住缓缓叹了口气,拍了拍楚洛的头,伸手替他擦干了嘴角的血迹,过后,手上一使劲,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楚洛。

“小七,这两年来,你接手的活儿太多,大哥知道,你很累,大哥不问别的,只想问你一件事,等这档子事情过去了,大哥给你充足的休息时间,想做什么,大哥随你。”

楚洛仍然垂着眼睛,即使刚刚大哥的温柔让自己感动得有点沉醉,但是听着大哥的话却还是心颤,底气不足的答到:“大哥只管问,小七知道的一定不敢欺瞒大哥。”

舒傲笑笑的点头,拍了拍楚洛的肩膀,正色问到:“人,你到底杀了没?”

楚洛脸色微变,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大哥,当时制造那场意外的车祸本来万无一失,可小七没想到会着火,等大火熄了,小七就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当时周围没有别人……小七肯定。”

“当真?”舒傲紧紧盯着楚洛小鹿一样的双眸,“已经杀了?”

“嗯!”楚洛咬牙狠狠的点头,“不敢骗大哥。”

“你他妈拿老子当三岁小孩是不是?”舒傲眼中瞬间凝聚了凌厉的杀气,抬手一巴掌甩在楚洛脸上。

楚洛那张精致的俊脸一瞬间苍白,只有两颊充血般的红,“大哥,我……”

“小七,迟不复命,光是这条,论家法论帮规,你哪个受得住?还是你吃定老子不敢严办了你?啊?”舒傲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熊熊的怒火,狂吼出来。

楚洛心下真是害怕,拼命的调动所有的意识去制止身体的抖动,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没有回头路可走,谎话既然开始,就要永远坚守下去。

“大哥,小七不敢,大哥……”清澈的大眼睛涌动着泪水,确是楚楚可怜。

“够了,小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习惯,你的手段,你的能力,我会不知道吗?银狐从不会失手,除非银狐自己放水!”

舒傲的声音难掩暴怒,看着低头不语的楚洛,心里更加忿忿,“好你个小七,你知道规矩,把藤条取来。”

早就知道免不了挨打的,瑟瑟索索的取来家法藤条,老老实实的跪下,双手捧着高举过头,“请大哥教训。”说完楚洛就低下了头,藤条离开双手那一瞬间,身上某个部位开始条件反射的疼,心下狠狠的鄙视自己,道上传言的神秘杀手银狐?犯错不还是得乖乖挨打,乖乖的守规矩,规矩?想到了家法的那些规矩,楚洛就开始脸红,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丢脸。

正溜号的时候,背后一阵阴风,藤条狠狠的落在背上,楚洛忍不住闷哼一声,努力的稳住了身子,舒傲拿着藤条点着楚洛的肩膀,骂到,“混蛋东西,有日子没挨打了,规矩都忘了?还是我帮你重新想想?”

闻言楚洛狠狠一抖,开始跟着大哥时的日子真的害怕再重复,立规矩的那种苦每每一想到,就忍不住的颤抖,“没有,大哥,小七记得,小七知道错了。”

楚洛再不敢磨蹭,再不敢推脱,低着头挪到沙发前,弯下身子,双手撑住沙发,双腿绷直,浅色略紧的牛仔裤包裹着圆润挺翘的臀部就这样撅了起来。

一藤条加着十分的手劲就抽了下来,闷哼了一声,把呼痛的声音咽在嘴里,还没适应这种疼,就听舒傲狠狠的骂,“和我这儿玩心眼儿呢?什么时候犯错挨打,允许你穿着裤子的?给我褪了!”

楚洛是真的怕了,不敢像往日一样的撒娇耍混,咬了咬嘴唇,颤抖着白皙修长的手,解开裤带,狠了狠心,一把连同内裤一起扯到了膝弯,羞耻感顿时涨红了整张脸,却依然不得不按着规矩,说,“请大哥教训。”乖乖的翘起了屁股,等待藤条的洗礼。

“小七,真是给你惯的!”说话间藤条一下一下的猛抽下来,疼,楚洛拼命咬住嘴唇,压抑就要冲口而出的叫喊,果然,打在肉上的才是惩罚,撕裂一般的痛,想来大哥真是生气了吧,以往,大哥从不会一开始就用十成十的力道责打自己,不过短短的十下,楚洛颀长略细的双腿就开始止不住的抖。

“小七,这两年来,老四老六宠的你快没边儿了,越发的不懂规矩了,是不是?”

舒傲像是等着回答,停下了手中的藤条,疼痛在停止抽打的瞬间一起狂乱的叫嚣起来,楚洛死命的咬着嘴唇,没有抬头,却仍能感觉到声音中的哽咽,“小七……不敢。”

“不敢?”舒傲冷笑着用藤条一下下的戳着白皙臀部上参差落错的猩红色的藤痕,“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又是狠狠的十几藤条,没给小七一丝的喘息的时间,刚刚停下藤条,小七的身子就撑不住的软了下去,手指甲狠命的抠着沙发,再次抬起的屁股止不住的抖动,“小七……小七真的不敢了。”

用力的把小七扯到自己面前,逼迫着小七对视着自己,果然是一张更显苍白的脸,有些干涩的薄唇上是星星点点被咬出来的血痕,漂亮的鹿眼里噙着还没滴落的泪,委屈的样子真的刺痛了舒傲的心,“临走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大哥说……大哥说不论发生什么,联络器要开,视频定位要开,24小时。”委屈的眨着眼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是怎么做的?大哥的话是耳旁风是吧?小七长大了,翅膀够硬了,想飞了,再不用听大哥的了,是吧?”说不明白舒傲的眼中到底掩饰着什么样的情绪,楚洛只能深深感受到大哥对自己的失望,一种心酸涌上心头,挣扎着跪下,双手攀着舒傲的腿,“大哥,不是,不是的,小七听大哥的话,小七再不敢胡来了。”

看着脚下的这个委屈的孩子,舒傲心里真的是再也狠不下心来,小七一直跟着自己,舒傲相信,自己足够了解这个弟弟,他几乎确定,这半年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小七决然不会半年不敢与自己联系,这半年来,自己几乎在焦虑中度过,一直没有停止对小七的搜索,但是,杳无音讯,其实,舒傲心里明白,熟知的情报来源的小七,要不是故意的躲着自己,凭着不比CIA差的情报系统,是一定可以找到小七的,越是想到这里,就越是生气,这小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了不说而这样忤逆自己?

“大哥最后问你一遍,人到底杀没杀?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口气平静,舒缓,看着这个弟弟瑟瑟抖动着的肩膀,心知自己真的吓到他了。

“大哥,我……”依然还是不说,舒傲能够感觉到小七几欲开口,可最后还是不说半字,小七自从跟着自己,自己没少罚过他打过他骂过他,可是,小七向来是主动的去认错,更没有一件事情是像这次般瞒着自己的,看来还是长大了啊,竟也开始留心眼儿了,舒傲一时间竟感觉有些累了,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哥,”听着舒傲的叹息,楚洛真的是慌了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探寻的口气摇了摇舒傲的腿,“大哥,对不起,小七再也不敢了。”

“小七,”舒傲的嘴角爬上无奈的笑,“大哥累了,也实在没有心思和你这儿耗着,门口跪着去,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给我起来。”无视小七诧异的眼光,舒傲扬声叫来了手下,“带七少爷下去,叫刑堂的老田,吩咐他每隔一个小时,杖责30,按帮里规矩办,打完就在庭院跪着,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七少爷,得罪了,请。”

“等等,小七,你知道大哥的脾气,别自找苦吃。”

“是,谢谢大哥,小七下去了。”竟还是不说,甚至不挣扎,这么服帖的小七让自己突然很无力,事到如今,舒傲不在乎小七到底有没有把那个人做掉,舒傲在乎的是小七到底隐瞒了什么,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七跟了自己这么多年,难道竟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吗?

挥手示意手下离开,舒傲颓然的倒在沙发里,微微阖上了双眸,真的是累了。并不比从前,最近道上十分的不太平,一帮之主不得不从中斡旋,舒傲真的是耗心耗力。

“大哥。”陆桐进来的时候,舒傲倚在沙发里,颓然得一点儿也不像个黑帮的老大。

舒傲皱着眉,右手狠狠的揉上眉角,知道进来的是陆桐,竟连眼也没睁开,“坐。”

“大哥,你和小七……”陆桐看着大哥这么疲惫的样子,也很是心疼,大哥和小七都是彼此在乎的人,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

“少提他,这小子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他了。”

“大哥,”陆桐微微笑笑,“那小子有多倔,你也不是不知道,别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了,小七既然已经回来了,动用的情报组,咱们也不愁查不出来。”

舒傲闻言睁开眼,一丝诡异的笑,“小四,你也和大哥动心眼儿呢,是吧?”

“大哥不要这么精明好不好?”陆桐笑笑,“不过,小四真不敢和大哥动心眼儿,只是,想劝劝大哥,这么冷的天气,小七在庭院里也挺冷的,要是冻坏了,大哥不也心疼吗?”

“心疼也惯不得他这臭毛病,你也少和我这废话,他要是不肯说,就一直给老子跪着!”

“大哥……”

“行了,你手上的D.A就这么闲?你就这么有时间在这里耗着?赶紧给我去办事去,别等我哪天查到你的堂口。”

“是,知道了,大哥。”灰溜溜的低下头,陆桐真是心悔啊,为什么要触这个霉头?也不敢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大哥的火就全得发自己身上。也真是不理解大哥,明明这半年来替小七担心得要命,这好不容易小七回来了,却非要这么又打又罚的,唉!

冷,全身都冷,冷得快忘了疼,楚洛跪在庭院里,傲气得连颤动都不肯,心底还是委屈的,真是没想到大哥竟能这么生气,这么罚他,自己的膝盖受过伤,大哥极少这么罚他跪的,正委屈着,抬眼就看见舒傲和陆桐朝自己过来,大哥还是一脸严峻,四哥倒是不像刚刚那么玩笑。

“小七,我还有事要做,你好好反省,不用存着侥幸的心,你要是不说出个什么,大哥绝对不会让你起来的。”舒傲狠狠的甩下一句话,抬腿而去。

四哥倒是拼命的使眼色给自己,一阵委屈逼着自己不去理会四哥的眼色,感觉着身后的车开了出去,心里突然有了点儿害怕,这半年来的事情,要是被大哥知道了,真不知道大哥会是怎样的生气,所以不敢说,楚洛回来之前,本来还侥幸的想,凭着大哥对自己的宠爱,是不会太多计较的,可是……

一阵阴森森的笑声打断自己的思路,回神儿了才反应到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抬眼看了看那几个保镖,冷漠的笑笑,全然不顾是不是在挨罚,大咧咧的翻出了手机,不出意外,是他的号码,幸福的笑,“喂?”

“洛洛,哪儿呢?”温柔磁性的声音,就好像是他的人来到自己面前一样,楚洛感觉到有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体内燃烧。

“哦,在……在家呢呀。”尽量把声音放平稳,但一张开嘴还是抵挡不住阵阵的寒冷。

“洛洛,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抖?”波澜不惊的音调听在楚洛心里竟是阵阵关心的暖意。

“没……没啊。”嘴上虽然这么说,楚洛的心里还是暗叹,程轩的耳朵还是这么灵。

“真没有?我家洛洛可是从来不会说谎的呦。”程轩的语气就好像在逗着自己的小宠物,而这种像是调情的温柔轻易的撩红了楚洛的脸,本来被冻的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红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真没有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这么撒娇,这么温顺的表情会出现在银狐的脸上。

所以赶到别墅的老田看到了这样一种场景,愣了半天,他真没想到,银狐也是会笑的,而更加另他惊讶的是,银狐在笑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漂亮,对,就是漂亮,是属于男孩子的那种漂亮,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妩媚,魅惑,可毕竟还是经过世面的人,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老田开口到,“七少爷,您该……”

楚洛抬起的眉眼又是如往日一般的冰冷,狠狠一瞪,竟楞楞的逼回了老田的半句话,楚洛知道,一个小时到了,大哥的吩咐,老田也是不敢忤逆,刚刚只顾沉浸在程轩的温柔中,竟忽略了老田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真是怕程轩听到了自己正在挨罚。

“洛洛,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一如既往的温柔。

“没……没有。”楚洛真是恨自己,想来自己也是口齿伶俐的人,怎的在面对程轩的时候,就这么的忸怩?在他面前,就像丢了自己,本来是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当成小0的,甚至有时候他都很讨厌自己这么唯美的脸,自己怎么说也是个霸气的男人,实在不理解在程轩面前,怎么就放下了一直所坚持的霸气。

“唉,”幽幽一叹,“我家洛洛真是回到A城就不乖了。”

“我没有。”明明知道程轩是在逗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小声解释,“真的没。”

“是吗?那怎么办,我想你了。”

“你在哪?”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挨罚,没办法,程轩的要求,真的不忍心不去满足他。

“Fiona,等你呦,拜。”果断的收了线,果然是程轩一惯的风格,没有一句废话,就是这么霸道,神奇的是,在程轩面前,一身傲气的楚洛竟真的能做到逆来顺受。

收了线,就吃力的想要站起来,这才意识到,腿已经软的站不起来,老田在旁边算是看呆了,等清楚了七少的意图,惊慌失措的企图拦下,“七少爷,你……不能离开,不然等老大回来了,我们……”

冷冷的回瞪了一眼,“要拦?”

“要是七少爷一定要属下们这么难做,那属下也只能多有得罪了。”老田毕竟也是老江湖,跟着舒傲也有些时日了,他知道什么是原则。

“呵,”一抹残忍的冷笑,“我若是一心要走,就凭你们几个,也拦得住?”

这一刻,楚洛已经完全脱离了刚刚那通电话里的温柔,那种首席杀手的冷漠,杀气,腾然而起,那是种慑人的威力。

“七少爷,您别难为手下,”似是犹豫了下,老田继续说到,“再者,也别再惹老大动怒了,这半年来,老大为了七少爷您的事,操了不少的心。”

要不是老田提起,楚洛全然没有想到他大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碰到了程轩,任何事任何人都变得不重要了。

“田叔,”突然放柔了语气,像是商量,这让老田不由的一惊,“田叔,您总是宠着小洛的,小洛真的不想和您动手,田叔,您就再宠小洛一次,就让小洛再任性一次,好吗?”这般温柔懂事的楚洛,怕是舒傲也经不住蛊惑,更何况是老田,“这……”老田已经动摇了,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跑车开进了庄园,一个急刹车,停在离楚洛不足5米的地方。

车上下来的人一身黑色风衣,身材颀长却略显清瘦,紫罗兰色偏长的头发昭示着主人的优雅贵气,这便是的风堂堂主,邵寒。

抬手摘掉茶色的墨镜,一张棱角分明却温和异常的脸就大大的出现在楚洛的面前,“六哥。”楚洛低头唤了声。

微笑的点点头,邵寒并未答话,倒是转向了老田,淡淡的问了句,“怎么回事?”

老田真是万般感谢六少爷的突然而至,不然,自己真是进退维谷,简单的和六少爷说明了情况,老田暗自放下心来,有六少爷做主就好。

安静的听完,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钥匙,晃了晃便扔向楚洛,楚洛诧异的抬头,对上的仍然是六哥温暖的笑,眼中充满着不解,直愣愣的没动。

“小七这半年是呆傻了不成?想干什么就去吧,回头我和大哥说声便是。”依然是云淡风轻,果然是邵堂主惯有的风格。

六哥依然还是这么纵容着自己,楚洛多少有些意外,闯了这么大的祸,难道六哥都不生气吗?想着哥哥们对自己的好,竟真的有些难过自己的任性了,“六哥,小七以后……”

“好了好了,”邵寒微笑着打断小七的话,“六哥相信,快去吧,要不一会儿大哥回来,可就走不了了哦,快些回来就是,乖。”说着伸手揉了揉楚洛软软的头发,眼中充满了宠溺。

目送着一直宠着的弟弟飙出庄园,邵寒忍不住叹息出声,转身说道,“田叔,您也先回去吧,我会和大哥解释的。”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老田真的是惊讶了,没想到,六少爷宠着七少爷竟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毕竟自己是下属,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人撤出了庄园。

邵寒一向冷静,一向云淡风轻,舒傲肯把最精英的风堂交给小小年纪的他,正是看重了邵寒的这份冷静,这份稳重。

处理完这些事情,邵寒来到舒傲的书房,抬眼瞥见藤条并未在原来的墙上,心下不禁微微一疼,小七果然还是挨打了,脱掉风衣,拾起沙发旁的藤条,缓缓的走到书房的中央,深吸了口气,双手举过藤条,全无犹豫的跪了下去,姿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安静的等待着他大哥舒傲的归来。

A城最富盛名休闲会所Fiona采用的是会员制,能够来此活动的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之辈,最少也是个知名人士,楚洛对这里并不陌生,想想不管怎么说,也是这里的股东,做为的七少,楚洛手上有一张可以随意随时进出的金卡。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程轩,果不其然,一向对台球情有独钟的程轩正懒散的用种极漂亮的姿势把那颗刁钻的黑球打进球袋,然后依旧盯着球桌,寻找着下次击球最佳的角度,像是心有灵犀般,程轩并没有回头,只说了句,“洛洛,来了。”

“哦。”楚洛也只是答了声,仍然保持着进来时的姿势,斜倚在门角,双手环在胸前,专注的看着程轩再次的击球入袋。

见楚洛未动,程轩放下球杆,朝门口走来,俊朗的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玩世不恭,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黑色细框的眼镜更加凸显了主人的文质彬彬,看着越来越近的程轩,楚洛竟突然莫名的心跳,微微低下了头,撇开了程轩的视线。

“洛洛怎么了?”依然温柔,楚洛就是对这种温柔没有一点点的抵抗力,“没事啊。”下意识的回答,头似乎埋得更低了。

“哦,洛洛不说,就是没事,”程轩伸手捏了捏楚洛的脸颊,“好可爱呀,我家洛洛还就是乖,这么快就来了。”楚洛真的不明白,如此腻人的话为什么出自程轩之口就不会让自己反胃。

楚洛并未答话,只是任由程轩拉着自己,走向屋中的沙发,坐下的那刻,纵使自己拼命的忍着,可还是吃痛的抽动了嘴角,“挨打了?”果然是逃不出程轩的眼睛,楚洛默默的点了点头。

“回来之前你就知道的,对吧?”程轩笑笑,“我早知道的,我家洛洛回到了A城,就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了。”

“我没有。”楚洛听出程轩语气中的疼惜,开口否认。

“没有?那怎么还撒谎?”

“程轩,我真的不想让你担心,没事。”

聪明如程轩怎么会不知道楚洛是因为什么而挨打,他需要的是楚洛的信任,而不是楚洛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的隐忍,想着想着竟有些生气,“跟我来。”

在程轩面前,楚洛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拒绝,只是乖乖的跟着,那是一间内嵌式的套间,关上门的一霎那,隔离了外面的喧嚣,“程轩,你生气了?”楚洛有些忐忑的询问,他明白,不论是程轩还是自己,都是有些头脸的人,在公开的地方,确实有太多的不便,只剩下两人,相处起来倒自然了许多。

“怕?”程轩起身,狠狠的把楚洛拽到自己的怀里,比自己稍矮的楚洛吃痛的吸了口冷气,轻轻的说了声疼。

“对不起。”更加抱紧了怀里的人,不住的耳语,不停的道歉,那一声声对不起里充满了疼惜,充满了心痛。

“没事的。”楚洛只是乖巧的任由程轩抱着,微笑。

“要不是我……洛洛也……”

挣扎出程轩的怀抱,楚洛打断了程轩的话,“别这么想,大哥真的只是一时生气,不疼的。”

“真的?”程轩的眼中充满着疑惑,“那让我看看。”

“不要。”语气坚决,楚洛红了的脸逗笑了程轩,就是受不了自家洛洛的这种害羞的小样子,真是要多诱惑有多诱惑,程轩微微低下头,吻上了楚洛性感的嘴唇,果然好甜。

吻是让人沉醉的,楚洛很快就迷失了自己,这不免让楚洛自己也非常的意外,凭着杀手的自控力,是不应该这么快就沦陷,可是,为什么在程轩这里,自己竟连一分钟也坚持不了?

扪心自问的时候,一个电话很不适宜的破坏了这个美好的画面,楚洛有些尴尬,一脸询问的看着程轩,程轩虽说心里窝火,但依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且很配合的从楚洛的身上移开。

楚洛瞟了一眼号码,有些闷闷,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讨厌陆桐这个哥哥,只是,有的时候,这个哥哥真的是有够让人讨厌,比如,玩世不恭,比如,不适时宜的电话。

“楚洛。”楚洛接电话向来不问对方是谁,而是直接报上自己的大名,简单,易懂,有事说事,楚洛最讨厌的就是麻烦,就是这样的习惯,不过,当面对的是程轩的时候,楚洛所有的习惯就都变成了扯淡。

“你TM滚哪儿去了?”绝对是怒吼,楚洛微微皱了皱眉,心道,最近兴人来疯?上午还和自己那儿贫嘴,晚上就这样了?就算自己私自跑出来是不对,可是骂有六哥,打有大哥,哪里轮到他了又?不爽!

“你管我。”语气冰冷的顶了句。

“老子没闲心管你,你TM快滚回来,不然,你就等着在天堂里替你六哥收尸吧!”陆桐不等楚洛有什么反映就狠狠的挂了电话。

听着耳旁出现嘟嘟嘟的忙音声,楚洛有些不明所以,四哥虽说不如六哥疼着自己,可是,到底也是舍不得对自己又骂又喊的,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六哥?像是想到了什么,楚洛身子猛的一颤,“轩,寒哥可能出事了,我先回别墅了,你等我。”

“怎么了?至于这么慌。”程轩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夺门而去的楚洛,匆匆的问了句。

“来不急多解释,六哥这么放我出来,指定是有麻烦了,我先回去,你等我。”说完,狠狠的挣落程轩的手,跑出门外,而后,就是跑车开足马力的引擎声,程轩有些不解,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楚洛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害怕都担心,隐隐约约,感觉怪怪的,他知道,因为四哥疼六哥,六哥又特别的宠着自己,所以平日里,看在六哥的面子上,四哥对自己还是照顾着的,可是,四哥今天控制不住的火,说明了什么呢?肯定是六哥出了什么事了,楚洛虽然从内心抗拒着自己的假设,可是这也许真的就是事实。不要,真的不要,如果是因为自己而连累的六哥,那……心里越来越揪痛。

车速已经飙到了180,楚洛似乎仍就感觉不够快,越是靠近别墅,就越是感到不安。一个猛刹车,还不等熄火,楚洛一个跨步就跳下了车,直直的闯进了别墅的屋门。

还来不急适应厅里的明亮,楚洛的脸上就立马遭到重重一击,口里一阵血腥,回过神儿,就对上了陆桐熊熊怒火的眼睛,再不敢耍横,楚洛老老实实的叫了句,“四哥。”

“滚,你个畜牲,要是小寒醒不过来,我千刀万剐了你!”是有多久没见过陆桐这狠狠的样子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桐收敛了凛冽的锋芒,只剩下温柔的笑,玩世不恭的随意,一个杀人的修罗,转瞬就成了善童,是谁有这样的魔力逼着陆桐改变了这么许多,没有人知道。

可是陆桐知道,是邵寒,这个比自己小不到一岁的拜把弟弟,是那种温暖融化了自己心底的冰川,所以,即使没有什么回应,即使只有自己空守心里的秘密,陆桐也愿意守护这个人,紧紧的守护这个人,因为,是他让自己看到了世界的明媚,生命里的阳光,因为有他,所以自己才是浴血重生的陆桐!

“对不起。”对上四哥红红的眼睛,楚洛心中涌起了一阵绞痛,并不是因为四哥的责骂,而是,他竟真的连累的六哥。

“滚。”陆桐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脚窝在楚洛的胸口,楚洛狼狈的被掀翻在地,喉中再也压制不住的鲜血一口喷出,而陆桐就好像视而不见,继续着怒吼,“道歉有TM什么用?”

是啊,道歉有什么用,一进别墅就感受到了一丝丝医院的气息,到底是连累了六哥啊,楚洛想到这里,心中的痛一发不可收拾,懊悔,甚至恼怒自己,这就是自己啊,就是六哥当宝贝一样宠着的自己啊!

“你知不知道,从大家相识到现在,小寒替你抗了多少打?你知不知道,你消失这半年,小寒替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知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赶回来?他是知道大哥查出了你的事,他是怕大哥打死你,他是替你挨得打,你TM都知不知道?而你呢?啊?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TM在温柔乡里沉醉呢!你还是不是人?啊?”边踢边骂,陆桐是真的担心的急了,口无遮拦,脚上也用了十足的力。

阵阵呜咽着的闷哼,楚洛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六哥竟这样宠着任性的自己,他觉得好乱,一切都好乱,仅仅一天,就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六哥,是我对不起你,那么,就让四哥替你打死我吧,心凉了,楚略缓缓闭上眼睛,认命的放弃,这样,心里似乎好过了呢。

“你这是干什么?”楚洛闻言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急躁的把陆桐拽离自己的苏霆,有些感激的牵了牵嘴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拉着我,这个畜牲就多余留在世上。”陆桐仍是很激动。

“你觉得小寒要是醒了,会乐意瞧见你这样?啊?你冷静点好不好?”苏霆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因为争吵而有些涨红,“我真是不理解了,怎么一遇到和小寒和洛洛有关的事情,你就成这样了?”有些烦躁的推推眼镜,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对了,小寒怎么样了?”陆桐像是冷静了,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一脸关切的问着苏霆,看着这样的陆桐,苏霆的心里有些微微的泛酸,但还是勉强的勾勾嘴角,“要是还有危险,我会出现在客厅?”

也对的,要是邵寒还在危险期,苏霆是不会放着邵寒不管,而跑过来和自己说话的,陆桐有些自嘲自己的秀逗,笑了笑,“谢啦。”

苏霆并没说话,只是笑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心里倒真是有些羡慕邵寒了,自己从小和陆桐一起长大,却从来没见过陆桐对什么人是这样的上心,是这样的关切,想想这样,心里还真的难过了起来,话语里也带着负气,“下次告诉你们老大,要打谁就打得彻底点儿,别总是半死不死的,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替他替你照看病人。”

自小就和苏霆一起长大,陆桐又怎么会听不去苏霆的抱怨,“霆……”,也不知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苏霆有些负气的转头就走,陆桐想也没想,伸手拽住了苏霆的胳膊,讷讷的叫了声,苏霆倒合作的停住了脚步,但陆桐没看见,背对自己的苏霆嘴角的一抹自嘲的笑。

“又拉住我做什么?我不走,你放心,在小寒还没有醒之前,我会留在这里看着他,再怎么说,我是医生,我有医德!”苏霆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赌气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任性了啊?这真不像是自己呢!

“霆,你这是怎么了?我……我……”陆桐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局促的样子看在苏霆眼里,相当的讽刺,为什么这样?是被自己猜中了心思而不好意思了吗?呵,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苏霆还有让你欲言又止的时候?

这样的两个人让楚洛快郁闷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对话?自己难道挨了两下打就迟钝到连话都听不明白了吗?唉,算了,自己本就管不着,楚洛现在在乎的是他寒哥,就算刚刚他什么都没听懂,可是所有关于小寒的字眼,自己倒是竖着耳朵听得仔细,生怕落下了什么,看来,寒哥为了自己,真的是吃了不少苦,楚洛挣扎的站起来,有些尴尬的问了句,“苏霆哥,我能去看看寒哥吗?”

“滚,用不着你假惺惺的,省省……”还没等陆桐说完,就看见苏霆冷冷的瞪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生生的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去吧,但是别碰他,刚刚给他打了一针,让他好好睡会儿。”苏霆笑笑,这笑里有鼓励的温和。

楚洛点点头,就匆匆的跑向了邵寒的卧室,苏霆看着陆桐一脸的不爽,闷闷的开口,“别这样对洛洛,你也知道小寒有多宠着他,打他两下,骂他两句也就算了,不然等小寒醒了,也是要和你生气的。”

“这我也知道,可是,还是生气。”陆桐在苏霆面前向来诚实,有什么说什么。

“狗拿耗子!”撇下句话外带个白眼,苏霆把陆桐自己扔在客厅,抬腿迈向二楼,有些话,他要找舒傲聊一聊了。像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陆桐默契的没有叫住自己,苏霆有些苦闷,说陆桐是狗拿耗子,难道自己就不是多管闲事吗?

邵寒本就长了张斯文俊秀的脸,长长的睫毛,微薄的嘴唇,高挑的鼻梁,轻阖的双眸,安睡中的邵寒就像是个天使,安静,纯洁……楚洛是喜欢的,从来都有人说自己漂亮得像是个女孩,可是,从来自己都觉得再漂亮也不及六哥的十分之一,那是一种干净的,无邪的,恬静的美……

招摇的紫罗兰色的头发郁闷的贴在额前,有些干干的嘴唇上是条条深深的血口子,即使安睡着也因不安而有些微皱的眉头,本就白皙却因疼痛更显苍白的脸颊,这所有的所有,都让的首席杀手,一向以冷血著称的银狐,止不住的流泪,这些的这些都是因为自己,都是源于六哥对自己的回护。

楚洛好想掀开被子看看六哥到底伤成什么样,可是,他知道,不能那样做,那样也许会吵醒六哥,对伤痛一点也不陌生的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疼痛的时候,安睡远比清醒舒服的多。

像是梦到了什么,邵寒的眉皱的更深了,口中像是自语着什么,楚洛微微的靠近,却听着六哥在说,“小七,小七……”,即使都伤成这样也还是在担心着自己吗?六哥竟是这样心疼着自己吗?可自己又是怎样做得呢?自己何曾为六哥想过什么?楚洛从来没这样讨厌过自己,紧紧抿着的唇,压抑着冲口而出的哽咽……

二楼舒傲的书房。

当苏霆推开书房的门,扑面而来是阵阵的烟圈,苏霆有些不满的皱皱眉,抬手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的眼镜,“照这么个抽法,也离死不远了。”语气超冷,嘴边还有一丝轻蔑的笑。

像是习惯了般,舒傲眯了眯眼睛,微微抬了头,“小霆,这是和你哥说话的语气?”舒傲的语气有些轻柔,一点儿动怒的意思都没有。

“你别管什么语气,实话实说而已!”苏霆大咧咧的把自己扔进舒傲对面的沙发,有些疲惫的按了按额角。

“小寒没事了吧?”装作不在乎的问了句,舒傲掩饰般的吸了口烟,长长的吐出了烟圈,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远处。

“废话!小寒要是还半死不死的,你会在这儿看到我?”就知道舒傲根本放不下,明明就是心疼的,却还是这样的苛责小寒,真是不明白为了什么,想想就让苏霆生气,自己被叫来的总部,十有八九都是处理他们几个或重或轻的伤,真是有够烦心的。

舒傲不语,实在是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苏霆八成是生气了,但也懒得去解释,照陆桐陪着他回来时那情景,要是不生气,那就是圣人,虽说生气的时候下手重了点儿,但舒傲觉得无可厚非。见舒傲不说话,苏霆有些动怒,“我说,要是下次再打谁,就狠点儿,直接打死了不是更解气?总这么半死不活的,考验我的医术呢?”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冲?”舒傲还真不是圣人,极其容易生气,虽说自己宠着小霆,但这小子今天也着实是过分了,换做平常也许就忍了,可是,本来自己一肚子的火还没全消,这下倒是好,全又拱回来了。

“有气别冲我出,又不是我惹的你!”全天下,敢这么和老大对着叫板的,就真有苏霆一个,仗着自己受宠,苏霆的小破脾气是越来越大,“哥,我真就不明白了,明明舍不得,可下手的时候抽的是什么疯?整整十鞭全落在小寒的后心,要不是那孩子求生欲顽强点儿,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他!”苏霆情绪多少有点激动,其实,他什么都明白,要不是真的疼小寒,哥在通讯器里的声音怎么会那么慌乱!

长长的吐了口气,舒傲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其实,我真的生气的是,小寒不愿意信我。”有些苦涩的笑,舒傲的话不在话题上,弄得苏霆一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直直的盯着他哥,一脸询问。舒傲弹了弹手中的烟,语气有些慵懒,“小霆,你们都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我一定会杀了楚洛的,是不是?”

舒傲认真起来的目光,凌厉中有着狡黠,苏霆有些顿了顿,“这……”其实,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着自己哥哥有些难过的神情,还是不忍心说出来伤他的话,但到底还是不善于撒谎,苏霆有些尴尬。

像是在苏霆的眼里读出了什么,舒傲勾了勾嘴角,低下头,按灭了烟,“小霆啊,你真的太心软,不让你进黑道,果然是明智的。”

这是哪跟哪儿啊?苏霆有些蒙,语气有些负气,“怎么又扯我这里来了?”苏霆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家哥哥像是把一切都看穿的那种自信,不过,哥哥倒是真的疼自己,要不是哥哥极力的反对,出身黑道世家的自己怎么可能和黑道脱离联系?

舒傲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弟弟眼里对自己的不舍与感激,“是跑题了。”说着,点了根烟在手里,没来得及抽,就被苏霆狠狠的抢了下来,“哥,别抽了!”眉头有些纠结的皱着,苏霆的语气里有些动怒。

舒傲知道,苏霆最讨厌自己抽烟了,习惯顺着自小宠着的弟弟,舒傲只是笑笑,“替陆桐上来打探你老哥他老大是怎么个想法?”语气有些戏谑,有些玩味。

“和他有什么关系?”虽说嘴上否认着,可是苏霆脸上的红晕终是出卖了他,舒傲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倒也不点破,“放心,对于邵寒,我是怎样也舍不得再打了。”

“哥,绕弯子哦?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在动小寒了,我是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洛洛。”有些无奈,自家哥哥这种打太极式的谈话方式,自己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你觉得呢?”舒傲不答反问。

苏霆最讨厌推球似的把问题推来推去,索性点破,“洛洛没好日子了,”绝对是笃定的语气,舒傲倒也不否认,点了点头。苏霆有些着急,“哥,你也知道小寒是多宠着洛洛,要是洛洛真有个什么事儿,小寒和你之间也是尴尬的。”这是事实,依着邵寒护犊子一样的拼命样儿,到时候,怕是没一天消停日子了。

“我当然知道邵寒有多宠着楚洛,都宠到我堂堂的风堂堂主为了赶在我前面放了楚洛而在例会上玩失踪,都宠到别人眼里冷漠孤傲的风堂堂主为了他那个宝贝儿,捧着藤条跪在书房里等我回去!”毫无掩饰的愤怒,一时之间,苏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哥……”

“不用劝,我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只不过,自此,我里,再无什么银狐之人!”是啊,邵寒不就是不信我会饶了楚洛吗?不就是利用我对他的疼惜吗?呵~~我舒傲就算是疼一个人,也绝不会容许那个人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看着哥哥眼里的坚定和一切隐忍的狠,苏霆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委实叹了口气,“哥是连楚洛都不想见了吧?”苏霆心知,一个已经被驱逐出的人,是绝对不值得他哥去见的,怕是留了楚洛的一条命,都是源于自家哥哥对邵寒的狠不下心。

自家弟弟果然是了解自己的,舒傲勉强的微笑,算是默认了,“的事,往后少参合,既然放你走,就离这片黑暗远点儿。”黑道就是滩污水,舒家有自己去蹚这浑水就足够了,这也是当初坚持让弟弟该了姓的原因,他想让弟弟过正常人的生活!

自家哥哥对自己的疼爱,苏霆怎么会不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

“没什么事儿,就去看看小寒,那孩子体质还是弱的,”眼中一瞬间黯淡的神色并没逃过苏霆的眼睛,自家哥哥到底还是心疼小寒的,“把陆桐叫过来。”

苏霆并没多说话,点了点头,就抬腿往外走,“离陆桐远点儿,我是为了你好!”舒傲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楚的传到了苏霆的耳朵里,心中猛然一震,只是顿了顿,就再无回头的走了出去……既然远离的黑色的世界,我就绝不允许你再与黑色有任何的交集!这是舒傲心里的话,永远也不会让苏霆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各位大大来看文哦·

一天后。

邵寒被阳光惊醒的时候,隐约之中似有一团黑雾,下意识的叫了句小七,等自己努力的适应了四周的光亮,才看清了是谁,尴尬的笑笑,有些顽皮的勾了勾嘴角,“霆哥。”

苏霆倒一切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关系,和我还用得着藏着掖着的?”宠溺的拍了拍邵寒的头,一脸明媚的堆笑,“好点儿没?”温柔的关怀。

“恩,有霆哥护着,想不好都难。”邵寒经典的表情:腼腆中的调皮。苏霆笑笑,“少贫嘴,有本事和你老大贫去!”话语里有些嗔怪,但还是宠溺多了些。

“我哪儿敢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苏霆恍惚之间似乎看到邵寒的眼中一瞬即逝的落寞,这种表情让苏霆太过陌生,自打小寒进了,在苏霆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温和的,都是乐观的,这着实与外界传闻中静默阴冷的风堂堂主的形象查得太远。

“对了,霆哥,小七呢?”一脸的云淡风轻,却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不关心自己的伤,就知道顾着你那个宝贝儿弟弟!”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苏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小寒,那孩子自打昨天被拖出别墅,就一直跪在门口,谁劝也不起来。

“怎么了?”邵寒是何许人,在训练营的时候就是有名的会看眼色,看着苏霆有些牵强的笑脸,心里多少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苏霆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尽力了,你也知道的……”

“霆哥,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有些生硬的打断苏霆的话,阴郁着挣扎就要起来,可是毕竟伤得不轻,邵寒这样强行的起来牵动了伤口,一声难以压抑的闷哼。这样的邵寒太过逞强,苏霆多少有些动怒,“你干什么?任性也有个时候。”语气因为担心竟有了些严厉。

“我去找大哥,整个也就只有我是疼着小七的!”负气,委屈,不信任,还是失望?这样的邵寒彻底惹怒了苏霆,“你什么意思?”愠怒,小寒的意思其实自己再明白不过,整个,知道自己是舒傲亲弟弟的就只有邵寒,就连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陆桐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只是知道舒傲对自己比别人特殊,其实陆桐本就是个大条的人,有些细腻的东西,他是不会去想的,这点上,邵寒就与之大相径庭。

“霆哥知道!”赌气的味道再无掩饰,苏霆不是个轻易发火的人,可眼见着邵寒这样,心中的无名火终是被拱了起来,眼中的凌厉越聚越寒,抬手,却在要落下的时候狠狠的收住,“小寒,要不是你身上有伤,我这一巴掌是铁定打下去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着点儿,你比我清楚,你们老大和我不是一个脾气!”为了小七就一副拼命十三郎的样子,开玩笑,自家哥哥还并不知道邵寒查出了自己真实的身世,这是禁忌,如果被自家哥哥知晓,那邵寒必死无疑!

知道是霆哥是因为担心自己犯禁才会这样冲动,邵寒也有些为自己的冲动脸红,“对不起!”邵寒低下头嗫嗫出声,眼中像是闪着泪花,只是苏霆不知道,这欲滴未落的泪到底是因为什么。

“用不着你的道歉!身子是自己的,掏空了就只剩自己受着,要是真到了那么一天,就别指着我去医你!”像是有些负气,苏霆抬脚就走,却又在开启房门的刹那收住了脚步,“还有,现在你们老大正在火气上,根本说不通,要是执意要管,就先去劝劝洛洛。”看着决然离开的背影,邵寒有些无奈与难过,看来霆哥果然真的生气了。试着勾了勾嘴角,却是停留的苦涩。

其实苏霆倒真不是生小寒的气,他是在和自己怄气,有时候,苏霆会自己在心里责骂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的贱,明知道是邵寒的出现才让陆桐的眼里不再有自己,可是,却固执的只舍得和陆桐生气,而依然真心的宠着这个自己本该无比讨厌的人。

陆桐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邵寒愣神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看见苏霆气冲冲的从小寒的屋里出来,陆桐就知道,准是因为小七的事情,小寒惹恼了苏霆,不然,凭着疼爱邵寒不比自己少的苏霆,怎么会不管小寒的伤,就愤愤然离开?

“四哥。”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再无他言,这样的邵寒,陆桐很熟悉,他知道,他在思考,而且异常困惑,想说什么,可是又怕打扰到小寒,于是只能僵僵的站在床边,陆桐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我以为大哥的火冲我发了,就不会再把洛洛怎样了,唉!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语气有些幽幽的,眼神中传递的是些许的无奈。

“你都知道了?”陆桐看着邵寒眼底的那抹伤心,有些难过。

“霆哥告诉我了。”邵寒苦涩的神情刺痛了陆桐的心,像是有些埋怨般的,陆桐开口到,“洛洛这次的确闹得有点儿过了,这小子那么聪颖,当真不知道程轩是谁吗?怎么竟做糊涂事情。”陆桐有些埋怨,要不是小七找事,又何苦小寒受这份儿罪!那天,明明知道大哥的书房里,邵寒在拼命的忍着藤条洗礼的疼痛,可是自己却无力去帮他,只能被关在门外焦急,陆桐讨厌那个时候的自己!

“四哥,洛洛现在怎样了?”邵寒并不接陆桐的话,而是突然这么问了一句,陆桐也没多想,“还能怎样?那孩子不是一般的倔,跪了一天了,就是不肯起来。”其实就算陆桐气他骂他打他,可毕竟也是弟弟,对于洛洛,他也是心疼的,洛洛的腿上有过伤,这么跪着总不是好事,自己也去劝过,可,根本毫无用处。

“在庭院口吧?”邵寒一切了然般的开口,看着陆桐点点头,邵寒突然感到有些无力,大哥果然是这样的脾气,既然赶走,又怎么会让洛洛跪在庭院里面?明知如此,自己怎么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四哥,我累了,让我歇歇好吗?”说完竟真的闭上眼睛,婉转的逐客令,陆桐浅浅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当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邵寒挣扎着起身,够到手机,按了一串情报组递给自己的号码,静静的等待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消失会越来越努力的嘿嘿

“你好。”对方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还有一些烦躁。

“程轩?”邵寒丝毫不理,只是淡淡的开口询问,听到电话那头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转而继续,“楚洛在外郊枫山别墅门外,马上过来带他走,他要是不肯,就告诉他这个号码,他会听你的。”说完就断了线,完全无视电话那头急躁的喂喂声。

这回轮到程轩彻底迷茫了,有些纠结,那个人的语气平淡无常,甚至有些轻柔,但程轩能听得出那个人对楚洛的关心,带着不一样的焦急,不可抗拒的命令一样的口气,让程轩太过的印象深刻,有些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抹疑虑缠绕在眉间。但即使这样,程轩并没有因为顾虑就耽搁时间,毕竟,这两天他找不到楚洛真的是担心的要命!

放下手机的邵寒浅浅的叹了口气,像是自嘲般的勾勾嘴角,别样的无奈,缓缓闭上眼睛,是累了吧,可为什么,心也有些痛了。

温热蒸腾的雾气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楚洛有些难过的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哪里?弱弱的垂下眼眸,自己□的泡在浴缸里,身上星星落落的青紫,然后脸颊上竟有了些绯红,挣扎着就要起来。

程轩进来的时候,刚巧就是看到这样一幕,于是,急急的上前,重新把楚洛按进水里,眉头微皱,口中宠溺的斥责,“醒了也不老实!”自己去整理床铺,只是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楚洛却偏偏选择这时候醒来。

看清了来人,楚洛安静的任由程轩摆弄,这样听话倒真不像是平日的自己,“哪?”声音有些暗哑,完全清醒之后,才感到从心往外透出的寒冷,彻骨的寒冷,即使周身被温热的水抚摸着,可还是冰冷,于是狠狠一抖。

程轩知道,楚洛的脾气来了,任性,寡言,冰冷的毫无表情,这样的楚洛程轩再熟悉不过,刚刚接触他的时候,几乎天天面对的都是这样一张有如冰雕一样的俊脸,微微叹了口气,“Fiona。”说不出的轻柔,缓缓的抱起楚洛直奔熟悉又温暖的大床,轻柔的用被子裹住楚洛有些颤抖的身体,“洛洛,怎么了?”无尽的心疼,天知道,当程轩开车到了枫山别墅,看到几乎跪不住的楚洛,心里是怎样的揪痛,怎样的难过!

狠狠的咬着嘴唇,什么也不说,眼里似乎有泪,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这样隐忍着的楚洛,自己是有多久未曾见过了?空气里是滞留的安静,有些压抑,生生撕扯着程轩的心,看着楚洛微皱的眉头,知道是他冷得紧了,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心,欠了欠被角,整个人挤进了被里,紧紧的抱住楚洛,好冷,抱住的一刹那,程轩禁不住狠狠一抖,是呀,看过电话号码之后才任由自己抱起的楚洛就像是一块全无温度的寒冰,在自己的怀里昏了过去,那一刻,程轩好怕,好怕楚洛就这样融化在自己的怀里,怕楚洛真的会像寒冰一样,散开,离去……

慢慢的,一滴温热的液体流进程轩的脖颈,然后,渐渐成了呜咽,程轩知道,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温柔的圈住楚洛,轻抚着怀中那人柔软的发丝,口中喃喃,“我家的小狐狸乖,不哭。”洛洛,不哭好不好?我真的不忍心,真的不忍心,你不是杀手吗?不是的首席杀手吗?不是应该冷血无情漠然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这样的脆弱,不要哭了好吗?这样……我真的不忍心了,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苦涩哽咽在喉,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更紧的环住怀里依稀颤抖的身体,享受着拥有洛洛的时刻……时间在静静的流失,像是发泄过,楚洛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对上那双极尽温柔的眼睛,抿了抿嘴,咧开个勉强的弧度,“轩……谢谢。”声音不大,却惹得楚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天知道,这样腼腆的楚洛对程轩而言是多大的魅惑,轻轻的捧起楚洛的小脸儿,毫无犹豫的吻了上去,缠绵,回味……

太过冗长,程轩沉迷之中却忘了楚洛大病似未痊愈的身体,直到怀中的人气息开始紊乱,程轩才意识到,如此虚弱的楚洛怕是早就缺氧,于是,匆匆离开,睁开眼睛的瞬间,不无意外是张绯红的脸,实在太过可爱。

只是程轩不知道,楚洛现在的心,是乱的,像是不忍心破坏这样一种气氛,楚洛思量了一会,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轩,不好奇是谁打的电话吗?”语气说不出的轻柔。

程轩不知道楚洛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并没多想,以为是楚洛怕自己多心,想要解释,于是,诚实的摇了摇头,眼中依然是那抹迷恋的温柔似水。

楚洛低下了头,再次抬起的时候,竟有了一丝困惑,甚至是一种失望中的惶恐,程轩看得不明所以,轻轻的问了句,“怎么了?”竟有了些不自然。

“程轩啊,你到底是谁呢?”幽幽的开口,确是掩不住的痛心,程轩闻言心中狠狠一抖,却生生的挤出微笑,状似淡定,“我家的小狐狸冻坏了,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推开程轩环抱自己的手臂,楚洛一脸肃然,“别忘了,到底我是杀手,我比常人敏感,的银狐不是吃干饭的。”还是不说吗?轩啊,我给了你好多好多的机会了,可是,为什么不说呢?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那只是因为我爱你,那只是我内心不想去相信,可是你,为什么依然还是骗我呢?楚洛的心在滴血,生生撕裂……

“洛洛,你什么意思?”程轩心中猛然一凛,像是什么东西就要离自己远去,洛洛,不要再说下去了,不是刻意要瞒着你,我只是有我的情不得已啊,原谅我,不要再问了!心底的呐喊也只是在心底,此时此刻,程轩能做到的,只是面无表情!

“你自己知道,MARS的程少主能屈尊陪我这个杀手整整半年,真是难为你了呢!”程轩你别怪我,有些东西,我注定要割舍,如果要在你和六哥之中去选,我要的,从来不会是你!对不起。

这样的楚洛是自己不认识的,邪魅,冷漠,无情,一身的桀骜不驯,“你……”一直觉得楚洛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觉得等一切事情都过去了,就可以和楚洛解释求他原谅,然后带着他远走天涯,可是……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空想,原来,真正被耍的,只有自己,是失望吗?心底是阵阵的冰冷,就连笑容也那么的冰冷,“那么,我家的小狐狸准备怎么对待我?”

一丝隐忍,好想冲口而出让他闭嘴,可是,话到嘴边,还是不忍心说出来,冷冷的撇过脸,不去看,不去想,当四哥告诉自己事情的时候,心不就已经死了吗?自己是的首席杀手,狠下心就那么难吗?

“说话!”冷漠,甚至凶狠的掐住楚洛的下巴,生生把那张脸掰向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程轩竟开始渐渐没了力气,“你……”熟知一切药理,一切药性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反应,眼中的疑虑,只是源于不相信,不相信洛洛竟真舍得用对付自己。

看着程轩渐渐的失去力气,渐渐的失去知觉,像是伪装的太累,楚洛汹涌的泪终于澎湃而出,程轩,不要恨我,对不起……如果程轩看到楚洛这样不舍与疼痛的泪,也许,他真的不会恨,真的不会怨,可是,他没有看见,这样的楚洛他没有看见!

稳定了情绪,楚洛拿出衣兜里的通讯器,“四哥,Fiona。”简短的说明了地点,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站起,颓然的闭上眼睛,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这次并不是冷,而是绝望,爱情离去的绝望,楚洛忘不了,忘不了程轩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恨,彻骨的恨……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跑来更新

谢谢看文的大大们

“对不起。”回到之后,楚洛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言不语,静得可怕,几乎没有人赶去招惹这样的七少,唯一的不同,就是邵寒,强忍着全身的痛,撑着去看小七,然后,无尽心疼般的,说了句对不起。他是真的很抱歉,给程轩打电话,只是因为怕小七在冰冷的天气里跪着会冻坏了他自己,却不想,自己对小七的心疼与不忍心被大哥利用个正着。“我……”真的难以启齿,自己最疼小七,可是却是自己间接的害了小七,那样的爱情,怕是小七定是伤心透了吧!

见到是六哥,楚洛露出了回到以后的第一个笑容,“没关系啊,六哥,这又不关你的事,是小七误入歧途,有了段不该有的爱情罢了。”语气里竟没有悲伤,抑或是,怕自己担心而刻意隐藏起悲伤,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把自己的心撕碎,不知不觉间,微红了眼圈,“傻孩子,和六哥还要强颜欢笑,这样不累吗?”宠溺的揽过了楚洛的头,直到衣襟上打湿一片,两人相对无语,一室的静寂。

“对不起,六哥,我……我真的不知道程轩就是程御辰,我真的不知道我放过的那个人就是MARS的左使者,我真的不知道原来程轩和我接触就是为了利用,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可是我真的爱他,到现在也不能恨他啊!

“好了好了,乖,小七,六哥都知道,不说了不说了。”抱着楚洛,细心的安慰,邵寒真的不舍得小七这样,真的不舍得!如果可以再选,邵寒怎么会让小七如此的难过?

“六哥不知道!六哥不知道!六哥不知道那样的程轩有多么的温柔,那样的程轩有多么的……”

“小七!”沉声呵斥,邵寒伸手扣住楚洛的嘴,怎么能多说什么?现在的已经是草木皆兵,这样非常的时刻,怎么可以多说话?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疏忽,让大哥监听了自己的电话,又怎么会有之前的那么多事?

抬起不解的眼眸,对上了六哥有些微红的眼圈,楚洛突然明白了六哥要暗示自己的信息,乖乖的闭了嘴。有些时候,这样的默契,让人嫉妒,就比如现在握着监视遥控器的舒傲。

这是一招不得以的险棋,舒傲掌控着黑道这么多年,深知一招不济,满盘皆输的厉害,可是,没有办法,自己由不得收到任何组织的威胁,MARS,必须要除,可谁都是有私心的,舒傲不想邵寒出事,那就要先稳住楚洛,更必须要利用陆桐,如果楚洛不亲自把程御辰带回来,那难保长老会不去追究,要真是到了那个节骨眼上,就算是拼了自己,也保不住楚洛,那样,邵寒就必然会为了楚洛而做傻事,而那样,自己又怎么可能舍得,只是……会有些无奈吧,自己什么时候竟也开始这样的攻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的老大,总是要肩负这样那样的责任,该狠心的时候,又怎么可以心软!颓然的关了监控,舒傲幽幽的点燃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烟圈……

只是这些,屋子里被监控着的两个人不会知道罢了。

“六哥,谢谢你。”楚洛一脸诚挚。

“傻小七,又说什么混蛋话呢!”是多久没见着这个孩子如此单纯真挚的笑容了?邵寒一时之间有些动容。

“小七知道,要不是六哥的回护,小七自是不能任性到如此地步。”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若没有六哥从中的帮忙与掩饰,就算是自己关了通讯器,也依然会被找到,若是没有六哥的回护,怕自己就连与程轩的回忆也都会成了乌有吧?

这孩子的心思怎么还是这么的细腻?邵寒如此聪颖,又怎么会不知道小七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听到小七这样的话,心怎么这么痛?邵寒是真的有些痛苦有些后悔,自己只是想让小七生活的快乐,生活的幸福,可是,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掩饰,如果大哥早早的介入阻止了小七,那,是不是今天这样颓然这样痛心的感受,小七就不会去体会?这样说来,倒是自己害了小七呢。

六哥还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看着邵寒有些愧疚又微垂的眼睑,小七拼命的扯出一抹苦笑,“六哥,小七是在任务之前就认识程轩了,所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怪自己?有些事情,就是命,小七知道,若是回来,的人很快就会查清楚这半年的事情,小七知道,只要我回了A城,就什么也瞒不住,六哥也无能为力,可是,哥……”触痛了回忆,楚洛停了下来,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泪就下来,稳了稳心绪,嘴角扯出一片再无遮掩带着无奈的苦涩,“要不是我也有了怀疑,又怎么可能回来呢?我……只是想试试罢了,我……是想相信他的啊,只是……”眼泪决堤……

邵寒相当的震惊,他实在想不到,楚洛竟也是因为对程轩有了疑惑才……,不忍心看着最疼爱的弟弟这样难过,紧紧的抱住,“乖,不想了,不说了。”眼里的不舍,话里的不舍,满心的不舍……

“哥,可是我爱他啊,他……爱过我吗?”呜咽出声,内心一片纠结,再无安静,杂乱的心绪,搅得楚洛一阵阵揪心的痛。

“傻孩子,是爱的啊,如果不是,又怎么会由着你陪你回来?要不是爱,他有怎会丝毫没有防备,接了电话就过来找你,乖,不多想了。”出口就是安慰,这样难过的楚洛,自己根本看不下去。

“可是……”抬起迷蒙的泪眼,“是我抓他回来的,他会恨我吧,不会再爱我了吧。”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眼里一瞬间的黯淡再也无法掩饰,邵寒知道,这才是小七真的在乎的啊,小七在乎的,从来不是曾经到底谁爱谁,而是如今爱换做恨的……残忍。

狠狠的抱着怀里的泪人,邵寒知道,小七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温暖!

屋里的气氛被尴尬的打断,“的首席杀手在风堂堂主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这是不是也太讽刺了?”听声音就知道是舒傲,楚洛狠狠一抖,出了邵寒的怀抱,就跪了下去,“属下知错了。”绝对是乖。

作为杀手,训练了那么多年的楚洛知道,有罪在身的自己,根本没有任性的机会,就算大哥那日把自己逐出只是个由头,但毕竟,大哥的心思不是自己能够揣测的,在这么些年,侥幸的心里早已经不存在了。

“大哥!”邵寒急急的,像是要解释什么,却被舒傲冷冷的打断,“闭嘴,再不然就给我出去!”舒傲见到邵寒仍就在这里,还是生气的,自己就是一身的伤,硬要挺着去关心楚洛,为了这个弟弟,就当真可以隐忍到纵容吗?舒傲想着想着突然就火的要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属下?我从来不养不听话的手下。”

楚洛闻言身子又是猛地一抖,今日的大哥比那日更加凌厉,甚至恐怖,这样的大哥,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我……”,于是嗫嗫出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倒是急坏了旁边的邵寒,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大哥,就算小七再多不对,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毕竟小七抓回了程御辰,也算是立了一功,功过相抵,大哥就不要计较了吧。”邵寒倒是不卑不亢,眼见舒傲眯了眯眼,邵寒心知,大哥心有动摇,于是,忍痛膝行到舒傲的跟前,“大哥平日就疼我和小七,想来大哥也真不是想赶小七走,你看,大哥吓得那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想来也是真的怕了,真的知错了,大哥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撒娇?要不是亲耳听到,任谁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从邵寒的嘴里说出来。

“呵,就你话多!”妥协了?是啊,要不是亲耳听到,任谁谁也不会相信,刚刚一脸严肃的舒傲,现在竟逐渐的开始阴转晴,跪在一旁的楚洛有点感慨了,世界还真是奇妙了!

其实一个人和谁投脾气,就会多喜欢一点,多照顾一点,舒傲能这么喜欢邵寒,也就是因为邵寒能准确的拿捏他的意思,其实无非就是少个台阶,难不成,自己还真的亲手赶走的首席杀手?自己哪有那么傻?

“和你六哥在一起这么些年,也不见你学得他那样的精明,起来吧,避你大哥有如避蛇蝎,够寒心的。”还是有些嗔怒,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多。

其实,楚洛也不是笨人,只不过,半年没有回,又犯了那么大的错,他哪敢像以前一样,由着自己任性啊?于是刚好看见六哥瞥向自己的眼神,楚洛乖乖的笑了笑,“大哥吓死我了。”算不算是破涕为笑?看在邵寒的眼里就算,这样的楚洛就像是个孩子,根本就没长大!一副小孩子的心性,怎么让人相信这就是让人闻之丧胆的银狐?不过,这样真好,即使身处这样的环境也能有这样干净的心性,真好……

看来是必须要有所动作了,想来想去,楚洛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放任程轩不管,听四哥的意思,怕是师父就要回来了,若是师父亲自去审问……那样的后果,楚洛不敢去想,于是,下定决心,趁着夜深人静,楚洛凭着自己一身的好本事,悄无声息的清除了一个又一个的路障,一路摸索到了地牢。

月光之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难掩的憔悴,苍白,是什么样的折磨才能让他沉睡到有人近前都无所反映?那是怎样的疲惫?阵阵的心痛逼出了楚洛的眼泪,可是,不能哭,要救走他,就不能哭,于是,狠了狠心,深吸口气,楚洛一脸冷漠的踢醒了靠在墙边的程轩。

睁开眼睛的一瞬,看到楚洛,迷蒙之中,程轩竟以为是梦境,待到清醒,才看到一张在月光下无比清冷的表情,如同石雕,于是冷笑出声,“是要解释吗?”拜托解释吧,说那天你是被逼的,说你对我的所有都是真的,你是爱我的,拜托你说,洛洛,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相信,只要是你说的,你说好吗?低下头,再也没有办法正视楚洛的脸,他怕有一瞬间,自己会什么也不顾,说出心底的话。

看着程轩低下头,楚洛的心开始慢慢下沉,是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了吗?程轩竟真的这样恨自己吗?原本一丝希冀,也被现实打磨的成了幻影,冷了冷心,“和我走。”说完就转过身,刚好错过程轩有些迷离的眼。

“走不了。”你的眼里,竟没有一丝的关心了吗?那么我熟悉的细心的洛洛到底是你吗?心骤然变冷,眼神里也开始凌厉,楚洛闻声回头,刚好对上了这样一双眼睛,心被扎了一下,不疼,不是不伤,而是已经伤到麻木,惨笑,“怎么了?”

程轩并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腿,楚洛这才注意到程轩的左腿别扭的横在地上,无力,颓然,是伤了吗?刚刚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控制着情绪,竟然忽略掉程轩受伤的腿。

“断了。”程轩淡淡的说,事不关己般,这次,他终于看到楚洛因为心疼而瞬间抖动的身体,不舍的眼神,可是,只只是一瞬,就又都不见,像是有些懊恼,程轩皱皱眉,不再看楚洛。

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忍住,楚洛迈着被自己说服得终于不再因为心痛而软软的腿,靠近程轩,伸手,“我扶你起来。”声音说不出来的冷漠,冻结了楚洛的心。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程轩并不伸手,一脸的坚持,“洛洛,你到底爱没爱过我?”我知道,一开始就是我骗你,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再问你这些,可是,怎么办?洛洛,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真的很爱,真的爱到我愿意骗我自己,你抓了我,我骗了你,我们扯平,好吗?说你爱我,好吗?

看着程轩一脸的真挚,楚洛真快抑制不住流泪的冲动,轩,我怎能不爱你?可是,原谅我,我不能任性到连累了你,我不能走,不然不论到了哪里,都会找到我,我们……注定没有缘分,像是内心一度的挣扎,冷静过后,楚洛冷笑的开口,“没有。”一脸的坚定,程轩,如果,我们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去为逝去的爱情追忆,那就让我来吧,除了最开始的欺骗,从来都是你谦让着我,那么,这次,让我来吧,让我自私一次,让我留住我们的记忆,那么你,就请忘了我吧,恨,总比记得,要强很多。

“真的吗?”不甘心,不甘心,洛洛,你是在骗我的,为什么要骗我?求你了,不要欺骗好吗?对我说,你爱我,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只要你说,那么,天涯海角,我们一起走。

“程少主,难不成真的坠入了可笑的情网?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又怎么会真的爱上男人,这不是太过可笑了吗?”不知道是怎样的愤怒,让程轩忘了疼,愤愤然扶着墙站起,然后,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在楚洛脸上,满眼的绝望。

对不起,程轩,原谅我,对不起,没有时间了,要是被大哥发现,你就再也走不了了,于是,又一次狠狠心,一丝邪魅的笑,“恼羞成怒吗?”好疼,这一巴掌好疼,可是,却只能笑呢,因为只有笑着,才不会流泪。

“哼,”冷哼,这样凌厉的样子才像是黑帮的少主,在楚洛面前,程轩第一次展露这样的一面,“为什么救我?”即使这样,程轩还是不愿相信,洛洛,既然未曾爱过,又为什么要救我。

“一命还一命罢了,X城,你救过我。”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认识了你,相信了你,爱上了你,甚至过了半年才开始有些怀疑你……

“就是这样吗?”眼睛渐渐的眯起,一丝凌厉,一丝狠绝,一丝怀恨。

“不然怎样?”似是嘲笑般的咧开嘴角,一丝凄美,一丝绝望,一丝惆怅。

“那好,既然银狐有心,我又怎能不从命,不过,你记得,这仇,我会报!”

“好,随时恭候,现在可以走了吧!”楚洛的心里是急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自己的心是怎样的受伤,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放走程轩,越快越好!

程轩这次并没有任何挣扎,任由楚洛摆弄,毫无感情,而这样的程轩让楚洛无比的心痛,却又无暇心痛,只要还在的地界,就不能有丝毫的放松,楚洛冷静的小声吩咐,“一会出了大门,就上颜昊的车,我只是叫他等着,至于你要去哪里,就和他说吧。”颜昊是他俩的朋友,按理是和程轩更要好一些,除了他,也实在找不到别的可以信任的人,楚洛只有勉强一试。

这样认真的楚洛深深的刺痛着程轩的心,不舍甚至幽怨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身前的楚洛,一刻也不肯放过,只是,这些,从没回过头的楚洛,都没有看见,他整个的心思,都用在如何安全的把程轩送出,那么炽热的眼神,竟生生的错过……

眼看门口的车近在咫尺,可是,背后传来的那个冷漠的声音却划开了夜的寂寞,也许是这样的夜太静,让这样的声音太过突兀吧,程轩明显感觉到楚洛狠狠一抖,却下意识的把自己护在了身后。

“楚洛!你要干什么?”沉声的喝斥,丝毫没有感情,不用回头,楚洛也知道这声音是谁的,凭着杀手的直觉,他本该早就知道身后有人,可是,来人的功夫太好,气息掩饰的太好,再加之自己又太过的紧张,完全疏忽了这些。

楚洛并没有回头,却又是狠狠的一抖,紧紧的握住拳头,下定决心,一颗烟雾弹,迷蒙之中的程轩就被塞上了车的后座,待到回过神儿来,猛然的回头,迷雾很快散尽,却也只来得及在车后玻璃看到远处的一个背影,面对着一身白衣的老者,倔强的跪在地上,而更残忍的是,急速的车转弯的一瞬间,那个决然的背影被踢得歪倒在地,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拼命的想要停车,却无奈颜昊根本不听自己的,而此时的自己,又是这样一条残次的腿,无法挣扎,那一刻,随着车子的决然远去,程轩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楚洛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这个声音,自己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人,不能撒娇,不会妥协,软硬不吃,而想送程轩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赌一瞬间的慌神儿,楚洛感慨自己动作够快,看着车子远去,释然一笑,然后,在迷雾将要散尽的时候,老老实实的跪在来者面前,低头叫了声,“师父!”

雷霆,上一代的首席谋臣、上上一代的风堂堂主,如今退隐,但依然是连舒傲也要敬重三分的角色,脾气阴晴不定,邵寒和楚洛从小便是他收养的徒弟,学有所成之后,为效力。

楚洛心里其实是怕的,前所未有的怕,师父的怒火俨然已经被自己点起,这次想要过关,怕是得吃些苦头了。

“还知道有我这个师父,不易呀。”语气里尽是揶揄,从楚洛出了地牢,他就一直跟在身后,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徒弟,到底放肆到什么地步,可是,到底没想到,他会用烟雾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应付自己,真是越想越气,脸上已是满面冰霜。

“楚洛知错了。”低着头,老老实实,但师父凌厉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自己的心,不住的寒冷,不住的怕。

“行了,这句话从我这儿向来不好使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我的好徒弟,倒是给他师父我,弄了个极好的见面礼。”

“师父,洛洛知错了,洛洛不敢了,师父。”楚洛闻言狠狠一抖,他当然知道师父的狠脾气,唯一的念头就只有求饶,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惶恐满满的充斥在双眸之中。

“越大越没规矩了!”抬脚狠狠的踢上了楚洛的肩头,一口血澎湃而出,楚洛蜷缩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跪起,耳边呼呼的风声,却依然清晰的听见师父的话,然后,竟真的瘫软到起不来,巨大的恐惧,充斥着神经,他听到师父说的是,“既然忘了规矩,那师父就重新给你立。”

毕竟是深夜,雷霆倒没准备惊动大家,只是踱步到了的总堂,悠闲的品着茶,安静得等待着黎明破晓的时刻,倒是有几分惬意,如果不考虑跪在他面前的,暗自发抖的楚洛。

所以,第二天清早,舒傲得到消息,就带着邵寒直奔的总堂,内心暗到,这老爷子果然怪异脾气,三更半夜的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听手下的小弟词不达意的汇报,舒傲也是明白了八九分,虽说自己也是极其光火,可到底还是替邵寒心疼这个弟弟,于是叫醒了邵寒,匆匆说了事情的大概,然后就无意外的看见了邵寒煞白的脸色。

“雷叔,您来也没通知一声,我也好接您。”一进门,就是笑脸相迎,舒傲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还是微笑好,微笑,总不会错吧?

“小寒见过师父。”邵寒打了个招呼,就安静的垂首站在旁边,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形势,开口不合时宜。

雷霆只是冲邵寒微微的点了个头,转而,对着舒傲说话,“小傲的守备太过松懈啊,怎么抓到的人,还能让人放跑了他?”微微有些责备,但到底还是恭谦的,毕竟,现在的小傲已然是的当家。

“是,以后一定注意,是我疏忽了,昨夜的事,我也是今早才听说。”舒傲陪着笑脸,一脸的您教训的是。

“昨晚的事,我很愧疚。”老者满脸正色。

“雷叔,您这是哪里的话?洛洛的事情,我也教训过了,您别太过上心。”不管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恼怒,舒傲首先想到的是要怎么在雷霆手中救下洛洛。

“不用为这个畜牲求情,我只问你,叛主之事,他做过几次。”太过严厉,太过肃杀,这样的雷霆,任谁都是怕的。

“这……”舒傲有一瞬间的犹豫,邵寒急急开口,“师父……”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邵寒眼里的急躁扎在舒傲的心里,缓了口气,舒傲说,“您要是这样问,想必之前您也是有所听说,楚洛半年未归,上下确实是有所怀疑,但是,我罚也罚过,打也打过,话也已经在全帮澄清,楚洛未曾背叛,而后楚洛亲自把程御辰抓回来,这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所以,要说楚洛因此事有叛主之心,怕有辱公正。”

“当真?”老者怀疑的眯了眯眼,审视着舒傲,舒傲所言,倒与自己耳闻有所偏颇,但按理,舒傲不应当会偏袒楚洛,所以雷霆只是怀疑。

舒傲淡定的笑笑,“雷叔怎么连我都不信吗?”舒傲这样刻意的偏袒真的让邵寒好一阵惊讶,看向舒傲的目光有种感激,有种欣慰……

舒傲的内心是澎湃的,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知道最全的,只有自己,他的确瞒了太多,他没有告诉苏霆,把邵寒打个半死,是为了逼着陆桐怒气冲冲的把楚洛叫回来;他没有告诉邵寒,自己是假意把楚洛驱逐出,为了逼心里存不住事情的陆桐把他知道的一切所谓的真相告诉楚洛;他更没有告诉任何人,邵寒的手机上早就做了手脚,为的是利用邵寒对楚洛的不舍,找程轩来救;他没有告诉邵寒和陆桐,却告诉苏霆,救楚洛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楚洛戴罪立功,不然长老院根本不会容得下楚洛,于是,他看着苏霆对楚洛实施的催眠,利用这种方法暗示给楚洛:如果不把程轩抓回来,那么,自己就一定会杀了邵寒,他知道,楚洛对邵寒的不舍与依赖,他更加确定,纵使楚洛放不下对程轩的感情,可是为了邵寒,他一定会逼着自己舍得那份爱情!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苏霆会催眠术,所有人都不可能坐下来把所有事情的脉络捋清楚。这些天来上下的迷茫不无原因,因为,知道所有事情的,就只有他自己,如果他不说,那这一切就理所当然的都是真的,都是顺其自然而发生的。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楚洛竟肯为了救程轩而背叛自己!

“不是不信……那,昨晚又是怎么回事?”雷霆还是迷惑的。

“这……”时间太过仓促,而楚洛又恰恰被逮个正着,舒傲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能找什么理由为他辩解,况且,昨晚的事情,他也是生气的,于是,索性一笑,“这就得问问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了。”已经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这个就留给你自己解释吧。

邵寒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明明担心的要命,却一句话也不能说,眼看着大哥把最最难的难题又抛给了洛洛,也丝毫不能抱怨,因为,毕竟,大哥肯隐瞒洛洛那半年的所做,以及肯替洛洛说话,邵寒就已经十分二十分的感激了。

“怎么想的?”雷霆走到楚洛的跟前,抬手扣住楚洛的两腮,逼迫楚洛正视自己,狠狠的问道。

“没……我,我是……”巴掌破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碰触皮肉的响声,楚洛嘴角有些渗血,半面脸已然血阴,眼前一片片的黑,却不等自己缓神儿,就又惯性的跪起,再也不敢吞吐,心一横,索性照实说,“因为爱。”眼里有一抹誓死的泪花,闪疼了邵寒的心。

纵然早就料到,纵然早有耳闻,纵然是有所准备,可是,当雷霆亲耳听到了自己徒弟口中毫无避讳的,对男人的爱,却还是震惊,不敢相信!

“畜牲!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是喝斥,暴怒,雷霆的眼里似乎可以喷出火花。

“洛洛,你别任性。”邵寒看着这样的楚洛,有一丝的恐惧,拼命要想叫醒楚洛,拼命的用眼神示意,不要承认,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爱?怎么能说爱?

可惜的是,楚洛并没有看见这样急迫的六哥,微微笑笑,“回师父,因为爱。”坚定,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用来隐瞒,也许诚实,并不是件坏事。

意外的,雷霆并没有怒火冲天,也并没有怒骂斥责而是冷冷的看着一身夜行衣的楚洛,平静却十二分坚定的伸出了右手。

自小就是师父给带大的,楚洛怎么会不知道师父的意思,只是,害怕,还有一点点的不相信,眼神里充满了迷惑,甚至是恳求。

邵寒自然也明白师父的用意,明白洛洛的恐惧,于是,重重的冲着雷霆跪下,口中求着,“师父,您就饶洛洛一次,您用板子用马鞭用藤条都成,只是……”

“闭嘴,你的帐等我有空了再算,滚一边儿去,没你的事儿。”真是放肆,挨打还能讨价还价,真是贻笑大方,想来自己没在的这几年,是惯坏了他们了,越想越气,皱着眉头,冷冷出口,“怎么?是不明白,还是不愿意?”

“回师父,没有。”楚洛颤抖着解下出任务时自己随身的鞭子,双手捧起,举过头顶。鞭子离手的那一瞬间,心似乎也偷跳了半拍。

“小傲,的首席杀手,我向你借一个月,这期间,银狐怕是出不了任何的任务了,要没什么事情,你和邵寒就去忙你们的,我这里,不欢迎观看。”

“恩,知道了。”舒傲答着,眼瞧着邵寒似还想说什么,生拉硬拽的愣是把邵寒弄走,然后遣了大堂的所有人,只是远远的有小弟把守着。

当四周一切恢复安静的时候,楚洛的苦难才算是真的来临……

“小寒,你冷静点儿!为什么一遇到洛洛的事,你就非要这样?”强行把邵寒‘拎’出总堂,舒傲不无愤怒的说。其实,就像苏霆说的,除非是邵寒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不然自己是很少能冲着他发火的,可是今天,他确实是忍不了了,他不理解,无非就是师父教训教训徒弟,怎么小寒竟弄得和生离死别的似的?他冷静的风堂堂主这是在干什么?

看得出大哥的愤怒,邵寒微微苦笑,“大哥,你根本不了解。”欲言又止,吊人胃口,这样说话的邵寒,太折磨人了。

“怎么说?”口气不善,但到底不是怒火冲天了。

“洛洛随身的鞭子根本就不是普通制的,为了任务的效率,他的鞭子里从来都是缠着绞杀钢丝的,就算只用五成的力,一鞭下去,也必然是一道血痕……”邵寒的眼神有些放空,没有焦点,这样的一双在紧皱着的眉头下的眼睛,让舒傲特别的揪心。

见邵寒又次停止了话题,舒傲不忍心的开口安慰,“纵然这样,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雷叔是不会真的置洛洛于死地的,再说了,你不是也听到了,雷叔只是说借洛洛一个月,他有说期限,就证明不会让洛洛死,就必然不会有什么事的。”所以根本不用这样担心啊。

又是苦笑,“大哥,你毕竟是不了解我师父,洛洛和我,自小生活的环境和大哥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死对我们这样从小就受着杀手训练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顿了顿,有一丝诡异的笑绽放在唇边,有些妖娆的美,邵寒看着一脸疑惑的舒傲,再次把视线的焦点放空到遥远的地方,口气幽幽,“有一种活法,比死更难受,叫做……生不如死!”大哥,你有太多得不了解,对于我们而言,生无可恋,死又有何可惧?死,从来都不是我们害怕的,可是,如今,洛洛该是怕了吧?生已有可恋,那么死必然足惜吧。

目光里有些许夹杂着哀叹的狠绝,这样的邵寒很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舒傲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如水一样的人,在他专职做杀手的时候,道上的人会叫他浴血罗刹。“你是在担心……”,有些明白邵寒的担心,雷霆的狠,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识过,所以,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像是知道了舒傲的语竭,邵寒笑笑,开口到,“大哥,我没事,只是,怕苦了洛洛了,那孩子,就是有那些倔脾气,没我知道变通,自小,就总是……总是免不了被师父教训,应该,也会习惯了吧。”舒傲听的出,邵寒的那些话,说是宽慰他,实际上,是在努力的安慰他自己,这样不自信的邵寒,真的好陌生,好让人心疼,小寒,从来都是只有你疼别人,既然你师父是那样狠绝的一个人,想必,自小,你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吧!心里有些感慨,有些叹息,有些怜惜,有些痛……舒傲恐怕一生都不会忘记,初识小寒的时候,他心底的那份惊讶,为什么,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竟能这样的优秀,而且,漂亮……那是最初的激赏!

而此时大堂的密室里,气氛一片肃杀,这样的场面,阔别了五年的楚洛有些不适应,可是,五年前,这样的场面,却依然清晰的历历在目!

雷霆是个怪人,有很多的怪脾气,就比如,他的徒弟,纵使是他来教训,那必然也不会在人前,必然也会找个相当隐蔽的地方,若是舒傲先前知道了这些,也就不会把的大堂完全清空,以那个密室的隔音效果来说,怕就是里边发生枪杀案,外面也不会有丝毫的感知,如此说来,自己枉费心思又自以为聪明的撤了那些小弟们,多少,有点儿画蛇添足。

雷霆有些玩味的掂量下手上的鞭子,微微勾起一抹诡异邪气的笑,“看来,我不在的日子,我们洛洛倒是没有偷懒。”

“楚洛不敢。”楚洛规矩的答着,心里却暗暗的有些埋怨自己,这条鞭子比起五年前重了不少,如今看来,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小讽刺。

“几根?”这小子虽然不如小寒那么聪颖,但到底是刻苦的,毕竟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人,这么想想,雷霆的心里其实是欣慰的。

“三根。”倒是丝毫不敢怠慢,楚洛乖乖的回答的师父的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多少有些心惊,那毕竟是他擅使的武器,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它的威力,足足是三整条绞杀钢丝,如果是一个没有任何熬刑经验的人,楚洛甚至有自信,三鞭足以令其毙命。

雷霆闻言笑笑,果然是不敢偷懒,也不怪近两年银狐的名号这么响,有些时候,这与平日的刻苦,拼命,是分不开的,“那咱们就试试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狠狠一抖,嘴上不敢有半分犹豫,“是。”身子却还是抗拒的一动不动。

“怎么?洛洛,要是师父自己上手,那可就不是……”

“不,”条件反射般的打断了雷霆,楚洛这样甚至吓坏了自己,赶紧解释,“不……不是,不用,徒弟自己来。”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颤抖着手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缓缓起身,背对着雷霆,双手撑墙,不自主的咬了咬嘴唇。

身后的雷霆嘴角冷笑,抬手就是毫无犹豫的狠狠一鞭,到底是受过熬刑训练的人,这样深入骨头的痛愣是让楚洛生生的扛住,没有呼痛的声音,亦没有丝毫的抖动,只是,等疼痛过后,楚洛才意识到,师父的这一鞭打得有点儿不是地方,心有疑虑,忽又想到什么,楚洛心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雷霆并不着急,等到楚洛似乎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才悠悠开口,“不用猜了,褪了吧。”语气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可就是这样一句话,逼得楚洛眼泪都快流了下来,扭过头,语气请求,“师父……”

“照做。”还没等楚洛说完,雷霆就冷冷打断,眼眸中的寒光说明了自己的坚定,楚洛并未动,依旧想要讨饶的看着自己,于是,雷霆像是连话都懒得说,抬起手腕,连着甩了三鞭,同样的部位,毫无准备的楚洛难捱的痛呼出声,额头上溢出的,是豆大的汗珠。

楚洛知道,事到如此地步,根本不能再去求饶,师父这么狠绝的三鞭就是已经在提醒自己,于是,咬着牙站起来,背过身,褪下裤子,依然用手撑着墙,只不过,这次,聪明的没有忤逆师父,微微翘起臀部,这样的羞耻,烧红了楚洛的脸。

微微的发抖,雷霆知道,这样的楚洛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耻辱,残忍的笑笑,自楚洛和邵寒小的时候,雷霆就告诫他们,人可以犯错,只要你有勇气,有能力为你犯的错去承担后果,而雷霆对待他们或大或小的错,从来都是罚得颜面扫地,疼痛异常,打在肉上的才算得上是惩罚,既然是惩罚就没有轻饶的道理!

扬手抽下一鞭,横穿臀上已有的那两条鞭痕,不无意外,似已渗血,雷霆看到楚洛因为疼痛而微扬的头,知道这样的力度,已经差不多逼到了楚洛的极限,可这孩子到底算是乖,即使疼成这样,依然记得规矩,不准晃动,不能呼痛。

再看楚洛的臀上,一道极深似已裂开的鞭痕从左到右的斜斜劈下,与其大致平行的那条是最浅的一条,因为隔着裤子,而贯穿两条的那道鞭痕虽然没有最深的那样狰狞,但再次触动了那样的两条鞭痕,一起叫嚣着的痛,真不是常人能忍,若不是受过了良好的熬刑训练,楚洛根本不可能仍就保持站立的姿势。

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让雷霆下不去手,又是狠狠的一下,只只抽在了右臀,鞭梢落在大腿上,一声凌厉的嚎叫,楚洛抠在墙上的指甲生生断裂,再也忍不住的曲腿,却在重新站直的那一刻,颤抖着声音,“师父,洛洛不敢了。”不能呼痛,如果师父罚他的呼痛,那就是再加十鞭,不能晃动,如果师父真的罚他的晃动,那就是一切从头来,这些从小就刻骨铭心的规矩,楚洛永远也不会忘,更不敢忘。楚洛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的一种恐慌,一种绝望!

只是摇了摇头,雷霆并没有说话,知道刑具的厉害,知道自己的手劲,他并没准备因为楚洛的逾越规矩而多加鞭责,再加上,其实在楚洛背对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看见徒弟臀上落错的如今只剩些淡痕的藤条责罚过的印迹,心知,定然是被舒傲打过了。不过,看这痕迹,想来是把舒傲气得不轻,如此而言,楚洛最近是折腾得厉害放肆的厉害了,想到这儿,微微愠怒,有些不满,手上的劲儿就毫无控制,整整高频率的十鞭,全都抽在臀腿交界的地方,待到自己停下的时候,看着楚洛再也无法站立的,瘫软在地上的身躯,微颤,就像是,受伤的小兽。

疼,好久都没有过的疼,那一瞬间,楚洛希望自己可以这样死去,疼,不自主的抽动,就算咬破嘴唇也无法忍受的痛,楚洛终于记起来,最痛的时候,并不是大声的嚎叫,而是,你根本发不出声音。

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全身的神经像是都集中到了臀腿,那里的神经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拼命的说服自己,但是,还是站不起来,纵使再强迫,还是站不起来,似乎,身体也对自己生气了呢,是啊,自己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的虐。待它,它又怎么会听自己的话?苦笑,苦涩,那是泪,倒流回心中。

于是,努力的撑起半身,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大喘着的呼吸,楚洛第一次的,想到了解脱,想到了死,“师父……”依旧没有恨没有怨没有不满没有不甘,扯起的苍白的微笑,像是最最乖巧的孩子,“洛洛知道错了,”咳……咳,喉咙里依然开始弥漫着血腥,强压着喷吐的冲动,“师父,叛主,是洛洛给您丢了脸,”还是努力的微笑,就仅此两句话,楚洛却疼得停下了几次,努力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像是讨饶般的,语气软软,“求您,最后宠洛洛一次,”咳咳,手指紧紧抠着地面,忍着疼,却还是在笑,“求您,给洛洛个痛快吧?”仰着天使般纯洁干净的笑脸,却是在求着让自己快些死,这样绝望的楚洛,怎么还会笑?怎么有些像是寻求解脱的笑?

雷霆有一瞬间的震惊,这样一心求死的楚洛真的是那个小的时候会为了自己要罚他就软软求饶的楚洛吗?这样的楚洛真的是不管训练是多么多么的苦从来都是认真的完成,偶尔会因为自己不满意的微怒而暗自发抖的楚洛吗?这样微笑的想要死的人,真是自己的徒弟吗?

沉思的雷霆,没有注意楚洛有些迷茫的眼,没有看见楚洛越来越涣散的目光,楚洛感觉,一瞬间,自己好轻,轻的可以飘起来,程轩,对不起,我没能带着我们的回忆活下去,我好自私呢,我要离开了吧?不过还好呢,你是恨我的,不爱我的,这样,你就不会那样恨我了吧?程轩啊,我好遗憾呢,从来,我都没有亲口对你说过我有多么的爱你,可是,我现在好想说啊。来世,那么来世吧,来世让我再来爱你,这样好吗?等我……

而此时,不算遥远的X城,梦里的程御辰似是被莫名的心痛惊醒,原来是一场噩梦,微皱着眉头,深深的呼吸,还有一丝庆幸,还好只是梦,梦里,他的洛洛对他说,轩,来世,让我再来爱你……,缓过神儿,程御辰瞥见自己仍打着石膏的腿,一丝苦笑绽放嘴角,可能是因为太过的想念,太过的杂乱,才使自己把心绪和梦境混为一谈了吧,毕竟,他和洛洛俨然已经……只是,为什么?梦里的声音是那样的空灵,那样的清晰……

番外《忆*爱》上

辰洛之心,心已沉落……

洛辰之爱,爱无落尘……

题记

【辰】

我,程御辰,X城MARS的少主,自小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爸爸的疼,妈妈的宠,周围人的恭维,自己的优秀,确实,我向来认为自己就是天之骄子,自从遇到了他……

我发誓,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想要欺骗他,奢靡混乱的酒吧微弱的灯光下,有些邪魅的将手中的酒送到让人冲动的唇,然后一饮而尽,只只一瞬,我便相信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也许开始,我并不感相信自己竟会爱上一个男人,可是,当我走上前与其搭讪,才知,自己已经沉沦,爱情好像要开始……这,是与他在酒吧里的,第一次偶遇。

X城,不论哪里,都是我的地盘,那个人刚走,我便迫不及待的还想见他,鬼使神差般的,我程御辰平生第一次,不耻的玩起了跟踪,却不想,竟那么轻易的被那人识破,当那个人转头扬起一抹邪恶的笑,一双鹿眼有些玩味的闪着让人迷离的光之时,就是这样一刻,我知道,我程御辰真的这样爱上了一个男人。

【洛】

我,楚洛,首席杀手,银狐。自小被师父收养,一身的本事也尽是师父倾囊而授,长期杀手的训练,让我对什么事情都异常的敏感,再加之身后之人的跟踪方法实在太过粗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晓,但是,这样毫无杀气的跟踪,突然让我玩心大起,足足让他跟了我十分钟,我才转头去戳穿他。

而后就看到了一张微红的脸,和有些尴尬的笑,那人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样不和他穿着的动作,在我眼里真的有些滑稽,仔细看着这个人,倒是相当别致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架着黑框的眼镜,有些斯文,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为什么跟着我?你是……?”

“酒吧刚刚见过,这样就忘了?”顽皮的笑,让我猛然间想起酒吧里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向来对人,没什么概念的。”生平第一次给陌生人道歉,不过说的也的确是实话,自小,我就很不容易能记得周围陌生人的相貌,师父说过,这会永远是我当杀手的,最大的软肋。

“没关系的。”那个人算大度,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自己,会这样站在街头,状似闲聊,这样的自己,要是被几个哥哥看见,怕是有一顿嘲笑了。

“交个朋友吧,我叫程轩。”那人友好的伸了手,我回应着与他的手交握,“楚洛。”说完这话,我心头猛震,有些疑惑,为什么,我竟这样轻易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名?我是杀手,杀手的警觉性是很高的,可是为什么,当我冰冷的手被那只手握住的时候,竟感到了一丝温暖,直抵心底的温暖,这种温暖,瞬间就融化了自己的心,钝化了自己的神经……

【辰】

我感觉到他的手心冰冷,甚至在那一刻毫无设防的瞳孔里,我看到了一丝迷惑,甚至是对自己的不解,这样的楚洛,真的很可爱,很,让我痴迷,于是,我又做了一件足够让了解我的人跌破眼镜的举动:耍赖似的要了他的手机,熟练的按下自己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并体贴的替他按了储存,我看得出,他很讶异,我也看得出,他并不排斥。

于是,这样一次庸俗的搭讪火速升华了我与楚洛之间的感情,那天说再见的时候,我的余光瞟见了一抹笑,在楚洛的唇边……

【洛】

从小我就是没有机会任性的,更没有机会去放任自己犯错,我知道我来X城的目的,于是,我尽量收敛自己快要膨胀的心,精心的准备着我的任务,冷漠的对待一脸热忱的程轩,只是不想让他再在自己这里耗费时间,程轩的目的,从他耍赖似的要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奇怪的是,我竟不排斥,这让我着实的很意外自己,可是,我毕竟是杀手,有杀手的自控力,也知道,我们毕竟不是一路人,所以,刻意的拉起距离,是必然的,冷漠,孤傲,就是我最好的挡箭牌。

【辰】

从小我就是任性霸道的,喜欢的东西,从来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东西尚且如此,又遑论是人?更遑论还是我程御辰爱的人?自己一脸堆笑,那人却还是冷若冰霜,心底是有些火的,毕竟,在X城,只要是知道自己的,就没人敢这么对他,毕竟,自己从小被娇生惯养,到底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是,当对象是楚洛的时候,自己根本舍不得去发火,即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楚洛,也舍不得发火,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心疼,莫名其妙的感觉,直觉,楚洛会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向来,我都是以此为傲的,可是,这次,却一点儿成就感也没有,MARS情报组的头儿,是我最最好的朋友,颜昊,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值得我相信,我想,就一定是他了,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年的感情。

我知道,颜昊不会骗我什么,也会帮我保守秘密,可是,楚洛,你为什么是个杀手,为什么就是整个MARS都在准备追杀的,的首席杀手?为什么?有些时候,我感觉真的是天意弄人,楚洛,你要是个普通人,该多好?能说服自己不爱吗?在颜昊的别墅,喝了一夜的闷酒,清醒了之后,我做了个任性的决定,极其不符合MARS少主的决定,楚洛,我保定了……

【洛】【辰】

磐石山,曲折的盘山路,一望无际的海……

楚洛是个浪漫的人,就算杀人,也有些恶趣味的浪漫,就比如,放弃了好多次的机会,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地点,根据给自己的情报,今天十点左右,潘皎龙,会驱车在此经过,只需解决了他,这单生意就算完成。

等待的时候,是有些熬人的,楚洛准备的相当的充分,早早的就来到磐石上最急的弯道附近,等待他的猎物,海风吹过的时候,很舒服,在这样一个温吞气候的城市,这种微风,沁人心脾,思路似乎也活跃起来,楚洛有些不理解大哥,不过就是一单生意,至于紧张到昨晚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吩咐自己要小心吗?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

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经过的时候,楚洛勾起一抹笑,抬手,一枪爆了右前胎,然后,一声猛烈的急刹车声,在这个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空旷地方,异常的刺耳,楚洛准备亲自过去,亲手解决了潘皎龙,因为雇主要求,有照片为证,真是麻烦。

正当要靠近的时候,却意外的瞥见了程轩,于是急急的隐藏住身影,微皱眉头,怎么会这么巧?他怎么会在这里?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还有一丝顾虑,像是不想让程轩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楚洛竟眼睁睁的看着程轩让自己的猎物上了他的车,绝尘而去。

眉头锁的更深,然后,头竟莫名其妙的开始疼起来,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抽象,像是梦境一样虚虚实实,楚洛知道,自己是中了毒,意识彻底涣散之前,他瞥见了一片火光……

番外《忆*爱》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消失现在能看到各位的留言可是怎么回复不了呢???超级着急的说

PS:昨晚没写完今天下了课回来又写了点儿总算搞定了嘿嘿想给大家看个全的就写完了这个小番外后才一起发上来了嘿嘿

消失是个好人哦(自夸的无良消失飘走)

当楚洛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一直昏迷的他,不知道程御辰是用怎样的方法与焦虑去救他,去等待他醒来。

楚洛睁开眼睛,适应了这样的亮度之后,迷迷糊糊之中,看到床边程轩正在埋头沉睡,像是猜到了什么,嘴角幽幽的笑笑,单纯的像个孩子,满足的孩子,不忍心打扰这样的场景,楚洛愣愣的看着程轩出神儿,然后一直静静的等待着程轩的醒来。

也没过多久,程轩像是被什么不好的梦惊醒,而后对上楚洛似有笑意的眸子,瞬间笑开了花,“醒了,怎么不叫我?”

“才醒。”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话,喉咙有些发痛,楚洛不禁皱了皱眉,却还是有些笑意。

“你笑起来真好看。”程轩说得很由衷,的确,自打认识了楚洛,就从没见过他这样笑,这样笑起来的他,像个天使,美丽,纯洁……

这样毫不掩饰的夸赞让楚洛红了脸,从小到大,他从没听过一个人是这样的夸赞他的外貌,仅仅是因为喜欢的夸赞,心底有了点从没有过的满足。

“都睡了三天了,饿没?想吃点什么?”微笑着问道,起身,就准备去弄。

楚洛却只是摇了摇头,眼睛里似乎有了星星点点的泪光,程轩以为他是头又疼了,语气有些紧张,“怎么了?头还痛?”

还是摇头,他没法告诉他,他是感动的,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的对待过他,即使是宠爱,也不是这种面面俱到,这种体贴入微。

看着楚洛孩子一样的表情,程轩忍不住宠溺,“我家的小狐狸,真的好可爱!”说着竟还掐了掐楚洛的脸,“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等我。”

“程轩,”楚洛匆匆叫住抬腿就要出去的程轩,“你都知道了?”语气有些忐忑,既然,他能叫出自己是小狐狸,那么,他应该有些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吧?他,应该会排斥了吧?

“一个杀手,绰号银狐,不过,我很感动,楚洛是你的真名字。”程轩微笑的说道,这也是自己的真心话,颜昊告诉自己楚洛的真实身份的时候,程轩很诧异,楚洛竟然用的是自己的真名。

眼神有些黯淡,“恩,对不起。”

“傻啊你,道什么歉?”语气里的宠溺毫无掩饰,眼角弯弯,笑意盎然,其实,程轩现在的心里是难过的,楚洛,对不起,真正该道歉的是我,我救了潘皎龙,伪造了车祸现场,我救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左使者死在你的抢下,只是这些我都不能告诉你。

“哦。”乖乖的低下头,楚洛自小就知道要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他低头,他害怕,抬头的自己,会让程轩惊讶,那是一个微笑到无法收敛的满足的脸。

连笑都要伪装住,银狐之所以这么优秀,是没少吃过苦吧?唉,心里不住的叹气,“傻狐狸,亏你还是杀手呢,酒里让人下了毒,你都不知道?”当颜昊告诉自己这些的时候,程轩毫无犹豫的想要去救他,他怕楚洛会因为毒性发作,而命丧潘皎龙手下,他不希望自己的左使者出事,更不希望看到楚洛受伤,这也就是程轩为什么恰恰好好的出现在事发的地点。

“我……”是啊,我怎么能毫无设防呢?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岂不是又一顿好打?心中苦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楚洛猛地抬头,“我的通讯器呢?”瞳孔收紧,秀眉微皱,有些着急。

“毁了。”声音淡定,对不起,你的毒太奇,又有半年的复发期,这半年,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不然,这个世界上,没人救得了你。

“为什么?”声音冷冷。

“因为……不想你没完成任务就回去,那样,你会挨罚,我会心疼。”程轩是甜言蜜语的高手,他要是诚心编这样的理由,摆这样的表情,有百分之一百的人会受不住,会上当,又何况,他会心疼楚洛,是真的。

“可是……”

“小狐狸,不要担心了,车呢,我烧掉了,伪证,我也做好了,你们老大那里,我也用你的通路,把照片传过去了,所以,没什么大事的,现在,你就好好静养,把毒解了,就凡是OK了。”看出了楚洛的担心,程轩快速的用着他独有的玩世不恭的语气解释着。

“恩,那这是……”

“我家。”我自己的私人别墅,你这样一个在X城都快成全城通缉的人,若不是有我,恐怕……但毕竟,我爸对我的宠爱也是有底线的,所以,只能委屈你住住我的私人小别墅了。

“哦,那我的毒……”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的毒……要不是下毒的人刚好是我的恩师,刚好无条件的宠着我,不然以MARS的首席毒师的手段,纵使自己是个用毒解毒的奇才,也不可能救得回你,可是,就算老师给了我解药,我也是没有把握的啊,老师说,这种毒虽可解,却有半年的潜伏期,若是调理不善,再次毒发,你就会头痛而死,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是多么多么的心疼,可是,洛洛,这些,我都不想告诉你,我不要你有压力,不要你难过,我会好好的照顾你,我相信洛洛会没事的。

隐忍了这些,程轩暂时放下了不舍,微笑到,“小狐狸小狐狸,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三天不吃饭,怎么还这么有力气?哎呀,反正我也不跑,你等我给你弄好了粥,你边吃,我边慢慢的详细的告诉你,好不好?”程轩微皱的眉头,耍着小孩子的脾气,真的很可爱,楚洛不禁笑出了声,然后点了点头。

好幸福呢,这是不是就是幸福?楚洛知道,程轩一定不会了解,三天不吃饭,对于自己来说,就如同睡觉一样平常,通常被罚最狠的时候师父会饿上他五天,跪上五天,与那样的日子相比,三天不吃饭的睡过去,不是太轻松了吗?想到这里,就觉得现在的感觉好得像是梦境,是小时候经常出现在梦里的情景,然后顽皮的掐了掐自己的腿,真疼,嗯,是真的呢,这不是梦呢,于是,再次的勾了勾嘴角,满足的幸福感……只是楚洛不知道,这样傻乎乎的自己,全全部部的让在门缝里偷窥着自己的程轩看了个正着,楚洛更不知道,程轩笑得有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满足,多么的,爱他……

楚洛乖乖的任由程轩一边喂着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然后,楚洛知道了程轩是个医生,对待毒药更是极有天分,这次多亏了他,自己才捡回条命,楚洛知道了程轩的表舅在黑帮,所以,程轩才会那么熟悉黑道里的一切不成文的规矩,帮他做了伪证,楚洛还知道了潘皎龙其实不是个恶人,曾经在程轩最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程轩,所以,程轩求着楚洛放他一条生路,于是楚洛破天荒的同意了,楚洛也明白了自己的通讯器为什么会被程轩毁掉,程轩是见自己久久不醒,怕他们老大起疑……这些的这些,楚洛全部都选择接受,全部都选择了相信。

然后,生活就是这样幸福的流转,楚洛任性的想要体味这样的幸福,即使可能会短暂,可能会舍不得,可是,还是想要,任性的想要,从小到大,楚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在这栋小小的别墅里,有个人,愿意包容自己的一切,照顾自己的一切,会在自己皱眉的时候,说着笑话哄着自己,会在自己咬着嘴唇的时候,体贴的抱着自己,用他的温度驱走自己的寒冷,会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早早的跑到床上替自己暖床,会在自己饿得时候,做满桌子的佳肴,哄着自己多吃,会在自己发愣的时候,温柔的陪在身边,会满足自己一切的要求,会在白天宠溺的陪着自己胡闹,会带着自己去一切能够玩得开心又玩得隐蔽的地方,会在自己偶尔调皮的突然蹲下的时候紧张的抱紧自己,怕自己因为余毒未清而太过劳累,会在知道自己是装的之后露出释然的一笑绝无责怪,会在每个夜晚轻柔的抱着一身疲惫的自己,替自己盖好被蹬掉的被子,会在自己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替自己吻干残留在脸上的泪水,一脸不忍的心痛……会替自己做所有所有的事情,楚洛真怕这样,会惯得自己真的全身心的去依赖……

楚洛像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生活也是可以这样过的,慵懒,安逸的生活就好像让自己忘记了杀手的身份,银狐的身份,有一瞬间,楚洛甚至觉得,如果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生活该有多好,但楚洛知道,这只不过是个梦,随时都会惊醒,楚洛甚至有些开始,怕,怕梦醒时的残忍。

楚洛并不知道,每每看到他这样满足着的程轩,心底是多么的难过,甚至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洛洛怎么会是杀手?这样单纯的人,怎么会是杀手?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都没有体味过的人,从小过得是怎样的一种生活?都说杀手的血是冷的,也许楚洛的血也是冷的,但程轩知道,洛洛的冷血,不是本性使然,而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怎样才能燃烧自己的心,怎样才能温暖自己的血……于是,当楚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程轩毫无前兆的把他紧紧的裹进怀里,他的洛洛怕冷,这么些天,他早已留心到。

“干什么?”腼腆的嗔怪,有些微红的脸颊,相处有了些时日,却还是会因为程轩的举动而脸红,孩子气的脸红。楚洛怎么也没想到,一出浴室的自己,就被程轩报了个满怀,其实真的是惊讶多了些。

“就是想抱。”孩子气的撒娇,这样的程轩,楚洛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然后由着他用温润的唇锁住自己的口,冗长的吻一路从浴室门口缠绵到床上,而后,程轩才恋恋不舍的放弃了楚洛早已有些红肿的唇,开始极其温柔的,索取着楚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细致,贪婪……(那个……各位大大充分的发挥下自己的想像力,消失真的,有点儿……唉,飘走)

睡梦里的楚洛会大大的微笑,即使会有些疲惫可却还是毫无掩饰的张显着他的幸福,这样的楚洛看在程轩的眼里,是阵阵的痛,洛洛,如果有一天,当你知道了所有的全部,不要恨我,要相信我,要知道,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好吗?像是有所感应,楚洛在梦里迷迷蒙蒙的说了声,“好。”虽然只是含含糊糊,但程轩听得很清楚,是好,楚洛说的是好,程轩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容易满足,仅仅一句话,就让自己的眼泪,轰然决堤,洛洛,不要离开,我以为半年,我就能够放了你,可是,我变贪婪了呢,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呢,我想要的,是一生了呢……

番外《忆*爱》完

X城,程家内宅。

程御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那日那个有些怪异的梦以来,心里就总是不踏实,感觉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心烦,莫名其妙的不安,不过,程家少主向来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既然心烦,不发泄怎么成?于是,近两天,程家内宅里,喝斥责骂大吼打碎东西的声音屡见不鲜,人人都避着大少爷的房间,生怕下一次遭殃的就是自己。

“我说……”

“滚。”

还没等进门,颜昊就被这个字招呼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程御辰的脾气,于是只是摇了摇头,微笑着继续自己的话,“我说,这是怎么了?至于伯父大老远的给我打电话,让我看看你。”心道,小子,你怎么还没长大吗?至于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然后破坏你家那老两口的甜蜜旅程,给我打越洋电话吗?

“要是教训我,就给我滚,本少爷没心情听你这儿废话。”冷着脸,语气不善。

不料颜昊闻言倒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丝毫像是没听见程御辰的话一样,“怎么?爱情受创,心有不甘,拿我发泄?”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颜昊心道,臭小子,我就是要戳你的伤疤,让你没事人似的在这儿瞎折腾,有本事,你还能怎么着了我不成?

“你……”要不是两家世交,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程御辰怕是真要拿东西砸颜昊了,这厮,一副嚣张的嘴脸,明摆着气人呢!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程御辰,你就天下一最大的傻子,你难道真的相信洛洛不爱你,洛洛在骗你?”毫不遮掩的道出实情,其实,那天当楚洛给自己打电话要救程御辰的时候,颜昊终于相信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付出,洛洛只当自己是贴心的朋友,是程御辰的死党,却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即使这样,即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可还是为了程御辰而选择了相信,选择了信任,单是这份不顾一切的情,就足够感动自己。

“我……”皱着眉头,微微低下了头,不信,我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么样?

“唉,”叹气,那天,要不是一早洛洛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停车的带走程御辰,要不是看到车里目睹一切之后满眼痛苦,满脸纠结的猛抓自己头发的程御辰,自小就受过冷血教育的颜昊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被迫放弃的爱,原来这样的令人难过,令人伤神,“行了,我也是激动了,有些言语过激,别往心里去。”还是开不了口啊,御辰,如果我告诉你,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我动用了所有MARS的情报系统却仍挖不出一点点的楚洛的消息,你,会不会……以为你是坚强的,可是,面对爱情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是坚强的?

程御辰毕竟是敏锐的人,苦笑之后,“找我什么事儿?总不会真的因为我家老头的一个电话,你这大忙人就火速回来了吧?”揶揄,从小和颜昊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颜昊这个花花大公子会因为他的臭脾气而回本宅?那才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还是这么精明呢,可是现在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于是颜昊打定主意,淡淡的笑笑,毫无破绽的转移了话题,“凌羽要回来了。”弯起的眉眼,突然让程御辰有些发现,其实颜昊在不是充满邪恶的笑的时候,还蛮好看的。

“真的?”有些开心,自小的玩伴儿,去了意大利五年了的诺凌羽,终于要回来了,真是件想着就让人很兴奋的事情,“什么时候的飞机?”我们三剑客总算要凑齐了,这样似乎真的不错呢。

“十天之后。”颜昊也难掩开心。

“我也和你一起去接他。”没有商量,完全笃定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口气中有些带着玩味的促狭。

没有回答,程御辰直接用眼神瞪回去,大家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去?用这种小伎俩骗他,真没营养。

“呵呵~~所以,快点儿把你的腿养好吧,不然一向气势冲天的御辰少主,怎么大步流星啊。”怪异的语气,听得程御辰有些忿忿,却怎奈这也是事实,一时半会想不出个反驳的话,生生的被噎在那里。

看着御辰这样气呼呼的表情,颜昊放下了心,这样,最起码会把气氛弄得好些了吧?御辰啊,要是你和洛洛注定无缘,那也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做为朋友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快乐一些,暂时的忘掉。即使不该忘掉……

两个星期后的A城,枫山别墅,舒傲书房。

“你TM是不是疯了?”舒傲终于是忍不住的咆哮出声,即使这样,跪在地上的楚洛仍是毫无表情,无动于衷。

“没有,大哥。”楚洛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波澜,眼神异常的平静,就像是一潭死水,看得站在一旁的邵寒心里一阵揪痛。于是,邵寒莫名的又想起了洛洛刚刚清醒时的那个眼神,不是难过,不是疼痛,更不是庆幸,而是失望,甚至是无奈,那微动的嘴角,是轻笑,那微皱的眉头,是抱怨,那清冷的眼神,是厌倦,而让邵寒意外或者是震惊的是,洛洛厌倦的不是别的,而是在厌倦生命,那自己的生命!

“洛洛,你怎么……”邵寒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洛洛,到底是怎么了?这样的消沉,不像是你啊。

“行了,小寒,少TM和他废话,还没见过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呢,他要是愿意去,老子没意见。”绝对是气话,舒傲只有在极其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脏话连篇的吧?其实,舒傲也是心急,实在不明白洛洛这小子在想什么,D.S是调教杀手的训练营,那里年年为提供了各种擅长危险暗杀,近身肉搏,远程狙击等等的人才,而所有从那里出来的人,都极其的惧怕有一天会回到那里,那个充斥着恐惧与死亡气息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洛洛主动要求去D.S,为此甚至不惜跪下来求自己。

“大哥,你别生气,好不好?”看着气得快要跳脚的舒傲,洛洛不禁开口,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楚洛怎么会不知道他大哥为什么如此生气,说白了,就是因为疼爱,就是因为回护,想到这里,心里充斥着一种温暖,还有欣慰,只是,大哥,让我任性一次吧,洛洛,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安静的调节心情的地方,,是最好的地方。

“少TM说好话哄老子,理由?”

“洛洛荒废了半年,又折腾了一个月,再不好好的练练,这首席杀手的位置怎么坐得住?那不是自己砸了银狐的招牌?”说得一脸轻松,笑得一脸孩子气,看着这样理所当然的楚洛,舒傲实在是有火也发不出。

“就这样?”臭小子,骗谁呢?舒傲一脸的怀疑不相信,如果洛洛是在笑,那么他的眼神为什么还是沉闷的毫无反应?这只能说明,这笑,决绝不是源自内心。

楚洛闻言依然只是那样浅浅的笑,既不点头承认,也不摇头否认。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邵寒像是明白了一切,“大哥,既然洛洛这样一心为,也是件好事,大哥就准了吧。”

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邵寒,舒傲心里嘀咕,这小子是怎么了?之所以叫邵寒来,是想让邵寒劝劝楚洛,D.S是地狱,邵寒最疼楚洛,如今竟怎么也……

邵寒没理会一脸凶凶的舒傲,倒是瞟见了楚洛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种失而复得的灵气,像是阳光,温暖了眼底死水一样的孤寂,那也是种感激,只是,这种感激,让邵寒太过的不放心,“不过,洛洛,三个月太长,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大哥和我乐得见的,是一个比往日更加优秀的银狐!”

眼神的呼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自小一起长大,楚洛自是知道他六哥怕的是什么,六哥放心,洛洛即使再脆弱,也不会轻视自己与生命,看着邵寒放心的勾起嘴角点头回应,楚洛知道,这些眼神之间的交流,胜过万语千言……

“你这是怎么了?洛洛去D.S会如何的吃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楚洛出了房门,舒傲才开口询问邵寒,有一点点的愠怒,心道,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可是,你和洛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大哥,放心吧,既然最初到的那半年都没怎样他,这短短的一个月,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一脸自信。

“你确定?”舒傲还是皱着眉头,不相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D.S的威力,相当初的邵寒和楚洛都是何等桀骜之辈,经过D.S首席导师蓝魅的调教,不都是服帖万分?要不是蓝魅有如此手段,当年的雷霆怎么会放心把D.S交给他?

看着舒傲眼里的不解,邵寒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大哥,其实你不了解,蓝魅再怎么有手段,也不过是师父的徒弟,既然师父那里我和洛洛都可以熬的过去,这个师兄,又算的上什么?而后,像是猛然想起,蓝魅是自己的师兄,这件事,除了师父,蓝魅,洛洛和自己,没有人知道,也怪不得大哥这样的迷惑了。“那小子需要一个清净的易于思考的地方,D.S之外,的确没什么更好的选择。”邵寒体贴的解释到。

不理解,哪有去那么高压的地方去放松自己的?舒傲怎么听怎么像是扯淡,要说蓝魅的心狠,丝毫不逊于雷霆,再加之洛洛身上还带着伤,要是真像是以往那样训练,洛洛还能站着回来的总部?笑话啊,简直。

“大哥放心吧。”邵寒看着舒傲皱着的眉头,再次安慰。

“行,等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TM就自己后悔去吧。”舒傲的语气有些愤愤,但是,既然邵寒都如此放手让洛洛去D.S,自己实在也无必要强留洛洛,只是担心,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后悔,可真的来不及了。

其实邵寒真的想告诉舒傲蓝魅的身份,可是,师父早就有令,这不能说。大哥,如果不是有师父,有和蓝魅的这层关系,你觉得,凭我和洛洛,是这么甘心,这么轻易被蓝魅收服的吗?一个人倨傲的骨子里,有不被人征服的,尊严……

“大哥,今天我明白个事情。”邵寒微笑,在推开门要离开的那时,转头突然说了职责么一句。

“什么?”下意识的接口,舒傲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的期待。

“大哥比我们想象中的,更疼洛洛。”

原来是这样啊,心底有个叫做幻想的泡沫无限的放大,然后破灭,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极力掩饰,“滚。”看着邵寒轻轻的阖上房门,舒傲才颓然的把自己窝进沙发,莫名的笑笑,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在期待什么,还是在希冀什么?有些不明所以的揉了揉额角,娴熟的点了支雪茄,烟雾缭绕中,舒傲放松了神经,轻轻的闭上了眼,小憩……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各位看文的大大

更得有些急不晓得质量是不是很差原谅消失的说

蓝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的一个谜,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见到他,见到他的人也没有几个能活下来,所以,蓝魅,在亦或是整个的黑道上,都赫赫有名,名声来自,魅惑的死亡气息。

楚洛没想到,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还是在D.S给自己找了个栖息地,心烦,有些朦朦胧胧的思路和想法,需要时间与空间让自己滤清,抬头望了望D.S的大门,有点儿恍惚,整整五年,从未回来过。

蓝魅似乎和五年前没什么变化,楚洛其实也很奇怪,似乎自从认识了这个人,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似乎,光阴在蓝魅这里是不存在的,蓝魅的脸上,没有一点点岁月的痕迹,“师兄。”没有旁人的时候,楚洛和邵寒都习惯这样叫蓝魅,毕竟,蓝魅才是师父最得意的徒弟,只是,罕有人知罢了。

笑,魅笑,邪魅的笑,“到底是来了。”像是有点叹息,蓝魅转身而立,一袭白色的长袍似的披风斜在肩上,飘逸的长发,混淆了性别。

楚洛看不见蓝魅的表情,实在拿捏不准蓝魅话里的意思,只是迎风而立,并不多语。

“怎么就把师父气成那样?”声音有些暗哑,语气里丝毫没有责怪。

“无心的,不该有的爱,不该有的叛主,不该有的任性,不该有的楚洛。”颓然的气息,一脸无所谓的轻笑。

谁也不会看清蓝魅的一巴掌是怎么招呼到楚洛的脸上的,其速度快到惊人,楚洛缓了缓神儿,对上了一双快要喷火的眸子,他知道,自己触了师兄的禁忌,有些尴尬的笑笑,“师兄,洛洛错了还不成吗?”小手轻轻的拽了拽蓝魅披风的一角,表情是带着讨好的撒娇。

“不该有的楚洛?再让我听到这话,我绝对让你后悔长了嘴。”不是威胁,却比威胁凌厉,楚洛猛地点头,他明白,蓝魅绝不是拿话吓他,蓝魅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所以,直到蓝魅眼里的火红慢慢的变回了以往的湖蓝色,楚洛才敢放松了自己。

秘密,人生最无奈的就是有太多太多的不能出口的秘密,比如,只有楚洛邵寒雷霆知道,蓝魅和他们的关系,再比如,只有楚洛知道,其实上下确实有很多人疼着他,寒哥也好,大哥也好,四哥也好,苏霆哥也好,但是要说是最最疼他的人,其实是蓝魅,只不过,这又是个一辈子也不能出口的秘密,只有自己和蓝魅可以知道的秘密。

“为了爱?浅显。”轻蔑的语气,有些嗤之以鼻,蓝魅眯着湖蓝色的双眸,两臂环在胸前,眼神有些挑衅。

“师兄,你不懂,我不想解释。”有些愠怒,有些爱情,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明白?不愿意解释,更不屑于解释,楚洛有的时候,确实是固执得可怕,脸色也渐渐的阴沉下来。

“扑哧”,蓝魅笑出声来,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一向冷漠的蓝大人也是会笑的,笑起来也会微红了双颊,笑起来也会抖动着身体。“傻小子,看来程御辰还真是有本事呢。”

微皱眉头,楚洛看着蓝魅笑靥如花,气得满肚子的火,明明就什么都知道了,还问,问也就算了,问过了,还嘲笑,这是哪门子的师兄?生气了,于是闭紧嘴巴,不说话。

蓝魅依然笑得满脸邪恶,“不说话是生气了?那可不要逼我用你熟悉的方法让你开口哦。”

“师兄。”再不敢逞能不说话,楚洛在蓝魅的面前妥协的一向够快,楚洛着实的无奈,其实,蓝魅就是这样一个懂得怎样折磨人的人,也许,他可以宠你宠到任你为所欲为,可是,一旦真的惹到他动怒,他的心狠手辣,不比自家师父逊色,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程御辰,”细细的吐出了这三个字,蓝魅的口气有些幽幽,“小狐狸,你说过除了我之外呢,你不会被任何人吃透,那么程御辰算怎么回事?”说不尽的温柔,绝对是危险的信号。

“师兄知道多少?”有些侥幸的心里,但愿蓝魅知道得不多,楚洛深知,宠溺也是有限度的。

“全部。”仅此两个字,包含的却是满满的自信。

“哦,”有些黯淡,既然都知道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什么最后都会被戳破,在蓝魅这里,楚洛向来连撒谎都不屑。

伸手揉了揉出楚洛的头发,“不要伤到自己,要是决定了,就坚持吧。”眼神里是满满的鼓励。

有点意外,却欣慰得有些感动到想哭,“师兄……”

“感动的话就省省,想明白了最好。”拍拍楚洛的肩头,“跟我来。”

那是个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房间,只有纯白色的房间,那种毫无其他色彩的空间,让人眩晕,楚洛微微的皱着眉头,心底还是抵触的,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于是,潜意识里停住了脚步,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蓝魅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身笑笑,“发什么愣呢?不然你是想今后的一个月里都这么站着?那我也没意见。”不论是什么刻薄刁钻的话,在蓝魅的嘴里都是那么的轻易就吐出,这点,让楚洛特别的窝火,不过,也仅仅是在心里的窝火。

“师兄,不想住这里。”眉头依然微皱,口气是有些强硬的商量。

“由不得你,D.S里,我说得算。”邪魅的笑,一眼的玩味,蓝魅心中明白,这也就是楚洛,换了任何别人也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但是,宠溺从来都是有尺度的,蓝魅一脸优雅的褪了白色的长袍,随手扔在白色的地毯上,然后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里,自然而然的发号着命令,“过来。”没有商量的余地,蓝魅边说着,边拍了拍自己搭在左腿上的右腿,示意着位置。

楚洛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并没其他的犹豫,走过去,就老老实实的趴在了蓝魅的右腿上。蓝魅本就清瘦,故意拱起的右膝盖刚好抵着自己的小腹,楚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都被挤到了一起,一阵阵的干呕,他知道,蓝魅的特殊惩罚,是要开始了,而这样故意支起的膝盖,并不预示着一个好的开端。

蓝魅并没动,像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楚洛心里一切了然,抿抿嘴唇,而后认命的起身,褪了自己的裤子,刚要重新趴下,却被蓝魅一手拦了下来,“还有。”轻飘飘的两个字,却不容置疑。

再次的叹口气,重新趴下的楚洛一身□,撑着身子的手臂有些抖动,蓝魅知道,这不是因为体力不支或是挣扎,而是因为抗拒,他蓝魅当然知道,楚洛这孩子真正抗拒的是什么,这样像是小孩子一样趴在人家膝头准备挨打的感觉,似乎有点儿尴尬到恶趣味。

自小,只要师父让师兄惩戒自己,都会是这样的姿势,可是,直到今天,楚洛也没有真正的适应,却也从来没有不习惯。

“师父还真是气大了呢。”蓝魅的指尖冰冷,触到皮肤上,有种薄荷的清凉感觉,楚洛承认,的确很舒服。

“这道伤痕,够深的。”蓝魅自言自语般的下着结论,然后把力量慢慢的放到指尖,重重的按压着那道最深的已经结痂的疤痕,越按越深,直到手下的人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抖动着身子,有一抹残忍的笑绽放在唇边,蓝魅轻到,“小狐狸,这是爱的代价。”而后右膝用力的向上,右手用力的向下,然后,像是理应般的,听到了楚洛再也按捺不住的呻吟,放松了力道。

有些时候,折磨和责打有同样的效果,而折磨更容易击垮一个人的意识,这个,雷霆并没有教过自己,蓝魅有时觉得,其实师父真的很厉害,话也说得准,自己,在如何折磨人,如何折磨自己的方面,很有悟性。

感受着楚洛的抖动,蓝魅的手指婆娑着楚洛的那道又被自己按出些许血迹的伤口,“程御辰,师父可是很讨厌这个名字的,你知道,纵使不用舒傲,D.S的杀手,我也有权调动的。”

“师兄,不要,不要好不好?”小鹿一般乖巧的楚洛有些撒娇的哀求,楚洛心底是怕的,他怕师父对程御辰真的会下了杀心。

“不要什么?”故意的,楚洛知道,其实蓝魅心里一切都很清楚。

“程御辰,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他?只要不伤害他,洛洛随师兄处置。”

抬手,狠狠一掌打在楚洛的屁股上,“为了他,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没够吗?”连音调里都是斥责。

紧紧的抓着手下的长毛地毯才没有痛呼出声,缓了口气,楚洛轻柔却坚定的说,“不够,一辈子都不够。”

“小狐狸,我知道,从来你都没有怕过我,因为你知道,从来师兄都是护着你的,可是,你知不知道,所有的疼和宠,都是有限度的?”

“知道。”声音有些嗫嗫,不自觉的放低了音量,人人避蓝魅都有如避蛇蝎,唯有自己,真的不怕他。蓝魅对于自己来说,是特殊的,自己对于蓝魅来说,是特别的,在人前,蓝魅从来都是冷血冷漠残忍,对待自己,也是一样,故意的苛责,多加的责难,无穷无尽的体罚,这些都足够让自己恨这个师兄,可是,每每高强度的训练结束,每每自己被打压得无力反击,自己就会在大家的痛惜同情甚至扼腕的表情下,被蓝魅狠狠的拽走,带回他的私宅,以为是一番折磨,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蓝魅和自己的时候,那时的蓝魅有多么的温柔,多么的照顾自己,没有责打,没有鞭笞,没有咆哮,只有柔声细语的大道理,和蓝魅对自己无尽轻柔的眼神,百般的宠爱,与疼惜。收服是一种无奈与互相打磨的过程,自己起先也是恨的,恨他的残忍过后的温柔,恨他温柔过后的冷漠,可是,久而久之,竟开始平和了下来,即使无奈,也开始通通的接受,通通的习惯,习惯这样人前与人后不一样的蓝魅,最后,被蓝魅收治得心服口服,甘之如饴。

“知道?”轻笑,蓝魅有些幽幽然,“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五年,你可以一眼都不来看我,可是,一个月,你却连一个月也不能忍受的不去想他,真是曼妙呢。”轻笑依然,楚洛那样的姿势并没有看见这轻笑里有着的那抹凄凉。蓝魅心里是抱怨的,一个月,要是你能管得住自己一个月不去见他,又何苦来我这里自讨苦吃?

“师兄,”楚洛口气中难掩的认真,“不是洛洛不来看师兄,是洛洛以为,师兄……并不需要。”声音小如蚊蚋,是实话啊,从来都是蓝魅什么时候想见自己就去叫,自己从来没有权力主动来找他,楚洛以为,当师兄想自己的时候,会派人找自己,却不想,师兄是在等待自己主动的到来。

有些事情是一句话就能释然心情,就好像是现在,蓝魅不知道,原来只只楚洛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丝毫不去计较,原来,真正的宠爱,真的是毫无道理,“非要这样说话,才能逼得你什么都说出来。”伸手拉起楚洛抱进怀里,像是不放心又不甘心的问了句,“真的这样爱吗?”

怀里的人用毛茸茸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胸膛,抬起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师兄,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楚洛说得一脸的认真。

再次伸手把楚洛狠狠地搂在怀里,蓝魅口中温柔的嘱咐,“如果他教会了你,什么是爱,”顿了一顿,勉强的勾起嘴角,“那就珍惜吧!”只是这抹苦涩的笑,楚洛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晚上会回来更文的哦嘿嘿

飘走

程御辰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尤其的爱好上了台球,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好球与球碰击时的刺激,还是击球入袋的一瞬间的成就感爆发,真的不理解,可就是莫名的喜欢,所以,诺凌羽回来的第二天,就被程御辰叫到了程宅,不为别的,就是互相切磋,外加神聊叙旧。

其实不得不承认,诺凌羽比五年前更加的斯文秀丽了,乍看之下,甚至让程御辰有一瞬间的惊讶,小羽真是美到一种脱俗的境界了,不过,到底却还是不如洛洛迷人呢,想到了洛洛,就突然有些疲惫,本来很好的心情也一下子荡到谷底,再无心情调整,一杆胡乱的推击,打撒了一桌子的球,然后,面色也有些沉闷了。

诺凌羽从来都是心思细腻到透彻的人,不过,纵使神经再大条的人,也看得出现在程御辰骨子里的烦躁,凌羽把一切收在眼里,微笑着打趣,“御辰哥这是怎么了?台球什么时候都用来泄愤了?”

“没事。”程御辰说着依然没有停止的寻觅着角度,然后再狠狠的把一桌子的球磕得满桌子乱飞。

程御辰发脾气的时候果然是恐怖的呢,凌羽总算了解了为什么颜昊这个滑头会在自己回来之后就一脸轻松的拍拍屁股去重色轻友,如此看来,是早有预谋。微微的叹了口气,浅笑着摇了摇头,“哥,不就是和嫂子吵架,至于这么郁郁寡欢的吗?”

“滚,什么嫂子?哪来的嫂子?”这小子是洋墨水喝多了是怎么的?这思维与思想也太超前了吧?嫂子?什么称呼?可以用来形容男人?

看着程御辰皱着的眉头,诺凌羽有些无奈,“哥,脸都红了,还不承认啊?你和我嫂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拜托,我不傻不聋的,你在X城折腾成这样,我会不知道吗?干嘛还一脸惊讶的呀?

“都什么和什么啊?哪里来的什么嫂子?听谁乱说的又?”程御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球杆,身子斜倚着球台,一脸散漫,有些费解,不会自己的那点儿故事都飘洋过海的传到了意大利了吧?

诺凌羽起身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优雅的走过来,递了一杯给程御辰,然后有些玩味的叹了口气,“我说哥,你就不用瞒着我了,我呢,什么都知道了,我嫂子是一男人,的首席杀手银狐,哥爱他,他也爱哥,然后呢,就发生了一场有些俗套的爱情悲剧,最后,就分手了,再最后,哥你就成这样了。”一脸的笃定,说完之后就火速的弹开,恰巧避过了程御辰的一飞踢。

最佳损友,颜昊也好,诺凌羽也罢,都知道如何戳疼自己的心伤,真有些无奈啊,可是,毕竟自己也不是嘴上吃亏的主儿,“那么,伟大的爱情顾问,诺凌羽先生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两个字,无聊。”

“什么?”微皱眉头,有些生气了,任谁也会生气的,爱情是自己的,别人评头论足的已经足够的过分了,何况还是丝毫不给面子的评头论足?

“我是说,无聊。”无视程御辰一脸气愤的生动表情,凌羽据实以报,“我不是说哥的爱情无聊,是说,哥现在的状态,有够无聊,明明就是爱,就算误会,也是爱,既然爱,又想那么多做什么?哥,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呢?”

“不是优柔寡断,是身不由己,误会已深,爱,”有些轻蔑自己的笑笑,“我不确定,他仍会爱我。”看着凌羽一脸的认真,自己也收起了玩世不恭,诚实的道出了心中所想,诺凌羽是可以信任的,就像是可以无条件的信任颜昊一样,所以自己可以很坦诚,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心,可以很坦诚。只不过,颜昊多少是个行动派,神经也大条了些,要是聊个什么关于爱情关于心绪的,相比较,还是凌羽比较适合。

“爱,果然可以让人没有勇气。”像是下了个评语,诺凌羽仰头饮尽了杯中红酒,“哥,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像是不想再聊这样的问题。

“怎么?终于舍得在地中海那片美女如云的领域里偃旗息鼓了?那怎么没见你铩羽而归啊?”程御辰见凌羽换来话题,自己也不好再坚持,只是,小羽的那句话,还没有让自己完全的收回思绪,果然,面对楚洛的爱,自己是没有勇气呢。

如果现在可以有像加工处理的话,诺凌羽的头上真的可以用三道黑线修饰一下,臭词滥用果然是为程御辰设计的,总共会几个成语啊?就非要这么的用?“哥,你果然适合说韩语。”

“啊?”程御辰的思路还停留在那句话上,冷不丁儿的有些发愣,什么?怎么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了?

看着程御辰一脸的问号,凌羽夸张的伸了个懒腰,再次的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哥,你果然适合说韩语。”程御辰自小在韩国生活过很长一段的时间,小孩子的接受能力比较好,所以,相比较汉语,程御辰的韩语似乎更好一些,而就在这点上,颜昊和诺凌羽也总是用来取笑自己,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一笑而过。

“哥,我不在这五年,X城的CN怎么搞成了这样?怪不然我家老头子非要逼我回来呢。”诺凌羽虽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可到底是个负责又有能力的人,所以,一回到X城,就去自家的CN集团纠察了一下,然后整个X城CN集团运营的漏洞,让他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这问不到我,”程御辰最头痛的时候,就是面对一本正经的凌羽,那小子认真起来,有些恼人的恐怖,于是,赶快撇清了自己,是真的,“诺伯伯一直在经手,再不然就是穆霖在接手,你也知道,你家和我家早有分工,白道上的事,我是不会去碰的。”最早就是约定俗成的,诺家的CN集团打理着白道上的大小事物,程家的MARS主持着黑道上的一切琐碎。

“看来我家那老头子果然是老得有些糊涂了,要照这么个模式运营下去,以后,诺家上下就等着你家MARS来养吧。”口气有些忿忿然。

“夸张了吧?对了,诺伯伯就把X城的CN集团全权交给你了吧?”昨个下午,诺凌羽刚回诺家本宅,今天早上,就听说,诺伯伯和诺伯母乐乐呵呵的去环球旅行了,看来,自家儿子回来了,还就是省心呢。

提到这事,凌羽就更气氛了,“是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家老头子看着你家老头子周游世界,眼馋的要命,所以,索性,人家也学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真是被凌羽孩子气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音,这小子的思维真是有够另类,在自己这样的世袭家庭长大,真么没规矩的,实在特别少见,在诺凌羽的嘴里,父亲,伯父,叔叔,全部都可以用一个通用的词来代替----老头子。

“我爸他可没交权哦,只是带我妈去短期旅游了而已。“自己可不至于那么命苦,小小年纪的,就要接掌家族,这的确有够让人讨厌。

“是呀,我有这么和我家老头子说,可是人家说,你家是黑道,慎重不是坏事,我家是在商场里周旋,年轻人比他利索,然后最窝火的就是他竟然在董事会上就直接宣布了这件事,弄得我个措手不及,推脱都找不到言辞,我家老头子仅剩的那些脑细胞就用来对付他倒霉儿子我了,简直游刃有余。”诺凌羽气得小脸儿红扑扑的,逗得程御辰再也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看着程御辰一脸毫无心事的笑,诺凌羽算是放了心,自小,他就有这个本领,如何给别人解压,调节气氛,他是高手,而自己所有的手段,对待程御辰,更是尤其的好用,次次成功。难怪颜昊曾经说,诺凌羽有一种魔力,能够让周遭的空气因为他的存在而鲜活起来,不再沉闷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想特别感谢一直看消失文的各位大大们你们让消失觉得很幸福真的很感谢

因为有你们消失才一直能够坚持努力的更文真的很感谢大家

谢谢

银色的月,皎洁的光晕,纯白色大床上的楚洛蜷缩着身体,紧紧的抱住双腿,以此给自己足够的温暖,深深的把面颊埋在自己的膝间,让后体味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孤独冗长迷茫的夜,深沉……自己总是这样演绎着孤独,诠释着寂寞,无数个黑夜里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温习着……要是有程轩在身边该多好啊……无奈的咬了咬嘴唇,抬眼望向朦胧的月,心知,程轩不过也已经开始是自己的妄想,既然不配拥有,那又为何强求?有些嘲笑自己般的牵了牵嘴角,安慰着自己,不是习惯了吗?这样的无助与漫长的夜,不是习惯自己了吗?楚洛,不要回忆了,不要缅怀了,更不要哭泣了!要坚强,要懂事,不要让疼你的人失望!心底暗暗的下定决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温热的滑过脸颊的液体,是什么?是不争气而流出的泪吗?

其实,楚洛从来都是爱哭的人,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小狐狸。”门外的蓝魅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端着已经不是滚烫的牛奶,慢慢走到床边,柔声细语的叫了一声,毫无意外的,看到了一张被泪水打湿的脸,心疼……然后看见那张脸的主人倔强的微笑着,越发的心疼……

“谢谢师兄。”握在手里的牛奶杯仅仅是温热,楚洛知道,蓝魅应该是在门外站了好久,有些感激,仰头喝下牛奶,一丝温热,从喉间一路蔓延到心中。

看着这样一脸讨好的孩子样儿,蓝魅是满心的喜欢,伸手碰了碰楚洛的鼻子,一脸宠溺,“再说谢就打你啊。”掩饰着责骂了一句,他怕自己太过的心疼,指尖的温度告诉自己,刚刚碰触的是怎样的一种冰冷,好想抱着这样的楚洛,可是,蓝魅知道,自己不能,亦或者说,以后都不再可以,洛洛心里有了人,那个人不是自己,仅此,蓝魅足够告诉自己,是到了该远离的时候了,他不能做任何让楚洛误会,或者让自己误会的事,蓝魅知道,自己不是圣人,甚至在别人眼里算的上是恶魔,可是面对楚洛,自己甘心做个圣人,因为,真正的大爱,无疆,亦无私。

“师兄。”柔柔的叫了声,就像蓝魅足够了解自己,自己也足够了解蓝魅,师兄的那份隐忍着的克制,怎么会逃脱自己的眼睛,只是……有种无奈着的愧疚,太过相似的人,总不会互相拥有,这点,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冷静,只是,真的不舍得,不同于寒哥对自己人尽皆知毫无遮掩的回护,蓝魅于自己而言,是一种心灵上的沟通,甚至是灵魂深处的依赖,可以没人知道,可以被人误会,可以长久不见,即使这样,也丝毫不会阻止两个人的感情,距离可以阻拦一切,却永远割不断时间与空间上的羁绊,这种曼妙的关系,楚洛贪婪的想要一辈子去享受,一辈子甘之如饴。

“怎么?”楚洛的眼神是迷离的,却丝毫没有让蓝魅误会,从来都是觉得,只有在自己这里,小狐狸才会放下内心深处的伪装,却不想,自己并不是唯一,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蓝魅足够的相信命运,足够的相信亘古的真理,世界上并不只有爱,爱也并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宿命。

“师兄,其实你真的很温柔,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像是小孩子在炫耀只有自己才拥有的珍贵宝物,楚洛扬起一张孩子气的脸,微笑着展示着他的可爱。

蓝魅看得有些痴了,其实,自己也不够了解自己,甚至没有楚洛了解自己,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心底的变态到底存在了多久?还会存在吗?蓝魅也是惧怕的,看着这孩子的一脸纯真,有些迷恋,有些舍不得,多么善良的孩子呢?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自己对他别样的宠爱,就忘掉训练是自己对他的一遍遍的折磨,疼痛,即使这样类似是双重性格的自己,楚洛也依旧乐于相信善良温柔的自己,选择慢慢适应凶狠阴毒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楚洛的纯真天性,让自己有太多的不忍心?

像是看明白了一切,楚洛坚定的声音扬起,“师兄,你会幸福的,要相信小狐狸哦。”

微笑,鼻子有点发酸,蓝魅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尴尬着不经意间的转移了话题,“还疼吗?”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在睡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样的药品,臭显般的摇了摇,示意着。

“还好。”眼神有些黯淡,实在是高估了自己,久违的训练真的很苦很累,再加之师父竟然亲自到了D.S来练他,这足够的……让自己意外。

“师父确实,嗯,狠了点儿,我也没想到,师父会亲自来。”蓝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解释这些,但,莫名的,就是不想让楚洛误会他,蓝魅可以忍受一切的人误会他,但唯独楚洛不行,他似乎能感觉到,如果楚洛真的误会了自己,他会很伤心的。

“师兄,我知道的。”楚洛一脸不知好歹的笑,好像疼得不是他自己。

算是认同般的点了点头,蓝魅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楚洛的一身的伤,“上了药,就快点睡,还不知道明天师父会怎么收拾你呢。”话语里是数不尽的,满满的心疼。

蓝魅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可是,太多的伤痕还是让楚洛由着他的脾气大呼小叫,要是换做平时,蓝魅早就一个巴掌招呼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蓝魅难得的好脾气,难得的迁就,难得的由着楚洛任性。

上好了药,楚洛软软的趴在大床上,甚是乖巧,蓝魅轻轻的帮他盖上被子,瞟见楚洛有些微汗的额头,知道到底是疼得厉害,莫名其妙的心疼,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试着自己的衣角被一只手坚定的拽住。

转头,脱口而出,“不睡,还闹?”有些嗔怪,本来就没有多少可以用来轻松睡觉,养精蓄锐的时间,这小家伙竟还不知好歹的浪费。

“师兄,”楚洛的眼睛亮晶晶的,“明天,师兄不要再让着我了,好不好?”一丝微笑,却让人不明所以。

傻孩子原来什么都知道,蓝魅心底有些不忍,不忍开口去拒绝,可是,又不能不拒绝,谁都知道,蓝魅最为擅长的就是枪法,几近神射,这是天赋加之后天的训练所换来的,也是,几乎不可逾越的,而师父就像是刻意刁难,硬是要楚洛和自己去比枪法,比准,比快,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楚洛都没有哪怕是一成的胜算,如果自己不放水,那按照师父差多少环打环数乘以十的鞭数,恐怕现在的楚洛连站起来都会困难,自己怎么会不心疼?可是就算是心疼,也不能够像邵寒那样直面的去回护他,去替他挨打,只能看着,逼迫自己看着,那样始终是无奈吧?可是,已经被大家习惯的无奈,怎么可能轻易的更改?

见蓝魅只是思量着,不说话,楚洛有些讪讪的笑,“师兄,小狐狸希望自己有足够的本事,小狐狸不想为了逃脱惩罚就哄骗师父,哄骗自己,连累师兄,所以,师兄,就不要再放水了,好吗?”出口的话语是坚定的,商量的语气是柔软的,渴望的眼神,是期待的。师兄,答应我吧,你的放水,连我都能看得出来,又怎么骗的过师父?楚洛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师兄你。

这样的楚洛,蓝魅不忍心拒绝,小狐狸的确长大了呢,想在心底,还有一丝的欣慰,遂以微笑,“那小狐狸自己,可要加倍的努力了哦,快点儿睡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乖。”微笑着重新替楚洛掖了掖被角,柔声嘱咐,自己在牛奶里加了安眠的药物,像是已经开始有些效果了。

楚洛倒是乖巧的说了声晚安,之后安静的轻阖了双眼,像是很快就陷入了梦境,梦里,一切都好美……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来更文了

嘿嘿···

飘走

梦必须要醒的时候,是恼人的,即使再不想起,身上的通讯器响起的时候,还是立马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朦朦胧胧的直奔盥洗室,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浇在头上,瞬时清醒,楚洛知道,现在的自己,马虎不得,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比谁都清楚,师父为什么会单单为了练他而出现在D.S:没有消气的师父,意在重新打磨自己的棱角,一直到磨平,自己唯有顺从。楚洛有时候很讨厌自己的聪颖,一个愚笨的人也许会活得更加的快乐与轻松些。

就是这样紧赶慢赶的到了师父休憩的卧室,却还是没来得及伺候师父起床洗漱,看着案桌上焚烧着的已经快要燃尽的那盏香,认命的跪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师父。

看来每天早上的罚跪是避无可避的了,心中有些无奈。这是师父定的规矩,每天早上,要提前到师父的卧室,伺候师父起床,不然,若是师父先起来了,就会在案桌上点一枝香,如果香未燃尽之前到达,就跪着等师父责罚,如果香已燃尽,那么就跪在碎玻璃上,等着师父教训,这,是从小自己就熟知的规矩。

师父的声音总是威严的,冷冷的自身后响起的时候,楚洛绷紧了身上所有的神经,师父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洛洛不比从前了,什么时候竟养了嗜睡这样的毛病?”

如果可以叫冤,楚洛真的相当的想要伸屈,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昨天夜里睡下的时间大概是零点,试问谁家睡四个半小时就被定义成嗜睡的?可是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还不得不规矩的说,“洛洛知错了,往后不敢如此懒散了。”

“跪了多久了?”

“不敢瞒师父,不到一刻钟。”楚洛有一丝的惶恐。

“那么也就是说,洛洛是在香快燃尽的时候才过来的?”雷霆一向不担心自己的徒弟会撒谎,他有那种自信,自己的徒弟,定会恪守规矩,这些,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监督。

楚洛点点头,脸色有些因为害怕而苍白,“洛洛知错了。”

“行了,自小,就总是听你说这句话,你没说烦,我都听腻了。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可多说的,早饭以前你就跪着等吧,还有,别在我这里碍眼,门口,花石路上跪着去。”

点头规矩的称是,然后尽量快速的起身,低着头,慢慢的退出了师父的卧室,门口铺满碎石子的小径就是师父所说的花石路,膝盖磕在这样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痛,紧紧的握着拳,等待着膝盖慢慢去适应这种痛,直到疼得麻木,才敢松开握紧拳头的手。自己的膝上本来就有过硬伤,跪,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师父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意在刁难,有些委屈的抿抿嘴,生生的把苦涩的泪逼回心里,不敢有丝毫的偷懒,楚洛跪得一丝不苟。

今天的太阳比昨天的更耀眼,半个月来,楚洛已经习惯每天这样的迎接黎明破晓,在这种安静里,时间变得不再清晰,终于等到被下属告之可以起身的时候,楚洛花了足足三分钟才强迫自己站起来,疼,麻木着的疼,腿上瞬间充血的肿胀着的疼。

前厅里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其乐融融的,这是因为有蓝魅师兄,师父是最喜欢的徒弟,等到自己进来的时候,见到了就是这样的一片和谐氛围,心中有些不知道缘由的泛酸,僵硬着规矩的问了安之后,乖巧的坐了下来。

“师父,今天洛洛练什么?”似乎是不经意间的询问,蓝魅切下一小块煎蛋,有些矫情的放入口中,熟悉蓝魅的人都知道,他对食物有多么的挑剔,甚至是刻薄。当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蓝魅从来都只是和师父一样叫洛洛而不叫他小狐狸,蓝魅也是个固执的人。

“依然是枪。”雷霆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坚定。

“能不练吗?”只有蓝魅敢对自己说不字,对于这个极少能听到了字眼儿,雷霆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直视着蓝魅,口气有些冷,“为什么?”

“我觉得,”蓝魅熟练的用手中的刀叉切割着煎蛋,声音轻柔,“比起枪,洛洛本来就更适合近身的对打或者是暗器的使用,这也是您最初让他专攻的方面,而现在,让洛洛改为练枪,这样不好吧?”终于停下了手中一系列优雅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雷霆,蓝魅的眼神里有敬畏,但绝对没有惧怕。

雷霆把这话拾到心里,酝酿了一小下,然后像是猜测到了什么,诡秘的牵了牵嘴角,说道,“不愿意教?”

浅笑,蓝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优雅的用方帕擦了擦嘴角,而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凝视,“师父,用枪的手,高贵,修长,灵活,而洛洛,并不适合。”

“不用他适合,也不用他练到最好或者极致,”雷霆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背叛过的人,总该为再做些什么赎罪吧?银狐要是更精于用枪,这样,才更对得起,首席杀手这个称谓。”雷霆是多么狡猾的人?自己的徒弟自己能不了解吗?蓝魅不是自私的人,更不可能不愿意教洛洛,唯一的原因,怕是想为洛洛开脱吧?隐隐约约的似乎意识到什么,可是,并不确定,因为实在想不通的是,蓝魅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魅知道师父在疑惑着什么,可是,他总不能告诉师父,这是因为自己对楚洛的宠溺吧?听着师父把话说到这样的份儿上,也知道再多说恐怕只会让师父生疑或者是反感,于是识时务的闭了嘴,他想帮楚洛,可是,他不是邵寒,帮,也只能用暗地里的方法,若是因为帮忙而被师父猜疑到自己和楚洛的关系,那就不值得了。于是,蓝魅依然浅笑着开口,“那等洛洛用完早餐,我们就开始吧。”

楚洛在旁边不敢言语,仿佛他们讨论的对象不是自己,心底有些郁闷的奇怪,为什么明明说得就是自己,可是自己竟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个?楚洛即使心中有些不满,但终究不敢嘀咕什么,只有尽快的吃完所谓的早餐,然后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准备投身于一天的严酷训练中,抬眼对上了蓝魅湖蓝色的冰眸,想传递自己的感谢,可是,蓝魅并无半点回应,有些悻悻的微微笑了一下,乖乖的跟着师父和师兄去了训练场……

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天收拾自己那堆杂乱的破心事,总算想明白了的程御辰终于走进了MARS的总部,这样的举动,惊得颜昊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至于吧?我就是那么懒散的人?”看着颜昊的反应,程御辰那叫一个郁闷,虽说,近一年来因为有楚洛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是很少走进这个办公室没错,可是,不进办公室,也不代表就不工作了啊,什么逻辑啊?

颜昊拼命忍着笑,不是为了给程御辰多大的面子,是实在太过害怕打消程大少爷好不容易才有的工作热情,于是,连忙摇头否认。

“哦,对了,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程御辰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觉得在老朋友面前,实在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于是自以为直率的就问了出来。

不过,在颜昊的眼中,这着实算不上什么直率,“你是想问洛洛吧?”终于还是撑不住要询问了,看来有些东西还是瞒不住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不知道。”

程御辰以为颜昊是在和自己赌气,随即好脾气的又问了一句,“洛洛怎么样了?”自从那日从逃出来,就没有打探过洛洛的一丁半点儿的消息,其实,程御辰心里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有些阴郁的低下了头,颜昊是真的很抱歉也很愧疚。

“不知道?”眉头微皱,心里油然而生的是一种不安的情愫,颜昊告诉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颜昊掌控着最最精锐的情报组,可是颜昊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其实自从上次从救你回来,我们,就一直没有楚洛的消息,恩,我很努力的在查,可是,对不起。”颜昊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可是程御辰公事公办的怒火,自己是招架不住的。

“道歉有什么用?啊?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怒火果然已经压制不住,程御辰咆哮的声音吓得颜昊也是心里一抖,随即低头答道,“对不起,少主,属下失职。”连称呼都换了,程御辰听得出,颜昊的话里有点儿怄气的成分。

程御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有些自嘲的笑笑,这是哪里的怒火?明明就是自己在逃避,自己不愿意去碰及,到现在却把这责任推给颜昊,迁怒颜昊,这样的自己,是有够混蛋了呢,“对不起,阿昊,我也是着急,口气重了点儿。”

“属下不敢。”颜昊的心里真的是别扭的,这样为了楚洛而不冷静的程御辰,让自己生气,虽然,按着本分,自己并没有生气的权力。

还是别扭到不肯换称呼,非要少主属下的这么称呼,程御辰最受不了的就是兄弟之间这样,于是妥协到,“好了好了,你就别这儿和我怄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毫无分寸的就冲你发火,更不该……”

“打住打住,是我的错,求你别这儿折煞我了。”真是受不了,每次一惹到自己,乱用身份发脾气之后,就会这样无休止的累积一条条他自己‘罪状’的向自己道歉,别扭的要命。颜昊心里碎碎念,脸上却早就被气得写上了笑容。

“阿昊不生气就好,我就放心了,”深锁的眉间强挤出一个勉强叫做微笑的表情,殊不知,那笑比哭还丑,“恩,那天的白衣服的老头儿是谁,查出来没?”程御辰问得一脸正经,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过问过,不过,以自己对颜昊的了解和多年的默契配合,这样的事情,不用自己吩咐颜昊也会去彻查的。

闻言点了点头,颜昊答道,“绰号雷霆,具体姓名不知,上一代的首席谋臣、上上一代的风堂堂主,旗下杀手训练基地的创始人,如今退隐,常年旅居国外,至于这次为什么回来、回来多久,都没有办法查到,不过,可以推断的是,雷霆最近应该还是在国内,因为查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的出境记录,但是雷霆的行动太过保密,以至于他现在在哪儿,我们依然无从知晓。”颜昊的脑存量庞大得惊人,这句话是程御辰开玩笑时用来揶揄他才说的,不过倒也是个事实,这些资料,颜昊只需一遍就可以全部记在脑子里,不但清晰,而且还会很有条理,所以,颜昊汇报工作,从来都是不屑用文件夹或记录纸那样的辅助工具的,只需要,他自己的头脑,足矣。

“蛮厉害的老头儿,那他和洛洛是什么关系?”想要知道雷霆也是因为雷霆与楚洛有着关系,不然,他程大少爷哪有功夫管一个糟老头子?想到这个糟老头子,自己无名的窝火,凭什么他就那样踹了洛洛一脚?程御辰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些介怀这件事的。

“师徒,对楚洛,也有养育之恩。”

“哦,”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额角,程御辰小声嘀咕,“真是麻烦啊。”养育之恩?真的会很棘手了,程御辰虽然不能理解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下到底会相处成什么样,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要是想对付这个老头子替洛洛出气,会适得其反,毕竟,洛洛重感情的,不像是一个,杀手。

“我们可以窃入的内网资料库,也许会查到更多你想知道的事情,要查吗?”想来想去,颜昊还是给程御辰提供了专业性的意见,毕竟,MARS的情报组,自己比程御辰更加熟悉。启动这个系统,需要程御辰和自己两个人的指纹识别,没有什么必要的话,是决然不会启用的,不过,自己太过了解这个死党,整个MARS,恐怕也不如洛洛在程少主心底的地位吧?MARS尚且如此,区区一个系统,他程少主怎么会在意呢?

“恩,那就查查看吧,但是不要被他们盗走我们的信息。”毫不意外的,程御辰一口答应,没半点儿犹豫,不过倒是有些令人欣慰,毕竟,程少主极其不容易的想到了自家的情报也可能会因为反侵入儿泄露。

“知道,你就放心吧。”颜昊答得一脸自信,再怎么说,自己也是MARS的首席黑客,侵入系统盗取情报,是自己的拿手好戏。这样的能力,颜昊还是自负的。

程御辰一切了然的笑笑,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对了,舒傲最近在忙什么?”毕竟,现在MARS最大的对手,就是,虽然这不是自己乐得见的对峙,但也毕竟是事实。

“陆桐的前段时间被封了,舒傲上下斡旋着,也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了。”所以,在你用来平复心情的这段时间里,人家才没有趁我们不备的偷袭或是采取什么别的举动。当然这句话颜昊只能是在心里说说罢了。

“为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的问了句。自己虽然对洛洛有着这样那样的情愫,可是,对舒傲或者是整个,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他们出事,自己可以看着他们闹笑话似的忙,是种不错的感觉。

“被查出了毒品,谁都知道,毒品是舒傲的大忌,不过是场显而易见的陷害,小打小闹而已,在我看,也不过就是一场比较难收场的闹剧罢了。”颜昊一脸的无所谓,D.A是个经营得极其安分的酒吧,虽说可能也有不法的色情交易,但总归没什么大的纰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D.A的意义在于为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不然,舒傲怎么会大材小用的派个堂主去给自己开酒吧?D.A是舒傲一手打点起来的,不论怎样,舒傲也不会让D.A出事,D.A在舒傲心里的地位,恐怕并不一般,不然,也不至于派了他自己的亲信陆桐去直接掌管,至于陆桐,跟了舒傲那么多年,当然知道毒品是他们老大的大忌,想必陆桐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这样触他们老大的霉头,如此说来,既然不是什么内讧,那根本就算不上出什么大的事情,也就根本不值得上心。

“呵~~那倒不错,舒傲有得忙就好,”程御辰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阿昊,最近我们没有派什么眼线啊之类的在D.A吧?”言外之意就是,陷害的毒品不是我们做的吧?

看着程御辰面色的紧张,颜昊一切了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口气有些不耐烦,“我说,你不至于这么紧张洛洛吧?”

“我,没有啊。”程御辰强颜笑笑,不会这样就被看穿了吧?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还否认?明明就是担心如果这次的事情和我们有关,会连累你家洛洛,直说就好,也至于你这样?”真崩溃,看着程御辰有些尴尬着泛红的脸颊,颜昊仍没准备轻松放过他,“那,听好了,重申两点,一,针对,我们情报组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二,你兄弟我,以人格担保,栽赃陷害这种龌龊的事,我做不出来,”虽然知道,自家死党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但颜昊还是有些气愤程御辰对自己的疑问,“那,我说清楚了,洛洛的事情,我会继续去关注,会给你第一时间的消息,我手头上还有活儿,我兢兢业业去了,你就继续这儿消极怠工,伺机扼杀自己的脑细胞吧!”没事闲的就会操点儿用不着的闲心,颜昊实在是懒得理这样的程御辰,说完,就转头出了办公室,独留程御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消化着刚刚的那段话。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消失跑来更新恩这章是更完了的说但是还是没有写完呵呵

PS:因为最近要忙论文消失超级想一天双更但是貌似真的有心无力的说很愧疚也拜托看文的大大多多包容了嘿嘿···

消失很感谢有大家真的超级温暖的说………………O(∩_∩)O哈哈~

恐怕程御辰怎样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着的无限担心着的楚洛此时就在的训练营D.S,忍受着身体与心里双重的煎熬……

正午时刻的太阳是毒辣的,野外空旷的靶场,到处都弥漫着上午练习后没有散尽的硝烟味道,这样的环境,楚洛很反感,不过,即使这样,自己也仍不得不乖乖的跪在有些灼热的泥土地上,等待着他师父和师兄吃完中饭。

在的训练营中,辈分是被看得很重要的,按理说,即使自己重新回营,那么无论是能力还是资格,都是这群受训的小子的前辈,也应该是有些脸面的,可是,师父像是刻意刁难,不论是训练还是惩罚,都丝毫不避讳着任何一个小辈,竟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颜面,虽然这些想得到,也早就习惯了,可看着偶有人匆匆经过时有些惶恐却好奇的眼神,楚洛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出营五年的人,这样的眼神洗礼,自己早就有些遗忘了,不适应。

阳光还是火辣辣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嘴唇有些因口渴而发干,胃也有些叫嚣着疼了起来,早上那样匆匆一顿吃的忐忑的饭,再加之一上午过分的体力消耗,楚洛竟有些不自信下午的苛责,自己是否能熬得下来。

正当自己思量着如何跪着才能保存些体力的时候,背后重重的一鞭,轻易的摧毁了自己强撑着的所有的坚强,面对师父重新跪起的一瞬间,楚洛恢复了所有的清醒,泪水迷漫了满眼,“师父,洛洛错了,洛洛不该在反省的时候心有杂念,更不该在这样的时候放松了警惕性,连师父和师兄过来都不知道。”声音越来越小,楚洛心道自己真是够背,怎么偏偏在师父回来的时候,放松了一直高度集中着的注意力。

雷霆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扬起鞭子,就准备抽下第二鞭,可这呼啸的第二鞭却在离楚洛的面门不到一公分的时候利索的被收了回来,楚洛有些意外,但心底清晰的知道,自己下意识的躲避,师父是生了气了,于是,有些惶恐,“师父,洛洛不敢躲了,师父。”自家师父一向是无情的,根本不可能放过自己,楚洛心里有些害怕,害怕师父的狠绝。

果然与楚洛担心的一样,雷霆有些轻笑,缓缓气,只吐出了一个字,“手。”

楚洛闻言猛地抬头,眼圈已经是红得惊人,口气透着哀求,“师父,下午还要练枪,求您……啊-----”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鞭子抽得痛呼出声,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大口的喘吸着,然后楚洛逼迫着自己直直的跪起,不再敢有半点儿的犹豫,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双手,手掌放平的向上,高举过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掌上,楚洛知道,师父已经是生气起来了,拼命的隐忍着,不敢有丝毫的抖动。

“我让你嘴软。”雷霆的话里透着恶狠狠的戾气,手下没留一丝一毫的情面,狠狠的三鞭整整齐齐的铺在楚洛的手心,瞬间凹陷火速隆起的是三条深紫色的僵痕,神经的末端最是敏感,打上去也最为痛苦,都知道十指连心,可是抽在手心里的痛,比起十指,竟也毫不逊色,楚洛眼里的眼泪生生的被逼迫了出来,却只能任其流淌,连倒吸的冷气都只能是偷偷。

蓝魅有些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谁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有多疼,刚刚陪着师父用餐,本来师父的情绪不至于会这么火,可是,一直背对这他们的楚洛,就连师父和自己临近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样的集中力,恐怕换做自己,也是想要抽他的吧?师父最恨的就是一个人嘴软,在师父的字典里,那就叫做懦弱,要是平时,楚洛也不会笨到触师父的霉头,可是,在身心具疲的情况下,头脑一热,话就会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了吧?

手掌仍是直直的伸平,连一点的弯曲都不敢有,楚洛的身子因为疼痛而微微的发抖,手掌却意外的平稳异常,其实算不上是意外,明眼人都看得出,紧紧地咬着下唇的楚洛是在调动着怎样的意志力,苦苦撑着。

“滚起来,十发子弹,赢了你师兄,师父饶了你这次,要是输了,咱们就惩戒室里说话。”雷霆的命令有些决绝,却不容有丝毫的商量。

赢?师父竟真的要这样练自己吗?师兄的枪法素来以狠准快著称,换做平时,也许自己只有在速度上会有取胜的机会,可是,如今,手上带着这样的伤,扣动扳机,怎么可能快得起来?手心里肿胀着可怕,想要平稳的瞄准,简直是天方夜谭,楚洛心底有些绝望,不敢忤逆师父的答了声是,然后起身,开始往自己的配枪里装子弹,拼命的想要忽略掉手心上的疼,豆大的汗珠铺满整个额头。

“怎么了?”身后师父的声音扬起,有些温柔,待自己回过头,却瞟见师父有些担心的看着师兄微皱的眉,楚洛有些自嘲的笑笑,竟以为师父是在关心自己呢,怎么可能?这样温柔的师父,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过,楚洛,你简直痴心妄想了呢,在心底狠狠的骂着自己,却倔强的勾起嘴角,鼻子是酸的,眼里是咸的,可是,还有最后一点点的微笑,也许,可能是甜的。

“没关系的,”蓝魅声音轻轻柔柔,却似是不经意间的把眉头锁的更深,握着拳的,有些苍白的手指,狠狠的抵着胃部。

“胃疼?”雷霆的脸上是满满的关心,本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雷霆从来不屑于再任何场合掩饰自己对蓝魅别样的宠爱与纵容。

依然皱着眉,微微的点点头,楚洛有些痴迷的看着这样的蓝魅,真是绝美。

“告诉你不要吃那些生冷的食物,就是不听。”口气里有嗔怒,却绝无责怪,倒有些怜惜甚至无尽的关怀。

“做徒弟的总不能扫了师父的兴不是?”蓝魅的脸上似乎有着一种调皮,不同于别人任性着可爱的调皮,楚楚动人水汪汪湖蓝色的眼眸中,有的是一种乖巧着的调皮,异常明媚。

“那怎么一直忍着不说?”

“师父一过来就怒火冲冲的,我哪敢说?只是,师父,一会儿和洛洛比枪,要是一个不小心我输了,可不是有意放水,是小魅真的……”蓝魅说得一脸正经。

却不等蓝魅说完,雷霆就有些生气的打断,“你师父就这么没人性的?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让你陪着那个畜牲练枪?”

也许是说者无心,但听者确实有意了,畜牲这两个字,在这样的气氛与环境中竟是这样的刺耳,这样的突兀,这样的就像是一根针那样,戳破了自己已经斑驳的心……楚洛突然觉得,有些绝望了。

楚洛眼底一瞬的黯淡,全部被蓝魅看在了心里,难过,蓝魅按着胃部的右手微微的向上移,那是,心的位置。

“师父在徒弟这儿,一直都是天使。”一句逢迎的话里,有些只有自己懂的揶揄,的确,因为偏宠,你对我如天使,百分之百的呵护,对邵寒,如人类,百分之五十的温暖,可是,却唯独对楚洛,你是恶魔,百分之零的照顾和百分之百的冰冷!

雷霆的注意力一直被蓝魅疼痛的胃牵动,根本没注意到徒弟语气里的异常,只当是很平常的一句话,雷霆有些自满的点了点头,口上劝着蓝魅去休息,竟没有一点的起疑。

“那洛洛怎么办?”

“管太多了吧?”雷霆的一句话生生的把蓝魅剩下的话堵住,突然像是明白点儿什么的,笑得有些诡异,“别利用我对你的宠,和我耍心眼儿,你,还小。”雷霆故意压低的声音,只有蓝魅能够的听得清楚。

继续

雷霆本就是反复无常的个性,这样的笑,昭示着发怒,蓝魅只有乖乖闭了嘴,眼神中一瞬有着尴尬的闪烁,笑得有些勉强,蓝魅谦逊的低下了头,口中嗫嗫,“小魅不敢,那小魅先去休息了。”蓝魅有些惶惶然,并不是因为师父对自己的威胁,而是,担心楚洛的安危,他不得不走,留在这儿,只能让楚洛更加的生不如死,蓝魅终于觉得,自己原来也是这样的无力,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起。

看着蓝魅走远,雷霆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连拖带拽的把楚洛摔到了惩戒室,眼眸中满目寒光,甚至是杀气,“我的关门弟子还真是手段不一般那。”再健朗的身子骨,也是经不住岁月的考量,雷霆狠狠的说完这句话,累得有些气喘。

“师……师父,洛洛没有。”楚洛战战兢兢的跪着,直觉上,这次不会如以往那样好过关,师父这样冰冷的样子,让自己惧怕,特别的惧怕。

“自小,小寒宠着你,进了,小傲护着你,甚至苏霆,陆桐,都宠着你,如今看来,小魅对你,也是疼爱有加吧?”雷霆稳了稳气息,有些冷漠的说道。

“没……没有。”楚洛有些摸不着头脑,敏锐的猜测,似乎,师父生气或者是发火的由头,不是什么叛主,更不是什么枪法。

“用不着急着否认,”雷霆冷哼一声,阴冷的威严,“你果然是我的好徒弟,就连最大的对手,MARS的少主,你也搞得定,还真是让你师父我刮目相看了。”雷霆的口气里透着深深的鄙夷,这样的话,有些刺痛了楚洛的自尊心,师父的话实然是些刻薄了。

纵使以往师父再多的责难,也是基于一种疼爱吧,楚洛一直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可是,今天的师父,让楚洛有些陌生,这样,并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徒弟,却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仇人,于是,楚洛本就难以压制的倔强脾气又上了来,扭过头,不再言语。

轻笑出声,“还是这样有脾气,也好,这样才像楚洛。”雷霆的声音有些冷酷得残忍,听得楚洛心里其实是狠狠的抖,可是表面上却仍然倔强的一脸冷漠。

“这才是真正的你,”雷霆像是下着什么批言一样,说得自信满满,“其实,我知道,从来,你都没有真正的服过我,短暂的屈服也不过只是面上的逢迎罢了,”果然瞥见了楚洛冷凝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雷霆有些邪恶的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口是心非的你,很惹我讨厌!”

楚洛不语,只是尽量大大的睁着眼睛,委屈,满心的委屈,可是,他不想更不允许自己的眼泪屈从的流下来。师父,我没有假意屈从,难道,自小我对您的尊重,竟都被理解成了口是心非吗?可是,这些话,楚洛也只能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诉说,毕竟性子是傲气的,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

“还有,你沉默的样子,更让我讨厌。”像是不吐不快,雷霆狠狠的说,一句比一句更绝,对于已是满心伤口的楚洛而言,这样的字眼,每个字都是一粒盐,试图灼烂自己百孔千疮的心,一直以为,心底早已愈合的伤口不会因为任何的刺痛而再次崩裂,可是不想,以为已经结痂的心,却依然如此的脆弱,而后,才猛然间有些发现,原来,心是片温暖又柔软的地方,最适合的伤口的繁衍,结痂的只是伤口的表面,顽强的裂痕却一直的往更深处挖掘,于是,再次的崩裂,竟真的是加倍的疼痛,就连呼吸,都疼痛。

心中苦涩的笑,自己是个孤儿,孤独的童年没有父亲的疼母亲的宠,那些所谓的感情对自己太过奢侈,可是,即使没有,自己还是期待,还是想拥有的啊,自小,师父对自己而言,就像是父亲一样,可是,原来父亲竟是这样的讨厌自己,好残忍啊,楚洛的心好像已经冻结了,不经意的咧开嘴角,不想笑,可是却不受控制的牵动嘴角,是绝望吗?

楚洛不想,这样的笑更惹得雷霆发狂,狠狠的把惩戒室空调的温度调制零摄氏度,而后冷冷的强令楚洛按着以往的规矩,褪去了所有的衣裤,让雷霆更为恼怒的是,即使这样的羞辱,楚洛竟没有丝毫犹豫的,顺从。

反手吊在刑架上的楚洛心是静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焦点,空茫得有些可怕,满身是触目惊心的似乎已经结痂的伤痕,片片的青紫淤红,一瞬间,雷霆心中有些不舍的犹豫,不管怎样,楚洛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就算是心里一直有无法释怀的芥蒂,可是,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啊。

注意到师父眼中的犹豫,在楚洛有些脆弱的自尊心的诠释下,已然变成了怜悯,如此傲气的他,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感知,像是赌气般的,楚洛口中阴冷,“师父,难道是舍不得了?”说完,竟还轻笑了一下,满满的鄙夷。

楚洛的话,彻底激怒了雷霆,竟连刚刚本来一瞬的不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玩味的慢慢眯起眼,再次的睁开后,像是下了狠心,雷霆扬起的鞭子,没有一点点的感情,楚洛的右肩到左侧腰际,一条蜿蜒着的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

即使早有准备,楚洛仍是痛的闷哼出声,头像是向后被拉起一条弧线,而后又低垂下来,抽吸片刻,楚洛抬起的眼,竟毫无恐惧,似乎是一种决然的冷漠,甚至还有一种,挑衅。

对上楚洛这样的眼神,雷霆的心骤然变冷,这是什么样的眼神?那根本不是徒弟对师父,而是,对仇人,似乎,自己对楚洛的教训,一瞬间从惩戒,变成了刑讯,原来,自己在楚洛的心里,也是这样的不济呢。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伤心,亦或者是对自己过分的自信的一种叫做屈辱的讽刺,雷霆愤懑的心情,混乱的连自己都不理解了。

有点像是发泄,手中的鞭子连连的抽向楚洛,再无像以前那样避着致命的部位,散乱的鞭痕毫无章法,一时之间,压抑的惩戒室里只有呼啸着的鞭声和阵阵因为太过疼痛而压抑不住的闷哼声。

楚洛心底有一丝轻笑,因为看不起自己的轻笑,原来这样毫无感情的鞭打是这样的疼痛,满口的血的味道,却好像越来越抑制不住呼痛的欲望,疼,身体上的疼,心里的疼,全部都是疼。

像是累了,雷霆终于停了下来,再看楚洛的身上,纵使说不上是皮开肉绽,但说是鲜血淋漓也不为过,像是再没有力气抬起头,楚洛颓然的垂着头,似乎只有微微颤抖的身子,才能看出一点点的生命迹象。

咻啪,雷霆手里一记暗器破空而出,绑吊着楚洛双手的绳子被割断,应声倒地,蜷缩在地上的楚洛,有些难以抑制的抽动,急急的喘着气,却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越来越蜷起身子,好冷,冰冷的地面,冰窖一样的惩戒室,让楚洛本来就畏寒的身子,有太多的不适应,于是,像是下意识的努力抱紧自己,全然不顾一身的伤痛,顾得上的只有温度,为自己汲取温暖的热度。

冷眼瞧着这样倔强的不吭一声的楚洛,雷霆心里似乎有着那样一种挫败感,这就是自以为最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徒弟吗?原来在自己面前一直状似乖巧的楚洛,竟都是在装相,一时之间,雷霆残忍的笑笑,决心逼到楚洛的极限,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和伤痛,才能楚洛肯放弃他自己一直保护着自己的躯壳,雷霆太过想知道,楚洛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样的楚洛,激起了自己全部的挑战欲。

像是鬼使神差般的,雷霆用麻绳捆住了楚洛的双脚,再次滑动刑架上了滑轮,把楚洛倒挂在半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谢谢大家对消失文文的照顾哦

嘿嘿真的真的消失很感动的说谢谢大家··

飘走··

脑中顿时大量的充血,像是清醒了自己的意识,睁开了有些迷蒙的眼,楚洛审视着眼中都是倒影的一切,有些戚然的明白了师父终是舍得用这种只有在刑讯时才会用的方式对付自己。心中是凄凉的呢,却也是安静的,师父,楚洛从小就是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可怜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本就是已经被世界抛弃的了,不是吗?既然,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那这样的生命,由您亲手去了结,是再好不过的了吧?能死在您的手里,楚洛也算是无憾了,算是把该还您的都,还了您了。这样想着,心里竟然轻松了许多,像是有些微笑般的,楚洛轻轻合上了双眼,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感受着这种叫做煎熬的等待。只是好冷,再次被强迫舒展开的躯体,像是再也禁不住寒冷的侵袭,无法抑制的抖动,就连想要咬紧牙关都变成了一个很奢侈的想法,也许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呢,闭着眼睛,楚洛脑中掠过的是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中有师兄内敛的宠溺,寒哥时刻的疼惜,大哥偶有的照顾,四哥时而的回护,苏霆哥常有的疼爱,还有,程轩,半年来所有的爱与关怀,可是,怎么一切都开始变模糊了呢?不清晰了呢,点点记忆就像是泡沫一样,慢慢胀大到足够清晰,可是却终究逃脱不了破碎的宿命。

听着脚步声,楚洛知道,师父似乎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头脑里过分的充血,让一切思维都变得不清晰了起来,血管突突的一直在跳,鲜血好像下一刻就要冲破管壁,奔腾而出一样,好难受。

疼,落在臀上的触觉,让本就熟知各种刑具的楚洛清楚的确定,是藤杖,不同于鞭子的凌厉与尖锐,藤杖的撞击,是钝痛,深入骨髓的钝痛。要想叫出声呢,可是,张张嘴就只剩下暗哑的呻吟,笨拙的呼吸,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捶笞,楚洛感觉似乎自己的灵魂已然不在躯体里,思维也跟着有些飘轻了,终于,是,快要死了吧?是,可以解脱了吧?

迷迷蒙蒙的,楚洛似乎再也忍受不住的想要晕过去,在眩晕之前,楚洛听到了惩戒室的门,被撞开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师兄急急叫着自己的声音,可是,没力气睁开眼了呢,好想要给师兄一个安慰的笑,可是好像真的做不到了呢,好抱歉啊,紧接着又是一阵眩晕,而后,自己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不再知道。

蓝魅在惩戒室的门口站了有一段时间了,独自回到私宅的他,实在无法放得下心,心底总是不踏实的觉得似乎会出什么事,可是,却也只是感觉。在门外听到疑似洛洛跌落在地发出的闷闷的声响之后,蓝魅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急急的想要破门而入,却依然勉强自己等待,侥幸着幻想事情的转机,蓝魅始终不相信师父会对洛洛起杀心,可是,每每想到正午师父的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却又实在肃穆的让自己毛孔悚然,隐隐约约的,他觉得,晌午时自己任性的对洛洛的回护,好像适得其反,害了洛洛。于是,再无犹豫的撞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决然无情的师父,奄奄一息的楚洛。

蓝魅再也顾不上其他,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师父还没来得及收住手的捶笞,好疼,藤杖落在背上的一瞬,蓝魅甚至莫名眼前一阵发黑,竟是这样的疼,师父打洛洛竟用这样的力度吗?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呢?师父,为什么?蓝魅心底藤然而起的是并不符身份的火气,盛怒。

“师父,”蓝魅的湖蓝色的双眸像是着了火一般焰红,“洛洛是你的徒弟啊。”蓝魅不记得上次自己这样情绪不受控制的爆发是在几岁的时候,似乎真的好遥远了,可是,真的无法逼迫自己去抑制,自己的动作似乎也和冷静理智再无半点相关。无视雷霆的存在般的,蓝魅利索的解开绳索,抱住已经昏过去的楚洛,一袭白衣上立时沾染了点点斑驳的血迹,意外的是向来洁癖的蓝魅却一点儿都不在意。

“放下他,你是想忤逆我吗?”雷霆终于有些回过神儿般的怒吼。

蓝魅闻言只是有些漠然的转过身子,臂弯里依然坚定着抱着楚洛,“师父,小魅从来不曾忤逆过您,今天也不会,以后更不会,只是,师父,小魅从来没向您要过什么,求过什么,您说过,只要是小魅喜欢想要的,您都会成全,那么,小魅今天向您要下楚洛,行吗?”蓝魅的话语软软,像是哀求,却又有些坚定,这样的蓝魅,连雷霆都觉得陌生,虽然蓝魅并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可是自己就是莫名的喜欢这个有些阴郁有些忧伤的孩子,于是竟习惯的宠着他,习惯得都有些不像是自己。

“师父,小魅求您了。”蓝魅没有犹豫的直直将自己的膝盖磕在冰冷的地上,两个人的重量,让跪下去的声音异常的清晰,雷霆再不忍心,冷冷的瞥开眼,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谁的心都是有血有肉的,谁的心都有那么一片是柔软的,自己可以狠下心生生的想要打死楚洛,却舍不得哪怕是一点点让蓝魅痛心,这么多年了,在这样黑帮那样一个浴血肃杀的环境里打拼,雷霆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久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可供敌手袭击的软肋,亦没有任何可供敌手握住的把柄,可是,自打遇到了蓝魅,收其为徒,慢慢被那孩子的坚韧执着魅力的气质所吸引与感动,而后自己才意识到,原来,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于是像是害怕失去般的,自己甚至连与蓝魅的关系都秘密都不敢公开,再后来,越发的放不下心的自己不得不冷静的选择收手,隐居……

蓝魅并不知道转过身去的师父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心思去猜测此时师父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得到了应允,蓝魅迫不及待的起身,抱着楚洛直奔自己的私宅,像是耽误一秒,怀中这个伤痕累累的生命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低下头婆娑着楚洛异常发热的额头,嘴唇轻柔的扫过楚洛有些微颤的睫毛,蓝魅口中低声的喃喃,小狐狸,不要离开我……眼眶微热,一颗温热泪滴落,黑暗中的楚洛,似乎感受到了一点温暖,自脸颊蔓延到心底……

消失乖乖更文中

苏霆几乎没有来过D.S,一来是毕竟自己不属于,给的杀手看伤治病这样的事情,用不着自己尽义务,二来是因为一帮之主的自家哥哥一心不想让自己碰触任何黑道事物,所以,充其量自己也就是偶尔会去的总部,这样的杀手训练营,对自己而言,的确太过的陌生。

D.S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黑暗血腥或者是肃杀,D.S内部的蓝魅的私宅,满满的干净的白色系装饰,纯净的可怕,这也只是第一感觉,自己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蓝魅的住处,苏霆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现在满心牵挂着的就是楚洛,到底是怎样的伤怎样的危险才能让一向冷静淡漠的邵寒那样慌乱的连话里都带上了哭腔?

自己和蓝魅没有任何的接触,关于蓝魅的所有几乎都是听自家哥哥所说,素闻蓝魅是阴冷淡漠的个性,若不是实在太过担心洛洛,自己一定不会乐的见这样一个人,所以心底多少有一丝恐惧,恐惧这样的人。

苏霆有些感谢自己算是学艺够精,足足的两个小时,终于是救回了洛洛的一条命,抬手用消毒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雷霆释然的一笑,总算是可以放松下自己的神经,深深的调整下自己的呼吸,苏霆走出了蓝魅私宅里堪比高精尖大型综合医院手术室般的密室。

“霆哥……”邵寒一直守在外面,见苏霆出来,忙着上前询问,微红的眼圈,看得出来是哭过了吧?邵寒的话里是难以压制的紧张。

苏霆露出了招牌式阳光般的微笑,用眼神安抚着邵寒,“放心,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先前太疲劳,所以还没有醒过来,我替洛洛打了镇痛剂和营养液,让他睡会儿。”苏霆温柔的说着,然后就看到了对面那个平时优雅异常的男人,孩子一样不争气流下的泪,心底,真的是特别的感动,感动这份情谊。

这样神经高度集中的两个小时,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倦了的,头也开始有些疼,于是嘱咐邵寒照顾楚洛,有什么事就去叫自己,然后,竟自上楼,他需要休息,找个客房小憩。

迷茫在二楼的长廊上,苏霆有些为自己的冒失尴尬,忘记了这里不是的枫山别墅,而是蓝魅的私宅,此时的自己实在不知道,人家的私宅里,哪间才是客房,亦或是到底有没有客房,刚要下楼询问,正巧遇到了恰从紧里面那间屋子里出来的蓝魅,不同于初见时的一身雪白,蓝魅换上的是极其松垮的长袖的黑色丝质睡衣裤,而让苏霆意外的是,这样一身墨色的蓝魅置身于一片洁白之中,虽然有些突兀,却一点儿也不碍眼。

“苏先生是要休息吧?请这边。”声音如传闻般冷漠,却并不让苏霆反感,紧随其后的见着蓝魅优雅的为自己开了一扇门,苏霆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很干净的笑容,意外的让蓝魅没有一点点的不舒服,看着苏霆走进房间,依然站在门口的蓝魅接口到,“该说谢谢的是我。”

苏霆当然知道蓝魅指的是什么,继而笑笑,“举手之劳。”话语里透着大方,随性。

本该尽显地主之谊,但蓝魅心里实在是太过挂念着楚洛,于是,并未再说什么,蓝魅绅士的替苏霆关上了门,径直的下了楼去。

房中的苏霆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眉头习惯性的因思索而浅浅的皱起,素闻蓝魅喜欢白色喜欢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今天竟怎么穿了套黑色的睡衣?还有刚刚自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刻意控制的过快的呼吸频率,相当苍白的脸色,略显殷红的嘴唇,像是被汗水沁过的鬓角,所有这些的种种都让敏感的苏霆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可是,无奈刚刚两个小时高度的集中让自己太过的疲倦,苏霆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轻阖双眼,慢慢的把自己放松在梦里……

已经陪了足足一天了,邵寒终于还是被蓝魅赶回家去休息,空空的房间里,就只有一身黑衣的蓝魅置身于一片白色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孤独。

负手立于窗前,蓝魅的眼神多少有些放空,远远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像是伫立了很久,眼睛有些酸涩,眨了眨眼,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来到楚洛的床边,负手迷恋的看着睡熟了的楚洛,而后,下意识的,蓝魅抬起修长略显苍白的手指抚上洛洛的薄唇,轻轻的,毫无规律的,一寸寸的去碰触,来来回回的婆娑着有些干裂的唇,丝毫不肯放过哪怕是一点点的领域。如此的干裂与苍白的唇,蓝魅知道,楚洛定是口渴了,于是,拿过床边柜子上的棉签,极致细心的看着棉签饱满了充足的水,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涂上楚洛的唇,细心,温柔。

像是有了点儿反应,楚洛渐渐的皱起了眉头,越聚越深,似是做梦了吧?似是太过疼痛了吧?半梦半醒中的楚洛有些难过的轻微的摆着头,薄唇闭合之间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蓝魅看在眼里,心就开始狠狠的抽痛,洛洛,难道就连梦里都是这样的不安稳吗?

有些缓慢的俯下身,极尽温柔的摇着楚洛的手,“洛洛,怎么了?”楚洛仍旧不理,眉头似乎纠结得更深了,蓝魅不得不凑过耳朵,去听清楚洛到底在说什么。

有时,这个世界就是太过残忍的,蓝魅终于听清了楚洛的喃喃自语,却在下一秒不经意的僵住了自己的动作,愣了愣神儿,有些自嘲的笑笑,蓝魅听清了洛洛的话,他说,“轩,不要怪我。”

蓝魅突然感到心就像挖空一样,四处透着风,竟好凄冷呢,虽然早就知道洛洛的心,早就知道洛洛的真爱,早就知道自己会真心的祝福洛洛,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的心竟这么的疼痛呢?又是为什么,这种疼痛竟让自己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呢?

到底是自控力极强的人,看着楚洛越发不安的有些挣扎的乱动,知道这小家伙是要醒了,蓝魅极其利索的收敛了自己的一切任性的情绪,微笑着,一脸关爱疼惜的看着楚洛,说不出的温柔,却不带一点点的暧昧,蓝魅对任何人都可以残忍,对他自己也一样。

于是,洛洛睁开眼,终于适应了有些耀眼的光亮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温柔的笑脸,很少能看见的,属于他师兄蓝魅的,温柔的笑脸……

“师兄……”楚洛苍白勉强的笑脸,实在是让蓝魅舍不得哪怕是一点点的埋怨或是责怪,宠溺的伸手掐了下楚洛挺翘的鼻子,语气柔柔,“小狐狸还真是懒了呢,睡到现在才起。”蓝魅直到今天才知道,真正的强颜欢笑原来竟这样累得让人尴尬。

听到蓝魅的话,楚洛那原本亮晶晶的眸子像是突然失去了光彩般的,黯淡了下去,有些委屈的晶莹,像是要从眼底溢出,蓝魅知道,楚洛是怕自己生气,强忍着泪,像是再也不管不顾那些从前给他订下的规矩,蓝魅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舍,“要是委屈就哭吧,今天师兄不怪你。”

本来以为楚洛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放任的流出眼泪,可是,毕竟是长大了呢,学会了怎样去在最短的时间掩饰自己,再次抬眸的楚洛有些孩子气的顽皮,“洛洛不哭。”眼里的楚洛虽然微笑着,却还是苍白无力,大病之后的虚弱一览无余。

“就知道嘴硬,”说不上是嗔怪的说了一句,蓝魅的眼里慢慢开始有了些笑意,“在我这里还逞哪门子的能?”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的,楚洛只是乖巧的笑着,并没说话,空气里开始迷漫着一丝让人局促的安静,“小寒一直守着你,才走。”

楚洛点了点头,抬眸再次对上了蓝魅深如大海的双眸,“那师兄呢?”不是诘问,不是怀疑,但是,楚洛的眼神里写着一份坚定,这份坚定让蓝魅有一瞬间的不适,竟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也只是微笑,不言。

楚洛一直讨厌自己的聪颖及敏感,每每自己生病或是晕倒,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会被师兄抱在怀里,即使前一刻罚得自己一身是伤的,就是师兄。但是今天不一样,就算是自己长大了,不再有这样的特权,可是,师兄没有道理一直在站着,都不肯坐下陪自己,师兄向来都是细腻的人,醒来之后舔舔嘴唇,温润而不是干裂,楚洛知道那是师兄一直在润湿着自己的唇,师兄连这样的小事都会注意到,更遑论躺着的自己要仰着头去和师兄说话会有多么的不舒服。而这些小事足够证明一点,师兄身上是有伤的,不然他不会不抱着自己,不然他不会由着自己抬着头难受,不然他更不会舍弃了一直极为喜欢的白色衣服而改穿黑色!那是怕自己担心,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太过而愧疚。楚洛想到这儿竟有些恨自己,联系前后,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师兄这一身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蓝魅知道,自己的吱唔肯定足够让聪明的楚洛把一切都猜到,的确,看着楚洛眼里慢慢蓄满的泪,蓝魅更加知道,自己被罚的事,定是瞒不住了,有些颓然的笑笑,其实,楚洛这孩子自小就是心细的,自己的这些想要去瞒着他的掩饰根本就是枉费心思,毕竟自己也是率性的人,既然被猜到就索性不再装下去,蓝魅微笑到,“想什么呢?不疼的。”

原本想是安慰,却不想自己的一句话,彻底把楚洛的泪水逼出了眼眶,“对不起,对不起……”声音不大,还含着呜咽,但是蓝魅足够听清,洛洛对自己满满的歉意,然后,像是一切就理所当然的释然了似的,蓝魅突然觉得,这么多的一切,为楚洛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逼着自己微笑,蓝魅宠溺的拍拍楚洛的头,话里是满满的欣慰,“小狐狸说过不哭的。”努力的微笑,蓝魅告诉自己,即使眼圈再怎么酸涩,也不能流泪,要坚强,蓝魅,你一定要坚强。

楚洛俨然已经哭成了泪人,他是真的很难过,自小虽然被师父这样那样的刁难,可是,两个师兄对自己的回护,恐怕是这辈子自己也不会回报得起的,不像是寒哥那样直率直接,蓝魅师兄为自己做得一切,有时候除了蓝魅师兄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蓝魅师兄就是这样一直一直的默默的做着一切,可是……其实,师兄对自己的心,自己并不是全然的感觉不到,只是,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接受,师兄,你知道吗?小洛是多么多么的想要贪婪的一直留住我们之间的情谊,所以不能是爱情啊,爱情纵使粉身碎骨,也全然不如兄弟之情来的可靠啊,那么,原谅小洛的自私好吗?师兄做我最重要的哥哥,好吗?下辈子,下辈子没有程轩,下辈子也不要这样以兄弟的名义相处,下辈子,我们恋爱,好吗?

蓝魅并不知道楚洛心底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是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看着楚洛一直的哭,于是耐下性子,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乖,刚醒了就哭,会累到的。”探着身子一下下的拍着一直哽咽到无法言语的小狐狸,哄着,劝着,全然忘了自己背后臀上片片紧连着的伤口一齐叫嚣着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疼。

渐渐的感觉着楚洛的哭泣从哽咽到时而的抽泣,蓝魅伸手捧起了楚洛铺满泪水的苍白的小脸儿,微笑的威胁到,“再哭可就拧下去了啊。”作势般的,蓝魅曲了曲手指,像是真的要掐下去。

知道师兄实在吓唬自己,楚洛终于是破涕为笑,“师兄才不会。”听着自己声音里带着的浓重的鼻音,楚洛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笑了声,小脸儿也因为这样而有些淡淡的粉,诱人的可爱。

这般讨人喜欢的模样还是让蓝魅忍不住的轻轻的掐了一下楚洛粉嫩嫩的脸颊,满满的宠溺,“要快点好起来,不然,看我还会不会惯着你。”

“那我要喝师兄亲手熬得冰糖莲子粥,喝了才会好起来。”有些撒娇的口气,这样的楚洛敢保只有蓝魅才能看得到,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蓝魅伸手刮了下楚洛的鼻子,笑得一脸的明媚,“小馋猫一样啊你,知道了,早就给你熬好了,放在厨房,我让下人一直用小火温着呢。”

“还是师兄最疼我。”楚洛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招人喜欢,真是有些遗憾他一直不屑在人前显露了,蓝魅想着就有些可惜,却又是有些庆幸的,毕竟自己是能够看到这样一个楚洛的,这样一个其实习惯被宠着被呵护的楚洛。

像是想起了什么,蓝魅趁着楚洛面上还一直留着单纯的笑意,开口道,“小狐狸,其实师父……”有着有些勉强,有些尴尬,蓝魅也知道,那样的伤害,不论换成谁,想要轻易的释怀或是谅解,都是不现实的。

“师兄,少提他。”楚洛的双眸一瞬间冷了下来,纵使先前一次次的以为师父只是因过分严厉而苛责自己,可是,自从经历了那天,还是……不能原谅的,于是,难得任性又负气的说着,语气中的冷,竟丝毫没有师徒情。

这样的楚洛是蓝魅不喜欢的,有些愠怒的皱起了眉头,话里也有了点点的冷,“找打?什么语气?”这是楚洛第一次打断自己的话,意外和不习惯是真的,但这些自己可以不去计较,可是,楚洛的任性是不可以不去计较的,像这样连尊师重道都要完全抛在脑后的楚洛,蓝魅真是生气的,若不是因为楚洛身上有着差点儿要了他的命的伤,蓝魅铁定是已经动手罚了。

“我没错,师兄要是生气,责打便是。”楚洛明显放小了声音,却还是没有改变话语里的凌厉,这样硬气的楚洛,怄气的楚洛,竟是有多久没见到了?心知师父的不受抑制的怒火可能真的伤害到了楚洛,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伤害竟这样的深,蓝魅突然有了点疲倦,疲倦到连生气的力气都提不起。

感受到了蓝魅的沉默,楚洛心底还是恐惧着的忐忑的,从来,自己都没这样的和师兄说过话,即使有时自己会耍耍小性子,师兄也是会用一切能足够让自己记一辈子的手段,逼着自己去认错,可是,却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沉默,楚洛想想,还是不适应这样凝滞的气氛,于是,有些像是讨饶般的,软软的,弱弱的叫了声,“师兄。”亮晶晶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无尽的委屈。

蓝魅知道,自己多年对楚洛的训诫,足够让楚洛惧怕沉默或者生气时的自己,心知,这样的自己定是让楚洛的误会了,害怕了,于是尽量放轻了语气,淡淡的笑了笑,“洛洛,其实师父也是有他的苦衷的,”蓝魅像是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等你好了,师兄给你讲个故事。”蓝魅虽然在笑,却掩饰不住的满心的疲惫,其实,自己先前也是不理解师父的,甚至是埋怨,替洛洛不平,可是,当师父告诉自己那样一个平淡也实然有些让人难过的故事,蓝魅选择去释怀,去理解,看着师父娓娓道来之后叹息着像是有些后悔和不舍的神色,蓝魅突然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迟暮已至,什么叫做垂垂老矣,然后,心底竟然开始泛出了同情,虽然不是不合身份的同情。于是,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劝解洛洛,对于洛洛,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洛洛的性子固然是强硬倔强了些,但是却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虽然师父对洛洛的伤害很大,但毕竟有着养育之恩,蓝魅不想师父和洛洛因彼此的不解而仇恨,更不想让洛洛为师父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听得出师兄话里的疲惫和隐情,楚洛乖乖的点点头,愧疚着的小声呢喃,“师兄,我知错了。”实在不应该再在师兄面前耍性子了不是吗?师兄对自己的回护,逾越了所有,为救下自己的命,不惜屈膝下跪去求师父,对于师兄这样自尊清高的人,跪和求,都是他能够容忍的极限了,不是吗?为自己去求师父,不惜被师父教训,想想师父是有多久没有打过师兄了,这些痛本不该师兄去承受的,不是吗?为了哄着自己开心,忍着一身的痛,去给自己熬粥,忍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疲倦,却要时刻的守着自己,担心着等着自己醒来……就是这样的师兄啊,可是每每当着自己的面,却从来不肯去解释一句,什么都为自己默默付出的师兄,自己怎么还有脸去任性耍小脾气?

微微的叹了口气,眼神里依然还是宠溺,“小狐狸,我说过的,和我永远用不着道歉,要是真的对不起我,”蓝魅顿了顿,牵强的扯开些嘴角,“仅仅一句抱歉也不可能挽回任何,我从来都是要你记得,你,我会护着一辈子,但是不会宠溺一辈子。”蓝魅的话说得极其认真,虽然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楚洛向来知道自己师兄的容忍下限在哪里,只是……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中滋味,就连自己都是说不清的吧。

看着楚洛蔫蔫的,近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蓝魅又开始了满心的舍不得,不想让楚洛这样的难过,缓缓自己的心神,微笑着说道,“看来苏霆的药还真是好用,这么半天,也没见小狐狸叫疼,西洋的药看来比我这儿瓶瓶罐罐的中药是要强的多了,看来呀,这下子我是可以对我们小狐狸放心了呢。”蓝魅有些调侃,这种下定论似的话成功的气红了楚洛的脸。

“不要不要不要,只有师兄的药好!”有些任性的嘟着嘴,楚洛才不要让蓝魅把自己交托给别人,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呢。心里有些负气的想,反正在心里我就认定你是我哥哥了,是一辈子的哥哥,一辈子也别想跑了的哥哥!

看着楚洛一脸气嘟嘟的可爱小样儿,蓝魅知道,这孩子总不会真的把刚刚关于师父的那些话吃到心里,成功的转移了楚洛的注意力,蓝魅这才放心的去给楚洛端自己早就熬好的粥,其实,对付楚洛的任性或者是小脾气,自己向来是有很多很多温和的方法,只是,生起气来的自己,都不屑去用而已,除了楚洛的房门,蓝魅才忍不住重重的叹气出声,然后像是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一样,背后被牵动的伤口疼得自己倒吸了口冷气,苦涩的笑绽放在嘴角,原来真正的宠溺一个人,是这样的呢,试着甩甩头,不再乱想,却清晰的听到自己诚然的内心深处有些嫉妒的呼唤,程御辰,你真的很幸运呢……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郁闷了中午有事更完文就下了结果发现没贴上来哭还好现在发现了嘻嘻……

雷霆到底是个脾气怪异的老头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来,而后又悄无声息的走,不过,这次总算是被蓝魅问出了去处,墨尔本。

蓝魅明白,师父和洛洛之间都需要给彼此一个时间去淡忘,去缓解,所以,也没强求师父继续留下。雷霆这么一走,又仗着D.S的头儿无限制的纵容,楚洛在养伤的日子里可谓是难得的轻松。

D.S的事本来就没几件值得蓝魅亲自去处理的,一有空下的时间,蓝魅就呆在自己的私宅里陪着楚洛,宠着楚洛,蓝魅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大的不像是人住的房子,突然间有了人气,有了家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奇妙……

楚洛像是一根绷紧了十几年的弦,总算可以放松了些许,有些本质上的个性终于在体内复苏,有了些符合年龄的心性,时而的拜把子哥哥们也会抽空看看自己,楚洛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比童年还要快乐,只是,每每静下来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就会不经意间的想到程轩,然后心就会莫名其妙的酸,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了?他会担心自己吗?还是,早就忘了自己了?……

抱着膝盖蜷缩在落地窗的前面,对着阳光眯起眼睛,这样,还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就会自然而然的滤干了吧?

只是楚洛不知道,这样寂寞的自己,对门边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蓝魅来说,是多么的痛心。蓝魅心底一切了然,洛洛比谁都懂事,总是努力的去笑,不让自己多心,有自己在的时候,从来都不肯去露出一点点的难过,他是怕自己担心,只是,洛洛,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更加的……轻轻的退出屋子,他怕洛洛会看到这样的自己,转身的刹那,是蒸发在空气中的,泪滴……

还是没有哪怕一点点楚洛的消息,程御辰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忍着灼热,而丝毫没有任何的办法,的内网资料库的防盗系统似乎完善的不像样子,纵使破例的启动了MARS的,可是,面对早已更新过的防盗系统,自己的根本不够强大到去破解,颜昊一直在研究在破译,可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成,由不得自己着急。

就当程御辰再也坐不住的准备夸张的去要人的时候,颜昊终于不负所托的研究出了盗取密码,听到手下小弟报告的这样个好消息,自己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找颜昊,却恰巧和一脸急匆匆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颜昊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颜昊做事一向淡定,这么焦急的状态实在不多见。

颜昊跑的有些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并不说话,只是把手中的资料夹扔给程御辰,转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刚刚看到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然后亟不可待的想要找程御辰商量,自己从17楼直直跑上26楼,现在真是口干舌燥的要命。这份文件很难定夺,不能让MARS的理事会知晓,不然,到底要怎样的下令就由不得程御辰一个人说得算了。自小就是好兄弟,颜昊知道,程御辰在乎的是什么。

程御辰有些好奇的接过资料夹,默契的知道,这一定是个相当重要的文件,不然,颜昊向来没有带着资料夹向自己汇报事情的习惯,心底飘过的并不是一种什么好的预感,有些忐忑的翻开,快速的浏览,然后,怔住,有些不明所以的牵动了嘴角,“可信度多少?”

“百分之百,”颜昊喝了一大杯冰水,总算是调整好了呼吸,“怎么办?”颜昊有些急迫的盯着程御辰,“你拿个主意,不然等下那帮理事知道了,事情就不好办了。”看着程御辰有些愣愣的眼神儿,颜昊真的超级急迫。

“不会的,洛洛曾经亲口答应我,要留潘叔一条命的,他怎么可能又接了这样的任务呢。”程御辰一味的摇着头,他不愿意相信,可是,既然是颜昊盗出来的情报又能错到哪里去呢?程御辰的话里,没有底气,这话,像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颜昊纠结着眉头,“我不管你到底有多信洛洛,或者又是有多排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是,这都不是迫在眉睫的事,”颜昊的口气里有说不出的急躁,“你也知道,那帮理事有多么的缠人,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冷静,然后告诉我,要不要告诉潘叔,要不要整个MARS戒备。”时间不等人,更由不得一点儿的浪费,要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就要快,要有速度,不然,按着规矩,这样重要的文件是不能够在他俩手上停留太长时间的,这点上,颜昊比程御辰冷静得多。

“阿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相信你也是懂我的,原谅我一次,就任性一次,帮我瞒住吧。”程御辰的眼神里有着坚定,他心底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下令调动MARS的精英去保护潘叔,那么,MARS布下的天罗地网一定会让前来刺杀的的那个杀手必死无疑,他怕,他怕那哥被派来的杀手真的是楚洛,他不能赌,用洛洛来赌,他赌不起!洛洛,我相信你曾经对我承诺,拜托不要是你,好不好?要真的是你,那……必然损失的就是潘叔,潘叔是我爸的铁哥们儿,如果,你真的杀了他……,我,也就成了MARS的罪人了啊。

颜昊一切了然的点点头,眼神里有着理解的安慰,他知道程御辰做这个决定有多么的难,如果藏着这个消息,如果真的是的银狐,那潘叔,一定不会活命,颜昊知道,如果有的选,程御辰一定不会用别人的命来赌,可是……唉,心底也只有叹气,有了爱情的程御辰,怕是永远不再会是那个雷厉风行,甚至果敢勇猛的程少主了吧?

“别多想了,”颜昊看不得程御辰这般的失神,即使站在MARS的立场上,是不赞成程御辰为了爱情的任性,但还是忍不住去安慰,“如果洛洛真的答应了你,想来也是会做到的吧,”颜昊比程御辰更加的话里没底,“你快准备准备,收拾好自己的心绪,一会儿还有例行的帮会,既然准备瞒着了,还是不要露馅的好,我先去销毁资料了。”颜昊说完抬腿准备离开,却在马上出门的时候,生生的停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一样,“御辰,要是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最坏的结果,答应我,忘了洛洛吧,好吗?”颜昊说得一脸真挚,他能够站在兄弟的立场上帮着程御辰隐瞒了这样一件事,却真的不能够站在MARS精锐的立场上由着自己的头儿这样的用组织开玩笑,不是只有洛洛的命才值钱,MARS上下那么的弟兄,也都是人命,也一样值钱。

程御辰眼底一瞬间的讶异透漏了他的心声,颜昊知道,其实程御辰也是没什么把握的,尽量的忽略程御辰有些压抑着痛苦的双眸,颜昊狠了狠心,“小宸,真的不能任性了,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在黑色的世界里厮混的人,感情真的是特别的奢侈啊,如果你真的接掌了MARS,你就要对MARS那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负责,哪能任性,哪能为了爱情,就放任自己去消沉几个月?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了就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啊,留下还有些愣神儿的程御辰,颜昊轻轻的出去带上门,他知道,程御辰听进了自己的话,也会劝好他自己,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我叫分割线

其实,程御辰知道的,就是事实,的下一个A级刺杀目标的确是潘皎龙没错,而出任务的杀手,就是银狐也没错,所以,当一切都发生过后,程御辰定会是误会楚洛的,定会是觉得自己的信任不过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笑话。只是有的时候,所有的误会真的会是有那样一种残忍,甚至绝美,没有痛过,怎么会记得深?误会就是一道疤,伤在心,烙印在记忆里……

是误会就是能够化解的,之所以会一直误会下去,就是缺少了那样一个契机,阴差阳错的无奈,程御辰只会因杀了潘叔的楚洛而失望亦或是愤恨,却不会知道楚洛也曾反抗,也曾不从,但是,不同于身为MARS少主的程御辰,楚洛不过是的杀手,即使是舒傲的把兄弟,到底,也只是杀手,他有他的身不由己,而这份身不由己,程御辰不会懂。

邵寒知道大哥的这道命令是长老会那帮老头子们威胁的结果,可是,到底也不是全无道理,这一年来,楚洛毕竟是做了些让上下颇有微词的事情,想要再次回到确实应该做些什么证实自己,但是,长老会提出的条件,对楚洛来说,确实是有些棘手了吧?

大哥为此和长老会争辩过,自己为此和大哥冲突过,可是,到底没有丝毫的余地和退让,邵寒能够做的,只能试着让楚洛去接受,他决定自己去找楚洛说,既然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自己去说,总归会把伤害降到最小吧?

阳光太过明媚,楚洛的微笑也太过明媚,邵寒在那么一瞬间,真的不想去打扰楚洛最近这种怡然的生活状态,可是,做不到,每个人都有一种拟定的命运轨迹,他和楚洛的,注定要与牵绊,这,根本逃不掉。

“六哥。”看着邵寒温柔的眉眼中有了一瞬间的黯淡,敏感如楚洛其实心里早就猜出了些什么,于是微笑着,等待着,极具耐心。

“小七,这个……”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邵寒有一种愧疚的尴尬,就好像,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蓝魅在旁边看着,一切了然于心,见邵寒实在是犹犹豫豫的样子,接口到,“A级刺杀,对象是潘皎龙,时限五天,现在开始浪费的就是你的时间。”完全公事化的语序楚洛并不陌生,只是出自蓝魅之口,多少有些意外。

淡淡的口气里充斥着冷漠,蓝魅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可是,没有办法,照小寒这么耗下去,估计等期限到了,也不会说得出来,蓝魅知道,有些时候,这样极易让人反感的话,也只有自己才能说得出来吧。

“恩,就像师兄所说,小七,这是你回唯一的条件,大哥和我已经尽力的推,可是……对不起,”邵寒低下头,嚣张的紫罗兰色头发也似乎没有了以往的朝气,“你知道的,我们谁也替不了你。”他也想带楚洛去出这次的任务,可是,向来规矩严苛,手段颇多,要是真的代替小七去出任务,不被发现的几率为零,他不在乎事后对自己的惩罚,只是那样的话,小七就会永远的被废了手脚吧?那,对小七,太残忍了。

看着楚洛慢慢收敛的明媚的笑,换上眉头攒促的样子,邵寒知道楚洛心底的挣扎,自己的风堂是最精锐的堂口,手下的情报网比起专攻情报的D.A怕也不差分毫,他知道,小七上次的失手,是因为答应了程轩,他也知道,楚洛心底的犹豫是为了什么。

“小七,除了上次,你没失手过,大哥也想借由这次的事,替你挽回名声。”邵寒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说这些,只是,不想让楚洛误会什么,他怕,小七会任性的觉得,这些所谓的残忍决定是大哥首肯的,因为毕竟,楚洛以为,他与程御辰在一起的半年的所有,他大哥已经彻查的非常的清楚。

“你们省省,我不稀罕。”皱着眉头狠狠的说了一句,有些任性,邵寒也是被这样的楚洛弄得一惊,本就白皙的脸颊有些淡红,如果小七选择去埋怨大哥,那每天在大哥身边的自己,也是逃脱不了被埋怨的系列吧?

“跪下。”蓝魅冷冷的开口,湖水一样深邃的眼睛望不到底,对上楚洛有些讶异的眼神,蓝魅依然坚定的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像是沉默之后的爆发,像是所有的倔强又回到体内,楚洛冷笑一声,回道,“我不。”

“我不记得,你有对我说不的资格。”蓝魅有些光火,他讨厌涉及到爱情之后的楚洛的那份不冷静,绕到楚洛身后,猝不及防的狠狠一脚踹在楚洛的膝窝,十成十的力道。

感受到师兄不同于往常的阴冷,楚洛并没挣扎,忍着膝盖直直磕在地上的钝痛,连动都不敢,有些倨傲的抿着唇,不发一言。

“非逼我用这种方式?”师兄的声音居高临下的自头顶上方冷冷炸开,楚洛有些不争气的眼眶微酸,原想,纵使寒哥不理解自己的爱,师兄多少也该是明白的,却不想,原来师兄竟也不帮衬着自己。冷冷的低下头,楚洛继续沉默。

其实,楚洛脸上那抹早就外泄的委屈,怎么会逃脱得了蓝魅的眼睛,只是,小狐狸,有些事情就要去面对,纵使事情在往反方向发展也好过原地停止不前,这也许残忍,可是,对你和程御辰来说,也未必一定是件坏事,不然,你想一直这样窝在我的D.S里,去怀念从前吗?眼底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舍,只是,一直低着头的楚洛,并没看见。

狠狠心,蓝魅躬身用右手掐住楚洛的两腮,逼迫楚洛看着自己,“收敛收敛你的火气,别等到挨了打才告诉我你错了。”说完,狠狠的甩开自己的手,楚洛微红的脸傲然的瞥向一头。

向来很少有他们师兄弟三个人在一切的时候,所以邵寒很不是了解蓝魅和楚洛的相处模式,尴尬的想要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种场合多说无益。

静谧,异常的折磨人心,蓝魅像是终于没了耐心,踱步就要出去,却在马上出门的刹那,听到了楚洛顺从的声音,“师兄,我去。”然后像是不经意的叹气,有些黯然,也只是轻微,却依然没有逃脱蓝魅的耳朵,强自抑制自己的心痛,蓝魅回过头,口气淡淡,“起来吧。”知道既然楚洛答应了去做,就绝然不会失言,像是再也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多呆,蓝魅说完,就头也不回了走了,他知道,现在楚洛脆弱的心,需要有人可以安抚,较之自己,也许邵寒更加适合吧……

心底的担心还是发生了,其实早就有预感的不是吗?那个潘叔头上细小的洞穿了整个脑部的弹痕,只需一样,就知道这是谁习惯用的手法了吧?程御辰在潘叔的灵柩前愣了好久,没有人知道这个MARS的少主到底在想什么,冷漠淡定的外表下看不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情绪,冰雕一样的俊脸上写着肃杀,阴冷得有些可怕……

的银狐,这个几近一年销声匿迹的顶级杀手,用一次完美成功的刺杀任务,气派的宣告了自己的回归,重出江湖的银狐,的确让各大帮派刮目相看,震撼万分,似乎,回归的银狐比往日更加的狠,更加的绝,更加的无法逾越。

的老大舒傲是难得的好心情,更是史无前例的为自己的下属摆了庆功宴,以此告知那些曾经想置楚洛于死地的所谓的长老院的老头子们,楚洛绝没有叛主的心,他舒傲绝对也是善于识人用人之辈,用不着他们絮絮叨叨的。应邀前来道贺的各大友邦虽是笑脸逢迎,但心里毕竟也是吃味的,谁都知道,杀手是个多么危险多么苛责的职业,消失往往就意味着无影无踪,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新人辈出,淘汰率近乎残忍的领域,动荡了大半年的黑道市场,竟还是因为银狐的重出江湖而再次不得已的一派太平,这样的结果,多少都是让大家有些嫉妒的,为什么,这样一个罕见的精英,却并不是为自己效力?

黑帮,再怎么与众不同,也毕竟是黑帮,所谓的庆功宴,也不过就是大家有个机会在一起放松乐呵一番,黑帮毕竟粗人居多,有些嘈杂是避无可避的,楚洛心中其实是厌烦的,并不是厌烦人,而是厌烦这样的环境,不过即使厌烦却也不得不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毕竟,这场庆功宴,打着的是为自己庆功的旗号,虽然某种意义上讲,只是他大哥舒傲用于炫耀的一种排场。

杀手是个不能见光的职业,纵使舒傲再怎样的想去耀显,也是不会愚笨到拿楚洛的性命开玩笑,于是,虽然楚洛一直在宴会现场,但脸上照着银色面具的他,是并没有多少人看过他真正相貌的。

不速之客大部分都是为扫兴而来的,这次也不例外,当MARS的程少主带着保镖随从大模大样的走进宴会场的时候,偌大的会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道上的人都知道,此时MARS虽然不识时务砸场的几率并不是很大,但到底也绝不会是来此为庆贺的,毕竟,楚洛漂亮的一役,除掉的就是他大半年前没有杀掉的潘皎龙,而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姓潘的,就是MARS中地位极其尊崇的左使者,MARS现任帮主的拜把兄弟。

其实自从程御辰迈进会场,楚洛心里就莫名出一阵的紧张,也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想必,心底多少还是愧疚的吧,毕竟,曾经答应放过潘皎龙,就是自己,可是,身不由己,这四个字,解释给谁听,谁又会信呢?既然不信,还有必要去解释什么吗?毫无掩饰的冷笑,心中一片的凄然。楚洛有的时候真的是倔强到极致,即使有些试图去逃避什么,但依然执着的盯着程御辰,心中多少有些感激这个之前自己一直不甚喜欢的面具,毕竟它可以把自己一切的神情藏匿于暗处,可以由着自己近乎任性的,随意的放肆自己的表情。

太过熟悉的程御辰有着自己太过不熟悉的霸气与凛然,冷酷似乎比以往自己熟知的温柔更配得起他这张脸,即使已近一年未见,却还是让自己燃起了那份怦然的心动。楚洛心底是埋怨自己的,在这样的时刻,竟还是会想些这样的问题,自己果然还真是有够贱的。狠狠的在心底鄙视自己,然后冷静的站立着,面对着MARS程家少主的一脸冷然。

程御辰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了楚洛,即使楚洛戴着面具,可自己依然可以自信的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即使背叛过自己,也恨不起来的,楚洛。那是即使烧成灰烬,自己也能认得出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形,那就是自己的楚洛无疑。一瞬间,像是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忽略了,程御辰心底竟莫名有了些不符合身份的开心,半年来了无音讯的洛洛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这样才肯让自己终于放下一直悬着的心,他需要一个真实的楚洛,不是传闻中的,不是刺杀潘叔的,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洛。

于是有些怀着期望的对上楚洛的眼睛,意外的,如此熟悉的瞳孔里没有温柔或者是躲避,直视着自己有些桀骜甚至陌生的眼神冰冷的程御辰的心,有些凄凄然,还有些疲倦,仿佛这个面具遮挡的不是楚洛的脸,而是楚洛的心,对自己的心。洛洛,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贱呢,即使你杀了潘叔,即使来之前我拼命的说服自己恨你,可是,一见到你,竟把所有的恨和怨,都变成了爱呢,缺少了你的半年,我是怎样的过活,你能想得到吗?从来没有想过,驰骋情场的自己,原来竟也是个情种啊,这些,都不能说给你听呢,可是,就算我说,你会信吗?会相信我是爱你想你担心你记挂你,即使背叛过我,也恨不起来你啊。

你知道吗?一直的一直,我是多么逃避颜昊盗来的消息,我不想相信,我我敢相信,于是,我给你机会,给我们机会,甚至不惜用潘叔的命来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杀了潘叔的那个人,就是你?为什么?我好矛盾,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们,这些,你理解吗?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防备的冷漠的看着我?这样的你,让我有多难过,你知道吗?我不愿意你出事,却更不愿意与你结仇,今天这样以身犯险的我,也是存着私心,我想知道,你是否一切平安,是否一如往昔,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我亲手来摧毁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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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也是一帮的少主,程御辰掩饰了这些震撼失望与苦涩,故意忽略掉那一直就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灼灼,有些微笑的绕过大家,来到舒傲的面前,“此番前来,并没有带着丝毫的恶意,我们MARS也愿意相信,的银狐也只是按着雇主的规矩办事,家父希望,今后,与贵帮不会因为这等事情而有所嫌隙,毕竟要是伤害了彼此,对和MARS来说都不算是好事。”程御辰的话说得不卑不亢,大度合体,在座的不少人,也是很钦佩MARS少主的度量。

舒傲微笑着有些诡秘,“程少主的美意,我和都收下了,既然贵帮能够以和为先,那么,舒某也乐得和平共处。”虽然不知道MARS的求和是何用意,但是,既然人家把话递到这里,自己总不能当众拨了大家的面子,舒傲的话说得很空,多半是敷衍,并未见实质。

果然是狡猾得要命呢,程御辰心底一丝轻笑,有些微恼,面上却仍就一派平和,“这样果然最好,家父希望,能与归帮结盟,不知道,您意向是如何呢?”程御辰不想卖关子,索性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之一。

微微皱了皱眉头,舒傲有些不知道程御辰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按说,现在理应生气得准备声讨正义的是MARS,可是,MARS为什么要与本该成为敌对的自己结盟呢?

氛围有些低压,大家都不敢有所言语,多说无益,毕竟,所有在场的帮派,规模最大的,气势最魄力的,除了,也就是MARS了。

程御辰见舒傲有些犹豫,倒像洞悉了舒傲心中所想,浅浅的笑了一笑,“家父以及MARS上下是有诚意的,舒帮主请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家父愿意这么做,也是希望彼此都会有个更好的发展,不至于让旁人,渔翁得利。”敲山震虎,底下果然噤了声,周遭似乎更安静了。

舒傲的头脑飞快的思索着,自知程御辰说得也并无没有道理,如果MARS与宣战为敌,那么,觊觎黑道龙头的其他帮派很可能会趁着两家相争的时候,坐收空利,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个场合与时机确实不适合谈论这些,于是舒傲说道,“既然贵帮有此诚意,那么详情我们约个时间再议也不迟,今天是舒某为我们银狐摆的庆功宴,大家一乐为主,至于公事,我们暂且延后如何?”

话以说到,程御辰知道,此行的目的之一算是已经达到,于是识时务的点头顺了主宾的意,绅士的举起了酒杯,冲着楚洛走了过去,“银狐的身手,家父也是震惊的,程某来之前,家父特意有所嘱咐,一定要我带他敬你一杯呢。”

程御辰的目光里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再加之刚刚见程御辰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中就开始莫名的紧张,所以,从头到尾,楚洛都没听清楚程御辰的话,心早就已经是乱的了,所以,面对程御辰这样的敬酒,楚洛有些失态的僵在那里,自己手中的酒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面具下面已然的一张通红的脸,这份尴尬也只有自己知道吧?

总会有人替自己解围的吧?有些任性的不想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楚洛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说话的那个人竟然是蓝魅。

蓝魅优雅的拿过楚洛手中的酒杯,一丝媚笑,然后仰首一饮而尽,甚是妖娆,而后,像是不经意间的,蓝魅的右手抚上了楚洛的腰间,感受到楚洛猛然的一震,然后借着手劲儿,蓝魅稳住了楚洛有些挣扎的身体,“程少主的心意,我替我们小狐狸领了。”说完还不忘倒过手中的酒杯,示意着酒已饮尽,心意收到。

楚洛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复杂,带着有些埋怨的感激,蓝魅心底有些不舍得,可是,却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他自认最了解楚洛的人就是他,他知道,如果此时不这样的收场,那难免一会儿会因为楚洛的任性而让局面尴尬,搞不好,楚洛又是会惹祸上身,蓝魅再也不能冷静的看着楚洛去受罚遭罪,在D.S的这段时间里,楚洛吃的苦,真的不是常人可以去想象的。

只是,这样,也许程御辰就会真的误会了楚洛了吧?“对不起。”蓝魅在楚洛的耳边轻声的呢喃,不无意外的,看到楚洛安抚的牵起的嘴角,说不出的心疼。是真的很抱歉啊,只是就连蓝魅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一定要道歉。

程御辰果然是恼了,楚洛看着一脸冷峻的程御辰因愤怒而有些收缩的瞳孔,就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也毫无办法啊,这样的场合,断然自己是不能随意张口去解释的,只是……有些失神,有些黯淡。

小狐狸?这不是自己习惯对楚洛的称呼吗?楚洛不是说,他讨厌别人这么称呼他吗?那这个人是谁?湖蓝色的眼睛,深邃到像是要洞穿一切的霸气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圈住你的腰,而你为什么连躲都不躲?难道,杳无音信的这些日子,你就忘了我而贪图新欢了吗?还是一如你所说,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有的,不过就是逢场作戏?洛洛,是这样吗?就是这样吗?眼眸里瞬息万变着不一样的伤心,眉头深锁,程御辰幽幽到,“看来的首席杀手还就是傲气,我程御辰是没这个面子了。”原来就是这样啊,连杯酒都不肯喝啊,程御辰心底有些轻笑自己,口气有些悻悻,甚至是,自嘲。

所有的疲惫像是约定好了在程御辰转身的一瞬间一起袭来,感激师兄就这样一直搂着自己,让自己有个依靠,楚洛真的害怕,若是没有这个依靠,自己就真的会腿软的站不起来。程轩啊,你到底误会了多少?你知不知道,这么多的结果,早就超乎了我能控制的范围,我的无奈,你知道多少?

其实,只要程御辰有一瞬的回头,都能够看见这样一个柔软到让他心痛的楚洛,可是,没有,一脸决绝的程御辰一直的往前走,背离着楚洛的方向,有些倔强的往前走,没有回头……妙不可言的缘,其实,爱情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可是,把握不住之后,转身拥抱就变成了,咫尺相隔……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放松哈哈大家快夸夸消失吧嘿嘿·

再更一章

(画外音:打跑大脸的消失!!!嘿嘿)

程御辰再也没有心情坐在这样的宴会里,若不是手上的那批军火需要过的地界,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心中心心念念的想着曾经是自己怀里的人儿,他程御辰怎么会这么屈尊的想要讨好?心中是愤懑的,是反感的,于是匆匆告辞。

楚洛见程御辰离开,是难过的,胸口像是堵住了一口气,在这样的觥筹交错之中,压抑的连呼气都成了件困难的事儿,于是,借由去洗手间,独自一人来到院子中,凝视月光,有些幽幽然,果然,来自室外的气息,才够清新。

“爱,可以是唯一,却并不是一切,小狐狸,哥最是看好你的无私,可是,有的时候,你也要自私一点。”紫罗兰色的头发在月光之下更显华美,邵寒果真是个极其优雅的人,就连充满磁性的声音里,也是透着那份贵气,浑然天成的贵气。

“我没事,六哥。”楚洛知道邵寒的这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勉强的让自己笑笑,转过头来,直视着邵寒,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因破碎在眼角的泪滴而熠熠发光,闪疼了邵寒的心。

看到楚洛出来,就担心到不行,邵寒是怕,怕楚洛一个不冷静的冲出去找程御辰,他不在乎程御辰与楚洛的爱到底会怎样,他在意的是,如果楚洛真的追出去,会葬送掉楚洛作为杀手的一生,再不会放过关于楚洛的任何一次背叛了。

“小七,要是六哥连你有事没事都看不出来,那我还是邵寒吗?”自小就一起长大,如果在我面前,你都要装做一脸无事,多累啊?小七,你知不知道,关于你的那份让你劳心伤神的爱情,我是多么的想要劝你放弃?

尴尬的笑笑,有些小把戏被戳穿的脸红,“我知道的,六哥,不过,我真的没那么脆弱,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累也要坚持吗?”邵寒的话里像是有着不甘心,却也只是隐隐约约,有好似有了期待,不过也是朦朦胧胧。

重重的叹了口气,抿抿嘴唇,楚洛坚定的点点头,“就算再累,也曾是爱啊。”楚洛的话里有着老气,有着疲惫,有着浓浓的无奈与心酸。

像是终于死了心,邵寒自嘲般的笑笑,掩饰般的一把搂住楚洛的肩膀,“那就别多想了,快进去吧。”自我安慰般的,邵寒心道,其实,能这样做他的哥哥,这样搂着他的肩膀,也不错呢,人,不可以太贪心。

只是这样的画面,对暗处的蓝魅来说,也是羡慕的,最起码,邵寒还有在阳光下搂着洛洛的资格,而自己,却只能默默的关注着,摇了摇头,换上一抹苦笑,洛洛,为什么这么多疼着你的人愿意给你幸福,你去偏偏要去走那条最最崎岖的爱情路?难道,自小受到的苛责,竟让你连如何让自己轻松的去幸福都不会了吗?

与MARS的洽谈是融洽的,黑暗的世界里,帮派与帮派之间,不过就是这样一回事,没有永远的同盟也没有永远的敌对,利益被□裸的摆上明面,合作之所以愉快,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都会获利,在这样的黑吃黑的世界里,没有人和利益过不去,更没有人会为自己找麻烦。

较之平常多了百分之十的差价,再加之3箱进口重型军火,程御辰提出的条件太优越,优越到舒傲根本没法回绝他,程御辰无非就是要求彻底的保护MARS的全程过境,这个条件,的确值得他舒傲冒一次险。在自己的地盘上,谅他MARS也不敢太嚣张,借用的港口验货,布置周密些,舒傲自信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邵寒总是隐隐约约的担心,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是不对头的,可是,见MARS的诚心合作,却也找不到一点儿的理由,邵寒清楚的知道,做他们这行的,由不得猜测,所有的疑虑没有证据,也只能生生的把一切咽回肚子里。

看着邵寒一脸的犹豫,舒傲忍不住开口,“虽然无功多受禄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在自家的地盘上,也不怕他MARS使诈。”舒傲的话语里满满的傲气。

邵寒只是点点头,他心里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虽然知道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有失体统,但犹犹豫豫的还是开了口,“可是大哥,验货押送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风堂一直在做,这次用小七,不是……”

“小寒,你不用多说了,小七长大了,更不用你一直袒护着,再者说,现在虽说不是非常时期,但毕竟也不是的黄金时期,除了小七,派别人,我不放心。”

“可是,小七平时就毛毛躁躁的,他又是杀手,验货他不懂的。”邵寒的脸上有一种焦急,这种焦急让舒傲有些动怒,“用不着他懂,验货是MARS的事,我们只管保证交易的安全,好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得是什么,小七和程御辰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总不能因为爱情,就什么都回避吧?”

看着舒傲已然愠怒的皱着眉头,邵寒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纵然私下里,彼此都是哥们,可是,公事上,永远都存在着上下级,这个道理,邵寒是懂的。

“哦,对了,还有,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肠子,你风堂的人,明天谁也用不着去,没听说杀手出任务,还用带着保镖的,再说,你若如此兴师动众,难免不被MARS看笑话,以为我们胆小,我丢不起那个人!”

“是,小寒不敢。”既然大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断然不能再去忤逆,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夜黑风高,海面上一片宁静,离交易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楚洛的意识也渐渐的集中起来,还好,程御辰并没有亲自来,这少了自己与之碰面的尴尬,却,也有些失落落的,收到任务,自己的心里是有一丝窃喜的,不管怎么说,到底会和程御辰有个见面的机会吧,于是,自己便一直期待着今天,可是,MARS来接货的并不是程御辰呢,一瞬间的失望,楚洛心底自嘲的想,人家必然不同于自己,自己不过是个杀手,人家可是老板呢,哪有老板亲自来接货的道理?那还要他们这群手下做什么?自己果然好傻,遇到爱情之后,更傻了呢。

海风拂过面颊,真的很舒服,楚洛深深的吸了口有些微咸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现在的这个时候,需要注意力的集中,楚洛自是明白这些的,于是把精力全部集中到任务上,不去乱想。

马达轰鸣的声音从远处的海面上传来,楚洛知道,交易的对方来了,于是提起精神,注视着远处的海平面。

交易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本以为不是自己熟知的任务会有些棘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楚洛一向是谨慎的,在没出任务之前,总是会进行些假设以保证不会临危而乱,的首席杀手,并不是徒有虚名。

压着货准备卸上岸的时候,突然间的警铃乍起,在浓浓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楚洛心道遭了,赶紧吩咐手下戒备,刚刚才放松的肌肉又不得不再次绷紧,楚洛冷静的自腰间拔出配枪,迅速上膛,躲在半人高的集装箱后,冷静的准备应战。

“七少,怎么办?”眼看警车越来越多,楚洛身边的手下有些着急,“一会儿要是开战,你们趁乱护着货和MARS的人先走,这里交给我。”楚洛压低声音的吩咐。

“不行,条子来得人不少,属下不能留七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周围的警车越聚越多,楚洛冷眼观察着,开口到,“听我的,来之前,大哥吩咐过,无论如何,货不能出事,这次来的弟兄本来就不多,硬碰硬,我们不是对手。”

“可是七少,你……”

“不用担心我,我找到机会就会撤,听好了,一会儿,我的枪响,你们就找机会撤离,你在这儿别动,我先去看看。”楚洛说完,身形矫捷的一个倒地侧滚就到了更前面的那个集装箱后,闭上眼缓了缓呼吸,侧身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形,而后深吸口气,双手交握配枪,一个挺身,连着三枪,三条人命,均是射中眉心。

警察方面被袭击的有些猝不及防,待回过神儿来,立刻全体投入枪战,来势汹汹。

楚洛藏身的地方很是隐蔽,但毕竟不是视觉死角,这次怕是有了内鬼,警方投入的警力很多,这些警察远远的包抄过来,总是这样藏着毕竟不是那么回事,楚洛瞄好了方向,又是冷静狠绝的三枪,爆头。

看来警方并不知道自己这边的火力,以为是有狙击手在放冷枪,包抄的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楚洛冷静的往自己的配枪里装子弹,时不时用眼神紧紧盯着自己手下慢慢暗暗的撤退。

双方突然的熄火,让这夜静得可怕,警察似被刚刚的狙击吓倒,仍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看着自己的手下带着MARS的货已经差不多撤离出了危险地带,楚洛放心的喘息着,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枪,自己是杀手,本就对这样的任务不熟悉,来时的子弹带的并不多,看来,需要向警方借借了,一抹自信倨傲的冷笑,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的美。

近身肉搏是自己的所长,楚洛等待的是一个时机,警方的人力太多,看来想全身而退,有点难度,不过,还是蛮有挑战性的。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声,默默熟练的抽出随身带着的那条鞭子中的钢丝,接着夜色的漆黑,扬手,圈住在不远处摸索着的小警察,钢丝绕在脖颈,手上狠狠一用劲儿,一道淡淡的血痕,却俨然闭了气,甚至,连呼喊的时间的都没有,楚洛卸下小警察的配枪,稳了稳心神,准备突围,这么耗下去,实在对自己太过的不力。

触不及防的站起身,冷冷的几枪,楚洛接着警方的慌乱,撤出了好几米,躲躲掩掩,时而抽空点射,但毕竟寡不敌众,楚洛手上的子弹已经不多,而警察像是下定决心势必要有所建树,楚洛有些力不从心了。

楚洛有做杀手的天资,因为他足够敏感,猛地回身,抬手就是一枪,在对方击毙自己之前,解决了对方,但毕竟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一枪,虽然不至于杀了自己,但还是擦破了自己的左臂,一道血痕,刚刚真是惊心动魄,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枪法好,怕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低头瞥着自己的左臂,楚洛剧烈的喘息着,这样下去,体力实在是消耗太大,码头上像是突然起风,冷冷的吹干楚洛一头的汗,狠狠的一凛。

皱着眉头,楚洛观察分析着四周的情势,借由这短暂的时间,楚洛闭上眼,养足体力,怕刚刚的交战,警方已经意识到,自己这里的人并不多,听着脚步声,看来警察的搜寻速度明显提高了,难道自己竟真的要……不,他楚洛从来就不懂什么是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这里的网速实在有够让人郁闷的一直上不去网的消失啊………………

右手按着左臂,血还在流,楚洛咬着牙,撕下自己衣角,狠狠的缠了上去,流血太过耗损体力,喘息了片刻,楚洛再也顾不上其他,急急的往后撤退,不然,自己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只能赌这样一次,赌警察不会料到,他敢这么名目张胆的撤退。

后面有警察在追,但是,似乎并不在手枪的射程范围之内,楚洛唯有拼命的向前跑,不然,不管是自己的体力消耗还是警方调动狙击枪,自己都难逃一死。

上了码头旁的土坡,过去就是自己车停靠的快速路,到了那儿,就算是成功了,一直向前跑的楚洛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火拼,等到自己驱车冲出危险地带的时候,才在后车镜里看到身后的一片火光和厮杀,有救兵吗?楚洛来不及多想什么,倒是乐得有人替自己解了围,想想还真是惊心动魄,看来,六哥一直做的事情,比起自己的暗杀,是危险得多了。

回到的总堂,却意外的见到程御辰也在那里,有些愣神儿,却还是硬着头皮的进去向大哥复命。

堂里的空气有些紧张,楚洛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下意识的瞟了眼六哥,邵寒也是一反常态的皱着眉,一脸冷然,自己好像是打断了什么谈话,但既然都已经都进来了,楚洛还是规矩的叫了声,“大哥。”

舒傲狠狠皱着眉,未发一言,只是点点头,而后冲着程御辰说道,“程少主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楚洛看得出来,大哥是在强压着怒气。

程御辰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我MARS一向是认为贵方是有实力的,才诚意的与你们合作,可是,你们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会有条子?”程御辰的口气咄咄逼人,这种强势,让楚洛非常的意外。

“老子怎么知道?老子替你押货,难道老子TM的希望有条子不成。”舒傲是真的火了,狠狠的扔了手中的雪茄,一脸愤懑。

邵寒见这样一种场景,实在也是不能再旁观下去,“程少主,我大哥脾气是冲了些,但是,贵方今天的损失,虽说我们有责任,但,您这么说,怕是有伤彼此合作的诚心了。”

“你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啊,丢的不是你的货,伤得不是你的人。”程御辰冷冷的等着邵寒。

楚洛一听就糊涂了,自己不是让他们先护着货回来吗?丢货?伤人?怎么回事?有些疑虑的开口,“六哥,货……怎么了?”

邵寒有些害怕大哥会把火气发到楚洛身上,尽量快的低声解释,“货少了4箱,他们的人伤了几个,而我们的没事。”

什么?怎么会这样?楚洛一脸惊讶,像是想要询问,邵寒知道,现在的舒傲是有火还没地方撒呢,何况楚洛还是直接参与的这次行动,于是,眼明手快的制止楚洛,他不想让楚洛撞枪口。

这些小动作没有逃出程御辰的眼睛,看着邵寒这样的护着一脸倔强的楚洛,心里狠狠的揪痛,寒眸微凝,心中有了些想法,斜斜的盯着邵寒,心中暗到,你想让楚洛轻松,我偏不让你如愿,“舒老大,你也别在这里发火,我也不是诬赖你们有意扣了我们的货,这样,你叫你们负责押货的人过来,我问他几句。”

楚洛从来都是急脾气,还没等舒傲发话,自己就冷冷的接了句,“是我,程少主想问什么,问就是。”楚洛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的人手没伤,却伤了MARS的人,丢了4箱的货,怕是程御辰是来找茬的,程御辰难道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也许失望,楚洛的口气,冰冷异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认识程御辰。

程御辰心里想的是楚洛,做什么都是为了楚洛,他怎么可以容忍楚洛这样的对待自己,眼里像是喷了火,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点的温度,“你是谁?这里轮的到你说话?”

也是,按常理,楚洛进门,也没自报家门,舒傲和邵寒也没介绍,虽然上次宴会见过,但那时的楚洛带着面具,程御辰不认识楚洛,理所应当。

于是,像是报复的很愉快,程御辰冷冷的看着楚洛的脸由方才的白皙,变得惨白,眼眶似乎也红了些,紧紧的握着拳,像是隐忍着什么。

邵寒有些意外这样的程御辰,但看着两人的神色,聪颖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他们这样的怄气,邵寒耐着性子介绍,“的七少,银狐楚洛。”

冷笑了一声,程御辰接口到,“久闻大名呢,哦,我记起来了,上次不肯喝酒的就是这位了?果然傲气啊,你们的七少不是杀手吗?怎么现在连押货都管了?”

“你……”楚洛一向骄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嘲热讽的?怒目而视,像是非常生气。

“小七……”邵寒狠狠的打断楚洛,耍脾气不是这个时候,这样几句挖苦就受不了了怎么行?“你还懂不懂规矩?”

邵寒的火气对楚洛还是有些用的,楚洛果然噤了声,冷冷的把头别过去,不看程御辰。

程御辰玩味的笑笑,“性子还真烈,的诚意,就是派杀手押我的货吗?”

被这样一问,邵寒无言以对,确实,派小七押货,不合规矩。

“程少主,我想你应该知道银狐的实力,派小七去,是老子给你们面子。”舒傲的话不似方才那样怒火冲冲,但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呵,舒老大倒是护着手下啊,”程御辰继续邪魅的笑,“不过,到底任务是失败了呢,看来不过如此了。”

“程少主,你话放尊重些。”邵寒有些愠怒,话里极冷。

“少和老子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你说吧,你TM是什么意思?4箱的货,老子赔给你就是,你的人,不过也是些轻伤,程少主没理由这样咄咄逼人。”舒傲实在不想这么和程御辰耗下去。

“舒老大倒是爽快呢,不过,我改主意了,货我可以不要你们赔,我的人,也可以算是白伤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盟友,伤了和气,总是不好的,我有个条件,”程御辰顿了一顿,“不如,就向舒老大要个人,我们就把这事给了了,不然,传出去,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不是?”摆明的威胁,楚洛狠狠一抖,他知道程御辰话里的意思,不用猜都知道,程御辰要得是谁。

“谁?”舒傲眯着眼,冷冷的问了一句。

“他。”程御辰微笑的指向楚洛,一脸坚定。

果然是这样,邵寒有些无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程御辰的所谓的合作,所谓的同盟,都不过是幌子,怕是想向要了楚洛,才是真的吧?可是,纵然以前,自己可以相信程御辰对洛洛爱,可是,而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程御辰会怎么对洛洛呢?

“这……”舒傲有些犹豫,自己的这个兄弟,自己还是疼的,他不傻,当知道了程御辰的真正目的,也就知道了程御辰的势在必得,可是,洛洛会……

“不然,明天的所有的消息散出去,怕往后,敢与合作的帮派怕是……”程御辰威胁的话里有着不符场合的轻松,事不关己一般。

“好。”说话的不是舒傲和邵寒,而是,楚洛。

楚洛怎么会容忍因为自己而祸至整个帮派?一年前自己酿下的祸已经给大哥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看来,也是到该解决的时候了,蓝魅师兄说得对,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小七,你别任性。”邵寒满心的舍不得,出口阻止,即使,他知道,即使阻止也丝毫动摇不了小七的决定。

邵寒眼底的担忧,让楚洛心里狠狠一痛,却也是欣慰的,试图安慰邵寒的笑着,楚洛用眼神告诉邵寒,不要担心,而后,眼神瞬时凌厉,声音冷冷,“程少主这么抬举小七,小七受宠若惊,只是,还望程少主不要失言,今晚的事,到此结束,如果有天,我听到了什么关于不好的消息,可就不要怪小七我翻脸不认人了。”

霸气,倨傲,冷静,这才是银狐的本色吧,程御辰笑着点点头,像是不想多呆,带着楚洛,匆匆就走,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实在是太过害怕楚洛的嘴里再说出些什么伤他的话,即使说服自己,那是洛洛的气话,可是,心里,还是压不住的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真的超级谢谢各位看文的大大

看着熟睡中的洛洛,程御辰觉得就好像恍如隔世一般,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周折,搭了那么多的时间金钱进去,无非就是想让洛洛再次的回到自己身边,可是,洛洛毕竟什么都不知道,他会误会吧?就算知道了一切,怕又是会觉得自己再次的骗了他了吧?苦笑呢,洛洛,想不到,爱你,真的很累啊,可是,你知道吗?这种累,我甘之如饴。

楚洛自昨晚上了自己的车就一直紧紧闭着眼睛,以为是和自己怄气,故意不理自己,可是等到了MARS才发现,楚洛是已昏迷,左臂上的伤,失血过多,差点没的救,不过还好,老天是眷顾自己的,折腾了一晚上,洛洛总算是平安度过了危险期,要是楚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程御辰怕是要恨死自己了,在,一直急于和楚洛斗气,却没注意楚洛早就苍白的唇,到了MARS,仔细的瞧才发现,楚洛黑色的衣服上早已浸满了血迹,还是这么的傲气呢,疼成这样也能咬着唇坚持呢,自己的洛洛果然还是这样的,让自己着迷。

“哥,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就成。”诺凌羽推门进来,声音轻柔的劝着,昨夜就一直高度紧张着,御辰哥又给楚洛输了400CC的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啊,看着程御辰两个浓浓的黑眼圈,诺凌羽有些心痛。

“没关系的。”程御辰微笑的对着凌羽摇了摇头,而后垂下眼,有些沉迷的看着苍白着脸颊的楚洛,“我想让他醒来就看到我。”抬手摸了摸楚洛的眉眼,一脸的宠溺。

“哥,OK,我理解你,但是,拜托你也照顾下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凌羽皱着眉,真是不理解了,这么温柔的程御辰还是自己从小就熟悉的那个御辰哥吗?

知道凌羽是担心自己,程御辰笑得一脸温柔,“好了,小羽,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程御辰的笑让人莫名的安心,凌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仍忍不住的嘱咐,“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弄点儿吃的,一天没吃什么了,怎么熬得住?”

“我不饿,小羽,你真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有关系的。”程御辰说着话,眼神却一秒也没有离开楚洛,诺凌羽叹了口气,轻轻的退了出来。

“你看吧,我就说,这小子一碰到和楚洛有关的事,就方寸大乱。”门外的颜昊优雅的喝着手中的香槟,神情自若,这倒与一脸担忧的诺凌羽有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御辰哥的身体怎么能熬得住?”

“小羽,你是太不了解御辰了,没事的,放心,那小子比谁都熟知药理,这离他的生理极限还差得远呢,你呀,就别这儿跟着乱操心了,乖,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呢。”颜昊还是心疼凌羽,这孩子不比他和程御辰,C.N公司的总裁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他们。

“我没事的,”诺凌羽知道颜昊实在关心自己,温柔的笑笑,“那个人真的是个杀手?他好漂亮。”诺凌羽说得很由衷,他没想到,一个混黑道的杀手也能这么的,怎么形容呢?皮肤真的很白皙,眉眼真的很俊朗,真的是个漂亮得太过惹人喜欢,诺凌羽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有些羡慕他了。

“洛洛的确很……,不然程御辰那小子怎么会这么舍得血本千方百计的去把洛洛弄回来?我看啊,要是程伯父回来知道程御辰做的事儿,非气疯了不可。”颜昊说得有些负气。

“有那么邪乎?”凌羽有些不相信的笑笑。

“有没有那么邪乎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他俩啊,唉,”颜昊叹了口气,“我们没什么消停日子可过喽。”有些开玩笑似的摇了摇头,颜昊一脸的遗憾样儿,抬腿就要下楼,“哦,对了,小宸配的药差不多到时间了,洛洛也该醒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你自己看看吧。”说完就不厚道的留了诺凌羽独自一人,满脸迷茫。

感觉到楚洛的呼吸早就不那么沉稳,程御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无奈又无声的笑笑,“洛洛,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吃点儿什么吧,好吗?”语气温柔的就如那半年在海边别墅时的程轩,楚洛心底有些凄凉,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可以当做这一年在一秒钟里就飘然过去了,可是,我不能啊。

固执的仍旧紧闭着双眼,楚洛打定主意不想理他,不过……,那好吧,最起码在自己顺清思路之前,不理他。

看着床上的楚洛听到自己的话后,别扭的微微动了一下,程御辰更加确定,他的洛洛已然是醒了的,楚洛这般置气着的可爱模样让程御辰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像是不受控制的轻轻的坐在楚洛的床边,语气柔柔,“洛洛,再不起来,我可吻你了啊。”有些赖皮的调调,边说着边落实行动般的驱身靠近,果然再快要靠近楚洛脸颊的时候,看得楚洛睁开了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

“滚。”楚洛的声音很冷,表情比声音更冷,没有一点点的温度。脸颊一红,就这样自己竟对他说话了吗?

自嘲似的笑笑,程御辰知道楚洛的性子有多烈,也不敢造次,起身,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就知道,想要回到一年前,怎么会那么容易?

“洛洛,”叹了口气,“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之前那些误会,那些伤害,我们不要再纠结了好吗?忘了那些,我们单纯的重新爱过,好不好?

程御辰的眼里带着祈求的渴望,看得楚洛的心里狠狠一痛,偏过头,出口的就是违心的话,“做梦。”

“洛洛……”程御辰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楚洛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倔强。

“别这么叫我,我叫楚洛!程少主!”楚洛的话十分的狠绝,双眸寒冰。

“你……”程御辰真的算不上是好脾气,这也就是楚洛,换了别人,程御辰哪能容忍到此?“别太过分了。”深锁着眉头,可语气却丝毫硬不起来。对着的人是楚洛,他怎么可能舍得?

“对不起,”楚洛的声音明显有些偏小,楚洛对自己道歉吗?程御辰实在是相当的意外,甚至是兴奋,可是自己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楚洛的声音再次温柔的想起,“我不过是个抵押物,哪有权力这么放肆啊?”说完,楚洛的眼神就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有些呆滞,却是微笑的。

楚洛的话里没有负气,没有嘲讽,太过的淡定,太过的静默,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洛洛会有这样的口气?这样突然沉静下来的楚洛,让自己太过的心痛,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空气就这样一直凝滞着,就好像时间也停止了似的。

“程少主对待俘虏一向这么仁慈的吗?楚洛让你费心了。”眼神还是没有放弃的紧紧盯着天花板,楚洛的声音有些飘,有些累,有些恍惚的让人心痛。

“洛洛,你真的不明白吗?”程御辰的话里有些焦急,有些无奈,“你不是我的俘虏,永远不会是,真正被俘虏的人,是我啊。”酸涩的笑笑,程御辰叹了口气,“你刚刚醒,我不烦着你,一会儿我叫下人把粥送过来,怎么说也要吃一些,你的体质很虚,”停顿了下下,程御辰像是稳定了自己的心,勉强的勾起了嘴角,“洛洛,你可以对我残忍些,但,不要对自己残忍,好吗?”话里带着乞求,带着心痛。

看着程御辰彻底出了自己的视线,楚洛才放肆的流出了自己的泪,我可以对我自己残忍,可是对你,我怎么会舍得啊?这样的爱,真的太辛苦了,重遇应该开心,可是,为什么,我竟这样的想哭,这样的不敢相信,轩啊,如果我再次的相信你,相信爱情,我会幸福吗?会吗?会不受伤吗?会吗?我真的怕了,我不想再疼了,我的心,痛的已经快不是我的了啊,你知道吗?知道吗?泪水任性的铺满了整张脸,紧紧的咬着嘴唇,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泪,楚洛,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

已经整整两天了,楚洛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什么话也不说,滴水不进,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倒是异常的乖巧,除了进食什么都不拒绝,任人摆弄犹如木偶一般,这样的楚洛快要急死程御辰了,熟知药理的程御辰知道,楚洛大病一场的身子,光是靠着营养液,肯定是要熬不住的呀。

“洛洛,别再这样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吃点儿东西吧。”程御辰一味的哄着,丝毫不见了往日的脾气,语气里尽是满满的着急。

充耳未闻般的,楚洛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程御辰有些疲惫的放下手中端着的粥,无奈的语气缓缓的说着,“洛洛,你到底想怎样?”不是诘问,不是责备,是劝说,是疑问。

楚洛听着这样似乎还带着些委屈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痛,可是有能怎么办?我是你MARS的俘虏,我是的手下,我们的爱情?你为什么要挽回?又凭什么挽回?既然再次的开始也不过就是以悲伤的结局告终,那么,就不要再开始了,失去一次,已经让我的心千疮百孔,如果再来一次,那我的心,就真的会不复存在了吧?就是这样,我又怎么有足够的勇气重新开始?

“洛洛,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好多的苦,世界上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对不起你,也是我程御辰,这些我都知道,”程御辰的声音里有些哽咽,满满的心痛,顿了顿,又继续说,“洛洛,我求求你,给我次机会好吗?再相信我一次,再让我爱你一次,好吗?”

可不可以不要说了?我真的快受不住了,可是,真的要原谅吗?如果原谅了,那么这一年来的一切还有意义吗?如果原谅了,我银狐怎么对得起?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爱要这样的辛苦?楚洛的内心是挣扎的,痛苦的,狠狠的咬着嘴唇,倔强的不去看眼前的人,眼泪无声的滑过面颊,却隐忍着连抽泣都不肯。

“洛洛,你别哭,”伸手想要替楚洛拭掉眼角的泪,却在即将触上面颊的时候,被楚洛狠狠的瞪视着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的收回了手,“洛洛,我不碰你,我不碰你,求求你,别哭了,好吗?”程御辰的声音里有些慌张,这样默默留着泪的楚洛,让自己太过的心疼。

可程御辰越是这样着急,楚洛就越发的委屈,眼泪是断了线的珍珠,串串的落下,疼得程御辰的心里一片片的潮湿,“洛洛……”程御辰微红的眼圈,尽是疲惫无奈,还有心痛……

看楚洛还是除了默默的流泪之外毫无反应的神情,程御辰无奈的牵了牵嘴角,“洛洛,就算是恨,也该恨我,不是吗?养好自己才能有力气恨我的不是吗?所以,不要折磨自己了好吗?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程御辰停了下来,像是顿了顿,下定决心般的,“我不再出现了,只是,求求你不要再折腾你自己了,好吗?”程御辰说完,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生气的慢慢的退出了房间,似有似无的,楚洛听见了丝许的抽泣,还有叹息……

真正心痛的感觉是不是连呼吸都会困难?楚洛有些负气的狠狠地拽掉了手上的输液管,像是要缓解心痛般的,用力的抓着床单,直到指骨隐隐的泛白,仍是不肯松开,强烈的压制着自己像是要嚎啕出声的哭泣,楚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自己竟开始为这段不该有的爱情祭奠了吗?

PS:消失真的很抱歉大家因为最近要写论文实在是催得太急周日就得定稿所以…………有些耽搁了消失真的听不好意思的下周二还要考试所以…………最近更得可能有些少了大家原谅消失好不好???

消失保证哦等这批事忙完之后一定加倍努力的说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消失终于告一段路可以回归了嘿嘿消失快要想死大家了嘿嘿

恩还是要谢谢各位大大的光临哦嘿嘿消失无比感动

恩从今天开始一切照旧嘿嘿欢迎各位大大和消失一起交流哦嘿嘿

消失谢谢各位可爱的大大O(∩_∩)O哈哈~

已经越来越嗜睡了,楚洛现在有些习惯了自己每天若干时间的昏睡,甚至都不清楚睁开眼睛的时候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像是要把这些年都没睡安稳的觉一一补回来似的,即使这样竟也还是疲累的呢,看来,自己一直向往的安逸的生活,的确是苍白到无力呢,楚洛自嘲的笑笑,想找些事情给自己,可是,毕竟不是自由之身,诸多不便是一定的,楚洛自小就十分的懂得如何强迫自己适应各种压抑的环境,所以,即使无聊成这样,也可以足够傲气的依旧连一句话也不说,醒着的时候默默的坐着,累了的时候沉沉的昏睡,楚洛有时甚至会想,如果一辈子就这样睡过去,也未必是件坏事……

即使身体再虚弱,可是,杀手该有的警觉,楚洛依然是有的,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床边有人,稳住心神去感应,却似乎没有一点点的杀气,于是,楚洛暗暗的放松了神经,缓缓的,尽量自然的睁开了睡眼,一脸的惊讶,但绝不是惊慌。

这小家伙的确是很有趣啊,那双眸子的下面极力想要隐藏的失落,怕都是源于骨子里的固执和骄傲吧?看来,御辰这小子,的确捞到了宝了,小家伙生得这么漂亮,又这么的一副痴心样儿,真是要多招人喜欢有多招人喜欢,要说自家徒弟也是智商颇高的人,可是,怎么一面对爱情,IQ就直线下降了呢?这小家伙倨傲中带着的羞涩,期待中带着腼腆的小模样,自己真是怀疑了御辰,怎么就看出了人家不待见自己的?唉,想到这儿,不禁的摇了摇头。

楚洛有些皱了皱眉,这个人好奇怪,一双似乎别样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这人到底是谁?能够出现在程家大宅,想必也是有些地位的人物,看这样貌,虽然说丝毫没有显露出什么年龄的痕迹,可眉宇中却有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浑然天成的散发出来,凭自己杀手的直觉,这人该是比自己的年龄要大,既然自己是小辈,还是先说话显得有礼貌些,楚洛稳了稳心绪,“您……咳”,或是几天没有说过话的缘故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生生阻断了楚洛有些暗哑的声音,也许是因为一直在用营养液维系着体内的机能吧,身体太过的虚弱,这以为只是喉间不适所引发的咳嗽却终是不受控制的成了一连串心肺间的咳喘,想停都停不下来。

楚洛起先还能够凭着意识去掩着嘴,可是仅仅咳嗽一会儿就再也抵不住肺间无停止的抽搐,俯身在床边,右手狠狠的捂着胸口,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是咳嗽到快要没了意识,隐隐约约的,肺间的抽搐总算不再剧烈,头脑也清楚了些,楚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上,温暖的手一直在轻轻的拍着自己,竟有了些感动。

终于停止了咳喘,额头上已满满是汗,平息着气喘,楚洛抬起头,试着微笑,“谢谢。”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湿漉漉的,亮晶晶的,有些倔强,有些坚韧,有些疲惫,有些强行压制的痛苦,眼见着这小家伙因为这样撕心裂肺的咳喘而涨红的本该白皙的面颊,竟有了些折服,面对着这样的疼痛,也能够微笑着隐忍的人,三十七年来,自己第一次觉得,有人值得让自己折服。

“不用客气,我叫仲浚沨。”基于刚刚的那种好感,仲浚沨一派优雅的微笑着介绍自己。

“哦,”楚洛有些意外,这个人的笑容,并不同于往常自己周围的那些或许因为宠溺,或许因为讨好的笑,它是一种源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笑,没有杂质,干净,温暖,让人莫名的安心,于是,像是大着胆子,楚洛平生第一次说了一句不符合身份不顾及后果的话,“我可以叫你浚沨哥吗?”虽然知道这句话就算有些逾越规矩,但到底也是无伤大雅,不过即使这样,楚洛还是因为自己的大胆而羞红了脸。

“哥?”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笑话,仲浚沨大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里没有不屑或者是嘲讽,似乎竟还是特别的开心。只是,从来没有和陌生人这样打过交道的楚洛哪里能够看得出这些,以为是自己的冒昧惹恼了人家,赶忙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小家伙,”仲浚沨发现,自己竟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小鬼了,比起御辰那个臭小子,眼前的这个小鬼似乎更加有趣,于是忍不住宠溺的伸手揉了揉楚洛的头发,“觉得我会拒绝?还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合规矩?”仲浚沨问着,依然满脸的微笑。

“没有。”楚洛小声的否认着,却因为被人家猜到了心里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实在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张比番茄还红润的脸。

“好了好了,都不忍心逗你了,”仲浚沨实在是怕自己再次笑翻而让小家伙更加的拘泥,索性做一次好人,“刚刚我那么惊讶,不是因为你的话唐突,而是……,哈哈,你们这样年纪的小鬼里,敢叫我哥的,怕就是你了,我三十七了。”淡定的报了自己的年龄,然后理所应当般的瞧见了小家伙惊讶的快要瞪出来的眼睛,眼见着小家伙像是噎住了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仲浚沨难得好心情的再次做了好人,“不像吗?可是真的是事实呢。”样子那叫一个无辜,却隐隐约约的带着臭显,摆明了在说,我是天生的娃娃脸,自我感觉那叫一个良好。

“真的不像,我以为……,那我该叫你……”,楚洛有些局促不安。

“天啊,小家伙,你能不能不那么可爱?”实在有些受不住这小鬼没有丝毫杂质的纯真,“别人叫什么是他们的事儿,你就叫哥,懂没?小家伙。”有些戏谑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轻浮。

这个人虽然在笑,却十分的强势,自己似乎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可是,凭着自己平日里有些习惯的傲气,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丢人的让自己都忍不了了,于是,像是有些负气般的,楚洛微皱着秀眉,“我不叫小家伙,我是楚洛。”心道,是想拿年龄压人吗?切那也不能叫我小家伙啊,听着跟逗狗似的。

哈哈……果然是好可爱的孩子呢,也难怪御辰那小子这样上心,仲浚沨这样想着,嘴上却故意的说,“就是啦,刚刚也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真是怎么说都有理,楚洛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善于辩解的人,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微微的垂下眼睑,睫毛长长的,甚是好看。

“喂,你真的是的楚洛吗?一个杀手,怎么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都不问问我是谁?”仲浚沨不习惯这样安静的氛围,再次挑起了话题。

楚洛闻言轻轻抬起了头,嘴角是若隐若现的微笑,“你能随意出入程家的内宅,一定不是一般人,你要是不想说,肯定有你的不便,那我为什么要问?”楚洛的语气轻轻柔柔的,满满的随意里却难掩一种似乎应该被叫做自信的调调。

嘿,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眼力的,能够迅速的看清形势,分析利害关系,难得的,竟然懂得察言观色到这种地步,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去问,像这般年纪的孩子里能有这样的修养,实属不易了,仲浚沨心底不禁对楚洛又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欢,若不是才遇到这小子,想必一定要收做自己的徒弟了,这小子比程御辰好玩儿,而且还懂事,“你倒是明白,刚刚说什么来着,怎么又不叫哥了?嫌我老啊?”仲浚沨的口气中有些无赖,却依然强势。

楚洛有些意外的看着仲浚沨,难道真的要认自己这个弟弟?刚刚见过一面就认弟弟?有些不相信,楚洛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招人待见,只是,看着仲浚沨有些灼人的目光,楚洛选择去相信,于是,张张嘴,不自信的轻轻叫了声,“浚沨哥。”

“你小子不是很懂事吗?什么浚沨哥,直接叫哥就好,快,叫声。”

“哥。”楚洛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想不到,在MARS,竟也有人想认自己做弟弟吗?心底还是有些开心呢,毕竟,自见到的第一眼开始,楚洛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人,甚至还有些被这个人的魅力所吸引,不过,只是很单纯的那种源自信任的想要依赖的感觉,除了程御辰,恐怕没有人会让自己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吧?可是,现在……想到这些就有点儿难过了呢,眼底的黯淡也一览无余了呢。

仲浚沨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小子想到了什么,于是,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仲浚沨有些试探着的问道,“在想程轩?”

听到记忆里那个如今早就被程御辰这个名字所代替的自己熟悉的两个字,楚洛抬起头,眉头有些纠结,有些防备,“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反应,仲浚沨面对楚洛瞬间的变脸倒也处变不惊,“怎么这么敌意?都叫我哥了,还一点儿也不信任我,我这是哪门子的哥哥啊?”有些抱怨,虽然仲浚沨知道自己的抱怨里有多少水分。

“对不起,我只是……,我想知道,哥你为什么知道他,嗯,叫程轩。”楚洛不轻易相信一个人,可是,只要相信了,就不会再胡乱的怀疑,刚刚那样的失控,完全是因为,和程轩有关,为此,楚洛真的很抱歉。

“你呀,”看着楚洛乖乖的小样子,仲浚沨似乎觉得自己心底那个很少有的感觉正在萌动,是久违的心疼吗?为这样个乖巧的孩子,为这样一个以为是惹到自己了,就满眼乞求原谅的,声音小小的孩子……一瞬间的失神,随口说了句,“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招人疼。”说着,宠溺的伸手掐了下楚洛有些微凉的鼻尖。

楚洛有些意外,自己不是最讨厌无谓的身体接触了吗?明明是只见过一次的人呢,可是,为什么竟信任到如此,竟信任到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好多年?有些困惑自己这样的感觉,楚洛微微低下头,抿着嘴唇,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心里,是温暖了的呢。

叹了口气,微微笑笑,仲浚沨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倚在床边,缓缓开口到,“程御辰的生母姓玄,韩国人,这小子和他生母的感情非常的好,所以,程轩这个名字中的轩字,应该是玄的谐音吧,”看着楚洛有些懵懂状态的点了点头,仲浚沨继续说着,“说实话,你哥我呢,这辈子最不愿意管的事情就是和什么爱啊有关的,可是,你俩的事,我真的破例想劝劝,”仲浚沨的语气中渐渐有了严肃,楚洛也是听得一脸认真,“那小子对你有多上心,你真的想不到,不是我护短,只是,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总是有些不忍心罢了,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楚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这小子如此的收心,如此的在乎,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魅力的一个人,能让那小子这么的……,不择手段的,甚至不惜牺牲MARS的利益,只为换你在身边,这样的程御辰甚至都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了。”

并不是冷漠,可是,楚洛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或者说是能够说些什么,这样的程御辰不是自己想不到,更不是自己不相信,只是,是不敢吧?毕竟,在自己看来,这样的爱情,要背负的是在是太多,而,这样累人的爱情,程御辰一样会坚持吗?如果交付了真心,如果那么多的压力下,程御辰不愿意坚持的走下去了,那样的时候,又要找怎样的理由哄骗自己呢?

也许是沉思的楚洛太过相信仲浚沨,并没有收敛一点点表情的楚洛让仲浚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担心与犹豫,叹了口气,见楚洛仍旧是沉默着不说话,浚沨幽幽的开口,“选择相信的去尝试一下,也许,你并不应该悲观,爱情从来就是要背负好多好多,一起面对,两个人的力量,总要强过一个人吧?”

有些执着的看着楚洛,总算是看到了楚洛脸上有些微动的神情,睫毛颤颤的紧紧的抿着双唇,压抑着的,也许是委屈,也许是心痛吧?“那小子觉得你是真的不想看见他,所以一直不敢来看你,即使担心你,也只是借酒消愁,一脸的颓然,楚洛,第一眼见到你,我似乎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小子会这样的对你了,你,的确值得他如此相待,怎么说你也是叫我声哥,好好想想,给自己些幸福,好吗?”

知道楚洛这孩子有多么的要强,仲浚沨说完,就径直的走了,留着楚洛自己在床上细细的消化着这些话,他知道,楚洛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晚消失是熬了个小小的夜写的这一章哦嘿嘿刚刚上完课回来就跑来更新了嘿嘿

哈哈消失是不是很勤劳啦???嘻嘻……(是很大脸!!!!!)

哈哈各位看文的大大要记得表扬消失哦O(∩_∩)O哈哈~

昨夜像是想着想着就流着泪睡着了,楚洛第二天被吵乱声扰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中央,脸上有些皱皱的难受,该是昨夜已经干涸的泪痕吧?想要动一动腿脚,却发现已然是麻木酸痛了呢,轻轻的按压着帮着放松,楚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直安静的程家内宅上下这么的慌乱,凭着直觉,该是有大事发生了吧?

楚洛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只是,虽然不想去承认,但是,昨天混乱迷糊的一夜,确实让自己想了好多,莫名的,就突然很想见到程轩,想来,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过他了吧?

自己的腿脚刚有些恢复了力气,想要下床,却眼见自己的房门被砰的一声狠狠的撞了开,有些皱了皱眉,想必是程轩的令,程家的下人对待自己一向轻柔有度,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响动,更遑论这样大的声音了,有些愠怒的抬起头,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张似乎比自己更要怒气冲冲的脸,然后,楚洛像是忘了干什么,有些莫名的僵在那里。

“你就是楚洛?”来者的声音很是不善,与昨天见到了仲浚沨简直差的太远,本来,楚洛以为MARS的上下,都是异常和睦温柔的,今儿却遇上这样一个找上门来满脸仇恨的主儿,真是有够意外的,于是像是不适应的,楚洛的眉锁的更深了。

见楚洛不回应自己,来者更加的怒火,几乎有些咄咄逼人的靠近楚洛,开口就骂,“不用不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MARS的一个俘虏,凭什么御辰哥就那样的护着你?我告诉你,要是御辰哥真的出个什么事,你也别想活着走出MARS。”

“程御辰怎么了?”楚洛不问来者为什么这样冲动的和自己找别扭,这样的挖苦自己,楚洛真正听到心里的,就是程御辰出事这几个字,关心的,也就只是程御辰出事的这个消息。

看着楚洛一脸的紧张,来人似乎更加忿忿,“少惺惺作态了,要不是你,御辰哥怎么会酗酒,要不是你,御辰哥又怎么会出车祸,怎么会生命垂危?这下好了,你开心了吧?要是御辰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诺凌羽饶你了你,你给我记清楚了。”凌羽恨恨的说着,口气透不出的冷。

楚洛一瞬间有如雷击一般?怎么会这样的戏剧化,刚刚想要原谅程御辰,老天竟这样的和自己开玩笑吗?还是,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头脑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竟是不选择去相信,怎么可能呢,于是,下意识的牵强的勾了勾嘴角,有些不置可否的问了句,“真的?”

“真的?我也不想这是真的,可是……”像是太过激动了,凌羽的眼中隐隐约约的含着泪,然后再也不用多说什么,楚洛听到自己的心里,轰然倒塌的声音,破碎裂耳,怔怔的,像是再也不能勉强着微笑,楚洛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心,一脸的急躁与担心,竟有些慌乱,“他在哪儿?你带我去。”

“你去做什么?你害得他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御辰哥为了你,承受了MARS上下多少的压力,你知不知道,御辰哥为了救你,拼了命的输了多少血给你?你知不知道,他以为你这么难过与痛苦,全是因为他的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理他的糟蹋自己的身子,他有多么的伤心?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是怎样借酒消愁,你知不知道……”

“够了,”楚洛再也听不下去了,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肆意的流淌,“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让我见见他,见见他,然后你再骂我,随你骂,好不好?”流着泪的求着,这样什么情绪也不去掩饰的楚洛,这样一脸担心不惜开口求人的楚洛,与本来的性格有太过强烈的差别,凌羽像是也不忍心再刁难什么,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径自带路走了出去。

被程御辰带过来的那天自己就一直昏迷着,醒了之后也怄气着从没出过自己的房间,楚洛这是第一次接触到程宅,果然好大,亦或者心里太急,好想马上就见到程御辰,可是,老天竟好像要故意捉弄一样,为什么,这条路竟是那样的长,身体本就不好,诺凌羽又像是故意着的走得飞快,楚洛一心想要跟上,仅仅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气喘吁吁,不过,即使这样,仍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程御辰,你答应我,一定不可以出事,知道吗?要是你真的敢出事,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楚洛强忍着泪,满心想的都是程御辰。

终于到了程家内宅里的私人医院,楚洛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却在看到门廊里垂着头斜靠在墙上的颜昊之后,瞬间失去的所有的勇气,为什么这么静?不是在抢救吗?可是为什么这么静?怎么可以这么静?怎么可以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这样的清晰?

楚洛缓缓的走到颜昊的面前,颜昊,自己是认识的,和程轩真正在一起的那半年来,接触到的唯一一个程轩的朋友就是颜昊,大家都是相仿的年纪,玩在一起,也算是熟悉的,可是,今天见到了,却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楚洛不是个习惯逃避的人,然而今天,楚洛难得的想要任性一次,想要逃避。

颜昊看着楚洛,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伤心而忘记了怎样去哭泣,此时的颜昊竟有些淡然的可怕,“洛洛,为什么会成了这样?你们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本来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话,却被这样淡定的声音所取代,楚洛的心底是狠狠的抽痛,“颜昊,程轩没有事儿的,对不对?你们气我任性,是在逗着我玩的,对不对?”楚洛依然是不想去相信,不想去印证心里的那种恐怖的猜想,一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只是一味的否认,就好像只要是自己否认的,就不会发生了一样,楚洛,你什么时候竟幼稚可笑到这样的地步?

“洛洛,我该恨你的,对不对?程御辰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儿,却为了你……”颜昊哽咽住,像是有些气得冷冷的笑了一声,才继续说到,“就算他有那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洛洛,你就一切都对吗?为什么,他可以放下那么多,不顾那么多的去爱你,而你却真的狠下心一点儿回应都不给,为什么?洛洛,为什么?”

楚洛再也压制不住,捂着嘴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心里好痛,真的像是不能够呼吸了的痛,是啊,为什么,程御辰可以为了挽回那份爱,哄着自己,自己却要一直端着,任性的不去理会他?如果不是自己这样任性,如果自己肯给程御辰哪怕是一点点的回应,那是不是他就不会喝那么多的酒,那是不是他就不会去飙车,那是不是他就不会出事?可是现在怎么办?一切都发生了,要怎么办?老天,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残忍,怎么可以?我决定要原谅他了啊,决定了啊,可是,你怎么不给我机会,不给我机会去说出来,为什么?这是一场梦吧,那求求你让我醒过来,好吗?

“洛洛,MARS里,除了御辰,就属我和你熟,我们也是朋友,我不可能难为你,人各有命,御辰他……,既然你不爱他,就回吧,然后忘了他,我想,御辰是希望你这样的吧,他也是希望你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颜昊的话里没有刁难,没有苛责,只有淡定,甚至是关心,而这样的氛围下听到楚洛的心里,却是那样的扎心,你不该这样对待我啊,是我害死了程御辰,你怎么可以不骂我,求求你骂我吧,我,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啊。

“洛洛,御辰一直希望你能幸福,你要……”颜昊有些喃喃自语般的说着,却被楚洛狠狠的打断,“我不,没有他,我拿什么幸福?没有他,我怎么可能幸福?”楚洛像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宣泄,大声的吼着,有些空寂的走廊里,满满的回声。

“可是,你明明不爱了……”有些不明白似的,颜昊又次的问了句。

“我没有不爱,我没有,我没有,”像是再也无力支撑着早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楚洛顺着墙,软软的滑了下去,深深的把头埋进膝间,仍是拼命的否认,抽噎着的否认,“我真的没有,程轩,你是傻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相信我不爱你,你怎么可以相信我不想见到你,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那样的爱你,那样的爱着的啊……”哽咽着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却异常的清晰,“程轩,你是傻瓜,我比你更傻,如果没有你,我还会幸福吗?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要陪着我一直到我们都变得很老很老的时候吗?可是,怎么可以离开我,只留下我,你要我怎么办?程轩,我恨你恨你,这一年来在受了那么多的苦,忍了那么多的痛,好像就要变得幸福了,可是,为什么你,你偏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楚洛像是只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难过的喃喃着自己心底没有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其实,自己果然是熟悉楚洛的,的确是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够逼得楚洛说出心底的话吧,所以一开始老师他们出了这样个主意,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的,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小小渴望与好奇,程御辰实在是太想知道,他的洛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即使程御辰自己也觉得,这个方法真的有些残忍。

刚刚在屋里听到门外的楚洛嘤嘤的哭泣,程御辰的整颗心都要碎掉了,几次强压着想要出去拥抱楚洛的欲望,直到楚洛开始一边哭泣,一边喃喃自语,于是,再也无法坚持的骗下去,程御辰开了门,却见楚洛略显消瘦的身子有些单薄的缩在墙角,猛然间的,程御辰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了,看着这样脆弱的楚洛,孤独的楚洛,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样的楚洛,程御辰竟心疼的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洛洛,我知道你的心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慢慢的蹲下身子,紧紧的圈住楚洛有些颤抖着的身子,程御辰柔声的安慰着,“小狐狸,乖,我没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程御辰的声音里有些不自知的哽咽。

楚洛像是真的太过的相信,太过的遭受打击,听到这样的话,竟也以为是幻觉,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一味的哭着,一味的摇着头,“不是的,你在安慰我,程轩真的不要我了。”

天知道这样的话听在程御辰的心里有多么的难过,轻轻的拍着楚洛的背,帮着楚洛顺气儿,口中柔柔的哄着,“小狐狸,不哭不哭,程轩怎么可能不要这么可爱的小狐狸,怎么可能离开呢?都是假的,小狐狸看看我,我是程轩啊。”

楚洛像是不相信般的抬起了头,显然是太过的惊讶,好不容易有些止住的泪就这样再次溢满的双眼,狠狠的咬着嘴唇,拼命的看了足足一分钟,而后,像是终于确定般的,急急的钻到程御辰的怀里,“程轩,不要再吓我了,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丢下我……”

“好,是我不好,是我坏,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吓着我家的小狐狸了,程轩一辈子都不回离开小狐狸。”参杂着呜咽声里的是诚挚的承诺。

怀里的楚洛像是终于安心般的,使劲儿的往程轩的怀里拱了拱,点着头,而后,的确是太过疲惫了,太过担心了,楚洛像是用尽了一切的力气,所有刚刚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昏倒在程御辰的怀里,真的是太过虚弱了呢,要不是一心挂念着程御辰,凭着楚洛现在这般羸弱的身子,怎么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楚洛的昏倒再次急坏了程御辰,像是害怕手中的宝贝会失去一样,自始至终,程御辰一步不离的陪着楚洛,手就一直紧紧的握着楚洛的手,一刻不离的盯着楚洛,期盼着楚洛快点儿醒来,睡梦中的楚洛安静的就像是天使,那么的纯净,干净的眉眼,白皙的面颊,微薄的嘴唇,挺翘的鼻子,长长的睫毛,真的是好漂亮,天知道,此刻的程御辰有多么的期待洛洛快些醒来,洛洛,快些醒来吧,让我好好的爱你,好好的疼你,好好的补偿你,好好的呵护你,洛洛,你知道吗?我是怎样的,爱你啊……

“程轩,程轩,不要,不要……”梦里的楚洛口中喃喃,狠狠的皱着眉,被程御辰反握着的手越收越紧,像是一定要抓住什么才安心。

“洛洛,醒醒,我是程轩,我在这儿,洛洛,”程御辰轻声的叫着楚洛,想要把楚洛从梦魇中唤醒,可是,依然在梦中挣扎的楚洛却丝毫没有听到一样,一脸纠结的痛苦的摆着头,似乎还有泪水在眼角细细的滑落。

这样痛苦着的楚洛让程御辰怎么能够舍得,俯下身,紧紧的贴着楚洛的胸口,感受着洛洛的心跳,程御辰偏着头轻轻的在楚洛的耳边叨念,“洛洛,醒醒,看看我,我是程轩,你的程轩在这里啊。”洛洛,那样的情景是吓到你了吗?我真的好后悔,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听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轩,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楚洛的眼角已然是清晰的泪痕,梦里的呓语,全都是程御辰。

心好痛,洛洛,我没事,是他们骗你的,你醒过来听我说啊,你的轩就在这儿,你的轩永远不会不要你的,醒过来,好吗?想是不受控制的,程御辰温热的鼻翕划过楚洛有些微凉的脸颊,缓缓的游走,然后小心翼翼的,极为珍惜的舔舐着楚洛脸上的泪痕,渐渐的,靠近那片柔软,试探的,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是一种温暖,久违的温暖,梦里的楚洛紧紧的锁着眉,微微的挣扎了一会儿,便适应了这种温暖,在梦里,随着性子大胆的配合了起来,甚至舒服的时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自喉间传出……直到体内的氧气似乎真的不够用了之后,楚洛颤动着细细簌簌的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特写版的程御辰的脸,楚洛心底吓了一跳,等到自己平复了心跳,再次对上程御辰有些玩味,有些期待的眼神,楚洛突然意识到刚刚梦里似有似无的……甜蜜,而后,不无意外的,片片的红潮涌上脸颊,汹涌而至。

这样的楚洛实在是太过可爱,程御辰忍不住的低下头轻啄楚洛发烫的脸蛋儿,“害羞了?”一脸调戏,故意着的不正经。

楚洛是真的害羞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承认,于是把头偏向了一侧,故意不看程御辰,那任性的小样儿,扭捏着的小样儿,真是十分的可人。

“好了,洛洛,我承认骗你是我的错,惹你伤心是我的错,”看着楚洛依然没有转向自己,程御辰微微的叹了口气,满脸微笑的说,“好吧,我承认,趁你睡着偷偷吻你也是我的错,可是,念在我满心诚挚的道歉的份儿上,我家洛洛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其实楚洛的心里早就已经原谅了程御辰,失而复得的那种珍惜,让楚洛知道了失去之后再想要去拥有的时候会有多么的无奈,虽然,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失去,只不过是程御辰他们导演的一场戏。只是,还是要撑住面子呢,自己被那样吓了一次,他程御辰只是道歉,还真是便宜了他了。

“洛洛。”看着楚洛有些倔强着的强压着想要向上弯曲的嘴角,程御辰一脸了然,自家的洛洛,就是爱面子,于是,打定主意,程御辰有些强制的双手捧着楚洛的脸,不容拒绝般的,再次吻上了楚洛的唇,然后,感受着楚洛从最开始的挣扎,到慢慢的顺从,再到配合,程御辰总算放下心来,洛洛的心其实真的好柔软,好容易满足,程御辰的心里泛出满满的心疼,趁着空隙,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感觉到嘴里咸咸的苦涩味道,程御辰知道,自己的洛洛又哭了呢,洛洛,相信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再也不会让你哭了,洛洛……

快乐幸福的生活并没有真正的走向正轨,自从来到MARS,洛洛就一直拒绝食物,营养液到底也是药物,看着恢复中的楚洛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吃不下去的样子,程御辰真的有些怕,他不想相信自己的洛洛真的会得了什么厌食症。

“洛洛,吃一口,好不好?”程御辰在楚洛面前习惯性的收起了自己的担心,一脸轻松微笑的哄着楚洛,像是对待孩子一般的小心翼翼。

“真的吃不下。”楚洛微笑着拒绝,摇了摇头,虽说只是清淡的粥,可是,自己真的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乖,小狐狸,就一口,你看你都瘦的没多少肉了,再不好好补补啊,抱在怀里都不舒服了。”

“切,那就不要抱,又没人求着你抱。”楚洛有些任性的嘟着小嘴,有些撒娇,这样不常见的表情,真的超级可爱,程御辰忍不住的打趣到,“好,那以后我都不要抱瘦瘦的小狐狸了。”

显然是不习惯程御辰这样的不顺从着自己,楚洛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敢惹我生气,那我就不理你,哼。

轻轻的放下碗,程御辰绕到楚洛的面前,宠溺的抬手掐了掐楚洛挺翘的小鼻子,“我的小狐狸啊,最近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呢。”话里没有埋怨,只有满满的纵容。

程御辰灼人的目光弄得楚洛有些不自然,于是起身,面窗而立,扬起微红的脸对着阳光,这样,就算是脸颊烧烧的,也可以骗自己说是因为阳光太过的灼热吧。

小狐狸笨笨的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程御辰,慢慢的走过去,从身后紧紧的圈住有些单薄的洛洛,程御辰的头轻轻的摩挲着楚洛的耳鬓,“洛洛,不要让我心痛好不好?”轻柔的语气。

“我没有。”温和的回应着,并不是任性或者是其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程御辰太过的担心,毕竟,楚洛知道,难过的是自己的身子,刺痛的实然是程御辰的心。

“洛洛,就吃一口,乖乖的吃一口,好吗?”

是哪种情况能让程家的少主这样一脸的乞求着,只为让自己吃一口饭,楚洛也是有些舍不得了,于是,转过身,凝视着程御辰充满期待的眼睛,大大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见程御辰像是眼神突然的亮了一下,一脸放松的笑了,这样的笑是那么的好看。

端着只是温热的粥,程御辰盛了一勺,讨好着的送到洛洛的嘴边,像是哄着孩子一样的,微笑着,说了声,乖。

楚洛拼命的压制着胃里一阵阵的恶心,微笑着,强迫自己将那勺粒粒饱满的白色米粒咽了下去,而后,胃里竟迅速的开始翻江倒海一般,看着程御辰接着又送到自己嘴边的有一勺,楚洛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咽下去了,想要拒绝,可是,看着程御辰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楚洛实在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于是强撑着微笑,楚洛说到,“轩,这太凉了,去帮我热热好吗?”

程御辰也许是因为自家的洛洛终于开口吃饭而太过的开心,并没怀疑什么的笑着说了句,好,会很快的。然后就径直的端着粥出去了。

一直盯着程御辰关上了房门,楚洛这才猛地冲到了房间里的浴室,对着马桶,止不住的呕吐起来,明明只是一口粥而已,却怎么能够吐出这些污秽?楚洛有些惊讶,却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他怕程御辰回来会看见这些,于是,急急的冲了水,右手握拳狠狠的抵住胃,却在回身的时候,看到浴室门口,程御辰一脸忧伤的看着自己,突然,像是有种做了违心事被现场抓住的那种尴尬,想要说什么,可是,开了口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楚洛有些气这样的自己,于是,认命般的低下了头,根本不去解释什么,对面的程御辰像是突然间爆发般的,猛地冲过来狠狠的抱住楚洛,“洛洛,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手臂越收越紧,楚洛感觉到自己后背衣服上的一丝温热,慢慢的渲染开来……

“洛洛,是我不好,我不该强迫你去吃粥的,对不起,对不起……”程御辰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止不住的一遍遍的道歉。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怕我会得厌食症吧。”楚洛的声音里有些疲惫,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那种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深深的灼痛着程御辰的心,“洛洛,可我真的怕,真的怕,洛洛,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好不好?”

看着程御辰挂着泪珠却又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眼,楚洛又怎么忍心再去说什么伤人的话,于是,咧开苍白的嘴角,尽量弯出好看的弧度,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见程御辰破涕为笑的眉眼,充斥着满满的感激,轩,你什么时候,竟也这样容易满足了吗?楚洛由着程御辰再次的把自己紧紧的搂在怀里,心里却有如打翻了五味瓶,轩,我曾经一直害怕你给我的爱没有我付出的多,现在,我依然害怕,不过,不是害怕你的不爱,而是害怕你的爱太深……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小秘报据说晚上还会来嘻嘻……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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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已经是几天了,洛洛还是吃不进去一点点的东西,每次看到洛洛微笑着摇着头拒绝每一样食物,程御辰的心就好像是被一双恶毒的手狠狠的撕裂般的,痛,害怕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厌食症,多么丑陋的字眼,为什么,为什么竟要缠上洛洛?洛洛受过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上天竟还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没有食物的支撑,洛洛已然是越来越虚弱了,程御辰满心的急躁,却丝毫想不出一点点的办法,老师说,洛洛是因为长期的不进食水,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心理太过的疲惫,自我施压太大,才会这样的,老师说,能不能吃下去东西,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程御辰总是想哄着楚洛吃些什么,他找来各处能够想到的名厨,让他们亲自的教授自己厨艺,每天拼命的学,一次次的失败之后的成功之作拿到楚洛的面前,可洛洛依然毫无任何食欲的微笑着摇头,真的有些无力呢,却真的不忍心责怪洛洛什么,短暂的失望过后,程御辰继续乐此不疲的钻研另一种菜式,总是抱着一种希望,也许,自己的洛洛会突然有了一点点的食欲,可是,却依然是没有结果的。

看着程御辰这样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甚至不惜放下身份和身为程家少主的事物而为自己亲自下厨,楚洛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的幸福感动,还是为程御辰的痴心着急,眼看着每次自己摇着头拒绝之后,程御辰强自压在他心里的失望和脸上因为怕自己不安而绽放的微笑,楚洛就好想哭,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过,总是拼命的说服自己吃下去,可是,哪怕只有一口,也会让自己的胃翻江倒海的难受,然后就是吐,胃里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的都是黄色的胆汁,每每自己这样,程御辰就更加自责的抱着自己哭,然后,就像是再也舍不得了,楚洛再也不勉强自己去吃,这样,看着程御辰只是失望的表情也总好过他自责的样子吧,那样满眼疼惜自己的程御辰,让楚洛太过的,痛心……

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就一定不能放弃,这是程御辰做事的准则,就像自己老师说的,既然,这样厌食症的根结在心里,那就想办法去解开心结,程御辰觉得,程家大宅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养病的地方,他决定带着楚洛去自己的那个海边别墅,在那里,有他和洛洛全部美好的回忆……

阳光,海浪,沙滩,四周的美景让楚洛的心情总算有了些好转,不同于为了让程御辰安心的那种微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如果身体可以也如阳光一样健康,该有多好?想到这里,不禁苦笑,淡淡的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楚洛转身的时候,看见程御辰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突然就有了些脸红,“怎么一直不出声的?”下意识的嗔怪着。

“洛洛,你真的很漂亮,真的。”程御辰边说着边走向前,直到与楚洛就剩下了一公分的距离,然后狠狠的把楚洛抱在怀里,柔声说着,“也别总是在屋里看着,走,我们去汲取汲取新鲜的空气,我的小狐狸要是再在屋子里闷着,就得发霉了。”微笑着说完,还不忘在楚洛的小脸儿上留下一个爱的痕迹。

楚洛刚要摇头拒绝,程御辰眼快的一个吻就堵住了楚洛的嘴,“这次不听你的了。”

海浪就在脚下拍打着沙石,楚洛软软的靠在程御辰的怀里,任着海风吹乱了发丝,微微的阖上双眸,感受着被呵护的这种温馨的时刻,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呢。

不知过了多久,程御辰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楚洛,像是都有了些倦意,然后,就在自己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听见怀里的洛洛轻轻的说着,“轩,我真的好喜欢海。”

像是并不期待自己的回答,楚洛继续说着,“海一定是由好多好多的眼泪凝集起来的,不然,它为什么总是那么的苦涩?,没有人见过海最有感情的面貌,本以为潮汐是大海真正想要表达的感情,却不知道,那不过只是海企图藉以掩盖寂寞的一时喧嚣罢了,海,也是孤独的呢。”

程御辰承认,自己并不是个浪漫的人,也真的不完全能够明白楚洛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只是心疼,听到楚洛这样幽幽的声音而阵阵的心疼,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程御辰只是更紧的圈住了楚洛,他知道,他的洛洛在难过,甚至悲伤或者孤独的时候,就会冷。

“轩,以前,就只有师兄这么抱过我。”楚洛像是回忆起些许快乐的事儿,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更舒服的倚在了程御辰的怀里。

楚洛的眼睛里亮晶晶的,那一刻,程御辰似乎有了些醋意,他的洛洛在这样的情景下,会想起别人吗?而后,像是又不理解这样小七的自己,如果爱成了独占欲,他的洛洛又怎么会幸福呢?

“蓝魅?还是邵寒?”程御辰问得有些不经意,眼神似有似无的瞟向远方的海里,可是,他仍然用余光看见了楚洛眼底一瞬间的停滞,而后换上一丝不经意的笑,“轩果然什么都知道呢。”楚洛的话说的很安静,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知道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讶异,这倒让程御辰有些措手不及,“洛洛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吗?”

浅浅的笑着,摇了摇头,楚洛的话里听不出一点儿的波澜,“你是MARS的少主,知道不是也很正常吗?”

“洛洛,”虽然洛洛的话里听不出什么,可是程御辰的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怪异,洛洛的反应未免也太过的平静了,于是,像是怄气般的,程御辰说到,“可是,这毕竟连你大哥舒傲也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而大哥,根本就不在乎我,”楚洛的话接的很快,像是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却也没有一点点的失落,一点点的难过,“轩,其实在,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我的价值,不过是可以把一些别人要花很长时间做得事情,迅速完整的办好,没有什么马脚,如此而已。”

“洛洛……”程御辰有些听不下去楚洛这般的妄自菲薄,想要打断,却被楚洛抬手压住了口,而后听得楚洛继续说着,“其实,我的轩很傻,你用了那么多的手段,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不过只是为了把我‘光明正大’的弄到MARS,弄到你的身边,其实,哪里用这样的麻烦,我大哥……”楚洛有些苦笑,顿了顿,有继续淡淡的说着,“是不会在利益和我之间,选择我的。”

程御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默,耳边除了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音,就只有静静的一片,而后,像是楚洛从自己陷入的思维里拔了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有些幽怨的咧开了嘴角,“我是不是特别爱抱怨?”楚洛的眼里似乎有着被海风吹干了的泪滴,亮亮的,满眼认真的看着程御辰。

“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程御辰说着宠溺的揉了揉洛洛的头发,洛洛啊,你就是这样说了几句,就觉得自己是抱怨吗?到底你受过怎样的苦,才能让你就算面对唾手可得的幸福也能这样的战战兢兢,你知道吗,你这样,我真的是好心痛。

“洛洛,”低下头吻了吻楚洛的嘴角,程御辰用鼓励着的眼神看着楚洛,“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程御辰的要求提得一脸的认真。

“我的故事?颜昊不是应该都事无巨细的告诉过你了吗?”楚洛坏坏的笑着,竟有了些揶揄。

“洛洛,怎么你也……”程御辰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这个小狐狸,果然是心思细腻的,难道真的在意自己调查他的资料吗?

看着御辰有些吃瘪的样子,楚洛笑得一脸的孩子气,说不出的轻松,程御辰这才知道自己是上了这小狐狸的当了,不过,是有多久没有看到楚洛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如果这样能换的楚洛发自内心的开心,也算是值得了,程御辰想着想着,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楚洛抬起手在程御辰的眼前晃了晃,样子一脸的调皮,“喂,傻了?想什么了,这么执着?”

“没有,我在想,我的洛洛,要是一直都能这样,该多好。”程御辰说得很由衷,却意外的发现楚洛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彻底的收敛了眼底的光彩,又换上了深深的黯淡,有些后悔的刚要开口询问是不是自己的话伤到了洛洛,却听见洛洛有些疲惫的开了口,“我也想,却不敢想……”楚洛的口气很轻,然而竟硬的像把刀,深深的剜着程御辰的心。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楚洛依旧在笑,口气依然只是淡淡的,事不关己一样,可是,微微垂下的眼角,却出卖了洛洛的内心,其实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呢?感觉到程御辰的沉默,楚洛有些不舍得自己的人陪着自己难过,“好了,早知道会惹你不开心,我就不说了。”

“小狐狸,你总是这么委屈自己,总是这么委屈自己。”程御辰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狠狠的抱着楚洛,紧紧的,像要把楚洛揉到自己的心里。

“轩,知道吗?从小到大,只有你和师兄会这么说我……”楚洛轻轻的说着,程轩听得有些皱眉,猜测着问了句,“是邵寒?”

楚洛摇了摇头,“是蓝魅。很好奇吧?呵呵,上下都知道寒哥是多么的护着我,却没有任何人知道,蓝魅师兄对我的照顾,其实你能查到蓝魅和我的关系,一定会很奇怪我这么说,不过,蓝魅师兄真的很疼我,真的很疼,只是,他从不会表现出来,甚至对我,比对他手下的任何人都狠,都苛刻,他是个霸道的人,只是,会对我温柔。”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嫉妒?”程御辰笑着问道,他实在有些不理解小狐狸对自己的诚实,这些原本是不用说出来的,他不怕自己误会吗?

“你,不会,”楚洛说得十分的坚定,“程轩,我信你,就会无条件的信,你想知道的,关于我的任何,我都不回瞒着你,这是因为,我不想在我们之间,有任何的隔阂或者猜疑,所以,以后,请不要再调查我了,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好吗?”虽说是疑问,楚洛的话里却有着异常温柔的,强势。

点了点头,就知道,他的洛洛足够的敏感,足够的锐利,程御辰为自己的做法,有些脸红,有些愧疚。

“我没有别的意思,轩,我只是希望……”紧紧的注视着程御辰,楚洛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望,“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很单纯的幸福着……”就让海来为我们作证,程轩,我把自己交付给你,请你让我幸福,好吗?海水的汹涌回荡在耳边,那一刻,楚洛似乎觉得,幸福,似乎也不再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搞定ING

嘿嘿欢迎各位看文的大大给消失留言哦嘿嘿谢谢你们

以为那天自海边回来,洛洛的心结会解开一些,会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食欲,可是,到底,依然还是老样子,什么也吃不下去,程御辰是懂医的,他知道,再这样耗下去,洛洛迟早会掏空自己的身子,那样,生命就会终结了吧?像是太过害怕那一刻的到来,程御辰的情绪开始越来越急躁,看着心爱的楚洛,也是越来越痛心。

看着自己鼓励着的眼神,洛洛强迫着张嘴吞下了自己亲手熬得粥,然后,像是很快的,洛洛的脸色变了变,就像是要吐出来,我知道他是在拼命的克制,可是,我真的不能由着他的脾气来了,如果再不进食,如果他自身的机体对营养液也开始不吸收的时候,那么,一切就都完了,不,我绝对不允许,洛洛还没有得到我给的幸福,又怎么可以这样结束生命,和我们的幸福,洛洛,我不会放手,也请你不要这样自私,好吗?

多少次看着程轩隐忍的眼神,就会舍不得任性,可是,轩,我真的吃不下,我也不想这样,你说要给我的幸福,我还没有接到,程轩,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竟然惧怕死亡,惧怕那种冷冰冰的感受,我怕,真的怕,于是,我很努力的想要吃下去,强压制着食物入嘴时的恶心,拼命的想要咽下去,可是,即使咽下去了,也逃不过要吐出来的命运,胃,似乎再也接受不了任何的东西了,是我平日待它太差,它要罢工了吧?还是,它已经坏掉了?

情况每日愈下,洛洛甚至有些放弃了一只执着的挣扎,这样拖累着自己与程轩,实在太过的讨厌,像是认命般的,楚洛甚至放弃到觉得连吞咽都是多余,即使咽下去又怎样?不一样还是会吐出来吗?既然这样,又何苦白白折腾一趟?

虽然楚洛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抵抗着,可是,了解洛洛并不比了解他自己少的程轩怎么会看不出来,于是,竟有些恐惧了,洛洛,如果连你也放弃了坚持,那么,我又怎么有勇气再去希冀,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好吗?

程轩依旧坚持着把刚刚熬好的粥送到楚洛的嘴边,楚洛依旧的摇了摇头,微笑着拒绝,程轩却也不说其他,只是就这样举着,也不放下,也不多说什么,终于,楚洛还是不忍心这样劳累着程轩,于是,皱着眉张开了嘴,却在细细软软的粥碰触口腔的一刹那就想要吐出来,程轩像是急了,抬手强制了掩住了楚洛的口,眼中带着渴求,嘴里柔柔的说着,“洛洛,咽下去,求求你,咽下去,乖。”

像是只要楚洛不同意,就永远不会拿开手一样,楚洛认命的看着红红眼圈却一脸孩子气的哄着自己的程轩,试着运动着自己的喉结,生涩着做着有些不习惯的吞咽动作。

感觉到洛洛似乎快要将嘴里的粥粒全部的运向胃里,程轩微笑的放开了手,却似乎在一瞬间,像是所有的恶心反应都一起袭来一样,楚洛皱着眉,就想呕出来。程轩怎么能够允许好不容易吞咽到楚洛胃里的食物就这样再次的被放逐出来,于是,栖身靠近楚洛,一把搂过楚洛的脖子,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唯一的通道。

怀里的楚洛像是惊讶了,水一样的眸子里满满的挣扎,身体也不安分起来,摇着头,想说,不要,却害怕出口就再也压制不住胃里的污秽,满眼的焦急,像是要逼出了眼泪,轩,不要啊,脏,怎么可以,快离开,放开我,好不好?眼神传达的信息一字不漏的看在程轩的眼里,可是,程轩却依然紧紧的扣住楚洛的后脑,执着的吻着,洛洛,不要吐,不要吐出来,厌食是个痛苦的过程,让我来帮你,好吗?

怀里的洛洛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累了,楚洛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脸颊上时微汗的潮红,不过,好神奇呢,就这样被程轩吻着,竟真的没有吐出来,好像,自己已经成功的为自己的机体补充了半个月来的第一缕能量,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呢。

程轩像是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高兴的孩子般的抱着楚洛,知道眼中溢满泪水,洛洛,这是希望啊,谢谢你,谢谢你……

我特俗叫分界线---晋江

楚洛的身体总算是在慢慢的恢复中,每天,程御辰都会想出这样那样的方法逼着楚洛吃饭,弄得来探望的颜昊和凌羽都打趣着说他们MARS的少主是要把洛洛这只小狐狸当成小猪来养,每每这样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楚洛红红的脸颊。

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不管怎样说,有人这样宠着自己,让洛洛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如果这样的生活就是一生就好了,想着想着,眼神竟有些迷离,近半个月的恢复,自己已经可以吃些清单的食物了,一个厌食的人,在这样短的时间就能恢复有这样的结果,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每每这时,楚洛总是特别的满足,因为,他知道,这样奇迹的背后,是程御辰怎样的,对自己无限的爱……

“想什么呢?”程御辰从身后抱住阳台上吹着夜风的洛洛,“都这么久了,夜里还是风大的,我们进去,好不好?”耳鬓厮磨般的,程御辰真算得上是个有情调的人,这样的时刻,怎会不记得调情。

楚洛被程御辰弄得有些痒,嗔怪着的扭捏了下,却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倚在程御辰的怀里,样子倒有几分娇羞,“不好。”楚洛喜欢和程御辰在一起时的轻松,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以有说不的权力,这些以往在时都很奢侈的想法,似乎在程御辰这里都行得通。

程御辰倒也没说什么,依旧紧紧的抱着楚洛,满满的宠溺着揉了揉楚洛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要是生病了,我可不管你。”

“好。”楚洛微笑着说了一个字,回过头一脸玩味的看着程御辰,有些小孩子一样调皮的挑衅,他向来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最能制得住程御辰。

其实,程御辰就知道会是这样,从来,要是洛洛真的和自己耍心眼儿,自己绝不会是对手,于是笑着亲了下楚洛有些微颤的睫毛,“你呀,”向来都知道怎么气我,不过这后半句自己是没说的,不然,要是洛洛真的生起气来不理自己,这一晚上绝对有自己好受的,程御辰从来都不会笨到和自己过不去。

“洛洛,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御辰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为什么?”御辰最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宠着自己,哄着自己开心,也总是带着自己去自己比较喜欢的地方玩,可是都没像今天这样提前打过招呼的,看来是重要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就知道你会问,小狐狸总是有好多的为什么,”程御辰有些坏笑着,“那,现在乖乖的和我去睡觉,明天带你去,去了就知道了,”程御辰说着把楚洛半抱进卧室,看着自家洛洛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程御辰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的说漏了嘴,于是,吻了吻楚洛的嘴角,“收起疑问好不好?乖,小狐狸,明天要早起,快睡哦,明天就知道了。”

难得的,楚洛乖乖的点了点头,由着程御辰抱在怀里,慢慢的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清晨楚洛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俨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先是惊讶,而后有些忐忑,这些天的日子太过的松懈,人也太过的疲乏,所以,自己竟然在睡梦中被人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如果,自己依然还是的杀手,想必,这样的警惕心,死一百次都不够了。

“醒了?”程御辰一脸堆笑的进门,打断了楚洛的思路,程御辰这是搞得什么鬼,这是哪里?

自己只不过去冲了个澡,洛洛偏偏就这个时候醒过来了,看着洛洛一脸疑问的样子,程御辰满脸宠溺着的微笑的说道,“小狐狸你还真是能睡,飞了将近两个小时,你可是足足的睡过来了。”可难为我了,为了给你惊喜,起了个超级大早不说,还孤独的开了两个小时的直升机,你是香香甜甜,我可是疲累万分哦,不过,这也绝不是抱怨,这是心甘情愿。

“这是哪里啊?”楚洛被程御辰这么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问了句。楚洛本事迷茫的,可是看见了程御辰也就放下了心。

“先不告诉你,乖,快起来,都几点了?”程御辰说着,就要过来拉楚洛起床。

楚洛揉着惺忪的睡眼,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微暗的天色,拜托,怎么怎么看怎么像是晚上,“啊?轩,现在几点?”楚洛微微皱了皱眉头,真的是有些困啊。

“五点半,起来了,懒虫,不对,是懒狐狸,快起来了。”程御辰孩子气的拉扯着楚洛,试图让洛洛快些起来。

五点半?没搞错吧?楚洛心底有些无奈了,“轩,还这么早,我再睡会儿,等太阳露面儿,我就起来。”楚洛的世界里仍然朦朦胧胧的,下意识的应付着程御辰。

“快给我起来,”程御辰这次终于没由着楚洛,开玩笑,自己连夜的开着直升机过来,就是要带自家的洛洛看日出,这小子竟然说等太阳露面儿了再起,那岂不是要白费自己的心意?程御辰想着,像是打定主意,整个人压在楚洛的身上,威胁的说了声,“那我要开始亲了哦。”然后立即付诸行动,终于,楚洛在有些缺氧的情况下,皱着眉睁开了睡眼,似有似无的撅着小嘴儿,别样的可爱。

“快起来,我带你去看日出,这里的景致超美。”

看着程御辰一脸执着的认真,楚洛不忍心拒绝,头脑开始清醒,似乎意识到了程御辰的一片心意,没再磨蹭,由着程御辰把他抱到浴室,而后简单的套了件外衣,就被程御辰拉着除了别墅。

楚洛不禁为外面的景色所吸引,程御辰看着有些呆滞的楚洛,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于是,拉着还有些呆滞的洛洛,坐在沙滩上,远方,海的的尽头隐隐约约的有着一丝黄色的光晕,太阳就要升起来来了。

“喜欢吗?”程御辰让洛洛斜倚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柔柔的问道。

楚洛诚实的点点头,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动,可是,自小就不善于表达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自己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呢,耳边是海浪暗暗涌动的声音,眼前是希望缓缓升起的样子,身边是充满信任感的怀抱,这就是幸福吧?楚洛虽然有太过单调的童年,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浪漫的天性。

“洛洛,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程御辰依然是微笑着,满满的宠溺,问得却是一脸认真。

楚洛皱着眉,像是思索着,可是还是没有头绪,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从小到大,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与楚洛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他自小就是对日子没有特别概念的人,所以,程御辰的这个简单的问题,对楚洛来说,还真的很有难度,于是极其诚实的摇了摇头。

“傻狐狸,今天是你生日啊。”程御辰笑得极其的温柔,自从他知道洛洛的生日,就一直思考着要送给洛洛怎样一个特别的礼物,他知道洛洛喜欢海,所以想到送洛洛一个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海的地方,于是就想到了岛,一直暗暗的筹划和装饰着,就是想给他的洛洛一个惊喜。

楚洛有些发愣,而后像是强压着某种情绪,声音也有些瑟瑟,“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啊,轩,你怎么知道的?楚洛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内心的一种叫做感动的澎湃的声音。

“这个岛,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并不回答楚洛的问题,程御辰反问着楚洛,一脸的认真,满眼的宠溺。

一直的点头,楚洛强忍着就要喷涌而出的泪水,他不想哭,这样幸福与感动的时候不应该哭的不是吗?

看着洛洛感动着的满足样,程御辰竟有了些心疼,“生日快乐,我的洛洛。”补上这句不算晚的祝福,程御辰紧紧的把楚洛抱进怀里,晨曦中金黄色的光晕下,这样相拥的场景,是不是就叫做浪漫?洛洛,不要怪我自私,我希望,旭日是我们爱的见证,这样无论何时,看见朝阳,就会想到彼此,感受到彼此,洛洛,你能感受到吗?我爱你……

知道怀里的洛洛还是哭了,倔强的孩子终于说服自己破除了伪装坚强的外壳了吗?程御辰有些不舍得,缓缓的顺着楚洛的背脊,安慰着啜泣着的洛洛。

不知过了多久,程御辰听到怀里呜咽着的声音闷闷的对自己说谢谢,然后听清了那句让自己无比心痛的话,轩,这是有人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谢谢……

像是先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的程御辰再次狠狠的抱紧怀里的洛洛,“记着,洛洛,我要给你幸福,把这二十年来你没有感受过的幸福通通的补回来。”承诺般的,程御辰的声音里有着过分心疼而颤抖的声音,似乎可以想到洛洛的童年是不幸福的,却实在不能相信竟是那样的不幸福,对不起,洛洛,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可以早些认识你?洛洛,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一辈子,直到,永远……

就是这样一个平常到再不能更平常的日出下,就是这样不寻常到再也无法寻常的气氛下,御辰和落落的心,就这样为彼此敞开,那是一种交付,忠实于灵魂深处的信任和寄托,终极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点儿消失超级愧疚不过其实消失也想解释一下了话说消失学校的破网啊哎呀······伤心啊

PS不过还是超级谢谢一直陪着消失文文的大大们有你们真好嘿嘿

要不是自家父亲提前结束了他原计划的环游全球回到X城,程御辰说什么也不想这么快就带着楚洛回来,他的洛洛好不容易能够这样的开心自由,他不想这样的日子就只有短短的五天。

“老头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程御辰有些郁闷的问着,刚回到X城,程御辰就带着楚洛直奔自己的海边别墅和颜昊汇合,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楚洛,更不敢贸然把楚洛带回程宅。

“废话,你在X城折腾成这样,为了MARS,程伯父也不能不回来了。”颜昊的话说的极其是理,但是在这种状况下说,无疑惹得程御辰一记白眼相送,“就你知道。”

自己其实也是很犹豫,实在想不出应该怎样对老头子解释最近MARS里的那些闲言闲语,不论是关于洛洛的,还是关于自己的。“谁那么多嘴啊?”要是被我逮到,一定活剥了他,自己生平最恶心打小报告的人。

“能有谁?你觉得,理事会的那帮老家伙们能容得你一个少主在MARS叱咤吗?平时他们想找事还找不到由头呢,这下好,你给人家提供个这么绝佳的机会。”颜昊的话里有些负气。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竟怪我了?”程御辰深深锁着眉头,口气也不怎么好。

“得,我也不和你这儿找乱,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你家老头子吧,估计他是什么都知道了,昨儿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奇差,发现竟然联系不到你就更火了,你说你昨天怎么还把手机关了?”谁也没料到程伯父会突然回来,等颜昊收到消息的时候,立马想办法联系程御辰,可气的是,这小子竟然关了手机,知道他带着楚洛去了独岛,想不到别的方式联系到他,颜昊这叫一个急,眼看着再也兜不住了,颜昊只得先回程宅替程御辰探探情况,这不去还好,一去自己就真成了炮灰了,颜昊心想,自己这是得罪谁了,怎么平白就招了这么一顿骂?

昨天陪着洛洛去冲浪,俩人在海里泡了一天,哪有出海还带着手机的?索性就直接关了机,哪想事情都这么背的?偏偏就是昨天,自家老头子奇袭X城,自知就是解释也是自己没理,程御辰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听着颜昊唠唠叨叨的,还好,刚刚回来就支小羽陪洛洛聊天去了,要是洛洛在这儿,肯定又是觉得是因为他连累自己的,肯定又会愧疚,洛洛总是习惯这样委屈他自己,什么错都往他自己身上揽。

看着程御辰有些溜号的眼神儿传来似有似无的莫名情绪,颜昊知道,这准是又想到了洛洛,于是叹了口气,声音颇为无奈,“总之情形就是这样,我能帮你解释开脱的都说了,不过,关于洛洛,老爷子是真知道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就知道,只有涉及到了楚洛,程御辰那小子才会有一瞬间的认真,果不其然,程御辰颇为郑重的点点头,还特别正式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在这两个人在书房里研究对策的时候,诺凌羽陪着楚洛在主卧室里闲聊。凌羽今天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分散楚洛的注意力,程御辰吩咐,一定不要让楚洛疑心什么,他知道他的洛洛有多么的敏感,他也知道他的洛洛如果知道他给自己带来的那么多的麻烦就会特别的自责,而这些,都不是程御辰想要的,他希望楚洛单纯的幸福着,这些事,他要自己解决。

诺凌羽倒是相当喜欢这次的‘任务’,不过也是藏了私心的,上次为逼着楚洛和御辰哥和好的那出戏,自己对疯狂的冲着楚洛吼的恶劣形象一直难以释怀,怎奈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和楚洛解释这些,这次总算是有机会能让自己说清楚了,想他诺凌羽虽然算不上是好脾气的人,但到底也不是那样一个无赖的样子啊,要不是实在太希望他们彼此合好,自己才不要这样毁掉自己的优雅贵公子形象呢!

另一边儿的楚洛就有些心底发毛了,看得出,轩是很疼这个叫凌羽的人的,可是,他上次对自己的那种,嗯,算是仇恨的样子,实在让自己有些发怵,不想让程轩为难,为了避免尴尬,楚洛一直不敢正视这样一个人,可是,今天,似乎逃不掉了呢,有些郁闷,实在不理解轩为什么有这样的安排。

看着这样的楚洛,诺凌羽不禁笑出了声,“楚洛哥,我先道歉吧,那天我实在是太放肆了,吓着你了吧?”

听着这样的话,楚洛惊讶的抬了头满眼不解的看着一脸温和微笑的诺凌羽,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他,有一丝的惊讶呢,原来,凌羽竟是个这么漂亮的人,自然的微笑很明媚的绽放在脸上,一点儿也不做作,温暖无伤的笑容,仿佛能够照到心底,是那么的善良温柔的笑呢,楚洛竟有些羡慕了。

“楚洛哥,怎么了?”凌羽被盯得有些不明所以,轻轻的问了句。

楚洛闻言有些脸红,也同样咧开了嘴角,“对不起,是觉得小羽很漂亮,所以看着有些……”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楚洛低下头,掩饰着为自己刚刚失态的脸红,其实,自己本就是不记仇的人,感觉到了凌羽的诚心,就自然而然也放下了自己的防备之心,弯出了漂亮的眼角,一脸善意的微笑。

诺凌羽听到楚洛的赞扬,竟有了些腼腆的潮红涌在脸上,“楚洛哥才是真的漂亮。”嘴里自然的说出心中的想法,全无一点儿阿谀奉承之意,声音小小的,温温柔柔的,很是好听。

楚洛依然微笑着,算是默认,虽然知道眼前这孩子说得话是发自肺腑的,可实然还是觉得这个无聊的话题应该快点儿结束,于是换言道,“小羽,这边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啊?”程轩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的带着自己赶了回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可是问他,他又不说。

“不知道啊,别看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因为年龄小些,他俩从来都把我当弟弟看,有什么事都不和我说的。”凌羽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无奈的抱怨,可是心底却暗暗庆幸,楚洛哥的确心思够细,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瞒住,其实,自己也是不理解的,程伯伯回来必然要见楚洛,御辰哥现在有什么可瞒着的?

“哦。”楚洛应了一声,心道既然人家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也没有深究的必要,那种刨根问底惹人嫌的事,他楚洛从来不做。可是,心底的那种不好的感觉,怎么会那么强烈呢?

程御辰突然的推门而至及时的破坏了这种空气中滞留的宁静,“洛洛,其实小羽这个人还不错吧?”一进门就看见这两个人都相当平和的脸色,程御辰知道先前的误会该是解除了,这才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楚洛微笑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执着的盯着程御辰,程御辰的眼里有种不易被发现的烦心,像是刻意的在压制着某种情愫,既然是极为克制,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既然是这样,楚洛乖巧的什么也没问。

看着楚洛这样的懂事,程御辰的心突然就莫名的揪痛,不顾旁边两个死党还在场,程御辰再也不想控制自己,上前紧紧的抱住楚洛,像是极其舍不得一样,“洛洛,我有事和颜昊出去一下,等我回来。”说完,轻轻的松开自己的双臂,双眸有些炙热的盯着楚洛。

不知道程御辰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楚洛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而后,毕竟在程御辰的兄弟面前是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吧,楚洛低下了头。

“我说御辰,好歹我和小羽也都还独身着呢不是,你就别这儿和洛洛刺激我们俩孤家寡人了。”颜昊微笑着打趣着程御辰和楚洛,心底其实是着急的,程伯父已经打电话催着了,他程御辰怎么还有心思这儿浓情蜜意的?等处理完那头的事情,不是有的是时间亲亲我我的吗?

从小就是死党,程御辰怎么会不了解颜昊的用意,于是浅吻了下楚洛的嘴角,听话的和颜昊出了别墅。

开车去程家内宅的一路上,程御辰的心里总是怪怪的,可是却屡不清一点的思路,以为是自己太过烦躁太过在乎而产生的幻觉,程御辰到底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如果他肯再往深想一想,如果他可以更为冷静的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许,这之后的好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而后的程御辰每每想到这天,想到这险些成了诀别的一幕,就止不住的后怕与后悔,洛洛,如果我可以更坚持,如果我可以更犀利,如果我可以不那样自信,是不是,你就不会那样的苦那样的痛,是不是,你就仍会相信,我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已更完嘿嘿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嘿嘿消失超级感动的说~!

有句话,不好听,但的确是理:姜,还是老的辣。

当程御辰和颜昊开着车直奔程家内宅的时候,程家的家主,MARS的现任老大程燮正静候在沿海高速路的岔口上,看着自家儿子的车一路狂飙出自己的视线,程燮冷着脸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贴身保镖。

自己先时听手下人的汇报就知道自家儿子有多在乎那个什么杀手的,所谓知子莫若父,程燮只消略微想一下基本就能确定,出于对那个杀手的回护,御辰肯定不会带着那个杀手去见自己,如此说来,这就是千载难逢可以单独直面那个杀手的机会,既然,自己的本来目的就是那个杀手,那又何必和自家倔强成性的儿子浪费口舌的硬碰硬?借着把儿子引走的机会,他想单独的见见这个杀手,把事情解决了。

“请问您是……?”他们一进门,楚洛就看到仲浚沨,刚要打招呼,仲浚沨却似乎有些紧张般的,用眼神示意着要装作不认识他,虽然不知道是怎样一回事,但楚洛仍就把到嘴边的话换成了问句。

还没等那个威严的人回答,诺凌羽就匆匆的从楼上下来,看着这样的阵势,强笑着问了句,“程伯父,您怎么来了?”心道,不好,想必是调虎离山,把御辰哥叫回程宅,却亲自找到了海边别墅,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诺凌羽也在这儿,程燮有些意外,却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既然自家儿子这样在乎楚洛,那这个楚洛就更留不得了,心中思索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阴郁,程燮笑笑,“小羽也在?风扬,送小羽回诺家。”命令般的口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自小就知道程伯父这个人,知道越是这样微笑着的程伯父就越是可怕的,可是,到底还是想保护楚洛的,诺凌羽强自镇定的,“程伯伯,我为什么不能留下?”

“怎么这么紧张?小羽,你不是MARS的人,伯父让你走也是疼着你,听话。”程燮说完,就用眼神示意自己身后的贴身保镖风扬。

“诺少爷,别让属下为难。”风扬微微低着头,语气却是强硬的。

诺凌羽知道,照这样的阵势,自己就算是再想留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趁着机会用眼神想要告诉楚洛什么,却瞥见楚洛眼中无比的澄清与安静,看着自己担心的眼神甚至还浅浅的笑了笑,那么淡然。诺凌羽前脚刚到门口,就听着程燮再次的吩咐,“风扬,记得,亲自把小羽送到诺家。”

诺凌羽闻言也唯有心中苦笑,看来程伯父是怕自己会给御辰哥送消息吧,竟然风扬来‘看着’自己,如此看来,程伯父是认真起来了呢,那想必,程宅那边,御辰哥和颜昊哥也会被软禁吧,可是,这样的话,楚洛哥怎么办?

楚洛大致明白了些,这样的阵势,其实自己真没少见过,也实然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对方是程轩的父亲,多少有些……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听着眼前这个威严的中年男人阴冷着声音说到,“你,就是的首席杀手?”

中年男人的眼睛并不大,却异常的凌厉,异常的诡秘,这样有些挖苦的语气无论怎么说也是不招自己喜欢的,于是有些皱了皱眉,楚洛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是。

“现在的年轻人啊,果然是不懂规矩了呢,”看着楚洛这样桀骜的样子,程燮斜了下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浚沨啊,替我教教他。”

“是,老大。”仲浚沨面无表情的答着,没有半点儿犹豫的走到楚洛面前,对上楚洛有些疑惑的神情,小小的使了个眼色,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楚洛被打得猝不及防的歪了一下,仲浚沨手快的拉住楚洛的衣领,借着手劲儿将楚洛带到自己的眼前,果不其然,是楚洛的一双快要喷火的眸子,仲浚沨知道这小家伙有多倔强,皱着眉轻轻的摇着头,暗示楚洛不要胡来,嘴上却凶狠的喝斥着,“放肆,跪下。”

楚洛依旧执拗着不肯,仲浚沨拼命的暗示着楚洛,借着手劲儿想要按倒楚洛,可是,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这小子的倔强和力气,自己急得都快要冒汗了,楚洛依旧冷冷的坚持与自己对峙着,膝盖竟连弯都不肯弯一下。

“好了,浚沨啊,人家孩子不听你的,不必强求。”仲浚沨闻言松开了楚洛,还不忘趁着自己背对着程燮的身位,再次的用眼神示意楚洛。

可楚洛仍一脸的冷漠,没半点儿反应,待自己重新有些自由,楚洛默默的理了理衣领,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俨然有了些轻蔑的淡笑,“我敬您是前辈,可您怎么也用这样威逼的手段?”楚洛的声音很轻,却说得字字清晰。

程燮显然被楚洛的话弄得愣了一下,实在想不到,还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更想不到,竟然还是这样的一个小鬼,有些不怒反笑般的,程燮揶揄着说,“呵,有几分魄力,有几分姿色,也不枉御辰能够看得上你,果然是与众不同。”话里带着嘲讽。

楚洛被程燮的话彻底弄红了脸,有些气愤呢,楚洛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和程御辰说事,即使这个人是程御辰的父亲,也是不可以的,“请您自重。”冷着脸,楚洛的话说的很硬。

到底是黑帮的龙头老大,程燮怎么能够容忍这样一个小鬼这样的挑衅自己,程燮丝毫不掩饰的,抬腿一脚踹上了楚洛的小腿,其实楚洛明明是可以躲开的,想到不管怎样说,对方也是程御辰的父亲,于是竟丝毫没有闪躲,生生的受了下来,一丝吃痛的呻吟被自己强迫着压在嘴里。

拼命的忍着痛,楚洛傲气的竟然连弯下腿都不肯,仍是直直的站着,那是一种不屑一顾的倨傲,程燮玩味的看着楚洛,许久才冷冷的说了句,“果然是蓝魅培养出来的杀手,”不明所以的表情,程燮有些发狠的咬着牙,微微的眯了眯眼,狠狠的命令到,“带走。”然后冷哼了一声,带头走出了别墅。

仲浚沨来至楚洛面前,一记针剂惹得不明所以的楚洛一阵挣扎,“这是什么?”楚洛实在不敢也不想相信仲浚沨会对自己下毒,不明的液体,让楚洛相当的警惕,相当的反感。

楚洛这样剧烈的抵抗让仲浚沨不得不小声解释,“这是规矩,不是毒药,只是会让你暂时性的浑身无力,洛洛,你别任性。”仲浚沨实在是怕楚洛这样强烈的挣扎会吸引程燮的注意力,自己不舍得的只是给楚洛注射了半支,要是被程燮发现了,楚洛恐怕真的很难有什么好的结果了,像是想起什么,趁着楚洛的身体起了一些反应,仲浚沨伸手在楚洛的身上像是胡乱的翻找着什么,楚洛皱着眉,他实在不知道这个要干什么,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能够相信他,可是,这个药效真的很快,想要质问什么,却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厥前的最后一个镜像,是仲浚沨拿走了自己身上的手机,而后是发了短信吗?是给谁呢?再也没有机会多想,楚洛丧失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其实,仲浚沨找到手机,只发了两个字给电话簿上的第一个号码,地牢。

不得不说程燮是个老滑头,来之前,就已经扣下了自己的手机,而他让自己的心腹保镖去送小羽,这足够说明,他是怕小羽给御辰送信儿,可是,现在能够救得了楚洛的,就只有御辰了,仲浚沨利索的办好,随手把手机扔向沙发底,但愿,这样能够帮得了楚洛。

外面老大已然再催促了,仲浚沨不能让程燮起疑,否则,没有自己跟着,他实在太怕御辰就算赶来救楚洛,也会来不及,半拖着楚洛走向房车,仲浚沨掩饰般的抱怨着,“这小子还挺有抗药性的,早知道就带着新型药剂了。”说着还摇了摇头,偷偷斜眼看了看程燮,显然没有什么反应,暗自舒了口气,上了车,闭上眼,希望,御辰能快些看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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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

楚洛睁开眼睛的时候,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四周好黑,潮湿腐朽着的像是血腥的味道,惹得楚洛本就伤痕累累的胃一阵阵的干呕。试着握了握拳,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绽开在嘴角,看来,仲浚沨还是手下留情了吧,不然,力气不会恢复的这样快,等眼睛适应了这片黑暗,楚洛冷静的观察着周围,这里,怕是MARS的地牢吧?心底有些隐隐的痛,看来自己果然是不被允许幸福的啊。

铁门开启的时候,外面灿烂的阳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这短暂的光亮,与楚洛而言竟也有些奢侈了呢,眼睛有些刺痛,看不清来人,只听得皮鞋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

楚洛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还是有些酸软无力,咬咬牙,倔强的撑起自己,他讨厌仰视别人,更讨厌别人俯视自己,冷笑一声,楚洛一脸傲然的说,“是要见我了吗?”

来人一看就是保镖模样,听得楚洛这样一说,只是冷然的点了点头,硬硬的吐出一个有些讽刺的字眼,“请。”

“不敢。”楚洛的两个字更加的冷硬,傲然的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明亮的屋子里,程燮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悠闲的吞吐着雪茄,一脸违佞的笑,见楚洛进来,笑得更加的放肆,甚至还有些玩味,“来了?”

楚洛真的不喜欢这个半老不老的老头,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在你的地盘上,你叫我,我能不来吗?心底轻蔑的想着,嘴上也不过就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呵,”程燮像是习惯了般的,也不气,悠然的把手中的雪茄死死的按在烟缸中,而后慢慢的开口,“看来,昨天浚沨是完全没教会你,什么是规矩啊,”程燮像是有些遗憾的再次笑了一下,不经意般的,说到,“看来,蓝魅教导出来的杀手,不过如此,连规矩都学不会。”说完,小小的眼睛一直充满挑战欲的盯着楚洛,尽是嘲讽。

楚洛像是不为所动,淡然的开口,“这是我自己的事,您是一帮之主,您的时间有限,就请不要这样和小辈兜圈子了吧。”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说我师兄任何,再者,你的规矩,也不值得我学,想说什么就快些说,这样算是怎么回事?磨嘴皮子逞能,你有时间,我还没心情奉陪呢。

“果然是有几分骨气的人,好,我也懒得这样和你绕圈子,潘皎龙,是你杀的,对吧?”程燮终于露出了一丝黑帮老大该有的狠绝,这小子都把话说的这样的傲然嚣张,自己要再不杀杀他的锐气,也太过有失面子了。

“对。”楚洛答得全无半点犹豫。本就是自己所为,根本没有必要否认。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程燮冷冷的问。

“MARS的左使者,”楚洛说完,顿了下,而后,抬起头,双眼极其平静的对视着程燮,冷冷的吐出每个字,“您的,拜把兄弟。”

不无意外的,话音刚落,脸颊就一阵烧火似的疼,缓了缓耳边嗡嗡声,楚洛一脸漠然的对着程燮就要喷火的双眸,嘴角再次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恼羞成怒?不然,您觉得,若是个普通的人,会值得我银狐,出手吗?”邪邪的笑,试图忽视心中的刺痛,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不是这个任务,如果不是要来X城,我会遇到程轩吗?又会有这样让我难以忘怀的爱情与记忆吗?楚洛内心是杂乱的,是澎湃的,像是怕再想眼泪就会流下来,楚洛紧紧的抿着嘴唇,努力的睁大着双眼。

“好,蓝魅教出来的杀手,我看你会硬到几时。”程燮真是气得不行,没想到这小子什么都知道,没想到他明知道自己和皎龙的关系,竟还能这样的傲气,他不惧怕死吗?为什么,他不过才多大?竟怎么有这样的临危不惧的骨气?

“风扬,给我打。”程燮狠狠的下着令吩咐身边的心腹。

风扬得令取过鞭子就向楚洛扬去,却意外的被楚洛死死的握住了鞭梢,抻扯之中,握着鞭柄的风扬竟丝毫不占任何的优势,毕竟也是程燮的最贴身的保镖,这样被人家抓住鞭梢,实在太过的没面子,可是,挣扎又丝毫不起任何的作用,风扬有些急躁的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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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燮也是相当的惊讶,就算知道的首席杀手有些冷漠的嚣张,可是,眼看着自己的手下是这样的吃亏,自己也是相当的没面子,不过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帮的老大,什么阵势没见过,程燮平静了下心情,开口道,“风扬,放手,人家银狐最擅长的武器就是鞭子,你在人家面前,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风扬有些忿忿的松了手,楚洛单手玩弄着鞭梢,“您过奖了。”楚洛的眼中有些轻视一切的自信,看在程燮眼里很是扎眼。

程燮冷冷的笑了一声,“楚洛,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在我地盘上,还能这么嚣张,佩服。”

楚洛当然听得出程燮话语中的挖苦,轻哼一声,“您抬举。”

“不过,我倒是有自信,你跑不掉。”

楚洛闻言扫视了下周围,淡淡的一笑,回答的不卑不亢,“未必吧,我要是想走,就凭您这里的人手,能不能拦下我,这,似乎也不怎么好说。”语气中的自信与霸气,才是首席杀手的真实一面吧。

“果然有傲骨,不过,楚洛,要是你可以放心程御辰,倒是可以自己走。”程燮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您……”楚洛想说,这是威胁,可是考虑到程御辰与这个老头的关系,楚洛还是生生的把话咽回肚子里。

看着楚洛皱着眉头的样子,程燮知道,不止是自家儿子对这小子有意,这小子似乎对自家儿子也是有情的,要不是他杀了皎龙,要不是他就是的银狐,也许,自己不会这么刁难他。

见程燮许久不语,楚洛有些担心程御辰,“您把程御辰怎么了?”虽然是强压着内心的担心,可是楚洛的声音多少还是有些发抖。

程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程御辰是自己的儿子,他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怎样?他怎么会舍得?可是,这个楚洛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么担心?就连威胁他自己的时候,没见的他是这样的慌张,难道……程燮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双眼,“你觉得呢?”像是确认般的,程燮悠悠的出口,而后,玩味的看着楚洛强自镇定的眼底一瞬间的黯淡,这小子……?

楚洛从小就没有父爱母爱,既然没有感受过,怎么可能相信那种与他而言,不复存在的感情,血浓于水是多么的温暖,楚洛不是没有期待过,可也的确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过于的担心程御辰的楚洛甚至都忘记了对面的这个老头就是程御辰的父亲,在某种程度上说,比自己更加心疼程御辰的,他的父亲,但,毕竟是情势紧张,楚洛开口说道,“您别伤害他。”从小就被有一种认知,不能够轻易的求饶,求了会比不求更加的痛苦,可是,今天,为了程御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软的话,虽然没有把求这个字说出来,可是这样软软的声音……楚洛的自尊像是受到了撼动,脸上也竟有了些潮红。

程燮是过来人,这样的楚洛,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原因,但毕竟要把目的达成,于是,冷着声音,程燮问道,“接近程御辰,就是为了借机杀了我们的左使者?”

“不是,我没有。”回答的没半点儿犹豫,没有的事情,楚洛当然不能够承认。

“那你是的奸细,接近程御辰,就是为了用感情蒙骗他,而后,盗取MARS的情报?”

“不,不是。”楚洛急急的摇头否认,为什么,这个老头儿为什么总是怀疑自己?怀疑他对程轩的爱?不,不可以这样的误会!“我们,是真的彼此喜欢。”楚洛的声音小小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能够这样直白的说出常人眼里被禁忌的爱情。

“爱?”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字眼,程燮冷冷的笑了声,“你不要急着否认,你看看这份数据,然后想好了再告诉我,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爱!”程燮抬手把一份资料仍到楚洛面前,而后,转身坐在沙发里,静静的等着楚洛有些苍白的有些颤抖的一页页翻着那份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太热各位大大们要注意身体哦嘿嘿

楚洛乍看到扉页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这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MARS的人要弹劾他们的少主?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洛急急的翻着那些资料,却依然没有理出任何的头绪,头脑里是乱糟糟的涂鸦,“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楚洛微白的小脸儿,就知道他一定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这种震惊,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也想问你,”程燮说着,点燃了支雪茄,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实话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的出现,毁了我儿子的一生,MARS是程家的。”

“我知道。”楚洛的脸上铺满了黯淡,他不曾想过,原来,程轩为了自己,曾经这样的力排重难,不曾想过,原来,程轩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去用他潘叔的命来换,不曾想过,自己被带回MARS之后,程轩是如何的斡旋于这些理事的中间,却依然还是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哄着自己,更加不曾想过,原来,他的轩,也一直在为他们的爱情,这样的努力着……渐渐的眼睛有些酸涩,而后是红红着的湿润,可是,却不悲伤,不难过呢,原来,所有的爱,都是真的呢,原来,所有的甜蜜都不是自己骗自己的,原来,原来我也曾有过一份这样的回忆呢,这样也不错了,不是吗?

楚洛扬起头,乖顺的微微一笑,甚是礼貌,“您希望我怎么做?”楚洛的眸子里有种安静,有种淡然,甚至,看不出一丝丝的表情,这完全不同于刚才凌厉的的首席杀手的那种傲然与不可一世,甚至,现在的楚洛的话中,隐隐约约的,带着一种征询,却是不能让人十分确定的那种征询,似有似无。

“这么淡然,是要证明给我看,你们可笑的所谓的爱吗?”程燮有些挑衅的看着楚洛,嘴上不答反问,小小的眼中透着些许鄙夷。

楚洛丝毫没有被激怒,也没有刚刚的那总淡漠或者是不屑一顾的傲然,恭顺乖巧的说着,“我不为证明什么,只是希望,您别再为难程御辰了。”

“哼,是为你自私的爱情博取我的同情票吗?”程燮听得楚洛这么说,也是一惊,但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什么所谓的同性之爱竟真的可以无私到如此。

“不是,我想您是误会了。”楚洛的话依然是不卑不亢,却不似刚刚的那种生冷,“御辰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我,怎么可以用通敌这种难听的字眼去冤枉你们的少主?就当他只是因为我,而迷失了心智吧,”楚洛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有些委屈,又决然不是抱怨,而后,像是终于平静了内心,楚洛再次扬起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坚定,“如果,他们不再为难御辰,那么,我愿意给你们一个交代。”楚洛说得很平静,嘴角甚至还有浅浅的微笑,御辰,我不知道你为我,竟然得罪了所有你们MARS的理事,我不知道,你给我的爱,竟是这样的一种无尚的回护,御辰,你为了守护我,做了那么多的事,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偿还一些,好吗?你不要怪我,好吗?你知道吗?这样的你,真的让我很幸福,还有感动……

“即使死?”程燮皱着眉,嘴上狠狠地威胁。

楚洛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淡一切的超然感甚至让程燮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孩子……,程燮不禁为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荒唐,难道,在黑色的世界里拼杀大半生的自己,竟也还会相信善良纯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可是,为什么,这孩子的眼睛里竟是那样的清澈?干净的眼底竟让自己有些心痛,像是仍旧不能够相信般的,程燮问道,“为了御辰?”

“不。”楚洛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那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自己吧?”程燮依旧问着。

“为了您眼中的,我们所谓的,自私的爱。”楚洛的声音里有些安静的恬淡,甚至,会让人有种身在天堂的完美错觉,好像所谓的杀戮,所谓的血腥,在他这里,不过,只是一种形式,藉以解脱的一种淡然,而后,像是不可想象的唯美的画面,即使充斥着死亡气息,却也依然唯美着的画面。

“爱?人都已经死了,爱难道还会存在吗?”程燮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甚至可怕的发现,这孩子像是有些魔力般的,简简单单的,让人陷入到他的思维里面。

“爱……”楚洛像是想了一下,“爱,还是会存在的吧?每个人都惶恐着死别有何其残忍,却从未感觉过生离的撕心裂肺,其实,生离比死别更加的让人痛苦让人无奈,只是,他们习惯了想象,忽略的相信罢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决然不会为了生命而委屈了我的爱情。”楚洛的眼睛是亮亮的,分不清是眼里的泪水,还是心中的澄澈。对不起,程轩,原谅我的自私,如果,生离死别是我们一定要去面对的,那么,你把死别留给我,好吗?虽然决绝,可是,那种生离的痛,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很幼稚。”程燮承认自己似乎有些动容,但是,毕竟也是一帮之主,情感与理智之中,应该如何抉择,如何自控,还是游刃有余的。

楚洛再次笑笑,温和的笑笑,“也许,可是,我永远不会后悔。”坚定,坚定的话,坚定的眼神,坚定的信念。

程燮的嘴角扯开的是一种哂笑,“但愿你记得今天的话。”像是一种程燮自己也理不清的思路,索性的摆了摆手,他有些混乱,混乱得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去处理这样一件事,触动了自己几十年没有颤动过的心弦的事。

“带下去,风扬,你看着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是,可是,主子,那么这些罪状,算是招认了吗?”风扬向来做事谨慎,这个人是MARS的仇人,却也是少主的情人,棘手复杂的事情,他实在太需要问得明白。

程燮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楚洛,他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冷漠却依然有些许纯真的孩子,到底会不会害怕,可是,气氛足足的凝滞了一分钟,也未见楚洛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这样压抑的一分钟,楚洛连表情都没有换过一个,不管怎么说,如此年纪,竟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自己心底还是欣赏的,不过,等待,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程燮扯了扯嘴角,冷笑着点了点头。

这都是聊了些什么就确定人家已然招认了?竟什么手段都没用,这个年轻的孩子就公认不悔了吗?风扬有些迷茫,不过,这也算是正常,没有经历过爱情的风扬怎么会体味一种别样的感情,所有的魅力,所有的牺牲……

我叫分界线

蓝魅曾说过,有些人,是天生适合黑帮的,有些人,就算进了黑帮,也注定是一种悲哀,蓝魅说,楚洛不幸的属于第二种。

而风扬,无疑却是第一种。

长期冷漠的训练与磨砺,让风扬足够的冷酷,足够的嗜血,就算是刚刚还在为楚洛的坚强与傲骨激起了自己心底的几分佩服之感,可是,当置身刑堂的时候,风扬俨然再次恢复了他的本我,恶魔般的,残忍……

楚洛有些倨傲清冷的环视着这充满了黑色恐怖气息的暗室,心中有些了然,这也许就是MARS的刑堂了吧?虽然自己在的时候也是经常的被教训,可到底,以自己七少的身份,这刑堂是自己不必去的,所以,楚洛对这样的地方很是陌生,其实,自己的骨子里也许是有些洁癖或者说是浪漫的,即使是挨打,也真的不喜欢,亦或是不习惯这样一个只有黑暗,却乱糟糟脏兮兮的地方。想着竟有了些自嘲的扬了扬嘴角,心道,楚洛啊楚洛,现在,你是人家的囚徒,这些东西,又怎是由得你的?

出淤泥而不染,风扬也许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在形容一种怎样的境界,但是,看到身处刑室的楚洛,风扬的心中竟直直白白的反应出这样一句话,楚洛真的与这样些许龌龊些许肮脏的地方,十分的不搭调,甚至,即使少主曾经来问供的时候,都不曾使自己有过这样的感觉,想到着,竟有些嫉妒了,风扬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就是莫名的羡慕,羡慕到想要亲手摧毁它。

反正,主子也是说过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里,还不是自己说的算吗?于是,风扬冷冷的吩咐着手下把楚洛绑吊起来,在悬挂在墙上的一排刑具里,摘下来一根漆黑的马鞭,刚刚就是鞭子让自己丢了脸面,现在,就要给自己挣个面子回来,风扬思量着,有些调戏嘲讽般的用鞭梢上上下下的在楚洛白皙的面颊上画着圈,口中挖苦着,“银狐?脾气果然是大,呵呵,有本事,你再夺了我的鞭子啊?”语调里有些发狠。

楚洛哼了一声,倔强的把头甩到一边,眉头紧紧的纠结着,大大的眼睛瞥向另一边,面色也渐渐开始冷峻了。

风扬转动着手中的马鞭,轻轻的拍着楚洛有些微粉的脸颊,口气幽幽的说,“真有骨气呢。”而后,猝不及防的抬手,马鞭凌厉的破空声之后,狠狠的甩在楚洛的右侧的脸颊上,一道深紫色的鞭痕腾然而起。

楚洛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紧紧咬着牙关抿着嘴唇,却依然有丝丝的血迹慢慢的溢出嘴角,这样的重击,头部嗡嗡作响,楚洛狠狠的皱着眉,强忍着这样的痛楚,尚且平复了些许疼痛之后,楚洛抬起肿胀发紫的脸,冷冷的瞪着风扬,不发一言。

“啧啧,还是舍不得给你毁容呢,你得记得哥哥的这份情。”风扬话里的腔调有些怪异,忸怩的声音惹得楚洛有些想吐,生平最看不得这样一幅嘴脸,楚洛冷冷的开口,“要杀要剐,随便就是,多说无益。”紧紧十二个字,就扯得脸颊生疼。

“长得这么的柔美,怎么竟这样的铁石心肠?”风扬更为放肆的欺近楚洛,嘴里喷吐的有些拙劣的气息让楚洛异常的反感,可无奈,现在自己手脚被束缚,实在是躲闪不得。

风扬倒也还有几分理智,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抬起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的刮着楚洛脸上肿胀的鞭痕,口中竟有了些许怜惜般的小声说着,“别再自讨苦吃,其实,让哥哥开心了,我们不是什么都好商量的吗?”说着的确是疑问句式,但实然就是在说服劝说,楚洛现在算是完全明白了风扬的意图,颇为不解,更有些震惊,想不到,MARS的刑堂,竟有这样……这样龌龊的事情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洛心底确实是怕了,虽然,他的确和程轩……但是心底,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想当初,程轩是用了多少的时间加上撒娇讨好软磨硬泡,才逼得自己就范,难道,今天……楚洛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真的会,吸引男人吗?

想着想着,眼中就开始充斥着无限的鄙夷之色,像是看待垃圾一样的看着风扬越来越靠近的脸,丑恶的,垂涎的,肮脏的,怪笑的脸,而后,是完完全全的开始恶心,开始反感,当风扬的脸越来越放大于眼前的时候,楚洛的口水毫无保留的招呼到了风扬的脸上,嘴上还不忘加了一句,滚。

风扬本是只想吓吓楚洛,却不想这小子果然迷人万分,越是靠近,就越是想要占到一丝便宜,可没想到自己刚要亲上那小子的脸,就惹得这样一个对待,想到还有手下在一旁看着,受辱般的,风扬有些怒了,冷笑的擦了擦被楚洛吐了口水的脸,而后恶狠狠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惹老子?来人,给我打。”

同样的,是那条马鞭,这次换了打手,却实然发挥了它全部的威力,不得不说,丝毫没有怜惜的鞭打,的确,很痛苦,楚洛紧紧的闭着眼睛,心中一遍一遍的想着师兄曾经教过自己的熬刑的要点,尽量的保存着体力。

思维意识拼命的集中在脑海里,可是这样竟也丝毫没有减缓身上的疼痛,是啊,师兄说,心静不下来的时候,所谓的熬刑,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可是明明知道如此,却……心为什么这么乱,为什么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满满的想着程轩,想着那个独岛,想着那些甜美的回忆?轩,要怎么办,好痛,如果你的洛洛坚持不下去了,要怎么办?你会来救我的,对不对?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疼痛让楚洛敏感的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无尽的惶恐,无尽的恐惧。

身上的疼痛突然停止了,楚洛知道,这是第一轮结束了,于是,努力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试图获得更多供自己挥霍的赖以生存的氧气,嘴里弥漫着让人泛恶的血腥味道,感受着身上叫嚣着的疼,拼命压制自己心底想要呼痛的欲望。

“还挺能忍的,”风扬走过来,狠狠的掐起楚洛的下巴,满眼的挑衅,看着楚洛睁开的眼睛里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平静,风扬像是完全被激怒了般的,本是掐着楚洛下巴的右手顺势抬起,紧接着就是一个耳光打在楚洛的脸上,“换藤鞭,给我继续。”想不到这小子竟仍没有丝毫畏惧或者试图讨饶的欲望,风扬心底是意外的,以MARS刑堂打手这样的实力,整整的三十鞭下来,这小子竟还能硬气到如此?不过,无所谓,既然主子吩咐过按着规矩办,那么,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

一桶冰冷的水泼在身上的时候,楚洛狠狠的一抖,好冷,自己果然还是惧怕寒冷的,这明显加了冰块的,冰水混合物的温度,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仍旧不会给自己一点点的时间去适应,藤鞭扬起的时候,楚洛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不是怕痛,而是实在太过担心自己会因为熬不住而呼痛,毕竟,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藤鞭的威力。

第一遍落下的时候,楚洛甚至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本就已经零零碎碎的衣服被水浸湿贴在身上,藤鞭实实在在抽下来的时候,鞭痕蔓延般的被衣料牵扯着周围的皮肤,那种连片的痛,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呢?楚洛拼命的咬着嘴唇,才能够扼制住就要冲口而出的呻吟声,可是,真的好痛啊,不过打了五藤,为什么竟感觉整个身体都在煎熬中?手腕被铁锁紧紧的桎梏着,挣扎也不过只会磨破手腕上的皮肤,蜿蜒而下的血迹。

接下来的每一下都是那样清晰的疼遍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楚洛真的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就算师父再多的毫无怜惜的暴戾,也到底不会是这样的疼痛吧?轩,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如果,如果我的死掉了,你会怎样呢?楚洛嘴里碎碎的吐着吃痛的呼声,心里却依然还是这样的想着程御辰,像是一种信念,即使这样的疼,也像是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自己,轩……意识开始眩晕,周遭的一切也开始慢慢的模糊了起来,好累了,似乎连撑起眼角,都会觉得累了呢?可是,要怎么办?轩,我要怎么办?

“这样就熬不住了吗?”楚洛被冰水浇醒的时候,懒懒的睁开双眼,却听到这样一句挖苦的话,带着玩味的幸灾乐祸般的,真是有够讨厌呢,甩了甩发胀的头,楚洛不禁勾起嘴角,扯动的嘴角的伤口,疼得楚洛嘶的一声,倒吸口冷气,好痛,心里也不免的抱怨,为什么还没结束?如果轩还是不来救自己,那就让一切结束,好不好?想着想着,竟有了些眼泪在眼圈中急速的旋转着,不可以落下来呢,自己是男人,真正的男人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小小的疼痛就哭呢?楚洛狠心的咬着自己已经有些破烂的唇瓣,抬起的漂亮的眼睛里依然是无尽的傲然,甚至看不到一丝的屈服,长长的湿漉漉的睫毛上,微微颤颤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滴滴晶莹,透着一种隐忍,却依然没有哀怨。

“值得吗?”风扬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弄得自己都有了些尴尬,知道人家不会回答,却还是这样问,风扬有些气愤这样的自取其辱,刚要走开,却听得楚洛嘶哑的喉咙,小声的说了句,“值得。”

风扬讶异的回过头,竟看着楚洛一脸忍着疼痛的微笑,那么纯粹干净的笑,像是,天使一样……为什么,即使满身已是斑驳落错的血迹的楚洛,看起来依然还是这样的,美好……

风扬像是有了一瞬间的不忍心,鬼使神差般的问了句,“为什么?”,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风扬的心中是不理解的,纵使自家少主有再多的优点,也不值得这孩子如此的牺牲吧?风扬当然知道这些资料真正的作用,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也约莫能猜出主子的心思,可,这样逼这孩子,真的对吗?风扬心中,第一次有了怀疑,却依然不知道自己怀疑的,到底是什么。

“今天算了,把他弄下来,送水牢,我们明天继续。”风扬有些烦躁的吩咐着手下,摆了摆手,就当自己是心疼这个漂亮的人吧,手下对风大人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了一个人都相当的意外,可是,迫于风大人平日的威严,还是不敢耽搁任何,听话的把楚洛解了下来,半拖着送到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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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MARS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潮湿,阴冷,黑暗,人被绑在像是灌溉水轮一样的木制刑架上,牢房四周的孔穴里不停的注入冷水,晚上黑暗来临的时候,人被关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水声,并且身处越漫越高的水中,那种恐惧,不止会让人身体上疼痛异常,更会让人的意识饱受折磨……

楚洛就是在这样一个恐怖的环境中,昏昏沉沉的忍受着寒冷与疼痛,牙齿有些微微的颤抖,好冷,畏寒的确是自己最大的软肋了吧?静静的听着流水的声音,渐渐的开始感觉冰冷的水慢慢的欺近脚边,慢慢的没过脚面,然后是更加的寒冷,楚洛甚至想就这样的睡过去,睡过去,就不会痛苦了吧?睡过去,梦里也许还会看见轩吧?轩……可是,你在哪里呢?会被为难吗?他们会原谅你吗?他们还会维护你少主的位置吗?你会不会也和我一样的痛苦呢?……好冷,腿脚要是在这样的冰水里浸泡一个晚上,怕是定会废了吧?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我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吗?我们的爱,就这么不能够被原谅吗?为什么……为什么,连死都是奢侈的呢?楚洛扬起头看着微微弱弱的一角月光,那是柔柔熏熏的暖暖的光呢,贪婪的享受着,隐忍的闭上眼,眼中涌出的是,无尽的,清冷的泪……

程轩被软禁在大宅里,快要疯了,心中无比的焦急,却依然想不到任何的办法逃出去,想来,自家老爷子这次是和自己玩真的了。

其实当自己和颜昊回到程宅就被他老爸的心腹扣住的时候就知道,是上当了,知道老爷子怕一定是去刁难楚洛了,程轩有些恐惧,甚至是不好的预感,慌乱,想不到一点儿的办法,想不到,自家老头子竟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儿子,想着竟有些气愤了,哪有这样的?

老爷子竟然把藤嗣都放在了程宅来看着自己,这也太过的认真与不可思议了吧?程轩一时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不安,可是,这种感觉竟越来越明显尖锐,就算是想忽略都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身边有三个人,对老爷子是无比的忠心,在程轩眼中,这三个人里,只有仲浚沨和自己的关系够好,可是,偏偏的,这三个人里,老爷子最不信任的,就是仲浚沨,不同于风扬那种骨子里的冷血和孤傲,藤嗣这个人地地道道是个笑面虎,自己最没把握搞定的,就是他了。

看来老爷子是下了死命令了,藤嗣竟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任自己怎样耍脾气也都只是微微一笑,就像是你气嘟嘟的一拳打出去,却打在一堆棉花上,那种有火发不出来的痛苦,真的快逼疯自己了。

在程轩接近崩溃的边缘,已经尽他的所能砸了一切可以砸的东西的时候,程家老爷子总算是露面了,知道这个消息,程轩像是终于有地方可以发泄了,也不管自己已经差不多一年没见这个曾经参与制造自己的人,开口就是诘问,“你把楚洛怎么了?”程轩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样,颜昊想拦都没拦住。

程家老爷子也没想到自家儿子见到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疯狂形象,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一路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星星点点的好心情算是全都毁了,有些反感的皱着眉,程燮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和颜昊折腾成什么样,非要我当着一堆人的面,和你掰扯清楚吗?”程燮的声音发冷,不怒自威。

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程轩当然知道他老子要不是掌握了一些属实的证据是决然不会这样的,其实,自己也不是没有料到,那些理事会的老头子们,早就不服自己个小辈呼来喝去的了,反抗是自然的,只不过,他们找对了契机,而这个契机对自己相当不利罢了,仅此而已,所以,程轩其实一直没把这当做什么大事,不让自己做少主还好了呢,以为是谁想做吗?他程轩还巴不得带着楚洛过平常人的生活呢。

程燮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了解吗?看那小子眼中不屑一顾的架势,就知道那小子心里想点儿什么了,不过,这不可能,自己打下的江山,岂能拱手相让那群理事会的白痴?MARS是程家的,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还会是,所以,程御辰,现在,你是程家的少主,那么以后,你就一定得是程家的家主,你甭想跑。

程家父子都不多说话,只是这样用眼神传递着什么,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流失着。磨时间的事实在不是程御辰所长,在这种需要定力去坚持的事情上,程御辰从来都不会赢了狡猾的老头子,于是任命般的开了口,“你想怎么样?”

“那取决于你。”程燮的话倒是接的快。

“我?”程轩心中暗到,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愿意相信这些破纸上的黑字而选择怀疑你儿子了?”老头子,反正我就是不承认,谅你也找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程轩心底打定主意,要赖皮到底。

可是,这样的主意,竟短短的只存在了不到五分钟,程轩看着自家老头子诡秘的笑着,就知道事情不好,看到老爷子把穆霖叫来,就知道,事情是大大的不好,亏得自己和颜昊竟这样的相信穆霖,觉得他是C.N的人,到底也是凌羽的朋友,可想不到,出卖自己的,竟是他。

程轩有些气愤,“你……”指着穆霖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是啊,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用人不准,这能怎么办?如果那时小羽回来X城,如果不是太需要一个C.N的人来帮着自己瞒住诺伯伯,他和颜昊怎么也不会找到穆霖。程御辰气得什么也不说,只是瞪着眼睛顺着自己粗重的气息,身边的颜昊像是真的怕了,常常带着嬉笑表情的脸,有些苍白。

“小宸,”程燮像是算到了这样的反应,话说的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你做事还是太过的毛躁啊,”程燮叹了口气,才又接着缓缓的说道,“别光顾着生气,你想没想过,如果,穆霖不是我的人,而是你的那些对手,或者是理事会的那些理事的眼线,那现在,你还会这么轻易的收场吗?”

话说的虽然有些冷酷,但到底是有道理的,程轩虽然想要辩驳什么,但到底真的没有丝毫的理由,于是,红着脸,一脸倔强的别过头,

程燮看着自家儿子这样的反应,竟像是是一切了然般的,“就凭这几张破纸,这几行破字,我是不会相信那群废物而怀疑你的,”程燮站起来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竟没一点儿责怪的意思,“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从小就知道和我拧着来,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次我不回来,你根本不可能摆得平那些老滑头。

程轩有些惊讶,想不到自家老子竟这样的开明了,眸子中闪烁着怀疑的神色,却难掩一种感激,是不是这样一来,关于洛洛,老爷子也不会追究了呢?程轩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一记巴掌声打断,还来不及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身旁的颜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全无半点犹豫。

程轩实在不明白自家老爷子又抽得哪门子的疯,为什么在这样的气氛下又打了颜昊一耳光,让好不容易有些流动的空气又再次的凝滞起来,“什么意思?”程轩开口就有些不耐烦。

“你给我闭嘴,”程燮生硬的喝斥着自家儿子,“这儿没你的事。阿昊,你自己说,你这巴掌挨得冤不冤?”

颜昊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这样认真着的程伯父,自己是怕的,并不是平常宠着自己就像亲生儿子一般的程伯父,可以随意的撒娇开玩笑,这样因为自己犯错而认真起来的程伯父,自己是怕的。

“起来,和我去书房。”程燮冷冷的命令着,颜昊闻言一抖,倒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缓缓起身,跟着程燮上楼。

程燮走到楼梯旁,像是又想起什么,漠然的回过身,开口道,“小宸,要是还想楚洛活着,我劝你别胡来。”算是威胁吧,程燮说完,就用眼神示意着藤嗣要看好程御辰,毕竟是心腹,藤嗣心领神会,微微笑笑,像是说着,您放心。

无视程轩的反抗和质问,二楼的书房门就这样关上了,关上了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就连里面的声音外面也听不到一点儿,程轩是真的急坏了,这边怕老爷子是把自己任性胡闹的帐要算在颜昊头上了,那边,自己的洛洛……程轩像是都不敢想,可是,逃避到底也不可能解决什么吧?怎么办?程轩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真的这样的无力,无力到连自己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未完晋江

程轩恐怕很难忘了那天颜昊从书房里出来的样子,被冷汗浸湿的额头,挂满泪滴的睫毛,苍白的脸颊,被咬的斑斑血迹的唇……一瞬间,程御辰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狠狠的皱着眉,狠狠的纠结着。

倒是颜昊还算是冷静的,拍了拍程御辰的肩膀,“没关系的,这不算什么。”颜昊实在是想安抚程御辰,却不知,他这样的话,更是惹得程御辰满心的愧疚,想要说些什么抱歉的话,有觉得哥们儿之间实在太过有伤感情,可是,心底真的是很难过的啊,为什么,自己的错,却要颜昊来替自己挨罚,早知道如此,他怎么会连累自己的哥们儿?心里好堵,堵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真的好后悔,如果还有的选,他宁愿自己被罚,也不愿意周围的人,一个个的受罪,不管是颜昊还洛洛,自己都是舍不得的啊。

知道颜昊的倔强,这样的伤是不会让普通的医生过来看的,程御辰把颜昊送回房间,想要给他老师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在昨天生气的时候摔掉了,于是,不得不回自己的房间拿了通讯器,打给仲浚沨。

仲浚沨赶到程宅的时候,看见御辰还在这儿皱着眉头一脸的焦急,多少有些意外,自己不是发了信息给程御辰吗?难道这小子笨得竟是没看懂吗?不然,现在怎么还没有去救洛洛,怎么还是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仲浚沨赶到颜昊的房间,毕竟也是看着颜昊长大的,听说颜昊被老大亲手教训了,就知道,这小子必然伤得不轻,可是亲眼瞧见之后,竟还是惊讶了,想不到,这次,老大竟这样的认真,这样的生气,想到这,仲浚沨的背脊也不免的有些发寒,稳着乱七八糟的心绪,尽量轻的给颜昊上着药,忙了一个小时,总算是让颜昊这孩子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的睡了过去,轻轻的替颜昊盖上被子,生怕碰触到那布满臀腿的伤。

“你怎么还在这里?”仲浚沨忙完了就立刻去找了程御辰,见到之后,就小声的问着。

看着老师皱着眉头的样子,就知道现在老师的情绪一定不大对头,以为也是气愤自己的胡闹连累了颜昊,程御辰难得的没有顶嘴,只是张着一双充满无知的双眼,疑问的看着仲浚沨。

看到自家徒弟这样笨拙的样子,仲浚沨心中一沉,“你没看到我用洛洛手机给你发的信息吗?”小声的斥责着,程家大宅的耳目太多,仲浚沨实在害怕这样的话传到程燮的耳中,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怕那样的话,洛洛就会更加危险了。

程御辰诚实的摇了摇头,却也没开口解释,手机早就被自己生气的时候给摔掉了,怎么可能收到短信?“怎么了?”看着自家老师眉头紧皱的样子,程御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洛洛被老爷子关到了地牢,风扬现在在那儿盯着。”

“什么?”程御辰脑中嗡的一声,怎么会在地牢?怎么会……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要破灭了吗?本以为老爷子这次回来这样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也就不会怎样过分的难为洛洛,可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派了风扬?风扬这个狠辣的人会不会对洛洛怎样?程御辰心中充满了恐惧,急躁的站起身,就要夺门而去,却被仲浚沨生生的拉住,“你出得去吗?”仲浚沨口中是没有抑制的呵斥,“冷静点。”狠狠的拽着仍旧试图挣扎的程御辰,仲浚沨像是命令的说道。

“我不!洛洛……”思维是乱的,接踵而来的不知所措让程御辰几乎丧失了什么所谓的理智。

“你给我小点儿声,”仲浚沨的手上用着劲儿,狠狠的拧着程御辰的胳膊,控制着那个暴躁的身体,“你非要喊得老爷子下来?还是引得藤嗣去和老爷子汇报,啊?”

程御辰像是听进去了仲浚沨的话,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回过头,盯着仲浚沨,眼里有些凄楚,甚至恐惧,“老师,可……洛洛要怎么办?”说着话,就像是要哽咽在喉咙里,是有多久,没见过程御辰这样的无助了?无助的,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再想想办法,御辰,你要知道,老爷子到底在气什么,不可以任性,否则,代价就是洛洛的命!”仲浚沨的内心有几分挣扎,他知道,凭着自己的身份,是不应该偏向任何一方的,可是,看着御辰这个样子,却真的很想帮着他,犹豫的抉择,真的很难。

仲浚沨的话惹得程御辰狠狠一抖,不要,洛洛,不可以出事,不可以不幸福,如果是为了自己而让洛洛痛苦,那么,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自己了!洛洛,我不知道啊,你爱的人是个混蛋啊,甚至都没想到你会这样的混蛋啊,地牢,那个地方多冷啊,洛洛,你在为我忍受,替我受罪吗?不要,不要啊,怎么可以?洛洛,为什么……

程御辰有些颓然的倒在沙发里,自己太过了解老师,如果,连老师都不再如以往的潇洒冷静,那么,洛洛现在会是何等的凄楚……?程御辰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发泄一样,却实然是要扼杀掉头脑里不好的想法,不敢想,不要想,楚洛会好好的,经历了那么多苦楚的洛洛,老天怎么会舍得难为他?他应该幸福着的,不是吗?明知道是在骗着自己,却依然逼着自己这样去想,程御辰,你不是很厉害很霸道吗?不是很强势很实力吗?根本不是,你就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去想的胆小鬼!

风扬,有多么的狠绝,多么的嗜血,多么的冷酷,作为MARS少主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洛洛,现在你会是怎样呢?风扬是在难为你吗?洛洛,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恨自己,恨自己的犹豫,恨自己的畏首畏尾,我想去救你,可是,我怕前脚我出了程家的门,后脚老爷子就通知风扬杀了你,我不敢冒险,就是明知道你在受着苦,也依然不敢去救你,这样的我,怎么值得你爱?我不配,不配啊……拼命的忍着就要决堤的泪水,程御辰抬头望着窗外异常清冷的月,洛洛,怎么办?我要怎么做?夜里好静,程家的夜,好静,没有你的夜,孤独着的静,担心你的夜,揪心的静……一阵风吹过,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好冷呢。

“洛洛怕冷,爱干净,虽然是个杀手,却孩子一样的害怕孤独,会因为夜里的清冷而贪恋我的怀抱,”程御辰像是喃喃自语般的,突然开口说着,嘴角勉强扯出的一抹笑,无比苍凉,“会撒娇,会怕疼,会哭,会难过的时候就一直静静的抱着膝盖坐在窗角……”程御辰的眼角,一行清冷的泪慢慢的划过脸颊,却不自知般的一直在笑,“洛洛喜欢看我笑,他说那笑容里的幸福,让他知道他是我的宝,洛洛真的不冷血,所有的杀手都冷血,可我的洛洛,真的不是……老师,你不知道他有多善良,他有多乖巧,他有多招人疼,你不知道他从小受了多少的苦,你不知道他冷漠的背后藏着多少被隐忍掉的眼泪……”再次的哽咽住,程御辰说不下去的捂住了嘴,想堵住满满的哭泣,却依然不住的颤抖着,“我说过,要给他幸福,我说过,再也不会让他疼痛或者难过,……我说过,我说过好多,可是,为什么,我却兑现不了?”程御辰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的无力?为什么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了?

仲浚沨红了红眼圈,叹了口气,想不到,经年之后,自己竟还是会被所谓的情所感动,不是已经禁锢住自己的心了吗?不是已经为残破的心建好了堤坝了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只是一对孩子间的爱情,竟会让自己心底构筑了七年的堤坝轰然倒塌?是感动吗?为了那些自己遗忘的回忆引起共鸣而感动吗?到底还是不舍得,不舍得程御辰这样的难过,不舍得楚洛那样的痛苦,不舍得他们的爱被世俗这样的折磨,仲浚沨终于说服了自己,想要帮帮他们,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痛失爱人,是多么的……仲浚沨下定决心,就任性一次,按着自己的内心,任性一次,就当是为了心底的他,祭奠一次。

“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救出洛洛之后,你有的是时间追忆过去,这些话留着对洛洛说不是更好?”仲浚沨冷静的说着,而后像是全然不理会程御辰一脸不理解的望着自己的眼神,兀自的继续说到,“老爷子带着风扬和我去别墅之前,就没收了我们的所有通讯设备,到了别墅见到凌羽,老爷子强行让风扬把凌羽送回诺家,而后,带着洛洛一起到了地牢,等风扬回来了,老爷子就让我走了……”按着时间的顺序捋顺着杂乱的思路,仲浚沨想要尽快的找到缺口,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先保住今晚的洛洛,凭着自己对风扬的了解和风扬一贯使用的手段,怕一定会把洛洛关进水牢吧?如果这样,洛洛的腿……皱着眉思索着,右手来来回回的婆娑着鼻尖,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打了个响指,“有了,你用小昊的通讯器联系凌羽,风扬现在在地牢,凌羽又不是MARS的人,那边老爷子应该不会再派人手了,小昊刚被教训过,老爷子肯定也心疼着呢,那儿也不会有特殊的人看着,一会儿,你就借着陪颜昊的时候,联系凌羽,让他想办法先去稳住地牢那边,凭着凌羽,该是有这个能力让风扬买他的帐的。”仲浚沨一气儿的说完,长长的吐了口气,而后看着程御辰迷茫的点了点头,仲浚沨绽放了他属于今儿晚上的第一个微笑,微笑里充满了鼓励。

程御辰怎么也没敢奢望老师能够这样的帮自己,毕竟,老师也是老爷子的心腹,肯事事暗地里帮衬着自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知道,老师是个重情义的人,而老师这样做,无疑算是背叛了他的心,想必,老师的内心也是挣扎的,煎熬的吧?想到这,程御辰真的有些感动,“老师……”,想说谢谢,却发现,这两个字丝毫无法诠释自己的感激之情。

“行了,快去办事,要是想谢,也得带着洛洛一起来谢。”仲浚沨收程御辰做徒弟整整十年,十年的相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眼里涌动着的感情是什么,其实,只是尽自己的力而已,用不着这样被感激的,仲浚沨鼓励着催促着程御辰,“快去吧,冷静点儿。”

事情还算是顺利的,程御辰听着凌羽在通讯器里对自己说着洛洛的状况,心中是无限的疼痛,洛洛,他们到底是对你用刑了吗?他们到底是狠心的把你关进水牢了吗?洛洛,为了我,要坚持住,好吗?等我,好吗?我会尽快的,会尽快的,等我……

阴暗的水牢,清晨,干净纯粹安详的阳光一缕缕的蔓延进来,铺在脸上,暖洋洋的,就像是被温柔抚摸着,有些懒懒的,楚洛睁开了双眼,而后,毕竟是不适应这样太过鲜活的光亮,楚洛皱着眉逃避般的扭过头,可仅仅就是这样的动作,却惹得自己喘息了好久,心底自嘲的笑笑,看来,现在的自己,的确是有够虚弱了呢。

低头看了看干涸的地面,楚洛隐隐的觉着有些不对劲,调动脑中所剩无几的可以用来思维的细胞,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应该在水牢吗?醒来的时候,不是应该整个人的泡在水里吗?可是为什么,睁开眼却是这样一个场景,难道是程轩来过了吗?可是,如果来过,又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呢?楚洛皱着眉头忍着浑身的酸痛试着动了动腿脚,是疼痛,既然有完好的疼痛的知觉,那也就是没有废掉,那也就是自己睡着了的时候,有人放掉了水,是这样吗?整个MARS有谁能来救自己呢?一定是程轩的,对不对?然后更加确信自己内心的想法,楚洛竟开始有些埋怨起自己来,如果自己不是睡得那样的实,是不是就能够看到轩了呢?想着想着,心中像是有了些许动力,些许期待,就知道,程轩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呢……楚洛有些满足的扯了扯嘴角,即使扯痛了伤口,也依然幸福的笑着……

“醒了?”铁锈的大门吱呀一声伴着讨厌的问句,打断了楚洛甜甜的思绪,有些埋怨的皱了皱眉,像是更加清醒了,楚洛冷哼了一声,决心不再理他。

“呵,还是一脸的傲气呢,既然醒了,那我们就继续。”风扬说完,冷冷的出了水牢。

楚洛被两个人推搡着进了刑堂,看着地上一堆粗粗的铁链条,就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的,自己膝上本来就有硬伤,楚洛下意识的挣扎着,却已然没有力气赢过这两个架着自己的五大三粗的人,就这样被强迫的摁在了那堆铁链子上,疼得眼前一阵发黑,这种压在膝下的疼,的确太过的尖锐。

头上开始涔涔的冒着冷汗,两条手臂却依然没有被那两个人松开,想要挣扎着减轻些膝上的疼痛,却找不到一个支点,被架空的手臂,使不上一点儿力,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膝盖上,钻心的疼,楚洛紧紧的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忽略掉想要呼痛的呻吟。

看着楚洛这幅倔强的样子,风扬残忍的笑笑,“首席杀手银狐,畏寒,膝上有硬伤,擅长十三种枪械,但最习惯用的,是鞭子,对吧?”

楚洛像是终于有了些反应,皱着眉,一脸的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这世界上,知道自己畏寒的,不过就是几个人而已,风扬怎么会知道?

像是知道楚洛的疑惑在哪里,风扬自负的笑笑,“我们少主提供的情报,还准吧?”不是想不到这个问句会让楚洛多么的惊讶,风扬一脸玩味的看着楚洛,像是期待着什么。

乍听这么一说,楚洛的脑中骤然紧致,瞳孔收缩着,越来越强烈的喘息着,即使这样,似乎也抑制不住心脏快要爆炸的声音,想要去否认,却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可是,仍旧是满脑子的不能相信,怎么可能?程轩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再者,昨晚,他……不是还来救过自己吗?

“劝你不要自作多情,有些时候……”风扬故意着的顿了一顿,“心底的期待,可并不是真实的事实呢,何苦骗自己?”

楚洛像是终于要回应风扬,猛然间抬起头,话语凌厉,“你什么意思?”也许是过分气愤了,也许是真的太过虚弱,楚洛说完,胸腔就开始抑制不住的上下起伏着。

“你知道的,用不着我多说,我也不这儿和你废话了,主子吩咐过,速战速决,你那么聪明,该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了吧?”

不,不是的,楚洛下意识的摇着头否认着心中最怕的想法,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一定不是真的,像是心中的信念被击垮了一样,楚洛的眼神有些呆滞,他不想相信这个变态的话,可是,都发生了,不是吗?头好痛,连思维也彻底的不清楚了呢,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风扬倒是丝毫没有给楚洛任何轻松的思考的时间,狠狠的一脚窝在楚洛的胸口上,立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太过突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楚洛被自己口中的血惹得剧烈的咳嗽着。

风扬看着有些羸弱的楚洛,竟丝毫没有唤起心底一点点的同情心,猛地上前,抓住楚洛的头发,逼着楚洛看着自己,对上楚洛仍就倨傲的眼眸,风扬冷笑着,狠狠的说,“小子,不要那么狂,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让诺凌羽都能这样为你跑一趟地牢?你凭什么有那么多人照顾和回护?你不是和我一样,只是杀手,只是人家的爪牙吗?你凭什么?心中想着,手上继续着用着力,像是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那种应该被叫做妒火的灼烧,风扬冷冷的说,“你,记着,你只是少主的玩具,现在,他腻了,你也就是没有价值了,懂吗?”

清楚的看到楚洛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抖动,风扬有些满足的松开了手,“给我打,今天,只要不弄死他,你们随便。”

刑堂毕竟都是对生命麻木了的狂徒,听得他们风大人这样的吩咐,手上自然也就没了分寸,刚刚一直钳制着楚洛双臂的两个打手去角落里拿了棍子,而后从背后踢了楚洛一脚,举起棍子,就朝着楚洛的后背招呼了上去。

楚洛毕竟是有过熬刑经验的人,骨子里的傲气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这样耻辱的半跪半趴的这样任人捶笞?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膝下的快要陷进肉里的铁链,限制了自己的动作,再加上身后的棍棒一时都没有停歇,楚洛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打在后心上的棍棒,逼得自己呕了几口血,楚洛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轩,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怎么还不来?还是……那个变态说得,竟是真的?

想到这里,楚洛的心中狠狠的疼,竟是比打在身上的棍棒更难以让自己忍受,轩,你告诉我,我不应该相信那个变态的,是不是?你说过我是你的宝贝,宝贝怎么可能会是玩具呢?对不对?可是……怎么你还不来呢?

意识浑浑噩噩的,却还是下意识的挣扎着,风扬看着这样执着的楚洛,有些挫败感,难道这样,也不能让这个人屈服吗?我倒要看看,一个人,到底可以硬气到几时,风扬想着,像是发了疯般的,扯过楚洛的头发,狠狠的向下压,楚洛想要伸手反抗,却被风扬抬脚踩住了右手,手毕竟是太过敏感的地方,感受到风扬越来越用力气的踩踏,楚洛感觉手骨就像是要断了,终于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楚洛现在就像是负隅顽抗的受伤的小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丝毫不屈服的眸子,却依然冷冷的瞪着风扬,里面有种视死如归的气息。

这样的楚洛很容易激起别人的挑战欲,雷霆曾经说过,他手下带过太多倔强的,顽强的杀手,可是,他们都没有楚洛强势,楚洛平时是会很温顺,甚至乖巧,可是,如果一旦碰触了他的底线,或是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那种不屈,这样的楚洛,是让人有征服欲的。

风扬抬腿踹翻了楚洛,却在楚洛挣扎着要撑起自己的时候,狠狠的用脚踩踏着楚洛的脸,用力逼着楚洛的脸摩擦着地面,像是要碾碎般的,“收起你的嚣张,懂吗?”

楚洛讨厌这样的姿势,这样跪趴着的姿势太过的耻辱,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束缚,可是,任凭自己怎样的挣扎,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楚洛的脸涨的红红的,却仍就傲气的不肯说一句话。

风扬倒是有些意外这样的楚洛,傲气的人,对于这样的羞辱,不是应该开始破口大骂了吗?怎么,竟真的这么能忍吗?风扬毕竟也是个有傲骨的人,对于和自己相似的人,他当然知道楚洛为什么挣扎,当然也知道楚洛涨红的脸是因为什么,这样像是待宰羔羊的姿势,对于一个杀手,的确是太过的难以接受。冷酷的笑笑,风扬示意着手下的人。

到底是沆瀣一气的人,只消风大人一个眼神,这些爪牙们就知道应该怎样做,一下下的重击招呼到楚洛凸显的臀上,打得结实,却也打得不慌不忙。

真的是一种耻辱,被羞辱的感觉让楚洛有种想要死的冲动,程轩,你怎么还是不来,难道,你竟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这样吗?是吗?好疼,你知不知道,真的好疼,好疼……

感觉着脚下楚洛越来越微弱的挣扎,风扬就像是怕楚洛会晕过去而听不到自己的话一样残忍的说,“早就告诉你,不要做梦了,少主昨晚根本没来过,是诺少爷私自放了水牢里的水……少主哪里有心思管你这个……玩具……你省省……”

什么?什么?楚洛听到耳中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的,脑中一直回荡着风扬残忍的话,昨天救自己的是凌羽,是凌羽,真的不是程轩吗?竟真的不是吗?自小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楚洛的心底是自卑的,自卑到脆弱的心怎么可能受的住这样的打击,他真的从来没敢奢望自己会被程轩如何的在乎,却也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于程轩而言,竟真的是无所谓的吗?像是心中唯一支撑自己的信念一瞬间瓦解坍塌一样,疼痛与疲惫席卷而来,楚洛自嘲的笑笑,好累,好痛……不过,既然这样,就再也不用坚持什么了吧?原来,自己到底也是逃脱不了这样可笑的结局,可笑的爱情吧?再也不必浪费力气去和命运搏斗了吧?楚洛渐渐放松了意识,忍着痛,瘫软了下来……

意识朦朦胧胧的,像是被温暖的怀抱呵护着,好舒服好依赖,却还是好累好痛,真的就想像这样一直睡过去,可是,为什么总是摇着我?不要摇了,头好痛,真的不要摇了,真的不想睁开眼睛啊,楚洛潜意识里一直在抗拒着清醒,不过依然还是难抵摇晃着他的人的执着,懒懒的,楚洛终于睁开了眼,看见四周依然是熟悉的黑暗,就知道,自己果然还是没有死,那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呢?难道自己终于熬到程轩来救自己了吗?是这样吗?像是一瞬间清醒了些许的意识,楚洛抬头看见了一双闪烁着莹莹泪光的眼睛,也许是怀抱太过的温暖与安心了吧?楚洛只只是清醒了一瞬间就再次的晕了过去。

只是,陷进黑暗之前,好迷茫呢,轩,我知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对不对?可是,好奇怪啊,你的眼睛,为什么是深邃的湖蓝色呢?

作者有话要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明天留点儿悬念嘿嘿今天就先更到这里了嘿嘿

明天会有最后哦一个新人物出场哦嘿嘿

恩还有就是明天小蓝蓝华丽回归的说

谢谢各位大大来看文消失飘走

“洛洛,洛洛!你醒醒……乖,小狐狸,”蓝魅抱着怀里的楚洛,感受着楚洛体内一丝丝像是快要流失的温热气息,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低下头,吻着怀里的人,“乖,师兄来了,不怕不怕,师兄会救你的……”抱着伤痕累累的楚洛,蓝魅冲出MARS的地牢,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楚洛醒过来,这里的残局,定会有人替自己善后,既然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必,接下来的事,他就会插手处理了吧?只是……蓝魅来不及多想自己,他的洛洛,还没有脱离危险。

蓝魅坐在飞速奔驰的房车里,静静的看着怀中抱着的洛洛,然后,竟有些痴迷了,手指温柔的理顺着楚洛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儿,忍不住的低头用自己温热的嘴唇婆娑着楚洛肿胀发紫的右脸颊,口中喃喃自语般的说着,很疼吧?很疼对不对?我来晚了,对不对?……心底是满满的痛。

蓝魅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得到消息赶到MARS的地牢时看到的情景,他的洛洛,被那么委屈的对待着,满身的血迹,涣散了的意志般的蜷缩着,天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有多么的恐惧,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一个鲜活生命的消逝,竟也是这么的使自己在意,蓝魅终于知道,自己也是会慌张起来的,也是会无比的没有理智的,那时,眼看着洛洛就要彻底的晕过去,不管不顾的,使劲儿的摇着他,洛洛,睁开眼睛,让我不要这么恐惧好吗?怀里的洛洛苍白的脸,干裂的唇,挂着泪珠的睫毛,都使自己的心有如撕裂一样的痛,可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待洛洛?他们怎么有资格这样的对待洛洛?抱紧怀中的人,躬身欺近,耳语般的说着,洛洛,就算我自私也好,我真的不要放手了,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你不在我身边就会受伤,就会痛,就会难过,我再也不要你这样了,就算你会怪我,会讨厌我的霸道,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不会了……而后,蓝魅的心中暗暗发狠的盟誓,如果洛洛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惜任何代价,要你们MARS所有的人,陪葬。洛洛受的罪,我要你们,十倍来还。

其实刚刚地牢里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十多分钟的事情,太过瞬间的似乎只有凭借地牢里的一片狼藉才能印着所发生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蓝魅的枪法果然是精准到名不虚传,要不是暴怒之中的蓝魅仍尚存一些理智,恐怕,现在的风扬就不止只在腿上留下两个血洞了。风扬腿上虽有流血,但毕竟也是经过专业杀手训练的人,在这点儿痛面前,倒也还还不至于倒下,“怎么回事?”开口有些凶的问着藤嗣,比起自己的伤,现在的风扬更想知道事情的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要是等主子怪罪下来,要怎么交代?

藤嗣不是该在主子那里吗?其实,自己要不是看到了闯入地牢的蓝魅身后跟着的藤嗣,那一瞬间太过的惊讶让自己有些分心,想必凭着自己的身手,倒也不至于这样狼狈的毫无闪躲的中了两枪。再也,如果有人敢到MARS的地牢,自己的地盘上抢人,风扬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劫走,这么有损名声的事,他风扬做不出来。

藤嗣自信这样的伤丝毫威胁不到风扬的生命,于是依然只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的笑,也还真算是对得起他笑面虎的称号了,“你知道他是谁?蓝魅?要真只是的蓝魅,就算一起来十个也不够咱们这么给面子的,”像是卖了个关子,藤嗣说着倒难得有了几分严肃在话里,“他是修罗场的人。”

风扬闻言一怔,却又极其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绪,“那又怎样?”风扬说得有些满不在乎,修罗场就有这样的特权?可以伤人,可以劫囚?还这么嚣张?风扬的脸上似乎写满了不服气。

藤嗣自然知道风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风扬也是出身修罗场,当然觉得修罗场也不会是怎样太值得炫耀的,这种出于平常心的傲气,藤嗣是理解的,瞥了眼风扬依旧渗着血的伤口,到底还是同僚了这么久,怎么说还是有些感情的,于是倒也难得实在的拍了拍风扬的肩头,“他是万俟家的人,好了,这事连主子都说算了,我们就也别跟着添乱了,你还是好好养伤才对。”

虽然风扬并没多余的再问什么,只是点头算是回应了藤嗣的话,不过,心底真是还在疑问着,蓝魅是万俟家的人?怎么可能?万俟家族世代辅佐端木家,万俟家族的人怎么可能出了修罗场?难道,多年前传闻的,万俟家的少爷背叛修罗场,竟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端木家主为什么要藏着这个秘密?修罗场的层级观念很强,以自己曾经在修罗场的地位,根本不足以接触到端木家或者是万俟家的人,这个外人眼里神秘的组织,其中内部结构的神秘更是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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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D.S蓝魅的私宅。

蓝魅早就已经通知邵寒叫上苏霆等在这里,其实,蓝魅做事很少这样提前布置好一切,只是,是太过担心了吧?自己得到消息的时候,心中突然就感到恐慌,就像是真的要失去一样的紧张……和自己和苏霆两个人的力,总算是保住了楚洛,蓝魅竟有些感谢洛洛从小就在师父的苛责里长大的,要不是这样,恐怕对于这样的折磨,是怎样也不会熬得住的吧?看着楚洛沉沉睡着的样子,蓝魅真的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是感激吗?还是更加的珍惜?洛洛,你答应过我,和他在一起你会幸福,所以我才会放心的让他带走你,可是,他怎么会把你弄成这样?他不是说,永远不会让你受伤了吗?那么,这又怎么解释呢?洛洛,你知不知道,这样苍白的睡着的你,让我是多么的,痛心啊?

柔柔的顺着楚洛的头发,蓝魅看向楚洛的眼神是执着的,是宠溺的,是珍惜的,甚至是痴迷的,洛洛,你告诉我,这难道就是你要的幸福吗?这难道就是你答应我的,对自己好吗?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让我放心吗?为什么?

醒来之后的你会是什么样呢?会失望吧?会失望是我救了你吧?会生气吗?会难过吗?还是……会颓废?会拼命的**自己?可是,你知道吗?这样,我会有多心疼,你知道吗?你师兄我也是会害怕的人呢,好怕看到你醒来之后,眼眸中的那种,神伤……小狐狸,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腰间的传来灼烧的热感,蓝魅怕通讯器的声音或者震动会吵到楚洛,所以在陪着楚洛之前,就已经把它调成了感应,低头瞥了一眼难得发出幽蓝色光的通讯器,蓝魅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个通路的呼叫,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洛洛还没有醒,自己实在是放不下心,犹豫着,思量着,却丝毫没有移开盯在楚洛身上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腰间的灼热感一波接着一波,蓝魅知道,他想必是急了,要是换做别人,自己根本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关了通讯器,静静的守着洛洛,可是,偏偏是他……蓝魅知道,这不能关,终于像是决定了般的,蓝魅叹了口气,拿起房中的电话打给邵寒,也只有邵寒在这里守着,自己才能够放心。而后,不免自嘲的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是这样的战战兢兢了?

初秋的夜还是有些冷的,蓝魅不禁紧了紧风衣的领子,一直等了邵寒来,自己才走,这恐怕已经让那人等的急了吧?刚刚自己终于接起通讯器,可那头只是冷冷的吩咐了地点就狠狠的挂断,想必,自己已经逼得他动怒了吧?多少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不敢挑战他的怒气呢,想到这儿,蓝魅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速的直奔城郊断崖山……

作者有话要说:大晚上的来更新嘿嘿消失要去睡了

哈哈大大们注意身体了晚安

一个漂亮的刹车,蓝魅把跑车稳稳的停到了断崖边,犹豫了下,稳了稳呼吸,叹了口气,蓝魅这才帅气的下了跑车,淡定的走向早就等在那里的直升机。

自己不过刚登上直升机,舱门就立刻被关起,十三年前记忆中的紧致感像是一瞬间之内全部都回来了一样,蓝魅有些无奈的笑笑。抬眼观察了下机舱之内,果然是极尽奢华,这么多年了,他的风格到底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呢,不得不承认,自小,他的品味就是极好的,整个机舱之内,装饰的确实是典雅又和谐舒服的,只是,如果可以忽略掉角落里一边盯着自己一边喝着红酒的人的话,也许就更加的完美了吧,蓝魅为自己的妄想而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慢慢的走到了那片光亮中间,平静的对上那双寒眸。

机舱中间水晶吊灯的下面,铺着的是纯白色的苏格兰长毛地毯,蓝魅自是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装饰,于是,也不慌张的,默默的脱下了自己的皮靴,赤脚踏上了那张洁白的地毯,全无犹豫的跪了下去,仰着头,安静的看着那双深棕色寒眸的主人,十多年未见了,他却也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更加成熟,更加绅士了,脸上的线条似乎也更加的犀利,俊朗的眉宇之间,英气一如往昔,端木湮汐,果然是天生的贵族呢。

跪在这里的人,到底有多久没见了呢?他一定觉得是十三年了吧?只是……于自己而言,只不过是不到一年而已,没有办法,即使他背叛自己,却也是无法不去关注他呢,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想要宠着他,就连他想要自由,自己也能强忍着思念放他走,而后默默的关心着他整整十三年,可就是这样,自己的心,他什么时候才会接受?湮汐心中想着这些,竟有些觉得难过了,借着水晶灯斑斑驳驳的迷离,凝视着跪在毯子上的一直心心念念着的罂,心中有太多莫名的情绪,却也只是优雅的饮尽手中一杯一杯的红酒,不发一语。

这种沉默着的僵持一般都会以耐力稍逊的一方先开口而收场,可是,如果要是两个人的实力太过的旗鼓相当,这有些恼人的沉默与寂静,恐怕就会一直僵持着吧?蓝魅其实并不是不想开口,只是,十三年没有用过的身份,突然就好像陌生的不像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开口,如何的交流,万俟罂(Tips:万俟是复姓,其读音:莫琪),自己真实的姓名,现在看来,竟真的有些不如蓝魅来得亲切了。

自己果然还是宠着他的,端木湮汐自心底有些认命的笑了笑,其实如果不是自己过分的纵容和放任,罂是绝对没有机会叛逃出修罗场的,如此想来,也确实不应该再去计较什么了,于是,湮汐极尽优雅的起身,踱步到了蓝魅的近前,调戏般的,湮汐伸手勾起蓝魅的下颌,邪魅的开口,“我说过,除非你主动的亮出你的身份,否则,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回修罗场,如此看来,我的罂,是要回来了吗?”湮汐修长的手指上下勾勒着蓝魅别致的面颊,几分留恋,几分痴迷。

像是早就习惯般的,蓝魅倒也丝毫不闪躲,“如果我说,这只是迫不得已,家主会怎么对我?”蓝魅细长却明亮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湮汐,毫无畏惧。

湮汐闻言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蓝魅的脸颊,“罂,知道吗?除了你,真的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的,”湮汐边说着,边走离蓝魅,“你放心,你可以尽情的挑战我的极限,只要,你有准备承担一切的后果。”湮汐的声音里有种魅惑,却实然是让人紧张的压迫感,虽然蓝魅心底早有预计,但依然还是有些不适应,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垂下眼眸,蓝魅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端木湮汐看着端在手中的美酒,倒也不急着喝,悠闲的摇晃着水晶杯,有些专注的观察着挂在杯壁上片片酒红色的水珠。

“因为让您这样长时间的等待,还有放肆的语气。”蓝魅平静的说着。

“还知道的?”端木湮汐还是在笑,可这笑里已经凝聚了越来越多的戾气,不是杀人的戾气,而是一种压自心底的怒气,“也是,你从来都是有资格放我鸽子的,你肯来,我是不是就应该感谢?”

蓝魅知道,如果端木湮汐不肯看着自己,就说明,他在生自己的气,微笑着摇了摇头,浅浅的叹了口气,蓝魅并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打自己的脸,用尽全力的一下下的击打着自己的面颊,即使十三年过去了,可依然还是清晰的记着在修罗场哈得斯城堡里的所有的规矩,这点,就连蓝魅自己,也是相当的意外。

“好了,”湮汐皱着眉头狠狠的打落了蓝魅的手,“早就和你说过,你,只有我可以打,其余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也包括你自己。”

看着湮汐终于把胸腔之中的怒过发泄了出来,蓝魅不禁轻松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仿佛刚刚自虐的疼痛丝毫不存在一样。

湮汐最是受不了这个样子的万俟罂,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湮汐怎么会不知道万俟罂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想不到,阔别的十三年,竟没让彼此陌生,好似这中间空出的十三年不过只是短短的十三日一样,看着这样吃透自己的罂,湮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涌动着丝丝的暖流,所谓高处不胜寒,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让好多人望而却步,他们害怕自己,却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他们的接触,自己有多么惧怕孤独,所以,也就只有罂吧?能懂得自己,在心灵深处陪着自己的,也只有罂吧?所以自己才会这么的执着吧?湮汐想着想着,竟有些觉得再也生不起什么气来,泄气的笑了笑,伸手婆娑着蓝魅暗红色的有些微肿的脸颊,“疼吧?”话语里充满了怜惜。

蓝魅摇了摇头,不同于在时候的那种冷漠与桀骜,湮汐面前的蓝魅是有感情的,甚至是温柔的,这样去除了凌厉的祥和表情,更加衬托了蓝魅混淆性别的美丽,那种妖艳,摄人心魂,再也无法控制住,湮汐低头吻了吻蓝魅的额头,“有想过我吗?”低低的声音充满了专属于男人的磁性。

感受到湮汐的认真,蓝魅竟下意识的有些闪躲,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抖动怎么会逃脱湮汐的眼睛,湮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是生气的哼了一声,而后,紧紧的盯着万俟罂湖蓝色深邃的双眸,“给我解释。”冷冷的吐出四个字,静静的等待着蓝魅的回答,不能否认,万俟罂这样的反应是让自己意外的,十三年前,就算是知道罂并不爱自己,可至少也不会这样的拒绝自己,最少也是会逢迎一下的吧?可是,怎么今天,竟连哄着自己,也不愿意了吗?

“家主,您别这样……我……”蓝魅的话被湮汐狠狠的打断,“你叫我什么?”湮汐的声音有些暴戾,这样的怒火,蓝魅是没勇气挑战的,于是,竟有些低下了头,“家主……”。

这两个字显然彻底惹怒了端木湮汐,“看来,十三年来,我们的以往,所有,你都是忘了吧?那好,”湮汐深棕色的眼睛里透着有些彻骨的寒,“我帮你想想,衣服脱了。”

蓝魅知道,只要惹怒了湮汐,这样的被对待,几乎就是必然的,只是,现在洛洛还没醒,自己实在是放不下心,反抗着摇了摇头,“湮汐,湮汐,我错了,等我跟你回了意大利的,好不好?”知道湮汐为什么生气,蓝魅赶紧换了称呼,嘴上讨着饶,执着的盯着已是满脸寒霜的湮汐。

就是对这样满眼乞求的看着自己的万俟罂没有一点儿的抵抗力,湮汐有些闷闷的不说话,其实心里,早就开始泛疼了,像是要掩饰般的,湮汐冷冷的转过身,不看万俟罂那双似有些含泪的湖蓝色的眸子。

毕竟是十三年没有接触过,蓝魅实在不确定,湮汐这样,是不是还在生气,狠了狠心,蓝魅膝行的来到湮汐面前,攀住湮汐的双腿,“汐,你别生气了,我不会再任性了。”

晋江未完

“那好,现在和我回去,我就相信你一次。”端木湮汐的声音有些冷,他知道,他自己无法抵挡服帖的万俟罂,他更知道,这样的万俟罂只有在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他最知道的是,他的罂到底在想什么。果然,听到了自己的话,攀着自己双腿的手又一瞬间的僵硬,而这一瞬间的僵硬,足够把自己最后的耐心磨光,转头,狠狠的甩开了万俟罂的手,冷冷的回视着万俟罂不解的眼神,“你生命中,有整整的一半时间都逃离了我的身边,你觉得,这次,我还可能再放走你吗?”就知道万俟罂心中想着些什么,索性直接说破,让他死了心。

“我会和你回去的,”蓝魅点着头,像是害怕湮汐不信一样,蓝魅一遍遍的说着,“我会和你回去的,真的。”

端木湮汐冷笑一声,“只是要等到那个孩子恢复了,是吧?”

蓝魅就知道,自己的任何,都是瞒不住湮汐的,虽然惊讶湮汐竟了解的这样的清楚,但到底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于是点点头,“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时间?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时间?十三年,我给你的时间,太多了吧?”湮汐的话很冷,就连语调也因为生气而变得犀利了起来,“不过,那孩子……还真是有价值呢,我是不是该谢谢他?要不是他,我的罂怕是永远选择藏匿下去了吧?永远都会躲避着我了吧?”说道着,湮汐突然停住,而后像是自嘲的笑笑,“我对于你来说,竟不如一个孩子。”

像是有些疲累了,湮汐看着沉默着跪在地上的万俟罂,多少还是心有不忍,慢慢的走过去,伸出右手在他的面前,“起来吧,这里没有毯子,地上凉。”

想不到这样的语气,竟让蓝魅狠狠的一抖,挣扎着离开湮汐的手,口中说着,我不,倔强的,就像是小时候,湮汐看他这样,突然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样的万俟罂,是多久都没有出现了?恐惧的眸子,倔强的性子,他知道,罂是误会他了,这样温柔的自己,是罂没见过的吧?其实……自己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尽量柔和着微笑,湮汐使劲扯起了跪在地上的蓝魅,“别乱想,只是怕你冷。”

湮汐把蓝魅拉到软榻上,自己则飞速的搓着双手,而后,把火热的手心轻轻的敷在罂的膝盖上,酸痛的膝盖被一丝丝的暖流温热着,惹得万俟罂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的湮汐,蓝魅心中是百感交集的,想这样一个世界的黑道里都能够呼风唤雨的龙头,竟能够这样卑微的疼着自己,即使十三年过去了,自己狠着心一直不联系他,再次的见面依然还是这样照顾着自己,怕只要心是肉做的,就会感动的吧,想着,竟有些微红了眼圈,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着湮汐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罂,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把自己藏的太深,那孩子接触到的你,有几分是真实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抬眼看着万俟罂有些回避的眼神,湮汐站起身,用方帕擦了擦手,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想法,MARS那边,姓程的那小子,算是把这孩子伤得够深,你是想,等那孩子身体恢复了,说服他和你回意大利吧?”

对上万俟罂皱起的秀眉,湮汐知道,他是猜得对了,“我说过,你不要瞒着我什么,我甚至觉得,我了解你,比了解自己多……”浅浅的勾起了嘴角,“所以,你知道吗?我很好奇,到底楚洛是个怎样的孩子,值得你这么不冷静,值得你用你平生最在乎的自由来换,为此,不惜用你万俟少爷的身份,去MARS要人,你知道吗?我在哈得斯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湮汐的眼神有些炙热,却依然是冷静的,“算了,我这都是说些什么,”自嘲的笑笑,湮汐继续说着,“你回去吧,什么时候,想回哈得斯堡,告诉我,我来接你,只是,你要慎重,那绝对不会比十三年前的时候,轻松。”

“汐……”

“什么也别说,我什么也不想听,趁我还有些理智的时候,快点走。”嘴角扯出了个笑容,虽然优雅如常,看在蓝魅眼里竟有了些苍凉。

蓝魅其实心中是无比感动的,为了湮汐的这些话,这种豁达,只是,还是有些担心,“汐,我说过的话,就会算数,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会回去的,”犹豫了下,蓝魅还是开了口,“洛洛他还小,汐,你别伤害他……”声音越来越小,虽然知道,湮汐该不是那种暗地里放冷箭的小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了关于洛洛的事情,自己总是习惯紧张些。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湮汐轻轻柔柔的问了句,话里是无尽的悲伤与苍凉,眼底的那抹失望的难过,像是再也掩饰不住,原来,罂竟是害怕自己伤害那个孩子吗?今天自己这样放低身价的和声细语的说了这么多,听到万俟罂的耳朵里,竟是,威胁吗?还真是可笑呢,自己坚持了十三年,竟真是可笑呢,活了三十年,端木湮汐第一次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原来,心痛的时候,连哭出来,都是奢侈呢……

看着湮汐受伤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话,怕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了,蓝魅一瞬间有了些惶恐,小心翼翼的想要拉住湮汐的衣角,口中嗫嗫,“汐……”

“滚。”湮汐低低的吼着,狠狠的甩掉了万俟罂的手,冷若冰霜的脸上只有平日里深棕色的瞳孔里有着燃烧一样的灼红,蓝魅像是真的有些怕了,声音里也有了些发抖,“汐,怎么……?”

“滚,你给我滚!”湮汐口气极凶的打断了蓝魅的话,推搡着就要把蓝魅赶下直升机,蓝魅从没见过这样的湮汐,竟真的恐惧了,拼命的挣扎着,可毕竟从来没被湮汐这样粗鲁的对待过,蓝魅还是生生的被赶下了直升机。

还没适应,就听得头上的螺旋桨轰鸣声,蓝魅像是累了,跪在地上,低低的喘息着,心中是痛的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有些迷离的看着远方天际里越来越模糊的银色轨迹,蓝魅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空虚,甚至无力,就像漂泊在空中的浮尘,旋转飘荡着,看似自由,却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到底应该要飘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手机响起的时候,蓝魅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是邵寒的短信,洛洛终于醒了,像是一瞬间又有了精神,蓝魅梳理好自己的心绪,试着微笑,开车,驶回了自己的内宅。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蓝魅一进门就感觉到,还没等自己问,就见邵寒犹犹豫豫的把自己请到了书房,看着平日里总是很淡定的邵寒是这样严肃的面孔,自己心底多少有些不好的预感,皱着眉问了句,“怎么了?”

“师兄,”邵寒的声音里有丝哽咽,蓝魅这才注意到邵寒微红的眼圈,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差,可是,不是洛洛已经醒了吗?那又为什么邵寒是这样的神情?

“师兄,洛洛的情况不是很好……”从来都是办事利索的邵寒今天却是有些勉强的开口,“洛洛的左腿,没有知觉,还有,右手的指骨粉碎性的骨折。”

“什么?”蓝魅的感觉就像五雷轰顶一样,怎么会这样?那孩子那么要强,怎么会这样?

很少见到自己师兄是这样的不冷静,邵寒吓得一抖,嘴上解释着,“你也知道的,洛洛的左膝盖在出任务时受过伤,这次……怕是他们的折磨……,手指骨是被踩踏的,那孩子……”邵寒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了。

蓝魅听着邵寒的话,眼中的凌厉越聚越厉,像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洛洛知道了吗?”蓝魅泛着白色的指骨渐渐的有了些血色,像是胸口里的怒气缓过来些。

邵寒点点头,洛洛实在是太敏感也实在太了解伤痛,起来就追问着为什么他的左腿不痛了,他们根本想瞒都瞒不住,“可是,洛洛的反应……”

蓝魅有些专注的盯着邵寒,像是不想忽略掉任何一个字,这样的蓝魅,邵寒是从来没见过的,有些意外,也有些害怕,知道自己师兄是如何强势的一个人,邵寒倒也不敢再犹豫,说出了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那孩子的反应太平静,实在不是洛洛该有的反应。”

能不淡定吗?人说,心伤一次,成长几年,如此而来,洛洛的心智已经是多大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伤心,怎么能够不淡定?可是,怕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洛洛是个多么要强的人,这样的打击,他怎么能受得住?那种只能咽在心里的苦,要那孩子怎么熬过去?想着想着,蓝魅心中竟是无尽的揪痛,“没得治吗?”

“也不是,霆哥刚刚替洛洛全面检查了下,说腿是因为超负荷压迫神经导致的,康复的几率应该是很高的。”

蓝魅了然的点点头,想起了就出洛洛时,在MARS刑堂里的那堆铁链条,眼睛有些微眯,这些人,竟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洛洛吗?可到底还是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蓝魅收敛了那瞬间充斥的杀气,淡淡的问了一句,“苏霆还在上面吧?”

“恩,洛洛现在情绪是很稳定,霆哥一直在陪着他。”

蓝魅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就立即上了楼去,到了楚洛的房门前,轻轻的推开,却见苏霆迅速的回头示意自己出去,而后也跟着轻手轻脚的出来,“我刚把他哄睡着,有些话我得和你说说。”

没等蓝魅给出任何的反应,苏霆自顾自的说着,“我让小寒拦着你,该说的,他都告诉你了吧?只是……”苏霆一脸的严肃,气氛有些凝重,“洛洛的腿,只要他肯接受康健,应该是问题不大,其实,麻烦的是右手。”

“手?”蓝魅皱着眉下意识的问了句。

“用刑的那个人,技巧很高,也实然是太狠了,洛洛,恐怕,再也握不了枪了……”苏霆是个医生,医生按理说,都是相对冷漠的,可是,说出这话的时候,苏霆竟也有些哽咽,是真的可惜呢,一个杀手,再也不能握枪了,那是不是他残忍了?自小,洛洛就被苛责的练习着各种枪械的使用,从生涩到熟练,他吃了多少的苦,而现在,却不能再握枪了吗?那么,自小的苦,自小的努力,是全部白费了吗?虽然不是黑帮的人,但苏霆毕竟也是了解黑帮的,想到这些,也不禁为洛洛难过吧?

蓝魅的心脏,疼得就快要碎掉了,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恨吧,浓浓的恨吧?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放心的把洛洛交给程御辰,是不是,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洛洛,谁也没有自己知道,他为了练枪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罪,可就是那样的一个瞬间吗?那样一个瞬间就把从前所有的努力的结果全部的抹杀了吗?可恶……是谁?到底是谁这样的……无耻……蓝魅隐忍着握紧双手,泛白的指骨,咬紧的牙关,他在忍,忍着满心的痛……

“我没有告诉他,找个机会,就告诉他吧,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也许,并不是以往娴熟的十三种枪械都不能再用了呢。”苏霆只是想安慰一下蓝魅,却发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并不能让人好过,苏霆有些为自己的话尴尬,于是自嘲的笑笑,说道,“你进去陪陪他,但还是别叫醒他,让他睡会儿吧。”

“哦,对了,自小小寒就疼着洛洛,我怕他太激动,就没敢告诉他。”苏霆叫住了蓝魅,又说了一句。

蓝魅只是转身表示知道了的点点头,眼睛有些失神的推开了洛洛的房门,心中好痛啊,这样的打击,洛洛,会受得住吗?自己,又要如何告诉他?洛洛,我要怎么办?

苏霆看着蓝魅有些暗淡的背影,突然感到有些迷惘,上下,从来都是觉得蓝魅是无情的,冷漠残酷的有些不像是血肉之躯,可是,今天的蓝魅,却让自己完全颠覆了这种想法呢,其实,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一个再冷血的人,也会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脆弱吧?

只是,这样分神儿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刚刚楼梯上的响动,邵寒只不过是太担心洛洛,想要上来看看,却意外听到了全部,苏霆说得对,他在乎楚洛,他怎么可能不激动?有些愤然的转头下了楼,邵寒银白色的跑车,驶进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网速特别慢消失明天再来回复大家的留言哦

楚洛的房内,是微暗着却温暖异常的黄色灯光,有些温馨,却有些与现在的情形不符,甚至有些讽刺,看着床上的一身是伤苍白异常的洛洛,蓝魅竟真的有些想哭,是心痛吗?还是为他不公?老天啊,你到底要怎么折磨这个孩子,难道,他受得苦痛,还不多吗?为什么,却还要这样残忍的对待他?

太过心痛的想要理顺着洛洛的头发,俯下身子,却发现洛洛脸上那抹还未干涸的淡淡的泪痕,蓝魅的手一瞬间僵在那里,心中充满了疼惜,太过了解洛洛的他知道,这孩子根本就没有睡着,刚刚因为苏霆的消息太过的让自己震惊,蓝魅忽略了回避,就只由着苏霆在房门口说了那些,那么,该不会是……?

好难过,可是,却还是强迫自己笑,如果连自己都忘记了平静,那么,又拿什么鼓励洛洛,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不敢大气的呼出来,稳定了自己的心神,蓝魅幽幽的开口,“行了,别装了,你那点儿小伎俩,在我这儿,太幼稚了吧?”想要自然,可是,蓝魅无奈的发现,自己说着话,竟还是有些别扭,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尽量淡定的看着楚洛慢慢睁开眼睛。

有些意外的,楚洛竟然是笑了呢,“幼稚也逼得师兄僵了这么半天才叫醒我。”蓝魅知道,洛洛是在挖苦自己刚刚僵在那里的手,于是想要像往常那样宠溺的掐掐楚洛的小脸儿,却尴尬的发现,如今尽是伤痕的脸颊,竟让自己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看得出蓝魅眼中的疼惜,楚洛乖巧讨好的笑着,叫了声师兄。

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受了伤之后的洛洛,洛洛应该是任性的,应该是别扭的,应该是脾气臭臭的,应该是寡言少语的,或者是清冷孤寂的,或者是难过伤心的,总之什么样子的洛洛都可以,可是,就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淡然微笑的……“洛洛……”你难道还要折磨自己吗?蓝魅看着这样的洛洛,担心着的皱起眉头,话里透着浓浓的不舍。

知道自家师兄在担心什么,楚洛依然还是微笑着,“师兄,我比你们想像中的,坚强。”楚洛的话说得相当的认真,眼神,也是异常的坚定。

“洛洛,你……都听到了吧?”蓝魅轻轻的问着,却不切实际的期待着楚洛的否定。

楚洛仍是微笑着,算是默认,“其实,风扬踩上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虽然还是在笑着,却掩饰不住眼底一瞬间的黯淡,于是,像是安慰自己般的,楚洛轻轻的说,“没关系的。”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看在蓝魅眼里却是别样的心痛,洛洛眼里隐涩掉的不自然,甚至让蓝魅感慨,实在没有想到,洛洛原来是这么坚强的。等等,刚刚洛洛说那个元凶是,风扬?原来竟真的是他,“风扬?程燮身边的那个保镖?”怕也只有蓝魅能这么不屑一顾的说着风扬,保镖?那是风扬最忌讳的词。

知道蓝魅为什么要这样问,楚洛笑得有些凄楚,“师兄,不要,好不好?洛洛……”楚洛垂下眼眸,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不想再和那边,有任何的关系了。”楚洛再次看向蓝魅,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却也是认真的,正式的。

“用不着你管,好好养你的伤。”蓝魅心道,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的时候就想着替洛洛出气,现在明明知道了,岂有放过他之礼?蓝魅知道,洛洛是不想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只是,洛洛,你的事,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师兄,”楚洛的语气里有一些难得的撒娇,“洛洛是认真的,是真的不想和那边再有,任何的瓜葛了。”不想对那段时间去回忆了呢,原来自己一直沉迷的幸福,竟是自己幻想的呢,真是可笑,什么快乐啊,什么幸福啊,什么回忆啊,什么伤痛啊,什么感动啊,什么什么啊,就都统统忘了吧……已经心死了,不是吗?当救自己的是师兄而不是程轩的时候,不就已经死心了吗?

蓝魅看着洛洛这的样子,终于明白了洛洛是真的想放下那边的所有事,其实,这样不是最好?该忘掉的,总得忘掉的啊,即使难过,即使疼痛,即使曾经刻骨铭心,不也是要忘掉的吗?于是,叹了口气,蓝魅生平第一次对楚洛妥协,“听你的。”试图笑笑,可是,就连蓝魅自己都知道,他这笑容里,透着多少的无奈。

楚洛知道蓝魅的心思,也知道蓝魅是真心的宠着自己,即使自己曾经这样的任性过,不还是有师兄宠着自己的吗?这么说来,自己也不是那样的不幸了吧?只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是那样的相信程御辰,那个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不懂得珍惜师兄,有些疲累呢,也有些感慨呢,世界上,最最不值得相信的,的确是爱情呢,楚洛的眼睛亮亮的,忽闪忽闪的眨着,终于像是再也无法控制住的,流下了充满无尽委屈的泪水,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自己为自己青涩懵懂的爱情交足了学费,现在,也是该清醒了吧?其实,那次就不该去挽回呢,明明是已经走到尽头的事情,重生也不过再次的印证消亡,其实,所有的开始,不过又都是一个写好了的结局吧,后悔吗?也许,可是,竟怎么还是有些舍不得?

蓝魅心痛的俯下腰替楚洛擦干了泪水,“乖,人总要长大的,蛹到蝶的蜕变,从来都是辛苦的,过去了,也就好了……”蓝魅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磁性,软软的,容易被人信服的,终于,像是把心中的委屈宣泄出来了一样,楚洛终于破涕为笑,看着蓝魅,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楚洛皱着眉头,小声的问了句,“师兄,你的脸……?”

蓝魅这才记起自己脸上的掌印,有些回避着尴尬的笑了笑,“没,没什么。”早就知道楚洛的心思有多细腻,自己以为这样昏暗的光晕下,洛洛不会这么的敏感,却不知,竟还是被他看了出来。蓝魅别扭的转过身,试图掩饰什么,却听得背后声音闷闷的说了句,“对不起,师兄。”声音里似乎含着哽咽,低低的,乖巧着。

晋江未完

就知道洛洛又要开始乱想些什么了,蓝魅转过身,语气中有不能够抗拒的强势,“早说过了,你,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

“师兄,救我出来,是有代价的吧?”洛洛的眼里有些泪水婆娑,带着愧疚,“我知道师兄你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真的好难过……”再也忍不住的流着泪,楚洛真的好恨自己的聪颖,好恨自己什么都想得明白,如果什么都糊涂一点,是不是就不知道这其中的一切,如果自己猜不到这其中的一切,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的愧疚与难过甚至心痛,而更加的责备自己,更加的恨自己?那就像是个恶性循环,没有终点是因为没有起点啊……

这样无助着的洛洛让蓝魅红了眼圈,“小狐狸,不想了,好不好?”强压着的是语调里的哽咽。

楚洛眨着溢满泪水的双眸,似乎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实然抽噎说不出口。

“不准哭,”蓝魅实在是心痛,洛洛不过是刚刚醒来,本就羸弱的身体怎么禁得住这孩子这样的哭,这样的折腾,心中有些发狠的决定,“别以为你有伤我就下不去手。”就算是威胁也好,总不能让洛洛这样的伤害他自己。

知道师兄是动怒了,楚洛拼命的咬着嘴唇,拼命的克制伤心,他知道,师兄只会等自己六十秒,六十秒是师兄对自己容忍的极限,自己不是怕疼,而是,真的舍不得再连累师兄了,师兄脸上有伤,那身上呢?从来师兄在自己面前就是极其的隐忍的,这,他从来都知道。

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拉蓝魅的衣角,却俨然忘了右手上缠着的圈圈绷带里面的伤在骨头上的伤,牵扯到伤口,楚洛疼得眼前阵阵的发黑,唯唯诺诺瑟缩着看着蓝魅依然有些阴郁的脸,楚洛死死的咬紧牙关,生生把呼痛的声音咽了下去,深深的呼吸,执着的试图再次的**自己的手。

“你想干什么?”蓝魅是真的火了,为什么非要用右手,你不是说你不在意吗?你不是说你坚强吗?那,为什么非要用右手?蓝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生气,心中猛然腾起的怒火烧着五脏六腑,不是疼痛,而是烦躁,“你不想要这手,我帮你,犯不着你这样博我的可怜。”蓝魅的话很刻薄,连他自己也意外这样刁钻残忍的话,竟真的出自自己的嘴。

楚洛看着这样的蓝魅,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听到蓝魅的话,却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也就是这样一下,完完全全的暴露了他内心的小小脆弱,不过,自小自己就是倔强的呢,楚洛冷冷的勾起嘴角,“师兄值得这样生气吗?还是,洛洛这只废手,师兄真的用得着?”话说的十分的玩世不恭,还有一点点的没心没肺。

蓝魅心底自是十二万分的明白楚洛现在的心情,于是,更加冷漠甚至有些阴森的说,“小狐狸,你别忘了,你到底是谁调教出来的,”冷哼了一声,蓝魅幽幽开口,“要收拾你,我足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要放弃自己吗?你不是想要装潇洒扮颓废吗?那好,我成全你!蓝魅心中想着想着竟有了些发狠。

迫于蓝魅这样压人的气势,楚洛还是不争气的抖了下,像是再也不敢嘴上逞能,乖乖的紧紧的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蓝魅倒是有些邪恶的再次压低了身子,冷笑着,“刚刚醒就有这样的精神,真是难得,不然,明天师兄陪你练格斗,好不好?”

果然是只有师兄的身上才会散发的那种摄人的冰冷,楚洛像是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一双恐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师兄冰蓝色的寒眸,好怪,这样一个冰冷的人,鼻息却是这样的温热呢,感觉着喷在自己脸上的,暖暖的气息,这么近的距离,竟有些……再想什么?楚洛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下贱了?有些鄙视的在心底骂着自己,眼神却再也没有勇气看着师兄,别扭的别过脸,有些庆幸自己脸上还厚厚的包着白纱布,不然,怕是会被师兄看见那种不该有的绯红了吧?

看着洛洛这样别扭的样子,像是再也绷不住,蓝魅竟有些不地道的笑出声来,伸手胡乱的揉了下洛洛□在纱布外面的发丝,“行了,以后少逞能。”

楚洛这才知道,蓝魅不过是在逗他,暗自的舒了口气,嘴上说着,“知道了。”声音小如蚊蚋,“可我不就是个废人吗?”楚洛的话有些负气,这样的遭遇,不往心里去是不可能的,坚强往往是说着简单,想要做到,却是相当的艰难。

这样小的声音也没有逃过蓝魅的耳朵,不过,这次到底是因为心疼的,蓝魅竟也丝毫没有计较,口中问到,“小狐狸,你相信我吗?”蓝魅的话里透着认真。

楚洛不知道师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问,倒也没多想,只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凭着自己心底的想法点了点头。

蓝魅微微笑着说,“那么,师兄跟你保证,西药不行,咱们试试中药,只要你肯,就一定可以的。”蓝魅的话极其的自信,想要不相信都难。

其实,知道是师兄在安慰自己,楚洛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一脸微笑,是因为幸福吧?果真是幸福的呢,纵然爱情,是那样的坎坷,甚至艰辛,可是,到底,还是有师兄和哥哥们疼着的,到底,自己也不是孤独的吧?其实,人不可以太贪心不是吗?就是因为自己太过的贪心,生日许愿,竟想要留住程轩一辈子,所以老天才会收回所有的幸福,不是吗?所以,不可以了呢,要知足的……

到底是受着伤会疲惫吧,即使硬撑着,也不会坚持太久的,看着楚洛微微轻阖的双眸,蓝魅的眉间扯过一抹惆怅,柔柔的月光下,这样安详睡着的洛洛,自己还可以看多久?是不是,以后的日子,就算只是回忆,也会觉得奢侈?洛洛,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你,要记得,不准哭,要笑,幸福的笑,替我幸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程程真的很难过的说··

消失飘走·嘿嘿

X城,海边别墅。

程轩已经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凌羽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自己那天不是急着走,可以再守一会儿楚洛哥,如果,之前不是因为自己逼迫风扬的手段太激烈……是不是,楚洛哥就不会出事?凌羽真的很后悔,很后悔,都怪自己太过的大意,如果不是这样,楚洛哥也不会死,御辰哥更不会这样的,哀伤……

凌羽端着粥走进程轩的卧室,劝着御辰哥吃些,却依然只是见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什么也不说,每每这样,凌羽就觉得好想哭,他甚至希望御辰哥能骂自己打自己,甚至对自己大吼,也不希望御辰哥是这样的淡定,甚至连责怪都没有的淡定,这样安静的程御辰太过的不正常,看在诺凌羽眼里,竟有了些害怕。

看着小羽一直默默的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粥,程轩怎么会不知道那孩子在想什么,只是,自己真的不曾责怪小羽,洛洛被那样的对待着,甚至,最后是那样的……死去,自己竟狠心的一直没有去救他,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和资格去责怪任何人?最对不起洛洛的,就是自己了……不知不觉的又红了眼圈,什么时候,自己竟也是这么的爱哭了?“小羽,没关系的。”微笑着说着,其实,自己该是谢谢这孩子的,到底,最后的那个晚上,是他的帮忙,才没有让洛洛那样的冰冷着呢……

“哥……”凌羽实在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么多天,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过了,可,根本就没有用处啊,程家的每个人都急,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程伯父更急,一次次的想劝说,却一次次的遭到御辰哥冷冷的怒视,甚至,惹得御辰哥为了不见到程家的人而搬出来,能够进来海边别墅的,也不过就只有自己和颜昊两个而已。

其实那天,真的好残忍,这么多天了,即使回忆起来,都觉得残忍……

得到消息说地牢那里乱作一团,御辰哥再也抑制不住的冲出程宅,他是担心楚洛哥,可是,却没想到,赶到地牢,看到的竟是一滩滩的血迹,御辰哥发疯一样的寻找着楚洛哥,却被随后赶到的程伯父残忍的告知,楚洛打伤了风扬试图闯出地牢未遂已经被处死。像是个玩笑般的,御辰哥根本不信,可是,那地上的血迹,地牢里的杂乱,都是一条条的证据,就连想找理由去哄骗自己都异常的苍白无力。

程御辰太过的了解他的楚洛,洛洛的性子那么傲,那么可杀而不可辱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风扬的暴虐?反抗,是太过自然的事,他是绝望了吗?他的洛洛是因为自己的无动于衷而绝望了吧?是绝望呢,才能逼得洛洛那样的殊死一搏,是绝望呢,才能逼得洛洛狠心到只求一死,可是,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怎么会?一个那么鲜活的生命,怎么可能会消逝掉?

生平第一次觉得程燮这个老头有多么的残忍有多么的让自己讨厌,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父亲,怕是在自己看到风扬腿上的伤口,确定那么漂亮唯美的伤口的确是楚洛手笔,而后不得不相信洛洛已经……的时候,自己会一枪杀了他吧?是恨呢,像是报复般的,自己冷冷的对他说,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一定会杀了他的时候,成功的看到了老头儿眼里的那抹哀伤,然后,好邪恶啊,自己竟感到了一丝快感。

失去才真正的懂得珍惜吧?讨厌看着程宅里那些人丑恶的嘴脸,要不是还有一丝亲情的羁绊,恐怕自己早就超脱理智的大开杀戒了吧?什么狗屁少主?连自己爱的人自己都护不住,是黑帮的少主吗?那些人嘴里的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是那么的刺耳?再也忍受不了,就算是为了寻求一丝清净吧,海边别墅,最少,那里还能感受到洛洛依稀的气息吧?不是怀念呢,不可以怀念呢,洛洛,我不怀念你,因为,我就快让你不这么的孤独了……

洛洛,你知道吗?当我听小羽说,你在那个漫长凄冷孤独无助的黑夜里,那样疲累伤痛的睡梦中,却还是在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是吗?洛洛,是在期待我会来救你吧?可是……洛洛,是会失望吗?会恨我吗?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这样的胆小,我以为,只要我乖,老爷子就不会动你,可是……怎么会这样?

海边别墅,到处都是你的气息呢,沙发底下,是被老师丢掉的你的手机呢,楼上的浴室里,是你还没用完的薄荷香波呢,床上留着的,还有你的香味呢,阳台上是你沉默过的身影呢,餐桌上,是你撒娇不吃饭的调皮样子呢,窗台上,是你蜷缩过的角落呢,客厅里,是你嬉闹时的调皮样子呢……被子里,是你的味道,枕头上,是你的味道,怀抱中,也是你的味道,洛洛,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味道,可是,你不会回来了呢,是吗?好想失声痛哭,却不想这样不男人的一面在有你的记忆的地方出现,狠狠的把脸埋在靠垫里,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看到我哭?所以,我绝不会让你看到的……

洛洛,还得我送给你的那个岛吗?等过两天,我就带着你去那个岛好吗?说来竟真的好残忍呢,想要和你在一起,却也只能为你建个衣冠冢了吧?洛洛,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我是那样的爱着你,可为什么,最对不起你,最不能被原谅的,偏偏是我?为什么?

程御辰有些发愣,感受着脑海中的思念一波波来袭,而后任凭它化作眼泪,肆意的风干在空气里,洛洛,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如果,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不会带着你回来,你知道吗?在独岛的日子,我们是多么的幸福,我是多么的幸福啊……

夜风是冷的,微微的打了个寒颤,起身想要去关窗,却意外的看见了别墅外那辆刚刚停下的银色跑车,车上下来的人,标志性的紫罗兰色的头发,程御辰微微皱着眉,却也知道,来人定是冲着自己,于是,倒也不躲闪,匆匆的告诉凌羽一声,就推开了别墅的门,洛洛,如果冥冥之中,是你让寒哥给你报仇的,那么,不也正和我意吗?我怎么会逃避……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提前通告明天WULI寒寒惨了

在别墅门口就遇上了程御辰,多少让邵寒有些意外的,即使是满腔的怒火,却也没有让邵寒完全的失控,只是静静的看着程御辰淡然的走向自己。

“邵堂主。”对上邵寒怒气冲冲的眼眸,寒哥这两个字,程御辰到底是怎样也不再好意思说出口了。

邵寒皱着眉头微微的打量着这个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是嚣张甚至是利落的男人,可是,借着今晚的月光,却俨然看不到一丝丝程家少主的威风霸气,只是颓然的,消沉的,黯淡的程御辰,收敛了所有光芒,甚至竟有了些乖巧的程御辰,话到嘴边,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这个,就是洛洛一直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吗?

程御辰像是对这样的气氛相当的淡定,甚至有了些从容,“要是替洛洛报仇的,就请杀了我吧。”

甚至是在微笑,这样的程御辰让邵寒有些费解,却依然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咬着牙关,像是隐忍着什么,看着程御辰平静的对着自己的双眼,邵寒冷冷的说,“杀你?死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丝邪魅的笑勾起在嘴角,邵寒的声音里,有一丝冷魅,有一丝杀气。

邵寒的话再次的让程御辰想到了洛洛生前所遭遇的一切,有些凄然的笑笑,却到底还是微红了眼圈,“对不起。”是诚挚的道歉,发自内心的诚挚的道歉,虽然,他知道,现在的道歉,和洛洛所遭受的一切相比,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不值一提。

果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邵寒冷冷的笑了一声,“对不起?”完全的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一顾,对不起,三个字就可以弥补你对洛洛的所有的伤害吗?这三个字就能让洛洛重新握枪吗?多么可笑?仅仅三个字,就什么都要过去了吗?仅仅三个字,你的良心,就安宁了吗?于是,有些忿忿的开口,“既然不爱,又为什么选择折磨他?”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像是无法容忍这样的委屈,程御辰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内心的惶恐,像是乞求般的,程御辰有些喃喃的重复着,“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爱着洛洛的,真的是爱着的。”

“爱?……到了现在还能这样厚颜无耻的说着这个字的,怕也就是只有你程御辰了吧?”邵寒的话带着挖苦。

向来脾气暴躁的程御辰却一点儿怒气也没有,抬起微红的眼圈,语调里带着一丝哀苦,“你说的对,”凄然的笑了笑,程御辰继续说着,“如果,不是洛洛爱上了我这个厚颜无耻之辈,也不会……”到底还是哽咽在喉,再也说不下去什么,程御辰掩饰般的抬起右手,轻轻的碰触着鼻尖,不想哭,却像是再也无法忍住。

“你,不值得洛洛爱,以前不值得,现在不值得,以后也不会值得。”邵寒狠狠的说着,全然忽视了程御辰眼底的那抹哀伤。

“以后?多奢侈的想法?再也没有以后了吧?”程御辰说着抬眼望了望圆圆的月亮,清冷的月光,冰透着自己将死的心。

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你,的确没有什么以后了。”邵寒说完,迅速的拔出了枪,微型的消音手枪,银色的,甚是小巧,在月光的映衬下,竟是这样的夺目呢。

程御辰倒是丝毫的不慌张,微微的笑笑,从容淡定,像是一心求死,竟慌慌的闭上了眼睛,一眼不发。

“要不是看在洛洛爱你一场的份儿伤,哪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去,你知不知道?救出洛洛的时候,他哪里还有一点儿人样?你们,还是人吗?”邵寒的声音里透着鲜有的激动。

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程御辰猛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像是要求证什么一样,程御辰问得有些急,竟完全忘了对方的手上有枪,直直的奔了过去,甚至用力的摇晃着邵寒的身子,满眼的泪花,执着的盯着邵寒,竟连眨都不舍得眨,我没有听错吧?刚刚寒哥说什么?他们救了洛洛吗?那说明什么?是说明洛洛,没有死吗?是吗?像是害怕这就是一张梦,这就是因为自己的思念而出现的幻听,程御辰不敢再说什么,是怕,他怕一张嘴,这样的梦就会醒,心底甚至是祈求呢,如果,这不过就是梦,那么,也请不要醒来,好吗?

邵寒为程御辰这样突然的动作彻底不解的皱着眉?如果不是自己还算是精通枪械,这样突发的情况,是多容易走火?这小子想干什么?有些冷然的推开程御辰,邵寒不耐烦的重复着,“我是说,救回的洛洛满身的血迹,满身的硬伤,你们残忍的,简直不是人。”

明明是在骂着MARS,而让邵寒颇为费解的是,他们的少主竟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却看着程御辰失态般的激动的问着自己,洛洛没死,是吗?实在是怀疑程家少主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邵寒更加莫名其妙,机械的点了点头,而后看见程家少主竟失声的痛苦起来,虽然极力的在掩饰压制,甚至用拳堵住了他自己的嘴,却依然无法阻止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样的程御辰就像是个孩子,没有心机,单纯的孩子,这样的毫无芥蒂的哭泣,甚至让邵寒有些忘了来此的目的。

还好哭声倒没有持续太久,程御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而后有些破涕为笑,“还好洛洛没有死,洛洛真的没有死,寒哥,我真的以为洛洛死了,真的……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太好了,原来……我,洛洛没事太好了。”真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是太过激动了吗?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几个人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真的好幸运呢,程御辰真的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洛洛没事。

邵寒毕竟是绝顶聪明的,隐隐约约的像是明白了什么,也暗道程家老爷子的心机,竟连自己儿子也不放过,想来是告诉程御辰,洛洛已经死了吧?想着突然就有了些怅然,“可是,洛洛,再也握不了枪了。”幽幽的开口,有些残忍的笑笑,有些绝望,甚至是太过的伤心,邵寒完全知道,不能握枪,对一个杀手来说,有多么的残忍。

“为什么?”像是还么有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抽身出来,反应了一会儿,程御辰才问道。

“那是我要问你的,你们到底怎样**洛洛,他的腿,没有知觉,脸伤了,就连手骨,也是粉碎性的骨折,你们何其残忍,身体上每个敏感的角落,都这样的下毒手,你们……”邵寒说不下去了,是恨呢,寒眸中凝聚的光是恨呢,是浓浓的恨呢。

程御辰像是惊呆了,他真的不知道,原来,他们,竟这样残忍的对待洛洛,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呢,但是,要怎样解释?在自己的地盘上,让洛洛出了这样的事,纵使自己怎样解释,也太过苍白,太过的不应该,太过的不可原谅了吧?

一个冷冷的声音扬起在有些沉郁的气氛中,“风堂堂主,幸会了呢。”随着声音的插入,邵寒和程御辰的周围,前前后后的出现了很多黑色西服穿着的人,一看便知道是保镖。

邵寒为刚刚自己太过专注于程御辰和反应和对洛洛的疼惜而忽略了四周的环境万分的后悔,狠狠的皱着眉头,却也仅仅是傲气的哼了一声,自己是多久都没有这样在危险面前毫无警觉了?本就是杀手出身,邵寒怎会不知道,这样低级的错误,是致命的,可是,毕竟,已经是被人这样的围在了中间,再懊悔也是没有用的,稳着心神,借机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邵寒细细的眼睛中,有一丝精锐的英明。

未完晋江

“藤嗣?你怎么在这儿?”程御辰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问着,心中有些嘀咕,他不是应该陪着老爷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看穿了程御辰的心思,藤嗣笑得不慌不忙,生怕别人忘了他的绰号就是笑面虎一样,不过这笑着实是不怎么招人待见,“少爷,老爷一直怕的人会趁机报复少爷,所以,才命我埋伏在这儿,”顿了一顿,藤嗣眯起小眼瞥了一眼邵寒,笑得更加的一脸嚣张,“看来,老爷还真是神机妙算了,只是想不到,竟派了精英的风堂堂主呢。”话说得虽然恭维,但其中的挖苦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和无关。”邵寒向来是有骨气的人,犯不着因为自己而让陷入尴尬的境地,毕竟,现在的和MARS也算是盟友,那层友好的脸皮,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果然是硬气呢,的杀手,真的都是精英呢,也无怪乎楚洛是那样的……”

“你给我闭嘴。”程御辰狠狠的打断藤嗣的话,不提也罢,竟还敢在自己面前提起洛洛吗?程御辰有些动怒,阴冷邪魅的气息,这才是程家少主的样子吧?

藤嗣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少主这样不给自己留面子,不过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呢,藤嗣尴尬的轻咳一声,掩饰的摸了摸鼻子,显然聪明的不再挑战自家少主的火爆脾气,矛头直指邵寒,“邵堂主今日所为是否为舒老大所指使,这……”

“少废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说过了,这事与无关。”笑话,想利用自己借机刁难,简直做梦,不过,到底是看明白了对方的企图,邵寒多少有些为自己的鲁莽而面红。如果是因为自己而给整个组织添麻烦,邵寒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看着藤嗣不含好意的阴森的笑,程御辰知道,准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于是像是因为洛洛而不想让邵寒受到丝毫的伤害,程御辰冷然的挡在邵寒的面前,“别动什么心思,放他走。”完全强势着的命令口气,傲然冷漠的威胁着藤嗣,这样的程御辰才是平日里真的样子吧?

“少主,恐怕……”藤嗣有些为难,按着程家老爷子的意思,当然是要扣住邵寒来威胁舒傲,可是,眼见少主竟是这样的霸道,像是根本没得商量的样子,也确实没有理由和自家少主硬碰硬,平日里老爷子就是极疼着少主的,自己要是驳了少主的面子,恐怕也未必见得被老爷子夸赞,藤嗣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珠子溜溜的转,像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我说放就放,你们要是敢来硬的,可别怪你们主子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了。”程御辰的话说的有些狠绝,这样杀气腾起的样子倒是惊得那帮手下有些瑟缩,平日里也不是见不得自家少主的阴狠,谁也不愿意首当其冲的和这样的狠角色过不去。

这样的程御辰倒是让邵寒有些意外,甚至开始怀疑,如果程御辰真是那等狠绝到都能对洛洛下得去手,那么今天这样的袒护着自己,是解释不通的,但要是发过来想,程御辰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待自己呢?是因为对洛洛的愧疚?还是别的?实在是不理解,按说,如果他们MARS抓了自己,凭着大哥平日里对自己的宠爱,怕一定会为了救自己而向MARS妥协什么的,如此说来,程少主抓了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护着自己,竟不惜与藤嗣反目?可是,如若对自己尚且如此,又怎会放任着洛洛不管?

邵寒皱着眉,心中的想法像是被程御辰看穿一样,微笑着,程御辰小声的解释,“寒哥,不管你信不信,他们怎样对待的洛洛,我……真的不完全知道,”收敛了杀气的程御辰的眼底是一种压抑着的黯淡,自嘲般的扯开嘴角,程御辰依旧说着,“我不求你相信我,只是……想给我自己找个活下去的借口罢了,”有些吃力的笑笑,抬起头的程御辰竟有了些孩子气,“寒哥,谢谢你告诉我洛洛还活着,真的谢谢。”程御辰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棱角分明的俊脸下竟是一个那样孩子气的表情,突然,邵寒像是明白了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试图笑笑,却仍无法控制表情到毫无芥蒂。

看着邵寒对自己的有些惨淡的微笑,程御辰像是很满足,回应般的再次勾了勾嘴角,“寒哥,你快走吧,想必,以现在的形势,你怕是也杀不了我了,就算是杀了我,怕也只能在搭上你自己的命吧?”程御辰的话说得有些玩味,口气俨然是强撑着的轻松,见邵寒不语,继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想洛洛身边的人再有什么闪失,你是洛洛一直尊敬着的哥哥,拼了命,我也不能让你出事。”话语正式,连眼神也异常的镇定认真。

邵寒似是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到底也不是习惯连累人,于是皱着眉问道,“你确定放我走,你没事?”

还未等程御辰回应,藤嗣竟有些急躁的试图说什么,却还没等开口,就被程御辰一双充斥着杀气的寒眸瞪得生生的闭了嘴,那种威严的魄力,甚至让邵寒也有些吃惊,而后,竟看见程御辰自负的对自己微笑了下,摆了下头示意着让邵寒看藤嗣的反应,仿佛在说,自己只消瞪着他,就足够让他老实,他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看着程御辰这样有些自负的样子,邵寒也是放心的微笑的回应,心道确实是自己多虑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少主,MARS上下肯定无不给其面子,怎么会被为难?于是,邵寒淡淡的说了句,谢谢,便开着自己银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不得不感慨电子通讯设备的速度,不过还只是在赶回A城的路上,邵寒的通讯器便骤然的响起,低头看了看,确是大哥的通路没错,认命般无奈的笑笑,接起来,果然是怒吼着的声音,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虽然,在程家少主的干涉下,程家老头子的诡计算是没有得逞,可是,到底那个老奸巨猾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纵使放了自己,也定然会去通知大哥,以大哥的脾气,这次的事情,怕是有自己的好受了,无奈的笑笑,猛踩油门,不敢耽搁的一路直奔大哥的枫山别墅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放松中………………各位看文的大大周末愉快哦嘿嘿消失飘走努力中……………………

暴风雨果然如料想般那样来得猛烈,邵寒刚刚进了舒傲的书房,脚还没站稳,就被狠狠的一掌打得眼前一黑,好在书房就只有大哥和自己两个,于是,邵寒倒也很快的镇静下来,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紫罗兰色偏长的头发挡住了邵寒微垂的眼眸,桀骜的背脊透着一丝倔强。

“小六,你TM可真给我长脸啊你。”舒傲怒气冲冲的吼着,脸色亦气得有些涨红,天知道,刚刚程老头在电话里有多么的嚣张,而自己又是多么的有话说不出,真是没有想到,以邵寒的性子竟能这样的冲动,独自去找程御辰,也亏他想的说,单枪匹马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毕竟心里是记挂着邵寒的,舒傲想着,虽是仍旧无比气愤邵寒捅的篓子,但是为其担心着的后怕还是多了些。

“对不起。”心知理亏,邵寒倒也不嘴硬,与洛洛比起来,邵寒的确不会因为不必要的逞能而吃亏,懂得服软,懂得识时务,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缺点。

消极抵抗是什么概念?以舒傲此时的心情,怕邵寒的这三个字就算是了吧?冷哼一声,“道歉就成了?小六,别仗着老子宠着你,你就放肆。”舒傲发狠的说。

面上微微一红,邵寒接口,“小寒不敢,小寒知道这次的冲动给和大哥添了麻烦,小寒自当去刑堂领罚就是。”

领罚?舒傲嗤笑,“用不着刑堂动手,今天,我亲自让你长长记性。”每每一遇到和楚洛有关系的事情就开始不冷静,殊不知,现在,楚洛俨然成了你的软肋,如此看来,你也是想葬送掉你的前程吗?就算是你想,我,又怎么可能放任你?心中思量着,舒傲眯着眼静静的看着邵寒缓缓的起身,拿下墙上悬挂着的藤条,而后捧着藤条规规矩矩的跪在自己面前。

其实,邵寒对这根藤条并不陌生,不过,大部分却是替着洛洛搪塞着挨打,若真是因为自己的错而受罚,却似乎真的没几次,自十三岁第一次正式的进入,几乎所有的任务,都是成功的,即使偶有瑕疵,也只不过是小小的纰漏而已,可是,不同于替洛洛受罚,每每源于自己的错而接触这根藤条,就似乎变得异常的严苛与疼痛,初来时大哥立规矩的一幕幕,想忘都难。

邵寒平静的跪着,心底却已经泛起波澜,怒气中的大哥,向来都是残忍的,身后的门锁铛的一声锁死,邵寒一瞬间有了不可控的瑟缩,想要努力的平静,却依然还是怕的,他知道,家法,帮规,随便一条,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藤条抽离手心的时候,心脏也跟着抽痛了一下,邵寒乖乖的垂着眼眸,像是不敢正视舒傲的眼睛,“请大哥教训。”

舒傲有些戏谑的拿着藤条托起邵寒的下颌,“谁教你这么请罚的?”声音有些玩味,虽然在笑,却笑得有些阴森。

像是知道舒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邵寒长长睫毛下的瞳孔畏惧的瑟缩了一下,毕竟自己不比从前,要说心里没有顾及,那是假的,可是,邵寒向来聪颖又不倔强,内心纠结了阵子,顺从的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起身开始脱下自己的衣裤,而后面色有些绯红的再次跪了下去。

像是知道邵寒一定不会挣扎反抗,舒傲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而后,慢慢的瞟了一眼腕上的表,冷冷的开口,“四分零四秒,小六,看来,你倒是学会磨蹭了。”说着用藤杖点了点红木书桌的桌沿,示意着邵寒。

没敢再多犹豫,邵寒起身,走到桌前,躬身趴了下去,宽宽大大的红木书桌面上冰冰凉凉的,身体平平的贴在上面,皮肤诚实的反映着身体所有的不适应,却依然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老老实实的趴稳,丝毫不敢动。大哥就是这样一个人,纵使平日里对你有再多的疼爱与照顾,可是,等到训诫起来的时候,俨然变得严厉又苛责。

即使是在浑浊的灯影里,还是能够看出邵寒的腿实然是颀长又白皙的,舒傲扬起藤条,狠狠的一藤敲在邵寒的臀腿交界的地方,一道深红色的肿痕有些狰狞,“小六,这姿势对吗?不要等到挨了打才知道后悔。”

大哥的话自身后冷冷响起,邵寒不敢犹豫,紧紧的抿着下唇,分开略显纤细的长腿,臀部刚好隆起在桌沿处,微微上翘,毫无遮掩。邵寒再次为自己这样有些羞耻的姿势而红起了面颊。

想是完全猜到了邵寒的反应,舒傲冷哼一声,不乏善意的提醒,“现在没有时间想你那些什么尊严啊的狗屁问题,今天,老子定是要扳扳你这冲动的毛病,你记得规矩的,别惦记老子今天手下留情。”舒傲说完,狠狠地一藤招呼到邵寒白皙的臀上,立时一道红痕,像是丝毫没有准备给邵寒喘息的时间,紧接着的一藤又是重重的落下,交错紧咬着第一条红痕。

没有停歇的,一下又一下的鞭打,没有丝毫留情,邵寒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臀上火辣辣的灼烧般的疼痛,手指蜷缩握拳,就似要挖破自己的掌心,即使是这样的疼,邵寒却也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仍就这样不发一语,那么真正的惩罚就永远没有开始。

有些认命般的,其实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耐打的人,邵寒试着稳住就要冲口的呼痛声,思路清晰的开口,“大哥,小寒知错了。”声音里有些哽咽,怕真是疼得紧了,只是,在舒傲的概念里,这句话显然等同于空气,所以,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复,这是,手中的藤条落得似乎是更快了。

知道是自己这样并不诚恳的认错真正惹怒了大哥,身后连连的重击实在是太过的吃痛,“大哥,小寒……不该冲动,不该任性……啊……”冲口而出的喊叫让邵寒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见大哥仍就没有反应,邵寒再次的认错,“大哥,大哥,小寒不敢了,再不敢给大哥……啊……添麻烦了。”连续的三下重击连连的落在臀腿处,再也无法忍受的,邵寒的腿发软的抖动着,伏在桌上不断的喘息着,“小寒……小寒知错了。”

舒傲是真的不满意邵寒的认错,倒也没在为难,舒傲停下手中的藤杖,冷然的问到,“你觉得,大哥打你,是为了你给大哥添了麻烦?”

舒傲的语气不似刚刚那样凌厉,邵寒忍不住的回头寻望舒傲,一双湿漉漉的细眼满是惶恐,邵寒从来都不是一个惯于怄气的人,知道舒傲话中的意思,邵寒乖巧的摇了摇头。

邵寒向来都是很有灵性的,有些话只需要点透即可,舒傲笑笑,抽出邵寒扔在地上的牛仔裤上的皮带,对折一下,而后慢慢说着,“十下,想明白你为什么挨打。”

皮带破空的声音有些刺耳,随之而来的疼痛也果然犀利,皮带的末端极巧的打在的左腿的内侧,最柔嫩的地方到底是吃不住这样的抽打的,不无意外的,邵寒忍不住的叫了一声,短促,却俨然有些撕裂般的声音。

舒傲的落鞭相当的技巧,几乎每一下的角度都刁钻的可怕,每一下的疼痛都不容忽略,十下过去,桌上的邵寒俨然有些瘫软,额头上铺满涔涔的汗水,漂亮的紫罗兰色刘海儿服帖在额头上,一缕缕的,丝毫没有以往的生机。

“大哥……”邵寒的声音里有些呜咽的轻颤,“小寒不该任性不该冲动,大哥说过,”像是说话也会牵扯到臀上的伤,邵寒不得不停顿了次,“做事要冷静,冲动是大忌。”

“没了?”舒傲挑起眉角,有些玩味的问着。

看着大哥的样子,邵寒知道自己的回答显然不是大哥所乐得听见的,但,那么疼痛的鞭笞下,大脑本就不会那样的集中,自己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想到的也尽然只有这些,于是,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无助的惶恐。

做为一帮老大,心狠是必然的,舒傲并未说话,只是再次的举起的皮带,又是狠狠的十下,高频率的十下已然是把邵寒逼出了那个他用来伪装自己的小壳,邵寒的眼里浸满了泪,呼痛的声音里也竟然都是哀嚎着的呜咽。

大大的喘息着,邵寒有些吃力的回过头,“大哥……小寒,小寒不应该私自行动,没有事先知会大哥……”依然是喘息着,“还有,大哥说过,我们这种人,不能够有软肋,小寒不该为了小七,就……”

听着这孩子没头没脑的回答,舒傲知道,邵寒是根本没有再动脑子,这显然就是信嘴胡说,于是,佯怒的喝斥着打断邵寒的话,“够了,最后十下,再想不明白,大哥可真就不客气了。”

闻言邵寒狠狠一抖,眼神中竟也充满了哀求,“大哥……大哥,小寒真的知道错了,小寒,”竟孩子气的委屈般的流着泪,“小寒真的想不到了……”

舒傲看着这样的邵寒,心中已是满满的不舍,可是,想到刚刚邵寒竟然是只身涉险,自己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后怕,于是,刻意忽略掉那样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舒傲说到,“想不到?那我们就去外面,那么多的弟兄看着,你就想得起来了。”

知道邵寒到底还是爱面子的,舒傲有些小人的威胁着,果然,邵寒凄楚的泪眼一瞬间写满了恐惧,嘴上也连连的拒绝,“不要,不要,小寒想,小寒在这里就能想到,”邵寒的眼底是慢慢的乞求,“大哥,这次,可不可以打得慢点,让小寒好好的想想。”

看出这孩子的恐惧,舒傲也并未准备为难,只是点了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邵寒用拳头堵住了嘴,强忍着即将而来的痛,心中终于还是不舍得的,不过,虽然是不算用力的十下,可是打在邵寒已然斑驳青紫的屁股上,竟还是惹得小寒不住的抽痛。

十鞭过去,舒傲也不催促,静静的等待着邵寒开口,许久,像是疼痛不再那样的犀利,邵寒微微抖动着的声音有些忐忑的道出,“小寒,小寒不该让大哥担心,不该做……不该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惶恐着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舒傲,像是害怕这一次也不对一样。

舒傲暗自透了口气,这小子也总算是想明白了,天知道,当程燮那个老头子给自己打电话时那种轻蔑的口气让自己有多恐惧,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如果不是有程御辰中途破坏了MARS的方案,如果,邵寒真的被俘虏到MARS的地牢,如果,邵寒成了第二个楚洛,那么,自己会是什么样?还会想现在这样的冷静吗?

“明知道那是个陷阱还非要去跳,这就是我风堂堂主的冷静和处事原则吗?”舒傲的话很是严厉,邵寒却也终是明白大哥到底是为何这样的怒火,知道大哥是担心自己,心中也是被温暖着,思及自己的不顾一切,邵寒多少为自己的冲动而脸红,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却俨然没有对上舒傲眸子的勇气,自十三岁起进入,大哥就从来是疼着自己的,隐隐约约的,自己总是能感觉到这样那样的照顾,只是,以为自己是最叫人放得下心的,可是,什么时候,竟也这样的不让人省心?眼下小七成了那样,大哥也是难过伤心的,在这样特殊的时候,自己怎么能够这么不懂事的添乱的,想着想着,邵寒实然是满心的愧疚,挣扎着起身,拾起被舒傲甩在地上的藤条,乖乖的在舒傲面前跪下,高高的举起藤条,邵寒口中认错,“大哥,小六知错了,按着家法,理应六十下藤条,小六再也不敢了,请大哥教训。”

舒傲哼了一声,接过了藤条,想必现在,也依然还是生气的吧?邵寒转过身,跪伏在地上,高高的撅起臀部,却有些不自然的再次红透了脸颊,可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犯了错而被大哥教训的时候,自己向来只可以用这一个姿势受罚,大哥说过,只有耻辱,才能记住,只有记住,才永远不会再犯。

看着邵寒满是红痕,青紫高肿的臀部,舒傲满是疼惜,这样红得有些发亮的臀部,再打,怕是一定会流血了吧?这孩子,果然是异常诚实的请罚,只是,六十下,以他现在的状况,又怎么可能受得住?想是微微叹了口气,舒傲开口,“三十下,记得长点记性。”舒傲看着眼前跪伏着的身子暗暗的有些发抖,想必是疼的厉害吧?其实自己也不过就是要打怕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不想让他以后在冲动的孤身犯险,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太过严厉。

舒傲刻意变换着落鞭的节奏与速率,狠狠的连着三下鞭打同一个地方,邵寒的臀部果然细细微微的渗着血丝,不急不缓的慢慢的落下两鞭,时间间隔很长,却鞭鞭压在那条渗血的痕迹上,仅此五鞭,邵寒便忍不住痛的大声哀嚎着,臀上是抽搐着的疼,叫嚣着的疼,强忍着苦痛,几乎调动了身上所有的神经细胞,身子却依然忍不住的抖动着,慢慢的发软,疼的似乎没了力气。

“小六,你给我记住,我的风堂,是的精锐,我不会容忍将这样的精锐交给一个冲动的人,他们的主子,应该是冷静桀骜的,机会,我给了你,别再令我失望。”舒傲说完,看着瑟缩在地上的邵寒点了点头,像是抽泣着。

接下来的责打,舒傲像是真的并未为难邵寒,虽然也是惹得邵寒痛的满眼的泪花,但到底不是那样带着技巧的鞭打,虽然疼痛,也只是单纯的教训吧,打过第二十九下之后,舒傲再次的停了下来,“你记着,就算是我偏宠你,也不会拿的精锐开玩笑,仅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扬起手中的藤条,狠狠的抽向邵寒已然鲜血淋漓的臀部,丝毫没有情面,“给我记住。”舒傲话里的威严,不容置疑。

凌厉的一鞭像是带走了所有的痛觉,过了好一会儿,邵寒才体味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再也顾不得什么,邵寒瘫软的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着,即使这样,却也不敢漏过大哥话里的每一个字眼,嗓子因为嘶吼已经不想发出任何的声音,听到大哥的训斥,也只得拼命的点着头,拼命的隐忍着所有的痛。

此时的舒傲像是收了所有的疼惜,俨然是地道的黑帮的龙头老大,冷然的开口,话中有些残忍,“小六,既然器重你,就更不会惯着你,四分零四秒这个数字,我相当的不满意,我想,我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脱衣受罚,可以用这么久的时间吧?”

跪在舒傲面前的邵寒闻言一抖,却也只能低头认错,毕竟,这个时候大哥的怒气,并不是自己可以挑战的,“小寒知错了,大哥,小寒知道怎么做。”邵寒明白,大哥没有说明白,也是给自己一个认错的机会,识时务才是俊杰,这点,自小,他就是明白的。

按着家法,如果大哥不计较就算没事,若是计较,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要为这个耽搁的时间付出代价,四分零四秒就是要跪在墙角四个钟头零四十分钟,并且不准穿衣裤,不准上药。想到这些,邵寒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儿变得有些惨白,以自己现在的体力,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挺住,可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邵寒强撑着支起身子,缓缓的移动到墙角,规规矩矩的跪下,挺直了腰,却被身后牵扯了的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四个钟头,到了我会来叫你,好好的想想我说的话,好好的想想你做的事,如果觉得冤枉,我乐得听听你的想法。”舒傲说完便不再搭理邵寒,面壁的邵寒并不知道舒傲在干什么,也不敢回过头去看,只是知道,渐远的脚步声和自己酸痛的神经……

PS:消失貌似真的成了后妈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邵寒有些吃惊,趴在床上的自己貌似已经被上过药,朦朦胧胧看向四周,却更加吃惊的发现床边的蓝魅,自己向来对这个冷漠残酷的师兄是害怕的,以为蓝魅也是过来教训自己,邵寒竟突然有些后悔睁开了眼睛。

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怎么会逃得了蓝魅的眼睛,蓝魅自心底淡淡的自嘲,却也不是不理解,自己向来都是以那样残忍决绝的一面对待着大家,再者又常常会替师父教训小寒和洛洛,到底小寒也不如洛洛那样受自己的呵护,害怕自己,也是太过正常的事情了吧?蓝魅倒也不计较,开口仍就是惯常的漠然,“我不准备罚你,你也不必怕我。”

邵寒因为自己小小的心思泄露的这样的准确无误,也有了些小尴尬,掩饰般的笑笑,“谢谢师兄。”话说的也是极其乖巧的。

“更不用道谢,也没什么可谢的。”

邵寒像是本就习惯了这样冷漠的蓝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气氛开始变成得有些尴尬的沉默,终于,到底还是因为蓝魅担心着小狐狸,不想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多,缓缓开口,“小寒,有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

蓝魅的话里除了往日常有的冷漠似又多了一种严肃,邵寒皱着眉,仔仔细细的听着。

“以你风堂的实力,这么多天,我的身世,你就算不知道全部,怕也知道些许了,你也不用多猜,这也不是你应该碰触的事情,”蓝魅顿一顿,看着有些尴尬着微红着脸颊的邵寒,继续说着,“从小,你和洛洛一起长大,我想,你是最了解他的,如今,他最怕失去的是什么,你自是应该知道吧?”

隐隐约约的邵寒像是听出些什么不对头,刚要接话,却被蓝魅挥手打断,“想要护住一个人,就要使自己变强,跟了师父那么多年,这个道理,你是一定懂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想宠着洛洛,你就没有任性的权力,虽然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你计较,但是,我希望,以后,这样的邵寒,可以不再出现了。”

邵寒有些羞红脸的点点头,其实,从来自己和这个师兄就不是很亲近,蓝魅更没有像今天这样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邵寒有些湿润着的眼眶,蓝魅心中也有了些许的柔软,自己向来冷漠孤傲又有些残忍,对待这个师弟,除了呵责,似乎就再无其他,以为只是洛洛会让自己舍不得,可是没想到,眼下快要离开的时候,竟发现原来在,自己还有这样的牵绊。

“师兄,我的事……先不要告诉洛洛,好吗?”邵寒的眼眸中有一丝乞求,他是那么的了解小七,如果小七知道自己是为了替他讨回公道而被大哥家法训斥,想必,会满心的自责吧?

知道邵寒是在担心着什么,蓝魅点点头,“所以,要快点好起来。”说完,自己竟也惊讶了,除了对待洛洛,自己何时会对别人这样的关切?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借图掩饰自己心中的不自然,“马上,我要飞趟意大利,洛洛那儿,你和苏霆多留心,到底要怎样对待一个已经不可能再成为杀手的洛洛,舒傲的意见很关键,我想,你适合先和舒傲聊聊。”蓝魅交待着,虽然邵寒才挨了家法,也算是个伤者,可是,自己满心惦记着洛洛,至于小寒,就真的也只能先委屈着了。

好在邵寒也并不十分把自己的伤当回事,倒是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师兄何时回来?”隐隐约约的觉出师兄的些许变化,却丝毫不敢去揣摩。

“最快也要一周吧,不用告诉洛洛,我会尽快回来,还有,既然程御辰知道洛洛仍活着,想必会来找,不准见,拦住了,这不是心软的时候。”

“我懂,师兄你放心就好。”邵寒点点头,他知道师兄担心的是什么,洛洛的情绪仍就不算稳定,这个时候,若是程御辰纠缠,怕洛洛会难过,甚至崩溃吧?爱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深,岂会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安抚的,这实然会是个冗长蔓延的过程吧?

“你的风堂,该收敛的时候还是收敛些比较好,舒傲忌讳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小寒,我想你不是笨人,触霉头的事,你不会做的。”

聪颖如邵寒怎么会不知道师兄话里的意思,想必是在提点自己关于大哥的那个秘密的事情吧?再者,风堂在自己手上越发的壮大,确实有些张扬,所谓功高不可盖主,师兄的话,实然是有道理的,顺从的点点头,也是知道,这毕竟是师兄在为自己好。

蓝魅心中豁然,该交待清楚的事情总算都说完了,这样自己也好放下心来飞意大利,负手立于床边,蓝魅看着邵寒有些微汗的额头,心知这孩子怕也实然是疼的紧了,强撑着也是害怕自己会去追究吧?想想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蓝魅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话里有些生分的客气,其实,纵使心底开始接受这个师弟,可在,蓝魅到底也只肯把自己比较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洛洛,“哦,对了,听舒傲说,你只跪了两个小时就昏了过去,小寒,等闲下来了,还是练练体能吧。”

轻飘飘的话却惹得邵寒一阵冷汗,口上连连说着,“是,小寒知道了。”

“不必谢我,舒傲陪了你一整晚,刚刚才去睡会儿,想来他也不会怎样苛责你了,不过,以后,还是记住,行动之前,学会先用这里。”蓝魅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邵寒认真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蓝魅翩然的背影缓缓的走出房门,邵寒心中是大大的疑问,自己的这个师兄,到底是什么来头?传说中的修罗场,竟真的存在着吗?到底还是抵不住疲累的,邵寒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戒》师生文(M/F)凭伊慰我著

此贴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转过这文,却都只有前几章就再没后续。

是唯唯从很久前就追到现在的文了,作者笔法总让我有在读《百草园和三味书屋》的感觉,情节也好,训诫类型也是我所爱。。。

所以,前两个贴我就处理了。这篇《戒》,唯唯追到新文后就会第一时间发过来。

多的不说太多了。美文共赏。

此文转自晋江。

以下三十章是第一卷身世浮沉【此帖被在:37重新编辑】

开学就是高中了,学校为了让大家更快的适应开学之后的课程,各科的老师都有试讲,那时候早上有竞赛课,去听下午试讲的也多半是直升班里上竞赛的学生,我也混了个化学竞赛上着,因而也常常去听。我就是在语文的试讲课上,第一次见到了言老师。

这一年的夏天并不很热,经常下雨,到了八月,竟然也有一丝清凉,我坐在后排靠窗户的位置,有时会出神盯着窗外成排的白皮松,呼吸着外面吹送而来的带着潮湿青草香的凉气,惬意极了。老师念课文的声音很好听,讲的是一篇古文,晋书中的一段,好像某年高考中的段落。我随手划拉了几笔,没怎么认真看文,倒是偷偷地打量起了老师。

他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带着一种儒雅的风度。牛仔裤洗的有些发白,墨蓝色T恤衫,看来却是新的。他身材不算高大,却自有一种挺拔,大约有个一米七五吧,我目测着。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男语文老师,不免多了些好奇。言老师似乎在市里有些名气,是我们学校的语文教学组长,如此名师,大约也不至声音好听这么简单吧。

仔细看来,他左边嘴角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不知是不是小时候淘气留下的,他在教室前面自顾自的踱着步子,背着双手,却是像足了古时候的私塾先生。我偷偷笑了笑,有时我想不出问题的时候,也爱这样来回地走,父亲看了,总是严厉喝止,说我像个老头子,没一点儿朝气。虽然声色俱厉,但神情之中,尽是悲凉。却想不到,这个老师非但跟我有相似的习惯,连走路的样子,也有三分相似呢。

老师似乎发现我在看他,几步就踱了过来,拿起桌上做完的题目,只是扫了一眼,便笑了,问我,“这篇文章你做过?”老师的声音很好听,笑很温暖,像我喜欢喝的蜂蜜柚子茶,明黄色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我不置可否,文章我确实做过,题目也没有变化,所以我随手填上的答案也只可能是和参考答案并无二致的。下课的时候,我慢吞吞的在教室后面收拾东西,老师接了个电话,然后目光在教室里一扫,看到我便又笑了,冲我招招手说,“顾影,过来一下。”

我心里想必是有些忐忑的。上学多年,我习惯和所有老师保持一种极为礼貌的距离。因而我从不是老师宠爱的学生,不会有老师认为我是得意门生,也不会有老师说我聪明,更不会有老师硬拉着我要请客吃饭。所以,当言老师问我,晚上要不要去他家吃饭时,我先表示了感谢,又很委婉的拒绝了。老师大概是没有想到会被拒绝,所以微皱了下眉头,解释了一句,“你爸打电话过来,说他晚上回不来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我父亲?”我有些奇怪,“老师认识家父?”

“嗯,不然你打回去问问?你爸说你没有手机,所以就直接打给我了,看我能不能带个话。”说着,便把手机递过来。

我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他依然是笑,这回大概笑得太过灿烂,左边嘴角上的疤痕便显得有些扭曲,我心里一阵哆嗦,还是接过了手机,半鞠了个躬表示感谢,然后便播了父亲的电话,看着屏幕上父亲的名字,我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看来老师真的和父亲认识。

电话通了,那边父亲接了,他依然耽在上海,说是有些细节没有谈妥,机票已经改签了,说开学前大概回不来了,让我照顾好自己。我也礼貌的回应了,祝了父亲万事顺利,然后挂上电话交给了老师,又说了声谢谢老师,然后转身去拿书包,准备回家了。

老师却似乎没那么容易放弃,用收好的讲义拍了下我的头,我转身见他依然在笑,便有些来气,但面子上自然要过得去的,于是依然谦恭有礼,“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爸不在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吧。老师请你吃饭吧,咱们两个到外面吃一顿,省的你回家自己弄了。”老师说得十分自然,似乎他真的是我叔叔一般。

“您家里还有人等您一起吃饭吧?我就不给您添乱了,我自己回家做饭吃就行,本来家父今天回来,我准备了些菜……”我还没说完,来关门的保安就进来催了,我们自然的就走出了教室,一边走老师一边问了些以前初中的进度,大家掌握的情况之类,也问了班上几个语文一向不怎么灵光的孩子的情况,我了解的,便一一答了,毕竟是老师,我虽然不是什么,但还是要配合老师工作的。也许上学时女生一般都比较听老师话吧,我虽然不算乖,但面子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

学校不算小,走出来也用了不少功夫,我跟着老师一路走到他的私家车边上,便把帮老师拿着的材料递过去,鞠了个躬,恭谨地说,“老师再见。”

对于长辈,我一向认为自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奇能力,因为父亲与我也不甚亲近,然而当两分钟后我坐在言老师的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时,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剥夺了超能力。算了,老师既然坚持要送我回家,我又何苦去挤地铁呢。

路上的话题也不离语文课的种种,不过这回多半是关于我的。平时做什么样的练习册,看些什么书,作文擅长写些什么之类的,老师好像突然冒出个念头,便问我,“你跟你爸关系不好么?”

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突然间感到惶恐,却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和父亲相依为命。老师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一般孩子都叫爸爸的吧,而且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没大没小的,不像你这样。”老师打着方向盘,并没有向我这边看。

我低了头,没有继续说话,大概觉得自己这时无论说什么的,都像是在顶撞老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顶撞老师的。父亲最重视长幼尊卑,任何对长辈的不敬,都是大错,绝不会姑息的。于是之后的几分钟,车上一直沉默,老师并没有问我我家怎么走,就径直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我想像逃命一样的飞出车子,然后钻到被子里藏起来,然而,我没有,只是拿了老师的材料下了车,礼貌地询问老师要不要上来喝杯茶。老师倒也不客气,锁了车就跟我一起上楼了。

我也没有带老师参观我家,看他一路开过来,也没问过我怎么走,我想大概是来过吧。我看时间不早了,便又问了老师要不要留在我家吃饭。老师似乎根本不在乎这种询问只是出于礼节而已,一口答应下来,也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客人地冲进厨房,说是要帮我做饭。我连连鞠躬,把老师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下厨呢这类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老师却依然坚持,我想再次拒绝的时候,老师却抄起架子上的擀面杖打了我屁股一记,并没有使力,我却面上一红,低下头来。“学生当然要听老师的,这也要我教你啊。”老师说得自然,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一样。

因为父亲要回来,所以准备的是他钟爱的意大利菜式,很多准备工作凌晨的时候,便已经完成了大半,傍晚的时候,蔬菜汤的浓香已经溢满了整个厨房。逐一地询问老师的忌口和偏好之后,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准备着晚餐,心里想着刚刚在发生的那件令我尴尬无比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师竟然在无意之间,发现了我的“秘密窝脏点”。【此帖被在:31重新编辑】

我像陀螺一样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意识到老师似乎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潜意识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妥,老师就拿着一袋“烟”出现在厨房里,十几支通体白色的细长型卷烟和两个过滤嘴封在透明的塑封袋中,捏在老师的手里,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这是你的?”

“是。”我心中念头转了千遍,却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暗暗疑惑怎么这种东西都能被他找到。袋子里是我从朋友手里弄来的大麻,我其实是很不把这个当回事儿的,只是父亲吩咐了不能抽烟,便也觉得不能让父亲知道,索性在沙发下面的拆下一块地板藏了起来。说起来也不算是有瘾头的,只是当时偏头疼得厉害,多喝咖啡也没什么效果,便找了路子,弄了点儿大麻来,每次疼到受不了,吸上几口总会舒服一些。我有些不敢看老师,低了头,顺手关上煤气,准备承受老师的责难。

“还以为你会说是你爸的。”老师倒还没有立刻发火,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挺诚实。”

“老师谬赞了,要是诚实又何必瞒着父亲。”我谨慎地选择着语言,心里其实觉得这种谎说了也没有必要。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也许,老师只是把这些当成普通的香烟……

“知道这是什么?”老师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我抬头看他,他眉心有些蹙着,看起来焦虑但并不愤怒。侥幸落空了,很明显,老师知道这是什么,或者,已经在怀疑。本能告诉我,这个时候撒谎是不明智的。

“大麻。”我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如平时一般的镇定和平静。

“多久了?”不知是不是我恍惚了,从他的语气中感到的,竟然是关切而不是责备。

“一年半吧,从初二开始的。”我用拇指的狠狠掐了一下食指的指尖,然后抬起头,直视老师的眼睛。老师在审视我,上下打量。我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近乎惩罚自己般地站成了标准的军姿。

“一天吸多少?”他停止打量我,安静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大概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检验我是否在说实话。

“不知道,其实没准儿,”我看着他,抿了抿嘴,算是微微一笑,“平均大概一周一支吧。不是很多。”

“你以为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就会相信你?”老师仿佛并不相信,语气依然是平静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老师的问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能否请老师先不要告诉父亲?等父亲回来之后,我自己跟他说。”我不知道此时我自己看上去是如何的,但内心里其实是充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视死如归的情绪的。我害怕面对父亲的怒火,但更害怕的,是他的失望,甚至冷漠。也许老师看出来了,也许他感觉到了,大概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笑着对我说,“你要是能戒掉,我就帮你瞒着他。”

我没有说话,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因为完全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直到他又说了一遍:“让我帮你戒了,我就不告诉你爸,不是没什么瘾么?应该很容易戒掉吧。”微微上扬的语调,隐约有些嘲弄的。原来,只是因为不相信我说的话。这样,就好办多了吧。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尽全身的力气微笑着,然后感激地说:“谢谢老师!我戒掉之后会如实向父亲说明的。”

老师看上去有些惊讶,随即便又带着笑意了,“顾影啊,自己经常一个人在家,多半控制不了自己,收拾下东西去我家住吧。你爸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请示过了,说让我严加管教呢。”说完老师的手里变戏法般地拿出一样东西——家法板子。板子约摸有50公分长,手掌般宽,一公分厚,那是父亲平时惩戒我的工具,但父亲很忙,打的也就很少,从小到大也就挨过三次,倒是家教和钢琴老师打得多些,但也不怎么狠的,成绩下滑了或是琴没怎么练,老师也就象征性的打一顿。老师将家法板子在手里晃晃,看来很和蔼的样子,但我凭着直觉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竟还存有一丝庆幸,还好没有把我送到戒毒所去,只是打一顿而已,就算再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以至于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欣欣然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悲惨生活,即将开始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又坐在老师的车上,带着我不幸的行李们和恐怖的“刑具”。

“不想问问我怎么发现你的小秘密的?”老师边开车边笑,好像我并没有犯什么特别严重的错误,只是如来时一般,谈笑风生。

“老师无意中发现的吧,我原本就藏的不是很隐秘。”

“我想换个频道,结果遥控器摔到地上,电池掉了,我把沙发搬开,找电池的时候发现的。”老师说着,似乎也有些微微的得意了。看我不说话,老师“你还不到十五岁吧,一年半之前也就十二岁,为什么吸毒?”老师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仿佛说着为什么校服是绿色的这样平常的事情一般。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老师轻松的语气感染了我,我也逐渐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我的老师,“大麻是软毒品,纯度低,不太容易上瘾。有一次去轮滑的时候受伤了,一个朋友给我抽了一口,止痛的,感觉很好,就弄了些回来。”

老师有些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过了一会儿老师又问,“这种东西在北京也不是很好弄到,你跟谁买的?”

“跟外面交的朋友,老师别问了,我答应了人家保密的,老师现在人赃俱获了,我也不敢撒谎,求您了,待会儿您怎么打我都心甘情愿,朋友我是不能出卖的,告诉您,您一准儿向公安局报案的。”也许因为跟老师分享了我最黑暗的秘密,我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装作一副谦恭的好学生的模样,说到底,有几个好学生会吸毒呢。

“你倒是挺有挨打的觉悟。”老师笑了笑,“我也不是非要问出来去报案的,只是怕你毒瘾上来了又去找你朋友买,回头藏在我家还好,顶多就是打你一顿,要是藏在学校里,查出来你是要被开除的。”老师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着,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的感觉,好像午夜电台的播音员,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

“都让您查出来了,我还哪儿敢啊,不让我买还不简单,您把我每月的零花钱都管起来,平时不让我出门,我想买也买不到不就行了。要是您再发现我吸,您就别管我了,直接告诉父亲,让他把我打死算了。”不再是平板的语气,倒像是在撒娇了。其实我心里是怕父亲的,所以说的也是实话。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若是父亲发现了沙发下面的秘密,会是怎样的雷霆震怒,怎样的失望,怎样狠心的惩罚我。然而在潜意识中,我甚至是期待父亲能够发现的,若是父亲发现了,大概就会更经常的回家了吧,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心的准备了两天,结果还是没能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老师似乎任由我自己发愣,过一会儿红灯了,才又问我,“你爸经常打你?”

“没,不怎么打的,总共就打过三次吧,但每次都打得挺狠的,跟家教没得比。”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脑中还在勾勒若是父亲发现了我的秘密,会怎么样处置我。

“我听说你成绩不错,你爸还给你请家教啊?”老师也没有细问父亲打得多狠这种尴尬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问起家教来。我初中的成绩的确不错,但不算是拔尖的那种,而且时高时低,很少有稳定的时候。好的时候可以考全班第一,差的时候能掉出前十,甚至前二十,但总还是好的时候多。但所有学科中,最好的还是语文。我的语文成绩向来都是第一的,我的作文向来都是范文,据说这是遗传的,父亲上学的时候,语文就是极好的。

“嗯,父亲不怎么管我,成绩上的事情都是家教管的。他也不怎么教我做题什么的,就是帮我签签字开开家长会什么的。”不知不觉中,我的语气似乎不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随意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老师似乎也挺满意的,随意的跟我聊起了他的家庭。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也了解到,老师跟父亲是同乡,都是内蒙的;师母前两年去了国外进修,家里就只有老师一个人住了;老师没有孩子,因为师母还年轻,打算事业稳定了再要孩子;老师从毕业就在我们学校教书了,教龄已经跟我的年龄相仿了……一路上相谈甚欢,让我几乎忘记了,要挨打的事情。【此帖被在:31重新编辑】

老师家在学校南门边上,离学校很近,家里不是很大,却显得很宽敞,三居室,主卧室显然是老师的房间,我并没有进去。另一间比较大的是书房,三面都是落地的大书架,整齐的摆满了书,比我的书还要多些,书架旁边有梯子,应该是用来取用上层的书册的,窗前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上只放着笔筒和几个相框,其中还有父亲和老师的合影,看来父亲和老师,真的关系不错的样子。老师将我的书包放在桌子上,没有让我过多的参观,便拉我出去指着客厅的墙角跟我说,“先站那吧。”

我乖觉的走过去站直,凝神听老师的动向,老师将我的行李提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应该是客房吧,我心里想着,不一会老师便出来,手里的板子一掂一掂的拍着另一只手,发出清脆的声音,听得我心里毛毛的,却又实在不敢回头看。老师走过来,在我后面大概一步的距离停住,便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见老师掂着板子的“啪、啪”的声音。我努力站得更直些,免得被老师挑出什么毛病来,每一次心跳的时候全身都好像要一同颤抖一般。过了一会儿,老师也不再动了,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只有钟表嗒嗒的声响和我仿佛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全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我害怕了。

其实通常挨打的时候,我都是很坦然的,大约是没怎么被狠打过的关系。家教大概因为我早上学,年纪比较小的缘故,也没怎么真打过我,每次打的数目倒是不少,多的时候能打到三百下,但不怎么使力的,板子一停下就感觉不到疼了。教钢琴的文老师倒是打得狠些,但多半都是我自责到自己也觉得自己该被打一顿了,文老师才会打我,每次挨他的板子都会疼上两三天,但也就坐的时间长了才疼点儿,活动还是如常的。因此我心里从不害怕挨打的,只要一说要打了,我立刻乖觉的褪了外裤,或者掀起裙子,趴到琴凳上,撅好了屁股,咬牙等着惩罚。

只有父亲打我的时候,我才会害怕。他打我的时候,从来不多话,裤子是要全部脱掉的,甚至也不许穿鞋和袜子,光着下半身对墙站着,手扶墙,臀上翘,摆好了姿势之后,板子就会落下来。父亲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躲板子。

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是小学三年级。那时候妈妈刚去世不久,我搬到北京来和父亲住。新的城市,新的学校,远离我从前的朋友们,甚至连妈妈的墓都不在这里。我开始编造各种理由请假,逃课,两个月里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次我逃学整整一个星期去图书大厦看书,老师找了父亲几天,终于还是告了状,周五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常常在家的保姆不知道被父亲打发到哪里去了,只有父亲在家里等我,手里拿着板子坐在沙发上。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紧张的要死,但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问了句:“去哪儿了?”

我低下头如实的说去了书店,也告诉父亲一周都没有去上过课。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逃学了,但着实是几个月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父亲听我说去了书店,倒也没有骂我,反而从钱包里给我拿了张信用卡,说,“以后在书店看到喜欢的书就直接买回来,不用在那看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卡,放在茶几上,说,“谢谢爸爸。”然后瞥了眼父亲放在沙发上的板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家法板子,在当时我眼里,那板子简直大的吓人,不要说被打,就是看一眼,也是怕得紧的。我知道左右逃不过打,还不如早早认错,自觉一点儿也好少挨些。咬咬嘴唇,还是认了错,“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给您添麻烦了。”

“嗯,”父亲也没有怎么责备,说教,数落,只是嗯了一声,又微微一沉吟,问我,“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愿意接受惩罚么?”

我自然是不愿意挨打的,但父亲定然不会因为我不想挨打就不打了,因而也只能说愿意,何况我已然认了错,也没什么立场反对,但如电视上那般的“XX知错了,请父亲重罚”之类的话我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于是便默然的点点头。然后依然低头站着。

父亲也没有逼我说,仿佛很满意的样子,好像也没有期待我回答得更加乖觉一般,把我拉到身边坐下,问我,“到北京来之后,是不是不习惯?老师说你请了不少假,假条都给我拿来了,”说着便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开之后,里面夹的果然都是我写的假条。上面有我伪造的妈妈的签字。旁边还有一份我的出勤记录。

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紧得攥了攥拳头,沉默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有两天是真的发烧了,很不舒服,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编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爸爸别生气。”

父亲没有多说我什么,指了指墙边,“裤子和袜子都脱掉,手扶着墙站那儿,屁股撅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躲板子。躲一下之前打过的就都不算,重新再打。听明白了么?”

我没有动,愣愣地看了看父亲,怯怯地问,“要打多少下啊?”

父亲翻翻老师送来的出勤记录,也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逃一节课打一下,不算多吧。”

我不知道到底逃了多少课,却也没敢再讨价还价,每天六节课,一周就是三十节,加上之前零零星星的逃的,约摸有50多节吧。我背过身去,慢慢地脱了裤子,袜子,光着脚走到墙边,家里的地板是花岗石的,踩在上边冰凉冰凉,冬天虽然家里有暖气,但不穿裤子我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只是几步的功夫,就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碰着墙的时候浑身一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当时虽然只是7岁的孩子,但依然觉得在父亲面前脱掉内裤十分不妥,便没有脱,觉得撅起屁股的姿势太过羞耻,实在做不出来,一直手着扶墙站了好久,父亲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房间里一直很安静,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大概直到自己冷得不行了,才慢慢把塌下去,翘起轻轻颤抖的屁股。

父亲依然没有过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内裤不算裤子么?”

我原本只是微微打颤的屁股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全身都被带动着颤抖,我直起身子,用力深呼吸,却依然止不住,连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我抱紧自己,贴着墙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依然不起作用,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我不敢回头去看父亲,只是自己试图调整着呼吸,我想开口求求父亲能不能穿着内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周围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好像只有不断颤抖的自己。最后实在站不起来了,便蹲在地上,紧紧的得抱着双腿,闭上眼睛喘息着抽泣。我一边哭一边安慰着自己,我知道今天若是我不能平静下来乖乖摆好姿势挨打,估计父亲就会一直和我耗下去。我强压下内心里的委屈,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平静呼吸,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因为泪水肆虐而慢慢发烫,脸贴着冰凉的墙站了一会儿,舒服多了,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虽然肩膀还会偶尔的抽动,但眼泪总算是止住了。闹过一番之后,大概也明白父亲是不会通融的,认命一般的扯下内裤,扔到一边,又深吸了两口气,才弯下腰,摆好了姿势。

屁股刚刚撅起来,就听到父亲大步走过来的声音,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啪!”屁股上已然挨了第一下,腿顺着板子的势头本能地弯了一下,疼痛就迅速蔓延开来,屁股仿佛灼伤般的,火辣辣的感觉从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外面冰凉的空气似乎起劲地往那些刚刚打开的毛孔中挤窜着,肌肉的钝痛和皮肤的麻痒连在一起,让我痛得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做出反应,第二板已经携着破空的声音狠狠得打下来,分毫不差的位置,如初一辙的力度,带来的,却是五倍,甚至十倍的疼痛,让我痛得甚至叫出声来。疼痛似乎让时间流动无限减慢,让感觉无限敏锐,我可以明晰地听到从自己喉咙中逸出的惨叫声音量一点点的增加,和板子击打后骨头的震动叠加在一起,震得耳膜生疼。我能感觉到汗液一点点的在臀锋的皮下聚集,然后顶着四处乱窜的冷风,丝丝渗透出来。我甚至能在尖叫声中,辨析出皮肤之下,肌肉无力碎裂的声音,仿佛绝望的,无声的嘶鸣,湮没我仅有的理智。

几秒钟前还以为不会有什么比褪下裤子,撅着屁股迎着板子的屈辱更加痛苦难堪了,挨了两下才发现,原来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在这种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疼痛面前,屈辱,不过是附属物而已。父亲其实只是单纯的希望我痛吧,并没有想要让我羞得无地自容。一瞬间,我甚至希望父亲更严厉的骂我,羞辱我,只要他的板子能够轻些,再轻些。

第三板并没有因为我的尖叫而留情,反而更加有力的打来。比前两下响得多,甚至在房间里听到了回音,疼痛随着击打深入到肌肉的最深处,一瞬间刺痛,钝痛,胀痛,从皮肤表面层层深入,混合起来连成了一片。我再也站不住,“嗵”的一声跪下来,膝盖狠狠地砸在坚硬光滑的石头地板上,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我蜷起身子跪坐着,又不敢压着屁股,只得一直手护着屁股,另一支手擦拭着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肆意满脸的泪水。

父亲并没因为我的泪水而产生一丝怜悯,“重复一遍刚才我的要求。”他依然平板的语调让我深深的怀疑,我眼前的他是否真的是与我流着相同血液的父亲。

“不能……不能躲……躲板子,”我哭着,断断续续地努力完成着句子,“否……否则,要重新……重新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这样机械地说出父亲的要求的,不敢反抗,不敢求饶,甚至连求父亲让我趴在床上挨打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是那样的害怕,似乎不是害怕挨打的屈辱,也不是害怕剧烈的疼痛,只是害怕违抗父亲时,房间里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父亲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手里握着板子站着,平静地注视着我,便如同适才坐在沙发上时一般。我抬起头,眼神和父亲的相接的时候,突然吓得低下头来,顾不上臀上撕裂的疼痛,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起的太猛,甚至头晕得厉害,眼前一片昏黄。我手扶着墙,抵着晕眩摆好姿势,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对不起。”哪怕下一瞬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早一刻脱离这种孕育着绝望的安静。

“啪,”又是一下,落在臀锋处肌肉最厚实的地方,细细密密的汗珠将落板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神经并没有如设想的一般渐渐习惯这样的疼痛,而是在一遍遍的夯砸之中,更加敏感的叫嚣着。我闭着眼,咬着牙,用尽一切注意力,绷着膝,生怕一次不争气的屈膝,被父亲当作逃打的“罪证”。

“坚持,”我无声的对自己说,没有再尖叫,因为似乎哭喊并不能带来父亲的宽仁,只能空耗已然捉襟见肘的体力来描摹自己的疼痛。我闭着眼睛集中这全部的精神,极力地忽略臀上节律性的剧痛,拼命地想着早些时候在书中看到的故事,想着那个故事里叫做塞西莉亚的女孩,想着她穿着舞鞋翩翩起舞,疼痛一次次将我拉回现实,我又一次次地将自己埋进脑中构筑的“乐园”。有什么办法呢?在这样的疼痛中,如果**不能逃避,那么就将心灵放逐吧。

然而,似乎身体不满于我这样不负责任的抛弃,疯狂地叫嚣起来,疼痛消磨了最后所剩无几的意志,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挨了多少板子,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承受多少下这样的重击,痛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痛到分辨不出板子落下的感觉,只能听到耳边凄厉的破空之声和沉闷而绝望的肌肉的嘶鸣。我的手仿佛牵线木偶般的,脱离了自己意志,用力地向后一扫,打到父亲举起的板子上。

“哐当!”板子,竟然这样轻巧地被我拍落在地上。

我瞬间被自己的胆大妄为吓得说不出话来,意识似乎一下子夺回了领地,我想要道歉,想要分辨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要逃离这又一次来临的,地狱一样可怕的安静。但我只是无力地抖动着干裂的嘴唇,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父亲楞了一会儿,俯身拾起板子,又看了一眼我臀上的伤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规矩定了就要遵守,不惯你逃打的毛病,先吃点儿东西吧,吃完了再打。”

其实我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来,还没有吃过东西。饥饿的空虚感搅动着腹中空荡荡的内脏,带来另一种恍若能将人掏空的痛。但此时我多么希望父亲能够罚我不吃晚饭,抵过那一遍遍刷洗着我的肉体的苦痛。【此帖被在:31重新编辑】

“害怕我么?”老师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沉静如水一般的声音,即使在惩罚的时候,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那次更惨吧。没有回头看老师,但身体的抖动好像渐渐舒缓了。呵,只是一句话,便被收买了么?我自己还真是个孩子呢。我自嘲着,试图缓解内心滋生的紧张,却没有回答老师的问话。

“嗯,”老师似乎并不期待我的回答,对我的无理忽视也没有怪罪,只是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轻轻叹气,“先别站这儿了,给你爸打个电话吧,就说已经到我家安顿好了,开学之前都住在这儿。”

原来,老师手里拿了板子,竟然不是立时便要打了,面壁了几分钟,难道要我是思过么?想起来似乎有些好笑了,却因为惩罚之前空气中压抑的气氛,始终没有笑出来,连嘴角牵动这样细微的动作都不曾有,似乎连我自己都害怕破坏了这种紧张感。我拿了电话,却没有拨号,回头看着老师,一个问题萦在嘴边,却问不出口。

“今天的事还是别说了,你要是坚持不瞒你爸爸,只说是犯了错,我要打你就行。你爸知道是我,应该也不会细问的,日后他要是知道了,一过不二罚,也不会太为难你,我帮你跟他解释就行。”老师一句一句细细道来,字字分明,全是为我考虑,解了我欲语还休的尴尬。

我心下又有些暖了。一边拨着号,一边想着从见他的第一刻起,他给我的印象便是温暖的,如冬日午后安静跳动的阳光,照到心底,映衬着冰雪,让人贪恋,让人留连。电话通了,我还在想着老师下午念课文的样子,专注而陶醉的眼神,和现在的如此不同。

电话那头父亲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随意的语调,“喂?谿?怎么不说话啊?”

我瞬间从神游中生生被拽回,来不及怀疑父亲语气的不同寻常,倒先是被着实吓了一跳。“父亲?对不起,打扰您工作了。”我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显得平静、恭谨。

“哦,顾影啊,我回酒店了,不忙,你说吧。”父亲的语气立时转变了,令先时没意识到父亲态度不同的我一阵尴尬。

然而父亲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多问的,或者说,是不敢多问的。因而也没有太好奇,立时说了正事,“我跟言老师商议,开学前暂时住在老师家,现在已经搬过来安顿好了,父亲若找我,打这里的电话就行。”

“还真搬过去了,”父亲语气里有一丝惊异,微一沉吟,便开始交代,“也好,言老师有胃病,妻子也不在身边,你厨艺不错,经常给他做点儿养胃的东西,他也舒服些。你就当老师是爸爸一样就行,不用太拘礼。我也托了他管教你,省的你抱怨我总在外面工作,不管你了。”

“是,我知道了。父亲回来之后是也到老师来还是我暂时回家?”

“到时候再说吧,言老师家离学校也不远,你开学就不用住宿了。我给你的卡里还有钱吧?够交学费么?”

“够的,谢谢父亲劳心了,一直住在老师家会不会不方便,我……”

“没事,我待会儿跟他说,你学习忙么?不忙帮我看点儿东西。”父亲最近一两年总是交代我做些文案的工作,大多是复核一些文书,原来父亲都是亲力亲为的,现在更忙了些,因为我看东西快,心又细,还是廉价劳动力,父亲也就渐渐使唤起来。后来也做些别的,出过些错,父亲总说要打,记在账上,但回来的时候总是想不起来,也没什么时间用来教训我,就一直拖着了。

“嗯,还好,父亲把材料发给我吧,老师这边电脑要借用,我尽快好了。”

“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老师吧,”父亲似乎交代得差不多了,便不打算多说了,看来,即使我想要坦白,父亲也没那个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吧。

“好的,父亲晚安。”我说着,便把听筒交给了老师。

老师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发现了我好奇的眼神,没好气的指了指墙角,“站过去反省。”

我走过去,一边听着老师和父亲的对话,大约是隔得远了,父亲的声音含糊不清。只能听到老师的回答,多半是半开玩笑的随便语气,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兄弟。

“也没什么,你家丫头我不能打啊?”

“到时候别心疼就行。”

“知道了,顾影在我这儿,你就直接上我这儿来吧,孩子可想你了。”

“嗯,还在呢,你不怕她打游戏耽误了学习?”

“这倒方便,对了,你每个月给她多少钱?”

“你倒是挺慷慨,她一个孩子,能花多少。”

“哦,这我倒没想到,以后我带她去吧。钢琴要给她搬过来么?这个我家可没有。”

“好,过几天吧,这几天买了也没用。”

“当然,自己的学生嘛。”

“我看她底子不错,还想教点儿别的,你以后就别管她了,那些事儿给秘书做就行,别总找女儿麻烦。我教你个办法,你把顾影零花钱减一半,就够再找个秘书的了。肯定比她称职。”

“到底是你的女儿,我还能抢过来啊,看不出你还挺爱瞎操心的。”

“行了,我知道。没事我挂了。”

“我还有事儿,你也早点儿睡吧,找顾影给我打电话就行。”

我听着老师的声音,极力地想象电话那头父亲的语气,应该也是这样随便的吧。父亲在家里是长子,连跟叔叔们说话,也是严肃命令的口吻。然而刚才我无意中听到父亲对老师随意的称呼,让我不禁怀疑,父亲和老师对话,一直便是如此的自然,好像电话中的不是我熟知的一向严肃父亲,而是另一个人一般。我对老师和父亲的关系好奇极了,两人看来定然是十分好的朋友,为何我从未在家中见到过?为何突然之间便冒出来了?为何我竟这样糊里糊涂地住进了他的家里?为何父亲会让我把他当成爸爸来看待?一切的疑问在心中滋生着,想要知道,自然不能问父亲,大概,是可以问老师的吧。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套老师的话,却忘了今天老师是根本不会给我套话的机会的。

“过来吧,想得怎么样?都错哪儿了,说说吧。”老师挂了电话,语意含笑,并不像父亲一般严肃。似乎在老师眼里,挨打也是件轻松的事儿。

我走过去低着头,感到一阵窘迫。父亲是从不会问我“都错哪儿了”、“怎么错了”这样的问题的,要打便是直接就打,只要挨打的时候规矩些,打够数了便会停下来,不会要求别的。因而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这样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便只得硬着头皮说,“老师的问题太开放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师忽然笑了,“你爸说你就是欠打,我还有点儿不信,现在看来倒是不假,认错不会,顶嘴倒是挺有套路的嘛。”

“对不起,”我有些凄惨地笑笑,“我不是故意不回答,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话音未落,老师便一把抄起板子,拉过我来狠狠打了一记,如同早些时候在我家里时一般。夏日里校服本就是轻薄的面料,隔着裤子也疼得紧,又是猝不及防,打得我一惊,我猛地挣开老师,向后撤了一步。

“怎么?不但顶嘴,还敢跑了?”老师的目光玩味地审视着我,嘴角依然是笑着的,却仿佛有些森然了,“胆子不小啊。”

我被老师看得心里发毛,没怎么考虑,便鞠了个躬,上前一步,“对不起,老师打吧。”话说出来自己就先被吓了一跳,这样“请罚”的话,即使是对着父亲,我也说不出来的。幸而,父亲也并不这样要求我。

老师自然不会惊讶,我说了要他打,他也就不含糊,一把拽过我来,按在沙发上,板子便重重砸在我臀腿之间,打在裤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却丝毫没有阻碍侵袭而来的痛感。一连十下,没有间歇的落在一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从臀肉中弥散开来,一波接一波的叠加上去,几秒钟内疼得好像心跳都停歇了。我粗重地呼吸着,汗一下子湿透了原本就不厚的校服,面料黏在皮肤上,仿佛火灼一般。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穿着裤子挨打,也是可以这样痛的。

“现在知道怎么回答了么?”老师并没理会我跟疼痛做着怎样的斗争,而是继续无情地问着那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都错哪儿了?”

我不敢再说自己不会回答,可又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我,我……”正在吞吞吐吐之间,又是一记板子携着风声又落下来,下面的话被我生生咽了回去,换做一声低吟,“噢喔”。

“穿着裤子答不上来是不是?”我趴在沙发上,看不清老师的神情,但语气明显是严厉多了,“嫌不够疼吧。”我甚至来不及申辩,裤子就被老师一把扯下来,“嘶啦啦啦”开线的声音响起,校服就这样被老师扯破了褪到膝上。我顾不得“伤残”的裤子,羞惭到了极处,身体紧紧地缩着,却终究没有伸手去捂。停了大概两三秒的功夫,我突然感到老师的手触到了内裤,我仿佛被点击一般地发抖,难道跟父亲的规矩一样,连内裤都不能留么?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存了一个念头:老师是男人啊。

一瞬间,臀上忽然失去了遮蔽,原来老师只是将内裤两侧拉起,向上拽了拽,我的大半屁股便都露了出来。我一时心中矛盾至极,羞惭得浑身发烫,却忍不住感到一丝庆幸。老师没有说话,将我的双手反钳在背后压牢,接着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仿佛自豪的歌者旁若无人的试音。板子深深陷入肉中,又被弹起,臀肉随着板子的击打,又颤了几颤才渐渐平息。疼痛随着颤动一波波的强烈刺激着神经,仿佛几把刀子狠狠地剜入肉中,刚刚从毛孔中渗出的汗液又随着痛感钻回去,刺得伤处生疼,好似对我原本就不强大的忍耐力最辛辣的嘲讽。

我这才发现原来父亲打我也是未尽全力的,若是老师的板子算是惩戒的话,父亲的大概最多只是警示罢了。挨打之前,还在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逃课那次挨得更狠,现在看来,不过是我自己的天真罢了。毕竟,是吸毒啊。【此帖被在:31重新编辑】

“啪啪啪啪啪”一连五下,都落在臀锋上。这每一下仿佛都不甚重,但如此连续地击打,让我疼得喘不过起来,一板下去,正是痛极的时候,下一板就接踵而至,不断地挑战着疼痛的极限,神经非但无法适应疼痛,反而变本加厉的对每一丝痛觉都更加敏感。皮肤向外胀着,好像表皮的细胞嫌周围太过拥挤,用力得往外撑。我瞬间想到一个词:皮开肉绽,也许这块板子真能就这样打得皮肉崩裂,鲜血四溅吧。

板子一停下来,我好似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一般,在沙发上扭动着,本能地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身体上难以承受的痛感,两条腿也不停地乱蹬,双手也极力得挣扎着,试图摆脱老师的控制。几秒钟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本来这样的惩罚方式已经够丢脸的了,想起这样的自己被老师尽收眼底,便更加无地自容。我瞬间绷直了身体,侧过脸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原本是为了适才的挣扎道歉的,老师却理解为我依然不愿回答他的问题,“还不回答是吧?”老师的语气显得有些生气和急躁,很快,老师的愤怒就化成力量,又是一板,狠狠地落在臀腿相交的地方。

我瞬间痛极,眼泪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疼痛透骨而来,却沉在胸臆之间,压得我透不过起来。还好,只是一下。

“老师我错了,当时不该好奇尝试,更不该一错再错继续吸,不该藏在家里,”我飞快地说着,带着哭腔,甚至来不起喘上一口气,好像停顿片刻,老师的板子就会又一次无情地落下来,让我痛到不能自制。然而我还是停下来了,因为喘不上气来,大声地抽泣着,肩膀不停地颤动,再也停不下来。

老师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狠绝的再落一板,而是将我托起,一边轻轻抚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一边说着,“别着急,深呼吸,深呼吸。”看我气息调整均匀了,便放了板子,坐了下来,拉了条毛巾被给我盖上,让我枕着他的腿,又帮我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才温柔地说,“慢慢说,老师听你解释。”语音舒缓悠扬,听得我心中一暖,瞬间脱离了方才的绝望。

我此时已然停了哭泣,气仿佛也顺多了。侧卧着,臀上的伤处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想来原本也没打几下,不至于怎样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暗里虽然别扭的想着:“刚才打得那么狠,现在又过来安慰,”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说的,也就顺从地开始漫长的认错过程。

“整件事情我错的相当彻底,刚才是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初二的时候,我有一次运气好考得不错,之后压力就很大,因为父亲是不能容忍大幅度地退步的。当时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经常跟他说自己的不快,后来就约了见面。”我停了停,“我自己也知道不对,但因为很新奇,就瞒着父亲和家教,偷偷去了。这个大概算是第一个错误吧。”

老师并没有插话,认真地听着,我也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约在紫竹苑那边见面,随便逛了一会儿就一起去玩儿轮滑了,他有几个朋友也在那里,结果没玩儿多久,他们一拨人就跟另外几个打了起来,我被当成他们一伙的牵连进去,所以也打了架。这应该是第二个错儿了。

“打架的时候我受伤了,左手手腕脱臼了。我当时想去医院,无奈他们一群人都不去,我也怕父亲知道,就没去。这是第三个错误。他的朋友里有个人说可以帮我接回去的,就是很疼。他说他带了大麻,问我要不要吸点,这样接手腕的时候也不用忍得太辛苦。我当时疼得厉害,就吸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连上瘾的可能性都没想过,后来觉得自己当时做的错得离谱,几次想跟父亲说,又实在害怕父亲打我,就一直隐瞒着。

“那次之后很久我都没有吸过,大概一年前,偏头痛实在太厉害,所有止痛的药都不管用,疼到不行,就想起了这个,千方百计弄到手,实在疼到不行才吸一支的。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用了大麻之后,虽然缓解了不少,但头疼却越来越频繁了,有时候还会咳嗽。半年之前我自己试着戒过,但最后还是没戒掉,”我停了话头,看了看老师,又心虚地把目光移开,“整件事情我都错得离谱,而且是明知故犯的,对不起。”

“说完了?”老师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既然认错了,我对你见网友打架之类的小事都不计较,但吸毒的事不能不罚。既然帮你瞒着学校,瞒着你爸,就不能姑息你。你知道大麻停用之后,会在体内残留多长时间么?”

“不知道,大概跟烟差不多吧,一两个星期?”我有些疑惑的回望老师,不知道这个问题到底和罚我有什么相关。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每周都会带你去检查血液里是否含有毒品成分。从今天开始,直到你检测水平恢复正常,我每天都打你20下,如果我查出你瞒着我再次吸食,也不会多打你,每天的数目翻倍,一样打到你的身体把毒素清干净为止。同意吗?”

20下,其实并不是很多的,忍一忍其实很快就过去了,依老师的意思,今天大概也是20下,不会多打的,倒让我有些意外了。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打得下不来床的准备,反正也是假期里,竞赛课大不了就不去了,没什么要紧,但老师却如此冷静地定了一个不大的数目,连个翘课的理由都不给我。更加让我不安的是,虽然数目不大,但每天都要打,这样难为情的事,经历一次就足以让我在老师面前抬不起头来了,我想象着自己每天捧着板子到老师面前请罚的样子,难过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因而我没有说同意,也没有不同意,不置可否地发着呆,脑中不自觉地勾勒起那个乖顺的褪了裤子撅起屁股的自己,胃里一阵阵恶心。

“数目是不会变的,你要是不想每天都挨打,我不介意每周结算一次。”老师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语气又恢复了教训我时的那种严厉。

刚刚还觉得每天都要打颇有些难为情,被老师如此一说,却发现原来分开惩处更是一种恩赐。140下在家教姐姐温柔的手里虽然不怎么样,但换了老师来打,就是个天文数字了。也许会痛的晕过去,也许会又一次印证了我在父亲的板子下得出的真理,尊严在疼痛面前,实在是一钱不值的。在极致的疼痛面前,理智永远争不过本能的。

“我……愿意……每天受罚,”我的声音细若蚊蚋,理智强烈的抗拒着,最终还是被恐惧战胜,原本只是在潜意识里的念头就这样用一种不甘的方式公诸于世。争不过,也就只能屈服了吧。

老师好像故意装作没有听到,揪起我的耳朵轻轻一拧,“大声点儿,我没听见,老师是长辈,长辈罚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概是看我服了软,老师的语气便缓和多了,半开玩笑的调侃,却始终不失威严。

就好像堤坝被洪水冲开了口子,很快就会轰然倒塌。有些话一旦说了出来,似乎再说得委曲求全些也没什么要紧了,我深吸了口气,握握拳头,壮着胆子大声说,“我愿意每天接受20下板子的惩罚,直到检查结果符合老师的标准。”

“你要是觉得20下太多,说不定求求我就给你减一半儿的。我先说好了,你爸爸让我当你是自己孩子一样对待,你要是犯了其他的错儿,我可是一样要打的。”

老师这样一说,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父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就算自己没时间收拾我,交代给家教来处罚,也一定要打足数。先下老师如此说,难道真的是让我讨饶么?我小心鉴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求饶的话不会说,更加说不出口,也只有硬着头皮,逞强一般的说,“嗯,我尽力不犯错儿就是了。”

大约是老师见我一副别扭的样子,实在好笑,竟然就真的笑了起来,让我躺在他的腿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起来也不是,接着躺着也不是,窘得耳根发烫,不安极了。

老师伸手拍拍我的屁股,隔着薄被,又没怎么用力,竟还是有些疼的,“行了,歇够了就开始吧,你爸怎么罚你的,我们就照他的规矩来,我反正是替人管教女儿,还是依着人家的规矩来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好像炸开了一般。【此帖被在:32重新编辑】

虽然知道没什么意义,我还是穿上了校服的裤子,站了起来。心里还暗暗可惜了一番:开学才是高一,校服还是新领回来的,居然就这么报销了。裤腰左侧的裤缝裂了一个十几公分的口子,我不自然地用手拎着,姿势大概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当然,我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自己拎着裤子的样子有多可笑,当时我的心底是在斗争的:要不要随便往沙发上一趴,然后告诉老师父亲就是这样罚我的?就算以后拆穿了,大概也轮不到老师来打我了。当时在父亲面前脱下内裤已然是迫不得已,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即使当时只是个小孩子,已然那样难为情,更何况老师这样一个几乎全然陌生的男人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那么,要撒谎么?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尊严而做另一件令自己不齿的事情么?还是不要吧,也许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非此即彼的,应该还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脑中忽然想起刚才老师的话,“说不定求求我就……”是啊,也许可以求求他吧。相比于父亲可怖的规矩,低声下气一些总还是可以忍受的啊。

“老师,您来定规矩吧,父亲的规矩,在您的面前,我做不来的。”我终于憋出一句话,虽说语焉不详,但已然是我的极限了。我将头埋得很低很低,拽着裤子的左手一个劲儿得搓着手里的衣角,恨不得此时这里出现个时空漩涡之流的东西,将我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你爸给你提什么诡异要求了?还不能让我知道?说来听听。”

“父亲让我……”我挤出四个字,就再也开不了口,狠狠得咬了咬嘴唇,“求求您了!我……我……真的说不出口。”

“行了行了,看你可怜的样子,不问了不问了。再问你一准儿哭出来了。按我的规矩来是吧?可别后悔。”

老师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倒不像是骗我的。我内心里盘算着,刚才老师没有让我脱掉内裤,想来应该也不会要求这个吧。也许有些别的诡异要求,但总不会比这个更加难堪了。我也不敢太过放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老师一手拍拍沙发的靠背,一手拾起放在一边的板子,“跪在沙发上,趴这儿,裤子脱了,我打一下,你说一句‘我再也不吸毒了’。”

我的心又一次缩紧,却还是存了一丝希望,怯生生地问,“内裤……也要脱么?”

“嗯,”老师点点头,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沙发靠背,“过来吧。”

“就像刚才那样,不行么?”我有些不安的盯着鞋尖,揉搓着手中被攥地处处是褶子的裤子,不敢看老师的脸。

“当然不行,刚才就是随便打你几下,现在是正式的惩罚,一定要脱了。”老师笑了笑,“你难道就因为你爸打你要脱了裤子所以才不好意思说?你以为只有板子才是惩罚么?这个程序也是惩罚的一种,羞耻可以让疼痛的记忆更加深刻。你要是不愿意自己脱,我可以帮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过,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惩罚就是惩罚,我绝不会因为理解而姑息你。”

老师说着便将我拉过去,我顺从地跪在沙发上,脑中各种声音交织着。父亲的声音,老师的声音,父亲说,要将老师当做他一样看待,难道指的竟是这个?老师说脱裤子也是种惩罚,是了,父亲那时候也将这个当成是惩罚了吧?老师说自己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他当时定然也羞耻,也难堪的,为何现在又要如此对我?父亲也这样罚我,也是因为原来爷爷也是这样责罚他的么?很多疑问在脑中一个个炸开,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紧紧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不能褪了内裤,无论如何也不行。忽然臀上一凉,内裤已然被老师褪到大腿根儿了。

我陡然一惊,立时伸手去拉,迅速地将内裤提起,转过身来,跪坐在沙发上,我抬眼看着微微惊讶的老师,尽量显得委屈一点儿,低声地求着“求您了,您罚点儿别的吧,多打几下也行,我只求这个,对不起……对不起……求您了……”原本是在演戏,但最后自己竟然也被骗了,就那样一直哀求着,哭了出来。

“好,别哭了,老师同意。就像刚才那样打吧,也不多打你,但罚你每日抄一篇《古文观止》,这可不许偷懒。”老师忽然将我搂在怀里哄着我,那样的温暖好像将我能灼伤一般,原来怀抱的温度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流连。我才猛然忆起,自从母亲走后,我便再没有被人这样揽在怀里了。

可惜,幸福总是稍纵即逝的。老师很快松开了我,拍拍我的脑袋,和蔼的说,“趴过去吧。”我顺从的做了,却有些心惊:这是真的要打我么?即使是家教姐姐,要打之前总要摆个佯怒的模样的,老师却一派平和,浑然不见通常打人之人常有的凶神恶煞或是不怒自威。当然,身后的疼痛提醒着我这个男人的危险。刚才仅仅挨了几下而已,加上穿着裤子挨的也不超过二十下,又已经过了许久,却依然在隐隐作痛。

“记着我刚才的要求了么?每挨一下要说一句什么?”正说着,第一板便随着微微拖长的语音,就这样落了下来,“啪!”清脆而响亮的,在房中回荡。我甚至感觉不到板子落在何处了,整个臀上全是**辣的灼痛,意识好像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上圆下尖、恍若倒置水滴的形状,在脑中徘徊旋转,渐行渐远。它消失的一刹那,眼睛突然又看到了周围的世界,耳朵也听到了身后老师的声音,知觉从头顶倒灌下来,我才突然想到,老师适才,是问了个问题吧?

“……是不说,这一下可不算的。”老师的声音由模糊而清晰,“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

我陡然一惊,来不及细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脑的运行好像被刚才那个诡异的“形状”拖得慢了起来,费尽地想起老师适才提过的要求。正要说出口,却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傻到家了,而没挨一下就要说一句的我岂不是更傻?就像小孩子抄写句子一样一遍遍重复一句我再也不如何如何的话,每说一次还有一块板子无情地击打在不着寸缕的臀上,抒写着疼痛,昭示着耻辱。原来,即使上了高中,我还依然是个孩子,被打着屁股,一遍遍重复自己不能犯什么样的错误。说了,就是承认了,就是妥协了吧?我咬着嘴唇,不愿说出口。

“不说?”老师的声音不再那么和蔼了,“你还真是不能给好脸看啊。”说着手使劲按住我的后背,将我压在沙发上,“啪啪啪啪啪!”又是快速落下的5下,不是很重,却痛彻心腑。大概这就是打得快的恐怖,一下连着一下,疼痛在时间空间上都总和起来,让人难过得要死。我感到唇齿间一丝腥涩,也许实在忍不过,咬破了,可抿抿嘴唇,却感觉不到痛。才想到大概所有的痛觉都被身后毫无间歇的击打缩填满,以至于一时间,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在描绘着臀上无休止的痛。

“我,我再也不吸毒了。”颤颤巍巍的,口吃已经不甚清晰了,却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自己仿佛也觉得自己太没骨气,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了。恍惚间觉得有些屈打成招的味道,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却也来不及分辨清楚,“啪!”又是一下,落在臀锋上,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感官不那么敏锐了,竟然觉得,板子的声音,似乎不那么清脆了。

“这是第二下,”老师松开了压住我的手,大概是怕我挨不住痛,又呼吸不畅,会痛晕过去吧,“中间的五下是给你提个醒,别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是,谢谢老师,”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实在是贱得要死,被人这样掠尽尊严的揍还要感恩戴德一番,好像生怕人家打得不狠似的。其实有些时候,尊严放下了,反而不觉得羞耻了,只是厌弃这样的自己罢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我再也不吸毒了。”

全身紧绷的肌肉却没有迎来预想中下一次疼痛的洗礼,老师意外的停下来,我仿佛感到老师举起的右手缓缓放下,然后是有些颓然的声音,“恨我了?”

我愕然了。恨么?我问自己。也许,还是恨了比较轻松吧。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该打我,恨得咬牙切齿,把一切都归罪给老师,对自己说,一切都是他逼我的,可能会好过得多吧。痛是他给的,羞耻是他给的,所以,即使恨了,大约也理所应当。但,正如自己不恨父亲一样,其实,也是不恨老师的啊。

我摇头,臀上的疼痛灼烧着皮肤,想伸手去揉揉,却还是忍住了。突然老师的手覆上来,轻轻揉着,“疼了吧,老师也不想这么逼你,你是个好姑娘,不能被毒品毁了。只要能戒掉,恨我也没关系。”叹息般的,让人不由得心痛,“都打肿了,后面的我打的轻点儿,疼就叫出来,没关系的。”

不知为什么,竟然因为老师的话突然伤感起来,老师是在心疼我么?即使今天才刚刚认识,老师就相信我是个好姑娘么?之所以会打我,只是因为不想我误入歧途么?若是老师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多半和“好”字不太沾边儿的话,会不会就失望到不想管我了?“老师您打吧,我没那么不禁打。我真没恨您,真的。”我试图说得更真诚些,心底还是希望老师能相信的。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即使是给你疼痛的人,也可能是爱着你的。

老师是如此,那么父亲,也是如此么?

“对不起,老师别生我气了。”看老师不说话,我竟然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得不好,跪直了身子,屁股撅了撅,也没觉得丧气了。心里竟然希望老师打了我,心情就能好些,只盼着能乖乖挨过剩下的板子,扑在老师的怀里,撒一次娇,哭上一次。这些从未对父亲做过的事情,却都想着落在老师身上了。

“好了,没生气,”老师又拍拍我的头,“我打了,你准备好”说着,板子轻轻地压在臀上,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老师揉的太好,竟然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啪!”声音明显小了些,老师似乎手下留情了,可能是有准备的原因,这下的痛并没那么难捱,依然咬着唇挺过去,紧接着就乖乖的说,“我再也不吸毒了。”陈述的语气,平和的语调,即使痛的难受,也尽量说得如日常对话一般。

“三下了。”老师报着数目,又把板子放了上来。灼痛的感觉立刻袭来,其实,再怎么样,却不像初时那么害怕了,仿佛有了盼头,疼痛也不那么骇人了。

“啪!”这下稍稍重了些,我疼得一颤,紧紧地抓住沙发的靠背,试图用这样无力的举动舒缓一下自己的疼痛。突然意识到,老师要求我说这恼人的话,大约还有另一层意义。若是不用说话,我大可以想些别的,想象挨打的不是自己,用意识的出离来缓解难捱的痛楚。现在却只能直面痛苦,适时重复着老师规定的句子,用脆弱的神经消化每一次袭来的痛。

……

“我再也不吸毒了。”我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这已经是第十九下了,右半边屁股已经痛到麻木了,大概是老师一直站在我左边的关系,右边总是挨得重些。我始终都没有叫疼,即使已经疼到觉得自己心脏负荷过重了,也没有叫出声来,大约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忍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没用吧。

“啪!”最后一板落下的时候,我如释重负,甚至没有给自己消化疼痛的时间,便急切的说:“我再也不吸毒了。”一瞬间,所有的忍耐筑起的壁垒都轰然倒塌,我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跪坐着转过身来,扑到了老师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就靠一会儿,就一会儿。”眼泪成片的濡湿了老师的衬衫,我边哭边呢喃着“对不起”,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道歉,为什么而哭泣。【此帖被在:32重新编辑】

老师拥着我,默不作声的。许久,他才摸着我的头,有些突兀地说了句,“下次你爸回来,叫他爸爸吧,他喜欢听。”

我瞬间仿佛冻结了一般呆住了。肩膀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在抽泣中一样,停息了所有的颤动,只余下自己难以平息的粗重的呼吸声。爸爸,是个多么遥远的词啊。

印象里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我和妈妈,到北京来工作。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大概也是正是开始记事的年纪。那时父亲正教我背春江花月夜,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亲手将纸页上我不认识的字注上音,细心地纠正我背串了的句子。那正是春日里,江水涨起来的时候,父亲抱着我,眼里满溢着宠溺。我刚学到“捣衣砧上拂还来”却无论如何也背不对了,怎么念都是“捣衣砧上还拂来”,父亲有些着急,便威胁我再错就要打了,假装生气的神情,一看就是在哄我的样子。我撒着娇说困了,不想背那些长长的句子,父亲也不强迫我,将他仔细誊写的诗句压在桌子的玻璃板下,帮我洗了澡,哄我睡了。那时候,我总会甜甜地叫着“爸爸,爸爸”,好像永远也不会腻一般。

第二天父亲就离开了,只余下书桌上压着的那张默了《春江花月夜》的稿纸。妈妈说,爸爸出门了,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来。

我想:很久大概也没有多久吧,也许我背完诗,爸爸就会回来教我新的了。然而一首《春江花月夜》背全了,父亲没有回来。我又想:也许把以前背过的诗再多背上几遍,爸爸就会回来了吧。我将床头父亲给我抄的诗稿的小箱子翻出来,一首一首复习,一百多首唐诗,连诗里最艰涩的字句都熟识了,父亲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开始接着背诗,直到几乎背完了《唐诗三百首》,父亲也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

父亲一走就是三年,直到我已然忘记父亲的怀抱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决定回家看我。那是我刚刚要上学的日子。年幼的自己知道爸爸要回来啦,紧张得几夜都没睡好。我想我是要给他背诗的,背《长恨歌》,背《蜀道难》,背他临走时教到一半的《春江花月夜》。有关父亲的记忆当时已然忘记了大半,只余下那个春日里的夜晚,他抱着我,一字一句的讲着春江花月夜。

结果父亲并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参加了学校的开学仪式,到我身边来嘱咐了一句好好学习,就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轻轻的对他的背影呢喃着来不及说出口的“爸爸”。

再见到父亲,就是两年后妈妈生病的时了。那时候我们心情都不算好,以至于互相间的称呼都十分勉强。父亲于我,早就与陌生人无异了。我不知道,不确定,他是否还是我印象里那个抱着我教我背诗的男人。

妈妈并没有坚持多久,手术之后只活了三天,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了一小会儿,便再睡了过去,就再也没醒来了。后事是在家乡办的,墓地也选在家乡,我那时是茫然无措的,好像人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母亲,当时几乎是我全部的世界,而父亲却与我形同陌路。但我必须跟他走,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哪里。我的心里却总还是有幻想的,幻想他能体会我的绝望,能安抚我的悲伤,能抽出一点儿时间,再听我背一背那些儿时记忆里美丽的诗篇。所以在那个时候,我依然是叫着爸爸的。

直到那一天。父亲第一次打了我,不留情面的,不带一丝温情的惩罚,让我再也叫不出那两个字。那天晚饭后,我是怎样挺过那五十板的,其实已经忘记了。或者,因为连知道它藏在记忆的深处都会太过痛苦,所以干脆地抛弃了。那一天,我感到父亲真的不爱我了,那冰冷的沉默和清脆的击打声埋葬了我对儿时那个慈爱的男人的全部幻想。那一刻,我诚然不知道他是否还像我记忆里的那样爱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爱他了。于是剩下的,便只有尊敬、谦恭、顺从,想着忍过去就好了,很快,很快我就会长大了。

其实,不是没有恨过。拖着青肿的屁股,一本正经的翻看《民法》,《刑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之类,在父亲高大的书架上翻找着一本本厚的吓人的书,案例一个接一个地翻阅,想要从里面找到一线希望,想要保护自己再也不受这样近乎虐待的责打,想要报复父亲对我的无情狠心。父亲看在眼里,并不生气,也并不制止,仿佛一种无声地鼓励。我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连阻止父亲再一次惩罚我的能力都没有,更何谈报复了。大概只有离家出走了吧。我可以带着父亲给我的钱,回到家乡去,先住在同学家里,再想办法生活下去。我计划了很久,却在准备离开的前夜,发现了父亲放在钱夹里的那张纸片。

纸上有5个字:爸爸我爱你。我握着那张纸,哭得喘不过起来。

那是我最初学会写字的时候,写给父亲的第一封信。只有五个字,我写了很多天,爱字实在太难写,我一遍遍看着字帖临摹,几个字练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挑了最满意的一张,寄给了父亲。妈妈说漂亮极了,爸爸一定会喜欢的,但父亲一直没有回信。原来,竟在这里。

不知是因为害怕那种无依无靠的日子,是还是真的被那张古旧的纸片触动了,我就这样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却将那张纸片烧掉了。看着火焰中飞灰湮灭的字迹,我仿佛觉得,那个饱含了崇敬和依赖的称呼,也随着青烟,燃尽了。

后来委屈淡了,恨意也淡了。也许,我还是爱父亲的,我为他去学按摩的手法,学做他喜欢吃的意大利菜,学他喜欢听的钢琴曲,在他回家的日子讨好他,很多曾经想为妈妈做却来不及做的事,都一一为他做了。又或者,我对父亲的爱,随着那张纸片燃尽了,剩下的,只是对妈妈的无处排遣的思念。后来的后来,无论是因为什么,都已经习惯了。

“叫父亲不好么?不是更加尊敬,更加正式么?”许久的沉默后,我这样回答老师。

“我要是你爸,就把你按到腿上,打到你叫了为止,也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容你这么扭着他。”老师说着,忽然坐了下来,一把把我拉过来,真的将我按在了腿上。

我吓了一跳,以为又要挨打,顿时委屈得紧,刚刚缩回去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怕什么?不是打你,我给你看看,要是打出淤血了,得揉散了才行。”老师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我屁股两下,不是很疼,却让我害羞到极处。

“我自己揉吧,老师就别辛苦了,我不好意思。”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实在是疼得脱力了,动弹不得。

“还打得不够是不是,怎么就不知道听话呢。你就乖乖趴着吧,自己揉下不了手的。我给你揉一会儿,你还得给你爸做小童工呢。先擦点儿红花油吧,我回头给你买点儿三七回来,咱们做点三七炖螃蟹,化瘀效果特别好。”老师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面拿了一瓶红色的液体,刺鼻的气味,立刻扑鼻而来。

红花油的味道,居然十分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曾经在哪里闻到过了。

既然挣脱不开,我索性也就趴在那里不动了。老师将药油倒在手上,然后两手搓了一会儿,“我揉了啊,你忍着疼。”油从皮肤里渗进去,火辣辣地痛,刀割一样,接着老师双手的力度渐渐增大,强烈的疼痛让我有些惊讶,“嗷呜,疼!”不知为什么,挨打的时候忍得牙都快咬碎了,现在却这样没骨气地,趴在老师腿上叫着疼。

“忍着,你爸给你揉你也这么叫啊?哪有那么疼。”老师说着,手上的力却丝毫不松,大力的按揉着。

“嘶,痛死了,父亲打完了就完了,才没这么多事。”喊痛的间歇,我不服气的顶着嘴。

“啪!”老师用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净胡说,还顶嘴了。你爸特意交代我打得重了给你把淤血揉散,再弄点儿三七炖蟹吃,说这样好得快,怎么可能没给你揉过。”说着,巴掌好像又要拍下来。

“老师别打!您信我吧,我真没说谎,父亲就是一般打完了就直接把我扔到房间里反省了。”我急切地申辩着,却突然想起,房间里那种怪怪的味道,似乎总是出现在挨过打之后的,难道是父亲趁我睡着的时候来给擦了药?

“你这么一口一个父亲父亲的,你爸多伤心啊。你爸说你是因为被他揍了,记恨他,所以连爸爸不叫了?我先前还以为你是故意气他,原来当别人面儿也一直这么叫。”老师放下了巴掌,却狠狠的揉了上去,疼得我龇牙咧嘴。

“父亲没说过不喜欢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故意惹父亲生气。”我依然别扭的顶着嘴,疼着,却不自觉的扬着嘴角,“做”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微笑。即使,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

“还顶嘴,”这回老师没有再打我,只是手上加了力道,“那我们说好了,你爸要是回来了,至少在我面前,你得给我乖乖的叫爸爸。我反正不怕你记恨,也不会给你爸面子,当了他我也揍你,打到你叫了为止。听见了吗?”

“不要。”我坚决的摇了头,自知这样的回答定然是逃不过老师的摧残了,咬了嘴唇,等着老师的巴掌。

意外的,老师依然没有停止手上按揉的动作。“没事儿,我每天都问一问,咱们两个日子长着呢,我就不信到你爸回来还收不服你这个小东西了。实在不行我真当了你爸面儿打,就不信你不叫。”

“老师一直这么打学生么?这样会影响事业的,不太好吧。”我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随便找了个话头,来攻击老师。

“当然不是,这是你的个人殊荣。而且也没把你当学生打,完全把你当女儿教训的。要只是学生,我就直接把家长找来了。”

“老师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去告你?说不定我给校长或者哪个写封匿名信,老师的教职就有危险了。”我大着胆子跟老师说笑着,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大概只是想确定什么吧。

“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没看错人。”老师说得诚恳,让我心里安定极了,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你定然能戒掉的,别太担心。”然后帮我提上裤子,在我臀上一拍,“起来吧,我给你拿电脑。”

我如释重负,却不禁觉得,心底有块空落落的地方,被慢慢填满了。【此帖被在:32重新编辑】

天明的时候,我依然没有入睡,十分彻底的失眠了。其实做完父亲交代的工作就已经过了午夜,二十几份份企划案,挑出来了5份,精简了一下内容,又标注了各自的特点,核对了一遍发过去之后,已经快要累趴下了。漫长得有些过分的一天,早上早早起来准备晚饭,上课,回家,收拾东西来老师家,挨打,做父亲留下来的工作,紧凑得没有一丝空余,困倦、疼痛、疲惫已经快要将我榨干了。我洗了澡趴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淡淡的红花油的味道,不知为何,一直残留在空气里,扰得我不得安宁。

心不静了。平时这样的时候,我是会吸上几口的。它会让我陷入那种温暖的回忆里,可以那样生动的忆起妈妈,仿佛她就在我的身边,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去。那样具体和真实的,令人安心。此时失去了这样的慰藉,倒仿佛心灵上比身体上更加需要这样的幻境呢。

突然想起,似乎该给子衿报个平安。他甚至还不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住了。叶子衿,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们就一直是同桌。这大概算是一种神奇的缘分,于是我们也顺应天意,成了好哥们儿。他是我知道的唯一比我还惨的家伙,虽然双亲俱在,但他爸简直就是,嗯……禽兽。父亲打我最起码还都是有因头的,犯了错才会罚,只要不逃板子,也不会打得太狠。他爸只要喝醉了,定然会拿皮带抽他一顿,而且是没头没脑的乱打,这孩子大概一年又三成时间都是带着伤的。记得我第一次无意看到他身上的伤,问他怎么弄的,他就那样不经意的笑,一副淡然的样子说是爸爸打的。我当时慌了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便口不择言的说了我父亲也打我。于是这样稀里糊涂的,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昨天答应了子衿,要是父亲回来之后,平安无事,就给他打个电话。

现在,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子衿是知道我吸大麻的,劝过我很多次,也指出要是被发现了,一定死的很惨,但我依然戒不掉。他能理解我对那些具象的幻境的依赖,能理解我舒缓疼痛的迫切,也十分担心我被父亲发现。现在发现的不是父亲,我却真的挨了打,大约,有些难以启齿。无论怎样,搬了地方,总要让他知道的。

在床上躺倒六点半,天已经大亮了。穿了衣服起来,正要下楼去打电话,突然想起父亲交代要给老师做饭的,又去厨房翻了翻,冰箱空空如也,不禁一汗,留了条子说要出去买东西,就下楼了。下楼的时候才觉得臀上痛楚熬人,一点点儿挪下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子衿的手机。

电话接起来了,子衿却没说话。还睡着?平时这时候,大概早就醒了啊。“子衿,我是顾影,你还没起床么?”

“嗯,我爸昨天又喝酒了,”子衿说得很平淡,“这次大概喝的多了些,你呢?没事吧?”

喝的多了些……我心里不禁一痛。其实有时看着子衿一身的伤,我甚至会觉得父亲对我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虐打我。“我父亲没回来,还留在上海。”我一时说不出挨打的事,便只有避重就轻,“我现在搬到言溪老师家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语文老师。打电话挺不方便的,估计以后连出来都难了。你怎么样,要我过去么?”

“我没事,喷了点儿云南白药,待会儿还能去学校打球呢。估计今天我爸醒来想起来了,明儿我卡里又能多不少钱,要不送你一个手机得了,省的找你老特麻烦。倒是你,怎么住到老师家里去了,你父亲让你去的?”子衿明显在逞强,每次挨了打,他几乎都要这样作践自己一番:带着浑身的伤痛打很久的篮球。我不赞成,却依然理解他:我们都太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

“嗯,言溪跟我父亲认识的,”没有当着老师的时候,我们一般都直呼其名,“也是我自己愿意住过来的,他发现了我藏的大麻。同意帮我瞒着父亲,他帮我戒。”

“切,说的好听,又是你爸找来打你的吧。把你扔给个男人打,也真够可以的。打得重么?”子衿有时候实在是聪明得过分,这样一点就透,最难以启齿的部分,有时根本不用我亲自说出口。

“还好吧,我没怎么看。还能走,不算重吧,我待会儿还得回去做饭,他家什么都没有,还得去趟菜市场呢。”

“你对他还挺不错啊。看来这人还可以,要是真能帮你戒掉也好,就是怕你太吃苦了。”子衿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他是学校老师,应该就在学校附近吧,你住他家不方便,我给你买个手机带过去吧,刚好今天要去学校。你要什么样的?”

我之所以不用手机,是害怕那种随时会被父亲找到的感觉。和朋友联系倒也没有太麻烦,平时我一个人在家,直接打家里电话就行。现在大概真的需要了,我倒也不太在意买上一个。“你给我挑吧,随便买个就行,我回头给你钱,不用你送这个的。不过,今天言溪要带我去做检查,大概要化验THC,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回来去球场找你?”

“成,你就一直住他家了?嘶……啊……”子衿听起来似乎在穿衣服,大概衣料压在伤口上疼得厉害,不自觉地叫了一声。有些压抑的,似乎实在忍不住了,从牙缝中溢出来一般。

“你疼得厉害就别起来了,每次总这么发泄也不是个办法啊。”我顿了顿,子衿没有回答。“子衿,子衿?怎么不说话?”子衿依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就这么断了。

我又打回去,却没有人接了,打到家里也是一样,我瞬间想象了所有的可能性,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要不要告诉老师,让他陪我一起去,却终于还是决定自己打车去了。毕竟,这是子衿的私事。

子衿,一定要没事才好,一定要没事才好啊。【此帖被在:32重新编辑】

我到叶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半,一路飞驰而来,好在,子衿住的也不是太远。因为是周末,所以赶着上班的人也不甚多,出租车的收音机里一路上都在放“一路畅通”,平时听得津津有味的节目,现在也失去了兴致,一心想着子衿到底怎么样了。

赶到他家门前的时候,却想起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没办法进去,按了几次门铃,也没有反应,刚想去找保安看看能不能帮我开门进去看看,负责打扫的阿姨就到了。周日是阿姨来大扫除的日子,还好,还好。

叶家我是常来的,尤其是这栋房子,不算是很大的复式住宅,两户一栋的三层小楼,多半时候都是子衿一个人住,因而周末的时候,我总是耽在这里,算是两个人相互陪伴吧。只要我来了,定然会做饭给他吃,做各种各样我新学的菜式,让他来尝尝味道,然后选好吃的做给父亲。这里,大概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了。子衿的妈妈因为没有女儿,对我也十分好,家里留了我专用的房间,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因为父亲工作忙,我有一半年夜饭都是在叶家吃的。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各种错误责罚我,也不会有父亲偶尔为之的突然袭击,我反而比在自己家里更加放松了。

我进了屋子,一刻不停地奔上二楼子衿的卧室,敲了两下门没有反应,便自顾自的推门进去。子衿只穿了条三角裤,左腿牛仔裤套到一半,四肢伸展着趴在床上,背上,腿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还好,看上去没有出血。床边扔着一件淡蓝色的T,脏兮兮的皱成一团,被子显然是被提到地上了,手机扔在旁边,人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走过去推推他,指尖感到的温度却明显有些高,难道是发烧了?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是烫得厉害,我捡起他的手机,大概不小心按到了哪个键,屏幕亮了起来。电话本的界面,光标停在我家的电话上。我心里不禁一痛,又去翻了通话记录,23条已拨记录,全是我家的电话,我突然心里难过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直在找我吧,找不到我,一定很失望,早上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疼,好疼,爸,别打了,疼……”这时才听清他嘴里一直咕哝的话,我心里又是一酸,竟掉下泪来。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给他处理伤口了。子衿的母亲喻阿姨身体不好,常年不在北京住,是不是就需要到国外去看病疗养,大多数时候,子衿都是自己住在这里的。喻阿姨不在的时候,叶叔叔就总是喝酒,每次喝醉了,几乎都要打子衿,打完了,又后悔不已,做出一副好爸爸的样子,给子衿买这买那的赔罪,后来看子衿不喜欢他买的东西,就索性给钱了,钱给得也大方得很,以至于我觉得子衿卡里的钱都够买一套小点儿的公寓了。子衿为了不让喻阿姨担心,每次挨打也不会告诉她,通常都是打电话告诉我,只要能起身了,他一般都会去打球,我也经常是陪着的,害怕他出什么事情。但今天,要不是他电话打到一半突然就没声儿了,我大概就不会来了吧。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背叛者,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弃了一直以来陪伴我的兄弟。心里的难过和愧疚,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得我透不过起来。

我从地上捡起被子叠起来,又去柜子里翻了一轻一点儿的绸料做的丝被给他盖上,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晃了晃他,想叫他起来,问问他都哪里不舒服,却怎么也叫不醒。我有些着急,不知道要不要叫医生来,这个热度,应该在38度左右了,要赶紧吃退烧药,补充水分才行,他一直不醒,该怎么办呢。

我一看表,已经快八点了,突然想到昨晚老师说要带我去医院的熟人那里检查,不会留病历的,大概老师有相熟的医生?拿起子衿的手机要给老师打电话,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老师的号码。窘境,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境况吧。

我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顾潞城。”父亲很快的接起来,声音是一贯的平静而威严。

“父亲,是我。打搅您了。”

“你在哪儿?用的谁的电话啊?言老师刚才打电话来跟我说你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正着急呢。”

“我在子衿这里,他生病了,发烧昏迷不醒,我想在这里照顾他,您能告诉我老师的电话么?我打给他。”

“嗯,,”父亲报出一串数字,我匆忙的记了,“他病得很严重么?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医生过去帮他看看?”父亲接着问,似乎很热心的样子。

“呃,”我有些吃惊,不知道是否该接受,我从未请求过父亲帮什么忙,现在父亲突然要帮我给子衿找医生,我一时有些发懵了,看了看眼前昏昏沉沉的子衿,咬了咬嘴唇,还是答应了,“嗯,麻烦父亲了,您给我医生的联系方式就行,我自己说明情况就好。多谢您了。”

“好的,你别太辛苦,照顾病人很累的,我一会儿给叶启辉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人来照顾。”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父亲的语气竟然好像是在安慰我一样。

“不用了,谢谢父亲挂怀,您告诉我医生的联络方式就行,叶叔叔那儿我去通知就可以。昨天您安排的工作我也做好了,已经发过去了,您有空收一下。”

“嗯,我看到了,你忙吧,记得弄点儿三七根,炖点蟹吃。”

还没等我说再见,电话已经挂了。三七,看来父亲是真的嘱咐过老师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还有些不相信。一时也顾不上考虑太多,只想着三七,应该是活血化瘀的,给子衿吃应该是很合适的。于是一边吩咐阿姨出去买点儿三七根和螃蟹,一边拨着老师的电话。

老师有些生气,有些着急,语气里都是迫切。听起来是到菜市场找我去了,电话里嘈杂的很,隐约听了些问价的声音。我说了在同学家,因为同学生病了没人照顾,所以今天可能不回去了,也不等老师回答,就回了一句父亲已经同意了,挂了电话。医生的问题已经有父亲帮忙了,没必要再麻烦老师了吧。虽然有些对不起老师,但紧急情况嘛,也是没办法的事。

刚挂了电话,父亲的短信就发过来了:言毅医生,。

不会,这么巧吧……姓言的,应该没有这么多见吧?难道父亲和老师找上的,都是这个言医生么?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床上趴着的好友,还是拨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言毅。”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只是声音,就与老师有三分相似了,看来可能真的是兄弟。

“言医生您好,我是顾影,顾潞城先生给了我您的联系方式,冒昧地打搅您实在抱歉。”

“哦,潞城的闺女啊。叫叔叔就行,有事儿说吧,别客气。”听了是我,医生的语气和气了不少,好像是知道我的,而且跟父亲关系不错的样子。

“是,言叔叔,我有个朋友发烧一直昏迷,他受了外伤,又不方便去医院,能麻烦您出诊一趟,来给他看看么?”

“嗯,好的,我这就走,他烧到多少度?因为什么发烧的?有外伤是不是感染了?”

“他没清醒我不敢给他试体温,我估计在38度5左右,伤有多处,但都是皮下出血,没有创口,应该不是感染,不过他昨晚好像一直没盖被子,可能是着凉了。”我小心的回答着。医生还没来,我不愿就这样说出子衿是被打了,但事情往往是难遂人愿的。

“他是不是被打了?头部有没有伤?”医生倒是毫不避讳的问了。

“是,伤多在背上,脖子上也有一道伤痕,但不严重,头部有没有受伤我不知道,他是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晕过去的。”既然问了,为了不耽误病情,我也只好如实回答。

“用什么伤的?”医生那边窸窸窣窣,大概是在收拾东西。

“皮带。”我忍住心痛,勉强地回答.

“哦,”医生顿了顿,微微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过去。”

我报了地址,又说了待会儿把地址发到言医生的手机里,才挂了电话,再去看子衿,他倒比适才睡得更熟了些,话也不说了,拉着我的手贴在脸上,长长的睫毛轻颤着,背脊上的肌肉似乎也一张一弛的动着,尖尖的下巴卡在我的指节上,眉头微蹙,嘴唇紧抿,似乎在昏迷中,也在辛苦的忍痛。

我用手指轻轻拨了拨他额上的乱发,看着他英俊的睡颜,一时有些失神了。他身体轻轻抽搐了一下,把我的手握的更加紧了,唇齿微动,仿佛说了一个字。我附耳过去,想要听清,却始终模模糊糊的。

“子衿,想要什么?”我轻声地问着,虽然知道他还昏睡着,却固执得认为他也许能够听到。

“饮……饮……我要……饮……料”子衿断断续续地说着,十分艰难。

要饮料么?我正要起身,却发现子衿已然醒了。眼睛微微张着,眉间也舒展了,嘴角轻轻牵动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只有在醒着的时候,才能带着这样的伤痛,依然淡淡的笑吧。【此帖被在:32重新编辑】

子衿醒来之后一直乖乖趴着,并没有如我想像中的那样挣扎着起来,大概,是疼得狠了吧。体温测了一下,倒真是烧得厉害了,有38度7,平时白皙的皮肤里渗出一丝浅绯色,气息也急促了些,有些微喘的,透着虚弱的感觉,手攥着我的衣角,完全没有平时嬉闹的样子。我用以前备下的草药煮了一小盆药汤,想用毛巾为他擦拭伤口。伤口中心是有些发白的,起了一层皮;周围是暗紫色,明显的皮下出血,点点的紫痧让人有些心惊;再向外便是发青的颜色,像是因为淤血不散,在周围凝成的。每条伤口都有两指来宽,纵横交错在他原本就不是很宽阔的背脊上,交叠的地方高高的隆起,暗如墨色,我握着手中的毛巾,紧紧咬着嘴唇,才能忍住不再次掉下泪来。伤势,比平常重得多。我深知疼痛的感觉,这样严重的伤,定然比我想象中痛得多的。手里的毛巾轻轻触了他一下,立时便抬起来了。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凉,钻心的痛,臀上的伤好像也开始叫嚣起来,我放下毛巾,一时竟无法下手了。

“要不,等医生来了,让他帮你擦吧。”我看着他,小心的掩饰着眼里的悲伤和心痛,“我下不了手。你早上说谎的吧,昨天根本没喷白药。”

“嗯,骗你的,太疼了。”他承认得倒是十分干脆。依然笑着,只有眉心轻轻地拧在一起,应该是痛得难过了,“还是你来吧,帮我擦一下伤口,喷点儿外用的白药。医生肯定不如你动作轻,到时候更疼。”

“也许医生来了能给你点儿止痛的药呢。”

“我不用那个,这次忍不过用了,下次呢?以后每次都这样?”他的笑容有些淡了,只有眉皱着,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痛苦。

在怪我么?我心里一揪,看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我帮你,但真的不能拿毛巾擦,我用无纺布吧,就是那种做面膜的,那个纤维细一点,可能不是那么痛。”我抽了张面巾纸给他擦擦额上的汗,“你先放开我,我去拿。”

他紧握着的手一点点松开,指节似乎有些僵硬了,“松不开了,你帮我揉揉,”不特别疼的时候,子衿总是爱撒娇的,便如现在这样,求着我给他做着做那的。真疼得受不了,就一直静默着,大概是使了全身的力气去忍痛,一丝多余的劲力都没有了一般。因而,这样有些耍赖的话,倒让我多少安心了些。把他的手指放到我的掌心中,轻轻的揉搓着,却听见外面似乎有人过来了。

子衿右手一伸,将身后的薄被拽过来,藏蓝色的绸布,轻轻将他的身体裹住,他咬了咬唇,竟生生得转过身来,改成了侧卧。方要坐起来,我握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推门进来的,是叶启辉,子衿的父亲。虽然我并没有通知他,但还是来了,也许是觉得打得太重,不过来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吧。我把头转过去,不愿意给他好脸看,但在子衿面前,我实在不愿斥责他,内心里却早把这个男人骂了千遍万遍。无论他事后摆出怎样的歉疚嘴脸,都不能改变他是禽兽的事实。

“爸,”子衿看见他进来,倒是更加卖力地笑了。我一直不理解,为何子衿可以一点儿也不恨他,不反抗地承受他毫无理由的虐打。甚至若无其事的对着这个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痛苦的人,殷勤地叫着“爸”。

“我来看看你。昨天我醉了,失去了理智,对不起。打得太重了吧?让爸看看行么?”叶启辉叹息一样地道歉。

“没事儿,爸你去忙吧,我这儿有顾影呢,她也帮我找了医生,一会儿就来家里看我,没什么大碍的。”子衿催促着,我望向他,他居然连适才锁紧的眉心都舒展开了,看来似乎很快活。那样磨人的疼痛,居然被他藏得滴水不漏。

“你妈妈那边……”

还没等他说完,子衿便接口道:“我不会说的。妈身体不好,犯不着为了这点儿事情,再回来一趟。爸有空去看看她吧。”

“嗯,好,我叫秘书再给你打点儿钱过去,你想买什么就自己买吧。”他伸手摸摸子衿的头,一副慈爱的摸样。不知为何,此时我却觉得心里阵阵恶心。

“哦,我上高中了学习比较紧,我妈也不常回来,我在学校旁边租一套房子住行么?顾影这学期也住在那边,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子衿平淡的陈述着,似乎不是在请求,只是在通知叶启辉一个事实,“我妈要是回来了,我再搬回来住。”终于,子衿终于还是决定搬出来住了。这个建议我几年前就提过,子衿却没有同意。现在却这样毫无征兆地提起来,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了了吧。

“也好,你长大了,也能照顾自己了,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你不用租房子了,你们学校西门那边新盖了几栋房子,你自己看着合适的买一套,记在你妈妈名下就行。”出乎我意料的,叶启辉答应得极为干脆,“跟你妈也说一下,她同意了才行。就跟她说顾影也搬到学校那边住,她一定会同意的。”

喻阿姨很喜欢我,也很爱开一些无聊的玩笑,不过,她自己却没把这些当成玩笑的。比如我和子衿何时结婚云云,让人实在无语。子衿有时也会跟我谈些阿姨如何指导他来追我的事情来说笑,但喻阿姨却一直很认真,每次我一来都大谈特谈我们两个如何般配。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叶启辉是做地产的,我父亲做的是建筑材料生意。自从我跟子衿成了朋友,父亲和叶启辉的合作也愈发频繁。我和子衿都是独生子女,子衿一副懒散样子,成日就是打球画画,对家里的生意倒真是一丝一毫都不感兴趣,我却在父亲的威逼之下,时不时地帮他打理一些比较散碎的事务:整理报价,搜集市场信息,关注政策改变,有时也会给父亲提些建议。父亲在这方面倒还算是肯定我的,也更放心的交代更多的事情让我来做。大约因为考虑到我们在一起之后叶家的生意也不会没有着落,所以喻阿姨才对我们的关系这么上心吧。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喻阿姨会时不时地这样逗我们,想不到叶启辉也会这样旁敲侧击地提出来,让我有些意外了。

我看向子衿,他倒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没有什么波澜。“好,我自己看着办了。爸去忙吧,不用操心我的事了。”子衿是在下“逐客令”了。我转头看他,额上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大概是忍得辛苦,实在受不住了。

“你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出去了,”叶启辉刚要转身,又回头来跟我说,“麻烦顾影多照顾他了。”

“您要是戒了酒,我也不用如此费事了。”我冷冷的,并没有给他好脸色。虽然算是长辈,但我对他却没有丝毫的认同。他只有酒后才会打子衿,所以也跟我们提过几次要戒酒,但还是一次比一次喝得多。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说别的,转身走了。

子衿仿佛松了口气,又昏睡过去。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我也没怎么担心着急,也不去叫他。晕过去了,也许就不那么痛了吧。

小心将他的身体翻过来,用药水轻轻擦拭着,轻轻叹了口气,不禁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叶启辉的情境。

那是小学六年级的秋天,九月,子衿的生日。喻阿姨在欧洲,因为病情恶化没有回来。子衿央我与他一道过生日,我到了他家里,买了他喜欢的巧克力蛋糕,还给他煮了长寿面,两人正是开心的时候,叶启辉就回来了。醉醺醺的样子,歪歪倒倒的,站都站不稳。见我们在吃蛋糕,便一把拉过子衿,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子衿还没站稳,他反手又打了子衿一耳光。我在一旁看得愣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子衿的父亲。

“你凭什么打他?”我虽然知道没有用处,却依然质问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眼前被打,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你就是顾潞城的女儿?”不知为何,他首先提起的,竟是父亲。

“是,我是顾影。”我回答他,却一直看着子衿。子衿脸色煞白,两颊各有三条指印,在他清瘦白皙的脸上,落下了明显的痕迹。他也看着我,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自己的落魄。

“你回家吧,我要打儿子。”他就这样没有任何铺垫的说出来,一丝一毫都不避讳。我抬眼看他,皱着眉,眼睛半闭着,浑身恶心的酒气。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思维并不是清晰的,时不时摇摇头,好像非要如此才能保持清醒。

我当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身拉起子衿就往外跑。子衿稍微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跟我一起跑了,我们在夏日的夕阳下,跑得满身大汗,很久才停下来。我以为叶启辉会追出来,但我们在暗处观察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就一起到我家去了。

我当时很疑惑,问子衿,“你明明可以跑出来的,以前为什么不跑?你可以搬出来自己住啊,为什么一定要乖乖地挨打?”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认真,“你爸打你的时候,你不是也不会反抗么?”

“那不一样,父亲打我的时候都很清醒,而且我也打不过他,跑不掉,怎么都会被抓回来的。”我回答他,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那还真是不同。我不会搬出来的,那儿是我家,他是我爸,我总不能与因为他喝醉了要打我几下,就连家也不要了吧。”当时的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世上老子可以随便打儿子,就是亘古真理一般。

但是今天,他终于还是决定,要搬出这栋房子了。大概是真的不堪重负了吧。【此帖被在:33重新编辑】

打扫的阿姨已经帮忙买了三七和大闸蟹回来,我想到子衿发烧胃口不好,便用三七磨了粉,加到蟹子粥里熬着,等他醒来时喝。约摸九点半,门铃响了,我洗了手出去迎,应该是医生来了吧。

走到门厅,便看到两个人。让我倍感意外的是,其中一个竟然是言老师。另一个比他瘦高些,面貌倒有三分相似,看着似乎比老师还要年轻。

看到老师的时候,不自觉的身子一紧,后背拔得很直,大有一种军人行走时张肩拔背之态。可能虽然只被老师打过一次,但由于未来的日子都要在他的魔掌下度过,所以竟然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老师见了我却依然是笑,拉了我过去,一手搭在我肩上,跟我说,“这是我哥哥,言毅医生。”

我心里一阵窃笑,却依然忍住了,决定一会儿做个因头来嘲笑老师,现在碍于有医生在,自然不能太过放肆了。我轻轻欠身,鞠了一躬,“言叔叔,病人在楼上,我带您过去。老师,请您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下来给您赔罪。”

“呦,三儿,孩子怎么惹着你了?”言医生回头看老师,说得一本正经。我却差点儿憋出内伤了。原来老师有个这么俗套的小名儿。

“潞城把她寄养在我家,昨天才搬过来,谁知道一早起来人就没了,我找了她一早上。要不是给潞城打了电话,我还不知道大哥你也要到这儿来呢。喏,我昨天跟你说要验血的,就是给她验。刚好你看完病接她到你那儿化验一下。”老师并没有明说,只是一带而过,我却脸上发烫。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的秘密,便又多了一个人知晓。这个人,竟然也是跟父亲认识的。

“哦,”医生并没有多说,看向我的目光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快带我上去吧,你把情况跟我说说。”

“嗯,我打过电话之后,中间他曾经醒来一次,不过又晕过去了。高烧到38度7,身上的伤口用中药擦过,又喷了云南白药,但可能还是太疼了。估计是从昨天开始应该都没吃剩么东西,没什么体力,我煮了点儿清淡的蟹子粥,加了三七根的,想等他醒来给他吃。”我飞快地说着,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生怕说的慢些,就会说漏了什么一样。

“好,我知道了。”医生回答得非常冷静干脆,和一般医院里的大夫不置可否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同,倒让我有种肃然起敬之感。进到屋里,医生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吩咐我:“粥你温着,醒来给他喝,我看看他身上的伤,你先出去吧,可能有些地方是你没法帮着料理的。”说着就将我打发出去,我才看到楼下的老师笑得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我突然反射性的,臀上一痛。

“我给你机会解释,今天早上怎么回事?”老师看我正下楼,便有些严肃了。我一时也不敢在开玩笑,但那一句“三儿”,确实在太好笑,我憋得太辛苦,也就忍不住喜形于色了。

“笑什么?”老师用食指敲敲我的脑袋,看我一副憋得辛苦的样子,居然把我拉过来,魔掌就这样朝我屁股招呼过去。

声音很闷,却疼得不行,大概是叠在昨天打过的地方了。“老师别打,我错了,这是在同学家,您回家再收拾我,不行么?”我着紧着求饶,这大概是老师和父亲的不同吧。对着父亲,即使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我也是绝不敢求饶的。

“你还知道自己错了,昨天嫌我手下留情了是吧?今天早晨怎么回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人就跑的没影儿了?打个电话也不等我说完就敢挂了?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啊?我怎么没见你挂他的电话。”老师眼神凌厉地看着我,我小心地和他对视着,心里却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三儿”。

“还笑!”声音提了几分,怒意似乎更胜了。我这才彻底怯了,揪着衣角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老师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自己径直走到沙发那里坐了,我看老师的神色有些缓和,便凑过去,故作乖巧的样子,“老师还没吃早饭吧,我熬了粥,给您盛一碗去。”

老师沉默着,也没答理我,我于是自顾自的去厨房盛了一小碗粥,又拿了一罐盐。父亲口味重,子衿家喜欢吃清淡的,想来老师口味必然跟父亲相近。又从冰箱里拿了几样小咸菜,一并放到托盘里端了,给老师送去。

老师见我送来了吃的,没说什么,倒也没拒绝,自己径自喝了一口粥,又夹了点咸菜吃了,看我一直站在一边,就拍拍沙发,“坐过来吧,老师又没罚站。”

我听话的坐过去,却也没敢太放松着,只一小半屁股挨了沙发,背也挺着,生怕老师挑出什么不是来。平时对父亲,大概也是这样的吧,我才恍然发觉,原来在老师生气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如对父亲一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行了,我又不会吃了你。这粥是你熬的?怪好吃的。你爸还挺有口福。”看我还是一般样子,便接着说,“我在学校里出了名的脾气好,你看看上我的课的时候,干什么的都有,平时跟我顶嘴的孩子多了,没想到你这个从来不给语文老师面子的学生如今对我这么恭谨。我算是给我之前的同事除了口恶气了。”老师话说得夸张,倒像是故意逗我,显然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老师怎么知道我不给语文老师面子?不过,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水平都不怎么样,教的也不怎么好,我不听课,不做作业,一样可以考得很好,所以才……”话说到这里我就觉得仿佛上了套,声音越来越低,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却又觉得这样实在太没出息,又接口道:“要是她们讲课都像您这样,我自然会认真听的。”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点儿好听的总没有错吧?

老师的神色似乎平静了些,也没见愠怒之色,“我是语文组长,她们教学上有难处自然会来问我。”说到这里,老师一停,目光又逼向我,却是眼中含笑,“你够能耐的啊,不听课不做作业,次次语文都能考第一?我还听说你写了篇文来讽刺老师留作业的?从《捕蛇者说》化过来的?要不要给我背背?什么‘付氏之毒有甚是蛇者乎’之类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脑子一蒙,这些事我是做了,图一时快意,反正父亲也没时间管这些无聊的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事,当时改了文章,也没想到会让那个女老师看见,老师姓付,刚好同了“赋”,于是就改了《捕蛇者说》。最初只是在同学之中流传开来,后来有人多事,就传到她那里,后来还当着我们面儿哭了。班主任跟我说过让我去道歉,我也没去过,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篇闹着玩儿的文章而已,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言老师居然也知道了。

“老师您饶了我吧,我犯过的这样的小错多了,自己也记不清了。您先把东西吃了,省的胃疼,一会儿再教育我。”我站起来,把粥碗向老师推了推,也并没坐下,低着头作恭聆圣训状。

老师居然真的没有再说什么,拿了碗筷开始埋头吃东西,吃得倒也不甚快,但安静得很,我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一边儿,尴尬得很。老师不一会儿吃完了,抬眼看我还乖乖的站着,笑了笑,大约是表示没生我的气,“说吧,你刚才觉得什么好笑?说出来笑笑就得了,要不你回头想起来了,憋也憋不住,我看了还要打你。”

“言毅叔叔真是您哥哥?看着比您还年轻呢。”我不好直接跟老师说让我憋笑憋出内伤的原因,只好这样旁敲侧击的敷衍。

“对啊,他是你爸的高中同班同学,比你爸稍微小点儿吧,但也是同岁的。”老师这样回答我,“看着年轻吧?他会保养,就是做内科医生的,一周也不上几天班儿,琢磨好多养生的玩意儿。”老师沉吟了片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我后脑一下,“臭丫头,我是老三,我大哥叫我三儿有什么好笑?你还没个小名儿了?”

“没,所以才新鲜啊。父亲没给我取过,妈妈也就叫我顾影。”

“是吗?那可能你爸有乳名阴影,所以也没给你取。你不知道你爸小名儿叫什么吧?”好像为了转移我的注意,老师特意说了个跟父亲有关的话题,对父亲,我不是不好奇,不是不想知道他的过去,只是不敢问,也没什么时间听他说。“你爸爸的小名儿,叫阿财。钱财的财。”

“噗嗤……哈哈哈……”我一时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扶着沙发蹲了下来,笑了个前仰后合。原来父亲的小名儿,竟是像狗儿的名字一般。怪不得父亲没有提起过。

老师不但因为我失礼训斥我,反而跟我一起笑了,甚至还不放过我,仿佛嫌我笑得不够欢似的,接着解说道:“你看,他现在别得都不管,就知道天天赚钱,可见这小名儿叫的多准,他那时候还不愿意别人这么叫呢。”说着,便一起笑起来,客厅里回荡着我们的笑声,一早上的紧张和忧虑,顿时飞散到九霄云外了。【此帖被在:33重新编辑】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把这章里面的涉及的故事稍微讲一下~里面这篇文章《郑伯克段于鄢》是选自《左传》的,看过的亲们可以直接跳过这段废话

里面主要就讲了这么个故事,郑武公的老婆姜氏,春秋的时候就叫武姜,生了两个儿子,因为大儿子生的时候难产了,所以给他取名叫“寤生”,不太喜欢他,小儿子叫共叔段,是武姜的心头肉。后来寤生即位,共叔段陈兵,寤生也没怎么理他,反而跟大臣们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于是这个共叔段就不负众望的叛变了,打郑国都城的时候,太后大人帮共叔段开城门里应外合,但这个寤生非常牛逼,还是打赢了,就把自己母亲拉到城上立誓,说不到黄泉永不相见。后来自己后悔了,又派人在地下挖了个隧道,一直挖到有地下水的地方,是谓“黄泉”,就在这里见了面,最后母子和好如初了。

后来的时光过得很是平常,紧张却毫无波澜,疲惫而毫无意外。子衿输了液,退了烧,在家里睡觉。我没有陪他,跟老师一起去了言毅叔叔的医院,做了检查。大约因为我买的货好,所以检查的结果相当不乐观,以致我发现言毅叔叔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戚然。后来又去添置了些我的私用,顺便去超市采购了一番。老师又给我买了架钢琴,虽然只是珠江的那种教学琴,远不如家里的的那架,我当时还是为老师的“大出血”小惊讶了一把,后来知道是父亲交代的,也就不觉得意外了。晚饭是我做的,吃饭的时候两人还一起看了新闻,一副其乐融融的祥和。

然而,我心里并不平静。即使老师一天之中,没有一次提起“例行惩罚”的事,但我的意识一直紧绷着,既不好直接提起,做这种“自请责罚”的事,又不相信老师会将此事忘了,因而整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也没怎么在意周围的事了。

晚饭之后老师去洗碗,我一个人在客厅里,拿起一本小说翻着,却一直停在一页上发呆,心里不停地觉得自己没用,只是再打一顿而已,为何会这样害怕呢?自己慌忙给自己的焦虑找着理由,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没连着两天挨打吧。不禁由心底里嘲笑自己的怯懦,却也无能为力,恐惧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而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凝而不散,久了,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紧张和委屈随着恐惧迅速地蔓延,以至于老师还没洗完碗,我已然快要哭出来了。

我迅速地逃离了那个空间,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这样瘦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颜色也深得多了,两颊颧骨甚至有些突了,连鼻子似乎都有些高耸起来。自从上次戒毒未成之后,已经吸食的增加得厉害,平时没有生病的时候,也经常莫名地咳嗽起来。从那时起,大概连食欲也所剩无几,人也愈发清减了。子衿跟我说过几次,我却始终没有在意。依然沉醉在大麻所带来的幻境中,在那些短暂的过程里,有时可以看到妈妈,看到从前的朋友们,甚至,看到那个我几乎忘记的,对我百般慈爱宠溺的父亲。虽然也只是在头痛时才吸,但那时开始,大约只有一点点疼痛,我就已经在放纵自己,每每从疼痛中解放出来,便觉得无比快意。甚至有些怀疑,身体是因为太依赖那些眼前出现的太过具象的虚幻而“伪造”一些痛出来,让我对自己的放纵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一直对自己说着,想要戒掉随时都可以,对自己说着那不过是用来止痛的,对自己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沉迷,但究竟,陷入得如此之深了。那一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深深的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我厌弃:恨自己的无助,恨自己的虚伪,恨自己的不坚定,恨自己竟然暗自希望,老师的板子,能带我逃离这一切的绝望。

出去后老师已经收拾停当,我着紧地扫视老师周围3m之内的地方,没有看到板子,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的,不禁想嘲笑自己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通,可就是拗不过劲儿来。老师却没理会我太多,从手边拿来一本册子给我,也没抬眼看我,自己看着手边的材料,“喏,把这本书拿去,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抄了,句读点一下。可以查字典,但不能上网查资料。我一会儿查,错一处加一下。”

很大的一本书,封皮上面赫然题着“古文观止一”五个毛笔字,苍劲有力,但墨迹依然有些褪色了,像是常年放在柜子里,沁了灰。纸张是上好的楮皮笺纸,是否泾州所产,实是不得而知,也是我火候不够,看不出来,但经年之后仍是三分韧劲,书是线装的,约半寸厚,翻开一看,里面竟都是手书的小楷,工整至极,繁体竖版无句读的,足有八分古意。扉页上写着“澄台手书”,边上一个篆印,仔细看竟是“言澄台印”。难道,这本册子竟是老师抄的?

翻了第一页来看,便见到了老师说的郑伯克段于鄢:“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公叔段庄公寤生惊……”长长的一篇,平日很好懂的《左传》,突然之间好像上了符咒一样。倒不是不懂了,只是该断在何处,有几处都是模棱两可的,不知该如何决断。这时脑中便只存了老师的最后一句“错一处加一下”,颇觉得实在太过苛刻了,终于还是对疼痛的恐惧占了上峰,忍不住申辩:“这不公平。”

老师却笑了,终于抬眼看我,抱着双臂,自得其乐的神态,可气得很,“说吧,怎么不公平了?”

“句读没有点对,又不是大是大非的错误,为什么因为这个就要打我?何况这里面都是没有学过的文章,不会的东西做错了,不是很正常吗?为这个惩罚我,不是太没有道理了?”开了话头,我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要不是老师一个制止的眼神,估计真的会长篇大论地说上许久的。

“昨天我要打你的时候,你倒没说不公平,就是承认你犯的是大是大非的错误了?”老师对我的质疑不置可否,却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即便在昨天,我依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惊天动地大是大非的大错儿,虽然还是认了,但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没有一句话切中要害,甚至是以一个受害者的心理,以认错的方式来陈述自己的委屈。昨天有的,只是害怕,害怕被父亲知道,害怕挨打,更加害怕那些恐怖的附加条件。若让我承认自己犯了大是大非的错误,我定然是不干的,就算真的认了,怕也是因为屈打成招,内心里定然不服气的。但今天,却已然不同了。我亲眼看到自己的检测结果里惊人的数字,清楚的看到自己对毒品的轻视和依赖,对镜自视的那一刻,我已然从心底里承认自己做错了。

“对,”我承认得很干脆,老师的目光里似乎有些惊讶的意味,我低了头,直视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师,“我不应该吸毒,对毒品依赖是脆弱的表现,哪怕只是大麻。无论任何原因,任何方式,对毒品依赖就是错的,应该受到惩罚。我没有因为这样无知和幼稚的行为失去周围的亲人朋友,没有被送到戒毒所去,没有被学校处分,甚至连自责都没有过。所以老师用家法来责我,并没有不妥。犯了错误,总要受到些惩罚的,肉体上一时的痛,总比失去自我要好得多了。”

“这才像是认错,”老师满意地笑了笑,“刚才说句读点错了要打你,其实是逗你的。不过抄书要认真,错字可是要罚的。断句要是错了,老师会讲给你听的。”

我听了颇为心安,又觉得不对,刚想问:抄错了不会也要打吧?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便改成,“抄错了要怎么罚呢?”

老师看我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似乎颇觉得好笑,“不罚板子,不过,我查出错一字,错在哪一段,那段就必须背下来,若是通篇错了两字,整篇都要背下来,三字以上……”老师顿了顿,没说下去,看了看我。我有些发憷地向后撤了半步,却依然站定了望着老师。旋即,老师便笑了,拉了我的右手,手掌轻轻地拍了一下,“我们便学古时候教书先生那样,打你戒尺,如何?”

“老师和我分明都是现代人,为何非要循古制?”我看老师并没反驳,拉着老师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不打不行么?老师又不是我父亲那样的野……”话头停在这里却说不下去了,说父亲是野蛮人,实在是过分了。父亲对我,虽然不像老师这般恩威并施,但毕竟,是不错的。我无法接受他打我时的冷酷,更无法接受他将责打我的“权柄”轻易授予他人,但父亲给了我丰厚的物质生活,让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并接信任我培养我成为他事业上的臂助,对于这些,我还是感恩的。却不知为何突然迷了心窍,将这样放肆的话近乎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老师的眼睛里突然射出凌厉的光,想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低了头,不再敢看老师的眼睛,咬了咬唇,攥紧了手里的书,不再敢申辩什么,深深地一鞠躬,“我去抄书了。”转身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没有胆量再回头看老师一眼,心里的自责快要将自己吞没了。老师在外面,大概已经气得不行了吧。

我一直觉得,虽然自己不算是个极好的女儿,但最起码不会做辱骂父亲这种混账事,只是有些时候背着父亲做一些给自己牟利的事情。父亲交代的事情,我事事都尽力去完成。初三的时候有一次父亲交代说有急用的甲方资料,让我帮忙整理妥当,材料科把资料发过来的时候,我看着茫无头绪的庞杂资料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却依然熬了两天,什么都没做把所有材料看过一遍,寻出关键的切入点,写了一份建议。虽然我知道其实父亲并不指望我,即使我说太难了我做不完,公司里也有其他人会做好,我还是不愿让他失望。当时已经开始期末考试,我满脑子都是甲方的各种人事财政信息,卷子答得一塌糊涂,成绩差得史无前例,甚至因为这个被父亲严责,我都没有后悔,因为那一笔生意,父亲采纳了我的建议,甚至在回家吃饭的时候夸我做得不错。

虽然渐渐长大了,但父亲在我眼里依然是高大的,威严的,不可违抗的,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抬手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只觉得这世上人人都轻贱我,不留情面的责打我,若是自己也轻贱自己,岂不是太可悲了?又想到自己向老师求饶时的话来,说得好像老师比自己的父亲还好一般,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可理喻。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在脑中,感到自己的头脑再也装不下这些,快要被撑得裂开了。

一边抄着文章,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看文章里寤生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突然骇然,觉得自己只是挨了父亲的板子,就在别人面前说父亲的不是,怕有一天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父亲发现,或是被人背叛拆穿,最终自食其果,该怎么办?又看武姜和庄公寤生两人虽为母子,却发了那种“不及黄泉,无相见也”的誓言,内心不禁戚戚,怕自己真有一日与父亲闹到这样的地步。若是如此,我与那寤生一样,定然也是要悔的吧。又看文章最后,两人掘地及泉而见,只是一句“母子如初”作为结语,立时悲从中来,且不说是否真的“如初”了,两人本就是母不母、子不子的,就算真的“母子如初”又能怎么样呢?陡然有些心惊,我和父亲,难道也是如此么?

搁了笔,已然出了一身冷汗了。【此帖被在:33重新编辑】

文章已经抄完了,反复检查了四五次,若是从前,只怕早就可以逐字背诵了。然而现在……想起原来年幼的时候,父亲经常为我的过目不忘感到自豪,逢人就抱起我,拉着我的小手说着,我顾某人得了个小天才。后来却因为几支大麻烟,断送了这人人艳羡的记忆力。想起当时对着一篇英语课文,念了六七遍还没有背下来的时候,自己竟然一笑置之,故作成熟的笑自己老了,却始终没有后悔过这样胡闹的举动。

我静下心来听了听屋外的动静,老师似乎还在客厅里,并没回房间。我一眼扫见家法板子竟在我的床头,狠了狠心,拿在手上,又拿了抄好文章的本子,准备出去领死,却始终没有胆量打开那扇被我锁上的门。咬着唇呆呆地盯着门上的纹路,放大,放大,再放大,然后似乎这些纹路就自己动了起来,弯弯曲曲的,描绘着一种绝望的形状。

幻象。自从上次戒毒失败后,我眼前就经常出现这种幻象,不止幻视,幻听也是经常的。有一次看着看着书,耳边竟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我猛地一惊,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才发现父亲并没在,只是我的幻觉。有时甚至会在考试的时候听到一个机械地念着“ABCD”的声音,每一次,竟然都是正确答案。我开始在感受到各种抽象的感觉时,看到一些动态的形状,比如昨天挨打的时候,比如现在。

我闭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恼人的曲线从我的脑中甩脱一般。未料到其实真的很有效果,轻轻笑笑,刚要伸手去拧门锁,门,就忽然打开了。

老师看了站在门边正要出去的我,又扫了一眼我握在手里的板子,讶异一闪而过,然后便是掩饰不住的愤怒。“抄完了为什么不出去?”

老师生气了,这是我预料之中的。口不择言的骂了父亲,又不顾一切地自己躲到屋子里,不理会老师,换了谁,都会生气的。老师没有看见我立刻摁倒就揍,已经算是相当有涵养了。我在脑中模拟了几次,都觉得若我是老师,那自己必然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了。此时我真的不求老师能轻饶过我,只想被严责一顿,压下心里快要将我湮没的自责。我低了头,捧起板子,“对不起,您,您打我吧。”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老师依然是没好气的,指了电话道:“去,打电话告诉你爸,你都说了他些什么。也让他看清楚了,他养了一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我抬头看着老师,心里难过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是被我强睁着眼睛,才没有流出来,我大概没有流泪的资格了吧。“求您了,我不能告诉父亲。我……不想让父亲失望。”

“还是个孝顺的女儿呢。你爸看来也没白疼你是吧。”老师的话语气并没有讽刺,只是淡淡的,却不知为何,刺得我心里生疼。

“求您了,老师,您跟父亲不是是朋友吗?您也不想让父亲失望,让父亲伤心吧。您罚我就行,我认打认罚,只求您,别告诉父亲,不能告诉父亲。”我急切地说着,终于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捧在手里的板子上。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我的泪几乎湿透了板子,老师才指了墙角的位置,“你爸打你是要站着的吧,你也给我站过去,手扶墙撑好了,咱们就按你爸的规矩打,就打今天这20下,你要是敢躲一下,就从头再来,听见没有?”老师的话是严厉的,我却有些安心了。与老师相识虽然不到2日,但老师是父亲交代待他如父的,我大概可以认为,这是父亲在教训我吧。生平第一次,我希望自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希望那让我恐惧万分的板子,能够洗清我无法承担的罪孽。

我没有迟疑,没有求饶,将板子递到老师手里,鞠了一躬,便径直走到墙边,脱了鞋袜,脱了外裤,放在一边,手在内裤上停了一下,脸上烧得厉害,却还是狠狠一咬牙,自己脱了下来。又将上衣向上别了别,手撑着墙,又顿了顿,终于还是将屁股撅了起来。父亲的要求,我做了十足,即使后面等着要罚我的人就是父亲,我也从没做的这样干脆利落过。夏天的傍晚,应该是荡漾着热浪的,我却冷得发抖,愧得打颤,却觉得这种无地自容的羞耻,冲淡了对父亲无止境的歉仄。

老师大步的走过来,根本没有停下,板子随着行走向前的势头,就那么狠狠地拍上来了。“啪!”比任何时候都要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臀上的肉还在拍打的余力下不停的颤动。疼,疼得几乎分不清到底老师打到了什么位置,疼得一瞬间,仿佛脑中所有的神经都麻木了,没有多余的能量再去胡思乱想,所有的一切都在阐述着这个简单的字,疼。然而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天真,这样的疼不是简单的,而是丰满而有层次感的。板子湿漉漉的,沾了我的泪水拍上来,慎入了皮肤,那是沙麻的刺痛;叠在昨日的旧伤之上,几处淤血的地方仿佛激烈的冲撞着,慢慢地连成一片,那是闷闷的钝痛;臀上不自觉地发烫,灼得皮肤一阵阵缩紧,那是熬人的灼痛,各种疼痛的感觉一时间在神经通路中挣来抢去,仿佛一时这个得了先机,一时那种又占了上风。我却只能两腿并得紧紧的,不自在地撅着屁股,一动不动地默默承受着。我却不知,默默,有时也能成为一种恩赐。

“报数。”老师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全不像是那个我初见时,在霖雨初霁的午后,细细读着一篇古文的老师了。

“一。”我没有反抗的立场,没有逃脱的权利,认打认罚是我自己说的,我只能这样无助地站在这里,保持着这个让我羞惭至极的姿势,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迎接每一次疼痛的侵蚀。“父亲,对不起。”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仿佛这样伴着疼痛和羞耻的道歉,能随着这些刻骨的记忆,一起融进我的骨髓之中,再也不会分离。就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爱他的,爱到不容许任何人指摘他的不是,即使是我自己。

没有等我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第二板就挟着劲风来了,板子破空的声音仿佛划破了我的心,除了恐惧和战栗之外,还带来一种莫名的伤感。然而板子凄厉的击打声立时拍碎了我所有的杂念,比刚才更加难忍的疼痛呼啸而来,从臀上冲撞着上行,冲入了大脑,在颅中回旋着,胸中气息一滞,脑袋一蒙,“疼……”我没敢躲开,只是轻轻地,叫出声来。

老师给我没有任何怜悯,左手将我狠狠摁到墙上,“啪啪啪啪啪……”连着打了许多下,每下都痛彻心扉,丝毫不留情面地叠在一处,我疼得喘不过起来,分不清打在了哪里,分不清打了多少,眼泪一股股地涌出,墙上湿了一片,墙灰仿佛糊在脸上,却依然嫌泪水不够多,似乎这咸涩的液体便是疼痛,流出来,自己就能解脱了。

“疼了?”老师的声音里依然不带一丝温情,我瞬间有些心冷,大概老师觉得我无药可救了吧,“疼了忍着,不许叫,让你报数就好好报,重来!”

老师放开了我,我深吸了几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却十分的艰难,臀上的痛楚如刀割一般,再撅起来的时候,感觉皮肤就在这样的伸展中裂开了,疼得双腿发软。泪依然在掉着,“嗒,嗒”地落在地板上,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响。我被这声音一惊,赶紧闭上了眼睛,想要阻止泪水的掉落,不想让老师误会我觉得委屈。

“啪!”这一下格外的响,也格外的疼,胸中郁积的滞气方要化作一声痛呼,却终于还是在声音发出之前勉强摆了个口型,“一!”我叫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却不甚清晰。老师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板子刚刚被肌肉弹起,就又被老师举高,再一次狠狠拍落下来。“二!”我的报数声中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膝盖在颤抖着,肩膀在颤抖着,疼得站都站不稳,却依然努力地保持着这个痛苦的姿势。“对不起,对不起”我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父亲,不知道这样屈辱,这样的疼痛,是否能获得你的原谅呢?你要的,可是我这样卑微的顺从?【此帖被在:33重新编辑】

我报出“三!”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一下都承受不了了,昨天的伤势我没有看过,不敢去看,害怕自己看了,今天就没有勇气再接受惩罚了。现在却觉得,也许自己看过了,现在也不会如此恐惧。从来没有连续两天受过家法,觉得昨天凝注的血块,今天又再一次被拍散了,创口扩大,内出血,想必也更加严重了吧。

“四!”疼痛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底线,我发现老师似乎每一次都是在我报出数目之后,下一板才会拍落。平时的我,确实是不屑于耍这种小心思的,但实在是疼得太过,让我不得不想办法生存下去。耳畔已经听不到眼泪低落得声音,也听不到板子的呼啸声了,只余下一种嗡嗡的声音,响彻在脑中,连板子击打皮肉的声音都仿佛变得遥远了。下一板,让我稍微缓一下吧,忍住痛呼,等一会儿,再报数吧。

“啪……”板子的声音还是清脆的,但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模糊了,只有疼痛,依然是清晰而鲜明的,穿透了皮肉穿梭而来,撕咬着我的意志,蚕食着我所剩不多的忍耐力。“忍着点,忍着点儿,再有一会儿,再有几秒钟就好”我这样无声的鼓励着自己,我喘息着,疼痛依然在蔓延,但并不像刚刚打上来那么尖锐了。老师似乎也在等着,并没有因为我的迟钝而加倍责打。“五。”停了几秒,我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啪!”好像失去的意识一下子都回来了,声音震得耳膜发疼,皮肉在击打地余力下晃动着,泪水涌出的声音、老师呼吸的声音、楼道里传来的说话的声音都一股脑的涌进来,疼痛总在我小看它的时候,以让我最为刻骨铭心的方式嘲笑着我。我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仿佛抓住一样东西,就能够抵御这熬人的痛苦。指甲拼命地抠着墙皮,却传来另一种钻心的疼痛。因为常年练钢琴,我的指甲向来是两天一剪,短的吓人,大概是手指太过用力,墙灰陷进指甲缝中,疼得我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拳头紧紧攥起来顶在墙上,再也不敢用力抓什么了。

“连报数都不会了?”老师依然是训斥的语气,但声音明显是压低的,大概老师也听见外面有人,顾及我的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隔壁就是我们化学竞赛的李老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回家的时候还打过招呼,要是让李老师知道我被言老师这样教训,实在是丢死人。

“老师,对不起,六。”几个字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气力。我依然坚持着,全靠着意志,靠着自我暗示。不能叫,不能动,每一下都要报数,每下都痛彻心扉。我开始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恐惧,触动了我曾经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强行忘记的那些不美好的片段。

“啪!”板子并不给我任何追忆感伤的机会,只是径自打着,疼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师的力度依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减少,绝望从身后蔓延开来。我早已经不是八年之前那个第一次挨打的小姑娘,我也知道,这样几记板子是打不死人的,却依然阻止不了,内心里滋生的绝望。已经这样疼了,还不够么?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吸毒糟践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父亲几顿家法就怀恨在心,知道自己不应该把那封写给父亲的信烧掉,知道了,都知道了,如果老师现在能够停下,我愿意去道歉,愿意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原谅,愿意,再叫他一声,爸爸。我不知道当时如果我把这番话说出来,老师会不会停下,但我究竟是没说的。我抿了抿被我咬破的嘴唇,伴着血液的腥甜,隐忍地报了一声:“七!”

后面的板子有没有更重一些,或是更轻一些,我都已经分不清了,甚至何时打上来的,我也不甚明了了,只觉得身后一直在痛,痛得似乎掉了一块肉一般。想起小时候,被院子里的大石头砸了脚,小脚指骨裂了,只是肿起来,连石膏都没打,但疼得我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这次,似乎更疼一些呢。那大概是我和父亲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他没有去公司,一直在边上陪我,我不敢向父亲撒娇喊疼,他也不过来安慰我,只是安静的坐在床头看着文件,显示器的光映在他身上,衬得他格外高大。两天两夜,我躺在床上咬着唇,时不时看看书,去还是不能忘记疼痛,他却一直坐在写字台边,有时出去给我倒杯水。我于是总利用他出去的时间小声地呻吟一会儿,他回来便又安静了。那时候我是怨的,怨他为何不出去,为何一直在旁边,害我连呻吟,流泪,喊叫这样的发泄都不能够,只能疼得浑身发颤,冷汗直冒。现在想来,父亲是在陪伴我吧,怕我觉得寂寞,怕我觉得他不再爱我了。他却也不愿娇惯我,所以没有安慰,没有拥抱,没有宠溺。他之所以会对我如此严苛,莫非是因为,他以为我已经长大了?却不知道,在那些沉溺在失去母亲的悲痛的日子里,我依然只是个孩子,渴望重新得到童年拥有的父爱的孩子。

父亲是爱我的。至少在床头陪伴我的时候,还是爱我的。后来呢?现在呢?还爱我么?老师说父亲喜欢我叫他爸爸,应该是真的吧,也许父亲一直在等,在等我放弃自己无谓的坚持,在等我把笼罩在自己周身的那尖利的刺卸下,像小时候一样乖巧地讨他欢心。但我一直都是这样冷冷的,相比女儿,我更像是父亲的下属,在父亲面前噤若寒蝉,小心翼翼,也许父亲这么多年之后,终于累了,不再爱我了吧。

突然间更不想让父亲知道我做下的种种,如果能有一丝希望能和父亲恢复到从前在家乡时的那种亲昵,我是否要放弃三年来在外经营的各种“生意”?毕竟,那些东西要是被查出来,只是会拖累父亲的,没人会相信,那些只是我的游戏。即使事情时我做下的,但钱,毕竟是父亲的。

“小影?小影?”我听到十分温和的声音在叫着我,有些急切的,是父亲么?不会的,从我到北京开始,父亲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顾影的。我费力地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是言老师。我瞬间有些恐惧,我……应该是晕过去了。那么板子,大概要重新打吧。突然想要接着装作没有醒来,有害怕要是被发现了,又要加罚。

“老师,我……”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子,被老师抱在怀里,“对不起,我这就站回去,您接着罚我吧。”我挣了挣,老师没有放开我,我低了头咬着唇,痛得皱起眉头来。

“打疼了吧?”老师笑了笑,却带着三分苦涩。

“嗯,”我小声的答着,“我知道错了,老师别气了。”

“对不起,打得重了。老师也是一时之气,手下就没留情。”老师语气明显轻松了些,还用一只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缩了下头,也笑了,却还是疼得太厉害,小声呻吟了一下,又突然想起适才我喊疼之后老师不留情面的板子,赶紧用手捂了嘴,不想再叫出声来。

老师一手将我捂着嘴的手拨开,又笑着说:“疼就叫出来吧,老师不打你了,哭得眼睛都肿得不行了,有这么疼吗?没挨几下,就晕过去了?”

“我不太禁打啦,老师别笑我。”我瞥了一眼桌上的本子,心里又惦念了其他的事情,“我抄的文章……老师看了么?”

“看了,繁体简体混杂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断句倒是没错几处,算你过关了吧。以后抄文章都用简体字就行了。”老师故作严肃,看来却更加和蔼了。

“哦,知道了。”我一吐舌头,偷偷看了看老师,“老师不生气了?”

“还生气,等着你醒来好好认个错,我就不生气了。”

“对不起,真的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那样说父亲的,以前也从来没有过,真的是第一次,只是求您别打了,真的太疼了,我记住了,真的会再犯了,您要罚能罚点儿别的么?抄文章也可以,做家务也可以,写检查也可以,只要您别告诉父亲,我做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给您。”

“好,再打我也不忍心,我罚你在你爸回来之后,改了称呼,叫爸爸。”

我瞬间愣住了,心结虽然已经开了,但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地叫出口么?

伤势,其实并不十分骇人的,只是略微重了些,两侧的臀锋上,都有一块不算太大的淤血,透着深青的颜色。我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看着,还是有些怕人的。

套了条睡裙,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要给父亲打个电话,也顺便告诉父亲买了手机的事情。我斜靠在窗边,拨通了父亲的号码,已经入夜了,父亲的应酬,应该都结束了吧。

“喂?您好,我是顾潞城。”

“父亲,是我。”我尽量将语气表现得欣喜一些,“我今天跟老师一起去买了手机,这个是我的号码,您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了。”

“嗯,好。”父亲答应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手边还在做着别的事情,“你怎么了?子衿病情严重了?”父亲像是听出了什么玄机,有些认真的追问我。

“没有,子衿很好,言叔叔去看过了,也输了液,已经好多了,谢谢父亲。”我不自觉的,又用了那种拒人于千里的语气,颇觉得有些后悔,轻轻拧了自己大腿一下。

“那你哭什么?”父亲的问题单刀直入。

“我……没在哭啊。父亲……”说到这里才想自己想要跟父亲改善关系,到了嘴边的“多虑了”三个字,便硬生生地让我吞回肚子里。

“刚才哭了吧?挨打了?”父亲依然穷追不舍。从未发现,父亲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

“嗯。”除了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打得重么?”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这样问我。我有些傻了,从前父亲从未问过我受罚之后疼不疼,打得重不重的问题,这样突然一问,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重?我疼得都晕过去了。重?其实也没打几下。

“不重,”我回答,声音却有些发颤了,心里不觉想到,若是这样还不算重,重打要是什么样呢?

“你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他连着两天都打你?”父亲终于还是问了,问了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不能对父亲说谎,却也不想对父亲说真话了。两难之间,我只能选择拖着。

“父亲回来我当面跟您说吧,总之是我不好。”这样回答,大概万无一失了吧。

“你把电话给言老师,我自己问他。”能听出父亲有些生气,应该是气我吧。我不禁有点儿委屈:我还真是不讨父亲喜欢,三两句话就惹父亲生气了。

老师不在我的房间里,我又不能大声叫老师进来,便只有拿着电话出去。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慢慢挪着,身后的皮肤仿佛要撕裂一样的疼,父亲就在电话的那头,不想让父亲知道我疼得连路都走不了,却也没有那种意志力可以强忍着疼快走几步。正在矛盾和疼痛交织之间,我脚下一软,“哐当”一声,双膝狠狠地砸在地上。手机也一个不稳,脱手掉到地上。

我猛地一惊,不顾疼痛膝行几步,将手机拿在手里。老师大概是听到了响动,立刻进来了。我拿着电话,不知该先向父亲道歉,还是直接把电话给老师。

“顾影?顾影?你怎么了?”父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老师看了我一眼,直接将手机接了过去。“潞城?小影没事,就是摔倒了。”说着便拿了电话,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跪在房间中间,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扶着床沿,几次试图起来,却都因为疼痛而放弃了。老师会不会因为父亲的追问,而将实情告诉父亲呢?

我因为起不来,索性便伏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若是父亲回来了,怎么开口跟父亲说自己吸毒的事情。要不要跪下来?要不要做父亲喜欢吃的饭菜?或者干脆写一封自白书?大概要老师在边上时才行。父亲当着老师的面儿,总不会太难为我的,老师,应该会帮我向父亲说情吧。早知道,当时做这种蠢事就好了。

正想着,老师拿了电话进来交给我,“你爸要跟你说话。”

“父亲,对不起。”对不起,这大概是我这些年来对父亲说的最多的一个词了,“刚才我不小心摔倒了。”

“没事儿,你疼得厉害么?我跟老师说了,让他别再打你了。我这边的事情尽量快点儿弄完,回去看看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父亲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关切,顿时鼻子一酸,眼泪似乎就要落下来了。“父亲,我……我想您了。”

“知道了,我也想你了。早上发过来的文件我看了,做得不错。我……爸爸以后还需要你帮忙呢,注意身体。”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父亲,就这样挂了电话。爸爸……还是他先说出口了么?自从注意到我称呼的突然改变,父亲也好像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到这个词了。从前很小的时候,父亲从单位上回来,进门时总会大声地说着“小影过来让爸爸抱抱”。那样高大的身影,张开双臂迎接着我,我刚刚学会走路,还走不稳当,满怀欣喜地撞过去,扑进那个天下最温暖最安全的怀抱。那个时候,我爱他,甚至是超过爱妈妈的。从我开始叫他父亲起,他的自称也再没用过那两个字。今天,竟然就这样突然地说出来。

我以为,如果我没有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叫他父亲,我便输了。但现在竟然有种被他抢先的感觉。泪水似乎乘了先时的方便,喷涌而出,我透过眼泪看着影像模糊的老师,有种发自内心的感恩。是老师跟父亲说了吧,我答应等他回来,我就改口,叫他……叫他……【此帖被在:33重新编辑】

第一次戒断反应的来临,比我料想的要快得多,也剧烈地多。那是在老师家的第三天凌晨开始的,又是一整夜的失眠,疼痛紧紧伴随着,不止是身后家法带来的苦楚,还有强烈的,让人几乎失去求生信念的头痛。像是一条细小的虫从耳上三寸的地方钻入脑髓,疼痛缓慢地向颅心侵蚀,却又如波纹一般向四周蔓延开来,先时我洗了毛巾塞在嘴里强忍着疼痛,我抓着床上的栏杆,狠狠咬紧牙关,疼得一时发寒,如浸冰潭,一时发热,如浴沸汤。

为了转移注意,我不时地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排解。月坛那边的场子,是不是什么时候把钱撤了,怎么跟兄弟们交代,银行的账户是用个不相干的人手续开的,怎么能无声无息得销了,我又不用出面。现在又想,要是当时更干净些,干脆在国外开了户就好了,我们这种小案子,八成也不会惊动什么势力一定要查到国外去的。阿笃他们私下里倒腾了些货,我也是不久前才听说的,本来兄弟们也不是跟了我的,只是我出钱开了个场子给大家玩乐的,赚点儿外块也无可厚非,我也没制止,现在也来不及告诫他们了,大概都要散伙了吧。本来自从网上的场子有了实际的依托,两年多来我也没去过几次。现在大家都赚了不少,阿笃他们年纪不小了,总想着要多赚一些,跟我总是不同的,虽然平时只是打打电话,但两年下来合作得不错,现在要散了,还是有些不舍得的。平日里大家都当我是小妹妹一般的照顾,如今要怎么告诉他们,我再也不想沾这个了呢?

疼痛越来剧烈,想得脑袋昏昏沉沉,却没有一丝头绪。若是现在能够吸上一口……想到这个念头,我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上一次,上一次就是因为忍不困倦,忍不住疼痛,不想被父亲发现,才……冷汗一层层落下,湿透了床单。手脚不自觉地抽搐,恐惧仿佛一块大石,压在心口,难过至极,泪水又不自觉地陨落。顿时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疼痛。困倦阵阵袭来,想来大约已经是两日未曾安眠了。

熬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忽然胃中阵阵恶心,把堵在口中的毛巾取出,一阵反胃,竟然就吐了出来,我没什么胃口,几日来吃得都少得很,倒也没什么污秽食糜,只是吐了些许胃水出来,一时从口至心,都烧的难受。

我起身收拾一地的凌乱,大概是动作不够轻,还是吵醒了老师,老师也没出房间,只是在自己房里洗漱收拾,我将地板擦净,头已然快被那“小虫”分作两半了。起身的时候又带动了身后的伤痕,疼得眼前发黑,却并没有晕过去。心中竟然隐隐觉得遗憾,只觉得,若是晕过去了,大约也就不会如此痛苦了吧。一时又暗暗希望,老师见我现在这副样子,一生气,再将我打晕过去。或者,找点儿安眠药吃吧,也许能有些作用。

我拿了手机给子衿打电话,已经是早上了,也应该问问他好些了没有,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只盼跟他说了,那些熬人的苦痛便能削减一分半分,让我好过些。若非如此,我可能连一天,也熬不过去了。

电话虽然通了,但子衿却没接,我急躁极了,呼吸也变得急促,手指颤抖着给子衿发了条短信:醒了给我电话,影。然后气得把手机扔在床上,扶着墙边,就用头向墙上撞。有时候一种疼法太过难受,反而想要用另一种疼法来代替,头撞在墙上,反而另有种清明之感。

只撞了三五下,老师便在外敲门了,我胡乱套上件衣服,深吸了几口气,却始终没敢看自己镜中的模样,扶着墙慢慢挪过去,开了门。

老师穿了件深蓝色的T恤衫,深色的牛仔裤,还扎了皮带,穿戴甚为整齐。脸上是关切之情,“小影,你不舒服?”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老师,说我想吸上几口?我犹豫着,却还是说了句,“没事儿,我歇会儿就好了。”

老师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说了“不烧”,便打横抱起我,将我安置在床上,我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早已力尽,连站着都有些摇晃了。老师将我翻身过来,便要掀起我的睡袍,我心里一惊,以为老师要打,也管不了太多了,什么尊严啊矜持啊,在疼痛的威胁下当然无存,急忙捂住,尽可能用最凄惨最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敢提父亲说的什么不再打我的话,只是说“老师,求您了!”

老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又用食指的指背刮刮我的鼻子,便是一句,“老师不打,就是帮你看看,是不是打肿了,要是你不愿意让我看,我把我哥叫来,他是大夫,总可以的吧。”

“不想给老师看。我晚上自己看过,没什么大碍的,就是有些疼而已,老师打我,本来就是让我痛的,现在不是刚好么?”话说得有些赌气,也不像平时那样恭敬了,自己头疼得很,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原先说话之前总要思虑几遍,现在哪里有那样的闲情了。只是随着性子,胡乱应付一番。

“那,你自己休息,我先出去了。”老师并没有跟我多计较,竟然起身就要出去了,却在桌上看到了我咬了一整夜的毛巾。毛巾上一排牙印,十分鲜明,老师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又坐下了,“疼得不行了么?要咬着毛巾才能忍住?”

我轻轻咬咬唇,老师进来这会儿,我已经忍得辛苦极了,此时被老师发现,反倒轻松了些,坦言道:“头疼得厉害,已经连续两天失眠了,刚刚还吐过。要不是亲眼看着老师把大麻处理了,我早就在翻箱倒柜了。”

“你不是说吸得不多么?我问了大哥,说大麻要是依赖性不强,没什么严重的戒断反应的啊。说谎了?”老师的眼神有些凌厉,我却也没空分辨了。闭了眼睛皱起眉头,两手狠狠压着太阳穴,疼得撕心裂肺一般。

“也不算说谎,就是有些避重就轻了,原来吸得是很少,但最近两个月……老师,我求您件事儿,他们说纳曲酮可以治这种戒断反应,我以前怕父亲发现,所以也没敢用过,现在早晚要让父亲知道了,能不能让言叔叔帮我弄点儿来?”

老师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言叔叔打了电话。

“哥,起来了么?”

“有个事儿,顾影今天早晨有很严重的毒品戒断反应,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想办法给他弄到纳曲酮?”

“这样?我知道了,君复康是吧,好的。”

“她说头疼,失眠,刚刚还吐了一次。”

“嗯,好。”说着,老师便把电话给了我,“你言叔叔要问问你情况。”

“言叔叔,我是顾影。”我感到自己的声音明显的有些虚弱,大概是太过疲惫了。

“你都有哪里不舒服?一项一项跟我说说,这方面我也不是专家,但可以帮你问问相关的同事,也可以帮你查查资料什么的。”他的声音很有耐心,让人不自觉得平静了。

“主要就是头疼,疼得很厉害。”

“把疼痛打个分,1-10,10级是最疼,你觉得大概有多少?”

“多数时间在6吧,但疼得厉害时会到9,是阵痛式的,”我思索了一下回答,10级太过极端了,我没有体会过天下所有的痛,也不敢妄称10级,9级,大约就如老师打我时那样的痛吧。只是挨板子,只是板子提起之后的一瞬间最疼,过后也好些了,不像头疼这般旷日持久地折磨。

“嗯,还有什么?出汗很多么?”

“是,很多,有点儿轻微的脱水,还特别恶心,早上吐了些水出来,因为昨晚也没吃什么东西。”想起早上那湿透了的床单,不禁有些害怕……难道每天都要如此么?过上几天,不是脱水得厉害了?

“没有胃口?”

“是,什么都吃不下。”连续两天都吃得很少,要不是老师看着,我可能干脆就不吃了。我原本就不胖,现在真的是只剩下骨头了。

“好,我知道了,你说的纳曲酮,我不能给你,你昨天尿检和血检都没有发现阿片类毒品,纳曲酮是专门针对吗啡之类的阿片毒品的。一般大麻不会有你这么强的戒断反应,可能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吧。有没有那种全身好像蚂蚁在爬的的感觉?”

“没有,应该有么?”似乎,听人家说过的吧,如万虫噬咬的感觉。但也许毒品类别不同,所以没有这样的感觉吧。

“不是,只是确定一下,我待会儿过去一趟,给你输点儿葡萄糖,你这样不吃东西也不行,要是实在太严重了,我大概只能把你爸找回来,让他帮你找个专业的医生了。”

“谢谢您,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看看老师,一时又疼得受不了,一把抓过毛巾塞到嘴里,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着。

“小影,你要不做点儿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给你弄点儿东西吃?想吃点儿什么?”老师拍拍我的肩膀,问得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了我。

我右手飞起,打开了老师放在我肩上的手,脱口而出,“滚,别烦我。”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我抬眼看着老师,目光里的关爱凝固在那一刻,好像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多么可笑,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老师的神情还是有些呆呆的停在那里,我害怕极了,试探着伸出手,抓住老师的右手食指,轻轻摇摇,老师把手抽回,看也没看我,转身便走了。我看着缓缓关上的门,怔忡了许久,泪,又一次下来了。

似乎这两天,我一直在哭,因为疼痛,因为感动,因为委屈,因为无助,因为悔恨,因为许多的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在不停地哭。为什么子衿还不打电话过来?是老天在惩罚我昨天的背叛么?看着关上了的房门,想着老师离去的背影,绝望,侵蚀了我内心的最后一丝希冀,我拿起电话,在两天内第三次主动拨通了父亲电话。

电话通了,我没等父亲说出一个字,就抢先说了一句近乎自杀的自白,“父亲,我吸毒了。”没等父亲做出任何反应,我就这样挂掉了电话,连手机也一并关机了。【此帖被在:34重新编辑】

一直到父亲回来之前,我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大概疼得过分,以至于精神都有些涣散了。只有些零星的片段闪烁在脑海里。老师大概给我做了些东西吃,我先是摔了,又急忙求老师原谅,继而破口大骂,老师家被我折腾得一片狼籍。我起初还躺在床上,后来不知怎么,就滚到地上,后来大概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感到自己在输液,言叔叔似乎来了,又走了,我胃里有些不舒服,吐了又吐,却只是些酸水。大概还打电话给大夯,让他给我送点儿烟过来,后来电话被老师抢过去了,我又开始骂骂咧咧,说了许多平时一个字都不敢说的话。

直到傍晚的时候,有人一把将我从床上揪起来,拎起我的领子,就是两个耳光,震得我双耳嗡嗡直响,我才算是勉强醒过来。我抬眼看到的西装是黑色的GA,还是我半年前亲自买的,是父亲。我有些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脸上火烧一样的痛,心里不知是该窃喜还是该难过,抬眼看到父亲的眼睛,第一次注意到,父亲,原来也有皱纹了。

父亲很高,清癯的身材,没有中年人常见的啤酒肚,犀利的眼神更是显得精干。因而我一直觉得,父亲是很年轻的,像很多年前离开家时那样年轻,未剃干净的胡茬蹭着我粉嘟嘟的手,笑容满面地问我:“扎么?”很长时间以来,我都不敢再直视父亲的眼睛,甚至没有发现,在父亲的眉间,已经凝成浅浅的两道皱纹了。

“父亲,您老了。”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伸手抚上父亲的眉间,拂过那两道细痕,像要熨平那岁月的痕迹一般。父亲也是一愣,手松开了我,我跪坐在床上,有些痴痴傻傻地笑着。

“走,跟我回家。”父亲随手拨开我放在他额上的右手,又拽了我左臂,硬拖着我出了我的房间。老师在外面,大概看我被父亲拽着的样子太过狼狈,伸手拦了一下,“不是托付给我了么?怎么?要带走?”

“老师……对不起,我今天胡闹了,日后给您赔……”

话音未落,父亲便放开我,我一个趔趄,跌坐在沙发上,臀上的伤一时受了压迫,疼得冷汗直窜。父亲冷冷看我一眼,“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毒瘾发了,怎么胡闹了?说说吧。”

“潞城,我已经罚过她了,你别这么苛刻,你原来……”老师的话突然打结,急忙转了话头,对我说,“小影,你昨天答应我什么来着?你爸回来要改口的。”

“我……”我看着父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脸上**辣的感觉,手轻轻抚上,却是肿了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却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父亲,心里多少次想要叫出口的那个词,却因了脸上的羞痛,凝在嘴边了。

“说吧,到底怎么胡闹了?都吸了些什么玩意儿?”父亲依然是严肃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不怒自威。

“父亲,我吸食大麻,已经有两年多了……今天毒瘾发作,对老师无礼,老师他,还没原谅我。”我挣扎着站起来,垂首道。

“跪下。”父亲的声音是平静的,没有刚才刚刚进门时的怒气了。

我呆呆站在那里,看看父亲,又看看老师,怎么也跪不下去。从小到大,我从没跪过什么人,即使是在妈妈灵前,也没有跪过。如今,父亲竟然要我跪下?

不跪又如何?我咬唇垂首,依然没有动作。父亲会一脚踢在我膝弯,把我踹跪在地么?我心里轻笑着,想着,踹吧,反正父亲连耳光都打了,迫我跪下又有什么?

父亲看我没动,却也没有生气,又轻声说了一遍,“跪下!”声音更小,语气更缓,却丝毫不容质疑。

我抬头看他,他面上似乎波澜不惊,眼神也是平静的,见我看他,也凝视着我,眼角似乎还带着半分笑意。我突然心里一冷,这样的父亲,是真的怒极了。各种回忆的画面在脑中浮现,竟然惊得我臀上反射似的一痛,双腿一软,“嗵”的一声,两膝齐齐地砸在了地板上。本来应该是很痛的,我却好像是麻木了一般,呆滞地盯着父亲。猛然间想起自己的可笑,父亲,又何曾迫我做过何事?每一次惩罚,父亲都一定要我先认罪伏法,才开始打,若是我不从,父亲便将我晾在一边一言不发,用那种可怕的安静来折磨我。神色永远是那样没有一丝波澜的,冷得仿佛我是个陌生人。

老师听到我跪地的声音,像是如梦初醒,蹲下身来扶我,我冲老师摇摇头,依然直直地跪着。他回头看父亲,有些埋怨:“你就是这样给人家当爹的?”我心里一时有些委屈,连老师都觉得我这个女儿当得甚是艰难了吧。我看着父亲,心里突然想起昨日抄写的那篇古文,想起老师说寻常人家父女之间如何随意,想起自己昨日受责时内心的渴望,我太想要父亲能够爱我,而不是这样一味刻板的教训。又想起儿时在妈妈膝上背过的《孝经》,里面讲,居致敬,养致乐,病致忧、丧致哀、祭致严*,我非但一条都做不到,还因为父亲打了我几次便心存怨怼。为人儿女,先对父母不孝,又怎么能奢求,父母一如既往的爱呢?若我是父亲,也许根本就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儿吧。

父亲没有理会老师的话,更不知道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对我说:“给你言老师认错。”大概是见我跪了,父亲语气有一丝缓和。神情依然是冷冷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我双腿微微发颤。

“是,父亲,”说着转向老师“老师,这几天学生给您添麻烦了,今天又出言不逊,请……”我话还没说完,老师便接着说,“好了,老师没怪你,也不会让你爸带你走的,”又跟父亲说,“可以让她起来了吧?”老师的回护是那样明显,令我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我做得这样过分,老师还想让我留下来么?他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待我这样好呢?

“谿,孩子今天我一定要带回去,你劝也没用。”父亲过来拉我,“起来吧,跟爸爸回家。”

我愣住了。

原以为,父亲知道了我这些无可救药的“恶行”,把我撵出家门都有可能,绝无原谅我之理。但听到父亲这样的自称,便好像原来已然一片灰黑的世界,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父亲的目光里虽然没有亲切,语气里虽然没有慈爱,但我望着他高大而有些疲惫的身影,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说,跟爸爸回家。这句话一直在脑中回荡着,我闭了眼睛,倾听着,再睁开,已经噙满了泪水。

“爸。”我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几乎不知道这个字到底有没有说出声。心似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紧张得浑身僵硬。我看到父亲微微皱了下眉,看到老师目光中的喜悦和惊讶,大约,我是说出来了吧。

“爸爸,我……错了,您……能原谅我吗?”我轻轻地揪着父亲的裤脚,艰难地说出这个昨天在脑中演练过无数遍的句子,想象中自己说得乖巧恳切,绝不像现在这样,肿着双颊,留着眼泪,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甚至连气都险些喘不上来。我不敢抬头看父亲的表情,竭力跪得笔直,头在痛,臀在痛,膝也在痛,但我在这一刻,竟然全然顾不上这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等待着,父亲的答案。

但父亲像是愣住了,久久都不说话。我跪在那里,茫然无措,父亲没有听清么?要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一次拿出那样的勇气,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父亲的手,抚上了我的头。

父亲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让我瞠目结舌的话,“爸爸从前,也吸过毒。”我的脑中忽然出现各种零星的片段:老师到我家的时候拿着那袋“烟”说以为我会说是父亲的;父亲进来之后便说看我一副毒瘾发作的样子;老师刚刚言而未尽的话;还有我刚刚上学时时候,父亲回家乡看我时消瘦的身体和深陷的眼眶。忽然间我觉得自己有了希望,他知道的,他知道我是怎样的渴望那些虚幻缥缈的感觉,他知道的我是怎样渴求再一次的沦陷,他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的绝望和难受,他一定,都知道的。因为理解,所以,大概也能原谅吧。

“我会罚你,罚到一辈子想起那玩意儿就彻骨的痛,也会帮你,直到你彻底摆脱那些控制你心性的毒物,会陪着你,在你完全戒掉之前,我哪儿也不去。”父亲摸着我的头,“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就像我到现在也不能原谅自己。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成为你吸毒的借口!”父亲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该如何形容。父亲从未对我说过这样恳切的话,从未承诺过我会陪我做什么,我的心底,是应该感到温暖的吧,但是,那心里仿佛撕裂一样的痛,又是什么?若是我没有沾过那些,现在的父亲,会不会原谅我之前的不懂事,将我扶起来,把我搂在怀里呢?

但父亲竟然蹲下来,将我扶起,又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我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真切的感到,我们之间,血脉相连。【此帖被在:34重新编辑】

我也许是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来,照在被子上,干燥而温暖的,让人舒适,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未散尽的红花油的味道。父亲坐在我的床边,轻轻的握着我的手,并没有在一旁做些其他的公务。我猛地闭上眼睛,又再睁开,父亲竟然还在,望着窗子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昨天的那些,并不是梦,父亲,真的回来了。我揉揉眼睛,头不痛了,整个人清明了不少,臀上的伤似乎也好多了,只是眼睛有些浮肿,约摸是这两天哭得多了。我对父亲一笑,低声唤他,“爸。”

“醒来了?”父亲声音有些沙哑,却很舒缓温和。

“爸早上好,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杯水吧。”我想要尽量做得恭敬,却实在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这个早上,实在太过美好,太过梦幻了。

“还早上呢,都已经下午了,早上竞赛课我帮你请了假。你言老师都去学校了,快起来吧。”父亲催促着,“还不舒服么?”

我笑着摇摇头,父亲把桌上的马克杯递给我,“都喝了,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省的你偷偷倒了。”

我悄悄撇了撇嘴,,里面是一大杯凉白开,平时,我几乎是不喝的,即使父亲在家的时候嘱咐我喝,我也经常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倒了,没想到父亲竟然都知道。但现在,即使是白开水也很难破坏我的好心情:握着父亲的手醒来,不用去上课,而且疼痛好像都消失了。仿佛之前一直背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大包袱,现在忽然间卸下了一般轻松愉快。我大口大口地喝着杯中温温凉凉的水,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咸味儿,大概是父亲见我睡觉时除了不少汗,特意调了淡盐水给我,顿时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但幸福的时光往往是不会长久的,父亲接过空杯子,便问了一句,“家法板子呢?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藏起来了?”父亲随意的语气让我背脊发凉,还是要打么?我确实该打,但心里总还是存了些希望,希望父亲能饶了我。现在看来,定然是不可能了。

“昨天,老师就放在床头上,”我说着回身去取,心里想着既然总是要打,我不如乖一些,等父亲打完了罚完了,大概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跟我亲近一些吧?转身便看到床头空空入也,什么都没有。我连忙翻身起来,看看桌边,又看看床下,不像是掉落在下面,难道真的丢了?我顺势跪在父亲腿边,辩解着,“爸,我真不知道板子到哪里去了,昨天真的还在这里的。要不……”我本想求父亲别打,却发现要是真这么说了,不等于招认东西就是我藏的么?一咬牙一狠心,便跪直了说,“要不您先用别的代替吧。”

“起来吧,没让你跪着,我谅你也不敢藏,可能是谿不知道放哪儿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再找找,找不到再说吧。”今天父亲似乎格外多话,全没了往日的沉静威严,最然依然吝惜笑容,却平易近人了许多。

“哦,”我吐了吐舌头,偷偷看看父亲,见他神色如常,才缓缓舒了口气,想起自己从前这样的情境下都会规规矩矩地说“是,父亲”,不禁有些失笑。进了浴室才觉得今日气氛的诡异,从前父亲说要打了,我都怕得要死,连话都说不利落了,现在居然连笑的心情都有了。其实自己是很容易满足的,只求一个星期能有一天跟在父亲身边,能跟父亲平心静气地说上会儿话,我便十分知足了。

水有些凉,我反而开到最大,迎头浇下,强迫自己在冷水中坚持着,不一会儿便狠狠哆嗦了一下,精神仿佛也来了,细细规划起开学前的这些日子。父亲说要陪着我,大概在开学前,我也就只有洗澡的时候能认真地考虑些事情了,不妨趁着这会儿还没挨打,精神清楚的时候都想明白。

我从去年开始出资经营北京的地下赛车赛事,就是半夜里驱车绕二环一圈儿,我们叫04,指0-400米持续加速。我接触这个,还要从玩儿开始。小学的时候在月坛那边玩儿单排轮,认识了当时在阿笃,他大约算是个待业青年,U型台玩得极好,他看我孺子可教,得空便传授我一些,后来我因为人小,凭了身子轻灵,竟能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来。我跟着他们几个同道组了个野队,周末的时候便在公园里表演赚点外快。那时北京的地下赛车刚刚起步,阿笃在修车厂打零工,也凑趣参加。我觉得这玩意儿蛮有意思,就用代理服务器开了个网站,专门赌地下赛事的输赢的,队里每个人都凑了份儿。有一次机会好,竟赢了不少钱。于是我们趁势把这赌局办大,赛事的组织、裁判、大部分的改装几乎都包办了,偶尔有些自己组的车参赛,多半都是来送钱的,真有本事的我也不吝啬,奖金给得丰厚,再稍加拉拢,便也成了自己人。

这六七个月来,发展得相当迅速,每月大概有四五场小赛,记录不断地被刷新,钱也赚了不少。因为比赛不定期,又涉及到四个区,每次都是半夜,也没出过什么安全事故,所以没怎么被警察重视过。期间被抄过一次场子,但没什么损失,大家口风都严,也就没查到我这儿来。前几日我得到消息,说过些日子二环晚上可能就要修路了,因而在八月末的时候,办了一场大赛。准备在歇业之前,打捞一笔。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可能连课也上不了,更不要说监管月坛那边的场子了,也是我自己找事儿,若不是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打电话给父亲,可能晚上还是能偷偷溜出去的,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只能等子衿来找我的时候,托他带个信儿了。原来还希望指着秋末的这场大赛大赚一笔,然后直接撤,现在反倒有些担心,全交给阿笃哥,万一遗漏了什么细节,这么大的比赛,赔了钱倒是小事,万一被警察抓了把柄可就坏了。

为今之计,只能把注意的细节写下来让子衿交给阿笃哥了,我再试试能不能在那天玩晚上把父亲老师骗过了,逃出去亲自打理。种种我平时亲力亲为的事儿,一起涌上心头,顿觉有些心力交瘁了,一项项在脑中理清,也来不及做什么记录,就急急忙忙出去了,毕竟,还有父亲在等啊。【此帖被在:34重新编辑】

父亲依然没有找到那随了我多年的板子,皱着眉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的,是昨天老师扎的那条皮带。我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立时被清干净了,臀上一紧,倒像是已经挨了几下似的抽痛。

父亲看我一副畏惧的样子,仿佛有些失笑,却又笑得不深明了,这足可以算是我最恐惧的神情了,每次一见,定然吓得我心惊肉跳。我瑟缩地蹭过去,站在一边,看了一眼皮带,又急忙将视线移开,不敢再看,似乎连看一眼,身上都会多增一分痛楚似的。

“你这几天不舒服,就爬床上吧,也不用站着挨了。”父亲拍拍床边放着的两个枕头,示意我趴在上面。我先是慢慢向前蹭了几步,又觉得这样实在丢人,索性闭了眼,三步并作两步迈过去,自以为带了一种“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坦然。但当我跪下,肚子压在垫高的枕头上时,我能清晰地感到脸颊从冰凉开始慢慢发烫,一直烫到耳根。我把头埋在床单里,甚至企图要把自己憋死了。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羞了。跪在床边,小腹被两个枕头托起,臀就那样自然的翘起来,连缩回去的余地都没有。更不要说这个姿势像极了小孩子不听话,被家长按在床上揍的感觉。总之,千分不好,万分糟糕。

父亲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倒像是恩赐了什么一般。见我一伏在床上就不动了,似乎有些生气,有些不耐烦地语气,“裙子掀起来。”我先是呆了一阵,消化了一会儿难以抗拒的羞耻,然后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毅然决然地直起身来,转身对父亲说:“爸,我已经长大了,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别……别那样打了?”

父亲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请求。他蹙了眉想了一会儿,右手拿皮带轻轻打着左手手心,“在我面前也害羞啊?你要是不愿意,内裤就不用脱了。”父亲依然是带着微笑的,若是我不了解他,说不定会误以为他现在一副无害的样子……

我根本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这样好说话,反而自已有些不自在了。就像打群架的,一个人挑十几个,本来是抱着能把敌人撂倒几个就算占便宜的心理上的,结果打了一拳出去,对面儿的都跑干净了一样,未免会觉得对方设下什么埋伏,心里有些疑惑了。于是我做了个之后很长时间都一直非常后悔的决定:既然是认罪伏法了,不妨做得虔诚一些,我小心地把裙子折了几折,支挽到腰间,然后把内裤向上提了提,夹在臀瓣之间,臀,还是大半露出来了。

我当然知道,这样会很疼很疼,想起子衿每次的伤口。隔着衣服尚且如此,若是直抽在肉上……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想要向父亲表示自己并不是想要逃避疼痛的。父亲在身后叹了口气,俯身拍拍我的肩膀,“爸爸要打了。”我埋着头“嗯”了一声,自己听起来,声音都是闷闷的。

第一下落下来的时候,我便后悔了。和板子不一样,皮带抽上去是那样单纯的灼烧胀裂的痛,凝在肌肉的表面,却不像板子那样痛入骨髓。但因为力不深入,痛感却是加倍的。板子着力时毕竟只有臀锋处的两点受力最重,其余地方,因为被肌肉减了势头,所以也只是疼上一时半刻而已。皮带则完全不同的,响声虽然不那么清脆,但每一寸挨到的肌肤都好像要寸寸撕裂一般。

我一把抱住身前的一个抱枕,把呻吟狠狠地埋进去。虽然父亲不禁止我在挨打的时候哭叫,但,这毕竟是教师公寓,我在这学校三年,虽然算不上第一号风云人物,但毕竟算是个知名的,可不想因为被父亲教训,成为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被老师们知道之后,连番跑到父亲这里来告状。

皮带的破空之声很是惊人,那样撕裂空气的感觉让人不禁胆寒,第二下的时候我已经在颤抖了,相比于板子,皮带对于心理的震慑更大,痛感倒还在其次了。我强忍着战栗,生怕父亲发现了我对这种新刑具的畏惧后,日后发扬光大了。

惩罚还在继续,我却已经在想别的了。在父亲罚我时神游是我的习惯。我不喜欢集中全部精神去应对那种痛苦,反而喜欢将精神放逐出去,想象那个没用的趴在床上挨打的是别人,也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可怜了。此时我想的,是昨天发出去那条短信。子衿当时没有给我回电话,后来我就把手机关了,也就没接到子衿的电话,已经快两天了,现在他一定很着急,子衿其实是很奇异的粘人的,一天不打电话就好像过不下去了一样,待会儿要通知他一下才行;想起他伤还没好,可别又出去打球了;这两天叶启辉也不知道有没有找个人给他做饭,照子衿的性子,估计又吃些方便面度日了。接着又觉得自己可笑,说不定再过上十几分钟,我就比子衿还惨了。

有时竭力逃脱,却往往适得其反,越束越紧。二十下过后,我的思绪已经逃不出身体的范围了,反而越是要逃,就觉得越痛。父亲打得极慢,每下抽下来,先是脑子一蒙,而后两三秒,是裂开一样的痛,最痛的那三五秒里,我真恨不得全身的毛孔都一同喊叫起来,眼前更是一片幻象,各种各样混乱的形状在眼前此起彼伏挥之不去。再几秒过去,疼痛也渐渐不那么剧烈,一直要等到大约半分钟过去了,才慢慢消退。这时父亲才会再打一下。房间里极为安静,只有偶尔的皮带和皮肉相撞时的响声,我不哭叫,父亲也不训斥,我跪伏着,渐渐的,连膝盖都有些痛了。

每次挨打,我都会觉得委屈。就算一开始觉得自己错了,打一顿也没什么,但打到后来,总是觉得父亲打得太重,疼得太甚。但这一次,我却是很坦然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疼也是疼的,怕也是怕的,父亲也是一贯的安静,却觉得这样的责打不像往常那么难熬了。

慢慢的,每一次击打留下的疼痛开始无法被时间耗尽,一点点地积攒在臀上。我的双腿开始不自主的颤抖,父亲每打完一下,我都控制不了自己扭动的身体,我知道,这动作的羞耻和丑陋,但我依然那样卑微的,试图用这样的动作来化解那散不开的痛。

四十下了。

父亲依然没有停。伤处压着伤处,一下叠着一下。我害怕极了,疼极了,不知道身后已经成了什么样子,难道真要打到我皮开肉绽才算完么?父亲,是想给我留下一道永久的伤痕,让我再不敢忘么?若是如此,我情愿一刀刺在我的身上,也不用这样缓慢冗长的方式,折磨着肉体和心灵。

五十下……

我能感到皮带落在我身体上的声音已经变了,我咬着抱枕的一角,疼的满身是汗,身体一个劲儿地扭着,眼泪几次将要涌出,我都生生地憋了回去。父亲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可能打我也是个体力活吧,打得太久,父亲也累了,既然累了,父亲为何不歇一歇呢?我疼得快死了,父亲知道么?为什么这样疼,我还是不能晕过去呢?

五十五下……我流泪了。

父亲的频率明显减了下来,两下之间相隔甚至有一分钟了。外面的阳光似乎已经不那么刺眼,竟然像是快到傍晚了,父亲究竟打了多久?泪水那样肆意地涌着,臀抽搐着,我终于在父亲深深吸了口气,挥起皮带的时候,用力往上一拱,想要躲开落下的皮带。“啪!”皮带抽到了大腿上,声音又清脆起来,疼得我倒吸一口气。我赶紧趴会原位,两个枕头被我的动作带动,铺的平了,屁股也撅得不是那么高了。我不敢回头看父亲,怕他责我“逃打”,要再重新打这五十六下皮带。

“怎么打到腿上了?”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像是自言自语,倒没有责怪我的意思。难道,他没有看到我的动作?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是言老师回来了?

我正在想着,父亲又是一下,这下打得准极了,正落在臀峰上,我因为听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没有准备好抵御疼痛,便叫出声来。痛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减缓,我狠狠地堵住嘴,却依然堵不住自己难听的嘶叫。

老师是冲进门来的,他两步便走到我们中间,对父亲说,“她身上还有我打过的旧伤,你也忍心打她?”他顿了顿,却没给父亲说话的机会,“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样了?你前天打电话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孩子怕疼,别打得太狠了,别连着打?合着跟我装慈父呢?你一回来就恨不得把孩子打死?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说不打不打,我怕你出尔反尔,还专门把你的板子带出去了,你就这么心急着要打?她是错了,第一天我打她的时候还不知道错,但昨天跟你认错的时候的都跪下了,你还想让孩子怎么样?”

老师说得很快,我却一句一句都听得真切,本来心里一丝委屈也没有,老师这样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委屈得紧,不再只是流泪,小声地抽泣起来。

父亲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我趴在床上哭,老师却一直说个不停。

“她是多好的孩子,你不知道?她是吸毒了,没错,但她自己还尝试戒过呢,你呢?你当时吸毒的时候,还不是我逼着你戒的?她是因为你打她,有点儿记恨你,但她对你有过反抗么?这么小的孩子,饭做得好吃极了,我那天去你家,看她因为你回来,特意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意大利菜,你见过哪家的孩子这么懂事的?你让她帮你处理公司的事情,她刚被我打完,还熬夜看了那么久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企划,你见过哪家的孩子这么能干的?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喜欢这个孩子,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打,让我来管,别惯坏了,原来你就是这样惯着孩子的?这么天天被你惯着,可不早晚要坏了。你昨天坐在这里一晚上陪着她,我还当你多关心自己女儿,原来为了就是等她醒来痛打一顿么?”

“谿……你别骂了,我不打了,让我看看顾影怎么样了。总行吧?”父亲语气有些无奈,像是越过了老师,要到我身边来。我哭得气憋,难受极了,听到父亲要过来,连忙收声,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感到父亲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我烧的难过的伤处,好疼。“小影,爸爸打疼你了,对不起。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父亲的声音好像很温柔,很慈爱,似乎,我记忆里那个父亲,又回来了。他也跪下来,将我拢进怀里,抱得紧紧的,用他昂贵的衬衫擦着自己的鼻涕眼泪,

“老师说的,都是真的么?”我平息了一会儿,趴在父亲的肩上问他。裙子因为我直起身来,已经滑落下去,紧紧贴着屁股,疼得要死,我也顾不上管了。心里都是老师那番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父亲,其实还是喜欢我的。他跟老师说过,喜欢我,他昨天在我床前坐了一夜,他竟然还答应过不打我了……

“嗯,他说的对,爸爸,的确打得重了。小影别怪爸爸,行么?”父亲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背脊,为我顺着气。

“您真的在我床前坐了一夜?”我从父亲的怀中挣出来,抬头看着他。即使都是跪着的,他也比我高出许多。

“嗯,怕你醒了又想吸,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儿来。原来我戒毒的时候,最怕醒来时身边没有人,爸爸不想你害怕。昨天,就是因为害怕,才给我打电话的吧。”父亲的语气是我已经快要遗忘的缓和,我点点头,泪又不停地下来了。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应该多陪陪你,多跟你聊聊天的,以前工作太忙了,总是没有时间,现在爸爸把那些都放下了,一直陪你到开学,好不好?爸爸像小时候一样,接着教你背诗,给你讲故事,行么?”父亲一边说,一边温柔地笑着,我突然觉得一切美好得有些不自然。他缓缓起身,又拦腰将我抱起。轻轻侧放在床上,顺手打开抽屉,拿了一瓶云南白药。

我止不住泪水,却笑了。十分辛酸的笑,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也只是会教我背诗,给我讲故事而已。那我所期待的呢?其实也不过是让父亲听我背一背,那早已烂熟于心的《春江花月夜》。【此帖被在:34重新编辑】

在今天之前,我几乎是不相信人生可以在一夜之间改变的。即使,父亲在一夜醒来之后悄然离开,即使母亲在手术之后再没有醒来,即使再回到父亲身边时,我已然感受不到他曾经的爱,我都没有相信过。但现在,我却相信了。

四个小时之前,我带着满身的伤痕,从言老师的公寓里逃出来,原本每走一步,身后的疼痛都能将我的意志啃噬得干干净净,但,我却已经麻木了。也许心太痛了,痛得盖过了一切。

老师的房子,隔音是很差的。我恨透了学校这种豆腐渣工程。如果,如果当时我真的睡着了,如果墙壁再厚一些,如果父亲和老师根本没有提起过那些往事,我会不会,从此便真的幸福了呢?我不介意,做一个无知的傻子,一直幸福的被欺骗下去。

原来,我不是父亲的孩子,我只是母亲背叛父亲的证据。所以,一切才会是这个样子。我回想起父亲临走前那个晚上,我半夜里惊醒,似乎听见了一直恩爱的父母,激烈的争吵声。我回想起母亲对我说父亲走了的时候,笑容里暗藏的泪水。我回想起父亲走了很久很久才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我回想起父亲第一次回来看我,只是看了我的开学典礼,就直接回去了,甚至连家都没有回过。回想起自己刚刚来到北京时,父亲天天都不在家,对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也回想起了,自己通过伪造父亲签名拿到的母亲的遗产里,有一封让我上完大学再打开来看的信。

其实听了父亲和老师的谈话,我已经信了7成,但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可能!他拥着我的时候,明明就那么温暖,他把我写的信放在钱包里,他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陪在床头,他给我买最好的钢琴,请来最好的老师,他将公司里各种事务一一教给我,他开着玩笑说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还有每次挨过打之后总会出现的三七炖蟹,夜里萦绕不散的红花油香,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于是我落荒而逃了。趁着父亲和老师睡着,只拿了钥匙就回家了。在家里的暗格里,我打开了母亲留给我的信。

她说,我不是父亲的孩子。她说,让我感激他收养了我。她说,不能忘本。她说,对不起。

我拿着那封长长的信,怔怔呆坐了好久。原来,我本身,就是个错误。我决定离开,像我7岁时决定的那般。只是一切,都不同了。我想起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想着给父亲朗诵那首他教我的唐诗,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转,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一盘空的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红色的按钮,我轻声地背了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

只录了一遍。声音很小,我也不太在乎,父亲大概永远也不会听的,不过是我自己骗骗自己,给自己这么多年来无处排遣的情感一个宣泄的出口罢了。我拿出磁带,放在桌上,把钱包和信用卡也放下了,只拿了一百块钱。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给父亲留个便条吧。

我抽出一张纸来。只写了“父亲”两个字,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父亲:

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了吧。我七岁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离开您,那时候是因为害怕被您责打,怨恨您对我的冷漠,但我最终还是没走,是因为对无家可归的恐惧,也是因为,即使您当时离家四年多,在我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依然觉得,您是我的父亲。虽然不再像儿时那样对我百般宠爱,但毕竟,是血脉相连。所以我带着怨恨,改口叫了父亲。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应该走的,甚至走时连这个称呼,也不能叫了。

留这样一封信,是想告诉您,我不是带着怨恨离开的。在我知道您并非我亲生父亲的那一刻,对您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感恩。我是母亲对您不忠的证据,您在得知的时候,离我们而去,我不怨您。母亲没有勇气对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您为了不伤害我,一直隐瞒着,我也不怨您。母亲去世之后,您将我带到北京来,给我衣食,供我读书,让我吃穿用度一切无忧,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我感激您。您待我虽严,但事事无不为我着想,七年未曾再娶,膝下始终无子,我更无以为报。

我也不恨母亲,我坚信,她心里始终还是爱您的。那时母亲教我背《孝经》,也告诉我要敬您爱您,在她心里,我始终是您的孩子。在我心里,也是如此。

有福气能做您的女儿,是幸福的。您是个好人,值得拥有自己的孩子,比我更好的孩子。我长大了,能够自食其力了。这些年来养育的恩情,我不敢有一刻遗忘。您给的卡我留在桌上了,现在我没有能力偿还您在我身上的花用,能还给您的,只有这张信用卡了。以后我赚了钱,定然会一笔一笔汇到您的账户里,不敢说尽还您的恩情,但必以绵薄之力,养您终老。

吸毒的事情,对不起,惹您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也再不敢奢求您的原谅。请您放心,从今之后我绝不再吸了,毕竟曾经做过您的女儿,希望您相信我自己也能够挺过来的。请您帮忙跟文老师说声抱歉,钢琴我也许不再弹了,不能再做她的学生,聆听她的演奏,我深表遗憾。也谢谢言老师几天来对我的照顾和教导,《古文观止》我会继续抄写的,文章很好,能启迪人心,板子我就不再回来领了,权当用那些皮带,顶替了吧。

这是我写给您的第二封信,第一封被我烧掉了,很抱歉。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只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恨。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心里一直是怨您的,总认为您不爱我,我又何必爱您。当我终于解开了心里的死结,想要再一次得到您的关爱时,却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了。没能跟您道别,对不起,不能再给您弹奏您喜欢的曲子,对不起,不能再给您做一餐您爱吃的饭菜,对不起,这些年来没能做一个让您骄傲的女儿,对不起……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与您相处这七年多,说得最多的,便是对不起。从来想跟您像真正的父女一样,说些心里话,但想不到,第一次说出这些心里话的时候,却知道了,我和您,永远都成不了真正的父女。

桌上的磁带里,是我的录音,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能让您听一听,我背的《春江花月夜》。这是小时候您离开前教我的,那时候我没有背全,心里总惦着这事儿,现在也没机会亲口背给您听了,只能借由这磁带,圆了心中的梦了。

您颈椎和腰椎都不好,记得不要久坐,睡觉不要垫太高的枕头,有空去找按摩师做做按摩。公司里应酬太多也不要多喝烈酒,太过伤身体,您还要长命百岁。找个您喜欢的女人结婚吧,您需要有个孩子。到时候不要太忙于工作了,毕竟还是家人重要一些,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需要父亲的陪伴的。

明天上午九点半,我会让律师带着监护权转让的文件去您的办公室,请您抽出时间签了,从此您也就不必为我的顽劣操心负责了。这些年来,您辛苦了。我想在日后继续保有您的姓氏,若是您不愿,也请一并与律师说明,我会遵照您的要求,改姓母姓。

我爱您。

影字

写完了这些,心里突然一阵空虚。我知道自己的离去对父亲来说大概等同于母亲的背叛。但我总认为自己是没有选择的。从前的一切,我可以感恩,但我却不能控制,当父亲再一次举起他的“家法”板子时,我不会回头大声的吼叫,我根本不是你家的……我不是怨恨,只是,无法面对罢了。

我没有收拾行装,出门打了个车,到了月坛我租的车库。今晚,原来是有赛事的,车库里空空荡荡,我扔了一床被子在行军床上,爬了过去,想了又想,还是给子衿打了电话。此时的我,若是不相信子衿,只怕也难以相信别人了。

“子衿,是我。”我握着手中的听筒,声音有些发颤。毕竟,哭了太久,疼得太厉害。

“你死到哪儿去了?手机不开机,不回电话,学校也没去,我就差给你爸打电话了。”子衿说得很快,很急切。

“我,”我沉吟着,选择着措辞,“我已经离开家了。你能不能帮我保密?我……父亲要是问起你我的消息,你就说不知道就好。”

“好。”子衿没有考虑。毕竟,他是我的朋友。

“你伤好得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你现在在哪里?言谿家?”

“不是,我一个人在外面躲着。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好,我马上过去。”子衿回答得很干脆。“地址?”

“月坛溜冰世界后面,你快到了再打这个电话就行。我等你。”我喘着气,却感到了一丝安慰。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个人可以说说话,真好。“对了,你带点儿外伤药过来行么?”

“言谿又打你了?靠!他不就是个老师么?有什么了不起?”

“不是老师,是我父亲亲自打的。他,回来了。”

我挂了电话,一阵怅然。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阿笃他们,大概也快回来了吧……【此帖被在:34重新编辑】

刚挂了电话,阿笃便搂了个姑娘,从外面进来了。这地方是我租的,但他为了方便,也经常在这里住。车库里有个简易的u型台,我们没事儿时消遣的。阿笃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来,一见我,猛地松开抱着姑娘的手,几步走到床前,一拳捶在我肩膀上,大笑着,“棒棒?你怎么回事儿,今天连个电话都不打,我还以为你爸又回来收拾你了呢,正说着明儿哥儿几个一起去雍和宫拜拜,给你祈个福呢。一转眼,竟然就出现在家里了。”棒棒是阿笃给我起的外号,叫了不少年,我觉得还算可爱,便也一直让他这样叫着。

肩上的一下到不要紧,关键是我受了伤腿上本就没劲儿,一个不稳,跌在了床上。疼得皱起了眉,“嘶”的一声。“你丫轻点儿,我在家被老爷子揍了,跑出来了还不行嘛?我在这儿住几天,笃哥帮我在附近找处房子吧,我不回去了。”我一边从床上,撑起来,一边说着。

“打得站都站不稳了?啧,啧,可真够狠心的。你偷他钱出来摆局的事儿被发现了?”阿笃一边扶我,一边问着。不带避讳的,却很是热忱。

“没,就是抽大麻的事儿,这边他还不知道,我寻思着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得活活打死,就干脆投奔你们来了。”我说笑着,眼睛还是红肿的,但沉重的心情,已然轻松了不少。虽然不是能交底的朋友,但和他们在一起,总是简单而开心的。

“操!真他妈不是东西,你一个姑娘,哪能这么打啊。不就是点儿大麻嘛,又不是白粉,紧张个鸟。”阿笃性子看我疼得发颤的样子,骂骂咧咧的,很是可爱。

“得得得,全天下都惹着您笃爷了?打的是我我都没说啥,您就消停点儿吧。谁还没被自己老爷子打过几下。我这不是奋起反抗了嘛,以后就指着兄弟们养着我了,行吧?”我笑着,看看那个站在一边儿的姑娘,十六七岁,穿的倒是挺妖挺露的,可也不像是出来卖的,倒是一副装鸡的学生样儿。我指指她,问,“这是嫂子?”

“对,刚找的,旁边儿学校的。”阿笃冲她招招手,“过来,这个,是棒棒姐。”刚说完,自己便憋不住,笑了起来。女生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我,一副纯良模样。

“□大爷!”我伸手向他腰间,使劲拧了一把,“成日价没个正经,小心人家甩了你。”又看看那女生,勉强笑了笑,“嫂子别听他的,我是Cindy,比你小多了,算是笃哥的干妹子。嫂子随意点儿就行。今儿嫂子跟着一起出车了?”

“嗯!”女孩一脸幸福状,花痴地看着阿笃。说实话,阿笃不算帅,样貌算是中上吧,最难得的确是天生一股痞气,比较对年少不懂事的某些花痴的胃口。车开得快,滑板单排都不错,也算是有才,时不时玩玩儿吉他啥的,完全不入流,但经常写些看着就让人皱眉的谱子。办起事情来,倒是挺利落的,就是有时心思不够细,考虑不够周全。比如这姑娘,底细都不清楚,竟然就带过来了,还带着一起去出车。我不禁有些无语,万一被警察找上呢?

“嫂子这么晚了,还不用回家么?笃哥快送人家回去吧,明儿给嫂子买点儿首饰,就当妹妹的见面礼了。”看他们的样子,今晚是打算在这里逍遥的。我不想围观人家的好事儿,因而只能赶他们去别处了。

“她父母今儿不在,所以带她出来见识见识。”阿笃又将她搂入怀中,“棒棒今儿在这儿住,我就还是把她送回去吧。明天我给你在这边找处房子,你好搬过去住。”说着,楼了女孩儿出去了,出了门,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你自己上点儿药!”

我笑着摇摇头,无奈地扶了床趴下,没过多久,子衿便到了。

子衿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进门便是一幅风风火火,还拿了一个大大的手提箱,把我放在他家的衣服十之**都带了过来,自己的吃穿用度也带了个齐全,竟像是我们二人要合伙私奔一般。

“影,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我这几天也不回去了,给我爸留了个条子,说要出去旅游。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子衿说得倒是坦荡轻巧。我却看着那个大号的旅行箱,瞠目结舌。

“哥们儿,我不是离家出走,是真的不再回去了。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我早晚被他们发现,抓回去不可。”我叹了口气,暗想跟子衿说话就是轻松,想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用考虑后果。

“行,我知道。要我说,你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嘛,从前也不是没被打过,你爸对你不好么?好极了啊,总比我爸强,平时啥也不管,醉了就一顿暴走,我这样了,都没离家出走,你逃个啥劲儿啊。再说,你这样逃了,怎么过日子。你平时虽然没什么开销,我养着你也没什么问题,但这样总归不是办法的。”子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我几次想打断,却总是没有机会。

“子衿,子衿,你听我说。我不是因为他打我才离开家的。我走,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是父亲的女儿。”我晃着他的胳膊,近乎喊叫的声音。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时间停止了。整个晚上,原本只是梦境一样,我机械地凭着本能,一件一件做下这些荒唐之极的事情。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说着,也许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是假的,都是我内心深处对父亲积攒的怨恨爆发,产生的荒诞不经的梦。但此时,看着我最好的朋友,拉着他的手臂,大声地说了这样一个让我心如刀割的句子,我心里所有幻想,都瞬间碎裂了。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真切的,事实,竟然如此恐怖。

“你是领养的?”子衿看着我,神情也忽然严肃起来,但目光之中,依然带着不解。

“不是,我是妈妈跟别人生的孩子,父亲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才离开了我们。”我一时间竟然连目光都聚不起来了。深切的自卑感立时涌上心头,古时候,他们是怎么叫我们这样的孩子的?野种?哈,顾影,任你平时再聪慧再清高,实际上也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子衿慢慢将我抱在他的怀中,我枕在他的肩窝,有些膈人的锁骨,但却安心多了。脑中胡思乱想的念头也渐渐消隐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无意中听到了父亲和言谿聊天,他们说起的。”我伏在他的身上,轻轻说着。

“也就是说,你爸爸,并不想让你知道了?”子衿的语气略微重了些,我却没什么心思考虑其中的奥妙。

“也不能说是,父亲,原本以为我知道的,所以我这些年来才一直别扭着。你知道么?昨天,我管他叫爸爸了,他打了我,却还给我上了药,陪了我好久,给我讲了很多以前的事。他说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疼我……”我说道这里,已然泣不成声了。

“影,回家去吧。你想做他女儿吧,想要在他身边,为他分忧吧。他自己都不介意你是不是亲生的,对你一样关注,一样疼爱,你就不能当他就是你亲生的爸爸吗?”子衿抚着我的背脊,帮我顺着气息。他说的很慢,很温柔。我抱着他,心里突然觉得,即使没有了父亲,只要有子衿,我就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无论发生了什么,至少这个体贴的男孩儿,总会陪伴着我的。

“子衿,我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我满意地靠在他的怀里,轻声的说着,“父亲这些年来,之所以待我不如从前亲密,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女儿。现在虽然好像不在意这些了,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个结的。当年他无法原谅我妈妈,现在又怎么可能原谅我。我走了,没有跟他商量,没有告别,还留了一封信,把话说得很绝,仿佛起誓今生永不相见一样,所以就算回去了,要再建立起那样毫无罅隙的父女关系,也不可能了。他看开这件事儿,用了十几年,我却是刚刚知道。我们虽然不是父女,但我随他长大,性子和他,真的很像,要我看开这事儿,岂不是又要十年八年?我渐渐也大了,就算心里敬他,但赶到话上,难免不会不服他管教,难免不会口出不逊之言,那时候,他一定,更加心凉了吧。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认为我看不开,让他觉得我不懂事,时间长了,也就能不再想着,以前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也许就再找一个妻子,再生一个孩子,也会幸福的多的。我这两年,用妈妈留下的遗产和父亲给的钱做了点儿小生意,赚了不少,供自己读到大学毕业也没什么大问题,经济上已经可以独立了。至于监护人,我想让父亲把监护权,转让给喻阿姨,可以么?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个。”

“影,你这不是胡闹嘛,你一向想事情都很周全的,你爸爸不可能把监护权叫出来,我妈妈也不可能平白的就把你的监护权拿走啊。”

“我爸那边,我可以用现在身上的伤来威胁他,他要是不肯签字,我就去公安局做伤情鉴定,直接剥夺他的监护权。你妈妈哪儿,我也用同样的方法哭诉一番,说父亲经常责打我,我受不了了要告他。”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其实,能不能办成,我自己完全没有把握,只是一厢情愿地想当然而已。

“你真的会去做伤情鉴定么?你不会!我知道,你爸也知道,他既然知道,又何必受你威胁?倒是你,不是说不想伤他的心么?不是想让他过得幸福么?让律师拿着文件去逼他交出监护权,他就不伤心了?”子衿放开我,说得义正词严,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里面却没有话语中的质疑,倒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嗯,”我答应了,低着头没有看他。身上的伤痛一时间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不再有仓库,不再有U型台,也不再子衿了。我的眼前是一片汪洋,我站在水上,用力地喊着,“子衿!子衿!”【此帖被在:35重新编辑】

幻境转瞬即逝。子衿面孔很快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第一次具象而彻底的幻境,我有些害怕,害怕这样的幻境还会再一次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眼前。

“子衿,刚才,我看不到你了。”我试图说得很平静,不想让他担心,却始终掩饰不了,语气里明显的恐慌。

“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光线太暗?我们换一盏亮一点儿的灯,也许就好了。”子衿语气是很焦急的,他害怕,似乎,比我更加害怕。

“不要紧的,又出现幻觉了。应该是戒毒的原因吧,别多想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安慰的样子,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我陪你去,拍几个片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得病了,成吗?”

“不用了,到时候还要说我是在戒毒中,会留下档案的。等我彻底戒了,再说吧。过上两三个月,好么?”

“嗯。”子衿点点头,便出其不意地把我横抱起来,我挣扎了几下,却还是任由他把我抱到床上,盖了毛巾被,他坐在床边,从兜里拿出一罐云南白药给我,“我背过身去,你先喷点儿吧,我也不能给你看。”说着便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我站着,看着一边的U型台问我:“我可以玩儿会儿么?”

“你省省吧,就你滑的那个臭水平,还想玩儿U型台?你要真想玩儿,我待会儿教你。”我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诡异的姿势随便给臀上喷了点药,没有镜子,也看不见全貌,入眼所及的地方倒真是肿了一片,我轻轻用手摸摸,似乎皮肤也不像之前那样平滑,起了很多小疙瘩,几个楞子突兀地横在臀上,手放在上面,都没有知觉,只是疼着,一直疼着。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过,这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秘密据点。”子衿看着这地方,似乎觉得十分新奇。

“我租的,租了好几年了。你知道我以前跟你说,我在外面有几个朋友,大家一起玩儿轮滑的吧,这是我们小队的据点,怎么样,不错吧。我就是把墙涂了黑漆,装了几个灯管,买了一个U型台给我们练习的。你要是想玩儿,那个U型台后面的柜子里有鞋,你看看哪双大小合适,自己穿上滑吧,我懒得理你了。”

“这地方这么靠近市中心,我看足有个两百平米,你倒挺有办法。话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你钱分明没有我的多,为什么你的钱好像永远花不完似的。”子衿过去打开鞋架,里面几十双谢估计吓着他了,他一边翻着那些鞋子,“这些鞋有啥讲究啊?看起来还都不太一样。”

“算你有见识,不同的地面用的鞋子不太一样的。在最下面那排挑一双吧,待会儿记着放回去就行。”说话间,我已经喷好药了,药物清凉的感觉让我在疼痛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他拿起一双,坐在一边穿着,一边问着:“你还去上学吧。”

我其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想来,却似乎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自己还想不想上学,但一定还是要去的吧,只是,现在再办转学手续,估计来不及了。只要回学校上课,就一定会被找到的。一时间,我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我,应该去吧。到时候再说,我还没想好。”

“你考虑各种事情都挺周全,竟然没想到自己还要上学啊。”子衿说着,倒有了笑意。“你不会真的就想一辈子在这儿跟这些人一起混吧。上学也花不了你多大精力,我从来没见你怎么学习过,不也每次考得都跟我差不多嘛。再说了,你要是不上学,以后我该多寂寞,你还是到学校来,继续当我的绯闻女主角吧。”语调上扬的,典型的子衿调侃的味道。

在学校里我们两个是同桌,而且关系极好,成绩又经常很有默契的考得一样,所以早就被人传遍了。我为此也受了不少其他班级女生的白眼。子衿在学校是校草级的人物,画画一流,经常随手几笔速写,就能深得神韵,更不要说,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控卫,保守地讲,我们年级三分之一的女生都暗恋叶子衿。初二的时候子衿人品爆发,考了年级第三,拿了学校的一等奖学金,我亲眼看到17班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拿了一个不知道签了哪个大牌名字的篮球送给他祝贺,当时子衿一脸假笑,我看了差点儿恶心吐了。据可靠消息讲,那个女生正是我校初中的校花。

我在学校里声名鹊起还是因为子衿。初一的时候子衿已经成为大部分女生的梦中情人了,我那时候在文学社做个小编辑,写写稿子发发校报什么的,就借由子衿的关系,写了篇篮球队的轶事锦集。由这篇文章“一炮而红”,成了叶子衿同学的绯闻女友。以至于后来我做了文学社社长,做了电视台的主持,我最出名的身份,依然是叶子衿的绯闻女友。我从来没申辩过什么,不是默认,只是,不在乎。

学校的点点滴滴,就着样慢慢回忆起来。那时候觉得学校的生活是那么平淡的,无聊的,没有新意的,我拿了很多稿件在上课的时候审稿,时不时被点起来回答个问题,中午和下午的时候和子衿一起去校外吃些好东西,晚上自习的时候经常睡觉,早上起来拿了子衿的作业拼命地抄。那些简单机械又十分细碎的片段,一直被我忽略着,仿佛我的生活只是周末出来和阿笃他们滑冰,只是夜晚偷偷打开笔记本处理着网站的琐事,只是在熬不住的时候回家偷偷吞云吐雾。我太过在意那些被我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却不知道,学校里的一切,原来竟有一种分外真实的美好。

“我回去上课,行了吧。你怎么办,拿了这么多东西出来,陪我住啊?住到什么时候?”我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脑袋,看着穿上鞋子,还站不太稳的子衿。

“我们干脆租个房子,在一起住呗,我跟我爸说,我们买了票,去南方玩儿了,开学之前再回来。然后让他帮忙转告你爸,你到了开学的时候,要是还不想回家,我们再考虑怎么办。”

“就是说,你要跟我一起潜逃了?我还没到跟你私奔的份儿上。你开车过来的吧,车上没装GPS?手机也得关了吧。你平时又没什么事儿,为啥非要跟我住在一起啊。我回头找到地方,告诉你不就得了?”我并不是不想子衿陪着,只是有些害怕,被他发现我在做的事情而已,这样的事儿,少一个人知道,就安全三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三天不见你我就坐立不安了。我一回去,万一被跟踪了怎么办?我现在把车送回去,然后再打车过来。你就让我陪着嘛,你身上有伤还没好,看你行动也挺不方便的,一个人怎么过日子啊。我来伺候你嘛。我转身了啊,你上好药没?”

“早好了。转过来吧。”

子衿三两下滑了过来,在床前停下,扶了墙看着我,“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这问题问的很奇怪,但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肚子却一点儿也不饿,我害怕吃了会恶心,会反胃,会一个劲儿地吐个不停。“不知道,好几天了吧。”

“你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怎么能一个人住,这是存心找死吧。影,你在戒毒,你要想清楚,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放下你不管的。”子衿的语气很坚定,也并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他又滑了几下到了鞋柜前,把鞋脱了,拿了钥匙,再回来床边,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他说,“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那是他第一次吻我,嘴唇冰凉柔软,十足温柔。

我没有睡着,又失眠了。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妈妈坐在琴凳上弹琴的样子,想她晚上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月亮,想那个时候,到底是谁,代替那个人成为了我的生父。三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做公证的叔叔,他待我很好,他帮我作假,领出了母亲的遗产,现在,他是否还会帮我作假,把父亲的监护权转让出去?他为何要帮我?甚至不惜丢掉牌照?三年前的我也许会相信,是因为我们投缘,但现在,却觉得,这整件事情,蹊跷得很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咖啡厅里,那是一家我常去的咖啡厅,他也常去,我喜欢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他喜欢坐在吧台边上。有一次我去吧台倒一杯柠檬水,不小心洒在他身上,我请喝了杯咖啡,就那样认识了。

我叫他沈叔叔,他看起来很温和可靠,我跟他讲了很多自己的经历,起初毕竟是不认识的人,所以也没什么防备。那时候,我刚刚十一岁,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可以做下一番事业。他鼓励我,帮我搞定了法律文件,我伪造了父亲的签名,他作为公证员,签了章,我们就这样瞒着父亲,合伙提出了母亲留给我的财产。

后来我在网上搞了个网站,注册的空头公司,伪造的账目,还有安全账户,都是他帮我办好的。甚至最后发展到了实际的赛车,大笔的现金交易,他也会抽空帮我补全各种漏洞。我跟他学了很多,却从没有怀疑过,他为何,会那样义无反顾的帮我?

也许,该去查一查吧。做完这次大赛,就把赛车停上一段时间,找人去查一查沈叔叔到底与我有什么渊源吧。【此帖被在:35重新编辑】

从那天起,我正式和子衿开始了同居生活。没有最初想象的尴尬,而是十分轻松自在。我如同老年人一样觉少,早上起得很早,四点半的时候便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烧开水煮一点儿奶茶,那是我唯一可以下喝下的液体。不同于仙踪林那种甜甜的珍珠奶茶,我用砖茶煮上半个小时,再加上牛奶,放一点儿盐,这是草原上的奶茶,带着一种自由的味道。我把奶茶倒在一个大大的水壶里,然后出去散步。

五点多钟,天已经大亮了,却还没有太热,小区里会有一些晨练的老人。我抱着水壶一边散步一边喝,有时会坐在秋千上玩儿一会儿。我喜欢秋千,它让我感到自由。

回到家里的时候子衿大概就醒了,他会喝一点牛奶,然后鄙视一下我的“非主流”奶茶,然后随手拿起纸来画画。一些时候,他会画我,画我坐在书桌前上网,画我看书,画我睡觉,但更多的时候,他画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形状的组合,色彩的变化,有时候只是涂涂抹抹,画完了,就会扔掉。

我有时会看电视。假期里播的幼稚无比的电视剧是我的心爱之物,我喜欢看电视里男男女女傻傻的做出一些夸张无比的表情,说一些肉麻至死的话。有时会看书,诸如《彼岸花》,《榭寄生》之类流行的网络小说,从前我都是不看的,此时却觉得看起来格外轻松。有时看到故事的结尾,我会不停地哭泣,后来又迷上了杜拉斯,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突然间一发不可收拾地,吞噬着这些有些悲伤的爱情故事。似乎因为这些故事哭泣,便不是我的脆弱了。

晚上的时候,我会出去。步行到仓库那边,和阿笃商量晚上的事项,几点开始,如何通知,审查每一个环节,子衿没有多问过我在干什么,只是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准时接我回去。他打一个叫做石器时代的网游,这大概算是他在画画之余唯一的娱乐了。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平静安逸得出奇,我在到北京之后,第一次感到了身心双重的自由,没有束缚,没有限制,每天任意地做着我想做的事。我把原先账户里的钱瞒着沈叔叔一点点转到另一个安全账户里,我已经开始计划着一步一步抽身出来,以后不再涉足此事,将钱委托给喻阿姨存在国外,也好安全些。事情好像慢慢都走上了正轨,却都因为他那一天的出现,而变得复杂起来。

大赛的前夜,我出门的时候,他斜靠在门边,手里拿了一本杂志,看得正出神。我呆住了,就那样站在门口,动也动不了。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只是那样轻巧地问着,好像我们真的是久违的朋友一般。

“言老师。”我撤了一步,给自己留了一个安全距离,“进来喝杯茶吧。”“好,”他合上杂志,悠闲地踱进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暴力”情节,我脑中念头换了千遍,却仍然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找到我的。

子衿听我又回来,忙从屋子里出来,见了老师,也没有很惊讶,只是淡淡道了声:“您好,我是影的朋友。”

“叶子衿吧,”老师笑了,走过去拍了拍子衿的肩膀,子衿身材很高,因此老师的动作倒是有三分滑稽,“我是言谿,你们两个不是去南方玩儿了嘛,怎么一起藏到这里来了?”

“言老师,我们……”我话没说完,就被老师打了个手势制止,我看看子衿,他倒是笑了笑,一副坦然的样子,道,“我们骗人了。”

此话大概大出老师意料之外。老师轻笑了一声,没再理他,从手里的书中拿出一张纸,转过身来扔给我,“这是你写的吧?要不要我给你念念?”老师话里讥讽的语气是那样明显,刺得我有些难过。

“这是我写的,您不用念了。”我低着头,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心里想着:幸好,说这话的,不是父亲。却又不知道若是来的真的是父亲,我是否还会如此的难过?

“叶子衿,我有话跟顾影说,你先进屋去吧。学校刚开学要有个摸底考试,据说你成绩不错,这回可别考砸了丢了面子。你的亲卫队们已经开始在学校里给你贴标语了。”老师用打趣的口吻打发着子衿,若是平时,我定然会笑一笑的,谈论子衿亲卫队的疯狂举动,几乎总是能让我开心起来的,但现在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子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却并没有离开,“我回头会复习的,您说吧,我就在这儿陪着她,您不用避讳,就算我先进屋去了,她回头也都会告诉我的。”子衿看着我,想确定我的意思,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的确,有他在身边,我会觉得一切都不是太难面对。

“也好,顾影,你原先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时间接受不了,心理上受了冲击,我能理解。你现在要是跟我回去,你爸爸不会怪你的,他是真心将你当做自己女儿的,不知你愿意跟我走么?”老师说得很慢,若要真用个词形容,大概算是语重心长吧?只是我长到这么大,从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我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现在,是断不能回去的。大赛在即,无论如何,我也要先把这个赛事安全的办好,不能砸了我Cindy的金字招牌。毕竟这摊子我是打算在赛事过后卖出去的,要是要紧的关头出了事,卖不了好价钱倒还是次要,关键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脱得了身。其实我想过,我这主事的身份,若是被查出来,怕是要进少管所待上几年了。虽然明面上都是阿笃做主的,重要文件我都加了密码,只要阿笃不背叛我,旁人其实倒真无所谓。只是,怕个万一而已。

他见我没有回答,便接着问,“怎么?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考虑清楚?”

我不是没考虑清楚,是压根没有考虑过。这几天脑子里都是报名参赛的车手,车型,报名费,账目之类,再就是各种爱情故事里始终不能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根本没有给过自己一丝一毫的时间考虑,若是有人来接我回家,我该怎么办?

子衿是知道我这几日里忙忙叨叨的常往外跑的,见我不回答,便自接口道,“影不是不想回家,只是这几日她可能有什么事,要参加个轮滑的比赛,所以想在外面准备,等比完了再回家。”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了,他却好像故意似的装作没看见。子衿没有问过我每天去哪个仓库干什么。但每天去接我隐约听我们提到比赛,我又说是为了赚自己以后的学费,再看我们那里一柜子的轮滑鞋和大规格的U型台,就以为我要参加个极限运动比赛,这几日是为了赢奖金。他第一次说什么训练别太辛苦,伤还没有好之类的话时我还有些错愕,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想的,不禁十分佩服子衿的想象力。细想之下又觉得好像他的想法更符合常识一些,是我的做法太过异想天开了。

“哦?这么说,你是愿意回家的了?”老师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又指指手里的信,“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去了呢。”

我看着当时写下的一字一句,那些清晰的声音回荡在脑中。真的就这样回去么?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不甘心?当时出来,其实是怀着想要证明自己的心的,想要告诉父亲,没有他的“悉心教导”,没有他的“祖宗家业”,我一样可以养活自己,让自己过得很好。走出来,是一种志向,想要证明自己并不需要父亲的垂怜庇护,但若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真成了小孩子赌气离家出走了?我不是不愿意回去,是不能回去。从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不想回去。他既然不是我父亲,那知春里那套房子,也就不是我家。”我甚至不敢看老师的眼睛,也不敢看子衿,低着头说着那些自己明知道是口是心非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全然不受理智控制了。

“哦?看来你人不大,主意还挺硬的。那你爸呢,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你信里写想要让他把监护权转让了,是这个意思么?”

“是,我想跟……顾先生断绝关系,他与我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理应将监护权转让给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办过我的领养手续,所以,他作为我的监护人,应该是不合法的吧。”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把这些话说完了。

“影!”子衿拉拉我的衣袖,制止我继续说下去,我却不动声色的甩开了他。

我以为老师会生气,会骂我,会一个耳光抽过来,但他都没有。他笑了。拿出一份监护权完全转让的文件,放在我的眼前,我看着文件右下角的签名,分分明明地写着两个字:言谿。“你不是想要监护权在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手里吗?”他说着将文件翻过一页,后面正是一份亲子鉴定的鉴定结果,竟然是我和老师的血液样本化验的,鉴定结果上或然率的字样让我瞬间石化,言老师是我的生父?!

他似乎没有看到我惊讶道近乎呆滞的神情,“你不是要亲属来监护你嘛,我就是你的亲属,所以我把监护权要回来了,你满意么?”我看着他笑意渐浓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我细细看着这份文件,却感到一种不可思议地恐慌。父亲把监护权转让了?他终究还是不要我了。我以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签的文件,现在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左下角顾潞城三个字,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父亲的笔迹。老师跟我的亲子关系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老师跟妈妈生下了我,父亲怎么会跟他关系这么要好?

“这不可能!我绝不是老师的女儿,这文件是假的!”我说的斩钉截铁。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女儿?”老师说得很轻,却字字分明。“你的生父,是我的孪生哥哥,言渚。”【此帖被在:35重新编辑】

“你妈妈和我二哥,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当时关系很好,就像你和叶子衿这样。”老师顿了顿,看了看我们两个,子衿羞赧的低了头,“高三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恋爱了,那时候不像现在,连大学里都是不能恋爱的,更不要说高中了。我爸知道了之后,把二哥吊在家里,打了很久,他也不同意分手,那时候我甚至害怕二哥就这样被打死了。后来我爸还是强制的让他转学了,你妈妈那边,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后来怎样了,但据说也是转了学,两边再没联系过。

“你妈她后来念了两年大学就毕业了,毕业回来,就跟你爸相亲,然后结婚了。你爸跟我大哥是同班同学,跟我的关系一直很好,但他们两人只见了三面,就决定结婚了,我们也都没听说,直到请柬送来,二哥都不能相信,他一直喜欢的林扬要嫁给潞城哥了。婚礼之前我二哥去见了你妈妈,大概就是那时候,怀上的你。最后婚礼他没有去,颓废了很久之后,决定要出国了。你爸爸发现你不是他女儿,也是看了你血液化验结果,他当时也是失去了理智,所以一怒之下,就走了。

“后来他们两个离婚了,可能也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爸爸的意思是,让我二哥来照顾你们。但你妈妈不同意,坚持要自己抚养你,也不想告诉我哥哥,你是他的骨肉。你妈妈病危的时候,我哥哥从国外回来看她,我不知道你当时见过他没有,你爸爸那时候才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却没有告诉哥哥。我那时候也不太了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后来二哥回了美国,大病了一场。也渐渐恢复过来,结婚生子了。你爸爸带着你到了北京,为了给你好的生活,你爸爸日日辛苦工作,虽然对你要求严了些,但平心而论,总算对你不错吧。我其实也是最近才听你爸爸说,你是我哥哥的女儿,我当时也跟他大吵了一架,觉得他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哥哥也不公平,但细想想,你不认识我哥,也从未见过他,让你在母亲辞世之际再面对父母离异,跟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远渡重洋,对你也未见得就好,你爸爸,也是用心良苦。

“现在我哥哥人在国外,有家有业,虽然不知有你这个女儿,但是一旦知道,一定会回来接你走的。小影,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你是大孩子了,你既然觉得还是跟亲人在一起好,我们也相信你的决定。你要是觉得跟着我过好,我和大哥,都是你的亲人,以后也会带你回去见我父母,你要是想跟你生父在一起,我们这就给我哥哥打电话,我们办好签证,让他接你过去。你也不用担心跟他在一起不熟悉,反正我们两人是孪生兄弟,长得很像,你就当他是我,也可以的。他很爱你妈妈,一定比我和你爸爸,都疼你。”

老师说完拉了我的手拍了拍。眼前这个人,跟我的生父一模一样。原来他一直就当我是亲人一样对待,我虽然在老师家只住了几日,却真的感到了许久未有过的温暖。我记得他把我放在膝上,一边给我揉着伤,一边跟我说话,他把我搂在怀里,安静地听我哭泣,他在打我的时候,还会问我疼不疼,要不要轻些。

他说,我的生父是他的孪生哥哥,那应该跟他有着同样的样貌,却不知道是不是有着同样的性情?他会不会也像老师一样将我拢进怀里,让我靠着哭泣?他要是接我回去,他是根本不会打我,而是像父亲从前那样,将我宠到天上?还是会恨我破坏了他的家庭,让他生活变成一团糟?我不知道。我其实,是害怕的。我不是讨人喜欢的孩子,父亲不喜欢我,与我素不相识的他,又怎么会对我宠爱有加呢?

我不想出国,至少,不想现在就出国,更不想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带走。如同我不想成为父亲的累赘一样,我也不想成为那个男人的累赘。那么,要不要跟老师在一起呢?我不想做他的侄女,不想叫他三叔,我只是想做他的学生。这些太乱,太复杂,太难以接受了,我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父亲还是父亲,老师,还是老师。

“我不想出国去,我想暂时住在您家里。”我低了头回答,“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老师似乎也没觉得我讲条件有什么过分,一副我说出来他就答应的口气。

“我能还叫您老师么?这些事情太突然了,我一时接受不了。”

“当然可以。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是我班主任,我也一直叫他言老师的。”老师笑了笑,又拍拍我的肩膀。

“我……爸他,还好吧。”其实,我想问,父亲他去哪里了?父亲为什么不来找我?父亲为什么就这样不要我了?但我说不出口,问不出口,犹豫再三,便也只是这不温不火的一句。其实我心里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始终,还是放不下父亲的。

“这会儿会叫爸了?你刚才怎么说的?顾先生?断绝关系?你都断绝关系了,你爸还能怎么样?拿板子抽你逼你管他叫爸爸?他不好,找了你几天,没有消息,公司里有急事,去意大利了。临走拜托我一定要找到你,跟你说想找亲人没关系,他帮你找,想让他放弃监护权也没关系,他签了转让文件,让你一定别有压力,什么时候想他了,就给她打个电话。”

“爸……”我声音很轻,心里像刀绞一样。我知道自己这时胡闹,却也实在做不到在听到那样的消息之后,静默的转身,当做云烟浮尘,全不在意。我想要发泄,我想要逃开,我觉得自己受伤了,因此不顾一切发自本能的,刺伤了与我最亲近的人。我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若是能有选择,我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只一场盛大繁华的梦。

“影,给顾叔叔打个电话吧。”子衿在一旁,晃晃我的腿,轻声地劝着。说着便将手机打开,递了过来。

我有些茫然的接过来,在手中把玩,却不知道该不该播出那个号码。手指停在“1”的位置上。碰了碰按键,却还是将手缩回来握成了拳。就算打了电话,又能说什么呢?有些话注定只能藏在心里,无法挂在嘴上的。那么,真的让父亲一直误会着么?我用拇指指甲狠狠掐了食指一下,抬头看了言老师一眼,才握了手机,飞快地编了条短信:爸爸,我一切都好,切勿挂怀,顾影。

点了发送键之后,屏上出了一个小勾,我受惊一般的,用力按下那个红色的挂机按钮,不到两秒钟,便是一片漆黑。父亲在意大利,短信应该很久之后才能收到,这样手机已经关掉了,大概就免去了与他通话的尴尬了吧。我不知道说什么,真的不知道。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老师的话让我陡然一惊。现在就走?那我的烂摊子怎么办?我故作可怜地看着老师,央求着,“老师,您能否宽限几日啊,我们这房子租到月底,等到期了我再搬回您家里住不迟嘛。我这几日……还有事情。”虽然不知道这样含糊不清的解释是否能够搪塞过去,但若没有理由,老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吧,什么事儿?”老师颇有兴味儿地看着我,似乎只要刨根问底,就一定能够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其实,他如果真的一点点细问,我还真是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也许那藏了很久的我的“第二重身份”,也会被他直接挖掘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在这儿生活比较自由,环境也安静,我最近经常睡不着觉,老师家的卧室又是冲着马路的,夜里噪音太大,就更加难以入睡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胡扯到极致的理由,不过细想想却还真有三分真实,心下也不由得为自己的思路敏捷得意一小下。

老师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颇有道理,“好,你开学前可以在这儿住,但我也有要求,我要暂时住过来陪着你。”

我一时无语,不能同意,也不能不同意,老师在家里住着,我明天可如何半夜里溜出去?倒是子衿插了个话头,“言老师,您要是住过来,我住哪儿啊?这房子可是我跟顾影合租的,您不能硬把我赶出去吧。”

我登时直想将子衿抱住亲上一口,得友如此,吾复何求?一个感激的眼神递过去,那边也是一个得意的眼神递回来。却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老师沙发上一翘二郎腿,拍了拍柔软的垫子,随意地说:“不打紧的,你们平时怎么过的,还怎么过,我又不抢你俩的房间,睡沙发就行了。”

还没等我拒绝,老师就站起来,又拍了拍沙发的靠垫,对我说:“顾影,跪上来吧,咱们算一算刚才的帐。”又转向子衿,“我收拾她,你也要看么?”【此帖被在:35重新编辑】

“我收拾她,你也要看么?”

“言老师……”子衿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我的眼神逼退回去。我知道他想要给我求情,我也不想挨打,只是其一子衿求情不见得有什么作用,其二实在太过丢人了。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话说得太过分,一时逞了英雄,觉得不就是挨几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坦然地跪在沙发上,子衿见我如此,便也知道拗不过,转身进了房间,把门锁上了。

老师却很久都没有说话。我这才想到,老师可能原来并没有想到要在这里打我,板子也没有带过来,估计是在屋子里寻找趁手的“刑具”。我偷偷回过头看他,见他果然是四下寻找中,心中不禁暗暗祈祷,不要找到趁手的工具才好。结果我一眼便看到一个合适的:那是我买来用来提鞋的一个长柄的提鞋器,木质的,约有个六十来公分长,下头为了提鞋方便,做成扁平的弧形,两三指宽,虽然不及我家的板子那样骇人,若用来打人,看上去也很是趁手。当时看到只是觉得方便,穿鞋连弯腰都不用,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质地又好,于是就爽快地掏了腰包,上天作证,要是当时我能想到此物有此用处,倒贴我十万块,我也决不买。

我急忙把视线移开,却已然来不及了,老师也一眼看见了那稀罕物。几步走过去拎起来,又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见我看他,便问:“这玩意儿干什么的?还挺结实。”好像他真的很好奇一样。

我可怜兮兮地跪在沙发上,呶了呶嘴,“在鞋柜边上放着,还能是干什么的?提鞋的呗。”

“嗬,小丫头气性还不小,说吧,怎么错了,我等着你。”老师挥动那不知算是板子还是棍子的东西,给了我一下。我捂了屁股揉了揉,还真是疼啊。

“老师,您能不能上来就直接打啊,我知道错了,以后也会改的,不会再犯了,但每次都要说怎么错了,有点儿太难堪了。”老师此时的样子看着并不生气,我于是也有些得寸进尺,开始讨价还价起来。在父亲那里,只要说知道错了便好,父亲从不会迫我把心剖开,把那些念头一项一项罗列出来,他总是信我的,信我能够明辨是非,信我即使做错了,也只是一时之糊涂,打了,罚了,便不会再犯了。

“不行。你不说说自己哪里错了,错在哪儿了,我怎么能知道,你认识错误有多深刻?”老师说着,又给了我一下,即使穿着裤子,也疼得我全身一紧。“快说,不说我可打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不禁有些委屈,手捂着被打的地方,回头看着老师,“爸爸都不让我说怎么错了的。”说完了自己便后悔了,这话说得实在太欠揍,我要是言老师,定然不遗余力地将这个不知死活乱说话的丫头活活打死。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师的神情,见他不说话,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这才恍然意识到,老师和父亲的不同:即使我还是个孩子,父亲依然把我当成一个思想成熟的大人,明明我已经长大了,老师却依然当我是个孩子。

“你不用给我道歉,我也不是潞城,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怎么教育你,我说了算,别给我提潞城那套。他就是太信任你,我还不信任,要是想让我信任你,你先做出可以让我信任的样子来。”老师说得也不是很凶,但我却觉得,这几句话,分外沉重。重到失去了和老师讲条件的勇气,重到觉得屋顶渐渐压了下来,重到心里有什么地方狠狠地碎裂了。

臀上也好像要碎裂了一般,老师用侧面狠狠打在我的臀锋处,疼痛从肉至骨,穿透而来,我咬紧了唇,睁大了眼睛,才能止住立时便要溢出的泪水。

“对不起。”道歉,已经是我最习惯做的事情,但老师要求的,却不止是这个。反省是让人痛苦的,道歉却没有任何的难度。“我任性了。不但没有理解爸爸的难处,还在心里存了不敬之心,我逃出来,其实有怨恨的关系,虽然不怨他打我,但还是疼得要死,觉得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没有权利这样责打我。我也害怕,害怕爸爸突然间对我那样明显的关心是在同情我,迷惑我,害怕有一天听到他说他其实根本就讨厌我,因为我不是他的孩子,是……我不想自己受到伤害,无论是**上,还是心灵上,所以就离开了,觉得即使自己在外面再思念他,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可以想象他很担心,很着急,可以期待他会来找我,可以骗自己,虽然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但爸爸他还是爱我的。可我没有一刻想过他的感受,我太自私,以为钱还清了,债就能还清。我叫他顾先生,其实不是心里不当他是爸爸了,只是想说服自己下定离开他的决心,不想在他跟前碍眼而已。”

“啪!啪!啪!”三下,都打在臀腿之间的地方,全是侧面打的,所以响声不大,但疼得好像骨头都要断了,我全身僵硬,双腿止不住的抖动着,双手死死地抠住沙发的靠背,死死地咬住想要叫出声的嘴唇,喉咙间发出“嗯”的一声。我不知道这样挺着,他会不会打得更重,只是子衿在房里,若是我叫的太响,子衿也许会出来,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丢人的样子。

“你爸爸打你,你心生怨恨,也是正常的。”老师突然间像是善解人意了一般,“我不想让你怨恨他,他也不想被你怨恨,所以我们这么处理,打你的事儿,都归我来管,我反正不怕你恨,我们这么做,你拿着电话,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他那边该是中午,也没什么大事儿。你要么打电话给他道歉,要么我们两个就在这儿耗着,你要是不嫌疼,我也不嫌累。”

老师说着便将手机递给我,我当即决定不要跟手里拿着板子的人作对,我是个倔强的人,但绝不是傻子。可惜,身体却不听我的,手僵在靠背上,紧紧地抓着,怎么叶松不开,不要说接过手机来打电话,就算是抬起来都是奢望。“啪!”这一下甚是清脆,但竟然不那么疼了。应该是老师“仁慈”的换了宽的那面来打,老师是说话算数的,只要我不打电话,他大概会一直打下去。

“老师,您帮我拨号可以么,我手僵了,抬不起来。”平白多挨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一点儿委屈的,话说的便有了一丝怨气,竟然像是故意赌气一般。我以为这回就算手上不挨,屁股上也会惨遭一番荼毒,才能幸免。但老师竟然伸手过来,在我的小臂上按揉几下,又抓起我的手,轻轻从指间开始帮我揉搓,他的眼神很温柔,丝毫没有愠怒之意,我突然有种想要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些愤怒的冲动。于是动了动左手,能动了之后,又伸了右手出来,“呶,这只也不能动了。”

老师却笑得更开心了些,摇了摇头道,“到底还是个孩子。”我瞬间仿佛泄气了,觉得自己这做法的确幼稚得可笑,想要把手收回来,老师却依然抓着,又细细帮我揉起来。他的手指并非那种修长好看的,甚至还没有我的手指长。但是很瘦,瘦到指节有些微微的膨起来,拇指和食指指肚的地方有些细茧,大约是长久的教书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我怔怔地看他,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角,力图从他身上找出些和我共同的地方来。

“可以动了么?”老师又从兜里掏出电话,在我眼前晃了晃,“可以打了吧,你不打电话,我可打你了啊。”说着又挥起那长长的骇人凶器,我身子一颤,抓过电话,跪坐下来,一手紧紧抓住那根提鞋的木头,“老师别打,我这就打电话。”翻开手机的盖子,便播了父亲的号码。

老师笑着把那提鞋的木棍放回了远处,回来坐在了沙发上,电话便通了。电话那头响起的,又是那有些不熟悉的随意的语气,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谿,找到小影了吗?你哥打电话过来说在他们家的小区里看见了。我刚刚还收到她的短息,再打过去,手机就关机了。”

这儿居然是言医生的小区!唉,真是天要亡我。我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用老师的手机给父亲打电话了,听到父亲这种安然随意的声音,我总会不自觉的,感到些许嫉妒。“爸爸,是我,顾影。”我力图将声音放得平静,但早已凝在唇边的哽咽并不配合,只是六个字,就让许久的努力付之东流了。

“怎么哭了?言谿又打你了?”父亲的声音,却是不同往日里的温和,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从心里涌了出来,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我默默点点头,嘴里却说着,“没事儿,就是想您了。”

“爸爸前几天打重了,本来你言老师已经罚过你了,我就不该再打了,对不起,别怪爸爸,好吗?”父亲的声音很轻,信号也不是很好,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向我道歉。我心里的父亲,一直是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他居然也跟我说,对不起。我心里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子全都被我释放出来,一时间,我也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

“爸爸一直没告诉你亲生父亲是谁,是因为怕你担心,怕你受委屈。你从小心事就重,你妈妈也交代等你大了再告诉你,所以才一直瞒着,爸爸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能原谅我吗?”父亲一直说着,我好想叫他停下来,不要说了,让他能够回到从前那个严肃的,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的父亲,若是那样,也许我还可以怨他,但现在,只有深深的自责,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爸爸在意大利有很多事儿,可能很久都不能回去,就把你交给老师来管了,小影要听老师的话……大麻对身体不好,不要吸了……失眠太严重也别吃安眠药……没有食欲也不要一直饿着,对胃不好,身体也受不了……爸爸给你找了个心理医生,你每周去他那里,有什么不敢跟我说,不敢跟老师说的事情,总要找个人谈谈,心情才会好些……钢琴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不想学了也可以……高中学习忙了,不想帮爸爸处理公司里的杂事儿了,爸爸也不会迫你的……爸爸在米兰这边,给你买了几身漂亮的衣服,过几天大概就寄回去了……从前爸爸对你太严厉,以后不会了,别再一个人走了,好么?”

我的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安静而汹涌的夺眶而出。这样絮絮叨叨的父亲,让我无法抑制内心里的脆弱。他其实和我,也是一样的吧?他也会害怕,害怕我不爱他,害怕我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基因的纽带,而离开他么?可能自怨自艾得多了,有时候竟然忘了,他其实是那样好的一个父亲。他很用心地给我讲解公司里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拿出一份份精心整理出的案例教我各种各样的情形应该怎么处理,他在外工作不能回家,每天晚上总会打电话回来问我一天的情形,跟我道晚安,即使有时在地球的另一边,已然是深夜。有时他打了我,便自己一个人出去喝酒,直到夜里我睡着了,才会回来。我在这种不太明显的关爱之中,过了很多年,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出他的爱,只是不断地回想着那些被他打过之后的痛苦,一遍一遍品尝着,直到自己相信,他根本不爱我。

“爸,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我喃喃地说着,断断续续,接不成句子的话,却是我用尽全力表达的,最诚挚的歉意。泪水从嘴角滑入,咸涩的液体,那样温暖的,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我颤抖着,却被老师拥在了怀里。

电话打了很久,我一直在哭,父亲一直在说着些话,好像把几年之间我们落下的话都说了一样。最后是老师的电话没有电了,才挂断的。垃圾桶已经被我擦眼泪的纸巾堆得半满了,老师帮我擦干了泪水,又捏了捏我红红的鼻子,轻声地说,“傻孩子,你爸爸,一直都非常非常爱你。以后断绝关系的话,不许再说了。你不认我哥,可以,不认潞城,看我不打死你。”

我下意识地一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今晚是预演走程序,我没有去开会,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此帖被在:36重新编辑】

我其实并不懂赛车,我当时之所以在这个北京并不时兴的项目上下了血本,看重的,其实是它的前景。两年前,刚刚知道二环晚上偶尔几个爱飙车的年轻人相约赌赛,速度开到快得咋舌的地步,比之极限运动的刺激,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便知道,这项目在北京,定然能发展起来。

那时候,北京带着一种急促的态度进入了新的千年,每个人的心里几乎都是浮躁而压抑的。速度,大概是释放这些压力最好的途径。有钱有胆量的当然可以亲身上阵,但没那个本钱,或者惜命的,其实看看人家赛,也未尝不是种发泄。

我开的网站“驰掣”,最早,其实是卖这些地下赛车的视频的。视频是兄弟们开车录的,效果其实很一般,不要说跟F1那种正式赛事,就算是跟结婚礼车的录像,都是没法比的,然而,却带着一种黑暗里野性的喧嚣,让人深深沉醉。我小学时做过电视台的台长,对剪片子,虽然不是太得心应手,但最起码也做得,又买了了些软件的教程,像模像样地学了一阵,每次赛车之后,都会把视频剪辑成短片,传到网上,供人收费下载。

生意起初做得并不怎么好,这也是我预想到的。地下赛车毕竟是非法的,我却是想细水长流,不想被警察抓个现行。那时候北京还没有网警,我却做得十分小心谨慎,每天几乎分出十二分的心思来打理,代理服务器几乎几天一换,也并没花钱做过什么广告,因而网站也不是那么广为人知。当然,有心的人总还是能找到的。

三个月里,大概有2000人看过我们的视频。我并没赚到什么钱,却看到了来钱的希望,设赌。那时候地下车手不多,圈子很小,车也少得很,约摸也就五六个人,也包括阿笃,大家水平相差不多,车也没有改的很过分,加加减震换换刹车之类,车开得虽然也快,但远没到风驰电掣的水平。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在网上设赌的,比赛之前会给出几个车手的战绩和视频,大家可以任意观看,选出自己心仪的,填上车手的代号和金额。也有组合买法,赔率高些,运营的方式倒与赌马相差无几。

我为什么会做上这个,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父亲是做正经的传统生意的,公司还是个纳税大户,连偷税漏税都不太多。我每月可以支取的零花钱很多,父亲并不限制,就算我经常买些奢侈品也不会感到拮据。但也许是父亲管束之下的生活太过压抑,我在极限运动中找不到的那种心理上的刺激感,都能从经营这个小网站的日夜悬心中体会到。有自己的事业,是快乐的,即使这事业多么上不得台面,多么幼稚,多么危险,依然是快乐的。

我通过网上赌车赚到第一笔钱之后,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兴奋。20万,对于当时只有13岁的我来说,真的是个不小的数字。我以为自己会将母亲留下的钱全部赔进去,结果非但没有,还大赚了一笔。我开始踟蹰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钱越来越多,再做下去,万一被抓到了,我自己深陷其中,倒是小事,最多不过罚点儿钱,在少管所待上几年,万一扯出无辜的父亲来,要怎么收场呢?

沈叔叔那时和我关系很好,我便在再三犹豫之下,告诉了他我的“生意”。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从前是个律师,却不知为何离职不干,只做个小小的公证员,那时他真的是废寝忘食地帮我查资料,查案例,他说我的做法其实是很新潮的,中国还没有过网上赌博的先例,更不要说我这种未成年人设赌的先例了。他为我设计了很多钻法律空子的做法,甚至给了我让这种虚拟的赌赛走出网络的信心。又帮我回到家乡,把母亲留给我的房子也卖了,又换了不少钱,作为扩大生意的资本。

其实有了实际的场子,还是因为染了毒。其实这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阿笃和兄弟们,都相继沾上了,我算是最晚的。起初我让他们戒过,可根本不管用。他们不像我,平日里可以花父亲的。本来就是混日子的人,自然没什么收入来源,除了工作,便是我给的钱。有了毒这一项,他们日常的开销就拮据了不少,自然也会管我要钱,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为了养得起这些“爷”们,逼不得已,定要将规模扩大了。

在沈叔叔的提醒下,我又搭上了西城区的交通支队的副队长的线。贿赂副队长自然有些亏本儿,我搭上的却是他的情妇。这个小杨和我们极限溜冰队的张勇是同学,张勇虽然不跟我们一起搞赛车,但“赌车”却也时不时玩一玩。便把这层关系介绍给了阿笃,我觉得可以一用,便从这个小杨身上,打听到不少诸如周几查夜,周几临检,何时封路之类。花的钱也不多,她要求也不高,有时一件父亲买给我的衣服,便能从她嘴里知道很多有用的情报。

参加赛车的人越来越多。很多车手是从国外留学回来,见我们组织,便也跟着玩儿。另一些便如阿笃这样,本身便是修车或者改装的。第一部分人算是比较有钱的,有钱修车改车,却又没钱做真正的职业车手,便只能在街上跑跑过过干瘾。另一类其实更加拮据,主要还是自己做着这个生意,想借此拉拉客源之类。到了我初二的时候,北京这样的车手稀稀拉拉已经有了20来人了。我让阿笃用我给的钱开了个改装店,专门负责改装各式的车,也算给他们提供点儿技术支持。以此,也聚拢了一批爱改车飙车的。他们一干人等聚在一起,讨论的,多是车,几人一起,便凑成了个车队,队长不是阿笃,却是海龟。

海龟有个很正经的名字,叫王梓,我们却从来不这样叫他。顾名思义,海龟是个海归的,家境不算极好的,却也实在不错,和我相差不多。个字不高,人很瘦,脑袋却有点儿大,却是很像“小萝卜头”。开一辆国内不多见的奥迪TT,正经的跑车,却不那么张扬。二环是直道,海龟开的奇快,不减速,油门一脚到底,大有种不要命的态势。海龟人很不错,但英语很差,家里想法子给他送到了国外,他玩了一两年,没拿学位便回来了,说是听不懂老美说话。回来之后也没工作,在网上看到我们的网站就直接给我发了,说是要找录像里的车手挑战。我于是把阿笃介绍给他,两人一拍即和,成了哥们儿。

海龟很会改车,也许在国外飙车的经历让他有了各种新得,海龟便经常煞有介事的指导他们减震器应该用什么牌子的,挡泥板应该换成什么样的,那种轮胎的抓力比较强,车开得不漂,把车底的钢板换成铝的,好减轻车的重量……

我和海龟见面次数不多,多半是在改装店见到的,他并不知道我是“驰掣”的“老板”,只知道我是阿笃的一个小妹妹,我们却十分谈得来。自从我们开了现场的赌局,海龟也会赌,一般都是赌自己赢。赌得也不大,因为他也不是常赢。他的车好,胆子大,赢面确实不错,可惜他控制有些欠缺,每每路况一般的时候,便有些超不过去了。

这趟的赛事,海龟也是参加的。赔率3.2,不算是高的,因为赛事定在夜里一点十分,二环的路况不错,所以他的赢面也大。阿笃因为要统管,便不再出车,队里另一个大热门,小木头,倒是要出车的。一共二十七个车手,我大部分都没见过面,手里的资料却是相当齐全的,每个人身体状态如何,车的状态如何,我都了如指掌,车手里只有海龟和陈路是赌的,别人倒只是玩车,没人交200块,赢了的,便能得到5400块的奖金,我一分不抽成,但观众们的世界,便几乎都是我的天下了。

赛事前夜我没有去,但晚上还是趁着老师睡着了,到阳台上打了电话,叮嘱了他们现场的资金一定不能乱,午夜下注开始,到比赛开始之前10分钟下注结束,之后资金立即转移,绝不留在现场。所有的资金分批在不同地点入账,下注的账目全部用商量好的代号记录,结算之后从现场带走,比赛结束之后利钱五百以下的当场兑换,大额的资金全部在第二天电汇入账户。账目核对由我亲自把关,现场在比赛结束之后立即撤离,不管是场子里还是相关人员身上,都不能携带毒品,也不留一点儿跟赌博有关系的证据,就算当场被人设路障截下来了,最多也是拘留几天,够不上刑事犯罪。

我打电话时,声音很轻,全不想,被隔壁的子衿听去了一半。我正准备开电脑,最后再确认一下网上下注开始。却听见阳台上,子衿轻声叫着:“影?影?”

我皱了皱眉,从阳台走出去。我和子衿的屋子,在阳台上是联通的,也算是一种特殊格局吧。本以为子衿已经睡着了,才小心的去阳台打电话,为的是不吵醒老师,却不想还是把子衿吵醒了。刚刚我声音很小,子衿应该没听到什么吧。我去开门,子衿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外,出口便是一句:“明天我掩护你。”【此帖被在:36重新编辑】

叶子衿可不是个乖孩子,不然我们也不会成为哥们儿。比如现在,他正开着自己的悍马驾着我名目张胆的在二环路上无照驾驶。子衿喜欢车,从前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子衿便常常买一些名车志之类的杂志。我那时常常看旅游杂志,他就开完笑说要买一辆悍马,带着我横穿塔克拉玛干,说完之后,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后来他还真讹来了一辆悍马,大大的排气管,浓浓的柴油味道,开起来有种轰鸣的感觉。虽然没有本儿,但子衿的车技还是不错,是叶启辉找人教的。学会了也不太禁止他开,子衿打篮球的,个字高,也不显得小,一般上路,只要不出问题,倒也真没人查他。

子衿是个聪明人,昨晚听了我的电话便猜出我要办个比赛,还要用这个比赛开个赌局。一时间却是兴奋居多。子衿长到这么大,还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当然,除了无照驾驶。虽然平时不算乖觉,在学校也偶尔翻翻墙逃逃课打打架什么的,但这样大胆而明显的犯罪,却是他从未想过的。他并没怪我没告诉他这些“地下生活”,而是拉着我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最后还冒出一句:“顾影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是不是黑社会老大啊?”搞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今天一早,子衿便回家取了车,带着我跑了,根本没惊动老师。我们两人趁着夜色,在二环上踩点儿,在鼓楼桥出发的地点处转了几圈,子衿一晚上都处于兴奋状态,直到听闻我还有个汽车改装店,更加羡慕不已,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些忘乎所以了,“影,你都是怎么想到的啊,我这么喜欢车,都没想到在这个上面赚一笔,最多想过以后去学汽车设计。你们的比赛对车手有什么要求没?我也想参加,回头让我爸给我买台跑车,我也去你的改装店改装改装,参加你们这个赛车,哈哈,影要给我走后门哦。”

“你看着点儿路!你连本儿都没有,还想赛车啊?不是给我找事儿呢嘛。等你啥时候十八了,我还没给人关进去,你要是想赛,我也不拦你。”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老师,突然看到我们两个都跑了,会不会担心?这样跑出来,也没有留下个字条之类的,再回去的时候,大概又要挨一顿打了吧?车上的位子并不甚软,坐在上面依然会有些生疼,我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很怕事情败露,很怕老师知道,更怕之后到来的那顿严惩。我知道现在停止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下注已经开始了,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讲信誉。我的手有些颤抖,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矮矮灌木,蓦地有些失神了。

“影?影?你在这二环路上,踩什么点儿啊?二环不是天天走嘛,还能一天就变了不成?”子衿打着方向盘超车,边问着我。

“哦,路面无所谓的,主要是看主路上有没有多安摄像头。原来二环主要的摄像头都在桥下红绿灯之类的地方,桥上很少有的,如果他们提前知道了赛事,摄像头在二环主路各处一定会多出来几个,方便测速搜集证据。虽然赛车都是不挂车牌的,但警察要是有了监控,在哪个地方待命,再设路障截车,赛事就完不成了。我来就是沿途看看,除了我原来标记出来的地方,还有哪里有多出来的摄像头,是不是有原先坏了的,在今天换了新的。要是我们的比赛被发觉了,总会在这些事上露出些端倪,不能不防吧?”我向窗外望着,二环过了一半,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极处容易赌车的地方都是原来的摄像头,没有换过新的,我却依然没有放下心来,细细想着还有哪里被我遗漏了,如何做才能在警察已经发觉的情况下把比赛完成。

“这也要看啊?二环开得快了,一圈儿也就十几分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子衿在车流中穿梭,驾驶技术算是一流了。我看了看他的表盘,提醒了一句,“注意,别超速。晚上你也跟我一起?”

“嗯,跟你一起。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吧。你这儿踩完点儿,还要做什么?”

“那晚上比赛之前再带我开一圈儿吧,我们那儿的人,知道我的不多,估计赛前也没什么心情带我再踩一次点儿,他们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做事情也不是很细,就算他们查过了,我还是想自己再确认一下,周围没有警队埋伏。上午就没什么事儿了,下午我要去见个人,你就别去了,把我送到东单那边,你去体育场找人打会儿球吧,完事儿了再来接我,行么?”主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我有些担心子衿被人拦下来,整个二环两个方向各走了一圈儿,便已经是上班的高峰,北二环上车速几乎要降到三十公里了。

“成,你看完了吧?咱们现在去哪里?肯定不能回去了,言谿绝不会让你再这样出来的。”

“回你家吧,你得吃点儿东西,睡上一会儿,我家的钥匙我已经留给父亲了。”

“好啊,”子衿说着便下了主路,又神秘地笑笑,“正好让你看看我新买的房子,就在学校西门对面,跟你离得也不远,从学校里穿过去,走十五分钟就到了。”

“子衿兄真是大手笔啊,还真买了一套啊,佩服佩服。”眼看着车出了二环,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就放松下来。从两年前知道他们这个赛车的事儿开始,我便一直关注着二环主路的摄像头,我曾经进交通队总控室参观过一次,甚至这些东西的厉害,二环主路一共25处安装了摄像头,主要是监视道路畅通情况的,真正制裁超速的,倒并不是很多,晚上路上也不会像香港或是美国,总有些值班的交警拿着测速器晃来晃去的,所以地下赛车才能在二环这种北京市的绝对中心路段发展起来。但这些摄像头,却总能清晰地记录路面每一刻发生的状况,我在赌,每一次的赛车,都是在赌,赌这一天,不会发生重大事故,带子不会被调出来看,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半夜里飞驰的汽车,其实不只是超速这样简单。我在脑中快速地回忆了一下一早上看到的各处摄像头,似乎没有新增,却依然没有放下心来,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若是他们不打算彻查,大可以多安几个摄像头吓唬吓唬我们,但若是真要一锅端了我们,一定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打草惊蛇的。

“行了,少说笑了。你伤怎么样了,还疼么?”子衿的话打乱了我脑中简单画就的那张二环路上摄像头的分布图,趁着红灯,回头来看我,眼神里的关切,不言自明。

“有点儿吧,青了几道,但没怎么肿起来,不压着,就不怎么疼。”

“那你还这样跑出来?不用给言谿打个电话?你再回去言谿估计又要打了,我看言谿还不如你爸呢,三天两头的打,以后在学校一举一动也被他看住了,就你在学校里那懒散的样子,真被他看到了,估计你就惨死了。”

“那有什么办法,今天估计是逃不过了,还好昨天打得不狠,今儿回去最多不过再挨一顿呗,今天的事儿完了之后,我就把场子交出去了。这样太危险,我也太累了。以后北京肯定查得越来越严,我上学也会越来越忙,赚头虽然大了,风险也跟着上来。我要是自己一个,担点儿风险没什么,主要怕连累了父亲。现在已经赚了一些了,大不了以后干点儿别的。”

“不做了?做生意哪有不犯法的,我爸的生意就不干净,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我好不容易知道你干了这么个有意思的事儿,还弄得不错,怎么就收手了?怪不得我爸常夸你手段高明,我原来想你也就帮顾叔叔干点儿杂事儿,就算很高明也看不出来啊,现在看来,果然让人佩服。你好不容易建立起自己的……”

子衿还没说完,我便打岔了,“你说什么?你爸夸我手段高明?我有什么手段了,就算有,他又怎么能知道?”

子衿一时也愣住了,大概是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竟没注意到,已经绿灯了,后面鸣笛不止,他才一脚油门,向前开去,眉间紧蹙,也是大惑不解。

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回头便问子衿,“沈立生这个名字,你有印象么?他是个公证员,以前是个商业律师。”

“沈立生?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但我爸之前的法律顾问,就是个姓沈的律师,原来到过我们家,我有个印象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意见不合,所以沈律师就离开了。我我爸才换了现在这个杨律师。”子衿自己似乎也猜到些什么,我只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子衿,你还记得这个人么?我下午要去见的,就是个沈律师。要不你跟我同去,我们也好印证一下心理的想法。如果确实,我们再考虑怎么办。我只是不理解,你爸为何要找人帮我做这些在他眼里如同小孩子游戏的生意,这有些不合道理啊。”

“其实没什么不合理,我爸不想把生意交给我,自然要替自己物色继承人,我妈喜欢你,他自然也希望以后你来接手他的生意。在他眼里,我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天天就知道玩儿,哪能跟你这样的实干家相比。”

“子衿不高兴了?你家的公司当然要你来继承啊,我一个外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让我做,我也做不来啊。下午跟我去见一下沈叔叔,问问清楚就好,我们别在这儿瞎猜了,好么?”

“要是我们两个以后在一起了,你做了他的儿媳,应该就能名正言顺了吧?”子衿没有回头看我,随意地说了这样一句。我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帖被在:36重新编辑】

一直到了子衿的新家,我们都没说过话。他专注地开着车,我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说实话,子衿这样的一番话,吓到我了。从前我们提到这些,都是当做玩笑的,他眼里话语里的笑意,我都能明晰地感到,但今天他语气中的淡然和随便,却像尖刺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从没有想象过,我的未来若真是与子衿联系在一起了,会是怎么样的。星辉置地,是个大公司,我也不得不承认,叶启辉作为一个商人,是很成功的,甚至比父亲要成功。他圆滑世故,治下有铁腕,政府有关系,我还怀疑他有不少的商业间谍,每次竞标,总能知道别家的标底。他做的很多事儿,都是父亲不想做,不屑做,但做了,总归是有益无害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欣赏他。做生意的,有几个是干净的?只要部署周密打点得当,收服人心,别像赖昌星那样犯了众怒,立足于合法,辅之以非法,也没什么了不起。

但父亲是坚决不允的,我一直觉得父亲是个少见的儒商,不为不义之财所动,诚信立身,仁义为本。父亲也喜欢做慈善,却不是那种一下捐很多钱的,而是那种有针对性的捐助,麻烦之至,但他却喜欢那种知道自己的钱的确用在慈善上的感觉。叶启辉也做慈善,却免不了作秀之嫌。一张巨额的支票开出去,还要搞个捐赠仪式,让人觉得假到极致。我却觉得,若是我,只怕会像叶启辉一样,毕竟这样是有利于名声,有利于生意的。

所以,我能理解叶启辉看重我的原因。我不是个好人,即使做商人,也定然不是儒商。他看透了我,为商必奸,只怕还是巨奸的特质。我们都认为父亲的做法迂腐,都有能为了利头不顾一切的潜质,这一点上,我们臭味相投。

但我不能继承他公司,无论如何都不能。子衿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从小到大一直陪伴我的人,他对我,甚至比父亲还要重要。我可以从任何人手中把这偌大的利益抢走,唯独他不行,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任何人倾家荡产,唯独他,不行。而跟子衿在一起,是我不能想象的,子衿帅气浪漫,有时又有些不羁的痞气,魅力十足,但我从心里,真的只把他当成哥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这样的我,根本不具备爱人的能力,我想要让他幸福,就像我相信,他也想要让我幸福一样。更重要的是,我担心叶启辉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为了将我培养成继承人而已。

“子衿,我不会接受叶启辉的施舍的,我也不想要他的公司,我们只要确定了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安排的,我就抽身走人,决不留恋,好么?再多的钱,再大的公司,在我眼里,都没有我们的友情重要。”我从后面拉住他的手,子衿的指尖濡湿冰凉,甚至有些颤抖。这样酸到我自己牙都要倒了的话,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说,也不需要说。子衿应该信我的啊,无论我多么唯利是图,也绝不会做出这样鸠占鹊巢的事来。

“影,我知道。”他没有回过头来,因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拉着我的手稍微攥紧了些,又牵着我走了几步,才回头笑着看我,“咱们先不想这个了,跟我去看看我的新房子,还有你的房间呢。”

这桩事情,后来也就再没提起,直到下午我们一起去东单,见沈立生。

我和子衿一起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我看到沈立生手里的调匙,滑落到杯中。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我就已经知道,他是子衿所说的,那个沈律师。

沈立生身上的衣着很是朴素,不是名牌的职业装,倒像是木樨园的批发市场里淘来的货色。料子一般至极,衬衣虽然是棉的,看上去却不透气。汗渍隐隐约约的渗透出来,看上去就不甚舒服。我公事化地笑笑,拉了子衿过来,殷勤地介绍着,“子衿,这位是沈立生律师,沈叔叔,这位是星辉置地叶董的公子,叶子衿,也是我的好朋友。”

子衿笑意盈盈得伸出右手,沈叔叔也亲切地笑了,手和子衿握在一起。“我们又见面了,”子衿松开手坐下,随意地说,“上次见到沈律师,还是在西山别墅,有个两三年了吧。听说您现在离开了星辉,不知在哪里高就啊?”

“叶公子说笑了,我离开星辉,就做了公证员,这工作虽然工资一般,但没什么压力,油水也不少,人也轻松很多。”沈立生看自己被揭穿了,似乎也并不慌乱,依然继续编着故事。

“沈叔叔,这两年你帮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学会了不少东西。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儿,所以也没考虑过,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为何会屈就帮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子。那套看我可怜之类的说辞,骗骗十二岁的我,还勉强算是雪中送炭,但如今我已经大了,不信您这套漏洞百出的话了。说实话,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之前也没防着你,要是你把我卖了,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不信你是来害我的,我倒更愿意觉得,你是受人所托,来帮我的,而这个托你之人,应该就是叶叔叔吧?”

“Cindy既然都猜出来了,为何不直接问我叶董的目的呢?”沈叔叔目光里有赞许之意,但并未看着我,而是看着子衿。

“我不想知道,因为无论叶叔叔目的是什么,我都不在乎。也请他不必想着拿着关于我的证据去要挟顾先生了,”子衿立刻回头看我,我心里一叹,却也没有办法,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掐了他一下,“顾先生与我并非父女关系,他已经放弃了我的监护权,远在意大利了。我也不再是他的法定唯一继承人,顾先生也不会做这种与虎谋皮的蠢事的,为了亲生女儿倒尚有可能,为了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只怕不会付出自己毕生心血的。”

沈叔叔脸色还是微微变了一下,却很快换上了笑容,“Cindy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好像叶董和我是专门图谋你家延华建材一样。这全是你猜测而已,其实叶董是因为夫人喜欢你,所以想让我在你身边帮忙,以后你跟公子结婚了,也好接手公司里的事务。”

“沈叔叔,你现在可是当着星辉少东家的面这样说的,”我冲子衿笑了笑,“叶子衿是叶董的独子,理应是星辉的继承人,星辉的事务关我屁事儿,我跟他叶子衿订婚了还是恋爱了,你这么说出来,就不怕子衿多想么?”

“这……Cindy,你跟叶公子是朋友,应该也了解他,他亲口跟叶董说不要公司的,这才逼得叶董找你来代替。这两年我跟着你,一方面是叶董让我成为你的左右手,一方面也是他考验你是否够资格接手星辉。”沈立生依然很镇定,但眼神已经开始闪烁了。

考验?如果沈立生说的是真的,这整个事件是叶启辉的一道试题,那么今晚的赛事,就不会那么简单。叶启辉定然会把这个消息卖给警方来检验我是否能够躲开追捕。如果我被抓了,被人出卖了,我们的家底被一锅端了,那我就是个残次品,叶启辉就会用他手上掌握的我的犯罪证据要挟父亲,让他低价收购延华建材,如此也不枉了他两年来的辛苦经营,或者干脆把证据交给警方,父亲是我的监护人,一定会被我连累,也许是牵连入狱,也许是巨额罚款,毕竟是设赌,而且盈利不少,虽然我没成年,不会有太大影响,但父亲和公司不同。尤其按父亲的性子,很有可能自己把罪名一力承担下来,大不了揍我一顿罢了。

如果我成功了,大约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延华也不会急着收购,他会慢慢的从幕后走出,用手里掌握的证据要挟我,一步步收购父亲的公司,然后再让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经营公司的奴隶。这样子衿能够安心地当着他的公司董事,我却要每天拼死拼活的帮他赚钱,叶启辉是算准了,我不会图谋子衿的东西么?用心果然不是一般的险恶。为今之计,只能先唬住沈叔叔,让他告诉我我的计划他出卖了多少,罪证那些掌握在叶启辉手里,先度过今晚这一关,再想办法销毁叶启辉手里的证据。

“沈叔叔,他这番说辞,你真的相信么?不要说您,就是我一个小孩子,听了都存三分疑虑。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商的更是如此。我一个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就算能入得了他叶董的法眼,最多不过算是奇货可居罢了。他手里攥了我的证据,第一可以拿来要挟顾先生,第二也可以送到警局,无论是那种,他都已经视延华为囊中之物了吧?你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如果我是叶董,定然不会留你。第一条路,如果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这就是宗商业敲诈,第二条路,如果你如实招供,顾先生对此事丝毫不之情,顾先生和延华也不会受到连累。所以唯一能保证成功的方法,就是……”我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沈立生和子衿都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地恐惧。

“沈叔叔,您应该跟过叶董挺长时间的吧,总该知道他的手段,让一个人从这世界上消失,其实并不是很困难吧?请您实话告诉我,几天晚上的我的计划,是不是已经全盘被出卖了?晚上参加的人里,有几个条子?”【此帖被在:37重新编辑】

走出咖啡厅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父亲打电话,子衿的车里,他坐在边上看着我,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电话接通之后,是父亲有些沙哑的声音。尽管心里稍微担心了一下,却也没有过多的问候。

“爸,我收到可靠消息,星辉置地的叶叔叔想要低价收购延华,您最近提高警惕,最好资金回笼,做好反收购的准备,防患于未然。”

“这我知道,我已经在准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些惊讶,却故不上考虑父亲的消息来源,接着说,“您先别问我,还有,叶叔叔一定会用手上一些关于我的东西作交换,骗取您手中的股份,请您一定要坚定地说已经做过亲子鉴定,我们并非父女,您已经放弃我的全部监护权利,将其转让给我的直系亲属。我的一切都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他手上有什么?”父亲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疑惑了。

“无论给您看什么,您都拒绝交易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可以么?”父亲没有说话,像是在迟疑,我便接着说下去,“我犯了个很大的错儿,您怎么罚我都行,只是求您,别为了我做任何让步,爸,女儿这么多年,从没求过您什么,现在求求您,答应我,可以么?”

“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儿?”父亲的声音是严厉而坚决的。

“求您了!”我没有说,只是重复着乞求的话语,如果父亲做好准备,我即使不赢,也不会输的。

“你没有贩毒吧?”父亲声音变得小了些,似乎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真的如此。

“没有!求您答应我吧,可以么?”

“好。”听到这一个字,我的心顿时放下来。挂了电话,深深吸了口气,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子衿。心里想的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想到的事情:子衿和这整件事情有没有干系?我能不能信任他?叶启辉和我之间,他会选谁?我该怎么做才能确保子衿站在我这边呢?

“你这么信任我?”子衿倒是先把我心里的疑虑提出来了,他总是这样体贴,体贴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爸想收购你家的公司,利用沈律师拿到对你不利的证据来要挟你,你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该跟我在一起吧。”

“我相信你。即使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出卖我,你叶子衿也不会。”我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几分真心,但我必须说,即使这不是真的,即使我心里自己也完全不相信,我也必须骗过自己,叶子衿不会将我出卖给他的父亲。

“谢谢。我不知道我爸的全盘计划,但他说过让我跟你出去的时候,想办法……”子衿顿了顿,没有说话,却又还是接了下去,“跟你一起睡。”

我咯咯咯地笑起来,他叶启辉当我是什么人,传统中国妇女么?失了身就失了终身?我看着子衿,拉过他的手,“亲爱的,你之前怎么不说?”

他看我笑了,却有些手足无措,“之前怕你误会,我以为我爸也跟我妈一样无聊,只是想了个过激的方法让我追到你。我没跟你说,是……怕你误会。现在想起来……我爸虽然平时就不那么正大光明,但这次的手段也太阴狠了吧?”

“你也觉得?那我给他打电话,也会算计算计他,你可别不高兴。好么?”

子衿先是松开我的手,又拉了起来,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的,攻敌之不得不守嘛。你也是迫不得已。”

我一边拨着叶启辉的手机号,一边笑着,“谁说咱们子衿大少爷不会做生意,这不是精明着呢嘛。”

电话通了,那边是叶启辉公事般的语气。

“叶董啊,我是顾影,打扰您工作了。”叶启辉应承了一声,我便接下去说,“我打电话过来,就是告诉您一声,您知心的沈律师已经把你卖了,他的剩余价值我是榨干了,您想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我反正不操心了。您想用手头的证据把我送少管所待几年,我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顾影啊,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叶启辉在电话里依然装着傻。

“您也不必太担心了,依着我的道行,绝不可能反过来把您算计一通的,我这是困兽之斗,但求自保而已。”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影,你把沈立生出卖我爸的事儿告诉他,沈立生还能活么?”子衿有些担心地皱皱眉,“要不是他,咱么也不知道这整个计划哪里出问题了啊。”

“呵呵,别担心,他不会死的。”我伸出另一只手帮子衿打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你爸一定知道,沈立生若是死了,我有足够的证据指证是他派人杀的,所以大概不会动手。最起码,我还能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不会动手的。子衿,你爸在中关村那边,是不是有个项目?我记得有一处商住两用的房子,是临四环的,对吧?你去,能把顶层的那个大宴会厅借来么?”

“可以啊。你要用来干什么?”子衿皱着眉,一脸迷惑。

“这样,我们现在赶过去,先把钥匙拿到手,我找人联系厨师,赶紧采办材料,我要在你爸爸新项目的顶楼,办一个宴会,宴请来观看比赛的宾客。子衿,参加的很多人,你都是认识的,有做房地产的,也有些合资和外企的高层,很多都是国外回来的,可以帮我招呼一下么?”

“怪不得我爸说你手段高明,你这样栽到他头上,他今晚无论如何也害不了你了。最多把那几个超速的抓起来开个罚单。成,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我就假充一回这幕后的老板,你要不要给我介绍下具体情况啊?”

“不用,就说些场面话就行,谈谈你杂志上看的那种跑车经验,什么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之类了,关于投注的介绍我已经找人印了册子,会场里会发的。你要是想看,到时候看看就行。不过,你这么帮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能贪天之功为己有,把这幕后的老板位置都拿下,就算有什么麻烦,也值当的了。不过,你拿什么来酬谢我啊?”

“呦,帮朋友忙还要酬谢啊。这样好了,我卖你个人情,夏奕打电话跟我说,她们已经准备好成立一个学生社团,叫悠悠我心,负责学校篮球队的后援和宣传工作。你想办法解决一下吧,团委还没批,不过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回头纳新的时候,把你的照片发得满世界都是,看你以后怎么在学校里做人。”

“靠,这帮女人不是逼着我转学呢嘛,还‘悠悠我心’,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这名儿谁起的啊?”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起的,本来想有这么个东西能足足笑你三五年了,谁知道你要帮我这么个大忙,我索性就出卖点儿自己未来的快乐,来求自己今日的平安吧。”说着掩着嘴笑了起来,子衿在旁边一副苦笑的样子,把钥匙往车上一插,一拍方向盘,叹了口气,“我这辈子算是败给你了,走吧,再不去来不及了。”

我又咯咯地笑了会儿,才平复了心情,马上给阿笃打了电话交代了各种事情,宴会可以让大夯来办,他爸就是高级厨师,应该有不少的门路,别心疼钱,怎么豪华怎么来。整个现场的地点全部转移到中关村,时间提前到晚上十一点半,车手全部通知到位,比赛路线换为四环一圈,他们赛前可以根据情况换车。比赛结束之后立即疏散,不要停下,疏散路线由小廖来安排。所有五千块以下的单子一概不收,全部用现金支票,车手里混了一个警察,这人本身车子就不是改装车,就不必通知他了,告诉他还是两点钟到鼓楼去,宴会十点开始,车手要是想参加也可以一起来,尤其是海龟,让他一定要过来……

各种事情交代了得有二十分钟,说得子衿在一边儿直笑。挂了电话,子衿才说,“从前你当班长的时候,怎么从没觉得你这么事儿的,现在什么的都管啊。什么人干什么事儿,倒是安排得头头是道。”

“切,我那时候是无为而治,咱班里人多自觉啊,能跟我这帮乌合之众比么?要是都像你这样聪明,我也省事儿多。”我攥着电话,心里念头急转,想着有什么遗漏。

“知道你厉害,胡扯最厉害,还无为而治呢,咱们快到了,你倒是想想,要是今晚宴会的时候,我爸来了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要是他真的来了呢?我闭了眼睛,心里想着,若我是叶启辉,会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应对我的各种变化。算尽了各种可能,始终觉得,他不可能来,却还是想好了应对之策,给喻阿姨打了电话,撺掇她打电话给叶启辉,让他趁着没事儿去看看她。

身旁的子衿笑着指指我,“你倒是把我全家都算计了一遍。”

“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我们两人拿了7号楼顶层宴会厅的钥匙,相视而笑。【此帖被在:37重新编辑】

夜幕,渐渐降下来,所有的步骤,都按部就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我站在小区的院子里望着天色,红日西沉,映红了半边天空。真是美景啊,今日正是处暑,又是十五月朗之日,晚上,应该也是一片沉静如水的夜色吧。只盼着喧嚣去尽,今晚,不要有什么大事才好。成,则可功成身退,金盆洗手,证据销毁殆尽,从此再不染赌;败,则会牵连亲友,陷身囹圄,令名毁于一旦,以致万劫不复。看,说了不再赌,但人生何日不赌,何时不赌?我今天种种决定,都是在赌,赌子衿会帮我,赌父亲会信我,赌叶启辉不敢轻进,赌喻阿姨能不负所托,一招棋错,也许就满盘皆输。

也许,在知晓了这一切已经被出卖的一刻,我应该果断放弃的,网上已经下注的客户钱财赔付10%,再发回去。自己赔一点儿钱,以求平安,也能保父亲不会陷入被动,但我还是下定决心,以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无法转圜,即使冒着奇险,也要把这筹划了足足三个月之久的事情促成,即使,利头已经不如事先预想那样大了,风险却成倍地翻长上来,我也还是不惜一切地将自己所有的亲人朋友一并压上赌桌,来证明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会被叶启辉乘虚而入,骗的团团转的小姑娘。这,是我的任性,也是我的执念。

正想着,倏地有人从后面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阿笃来了。他拿了一本册子,印刷很精致,全黑的封面之中一架银色的跑车拖着残影而出,驰掣二字如闪电一样耀眼。这是我熬夜设计几日的成果,不算是出众,却因为是自己的成果,而倍感欢欣。我抚着这个册子,心里有些惆怅,明天,无论事成事败,这一切,大概就都与我无干了。

册子里是些车手的爱车和简单介绍,我仔细地翻阅一遍,内容本来就是我拟就的,排版,设计,无一不是我亲力亲为,我却依然不放心,定然要亲自过目一遍。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事事亲为,又不出面,很是麻烦,但在这种繁琐和操劳之中,也渐渐有了感情。本来觉得不是自己的心头所好,抛弃了也不可惜,如今看着这精美的册子,两年之间的辛苦辗转殚精竭虑历历在目,如同自己花了所有的心血,养成一个孩童,本不是亲生的,以为送他远去,不会有什么不舍,却在临别之际,徒然生出几分惜别之意来。

“笃哥,今天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会不会怪我?”我回头冲阿笃笑笑,自己都觉得这笑容中着实掺了几分愁苦和无奈。

“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出事儿了,怎么可能怪你,别多想了,今天这计划,万无一失。”阿笃正如他的名字那样笃定的,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万无一失?今天早上,我还觉得自己原来的计划万无一失呢,下午就发现自己被卖给警局了。也别说什么万无一失了,咱们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我现在理解为何做生意的,混江湖的,都信个天数,拜着关公。实在是能依托的东西太少,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喟然感叹着,“Alex你们都安排好了吧,今晚的宴会,都交给他,他虽然没跟大家见过,是生面孔,好在也像个样子。我自己出面,其实倒不如他能镇得住场子。”Alex,是子衿的名字,这样的场合,我们都习惯用这些不为人知的英文名,一来不算欺人,二来也不至于累及家里。比如,阿笃一直不知道我叫顾影,Cindy,或者C,才是我在这群人中的代号。

“嗯,Alex人挺好,在楼上跟兄弟们聊天,好像也挺投缘的。”阿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兀自笑笑,也是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

“找个人看住他,别让他打电话上网什么的,跟外界联系一律切断。”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如刀绞。眼里都是他的样子,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这……不至于吧?”阿笃似乎有些疑惑。

“按我说的做吧,这计划之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大概就是他了。”我叹了口气,头一下子疼得快要裂开一样。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册子还给阿笃,道,“笃哥,今天这桩大买卖做完,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上高中了,课程紧了,怕腾不出时间了。”我的语气有些颓然,这其实早已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一夜之间,让我割舍,不要说那些一手建立起来的系统和人脉,单是这些兄弟们,就让我放心不下。

“什么?你不是,不回去了么?”阿笃突然间异常吃惊。

“其实有我与没我,没什么大的分别,我平时不也不经常管么?你们每次不也弄得好好的,继续就行了。这次赚下的钱,兄弟们分分吧,我也不需要了。你也说说他们,毒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生意更是危险,要做起来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有武力依托,最好,还是不要做了。在北京混这口饭,不容易。”

他像是在考虑什么,并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

“投在改装店的钱,我不会收回来的,那儿都是你的了,也相信你能经营得越来越好的。改车可以,不过我还是觉得要听海龟的,NOS不要轻易装,太危险。咱们玩,虽然都是赌命的,却也最是惜命。”我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自己就要死了,一件一件的交代后事。想想大概也对,从此以后,我的另一半就要消隐在这夜色里了,从此我只是那个学校里光鲜的顾影,不会再有独揽一面、指挥若定的Cindy了。

“哼,”阿笃冷笑一声,“你这算什么?辞行么?”说完,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连一个让我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给。我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声:“兄弟们,永别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七月流火,天气果然已经不那么炎热了,傍晚的徐风,竟然激起了一丝寒意。臀上的伤还是痛的,我看四下无人,偷偷的揉了揉,又想起了老师,他也真是狠心,唉,不知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会不会也如此暴力?

安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揉着太阳穴,享受着这大战来临之前的安宁,却是个麻烦的人打电话过来了。这人,是海龟。他非要问我,今晚去不去阿笃的宴会,呵呵,这被蒙在鼓里的傻家伙,一直都不知道其实那是我办的宴会。

“你一起来嘛,他说很豪华的,高档次的,不是你看不上那种。我这就要过去了,你在哪儿,我接你去。”一边说着,一边能听到耳边轮胎打滑的刺啦刺啦的声音。

“你开车呢,别打电话不行么?”我先是骂了一句,我与海龟之间其实是很熟的,说话也不太注意他比我大很多,全是当成朋友一般。“我在中关村这边,学琴呢,能走得开再说罢。”说谎自然要三分真,七分假,万一他来的时候看见我起了疑心,我也好搪塞。

“宴会刚好就是在中关村诶,你上完课一定要来啊,话说,我有天在街上看见你照片儿了,你离家出走了?告示在我们这儿可贴的到处都是,还有片儿警过来问呢。我一想,你要是从家里跑出来了,一定不想给人找回去,就说不认识你,呵呵,够意思吧?”海龟依然忘我地讲着电话,全不顾我的劝阻。

“谁不知道你海龟最讲义气啊,成了成了,赶紧挂了吧,回头你再撞了,就什么宴会也参加不上了。”我调笑着他,丝毫没有顾忌。原来父亲还曾经报警了,也难为他了,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一定得诚心向父亲道歉才行。

“呸呸呸,我今儿晚上还有比赛呢,别咒我啊,你什么号码,我先去给你买套小晚装再去,免得你到时候没有衣服穿。”他这人就是厚脸皮,丝毫不管我说的开车不能打电话一类的忠言,反而总爱顾左右而言他的胡扯。

“你成心寒颤我,是吧?我还没发育呢,你就拣瘦的买吧,鞋欧码37号的,都买黑的就行了,省的颜色不好看,回头我给你钱。”我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应承着。

“呵呵,记下啦,钱就算了吧。完事儿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说完,还作势隔空吻了我一下,才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戛然而止的声音想着,大概,这也是最后一次跟海龟通话了吧。

一时怅然,却收到一个短信。是我雇佣的私家侦探,内容很简单:“C,一切用具准备停当,照片和录音到时候怎么给你?”

我想了想,回复了一个邮箱,又加上一句:“行动一定要隐秘,切切。”然后连同那个发来的短信一起,全部删掉了。

这才是这宴会的重点,与会的所有人参加赌博的证据,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尤其是,叶子衿。【此帖被在:37重新编辑】

其实行事已经至这一步,我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事必躬亲,步步谨慎,我不是天生的奇才,没有那种过目不忘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不是天生的商人,没有那种亲族不问唯利是图的狠心,更不是天生的领导者,没有那样让智勇之人皆精诚效力的风度气度。我其实只是个高中生,再骄傲,再成熟,也只是个孩子,这些我都知道,都明白。我从不高看自己,我深知自己不是老奸巨猾的叶启辉的对手,不是这首善之地诸多经验丰富的交警的对手,所以不惜冒着跟子衿结下误会,不惜临时更换比赛地点,不惜深入敌人后方,不惜改变交易规则,在赛前想破脑袋,费尽心机,做足一切可以做的准备,用尽一切可以用的心思。纵然如此,若说安然度过今晚,我也只有三成把握。

我不是那种傲到天上去的人,也不是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全看不到别人的人,我只是有些固执,有些着急,性子里有些不服输罢了。真到夜幕降下来时,我已经手脚冰凉,大汗淋漓了。脑中一遍遍的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叶启辉找有小区的管理人员来收这屋子怎么办?叶子衿要是与我不是一心临时变卦怎么办?要是发出的帖子邀来的“豪客”们不愿来此怎么办?临时出现巡查的警力怎么办?下注时有人不按规矩,想偷拍证据怎么办?车手们要是比赛时争抢出了事故怎么办?这群人要是不慎被警察抓走怎么办?二环的警力发现苗头不对即使转向怎么办?……

一项一项,如何应对,如何撤离,如何断后,我都在心中过电一样的想着。不多时,便已经浑身发抖,力不能支了,却想到我若是不在,有各种情况大家无法应对,倒是出了状况,如何能救?这才勉强支撑起有些疲惫的身体。我昨晚并没有睡觉,上午在子衿家中也一直在处理今晚变故的事务,安排侦探,拟定线路,初定晚上的各处变动安排,预定赛道各处的摄像,都是趁着上午子衿睡着时做的。因为戒毒,我一直没有食欲,失眠得厉害,身体本来就透支过度,在加上今天头脑根本没有片刻休息,我此时仍然能醒着,其实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但我仍然不能停下,我的大脑只要停止了思虑,我的心,就片刻也平静不下来。然而一切却全非我所料,事情顺利得让我无法置信。

晚间十点的时候,宴会开始,我邀请过来的那些或对赛车、或对赌博有些狂热之情的中青年“豪客”们,都纷纷驾着私车而来。这样的宴会,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办,前几次是在工体外的酒吧包场,这一次,干脆搬到这赛道顶端,从空中便可以看到赛事的开始和结束,五处四环的复杂路段已经找人在最合适的时候驾转播车驶至,只拍摄转播三十秒就立即撤退,全路段的现场直播做不到,但这分路段的一小段直播,也能及时传到宴会大厅去。这本就是我熟悉的技术,拍摄转播之类电视台的杂事儿,我全是跟学校电视台的摄像老师学的,但因为我学的时候十分有心,所以应用推广起来也就驾轻就熟。

网上下注不限最小金额,但现场下注的最小金额已经被我限定在5000块之上。第一,因为小赌本的本来赚头就不大,这5000块,对很多人来说虽然很多,但对今晚我请来的人,却是九牛一毛,如同儿戏,就算对我和子衿这样的孩子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父亲买一身西装,有时都要十万出头,不会吝惜这些小钱。第二,这提升下注今额也能严防一些公安的人混进来,普通人赌,不会一把买5000这样一个大数,也就打消了投注之念,生意人若要赌,底线设在5000,不拿出一万两万,自己都有些说不过去,反正他们每晚打麻将也差不离,这种好似赌马样的赌法,有些人都是十几万地下注的,只有警察的人,要拿公费,时间来不及批示,所以不好多挥霍,投注定然是刚好,以免这钱以后追不回来了,还要自己掏腰包。第三,5000以上就不好携带现金了,这些“豪客”也不方便带如此多现金前来,赌场有成规,不出现金,就只有不具名的现金支票,这种支票容易兑换,而且比现金容易转移得多,就算出了事儿,带着逃跑也绝不会成为累赘。

我就藏身在宴会厅楼下的一间没有买出的房间里,灯火在四环两侧照得通明,四环上的车龙稀稀疏疏地行进着,渐渐也就接不成队了,我看看表,下注已经开始半个钟头了,不知道情况如何呢?我听着楼上鼎沸的人声,看着窗外祥和的灯火,却仍旧静不下心来。看来,即使不是因为父亲,我也要抽身而退了,我太浮躁,做这样的事情,不适合我,就算今天侥幸成功了,以后也断然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刚想着,就是一条短信发来:60万。没有旁的,只是这样一个数字。半个小时,已经有这样的数字,算是不俗了。他们敢下如此重注,跟子衿在此处也不无关系。原来只是个幕后之人操控的小局,一夜之间得知竟然是星辉在幕后,便也去了心中隐忧,大胆地投注起来。开局只有半小时,就已经有这样的数字,现场投注果然不是网上这样的小局面能够比拟的。我删了短信,看了看膝上的本子,里面网上投注的数字5秒一刷,却始终停在5万之上,似乎再不能上升了一般。我关了页面,清空浏览历史,合上电脑,接着闭目思索着,周围是一片黑暗,我不开灯,是因为不能让人发现我的动向,楼上的他们都在明处,总要有人在暗处的,不然,只能是陷入一片被动。

海龟的电话和短信还是不间断的纷涌而来,不知这人是不是鬼上身了,这马上要比赛了,他还联系我做什么?我不胜其烦地将他拖进了“黑名单”里,皱了皱眉,两手都揉着太阳穴,不禁暴躁起来:这疼痛还有完没完?就不能消停会儿!我不由得攥紧拳头,狠狠两拳,砸在自己头上。虽然甚是疼痛,脑中那木木地钝痛被这拳头打来的锐痛一冲,神志竟然清明了些,我急喘了几口气,拿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立即转移。然后又阖上眼睛,细想着今晚和明晚交代下去的善后工作还有什么思虑不周的地方。

时间就在我不断地试图静下心来凝神思索之中悄然流逝,下注的整个过程,顺利地让我心神不定,我疑神疑鬼,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最后把支票都收拢在怀里的时候,才有些安下心来。几百万的支票,被我放在身上。我穿着专门缝制的裙子,在一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有个隐秘的口袋,可以将支票夹整个放进去,贴身携带,这钱交给别人,我自然是不放心的,很怕哪个人贪念心起,将钱携带私逃,所以每次有稍大些的赌局,我都会亲自来取收上来的赌金,因而特意设计了这个裙子。我是个小女孩,如果不是过关,根本不会被搜身,也不太会被人重视,所以也好应对。

我去洗手间中将支票夹藏好,我近日来瘦了很多,这次夹子虽然厚些,却也藏得十分妥帖,我对着镜子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又学着搜身的手法将自己检查一遍,触手或是柔软的身体,或是嶙峋的瘦骨,摸不到异样。顿时定了定心神,趁着夜色,从这楼中出去了,是非之地,还是在远处看顾比较好,免得回头他们成了目标,我也溜之不及。

从楼中出来,便是小区的围栏,隔着就能望到四环,大概六七百米之外,能看到许多车泊在一起,他们是分批来的。而且来时走的多是小路,很少有从环路上直接过来的,北京现在改装车不多,我不想让交警们通过“电子眼”追踪到我的车手们齐聚在此,因此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他们多在为大赛做着最后的整备,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二十,我向来有提前开场的习惯,远远看那边大多车手都闲下来,拿出手机,发了个“Go”,这是开始号令,四环上车辆已经很少,开始比赛,也不会引起什么大的骚动了。

号令一发,我将手机拿出来,清空了里面所有信息,关机之后,又将电话卡取出,用手绢擦擦上边的指纹,用包里的剪刀剪成碎片,扔到临近的草丛里。又拿出另外一张电话卡,装了进去,开了机。立时就听到耳畔轰鸣之声大起,原来十几辆赛车发动之前的响声,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啊。

我不由得向上望一眼,宴会厅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那里是热闹的,他们言笑着,戏谈着,享用美食,品尝醇酒,居高临下,有种让人艳羡的不真实。我内心里其实也是希望能跟他们一起的,希望能在人前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但我知道,这不现实。突然心下不由得一阵凄凉,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十几辆改装赛车在我疏神之间,风驰电掣一般,各色的掠影,倏忽之间,从眼前如电闪雷鸣般驰骋而过。四环这种路面,怕是能跑到一百八两百左右了吧?一辆白色的高尔夫似乎冲在最前,我向远处望去,忽然一时眩晕,立时人事不知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很多人围在中间,有人在掐着我的人中,我不在地上,却在一辆车上。我睁开眼睛,明晃晃的警徽晃得我身体一颤,这是警车?我被抓起来了?

我揉揉眼睛,他们都是一副欣喜的样子,我感到身上的支票夹还在,手上也没有被戴上手铐,我定了心神,才想起自己刚刚晕倒了。听这警车似乎也没有打开警笛,身边一个中年警官笑着问我,“顾影,醒了?”我点点头,冲他笑笑,他又转向司机,“成了成了,不用去医院了,收队。”

我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惊。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赛车结束了么?会场情况怎么样?种种疑问悬在心头,让我一时失措。

那中年警察又回身跟我说,“小姑娘,你爸找了你好久了,我们现在送你回家。你叔叔在家里等着你呢。啧,啧,看你这小脸儿瘦的,比照片上瘦了好多,离家出走不容易吧?你爸也跟我们承认错误了,说不该打你,你也别记恨他,你回家去,他指不定多高兴呢……”老警察絮絮叨叨不停,让我哭笑不得。

“唉,怎么四环也有飙车的了啊。”司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向窗外一看,原来是车手们已经回程了,先头的一辆高尔夫已经从四环下来,向旁边的小路拐过去了。看来,一切都还顺利吧。

我想到了一切,却怎么也想象不到,大家都安全,只有我要被一队警察挟持着,押送回家了。在家等着我的叔叔,应该就是言老师吧。一天之内又是音讯全无,他定然已经气疯了,屁股上的旧伤依然疼着,却不免又要添上新伤了吧。【此帖被在:38重新编辑】

来发第二卷《师生情谊》,共三十章。外加番外一篇。【此帖被在:22重新编辑】

警车是直接开到知春里,我自己的家中的。晚上路况好,中关村离着也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我在路上坐直了身子,跟警察叔叔随口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紧张,不能让他们发现我身上的支票,所以我要从容,要表现出回家的无奈。那一瞬间,我似乎发现,自己还是很有演戏的天赋的,唉,玩儿赌博不成,也许我以后应该去玩儿诈骗?

警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小区的保安很奇怪地探头打量着,午夜时分,正是他们呢快要交班儿的时候,我在这儿住了很久,他们大多认识我,看我被一票警察带着,都伸头探脑的,有几个跟我相熟的,还在说着,“小影啊,终于回家啦。”

言老师在小区的门口等着我。神情严肃至极,脸色都是阴沉的。见我们来了,稍微缓和了些,却依然没有平时那种暖人的笑意。他礼节性地对送我回来的警察表示感谢,又给了一个红包,看来很厚的样子。怪不得,送我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儿回家,居然有这么多警察大半夜的一起来。看来父亲之前也是给了不少的,我心里有些愧疚,好好的钱,何必给他们**呢。

老师只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进小区,大门口的车位上,停了老师的车,宝蓝色的大宇,很少见的韩国车,倒挺好认的。老师打开车门进去也不理我,我急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上车去。

老师是径直带着我回了他家中的,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我几次叫了老师,他都没有理我。他神情并不怎么愤怒,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仿佛不存在我这样一个人一般。我咬着嘴唇,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心跳很剧烈,一下一下冲击着我的身体,几乎要从胸口撞出来了。我一直偷偷地看着老师,希望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些端倪,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不在意?但我什么都看不出,他只是安静地开着车,有时目光向我瞟来,却仿佛是直直地穿透了我,看向了窗外。

进门的时候,我几乎是蹿进来的,若是慢了一步,恐怕就要被老师关在外面。老师并没有说一句话,我看了老师一眼,老师似乎依然是平静的,我站在厅里,手足无措。

但老师并没有让我尴尬太久。他进屋里拿了板子,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拎到沙发边上,一句话都没说,把我按在沙发上就打。裙子几乎不能给我抵挡一点儿板子的冲力,老师的板子,快而狠,一板连着一板,让我疼得眼前发黑。

昨天的旧伤打出几道乌青来,我今天又几乎是坐了一天,也没有时间喷些药剂,全凭着思想被全部占据,注意力转移来止痛。现在这样被那厚重的板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得打下来,新痛冲击着旧痛,一时间打得我有些懵了。

老师不是每次都容我先想一想,让我剖心剖腹地诚恳认错,怎么都要打得我心服口服才行么?怎么今晚二话不说,上来就打?这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占据头脑太长时间,板子不给我丝毫可以喘息的机会,依然疯狂地撕咬着我。

我好累,好困,昨天刚挨过打,又哭了很久,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睡过,多长时间没吃过东西,甚至从下午开始,我连水也不曾喝过一口。期间唯一休息的一刻,还是自己力不能支,晕倒在地。幸好如此,神经大概此时已经麻木了,所以我虽然疼,但只是眼前发黑,手脚发软,别说喊叫,连咬紧牙关,对我而言,都是十分吃力的。我全身软软地垂在沙发上,身上唯一能动的肌肉大概就只剩心脏了。一些薄汗渗出来,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凄凉。

我昨日才知道,老师就是我的亲叔叔,他跟我亲生父亲一般样貌,我甚至有一刻,心中暗自想着他的容貌比对过,我何处像他,何处像母亲,一时兴起,竟然找出两三处有一二分相似来,心里边生了些温情。而父亲让我侍之如父的他,在我心里几次将他当成父亲一样的他,竟然在我晕倒之后,在我带着一身伤的时候,抡起板子,这样不由分说地打我。我命该如此么?所有的孺慕之思,都注定被一顿板子,打得烟消云散么?

板子却兀自乱拍着,有时落在我的臀上,腿上,我耳中都是“啪、啪、啪、啪”绵绵密密的声音,神智都有些乱了,伸了双手堵住耳朵,那声音却越来越响了。老师怎么还不停下,真的要将我活活打死么?想到这里,我反倒淡然了。死了多好,多安静,多清明,不用再理会这些琐事,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不用管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不用想以后怎么跟子衿相处,一切那么简单,那么自由,这时的感觉,竟然就像一下子吸了两三支大麻。我两眼虽然闭着,但一片光芒在黑暗尽头出现,我步履有些蹒跚地走着,身后的痛楚就像一下子抽空了一样,远处的光芒里传出一支动听的曲子,那是李斯特的狂想曲,那是,妈妈。

“哐当!”板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样震碎了我过分美好的幻境,我跳起来,又抽搐地瑟缩着,我怕,真的,很怕很怕。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因为不自觉中拍飞了板子,被爸爸打得终生不敢再忆起那一刻的小女孩儿了,但幼年时的很多东西,其实总是根深蒂固地刻在心里。我似乎在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却又似乎没有说出声,我全身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身后的疼痛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过来,我觉得自己好像疯了,觉得这世界好像也跟着我一起疯了。

但他没有再打我,没有再粗暴的将我拉起来,没有把我按在沙发上,他把我抱起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说,“小影,别跑了,好么?老师很怕,怕你不见了。”

我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了,眼前的景象似乎分外的光亮。我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再忽然睁开,这恍似梦境的光芒,才消隐不见。“老师,我不走,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渐渐远去的钢琴声,终于消散了最后一个音符。我看到客厅里多出来的那架钢琴,突然间心里一阵酸涩。

我突然想起妈妈,其实我已经很少会想起妈妈了,即使是在弹钢琴的时候,也不太会想起了。我从小就弹钢琴,从4岁开始。那时是母亲亲自教我,把鸡蛋让我握在手里,摆出好看的手型,汤普森,巴赫,哈农,车尔尼,每天一本一本地弹。那时候记忆力很好,弹上几遍就能把谱子背下来,妈妈总是很开心地夸我,将我抱在怀里。妈妈是喜欢李斯特的,但他的曲子大多很难,我是弹不好的,她也不勉强我,只是自己经常弹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有些自我陶醉,有些出神。然后抱起我,轻轻地笑着,我那时以为,她是在思念爸爸,但现在想象起来,大约,是在想着那个人吧。爸爸喜欢施特劳斯,喜欢莫扎特,喜欢悠扬柔美的乐曲,她其实并不爱爸爸,爸爸呢?爱她么?

“老师,那个人,他喜欢李斯特么?”我有些突兀地问着。不知道老师能不能听懂。

“嗯,”说着,他自顾自地哼起二号匈牙利狂想曲里,一小段轻快的旋律。“我也很喜欢的,那时候林扬在学校里弹过这个。”

“您认识我妈妈?”我惊讶极了,他只是说,那个人跟妈妈关系很好,他只是说他们是同学,他从来没说过,原来他也认识妈妈。

他笑了,眼里似乎有些泪水,他将我搂在怀里,轻声说着,“认识,你跟她,长得很像。我们高一的时候,还是同桌呢。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叫错我和言渚,比潞城厉害多了。我一心以为,她会成为我的嫂子,却没有想到……嗨,说这些干什么。”他停住了,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你告诉我,你这些年偷偷在外面拿了钱开赌场,搞城市赛车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叶启辉告诉他的?我的脑子炸开一片,再也考虑不清楚事情了。这些天各种各样的冲击接踵而至,各种各样的麻烦、问题,把我的精力消耗得分毫不剩。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供认不讳,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傻子。我笑了笑,转身过去,轻易地从衣服里,拿出了那个支票夹。

我递给他,又笑了笑,“这是证据,我今天收的支票。没有想到吧?您认识我的爸爸妈妈,您是我生父的孪生弟弟,可曾想过他们的女儿还没成年就变成了一个罪犯?”说着,我揉了揉胸前被支票夹硌得有些难受的地方,又重新趴在沙发上,“你打吧,打完了,我可以睡一会儿么?我好累。”我没有理会他震惊地神情,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他把支票扔在一边,然后蹲下身子将我横抱起来。我没有挣扎,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了。他将我放到沙发上,沙发很软,并不像床上那样硬硬的,所以即使躺着,伤也不会太疼。然后自己坐在一边,又抽了两张纸巾给我擦了擦额上的汗,“老师打疼你了吧?今天不打了。老师也不想每天都要打你一顿,但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帐咱们明天再算,今天好好休息,好不好,老师陪着你。”

他说着,笑了笑,又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鼻子。然后拉起我的手,握了握,又探身接了杯水给我,插了根吸管在杯子里递给我,“喝点儿水,看你嘴唇干成什么样了。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还天天往外跑,我看就应该拿个手铐,天天把你锁在家里。”说完自己仿佛觉得很好笑,淡淡地笑了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到了电视前面,放了一张光碟在碟机里,然后匈牙利狂想曲的音乐,就这样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来。

“想妈妈了吧?我给你说些,你妈妈的故事,好不好?”他搬了个小凳坐在我身边,声音温暖极了,我喝着水,仿佛也觉得有一丝甘甜。“我是在高一认识林扬的。她那时候长长的头发,一直到腰间,束一条简单的马尾辫,每天几乎都是在笑着的……”

他的声音一直是那样平静中透着暖意的,像是午夜电台说着动人故事的DJ,几乎没有间断地讲着,像是在念着一篇动人的散文。我想起那个下午,他念着课文的声音,遥远得好像在几个世纪之前一样。但那种感觉是不会变的,暖人的蜂蜜柚子茶,让人沉醉的蜂蜜柚子茶。这声音在有些激扬的乐曲里,穿透了我的心,让我有些欲罢不能的难过。我在这声音里落下泪来,不是因为故事,而是因为这样醉人的温暖。【此帖被在:30重新编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老师并不在屋子里。我揉揉眼睛,看到茶几上压着的一张字条,上书:我出去开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许离开家里一步,否则后果自负。言sir。

我看着这字条不禁失笑,言sir,哈,这称呼还真是不错,看来是他常用的。这一觉睡得极好,可能是实在累了。我看到桌上有半瓶红花油,再略微动了动身子,好像并不是很疼,看来昨天在我睡着之后,他帮我上了药。想着便是脸上一热,虽然他是父辈,也帮我做过这样的事儿,却还是有些羞惭。正要起身,才想那重要的一叠支票,倒不知去了何处了。

我当下四处寻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我将自己账户里的钱调配给阿笃他们支用,这些支票,其实就是我的私房钱了。不知他们赚了多少,但估计两三百万不成问题,我既然已经决定抽身而走,也不理会他们,只给子衿打了个电话。子衿昨晚自己开车回家,路上竟然也没有人盘查,听说我在老师家里,便要过来看我。我想起老师昨晚的话语,大概今天又是一顿棰楚,也就没让子衿过来。

傍晚老师便回来了,扔给我一大摞卷子,我翻了翻,有些是化学竞赛的卷子,有些大概是他下午上的那个试讲时发的卷子,加起来大概有个三十来张,真是多得恐怖了,我写字很慢,做题更不算是迅速,每次考试也多有做不完的时候。这莫说是在拔尖的学生里,在实验班也是少见的慢。因而看到这样大一摞试题,我不可能有任何好感。

他似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倒像是很随和似的,我突然想起早上字条上那个“言sir”的署名,觉得这样叫起来大概比老师随便些。于是笑着问他,“言sir,怎么这么多啊?我写字慢,没有十天半个月,做不完的。”

他倒是高兴地很,回答着,“嗯,以后都这么叫吧,这个叫得也不那么生硬,省的你们在背后叫我言谿了。”在我们学校里,其实对老师一向不是十分尊敬,大概因为学生都太过聪明的原因,老师其实往往沦落为被百般刁难的对象。经常有老师被学生气得辞职不干,真正受学生喜爱的老师,其实不是那种老得掉渣的,倒是那种不算太年轻,相当有经验,但能与时俱进,跟上学生新奇而先进的思路的老师,三十岁到四十岁,正是言老师这样的年纪。

言谿其实是个相当出名的老师。我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听过他的名字。我们初一时的语文老师曾经跟他带过一届学生,曾经跟我们说起这样一位言老师。据说他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子,喜欢写诗,写文,刚刚教课的时候,心思还都不在课上,每天课余就拿了稿纸疯狂地写小说,后来出版了两本,但卖的却不是很好。他这才收了心,潜心在教学上。他每年都要参加高考阅卷,他带的学生高考成绩很高,还跟他称兄道弟。据说他上一届班里的一个学姐,得了刚刚兴起的那个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还有一条让人不能忽视的,他在三年前,我刚刚进入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是语文教学主任。言谿现在最多三十五岁,三年前,也就刚刚三十出头,一般的博士才刚刚毕业,进学校教书,我初三的时候写文章讽刺的那个付老师就是三十岁了,才博士毕业,到我们学校教书,却水平很差,被我一篇小文,气得辞职不干了。言老师能在我们学校当上语文组长,定有他极为出众的一面。

当然,我最初并没怎么在意的。时间名不符其实者众多,所以第一次听他讲课,我还是被惊艳到了。他好像对课堂有种天生的掌控,我喜欢他的语文课,虽然只上过一节,我也十分确定。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事儿,我应该会很喜欢他,成为他的得意门生,说不定为了他的声名,也去考个什么作文的奖回来。也许我会企盼那些以前天天睡过去的语文课,也许我会认真地去考每一次语文考试,我会尽力地去修改自己的每一篇作文。但现在,我却有些怕他了,对他,其实有些避之唯恐不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你想什么呢?”他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我似乎有反应,才接着说,“化学卷子是你们竞赛老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竞赛开课前让你做完,还说你假期落下的课太多,让你过几天去他家,他给你补上。语文卷子是我试讲时候印的,总共只有五张,明天晚上之前你都给我做完就行,我看看你的基础。这样不紧张了吧?语文不是你的长项嘛,我听说你还夸下海口,说是别的科目不敢保证,语文一定不会掉出第一?”

“额,言sir,叶子衿不是你的间谍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在外面……”我停了停,选择了一下措辞,却终究没有说出设赌或是赛车的字眼,“做生意的事情,是睡告诉你的?”大概是称呼改了的原因,我竟然不自觉的,开始摒弃了“您”,而以“你”来称呼老师了。

“昨天我去你家找你,有人打电话来找你爸爸,我接了电话,告诉他我是你临时监护人,他就告诉我这些,还说他手里掌握了证据。我本来不相信,但你爸又打电话过来找我,说你今天给他打了个奇奇怪怪的电话,问我你在不在家里,到底去了哪儿。我就有一点儿怀疑了,想着还是要问一问。昨天晚上你承认了,我其实还是挺生气的,但你之前被打得连都开始喊妈妈了,我听着可怜,也没忍心。”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桌边判着卷子,并没有看我。

原来昨天我在那白光里看到妈妈的时候,不自觉地叫出声来了。想起来不禁有些窘迫,却也无可奈何,昨天打电话的人,大概不是叶启辉就是沈立生,但背后一定是叶启辉。估计是看阻止我有困难,就告到我爸那儿,好让我好好被修理一顿。想到此刻,我便坦然了,站起身来,到老师身后停下,郑重地说,“我承认,我跟一个律师合作,伪造了爸爸的批示,拿到了妈妈的遗产,然后把所有地产全都变卖,当成资本,开了个赌车的行当。两年了,赚了不少钱,不过我昨晚做了一票大单子之后收手了,现在剩下来的,就是这些支票了。我没做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下了的我都承认,怎么处理我,您看着办吧。”

老师放下手中的事情,转身过来看着我,眼神肃穆,颇有深意。他问道:“你知道自己都错在哪里呢么?”

来了,这句话就像老师的一个签名,每次要教训我之前,都会有类似一句抛出来,让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今天,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天,认错嘛,深刻一些,自然他就满意了。立时答道,“第一,不该枉顾法律,伪造文书,私自动用妈妈留下的财产。妈妈留给我这些东西,是给我以后安身立命用的,不是让我刚上了初中就偷偷背着爸爸拿出来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的,这是对妈妈的不敬,是对她声明的侮辱。”无论是什么错,只要往大了说,大概就是深刻了吧。

“第二,我不该轻信他人,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与一个陌生人手上,没有加以防范。以至于让他拿到我所有犯罪的真凭实据,让自己陷入被动不说,还连累了爸爸的公司,连累爸爸在公司这样艰难的条件下,还要打一场反收购战。我对不起爸爸多年对我的教导,他告诉我怎样以对手之心测其言行,谋定而后动。我都没有想到,而是一味被人利用,导致一切陷入僵局,险些让爸爸收到连累。

“第三,我不该为了自己脱险,将自己的朋友带入那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胁迫他为我担上罪名。我利用他来要挟他的父亲,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第四,我在言sir你好不容易找到我的时候,不留任何信息就自己逃走,让您担心了,对不起。”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并没有说下去。我看着他,他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改变,似乎还要继续听我说下去一样。我有些窘迫地低了头,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我说完了。”

他这才脸色一变,似乎有些冷笑着问我,“真说完了?”

我想了想,感觉自己该认的错儿都认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突然被我激怒了一样。有些发窘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似乎总是这样,即使我想得再好,准备得在充分,只是认错二字,也总能让我手足无措。

他见我不说话,也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说着,“本来觉得,要是你真能知道自己都错在哪里了,今天就不打你了,放过了你这一回。连着两天打了你,昨晚给你上药的时候,看见好几处都还青着,我也心疼你,让你安静地想了一天,你这一天,就想到这些不成?好了,板子给我拿过来,你自己想不清楚,我让板子帮着你想想。”

我瞬间就像被扔进冰窖里一样。我不喜欢挨打,那种我天生恐惧的疼痛和屈辱,就像心上的一把利刃扎下来。我也不喜欢被人控制在手里的感觉,当那样俯下身子,迎着疼痛地到来的时候,所有的骄傲和固执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是服从。但我却从未反抗过,我想过逃走,甚至不止一次,但从没有反抗过,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懦弱,还是因为心底里的顾忌。我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转身进屋拿了板子出来,放在桌上。

老师也没有废话,一指沙发,我跪上去,没有犹豫,就把裙子提了起来。我看过自己的伤势,比我出走之前,老师打得要重的多,虽然都是隔了衣物,留了面子,但老师显然并没有留手,老师看样子还是心疼我的,看着这样的伤势,大概不忍心怎样苛责吧?

不出我所料,老师拿着板子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却还是把板子压在我的臀上。只是肌肤轻轻碰着,就已经又麻又痒,好像有股暗火,从身后滚过。“你说吧,还有哪里错了。都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我却一时没有答话,意识到板子已经离开我身体的时候,我两臀一紧,一下下颤抖起来,板子没有丝毫留情,极狠地拍了上来,打得我全身都在晃动,脑子一阵发懵,疼痛才排山倒海一样压倒了我,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啊,”声音不大,却连我自己都觉得凄惨。

“疼么?”老师那样淡淡地语气,刺得我心里一阵阵难受。你自己打的,还要让我歌功颂德不成么?

“疼么?”老师那样淡淡地语气,刺得我心里一阵阵难受。你自己打的,还要让我歌功颂德不成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忍痛不是我的强项,死扛也不是我的作风,我一向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但此时,我却怎样都不愿意低头。中邪了么?大概是吧。我僵直着身子,想伸手去摸一摸像油滚刀割过一般生疼灼热的屁股,却还是攥紧了沙发上的垫子,终于忍住没有做出这样丢脸的举动,放松了臀上的肌肉,准备着板子下一次的来临。

“怎么,连问题都不愿意回答了?”他似乎觉得我这样的赌气有些不可理喻地可笑,鼻子里有声微微的轻哼,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心里在说着,“我怎么敢啊,”阴阳怪气的,要是真的说出来,定然能将老师气个好歹。但我不敢,我是真不敢。我敢于用无声地沉默抗拒他的无情,却不敢用不敬的语气来反驳他的话语。

“再给你一次机会,别给我得寸进尺,再不说话,我把你的小屁股打烂,你也一样得给我乖乖认错答话。”他的声音凌厉起来,好像故意要挟我一样。板子又压在臀上,我就算心里再说着自己不怕不怕,臀上的肌肉却屈服于这板子的淫威之下,不住地抖动着,将我满心的恐惧都毫无保留地昭示给他。

我将身子伏了下来,脑袋埋在臂弯里,臀着实更加翘高了些,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这个姿势,对我来说,其实是极痛的,原本臀上肉厚,板子压下来虽然灼热疼痛,但也没什么。这样一伏下去,伤痛牵扯不说,臀上的肌肉层也好像薄了不少,竟然连板子贴在上面,都像是一种重负一般。

我对自己有些不满意,我这是在置什么气,又有什么必要跟老师置这种不必要的气?害的老师生气,我自己疼得难受不算,甚至连半分好处都没有。我心里想要拒绝自己这种孩子气的反抗,却始终拉不下脸来,诚心地认个错。

老师似乎也没再给我认错地机会,照准了臀腿之间,我最怕疼的地方,一连三板子,一下重胜一下,直疼得我两腿乱蹬,下身几乎抽搐。太疼了,疼得我的牙齿咬上了胳膊,也没有任何知觉,疼得我在那一瞬间心里狠狠地诅咒他。

板子停下了,我的颤抖,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他依然把板子放在伤痕之上,灼热得好像烫伤一般折磨着我。我的脑子里所有的思想好像都抽空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叫嚣着,好疼,好疼,好疼。眼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疯狂地涌了出来,我不想流着这些不争气地泪水,但他们似乎就是身体里的细胞选出的选民,愤怒地向我抗议着他们的不满。

本来以为,挨打再怎么疼,疼的也只是屁股。但我现在竟然好像全身没有一处不疼一般。疼痛像是一种强劲的电流,过电一样的蹿遍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蚕食着我的血肉,我的意志,让我无暇再顾及,老师是否无情,伤情是否加重,姿势是否羞耻,甚至无暇去思索,老师让我回答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伏在沙发的靠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肆意地哭泣着,我感觉自己哭得很大声,旁若无人一般。我想起昨天自己被按在这里狠狠地惩罚的时候,妈妈在远处的光亮里弹琴的样子,分外的无助。妈妈要是还在,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打我的吧,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无论是爸爸还是老师,他们平时再喜欢我,再疼爱我,我也不是他们亲生的骨肉,无论我怎样的哭,怎样的痛,他们都一样,不会心疼我的。

我似乎哭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有哭多久一样,疼痛让我连对时间的感觉都消失了。我一瞬间十分希望,那个被老师成为哥哥的人,可以来解救我,可以将我接到远隔重洋的海外去,可以真的像一个父亲宠溺孩子一样宠溺着我。那种对未来的茫然和陌生,在板子压在身上时,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后悔了,我后悔答应老师留在他的家里,后悔自己不想知道他的一切,我想知道,真的想知道,想要有一天,能够再得到那种纯粹的,关乎亲情的爱,不是教导,我受够了各式各样的教导。

但如果,他并非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呢?子衿是叶启辉的亲生骨肉,那浑然如初一辙的样貌骗不了人的,但他每次打起子衿来,一道道交叠的伤痕,让我看着心惊肉跳。这也是亲情么?难道只有母亲,才会有不计一切的关爱,才会原谅我偶尔为之的胡闹,才会在任何时候,无条件地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有些糊涂了,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疼痛。这时候,我听见老师的问话:“现在呢,疼么?”

我在心里多想坚持着,不再回答,但身体已经提前为我做出了回答——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却还是屈服了。我为自己的不坚定感到无力,看,严刑逼供对我多有作用,坚强不屈,果然不适合我啊。

老师将板子拿了起来,放在一边。臀上顿时感到一阵凉意。灼热胀裂的感觉,舒缓了不少,我在心里不由得嘲笑自己,早知如此,嘴硬什么?

“现在知道疼了?还挺坚强的。”老师说着,似乎有一种隐然的笑意,接着,又收敛起来,“你挨了几下板子,就疼成这样,你想过没有,要是你的车队在路上出了事故,车手会疼成什么样,无辜被连累的人会疼成什么样,疼,还是轻的,如果,死了呢?”他的语气里有种叹息的意味,听得我呼吸都是一滞。

“车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危险,极限,玩儿的就是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至于路人,人各有命而已,被撞死了只算是自己倒霉罢了。我又不认识他们,管他们疼不疼,死不死的干什么。”我直起身子,脸上依然都是泪,但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笑话,言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这种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能有几个人切身关心他人的?不过作秀而已。他跟我爸果然是朋友,连迂的方式都相差无几,以己度人?哈哈,我心里不禁笑了起来,连疼痛都快要忘记了。我承认,你们是君子,但我一个女孩儿,没必要要求我也做个君子吧。在这个世上,做君子太累,做小人,却逍遥得多了。

他听了我说的话,先是一愣,接下去便是一幅不可置信地神色,右手扬了起来,像是要给我一个耳光。我内心里一阵凄苦,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打我。

我等了很久,却也没有等到那落下的巴掌。睁开眼睛再看他,他只是有些无奈的神情,问我,“不认识的人,死了,就没有关系么?即使是因为你而死的,你也不会觉得良心上受到谴责么?”他不像是在说教,倒像是叹息一般。

“什么叫因为我而死的?难道因为我组织车手们赛车,出了事故,有人伤亡,就是因为我而死的了?人又不是我撞的,大不了我多出钱安抚就是了,我的……”还没等我说完,一个耳光,重重落在我的左脸上,耳朵里“嗡”的一声,上颚阵阵发麻。我被余力带倒在沙发上,好疼。

我不是没想过安全问题,我想过,真的。车手们是赌命的,我真的担心他们,每次出车之前都会叮嘱阿笃让他们仔细检查一下车的状况。他们买不了保险,我也理解,因而从自己那里拿出一份钱来,专门作事故基金的,谁受了伤,我都会帮忙报销,要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出了交通事故,也方便私了。

我用手抚着刚刚被他扇过的面颊,撑着沙发的靠背,缓缓跪直。双眼含着泪,愤恨地看着他。

“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钱了不起是吧?连命都能买了,是吧?顾影,我算是开了眼界,你给我说说,生命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他声音很大,语气很严厉,没有一丝怜惜。就在半个来月前,我挨了父亲的耳光,他还在一边,劝解着帮我,现在,就这样恶狠狠地,一巴掌扇过来。

好,你问我,生命在我眼里是什么,我就来告诉你。我想着,吸了口气,放下捂着脸颊的手,回答道,“生命?生命什么都不是。人活着就是在挣扎,在痛苦。您一定没有见过亲近的人离去,我见过,见过很多次。第一次,是我妈妈。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我告诉你,是我害死的,我害死的!”我一边哭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似乎要将自己的心、肝、肺一起喊出来。

“那天我从学校回来,自己去练琴,她走过来,皱着眉头骂了我一句,让我别弹了,她心情不好,头疼地厉害。我赌气,自己把自己关进房子里,她在外面叫我,怎么叫我都不理她。那时候她癫痫发作了,想要叫我帮她,你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听音乐,我宁可把自己的耳朵震聋也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我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晕倒了。我叫她,叫救护车,可已经太晚了,她只活了三天。你说,她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是没有我,我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出轨过,要是没有我,她就不会被我害死,但她就是那样轻易地死了。我自责么?没有,我从来没有自责过,因为那时她的命,她命该如此。我害死了她,没人知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难过,她死了比活着强多了。死了能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屋子里偷偷落泪,她也不会连弹着钢琴的时候都不快乐。

“我后来见到一次车祸,有一个妈妈,抱着孩子,被一辆卡车撞了,妈妈被撞的瞬间松开了手,把孩子掉了。然后孩子摔在地上,被卡车压烂了脑袋,脑浆溅了那个妈妈一身。孩子立刻就死了,妈妈也马上疯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孩子死了,但他解脱了,妈妈活着,但她会痛苦一辈子。

“所以你看,活着,有什么好?我活着,可我哪一天真的高兴过?我倒希望自己真的也死了,死了,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死了,就不会有人拿着板子一下一下地打我,死了,就不会每天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你问我,生命在我眼里是什么?我告诉你,生命是负担,是痛苦,是还不清的债。要是真有人因为我搞了个赛车,就死了,我倒是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儿。给中国减轻了点儿人口负担,又把他们从痛苦里解脱出来了,多好。”

我说完了,喘着粗气,看着老师。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老师说出这些,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是我内心里最阴暗的角落,这样剖心剖腹地说出来,我好怕。我觉得自己似乎要蒸发不见了,一切都是场混乱的梦境。

老师惊愕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老师惊愕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我看着他惊讶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快意。是的,快意。我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那些发泄一样说出的乱七八糟地话打败了他,他知难而退了,大概不打算管我了。我好整以暇地转过身子,完全面向着他,然后一只手轻轻地去揉了揉疼得已经受不了的屁股。臀上的肌肤已经没有了原来光滑嫩的感觉,干燥得像是一张揉烂地纸,毫无生气的感觉。肌肤下面是几处硬块,轻轻一碰,便疼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却很快的从那种错愕中,解脱出来。将我的身子扶正,把我的姿势又重新摆回那伏在沙发上的模样。我顺从地任他摆布着,大概是之前的板子和那些话耗尽了我的所有力气。他没给我任何缓和的机会,又重新把板子,压在了我的臀锋上。这回他压得稍微用力些,我狠狠地咬住了牙,没有痛呼出声。

“小影,你听着,老师下面跟你说的话很重要。”他顿了顿,语气是有些凝重的,“老师不知道,在你的心里会藏着这么多的事情,也没有想到,为何你心里会有一些这样的想法。这一部分是你爸爸的过失,他工作忙,不经常在你身边,没有空教导你这些大道理,即使有空教你,教的也多半是他生意上的事儿。这是他做父亲的失职,我会帮他弥补的。一方面也是以前教过你的老师对你关心不够,没有注意到你对生命的轻忽,我会慢慢帮你解释,你能安静下来,认真听我说么?”他的语气里没有之前严厉的一面,那种尊重和探讨的感觉让我险些有些信以为真。只是,当这块板子压在我残破不堪的臀上,我的注意力都是在强加的痛觉里集中,这样的状态,我不知道,何来尊重可言。

但我还是点头了,因为我其实只是个胆小的人。我不怕死,却很怕疼。我不知道如果死之前会经历痛彻心扉的疼痛的话,我是否也会一样惧怕死亡。但我此时却实在是怕那板子再一次落下来,怕那种混合着绝望和屈辱的疼痛。

他没有继续采用这个用板子压着我的方式,看我点头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把板子放在一边,帮我把裙子拉下来,轻轻扶着我,让我慢慢的转过身来。他总共没打几下,但真的很痛很痛,轻轻一动就会牵动伤处,连丝质的薄薄的裙子盖在上边,都会疼得我身子一抖。大概是我太不禁打了吧。

他将沙发上的靠垫叠起来两个,让我趴在上面,上半身垫高了些,也不觉得气闷。他将我放好,去厨房里给我倒了一杯冰镇的绿豆汤,放好吸管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杯。这原本是我白天里熬的,他倒是借花献佛,自然得很。“喝点儿水吧,一边喝一边听我说。”

我勉强冲他笑笑,接过杯子,头还轻轻点了一下,做微鞠个躬的样子,道,“谢谢,麻烦您了。”说完又觉得仿佛不对,这样恭谨的语气里,似乎又回到了初见之时那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淡,连忙在后面又加了句,“言sir。”我不恨他,也不想让他觉得我恨他,挨着那一下重似一下的板子的时候,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时候,也许也是恨的,但我似乎是有些贱的,打得再重,只要他摸摸我的头,戳戳我的鼻子,给我一杯水,闪出一个微笑来,我便可以将那些疼痛在心上留下的伤痕都抛却,依然带着一种对长者的崇敬和亲近。我想起父亲说的管理学里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不由得觉得自己大概就是那只蠢笨的驴子,即使屁股上挨了棍子,有胡萝卜在前,也一个劲儿地拉着磨盘跑了。

他听我叫他言sir,也是一笑,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一边帮我擦着脸上未干的泪水,一边说着,“擦擦,擦擦,快变成小花猫了。”声音很轻,我却听得分明。绿豆汤冰凉甘甜,我用杯子冰了冰滚烫的脸颊,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我不在乎他要说什么,也不太相信他能说得过我,我只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被他照顾着,关心着的感觉。

“小影,首先我要告诉你,你妈妈不是你害死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这样的心思的,但你妈妈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当时你及时地叫来救护车,你妈妈也不会活下来的。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病痛,却不愿意告诉任何人,遗嘱早就立好,后事都处理妥当了,医生都说她求生意志不强,所以救不活了,你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呢?”老师的手拂过我的头发,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我瞬间有些迷醉,竟好似分不清自己的立场了。

“不是我害死的妈妈?”我这时似乎变成了一个孩子,疑惑地看着他。在我心里,其实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母亲当时病了很久,我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却一点儿都没有发现。那时候母亲脾气很坏,经常会骂我,我也任性得很,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去。母亲去世以后,我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母亲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会连手术都没有救回她的性命,所以后来无论父亲怎样责备我,我心里怎样难受,怎样委屈,都会忍下来。死者已逝,我不愿遗憾,再一次发生在还活着的人身上,这大概就是我的偏执。

“不是,当然不是。林扬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头痛,在学校里也晕倒过。她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病治不好了,所以心底里绝望,求生意志也不强,所以才会被病痛打败的。相信我,老师不会骗你的。”老师这样回答着我,我知道他是想要开解我,他大概认为,母亲的死是我如此“荒谬”的思想的源头。但其实,不是的。

“就算她不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样呢?我爱她,真的,很爱。我有时候会希望,她能一直活着,活着来等着我变得更乖巧,活着吃到我做的饭菜,活着听到我弹得曲子,但我还是没有悲伤,她死的时候我一滴泪都没有掉过。她活着,并不快乐,我不是那个可以带给她快乐的人,所以到宁可她死了,可以躲开这一切。

“老师,我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刚才我不怕您误会,但现在却有些怕了。我知道赛车的危险,也知道极限运动的危险,但您知道么?要是我不管这摊子事情,他们绝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赛车,没有人管理和组织,他们都是些喜欢挑战极限,根本不会考虑他人性命的人,如果在白天,车流量大的时候比赛,更容易出事故。我是用这个设局赌博了,但我又不是骗钱的,参加的人都是些像我爸爸,像叶叔叔这样有余钱来玩玩儿的人,都是你情我愿,难道不可以么?我没有骗学生的钱,没有骗穷人的钱,我是犯法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您,但我真的错了么?”我说到最后,不知为何,自己实在觉得太委屈,竟然又落下泪来。

“你错了,你在用你的智慧,保护他们做有安全隐患的事情。如果没有你,他们也许有人早就被警察抓起来,剩下的人也不会再去比赛了。你想要自己赚一点儿钱,这没有错,老师也不会阻止你,我支持,但不要用这种让我们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方式。”他故意不看我下落的泪水,淡淡地说。

“老师从没觉得你是个冷血的人,刚才的话,我相信,是你一时之气,静下心来想一想,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我承认,人活着,的确有很多痛苦,老师比你年长,经历的事情比你多,也有压抑的时候,也有绝望的时候,不能说你经历过的,我都经历过,但毕竟有些东西,是相似的。你说人生总是痛苦的,活着没有意义,那你能告诉我,你活了这十四年,没有快乐的时候么?你跟叶子衿在一起,都没有尽情的欢笑过?你跟朋友们一起玩儿轮滑,都没有开心过?你跟学校里的同学们一起捉弄老师,把老师都气跑了的时候,不还一脸得意呢嘛。你说是负担,是痛苦,这些,都是负担么?都是痛苦么?不说别的,昨天你把叶子衿一个人扔在那里,应该还没有好好的道过歉吧?昨天你一个电话打到意大利去,你爸被吓得紧急召开电话会议,你还没有好好跟他解释过是怎么回事吧?你说活着痛苦,为了几下板子,宁可就死了,那你说说,如果你现在就死了,再也见不到叶子衿了,你不会遗憾么?再也见不到潞城了,他不会伤心么?”他话头停在这里,看着我,想来是希望我回答了。

“我死都死了,还遗憾什么?他们就算会伤心,也会过去的。”我收了泪水,但肩膀还在不停地抽动,话说得甚是颓唐。我倒不是真的想死,我也不会去干自杀的蠢事儿,只是觉得就算此时就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这世上我留恋的本来就不多,留恋我的又是极少,死了便死了,一身轻松。

“你胡说什么?你要是现在死了,你爸一定立刻就把公司买了,自己在家里一蹶不振,你以为他有多坚强?他其实有时候还不如你,吸毒,酗酒,终此一生,你希望他这么过下去么?叶子衿呢,你跟叶子衿是多好的朋友,你要是死了,他会受多大的打击,可能终此一生都无法磨灭。林扬是我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她经常跟我和哥哥在一起,她去世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回家去看看她,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她死之前,我们还一直有着误会,很多年都没有消除,可现在,我想跟她道歉,都没有机会了。你说会过去的,但伤痕就是伤痕,一旦在心里划上一道,血会止住,但痕迹永远不会消失了。”他说着,眼神里带着悲怆和黯然望着北方家乡的方向,他是在思念我的母亲么?我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大概不应该跟他说这些过于悲观的话。我喜欢听他温暖的声音,看他慈爱的眼神,只觉得这种悲伤不适合他,他应该是那个肩上洒满阳光在教室里诵读着诗句的样子,而不是如此这般,面向北方,满面凄然。

“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应该说这些话。赛车的事儿,我以后也都放弃了,您别在操心了。我这就打电话给爸爸解释,您别生气。”我终于低头了,咬着嘴唇,却是心甘情愿。我拉一拉的衣袖,这大概是我能想出的唯一的撒娇方式了。

“真的知道错了?那你再说说,错在哪里了。”居然又是这话,这真让我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这回如果认错认得不合格,是不是还要打啊?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顿时身子轻轻颤了颤。我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那被老师放在一边的家法板子,臀上的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我做了很危险的事儿,让爸爸和您都担心了。不但组织在城市赛道上赛车,还用这样危险的赛事作为噱头设赌,这是将无辜者的性命作为本钱做的生意,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劝说那些赛车的车手们,不要再在市里比赛,然后把所有我在赛车上赚的钱全部捐给需要的人。您别生气了,可以么?”我说得甚为凄楚,这些决定本来就是我早就做下的,但如今说出来,却觉得有些可笑,似乎自己真的是痛改前非了一样。

“嗯,”老师看样子十分满意,并没有意识到我的突然转变是多么突兀,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寒而栗。“好,错儿都认了,我也不多罚,趴好吧,也不用你跪着挨了,二十下,好好记住我们今天说的话。”说着,又拿起了板子。

“嗯,”老师看样子十分满意,并没有意识到我的突然转变是多么突兀,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寒而栗。“好,错儿都认了,我也不多罚,二十下,好好记住我们今天说的话。”

我瞬间呆住了,愣愣地无助的望着。我一时间想要反抗,想要逃脱那恐怖的地狱般的疼痛,却在接触他眼神的一刹那,退却了。那不是父亲眼里常见的那种冷漠,也不是他适才训斥我给我耳光时的那种严厉,那是我在长者眼中从未见过的痛心和无奈。他一定也是不舍得了,但又怕我其实只是应付他,不得下了狠心打我。那些他从未说出口的话,我从他的眼神里,都看到了。

如果我再继续理论下去,他会生气的吧?会痛心的吧?会感到自己半天掏心掏肺地说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吧?我有些害怕,既害怕反抗之后,下一次得到的惩罚会更狠,又害怕他从此再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再不会在打我之前,流露出这样的不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父亲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流露出的情感,却是在这样的时候。我狠狠地咬了嘴唇,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他,要不要,到底要不要利用他这一刻的不忍,求求他,不要打了呢?

“老师,我害怕。”我低着头,闭着眼睛,眼前却仍然是他那个眼神,那样牵动着我心里最深处的的回忆的眼神,好像一直停留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我终究不是个可以勇敢的直面疼痛的人,我甚至觉得,现在臀上持续折磨着我的疼痛是那样鲜明而剧烈,甚至于加一一指,都会让我全身一颤,二十下,这手脚并用就能数全的数目,被这疼痛放大成一个天文数字,让我的理智带着绝望被恐惧撕得粉碎。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坐得离我近了些,然后轻轻用手抚着我的脊背,我的气息因为哭泣而变得凌乱,用力地喘着,却依然喘不过气来。

“别急,深呼吸,深呼吸。”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一点儿也不像衙门里凶神恶煞打人板子的衙役,一直觉得父亲是极像的,那一脸的肃穆,足可乱真了。我想顺着他的指示深呼吸,但肩膀不停地抽动,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抽泣似乎再也停不下来了一般。

他有些焦心的轻轻叨念了一句“打得太重了”,却似乎并不想让我听见的。我从这话语中,似乎隐约觅到了一线生机,又觉得实在太过委屈,更加止不住哭泣了。原本只是抽泣,现下连泪水也一刻不停地涌出了。

他将我抱起来,我又跪在沙发上,被他拥在怀里,靠着他的肩膀。他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安慰着我,“别哭了,再哭可就真的喘不过起来了。再哭,我可要给你爸打电话,让他骂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哭了。”他作势吓唬我,却像在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让我一时有些愣住,竟然真的止住了哭声。他拍着我的背笑了起来,“你还真的不哭了啊,你爸有那么吓人么?都能使小儿止啼了。”

我一时哑然,先是不觉得好笑,突然想起长平之战后,赵国幼子闻秦人至而不敢夜哭的故事,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笑。好在他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地笑了笑,便又拍着我的背帮我调整呼吸。我不知是真的被父亲吓到了,还是被这个笑话冷到了,居然真的停了哭泣,呼吸也慢慢顺畅起来。他回身帮我拿了刚才被我放到一边的绿豆汤递给我,我一边喝着,他依然在身边抚着我的背,帮我顺着呼吸。

我喝完的时候,他将杯子接过去,放在一边,又抱了抱我,在我的耳边说了声,“别怕。待会儿疼了就叫出来吧,没关系的。”他的声音很暖,我的心里却是一凉,这一切都是梦境么?他明明刚刚还在安抚我,刚刚还在给我递水喝,给我讲笑话,现在居然就可以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宣判一场让我心惊胆战的惩罚。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温柔,还是他的残忍,但我在这一刻,却完全失去了反抗和求饶的力气了,我知道,无论如何,这二十下,他是一定要打的,这是他的原则。

他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横放在他的膝上,我顺从地任他摆弄,因为太累了,哭得累了,想得累了,也疼得累了。他拿了一个抱枕,让我抱住,左手依然紧紧握住我的右手。我顺势抱着枕头,侧着枕着。我能感到自己双腿在颤抖,能感到自己的脸颊烫的厉害,能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但我依然懒得去想这些了,我的眼前,依然是他那个眼神,我的耳边,依然是他那声别怕,那样温和,那样不忍。

我甚至连他何时将我的裙子掀起来都不知道,就挨了第一下。那是有些奇异的感觉。痛。令我有些猝不及防的痛,落在了我的右半边臀上,火辣辣的,却并没有那种肌肉被噬咬的感觉,疼痛穿透了皮肤,像细针一样,从每一处肌肤的缝隙中钻入,带着微微的麻意,透过层层的汗水,竟然,还有一丝温暖,从痛处层层直下,让我莫名的,有些慌神。这不是那块板子!难道,是巴掌?

我没有来得及确认,第二下又落在了左边的臀上,我疼得身子一缩,用力地攥住老师的手。即使痛的触觉有些麻木了,我还是确认,那狠狠地扇在我臀上的,的确是巴掌。从没想过,原来巴掌打人也是这么疼的。

但是,疼痛毕竟没有那么难熬。于是我几乎立刻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这样被人放在膝盖上,屁股高高地撅起来,一副砧上鱼肉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我想要挣扎却不敢挣扎,我这样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要是再动一动,估计就真的跟死鱼一样了。我生平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原来即使是同样的姿势,上药和挨打还是有很大的分别的。上次是被按在膝盖上上药,只觉得有些难为情而已,如今却又是疼痛,又是窘迫,又是恐惧,又是难过,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根本说不清是些什么感觉。

第三下很快就随着老师的掌风,再一次落在右边。老师打得不快,却也不慢,左边还在痛着,右边就又挨了一下。我将他的手攥得很紧,脸埋在抱枕里,身子颤抖着,疼痛并不像板子打下来的那样,直入骨髓,像是只聚在皮肤上,却也实在不轻松。

我终于还是叫出声来,喉咙间轻声地咕哝,有些沉闷的声音,让我几乎分辨不出,那是自己发出的。泪水几乎再一次涌出来,却被老师的巴掌,狠狠地拍回去了。

有一瞬间,我几乎希望,他还是拿板子打我的,虽然那种疼痛让我恨不得自己立时就死了。这样的方式让我感到一种不自然的亲近,这样的亲近是那样突兀地横在我的心里,让我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很快就抛弃了这样的想法,板子太疼了,疼到每一下都像是生生从身上咬下一块肉的感觉,老师没有用板子打,大概也是怕我受不了。何况,他每打我一下,自己应该也经受着和我一样地痛吧?

他依然有节奏地打着,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要求我挨一下认一次错什么的,疼痛随着固定的节律纷至而来。巴掌打在肉上的声音很清脆,一下一下,像是一种诡异的魔咒,我将脸埋在抱枕里,默默地留着泪水。

“啪!”最后一下的声音很响,打得我左半边身子都随着一震。臀上像是着了火,他帮我把裙子拉下来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裙子要被我点着了。老师没有再说什么,把我抱起来,轻轻放在沙发上,起身又去倒了一杯绿豆汤,依然插了吸管,递给我。他自己也拿了一杯,看我傻傻的发着呆,这才又用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问着,“恨我了吧?这些天一直打你。”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继续喝着水,嗓子有些疼,脸也是烫烫的。我抽了几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最近真的很能哭啊。

“我小时候也特别恨我爸,他也是老师,而且经常打我们,我们在家里都是规规矩矩的,只有他不在家的时候,才敢玩儿一会儿。后来也渐渐明白,他为什么会打我们了。有些时候,只是说一说,骂两句,永远也记不住,他打我们,是用这样强硬的方式,逼着我们改了心中不正确的想法。他不怕我们恨他,却怕我们走上歧途。后来我想,这些事情如果他早些对我们说了,我们能够理解,可能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都能避免。所以现在也跟你说,老师不怕你恨我,只是怕你带着这样的消极想法,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让长辈痛心的事情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看着我,我觉得那种沉静的眼神,似乎有种神秘的洞穿力,能够一眼看到我的心底。

“你今天认错,不是因为真的知道错了,是因为不想再跟我理论下去了,对吧。”他甚至没有用疑问语气,只是淡淡的,仿佛早就知道一样,“所以才该打,要是我爸,估计就直接用板子打到你真的认错为止,我做不到,你也受不了。但咱们可以慢慢来,我们时间很长。之前的事情,我们到此为止,我不再追究了,也希望你真的能放弃那些赛车赌博之类的事儿,准备好几天后的考试。事先说好了,你要是考砸了,我可饶不了你。”他说完,又是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哦,”我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看来既不严厉,也不冷漠,我却感到,高中三年,应该不那么好混了。

之后的几天,我都跟言sir在一起,他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出去开会,甚至都没有备课,他在看书。

这些天空闲下来,我才得以翻翻他的书架,书架整理地很细致,分门别类地放好,有一些是用牛皮纸包了皮儿的,书脊上工整地用小楷题了书名、作者和一个日期,我想,也许是购书的日期,又或者是读完的日期。书的扉页上一般都写了书何日购得,何人推荐,何人所赠之类,下面盖了他的印章,倒像每一本书都有一个故事一般。

再翻开书里面,几乎每一页,都有他洒脱的笔迹,不像是那本给我用来抄文的《观止》那样齐整,蓝黑色的钢笔,在边边角角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很多疑惑、感想,心得、收获之类,或长或短,有时只是一个叹号,有时却是一首小诗,才思涌动,让人叹为观止。

我从不知道,书应该是这样读的。我也很爱看书,而且速度极快,一分钟扫过去两三千字,只是囫囵吞枣,看个大概。因此我虽然年纪不大,其实家里的书倒真不比言sir这里的少。只是本本都是崭新的。因为看的快,所以倒也不糟蹋,看完了就扔在架子上落灰了。实在比不得他这里每一本都有一种物尽其用的感觉。

他任我到处翻检着,自己只是坐在桌前,拿了本钱钟书先生的《宋词选注》,一手执笔,时不时地写些什么,似乎不知道我就在身后一般。只是时不时地提醒我,开学就有考试,让我好好复习。我也没回应什么,只是与我而言,假期就只是假期,要是因为开学考试便要整日学习,也太对不起这大好的休息时光了。

因而我也只是做了他给的卷子,然后扔给他判。他倒是改得极为仔细,凡有一点儿不标准的,定然要指出来。他还觉得我不够忙,便让我有空背背东西,扔给我一本高中生必备文言文,不算薄的一本,我看了看,一共二十篇,都是名家名作,既然是他给的任务,作势在屋子里摇头晃脑地背,有不懂的就抓他来问,实在方便得很。

子衿这几日都过来吃晚饭,他早上去学校打球,中午跟球队的人一起吃些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垃圾食品,晚上大家各回各家,他自己一个人,于是常常到我们这里来蹭饭。我们也觉得两个人吃太清净,我跟言sir能聊得上的话题,也无非是些小说诗词,此时多半也是他在说,我只有听着的份儿了。我既不想问他怎么跟我爸认识的,他也不问我过去的生活,似乎有过什么诡异的约定一样。倒是子衿来的时候,话题多了起来,子衿经常滔滔不绝的讲前一晚他看的某场某场比赛,讲球队里某某某找了个外校的女朋友,讲他打算将新家的墙壁上都画上自己壁画……言sir也问问班里的情况,球队的情况,好像他真的很关心一样。

转眼便到了报到的日子,那天他也去了,之前我和子衿原本害怕两人不是一个班的,以后就不能坐同桌了,还是他提前告诉我们不用担心,我们两个都是他班里的。结果到了那儿才发现,他居然不是班主任,只是个副班。我作势笑他一笑,他却说副班主任只是拿工资的,又不干活儿,实在很赚。我大约因为骨子里是个商人坯子,对这话无比赞同,所以也就不再开玩笑了。后来知道他是语文教学主任,也抽不开身做班主任的。

我们是直升班,班里人都是认识的,甚至很多以前就是同班同学,只有老师比较脸生。班主任是个姓李的数学老师,三十岁出头吧,但头顶已经半秃了,额头很宽,倒是一副标准的数学的样子。李老师人不高,口音里带着江南腔调,据说是华东师大毕业的,看来比言sir还小上个两三岁,说话倒不是那么伶俐,语句间有着明显的停顿。一个自我介绍,条理倒是很清晰,但让人听了就累,好不容易说完了,台下稀稀拉拉,响起一片掌声。

言谿走上讲台的时候,却是带着一种慵懒和从容的。他笑了笑,说道:“我姓言,你们可以叫我言老师,也可叫我言sir,今年呢,做你们的副班主任。班里边儿有事儿大家还是尽量找李老师,他毕竟领着班主任的工资嘛,我就是个挂闲职的。我只在一件事儿上决不让步,大家自习课上别总做数学题,”说着他顿了顿,“有空也应该多做做英语。当然了,还有物理化学什么的。”说完他又是一笑。他语气特别夸张,全班已经笑成一片了。他也没啥反应,只是拣了根粉笔,回身在黑板上写了个言sir,然后边写边说,“这是我的MSN,你们可以加好友,也可以给我发邮件。”说完转身,上边写了个email地址。大家纷纷拿出本子来抄,他却把粉笔往盒子里一扔,“还有个事儿我忘说了,我是教语文的。”说完,转身便下了讲台,斜倚着门边儿靠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班里大家哄笑着鼓着掌,大有一副起哄的态势。

接着便是组建临时班委会,安排座位,发书,安排值日之类的琐碎事务,言sir用眼神向我示意了一下,接着跟李老师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班委多数是参考初三时的干部任命的,所以我依然是雷打不动的学委,子衿还是宣委,班长选了原来在二班的陈澜——包揽初中所有年级第一的神奇人物,所以大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X,表示她的神奇物种属性。大家都是熟人,工作起来便容易得多,没多久便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李老师在旁边看着,也不怎么插得上手。生活委员安排值日之后,我拿着名单,跟子衿留下来,在黑板上写考试的座位表。不多时值日的同学都走了,教室里便只剩下我和子衿。

考试连考两天,第一天考,语文、物理、化学,第二天考,数学、英语,考完了,就是9月1号正式开学。我们两个一边写着,一边商量过会儿去哪儿,言sir却来了,见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也就没有避讳,直接过来拍拍我,问道:“还疼么?”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坐过很硬的凳子,吃饭做题都是坐在沙发上,有时跪在床边写一会,其实已经不太疼了,我却坚持这样做着,其实是做给他看的,让他知道打我一顿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不便。现下他突然问起,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但这时已经晚了,要是说还疼着,明显就是胡话,我自然没有那么傻,只得答道:“已经好多了,不太疼了。”子衿回头冲我同情地一笑,他也知道我是装的,现在骗不过去了,笑意中却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好,”他递给我两张纸,纸上是张表格,里面填了很多数字,“我刚才把你初中的成绩调出来了,算了个平均值,这是我这次考试给你的目标。要求不高吧,只要达到平均水平就行。”

我看着表格最后那列数字,突然憎恨起自己来,我初中成绩有这么好么?语文89,数学87,英语93,物理90,化学97,再仔细审视一遍,却似乎真的是我的成绩,偶尔的几次很差的分数,也被他记录在内了,但毕竟大部分都考得不错,所以竟然没怎么被拉下来。更神奇的是,居然大考小考,一项不漏。

“哦,好,要是完不成,有惩罚么?”有些事情虽然不愿意听,但毕竟问清楚好些。

“差一分一下吧,也好算。我看除了化学高一点,剩下的都一般啊。”他也不避讳子衿,照直说了。子衿听了也立马蹭了过来,看我最后的分数,居然在一旁添油加醋,“不高啊,化学也不高,影化学不是经常满分的嘛。”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儿,你一般都比这考得高的,别当回事儿就行。”那个拽拽的样子,让我有种强烈的想揍人的冲动。

“去去去,你该干嘛干嘛去,”我扒拉子衿一下,又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个表格,才缓缓道,“老师,这个,算总分成么?”我可不想万一那一科考砸了,还要挨打的,只要不是全面崩盘,其他的科目补上某一科的分数,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不行,省的你偏科。”他答得斩钉截铁,理由有力,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我看着那个目标,心里默默盘地算着,似乎每一科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又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时候,就算我不愿意,也没什么办法的,只好捏着两张薄薄的纸,“哦”了一声,表示答应。

老师也没再多说什么,径自坐在下面一个座位上,看我写着座位表。我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利用职务之便,将杨涛排在了我的左边。杨涛外号叫桃子,是个瘦高个儿的男生,跟我很有默契,我们每逢考试,就像有缘分一样,经常坐在一起,他数学物理很好,语文英语很菜,我们勉强算是互补,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对对客观题,互通有无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哪里粗心了,没有做对。我们两个有一套成熟的暗号系统,既不引人注意,又高效准确,堪比特工了。因而每次跟他坐在一起,我考试总会考得很好,可以避免很多粗心引起的疏漏,毕竟很有两个人同时在一个题上犯二的时候的。

就算安个保险吧,我看着排好的座位表,心里默默地想。

第一天的考试很顺利,所以考完的时候,我还是很轻松的。除了语文有点儿难,物理化学都还算容易,考试的时候跟桃子对题对得异常顺利,之后又跟其他人对过,觉得客观题应该不会出错,安心多了。桃子也考得不错,就是语文惨了点儿,选择他都抄的我的,我问了言sir,都是对的,但那些古诗鉴赏、象征总结什么的,显然不是他的强项,古文是选自《东坡志林》的,一看就是言sir自己出的题,问法都跟平时考我的差不多,自然不是桃子以前做过的,所以据说惨得一塌糊涂。子衿考得也不错,不过也在抱怨语文太难了,也是,初中的语文卷子向来简单得要命,言sir大概是想用这卷子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吧。

大家陆陆续续地走了,子衿也自己回家了。我去办公室找言sir。高中老师的办公室不再像初中时候那样,办公区占了一整个楼层,高中楼的办公区是分年级的,高一的老师办公室都在二层西侧,大概两个教室大小,老师们各自在桌上办公,左边的会议区用玻璃隔开,右边有几个单独的谈话室。我四下找了找,没见到言sir,却看到班主任李老师。互相客气了几句,言sir就拿着一摞卷子,从外面走进来,看我在办公区,对我点头一笑,也跟李老师打了个招呼。

我是来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的,既然住在一起,来问一下总是礼貌。他上班的时候手机总是静音的,所以也经常接不到短信和电话,只能到办公室来问。我跟李老师道了别,他就出去了,临走还跟我说些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之类的话,明天第一门就是数学,想必今晚大家都在家里或是宿舍挑灯夜战呢吧。

“小影来了正好,反正你回家也不复习,过来帮我判判卷子,别人我也不好意思抓劳力。”他一手拉了我,便到了会议室里。我放下书包,在沙发上坐下,看看眼前的卷子,正是我们早上考试的答题纸。“言sir,您一天了,都没判卷子啊?这么多都让我看啊,我是不是算助教了?您可得发工资。”我翻开一摞卷子看着,不但有我们班的,还有二班的,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动。

“怎么说话呢?我给你们改作文呢,没顾上判这些,这些都交给你了,回头试卷分析也给我写了,你爸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理清楚,做这点儿活儿没问题。”说着也没顾我反对,就先把卷子拿了过去,从里面翻出我的答题纸来,“我先把你的判了,把要点跟你讲一下,判卷子严格一点儿,要是被我抓到徇私,或者盘错算错分数,我饶不了你。”说着,拿起红笔便在我古文的翻译题边上写了个-1。

我心里一阵紧张,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卷子看,视线不敢移开,心跳不停的加速。考试时间紧张,我写字又慢,有几个主观题,其实自己都觉得是胡写一通的。这次考试又很难,平时我的语文基础知识部分大概扣个5到8分左右,他说判得严些,我只怕要扣8分左右了吧?作文我写得只算是中规中矩,若是他判得严呢,我岂不是这第一科就逃不过挨打的命运?

但老师显然不知道我的小心思,他判得也不慢,我心里盘算了几次,他就改完了,潇洒地在我的试卷上写了个56。居然只扣了4分!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着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真是考试之前他扔给我的那些卷子起了作用?这样我作文只要在33分以上,就安全了,33分,几乎是出初中全班作文的最低分数了,应该没问题吧?我瞥了一眼他放在一边的作文卷子,最上面的一张,赫然是一个25分……天啊,他居然会给这么低的分数。

“考得不错。我还以为我这张卷子出得很难呢,看来也没什么难度,你做得还是挺顺的嘛,过来,我给你讲讲这些要点。”说着他从一摞卷子最底下的部分,抽出一张他用红笔做的卷子来。一边跟我的卷子比对,一边解释答成什么样可以,答成什么样不行,顺便也给我讲了讲我的错处。

天幕渐渐暗下来,桌上的卷子已经快要到批完了,我们班的成绩我已经整理好填进成绩册了,二班的还剩下一些。除了我之外,我们班基础知识最高的是子衿和陈澜,纵使是他们,也都扣了12分之多,再下来便是桃子了,他抄了我的,选择题没错,但问答题好多写得驴唇不对马嘴,好在是我在判卷子,要是老师亲自看,难保不看出什么来。这么想着,冷汗就落下来了,说来我这次居然把客观题都作对了,还真是走运。

正在算着被分到二班的夏奕的成绩,老师突然把我的作文卷子往我面前一扔,手指在卷子上轻叩了几下,“你这作文写得可不怎么样啊,原本还指着你写篇儿能用来讲评的作文出来,你们初三那个刘老师,我得赶紧给送去培训去。”他说得絮絮叨叨,有些好笑,我赶紧停了手上的笔,看着自己的卷子。

“对对,您一定把她送去学习去,省的祸害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一边附和着,我一边看着老师在卷子各处写下的批注,哪里应该如何写,哪里用词换一下更好,何处应该添加个例子,何处的例子可以换成排比递进的句式……他的指导写满了卷子的边边角角,有些他觉得不错的句子也划了下来,漂亮的波浪线,却只在边上写了“可以更好!”。我有些赧然,这样一篇作文,不值得他如此认真的去看、去改的,我只是在考场上随便写的,为了赶时间,甚至连提纲都没有列,心里想了个合适的逻辑,就直接信笔胡写起来,但他却很认真地批改在那些带着轻率的句子傍边,让我觉得脸上发烫。

“别嫌低,就你这水平,我也只能给你30分,要是高考你把作文写成这样,也就是45分。”说着,他看了看我,见我不说话,又补了一句,“现在我还没给过30分以上呢,上课的时候拿你的文章讲评,行不?”

我心里想的,却全不是这回事儿,86——还是差了三分,只要打三下,我却依然觉得有点儿委屈,明明就考得很好啊,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但这种时候,大概就是那种需要据理力争的时候了。我鼓了鼓勇气,才说,“言老师,可以不打么?我真的尽力了,再说以前老师卷子判得都松,写成这样老师至少给35的,您一下子就判得严了,要求还按以前的分数来,就像故意要找茬儿一样。”

“怎么了,委屈啦?”他用食指侧面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又笑着在我的作文卷子上写了个30,“你说不打就不打啊,不行,谁让你作文写得这么差。”他的话里,都带着笑意的,让我有些迷茫,“不仅要打,还要现在打,站起来,背过身去!”

我听着他语气里的笑意,不免有些生气,有什么可笑的,合着打我是件好笑的事儿啊。“老师,您看我帮您判了这么多卷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你就当是发我工资了,好不好?”我继续求着他。不知为什么,我从来都不会向父亲求饶,打得轻一点儿啊,饶了我啊之类的话,在脑子里想想都觉得可耻,但对老师说出来,却觉得再正常不过了。人总要为生存作斗争嘛。

“你是学习委员,帮老师解决点儿班里学习上的问题是职责所在,还想谈条件了?”他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一脸笑意太过份,便板起了一张面孔,故作严肃的样子。

“老师,就算是学习委员,也没有牺牲了自己复习时间,来帮您判卷子的道理啊。少打我几下您能吃什么亏啊,再说您本来的要求我考到原来的平均水平,这次卷子很难不说,您作文又给分低,所以我才没过原来的平均分,但这次真的比以前考得都好多了,这样您都要打,我就只能转学了,也许在别的学校能考得高点儿。”

“呦,道理还挺多,快,别跟我废话,转过去。昨天不是同意了嘛,今天就反悔。答应过的事儿也不想兑现了?看来你这孩子各方面都欠教训。”他的语气很是严厉,却又像是在开玩笑。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这里是安全的,他不会打的,不放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于是我放下手里的红笔,站了起来,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我们在判卷子,明亮的灯光在夜幕来临之前的沉寂里,好像在摇晃着。大概是心中觉得不安定吧。我定了定心神,却依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却说不清楚。我冲老师一笑,甜甜地说,“您打吧,我准备好了。”

老师也对着我灿烂地笑着,语气却凶凶的,像是要把我活吃了一样,“屁股撅起来,身子往下爬点儿!”他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脸上就像烧起来一样,毕竟是在办公室里,万一这时候进来一个人可怎么办……

他转身去教具柜里拿了一根教鞭,“嗖嗖”的挥了两下,破空的声音尖锐而凄厉,让我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本来觉得老师是在开玩笑,现在听了这声音,却连双腿都忍不住发抖了。他很满意地说了一声,“好。”继而把教鞭抵在我的臀上,说,“你下次要是再敢把作文写成这样,可就没有这回这么好说话了。我看过你发在校报上的的文章,绝不是这样的水平。校报上的文章可以写得认真,考试的作文就跟列大纲一样敷衍么?”

老师站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严厉到几乎斥责的语气,登时便觉得心虚了,他要是为了这个打我,我也不算太冤,于是顺势认着错,“哦,老师别生气了,以后不会了,我知道错了。”

他扬起教鞭,“啪啪啪”三下落在一处,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他完全没有使力。“好了,打完了,起来吧。”他拉了我一把,我站起来回身看他,见他眼里依然满是笑意。果然,还是开完笑的……我如释重负,这时才敢腹诽,拿什么开玩笑不好,拿这个开玩笑。明知道我怕的要死,还用这个吓我。

“这回考得不错,咱们班应该你是最高分了,但说了要打,就一定要打的,数目上,我绝不放水。考完试把作文给我重新写一篇,我这里过不了关,你就等着挨打吧。”说着又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

“讨厌,您别老刮我鼻子了,回头不挺了,就都怪您!”我把他的手拨开,自己却愣在当下。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地跟老师开玩笑了?

他见我发愣,又发狠重重地刮了一下,这才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小鬼,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吧,我饿了。”说着,他的肚子真的叫了起来,在安静的办公区里,有些突兀地响亮。

我们两人对视着,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这篇文还没有发完。忘了发一个文案。

十四岁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小,尤其对于一个并没能被家里保护好的孩子而言,早熟是避免伤害最有效的盔甲

至于心里上的黑暗,一个处于青春期叛逆期的孩子而言多少都会有,说白了也是荷尔蒙作祟。当年我自杀未遂留下的小小的刀痕隐隐约约的一辈子都无法消退,成熟后坚强后回看自己的历程也只会玩味的笑笑罢了,毕竟没有过磨难不会有成长,只有苦难才能创造余味悠长的回甘。

而这个大坑作者一直都还没完结,我想我可以透露一下,这不是一篇为了sp而sp的文,如我所言,小影将逐渐走向成熟,那些心里的阴霾也终会被爱驱散。

至于狗血么。。。倒是没多大觉得,毕竟逻辑处理上没有硬伤,况且小说本就是一门将生活夸张的艺术不是么?

虽然有时,生活会告诉你那些夸张的小说都是浮云。嗯,最后这句只是吐槽,请无视。

作者有话要说:文字上小修了一下,没有情节变动

数学考试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在教室里复习英语,最后一门了,教室里的气氛分外的轻松。相邻位子的人低声交谈着,X在讲台前坐着看自习,却也只是顾着自己看题,并没在意这些低声的交头接耳。我还在跟桃子说着一些考试的语法重点,却被突然推门嚷嚷的保安打断了,“高一(1)班的顾影,在不在?校门口有人找你,你出去一下。”

“找我的人有没有说他是什么人啊?”我在众人的目送下出门,一边问着保安。

“说是你朋友,一定要我进来找你一趟。”保安的样子看来很殷勤。

会是谁呢,我心里盘算着,看来保安是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所以才特意从校门口跑到教室里找我。什么朋友又会来事儿出手又豪气,我盘算了一下,竟然想不到到底是谁。跟着保安走到门口,看到那一张笑的灿烂的脸,顿时起了掉头就走的心思。那人正是海龟。

他怎么会找来的?我从没跟外面的兄弟们透露我叫什么,在哪个学校,家里在哪儿,甚至在家里上网的时候,都用了代理ip,他们也只是知道我叫Cindy,家境不错,父亲经常不在家而已,就凭这些,就算海龟再厉害,也很难查到啊。手机号我是找人在街上给我买的,而且现在卡也已经被我剪碎了,他到底怎么知道我叫顾影,还能这么找到我班里来?我突然间感到一阵恐惧,种种隐藏身份的举措,其实都是无用的么?我很想就逃走,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他一把拉住。

“Cindy,你怎么一声不响就消失了,阿笃还说找不到你了,我那天给你买的衣服你也没过来拿,手机都不开了,我找你找得费死劲了。”说着笑的更加灿烂,竟然将我环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下午还要考试呢,谁让你找到我学校来的啊。有什么事儿快说,说完了赶紧撤,别拉拉扯扯的。”说着甩开了他不安分的手,心里一阵烦躁。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没啥其他的事儿,就是来给你送衣服的。我给你挑了好久,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就连影子都没了,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还好我在家那边看到你的寻人启事里,才想到到派出所去查,历尽千辛万苦才知道你在这个学校的。我多不容易啊,结果一见面你就赶我走,你不想我么?”海龟笑的有些邪气,嘴角向右偏着,站姿也是歪歪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与他死皮赖脸的话颇为相称。

原来是派出所……似乎隐约听他说起过,曾经有人到他家附近找我,他说不知道,帮我瞒了下来。没想到它竟然去派出所打听,估计也是花了钱才问出来的。心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层,父亲也是的,没事儿找我干嘛,还去派出所报案,估计还提供了我的照片。这样一来,我那些保密工作都白做了。

我愤恨地看了一眼叫我出来的保安,把对那些私自透露我消息的警察的私怨都投在他身上,谁让保安跟警察制服差不多呢……他却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们,似乎在演一场免费的好戏。

我又回头看一眼海龟,见他一脸期待,我伸手往他脸上一按一推,“我才不想你,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下午真的要考试,不信你问他。”我冲那个保安呶呶嘴,“他进来找我的时候,我们班都在复习呢。”

“得了吧,不就是个考试嘛,别告诉我你这种连家都不想要的能是什么好学生。跟我出去玩儿嘛,最近我们也不赛了,兄弟们都各忙各的,我无聊的很,就快要憋疯了。你就当行行好,陪我一天嘛,就当我是你哥,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请假,说你家里有事儿不就行了。”他脸上依然泛着那种让人看了就想跑的微笑。说来也奇怪,以前海龟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天一直带着一种怪怪的笑。

“小看人了吧,你以为你学习差,全世界的人学习就都差了啊。你要是没事儿,就先回去吧,我真是没空陪你,我们老师跟我爸认识,请假的方法行不通的。我回头有空了给你打电话还不行嘛?”我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他的后背,就要把他送到校门外去。

“那你什么时候考完啊,我来接你兜风?”他依然不死心得问着,身子一扭,躲开了我推他的手,斜倚着门口的栏杆,悠闲地靠着。

“今天不行,下周末吧,好不好?我是个学生,你总不能让我跟你似的,天天在街上混吧。我爸可不像你爸,你不管怎么样,公司还都是你的,不用考虑生计。我现在学习就是生计,学的不好,我爸把我扫地出门了,我可没人养着了。”我耐下性子,揉着眉心,跟他解释着。

“不就是养你嘛,他要是不要你了,我养你总行了吧。”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不屑地一摆手,转身又要走了,“我回去了,你看来没啥正事儿。”

“就是真的。不就是养你么,我养不起还是怎么的,”一边说一边又把我拉回来,把手里提着的带子放在我的手中,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小晚装。“衣服你拿着吧,我已经买了,也没别人可送。阿笃托我给你带一封信,我也放在里面了。我明天中午来接你出去吃午饭,阿笃也来,你记着出来啊,我们有事儿跟你商量。”他神色郑重了一些,却也是一闪而过,就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笑的诡异的样子。

“阿笃也知道了啊。”我应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本来想彻底的摆脱,现在看来很难了。不是还有封信呢嘛,回头看了再说。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皱着眉头看着海龟,“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带着这种怪怪的笑,吃错药了吧?”我把袋子换在左手,右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想把他的表情调的正常一点儿。

“操!阿笃这个SB,他非说这是我最有魅力的笑容,让我一直保持着。这个神经病,看我明天不弄死他。”海龟说完之后,表情立刻恢复正常了,我看着也顺眼多了。

“对对对,就这样就行了,本来长的不错,非得笑得让人发毛才有魅力啊。照他教的,一辈子也找不着漂亮老婆。”我笑着附和了一下,才又推推他,“好啦,你回去吧,我要回教室复习了,明天出来跟你吃饭啊,你要是一个人无聊就去打打电动吧。”

海龟于是百般不情愿的,讪讪地走了。

但五分钟之后,我才发现,海龟给我带来的,不知是些暧昧不明的话语,和一个老朋友的问候,而是红果果(这个大家都知道是啥意思吧)的威胁。

我在座位上展开那封来自阿笃的信,信很短,很简明,意思就是说,Cindy你想撒手不干了没那么容易,我们自己干不下去了,回头要被抓起来,一样把你卖了。

原来还有这一步。我从没想过阿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还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阿笃的时候,我还小的要命,借着身形的灵便跟他比U型台上的空翻,结果险些赢了他,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提出我们可以组队在公园里表演的时候,他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我还记得我们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我还记得那天离开的时候,他欲说还休的眼神。原来明知道他们不可信,明知道自己不安全,明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却还是天真的信了,天真的自我安慰,天真地以为,真的可以就此做我的学习委员,在日暮的赤霞里跟言sir一起判卷子。

我把他当兄弟,居然就这么被他卖了,心里突然有些凄然。我目光落在子衿身上,一个与我关系一般的阿笃想要为了利益出卖我,我就已经这样难过,那子衿心里呢,我们这么好的朋友,虽算彼此再了解再默契,被我利用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痛的吧。对不起,子衿,对不起,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补偿你。

英语的卷子发下来,我却根本看不进去题了。心里所有的念头都在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我总不能跟叶启辉一样杀人灭口吧。那么,真的再回去做这个呢?毕竟这些事情做起来太顺手了,而且现在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不如索性就不要赌车了,在不禁止赌博的小岛国上建一个服务器,把账户也直接设在国外,然后搞一个中文的网上赌场,把百家乐、二十一点之类的都放进来,现在美国不是有那种赌博的软件么,了解了解情况,回来捣鼓一下,搞个汉化版的应该不成问题。这要是真的做起来,受众就广得多,只要是爱赌的,想小玩儿一把的,在家里就可以玩儿,要是搞得有些规模,估计要赚翻了。想着这些,我心里有些安定下来,明天见见他们再说吧。【此帖被在:34重新编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其实很少耐心地体会过这句传承千年的句子,我总是太过相信一步步计划,太过迷信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计算的,却忽视了有些时候,倒霉的事情是算不出的,它总是在你最想不到它的时候出现,让你灰头土脸,措手不及。

我开始不停地出着虚汗,双手连笔都几乎握不稳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在颤抖着,脑袋里似乎某个地方被虫蛀开一样,钻心地疼。戒断反应就在我绝对想象不到它会出现的时刻,带着让我猝不及防的凶恶,呼啸而来了。

我疼得几乎哭出来,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好难受……我趴在桌子上,眼前一片昏花,我已经不能考试,却也不能就这样把空白的答题纸交上去。这一刻的自己是可笑的,也是可悲的,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我应该去依靠谁,应该告诉什么人我现在经历的无穷痛苦。告诉爸爸?让他原本的失望再加深一层?告诉言sir,让他拿起板子再揍我一顿?告诉子衿,让他一副自得的语气说谁让你非要吸毒的?在这样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在高中摸底考试进行的时候毒瘾发作,哈,这叫哪门子的学生,怎么还能考上高中。我仿佛听到一些陌生的声音在耳中嬉笑着,很多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指指点点。我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的不屑和嘲笑。周围一片黑暗,一片阴森,没有教室,没有卷子,没有午后明亮温暖的阳光,只有那些幢幢黑影,在我的课桌周围围成一圈,口中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难怪会这样,原来是个野种。

——不要脸的小贱人,让你吸毒,自己一头撞死吧!

——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还想着自己多能折腾呢,早晚把周围人都折腾死。

——这样的人就是社会蛀虫,应该统统抓起来烧死,喂老鼠药喂死,怎么还活着啊。

别说了!都别说了!闭嘴!你们知道什么?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这怎么能怪我,怎么能怪我呢?我好想冲他们呐喊,好想把这些可恶的影子们推开,好想把这些念头从脑子中驱逐出去。但我说不出声,他们,也一直再那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像是一个跟透骨的长钉,缓缓的砸进我的心里。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懦弱,我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他们的脸一张张消失,只有强烈的逆光的影子。我蹲在这里无助的瑟缩着,颤抖着,干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目光都聚不拢了。只有耳边的声音,一刻也不停下来。

——看,遭报应了吧。

——你以为你出卖得了别人,别人就出卖不了你?

——现在把你送进去太便宜你了,也就是去少管所,哼,过两年直接给你扔到监狱里。

——贪心不足蛇吞象,没娘养的就不是好东西。

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我再也忍受不了,我想要逃走,却死死地被钉在桌子上,我整个身体像是浸在冰里一般,冷透了。救我,什么人,来救救我。我死了么?为什么这里这么冷,这么可怕。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但为何,远处会有光呢?我近乎绝望地抓住远处的光亮,似乎,那遥远而微薄的光亮,是我最后的希望,是我唯一的救赎。

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旁边的桃子焦急的看着我,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睡着了。其实心里还想着跟我对题呢吧?我冲他抱歉地笑笑,举手把监考老师叫来。

“老师,我不舒服,不能考试了。”我有些虚弱,头疼已经将我折磨得精力殆尽,所以声音小极了。但似乎全班同学都听见了我的声音,所有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笔,望向了我。

老师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却突然抽回了手。我没发烧,但额上应该是一片湿凉吧。“哪里不舒服?卷子还没做完吧?就这么交了出去?”老师的语气里似乎有些质疑。这是个我不认识的女老师,不知道是教什么的,但也许明天就知道了吧。

我看看桌上的卷子,凄然的笑笑,阅读还没做,完型也还差几道题。答题卡不是机读的,还好,我颤颤巍巍的拿起笔来,连着写了一串D,然后把卷子一扔,扶着桌子站起来,咬着牙走出去了。

我找了个空教室藏起来,这样的鬼样子,还是不让别人看见的好。推门进去,蹲下身子,蜷缩在讲台下面,我才觉得好些了,那些脑子里回响不绝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只有在这样的狭小的空间里,我才能感到安全。

头依然疼着,全身不停地颤抖,不停的出汗,我感到自己近乎脱水了,汗一层一层的落,似乎洗了很多遍澡一般,汗水咸涩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气中,似乎将头痛渍得更深了。

明明最近已经开始有食欲了,明明偶尔也能睡个安稳的觉了,明明体重也在渐渐回升了,为什会在以为自己已经健康的时候,再给我一次这样的打击?我不是坚强的人,经历不了两次绝望,这样非人的折磨,让我痛不欲生。

就算熬过去了,应该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吧,没完没了,永无尽头。戒毒就是这样么让人看到希望,让人毫无防备,然后在最不希望它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疼痛洗过我的身体,摧枯拉朽般的将我整垮。

早知道一时的快乐,换来的是这样的生不如死的绝望,我还会去选择吸毒么?为什么当时自己就不能忍住,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做出这样将自己推向绝路的傻事?我后悔了,但后悔有用么?悔恨大概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感情,痛彻心扉,却毫无裨益。

爸爸也他吸过毒,说他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吸毒,从前我是不懂的,但现在全然懂了。我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自己很有自制力,以为自己不会因为毒品失了心智,原来都是自以为是,都是自欺欺人。原来我是这样的傻,傻到让我痛恨那时的自己,也痛恨现在的自己。

我缓缓的用双手掐住脖子,呵呵,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都是有父母之人的特权吧。母亲早就弃我而去,生父还不知身在何处,我这样多余的人,只怕就算死了,大家也是额首称庆的。我慢慢加力,呼吸渐渐困难起来,我却始终坚持不放手。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切疼痛都消失了,灵魂飞升出去,俯瞰着自己蜷缩着的身体。仿佛所有的压力一瞬间从身体里、心灵里撤走,再也感觉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绝望,只有那种轻松,那种释然,强烈地冲击着我,让我有种飘然的快感。

但我终究是没有死的,大概因为没有人能把自己掐死吧。我拖着满身疼痛和疲惫的身子回到老师家里的时候,老师并不在家。我拿出手机打开,里面居然有三十多条短信,有老师发来的,有子衿发来的,也有爸爸发来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我眼睛依然看不太清楚,并没怎么认真看短信,只是随手拨了子衿的号码,告诉他我回来了。又给老师发了短信,才支撑起身子,去厨房喝了点儿绿豆汤,又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觉得精神了不少。

老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在厨房里洗菜做饭。子衿跟老师一起回来的,见我没事儿,激动的跑过来抱着我。我瞬间想起那些人影,那些话,心里一阵酸楚,想要把他推开。他却将我紧紧搂住,好像不会松开了一样,嘴里只是叨念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老师并没理我,像是当我没有存在一样。子衿摸了摸我的额头,知道不烫,才附在我耳边,轻声地说,“言sir找不到你,有点儿生气了,咱们给他做点儿好吃的哄哄他,顺着他来,要不他又要打你了。你下午到底怎么了?怎么连试都不考完就出去了。”

“没事儿,就是头疼。”我敷衍地回答着他,去看言老师,他神情是严肃的,我能看出他真的像子衿说的,有点儿生气了,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怕。

我从子衿怀里钻出去,继续沉默地做饭,晚饭东西不多,没多久就做好了,吃饭的时候却也只是沉默,子衿几次想带起话头,却始终没有成功,一顿饭吃完,也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子衿刚一出门,就听到老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解释吧,为什么今天考试还没考完就离开考场了,中间这几个小时,都干嘛去了?”【此帖被在:35重新编辑】

子衿刚一出门,就听到老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解释吧,为什么今天考试还没考完就离开考场了,中间这几个小时,都干嘛去了?”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突然觉得很累,不想解释,不想分辨,也不想面对。脑袋里疼得一阵阵发木,什么都想不清楚,让我很想狠狠地捶它几下,看能不能将它砸个分明。心里依然是刺痛的,全身冷得要死,晚饭吃进去的东西,好像全都要呕出来一样,嘴里一阵阵泛着酸味儿的恶心。

“不记得了?我们把学校都快翻遍了,你到底去哪儿了,说吧,是不是出去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又干什么事儿了?我听说早晨有个男人来找你,是不是他们?找人都找到学校来了,你行啊顾影,原来不是挺有担当的么,怎么现在用个不知道来搪塞我?你解释清楚了,我不打你。”老师先是生气的,但后来明显地压抑住了情绪。

“对不起,我一下午都在学校里,从学校回家就直接给您发短信了,没有出去过。中午来找我的是原来赛车的朋友,他们通过派出所打听到我在这个学校,特意来给我送了点儿东西,并没有别的事儿的。下午考试的事儿真的是实在不舒服写不下去了,不是故意胡闹,老师要按照差一分打一下也是应该的,求您打完了,放过我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的语气是疏离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世上我早已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了,只有我自己。在别人眼里,我永远是不堪的,是私生女,是瘾君子,是赌博头子,所有亲近的人,都被我伤害,被我利用,我想远离他们,想快些长大,然后跑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跑到只有我自己的地方去,这样大概就不会被人围起来指责,不会被人拿着板子责打,不会迫不得已出卖朋友,也不会被人出卖。我从心底里鄙夷自己,居然像是个玻璃人,受不得一点苦楚,但鄙夷又如何,我要还是想要逃了,逃避,永远是我面对痛苦最先选择的途径。

“学会跟我撒谎不说实话了是不是?”老师有些生气,“那好,你说你呆在学校,那你呆在哪里?我们很多人在学校里一起找你,为什么找不到?”

“我真的不知道,从考场出来太难受,随便找了个教室进去睡觉了。您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只有这一个答案。”我有些艰难的回答着,眉头深深地锁起来,疼痛从太阳穴向深处钻去,对抗着这样的疼痛,让我疲惫不堪。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进了哪里的教室的,只是想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尤其不想让老师看到。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身体里依然残留着毒品的痕迹,不想让他知道我还会见到各种各样的可怕幻象。我想在他眼里只是个学生,帮他改卷子,做他布置的功课,看他在我的作文上批改的小字,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过自己真的只是个高中的新生,成绩优异,没有污点,让老师不能不喜欢的学生。之前的事情,如果真的能够都过去,那该有多好。

“好,我也不多打你,其他科目咱们不说,你英语卷子于老师判出来了,62分,31板子,你趴好了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就饶了你。”我已经无力分辨,老师究竟是真的要打我,还是在威胁我。无论是什么,我都没有办法了,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我能怎么办?一遍遍重复么?

我直视着老师的眼睛,看到那目光中的失望和心痛,有些茫然。原来我真的这么不可信任啊,我说的话,老师真的一句都不相信。我有些落寞的笑笑,转身便趴在沙发上,要打就打吧,原本答应了老师要好好考的,现在考出这样的分数,不挨打大约也说不过去吧。

老师并没有怜惜我的自觉,转身进了房间取出板子,见我还是那个姿势,便上来几步,用板子侧面敲了敲我的腰间,淡淡地道:“裤子脱了。”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便把校服的长裤褪下来,快得超乎我自己的想象。但这样的自觉却并没有得到老师的半分肯定,我甚至连害怕的都没有了,打吧,再疼,又能疼到哪里去呢,又不是没被打过。忍忍,总能过去的。我甚至觉得最近在老师和板子的亲密合作下,我变得更加禁打了,虽然不像子衿那样被打得掉了半条命依然可以去打球,但毕竟不会挨几下就晕过去了。

老师却没有我这样的决绝,他依然是有些犹豫的,上次挨打的伤势其实已经大好了,只在臀锋的位置还有一小块乌青,老师大概看到了,所以有些心疼了吧。他用板子压在臀锋上,严厉地问:“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去哪里了?”

“老师不就是想打我么?我听话让您打就是了。我说了,我下午一直在学校里,哪里都没有去。”我承认,自己大概有些阴阳怪气的,如果我是老师,大概也气得直接抡了板子狠狠打一顿。

嘴硬是嘴硬,但板子真的上身的时候,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甚至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回音。我能感到自己的肌肉一波一波的震颤,疼痛从臀上蔓延开来,由肉至骨,再从骨中直直地冲向大脑里。嘴唇已经被我咬破了,血液的腥味让我感到更加恶心,我捂了嘴,吸了两口气,才将胃里泛起的酸意压了下去。

“自己报数,什么时候想清楚下午去过哪里,什么时候喊停,我就不信,你能撑过这三十一下。”老师的声音很冷,很陌生。我不喜欢这个时候的老师,这样冷冰冰地语气,不像是他,倒像是父亲,是了,像极了父亲。

“一。”我没有做多余的回答,甚至没有像从前那样觉得屈辱,人大概就是这样,习惯了,便浑然不觉了。就像古时候的大臣们习惯了屈膝,就像奴仆们习惯了自称奴才,就像我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接受这样屈辱的惩罚,甚至连觉得难过的气力都没有了。

“啪!”第二下依然落在臀锋的位置,我没有咬嘴唇,那让我难以承受的疼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魄奔流向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之时,我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了。那是我都无法相信来自自己的声音,尖利而凄惨,像是电影里故意为之的那般,凄厉得让人感到陌生。我先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住,然后急忙狠狠地堵住嘴,声音戛然而止,我才有些平复了。疼痛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尖锐起来。

老师显然也被我的尖叫吓到了,拿了板子有些微微发怔,过了些时候反应过来,才道:“你还不说么?这样打上三十下,你受得了么?”依然是那种冷冷的腔调,却暗含了一丝颤抖,老师大概也不想打了吧?

如果我坚持下去,老师会相信我么?我真的没有说谎啊,为什么不信我?就算你们找遍了学校没有看见我,就代表我出去了么?就算我说不出自己到底在哪个教室里,老师就认定我在说谎么?我以为自己不是个爱说谎的人,却还是被人这样坚定的误解了,老师以为我去干嘛了?布置赌赛?添置毒品?还是更加离谱的,以为我发展出什么新的危害社会的事情来了?

“二。”我没有争辩,也没有求饶,只是轻轻地吐出这样一个数字,却代表了我的坚决。就算真的三十一下都是这样的力度,我又能如何?只能希望老师打完这些数目,能够相信,其实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老师真的不是故意吓我,第三下落下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周身都被那板子挥动的风刺得寒冷。“啪!”竟然比之前两下的声音都要响,都要刺耳。我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头疼在这板子的击打下消失了,那样让我痛苦了一下午的钻心疼痛,在这样难以描摹的疼痛面前,相形见绌。

虽然我将嘴死死地堵住,喉咙里还是发出了咕哝声。我全身僵硬着,不知道怎样才能放松下来。汗水疯狂地涌出,头发全湿透了,刚刚还觉得自己变得禁打了,现在只挨了三下,就如此狼狈,实在是可笑极了。我深吸了几口气,才移开了堵住嘴的双手,艰难地说了一个“三。”十分之一还不到啊。

“还是不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老师的声音似乎不那么冰冷了。这是希望么?就像那个地狱里,远处那一道微弱的光。我想向之前那样抓住,却觉得手臂是那样的沉重,喉咙间好像有块石头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不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老师的声音似乎不那么冰冷了。这是希望么?就像那个地狱里,远处那一道微弱的光。我想向之前那样抓住,却觉得手臂是那样的沉重,喉咙间好像有块石头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但让我说什么呢?说我因为戒断反应浑身抽搐不得已躲在讲桌下面?说我因为害怕自己在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像上次一样冒犯老师的话而不敢告诉他?说我难过得起了自杀的念头生生把自己掐晕过去?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我能说的,都已经告诉他了,只是,他不相信。

老师不信我,大概是因为他们真的找遍了学校没看到我。其实我藏得的确也算隐秘。我们学校的讲桌很大,但因为上面有电脑,下面有讲台,两边又分别是实物投影和主机箱,中间的空隙,实在没剩下多少,更不要说二十几公分高的讲台,嵌入讲桌深处一半,我钻进讲台地下,其实是坐在讲台外侧和讲桌外侧的夹缝之中。这地方其实藏不下人的,但我最近实在是瘦得厉害,竟然硬是钻了进去。在加上这里算是个死角,光线根本照不进来,除非我发出声音,否则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有人能藏在这里。

第四下出其不意地落在大腿根上。也许是腿上肉不如臀上厚的缘故,打在这里的痛,几乎是臀上的三五倍,板子像是长着许多看不见的小口,一板子下去,便似要咬下一层肉来。“好疼。”我还是说出声来,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在挨打的时候喊疼,老师冷冷的指责,心里不禁一懔,不等老师责骂,就飞快地报出一个“四”来。

老师不但没有骂我,还缓了缓,“还不愿意说?”他语气里的疼惜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你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说得清楚,老师自然信你。老师知道你也有苦衷,为什么就这么拗呢。”

我轻笑了一声,怎么能说,这么可能说?我抿了抿唇上渗出的血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不知语气里的怜惜是不是假的,老师的手下依然没有丝毫的留情。第五下落下来的时候,像是溅碎了血肉,砸断了腿骨,痛到我下意识将身子往另一侧移着,躲闪着板子。板子抬起来的时候,我双腿疼得发软,像是从屁股上直接揭了一层皮下来。我嘴上连续地痛呼着,腰间也不停地扭动,似乎这样如死鱼一般无力的挣扎真的能够缓解疼痛一般。顾不上规矩,顾不上廉耻。

我报出“五”的时候,内心已经绝望了。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再也承受不了了。但一会儿我又能趴好,撅着屁股,等着下一板的到来。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老师每一下都打得极重,我甚至觉得脏腑之间,都因为强烈的冲击产生的震动而隐隐作痛。似乎是个古怪的循环一样,他每打一下,都要问一遍我有什么可说的,我总是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报数来回应他,十下,十五下,二十下……

打到二十下的时候,我依然没有哭,这近乎一个奇迹。我的下半身已经疼得失去知觉,不停地颤抖着,瑟缩着,板子落下的时候,我已经察觉不到那种肌肤和板子接触瞬间的触感,只是能听到那一声不似最初那么清脆的声音,能感到那让我更加难熬的疼痛。身后像是被沸油滚过一般的火热,屁股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痛感像是一只巨兽,疯狂的撕扯着我的神志,侵蚀着我最后的骄傲和坚持。

“您能停一下么?”终于没有再报数,我说出这简短的句子时,好像耗费了全身仅存的气力,我分不清身后究竟什么地方在痛,好像每一处都是痛的,我艰难地爬起来,只要能少打了这些板子,说谎也好,求饶也好,都无所谓了。我甚至死命地伸手捂住屁股,触手之处,一片滚烫,明显的肿胀从指缝之间拥挤出来,掌心之下臀锋之处,早已经发硬了,我轻轻地捂住,便疼得牙齿打颤。原来疼痛真的可以侵蚀骄傲,可以泯灭尊严。

其实这样被光着屁股挨板子,又何来骄傲,何来尊严?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在老师的苛责之下,在家法的威慑之下,我是卑微的,即使不算是屈辱,却也绝对是卑微的。这就是这板子要告诉我的吧?尊卑之别,长幼之序,就像二叔(这里指顾斌,顾潞城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见外传《二十八年》)从前说的,哪有什么委屈,不就是被打一顿屁股么,他们那时别说是真犯了错,就算是冤枉的,该跪跪,该打打,一样都少不了,打完了一样要伺候父母,哪里敢像我这样耍脸色。老师再怎样哄着我,跟我开玩笑,跟我像朋友一样谈天说地,也毕竟是尊长,在长辈面前,又何必事事都争公平呢?人权这词,看起来道貌岸然,但拿起法律条文来看,其实也不过一纸空谈罢了。几千年来都是如此,我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老师让我承认什么,我就认下来,反正长辈总是没错的,错的总是我。

老师把板子扔下,甚至来不及放好,就过来扶住我,再没用那种冰冷的语气,“疼得受不了了吧,对不起,老师打重了。”

“老师,您说我不在学校,那您觉得我做什么去了?您问我吧,我都认,求求您,别打了,实在太疼了,我挺不住。”原本想要胡乱认一通应付,但听到老师跟我道歉,心里却还是犹豫了。

“你是说,老师冤枉你了?”老师并没有说出他原本的怀疑,而是轻易地听出我语气里的怨气。

“老师打我,不是为了考试嘛。我考得不好,让您失望了,本来就该打,没什么冤枉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极力地想控制自己语气中的那种刻意疏离的感觉,但话说出来,依然是这样。我跟父亲长久以来就是这样说话的,所以关系越来越僵,实在大半原因都在我。父亲不是没尝试过跟我亲近,只是都被我这样冷言冷语,阴阳怪气地回绝了。我真的不想,老师最后也像父亲那样,终日板着面孔对我,

老师却没像父亲听到时那样愣了片刻便转身离去,他笑了,有些傻呵呵的笑,反而让我愣住了。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这孩子还真是挺欠揍的,我也没有耐心一板子一板子的边打边问了,就算我受得了,你也受不了。你实话实说,下午考试的时候,你是不是毒瘾发作了?虽然你这些天恢复得不错,饭也能吃下一些了,但考试紧张,精神不稳定也不是没有发作的可能。叶子衿说你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出了很多汗,手连笔都握不稳,我就知道了。回家之后什么事儿都没有,精神还挺不错的,你敢说,你不是复吸了?”老师的语气逐渐从温和变得严厉,我吓得浑身一抖,我自以为伪装得那么好,其实早就被老师看破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他却觉得我复吸了。难怪,这样毫不留情地打我。

我发狠地提上裤子,挣开老师,翻身从沙发上摔了下来,膝盖狠狠地砸在花岗岩的地面上,我却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膝盖上的疼痛了。

“老师,我今天下午的确是毒瘾发作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不是故意不想告诉老师,是不想让老师担心着急,也不想让您看到我发作时候的样子。之后我神志不清醒,随便找了间教室钻了进去,躲在了讲台底下。最初发作了一会儿,后来就睡着了。醒来之后怕您着急,赶紧回来了。我没有再吸毒,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带我去做血检尿检,跟上次的结果比对,您要接着把剩下的板子打完……”

我还没说完,老师就已经蹲跪下来,双手把我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对不起,小影,老师信你,老师信你。是老师错怪你了,对不起。下次有什么事儿,直接跟老师说不好么?老师以后学着相信你,你也能相信老师么?”

我所有的委屈,因为这番话而瞬间决堤。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疼痛和委屈互相之间推波助澜着,让眼泪更加没有节制地流出。

我一直哭着,没有说话,就伏在他的肩上,哭得身体的颤抖带动了臀上的伤势都平复不下来。内心的忧虑也一刻没有停下。

我心里琢磨这他的话,那么今天阿笃带来的信,我要告诉他么?如果是父亲,大概会放心的让我自己处理,处理得不好再罚,但老师会不会压根就不让我去见他们啊?今天老师信了我一次,我这事儿若瞒着他,他明天还能再信我么?

我心里权衡着各方面的利益和得失,心里突然想起一个人,如果跟他合作,应该可以圆满的解决这些事情吧,只是与虎谋皮,不仅需要十分的谋划,更要十二分的小心。这件事儿可以瞒着老师,但我决定,告诉父亲。父亲是商人,经验和手腕都比我厉害得多,就算有父亲看着,玩儿不了什么诡诈,但至少不会上当吃亏。

想到父亲处理工作上事务的从容自如,我心里颇有些安心的感觉,再也不害怕了,心里也渐渐安定下来。我止住了哭泣,伏在老师的怀里,贪恋着这种温暖的感觉,心里默默说着,老师,对不起,这一次,也请原谅我。【此帖被在:37重新编辑】

我觉得我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学校门口的,言sir跟我说可以请假,但我还是决定去了。那一刻我很为自己的精神叹服,居然主动要求来上学。但开学毕竟有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开学典礼,上课,也不仅仅是中午约了阿笃和海龟出去吃饭,还有电视台和文学社的招新,还有答应了夏奕帮她联系团委,成立新的社团。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肩上,让我不得不来上课。

我在校门口一边艰难的挪着,一边看着身边一脸为难的子衿,一大早我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上学,他就一直是这幅神情。先是不停地劝我请假,然后又非要背我去,笑话,我已经这幅样子了,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回头再让他们拍了照片发在学校的小报上。还好现在天色还早,校门刚刚开,还没什么人。要不就这样被子衿扶着,我也觉得脸上发烫。

“影,你这样一点点走,不是办法啊,到了教室你怎么说?”子衿一边扶着我,一边问着。

“废话,这不是早晨没人么,我到了教室自然一直坐着,装作没事儿呗。还能怎么办,我让言sir去给我请假了,开学典礼我不去操场了,就在教室里。我不能走,你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帮我去五班找一下苗馨好么,就说让她过来拿一下文学社招新的策划和第一期校报文学版的版面设计。”我说着,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没什么必要,摇摇头笑笑,又接着向前艰难地挪着。

“成,你让我干什么都成。言sir也真是的,至于么,打得走都走不动了。早知道你伤的这么重,我就开车把你送到校门口了。”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管老师叫起了言sir,原先我们都是直呼其名的。

“别,回头被言sir看到,该说我什么教唆你违反交规,你给我传授点经验,你平时都是怎么忍过去的?一身的伤还能打球呢,我怎么动都动不了了。”

“我是男的,你能跟我比么。我没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的,就是忍着呗,你当我不疼啊。”他说着,似乎想起了那些伤痛,也微微皱了皱眉。

子衿其实是透明而神秘的。说他透明,是因为我们经常整天整天的呆在一起,我在他家甚至有个自己的房间,我们之间似乎是没有秘密,无话不谈的。但他又是神秘的,有些我不能触及的东西,他自己不提起,我也不会去问,就那样凝在他的眉间,藏在他的心里。

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我差点儿疼得跳起来,却还是勉强忍住了。原本还要组织早读的,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便也没有再做这些,7点半大家便都稀稀拉拉的排队出去了,李老师到教室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也并没多说什么,径自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拿了几张稿纸写着文学社招新的流程和人员安排。

写完之后扔下笔,才发现今天的课程表还是空的。我连忙拿了课表上去抄,因为开学典礼,所以前三节课,都是不上的,第四五节,竟然是连着两节语文课。下午,却是一下午的自习。怪不得老师说可以请假,原来只有他的课啊。抄完回去再坐下,苗馨便来了,倒比我们班其他人回来的都早些。

“头儿,你怎么了,出了一身汗!连开学典礼都可以不去了,你家叶子衿还代表新生发言呢。”苗苗有些咋咋呼呼的,拉了一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我跟我们班主任说,文学社长找我有事儿,后面的讲话就不听了,他还就真放我回来了。头儿,你认识我们老班吧?”

“你们班主任我怎么认识啊?时间不多,先看材料吧。”我说着往前拉了拉她。苗馨从初一开始加入文学社,一直跟我是朋友,我们算是臭味儿相投,都喜欢林语堂,喜欢柏杨,喜欢纳兰容若,都说文人相轻,我们却意外的相互欣赏。后来到了初三,原来的社长要下了,我们两个便顶上来。我简单交代了一下我的安排,又跟苗苗商量了一下人事上的布置和招新的海报文案,最后敲定的时候,我们班的人也陆陆续续从操场回来了。看到苗苗也有不少人打招呼,苗苗是个美女,而且很多人从前跟她一个班,大家几乎都认识,见面也就相互客套一番。

言老师到教室的时候,还有十分钟才上课,他一进教室,把试卷往讲桌上一放,拍了拍前排同学的桌子,说了句,“姜纬帮我把卷子发了,顾影跟我出来一下。”他声音不甚响亮,却很有穿透力,语速不是很快,字字分明,让人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全班的女生几乎都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窃窃私语着,

“言sir好有型!”

“哇,好帅啊!”

“对对,言老师好个性。”

“唉,学委就是好啊,言老师不知道要给他什么特殊指示”

“回来问问影子不就行了?”

拜托,他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也至于又是帅又是有型的?我将目光投过去仔细观察,今天的老师似乎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却又似乎十分的不同。细想起来,除了最初听的那节试讲课,我几乎没有再见过在讲台上的老师,他站在讲台上,便似乎有一种怡然的风度,就像父亲在办工桌后面处理公务时那样,能将人的视线吸住一般。他仍旧是那有些破落的一身,洗的发旧的牛仔裤和简约的条文POLO衫,背依然是挺得很直,眼眸是深邃而温和的,像是阳光照耀下的潭水,静谧、深沉,看来温暖,却在深处隐匿着刺骨的冰寒。大概这种只有我能感受得到吧,在其他人面前,他总是温和的。上嘴唇左边,有一道小小的疤痕,有个半公分长,像是缝了针的,却并没让他显得凶恶,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大概,是算很帅的吧,我心里暗暗想着,即使是跟父亲比起来,也绝不逊色的。也是,我毕竟跟他有一半一样的基因,差不到哪里去的。

就这样一边发着愣一边看着他,他却走到我座位边上站定,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在叫我。我扶着刚要扶着桌子站起来,他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我一刹那间有些愣住,脑海中儿时父亲抱着我念诗的画面不停的晃动着,跟眼前的老师重合起来,那种笑容,竟然这样相似。

“还不舒服么?要不要回去?”他问我。

“谢谢老师,不用了。我能坚持。”我礼貌的回绝,我们商议好不让班里的同学知道我们的亲戚关系,因此刻意跟老师保持疏离,也是必要的。

“你找五班的苗馨什么事儿?”他依然那样温和的问着,我却隐隐感到一丝寒意。

“文学社纳新的事儿,我今天不能到处跑,所以把工作交代给她。”我在近乎全班的瞩目礼下回答着这个似乎不太关言sir的事儿的问题。

“好,下次找人开会,记得在中午或者课间。”他淡淡的嘱咐一句,便回到讲台上,手撑着桌子,好像很认真的在看一份教案。

这个苗苗,可害惨我了!自己想逃枯燥的开学典礼,非要借用我的名号,结果大概是被他们老师打小报告了,这老师也是,小报告打给李老师也就算了,干嘛要告诉言sir?老师倒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就打我,但估计我这个以权谋私、无视法纪的形象,算是定性了。

但当我的卷子荣幸的回归的时候,周围围过来的人群立刻打断了我思路。我的分数虽然在平时不算高,但在这次考试中,算是高的离谱了。几个人拿了我的基础卷子,像是看标准答案一样的仔细看,就如开会一样。有人问我答案,我便流利地随口说出,赢了周围一片赞许和崇拜之声。然而,当我越过缝隙看着老师的时候,我却觉得,他眼里的冰冷,似乎又多了一些。

老师打开背投,便随意地在讲台上一站,教室里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他温和地笑笑,打趣的说,“这次我出卷子的目的呢,就是让大家挂科的,结果大家似乎都不怎么给我面子,大部分都及格了啊。说明大家基础不错啊。”

本来教室里大家因为成绩不理想,都比较沉闷,现在老师这么一说,都哄笑起来,似乎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我们班的成绩呢,是全年级语文平均分最高的,比第二名高2分啊,所以大家不用太气馁,大家成绩都不理想,就跟大家都理想了差不多,没什么可伤心的,要是家长要找麻烦,就让他们来找我,我帮你们应付。”说罢,还象征性地挥了挥手,这话一出,连刚才没笑的人,也都笑了,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老师顺势把70分以上的人提了出来表示表扬,我不是虚荣的人,但听他念到我的名字,还是笑了,不算是沾沾自喜,只是开心而已。

试卷一道一道的讲评,老师讲的很细致,每一道题每一个选项都认真的分析,尤其是迷惑选项,更做了重点的解释,让大家颇有恍然大悟之感,非但如此,还补充了一些额外的类似考点,有一些是我也不知道的。我不禁有些心存侥幸,好在没有出这些,不然还真可能做错了。对上老师的目光时,却觉得他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很快,我就明白了这笑容的含义。

文言文是一篇选自东坡志林的文章《七德八戒》,文章很长,并不像平时那样只有小小的一段,所以很多人只是看文章就用了很久,却也没有完全看懂,中间一整段断句,确实也有些难度。老师只说了一句“下面我们讲评文言文”,却并没有拿书,负着手走下讲台,缓缓地背了起来:“郑太子华言于齐桓公,请去三族而以郑为内臣,公将许之,管仲不可。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管仲曰……”老师的声音很有磁性,念文言文的时候,会有一种美好的感觉,不像是古人私塾里那种摇头晃脑的迂腐,带了感情,对话和评论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原本不理解的句子,经他这一念,便都通透了一般。随着他越背越多,最后收束在“比八人者,皆未病而服药者也。”全班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大家惊讶,叹服,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但更多的,却是沉醉在他气势绵延的诵读之中了。

他淡淡的笑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平静的点了我的名字,“顾影,把这篇文章翻译一下。”

。。。来询问一下意见。。。

是要继续发正文。。

还是插播那个天雷滚滚的小番外。。。

番外捏打的是叶子衿童鞋~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群里某些色女的强烈要求,写一篇无责任的番外,此番外对情节不造成任何改变,人物你也当成没啥关系,完全可以当成同人来看。里面有些过分的,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这是色女们的一致要求。番外的背景在高考之后的暑假,影子跟子衿已经在谈恋爱了~两个孩子在影子家中意图XXOO,正在抱抱亲亲时,言谿帮潞城来拿东西,结果当场被撞破了两人的好事,(别问我为何搞这种囧事儿,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事儿了……),色女们将就吧,觉得天雷的亲们请就此打住。还有,那个,这里虽然没有H,但因为准备H了,所以纯洁的小朋友情不要看这篇番外了。

那个,明天我有事儿,所以可能无法更文,放假一天,嘿嘿~

这篇番外很短,大概不会超过三章~

子衿从门里钻进来的时候,带了一脸的坏笑,通常我们两人一起结伴做了什么坏事,他脸上便总是这副笑容,带点儿死皮赖脸的恬然,却迷死人的帅气。我把他拉进来,右手扣住他的左手,十指交叠,把他压在门上,门“咯哒”一声关了,他眉眼含笑,似是有些不怀好意。我松了他的手,一把搂上他的脖子,他比我高上二十公分,脖子一下子被我拽下来,我狠狠的吻上他的眼睛,舌尖轻轻舔上他的长长的睫毛。

“痒。”他笑着推开我,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在我眼前晃晃,“买回来了,就买了个小盒三只装的,我多了估计也不成。”他说着有些羞涩的笑笑,倒不似他的本性了。

我心里有些窃笑,毕竟是男人,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知道想过多少回了吧?我便坏坏的故意与他为难,“呵呵,多了不行,三次你就行么?我看也就一次,多了不成了。”我们自小算是一同长大,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但这些调笑的话语,说起来却是百无禁忌。

他并没有让我接下去,右手托住了我头,左手揽住我的腰,俯身便封住了我的唇。子衿的唇很凉很软,有种清新的香气,我爱煞了他唇齿见清甜的味道,像是栀子花的汁液弥散在唇上舌尖,淡淡的奶油香气,让人心驰迷醉。他吻得很深,舌尖像是顽皮的童子,一路迂回着,钻过重重阻隔,轻巧的滑入我的齿间。我作势轻轻咬他的舌,他便手上加力,将我搂得更紧,几乎抱离了地面。他右手向上移动着,掠过我头发,轻轻的捧着我的脸,舌尖却不顾我牙齿的阻碍,一路长驱,蜻蜓点水一般挑逗着,我含笑回应着他,心里有一丝甜蜜,每次子衿吻我,都是这样动人的认真。我喜欢看他眼里的爱意,更喜欢从他细密柔情的动作里,体会他的无限深情。

一吻结束,我有些晕眩,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发觉他心也跳得飞快。我轻轻一推他,“切,就知道来这套,吃定我了啊?”说罢,转身往沙发走去。

他并未让我走远,便一把从后面抱住我,笑的开心,“对啊,就是吃定你了,”他把“吃”字说得格外重,言语中大有轻薄之意,“你现在就给我吃,好不好?”说着,便含住了我的耳垂。温温滑滑的,却似是有一股麻痒直蹿进心里,我笑着躲开,在沙发上坐下,又招呼他过来。

“影,我们真的在你家里啊,你爸不会突然回来吧?”子衿坐过来搂着我,神情却像是有些担心,“要不我们出去开房吧?”

“别,你大少爷要是被人拍到了诱拐未成年少女可不是容易收场的,还是我家吧,你家有人来的几率更大。”我一边笑着,一边坐在他的腿上,一手在他的胡茬上打着圈儿,“我下了个教学片,我们一起看看呗?你出去的时候我先看了一眼貌似还挺多姿势的。”

我心里其实怕的很,怕那种赤身相对的尴尬,怕那种初经人事的剧痛,怕我不能全情投入,也怕他对我不满意。但我不是示弱的人,不愿意这一切在他面前显露,即使他是我的爱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只有主动,热情到让他都会感到难为情的地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爱情便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壁垒,因为爱情,所以不能交心,因为爱情,所以只能这般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算计,一个动作,一个吻,一次攻陷对方的阵地,都像是一场战争一般,既不愿尝到败绩,也不愿大获全胜,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平衡,生怕一个不小心,爱情和友谊,一同殉葬在这一场“交锋”之中。

他似乎十分享受我的热情,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在我脸颊上落了一吻,却让我半身酥麻,软绵绵的倒在他怀中。他将我打横抱起,一脚踢开了虚掩着的卧室的门,把我放在床上,然后坏笑着去拉窗帘。“我们不用看那个视频了,你跟着我,相信我,好么?”

我撑着脑袋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颀长的身材,挺拔的身姿,完美的比例,碎碎的短发,每当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我都会有种恍如梦幻的感觉,为何自己会这样幸运的遇到他,相识,相知,相恋,也许,还能相守。他转过身来对我一笑,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散落了他一身,恍若一个贬谪到凡间的小仙。他努了嘴,调笑的说了声“天黑了”,然后一下子拉上了窗帘,窜到了床上。

他俯身躺在我身侧,抓起我的手,轻轻的揉搓,他有些踟蹰的问我,“你真的愿意么?我不想让你后悔。”

我回身来吻他,轻轻在他耳边吹着气,“那就不要让我后悔。”

一瞬间,他如同突然爆发了一般,肆意的吻着我,带着一种粗暴的决然。我用力的握紧他的手,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不算浪漫,却又满溢着浪漫的时刻。我们都是投入的,投入到,根本没有听到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投入到老师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们的时候,我们依然浑然不觉。

“咳咳,”言sir清了清嗓子,我们两人吓了一跳,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了。我下意识的缩在被子里,尽管身上一直穿着衣服。子衿也本能的把我护在怀里,好像这样老师便看不到我,不知道被子里这个跟他滚床单的人便是我一样。

老师面容有些严肃,他在卧室里扫视一眼,俯身拾起地上那个花花绿绿的小盒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竭力的保持着镇定,但愤怒依然从字句中倾泻出来,“叶子衿,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师,我们就是好奇,买来玩玩。”我从被子中钻出来,直视着老师的眼睛。他的眼里一团火热,是动了真火了,这样的情形,我只见过一次,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一次。这样怒火,让我心生战栗。但我依然坚定的说着谎,哪怕回头被老师狠狠收拾一顿,现在也不能连累子衿。

“我问的是叶子衿,”老师的语气几乎要喷火了,他转向子衿,“叶子衿,你还记得当时我和潞城答应你跟顾影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说的?”

子衿有些丧气的低下头,又看看我,把我往他的怀里揽了揽,低声说,“要等影成年之后,得到她的允许,才能……”他没有说下去,却伸手拨了拨我额前凌乱的头发,轻轻道,“影,对不起。”

子衿这个傻子,怎么就认了呢?就算是装,是嘴硬,又能怎么样。老师是已经猜到了,但我们要是不承认,便只是在床上接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扭头看着老师,再一次迎上了他愤怒的目光。

“老师,这不关子衿的事儿,是我提出来的。安全套是我让他买的,电脑里还有我下的教学片,这些都是我安排的,也是在我家里,您凭什么怪在子衿身上?如果真的错了,错的也是我。更何况,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能做?”我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子衿在一旁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停下。

“顾影,你也不用在这儿给我揽责任,本来想回家再收拾你,现在着急了?着急了好啊,这就是床,裤子脱了趴床上,让你男朋友看看怎么接受教训的。”老师的话又急又快,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老师近来已经很少打我,更不要说这样的发火了,我一时愣住了,想要撒撒娇,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是蹭了过去,拉了老师的手,轻轻摇了摇,低声道:“老师,我知道错了,别生气好么?我们这不是没做嘛,您别着急了,您要打我解气,可不可以回家再打啊,给我留点儿面子,可以么?”

“老师,您不能打影,这根本不是影的主意,她也不知道您的要求,您和顾叔叔是跟我谈的,我答应的,责任就在我,而且我比影大,又是他的男朋友,没道理让她受到伤害。您想打就打我吧。”他缓缓的说着,似乎带着一种决然的气度。我心里一阵温暖,他掌心冰凉,但却紧紧的握住,似乎在告诉我,无论有什么危险,他都会保护我的。

但我不是弱者,不需要他的保护。我感激他这份心,却不能真的就这样依赖着他。“老师,您……”我想解释,想说其实这事情跟子衿没什么关系,但老师显然已经不想听了,他摆摆手示意我停下,“行了,先别争了,子衿,你想替她挨打,不是不可以,你得守我的规矩。”老师停了停,“去外面沙发那儿,裤子脱了,手撑着靠背。”

子衿看看我笑了笑,我摇头,我拉住他,但他依然是那样灿烂的笑着,轻轻吻了我的额头,“小傻瓜,以后,可不许为了这事儿笑我。”

我一瞬间落下泪来,模糊的泪水之中我看到他的背影,俯下了身子,翘起了那紧致的臀。我不敢看,也不忍看。心痛的别过头去,却听见老师的声音:“小影,你出来,看看他为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还是提前说明一下吧,以免误杀。这是番外啊番外,而且是天雷无责任番外。专门写给群里的色女们看的。我自己也觉得很猥琐很天雷很狗血,所以请反应这方面的意见的亲,就不要接着看这个番外了,没啥必要。后天正文继续的时候再来看文吧,也不浪费时间~

我怔住了,老师要让我去看他打子衿么?这让子衿如何自处,又让我情何以堪呢?我看到门外子衿低低伏下的身子似乎有些颤抖,低声的说了句什么,我却没有听清。老师的神情依然是愤怒的,那种眼里似乎能冒出火一般的愤怒。子衿直起身子,解了腰带递在老师手里,手滞在腰上半刻,有些颓唐地低着头,却还是缓缓地解开了仔裤的扣子,慢慢将裤子褪了下来。

我依然在卧室中,斜斜地望向客厅,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子衿的头似乎埋得更低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老师将皮带对着一折,点了点沙发的靠背,子衿便顺从地伏下了身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比我这种经常被打的还要利索。但从他紧绷的肌肉、粗重的呼吸、起伏的背影,我知道,他还是害怕的,怕得那么隐忍,甚至隐忍出一种决然来。像是慷慨赴死的烈士,不是不畏惧,而是为着一些不能放弃的信念,不得不舍弃那些本来至为珍贵的东西,于他们,是生命,于子衿,则是尊严。

那一瞬间,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在他表白的时候,在他第一次以爱人的身份牵起我的手的时候,在他给我那个全世界最浪漫的许诺的时候,我都没有如此的感动。心底一些不真实的感觉教唆着我做出一些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举动,蛊惑他,勾引他,我甚至傻傻的以为,自己能用并不成熟的身体收服他不羁的心。我不知道,原来,他是全天下最温柔最专情的情人,愿意等待,愿意守候,愿意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原来,我真的这样幸运。原来,我之前的想法是那样的傻。

我痴痴望着他,子衿的背影在我的泪水中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我惊异的发现,子衿的臀线竟是这样美,像美玉琢成的雕像,丰盈紧致,绝世无双。我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自己,这样的时候,怎么能想这样的事情,但心思还是忍不住往那些方向飘荡。从前那么近的相处,那么多次为他上药,那么多次看他只穿一条三角裤在家里“泳装秀”,都没有注意过,没有这样想过,为何偏偏此时,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顾影,我们两个在这儿等着你,你一分钟不出来,我就让他在这儿晾一分钟,你一天不出来,我就让他晾一天,你要是觉得他这样光着屁股撅着不够丢人,我们也可以这样耗着,能耗多久耗多久。”老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幻想,他似乎不那么愤怒了,而是渐渐的缓和下来,反而更加接近平时我犯错后,那种有点儿冷淡的样子。

我心下快速盘算一番,却还是下了决心,走出了卧室。站在子衿身后。随着我出去的脚步,子衿的背脊轻轻地起伏着,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但我仿佛看到了他紧紧咬着的嘴唇,看到了他深深嵌进肉里的指甲,看到他内心里的波涛汹涌。“老师,求求您,别打子衿了,他平时虽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内心里最要强,您这样当着我的面打他,是存心要毁了我的幸福么?”我低声下气地哀求着,我总觉得,老师不该是这样的老师,他自己的爱情诸多波折,应该是能够理解我们的,为何非要做这样的事呢?

“他要是这样就放弃了,也不算是毁了你的幸福。”老师有些淡淡的道,“你们不是想要做么?应该也不怕给对方看见吧,顾影你就在这儿看,我今天也不打你,子衿不是说了么?他比你大,应该负责任,以后我也不管你了,你要是有错,我直接打他。”

“老师……”我突然间有些词穷了,这样不讲道理的老师,竟像是不认识一般,软硬不吃,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影,你别管了,言老师让你看,你就听话就行了,不就是几下皮带么,我吃得住的。别忘了我从小都是怎么过来的。”子衿竟然回头冲我一笑,那样愉悦的神情,那样真实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别哭了,好不好,要不我即便被打残了,也不好意思让你给我上药了。”

我觉得心好像被揪住了,难过得透不过气来,却还是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对他挤了个笑容。“不哭了,不哭了,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我低声呢喃着,不知是对子衿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老师没有更多的废话,甚至没有对我的那种先承认错误,定个数目再开始打的套路,皮带带着虚影,恰好从我眼前掠过,狠狠地抽在子衿的臀上,肌肉连带着散开层层震颤的波纹,在汇聚的地方狠狠地冲撞在一起,两指宽的红印,没有丝毫迟滞地,从臀锋的位置渗透出来,斜斜的一道,颜色几乎是发着狠的迅速加深。

我的心仿佛被狼牙棒搅过一般,身后的肌肉也紧跟着抽搐了一下,那种疼痛是我切身体会过的,那种屈辱是我亲身经历过的,老师为何要这样残忍,让本来已经不幸的子衿再经历这样的苦痛。我心中甚至升起一丝怨恨,从前他无论如何罚我,我都不恨他,但现在我却恨了,恨他让子衿经历这样的地狱,恨他这样残忍的让我站在这里目睹这一切,恨他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刻,那样堂而皇之的出现。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愣愣地发着呆,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难过到窒息。

他几乎没有给子衿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下,几乎落在相同的位置,子衿绷得笔直的双腿好像突然被砍中膝窝一般地弯了一下,却又迅速的挺直,如同这是世间最自然的事。两条横贯双臀的印子一半重叠在一起,肿起一道突兀的檩子。

皮带破空的呼啸声像是世间最凄厉的夜哭声,弥散着恐惧。在压抑的气氛里,那样响亮的皮带与肌肉相撞击的声音,孕育着皮肉最无助最苦痛的嘶鸣,直扑入我的心里。我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却依然想要代替子衿痛呼出声,将心底的疼痛宣泄出来。落在臀锋上方的位置,湛湛错开起先两道重叠的伤痕,又带出一大片深绯色。

子衿恍若不觉,倒似乎比刚才更加放松了一般,无声的忍受着。这样的坚强让我更加手足无措。我想要闭上眼睛,不再正视那些恐怖的伤痕,他白皙的皮肤上,那些深红的印记,那渐渐肿起来的僵痕,让我心如刀割。

皮带在老师的手里,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下一下,都往子衿臀锋上下招呼,三五道隆起的檩子横亘着,又渐渐连成一片,高高肿起,慢慢透出深紫色的淤肿来,子衿仍然是坚忍得一声不吭,仿佛在挨打地根本不是他。我看得透不过气来,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老师,眼泪簌簌滑落,又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他却没有丝毫的心软,甚至没有将节奏缓下来的意思。

“啪!”又一下,肌肉的律动好像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自如了,有些僵硬地被阻滞住。肿起的部分深深凹陷下去,再迅速地弹得更高。“嗯……”一声低低的闷哼,从子衿的嗓子里逸出来。压抑而沉重。我再也忍受不了,两步上前抓住了老师高高扬起的皮带。

“老师,不能再打了,求您了。”我低声说着,带着明显的哭腔,子衿没有回头,而是粗重地喘着气,屁股上已经青紫一片,有几处甚至被掀起了油皮,白色的鼓起的皮在一片深红青紫中显得格外明晰。

老师并没有住手的意思,而是从我手中抽回了皮带,作势还要再打的样子。

“老师,您有什么权利这样打子衿?您这是故意伤害,我可以起诉您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老师吼着。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向将老师视为自己另一个父亲,这样的话别说说出来,就是连在心里想想都没有过的,为了子衿,我竟然也能这样不顾一切么?

老师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威胁”惊呆了,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子衿有些微弱的呻吟声和急速地喘气。

“影,你给老师认个错吧。”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子衿。他没有求饶,没有喊疼,没有附和我的威胁,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让我认错的话来,话语中掺杂着被疼痛搅得混乱的喘息声,却还是传达出来那种清晰的真诚。

他知道我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不想让我难堪,不想让我后悔,不想让我内心不好过,即使在为我挨打的时候,即使在疼痛蚕食着理智的时候,他依然能为我铺平前方的坎坷,几乎是不计回报的,为我挽回一切原本我以为已经无法挽回的事。

“老师,对不起。”我对老师鞠了一个躬,“我……”我想解释些什么,却觉得此时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我低了头不说话,老师也没有说,子衿却又开口帮我解释着,“影也是因为太关心我。我没事儿,老师,请您继续吧。”

作者有话要说:

依样的原话,番外这就完结了,雷人的东西这就结束了

公开一个星期就锁了,该看的都看到就行~~

想要这篇的,在群里管我要就行了。

“老师,对不起。”我对老师鞠了一个躬,“我……”我想解释些什么,却觉得此时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我低了头不说话,老师也没有说,子衿却又开口帮我解释着,“影是因为太关心我。我没事儿,老师,请您继续吧。”

老师的皮带再一次挥落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眼里的泪甚至流不出来,只是迟滞在眼眶里,被皮带的挟起的的风倏地掠过,将最后一滴泪,卷进那劲风里。

“啪!”皮带狠狠的砸在子衿的大腿上,绷紧的肌肉一下子被抽散开来,子衿双腿有时一屈,呻吟声终于还是从那鼓动的喉结中,泄了出来。“呃……”声音浅浅的,似乎不是很大,却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在我的印象里,子衿很少会在有意识的时候呻吟或是喊痛,他似乎是铁打的身子,石头一样的神经,无论是比赛受伤,还是被叶启辉虐打,他都有着那样惊人的忍痛能力,现在我在这里,他一定是更加拼命忍耐的,不是疼得狠了,绝不会痛呼出声的。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样的老师是恐怖的,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但老师毕竟还是有些手下“留情”了。他不再只向着臀锋上下两指那淤血紫癫的范围招呼了,而是任由皮带抽打在子衿那看上去惨白发青的皮肤上,有时候落在臀上部,有时候落在臀腿之间。

子衿只是轻声地发出有些沉闷的呻吟,我已经不再敢直视那面目全非的伤处,狰狞的伤痕好像一直在控诉着我,像是将我的心放在沙石上磋磨,钝钝地痛着,没有一刻停歇。我看着老师,他挥动的手臂却好像没有丝毫的疲惫。他像是真的对子衿存了什么恨意一般,让我心惊胆寒。

“啊……”子衿似乎终于站不稳了,腿兀自弯着,伏趴在沙发靠背上,平日里修长笔挺的双腿,此时却像是使不上力一般,拖在身后,恍似破败的花葶。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可以看到那样明显涌出的大滴大滴的汗珠,衬衣早已经湿透,紧紧地黏在他略显单薄的背上,平日里打理得细致的头发,打着绺子,耷拉下来……子衿是爱美的人,平日里是极度注意形象的,几乎到了有强迫症的地步,我不知道,他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狼狈的自己。

子衿臀上的伤似乎已经到了无法再加重的地步,整个屁股突兀的肿着,臀锋上斜斜一道檩子在肿得发胀得臀瓣上高高隆起,足有四指之宽,几乎发黑了,似乎是只有薄薄一层皮肤挡住,其余之处也是红的红,青的青,紫得紫,倒像是打翻了颜料盒子一般。似乎再加一指便会鲜血横流,似乎再打一下便让他长痛嘶鸣。

我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子衿,我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肌肉的战栗。这是痛得么?我心里一阵苦涩。“老师,您不能再打他了,不能再打他了……”我像是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喃喃着这一句。

老师也没有说旁的,只是把皮带扔在沙发上,起身进了屋子,拿了一瓶云南白药,塞在了我手里。“你给子衿上药吧,记着,老师不是不让你们在一起,但你还小,再过一年,你长大些,订了婚,做什么我都不管了。小影不是喜欢马尔代夫么?咱们就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给你们办订婚派对。”

我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不知老师到底说了些什么,倒是子衿强自支撑着身体,虚弱地说了一声:“谢谢您。”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看老师,老师像是回复了平静,显得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我点点头,老师便也没再说话,径自进屋子拿了些材料,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句,“你爸明天回来,直接去我那儿,今天的事儿我就不跟你爸说了,子衿明天过来一起吃个饭吧。”说完便锁了门离开了。

我望了子衿一眼,轻轻地对他说了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子衿却回身搂住我,把我的头埋在他的颈间,那种子衿独有的男子气息扑面儿来,我枕在他的锁骨上,听着他动脉的搏动,竟然就这样安心下来。

“哪里是你不好?你看,我挨一顿打,换来我们在马尔代夫订婚,不也挺值的嘛。”子衿用手拢着我的头发,很轻,很温柔。

“胡说,要不是因为我,老师怎么会这么打你?就算没有这事儿,爸爸也会让我在喜欢的地方订婚的,就算爸爸不让,我们就不请他了,Daddy肯定也会帮我们的。就算他们都不让,我们自己也可以去啊,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关他们什么事儿。”

“又耍小孩子脾气,怎么能说不请就不请了。我没事儿,真的,你帮我涂点儿药吧,明天还要去老师家吃饭,我可不想出丑。”

“老师他欺负你,我们不去他家吃饭了,我们到你的小公寓里,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按摩,让他们两个自己吃去吧,反正也没人给他们做。以后都不给言sir做饭了,我只给你做,好不好?”我把手环上他的脖子,踮着脚尖,轻轻吻着他的脸颊。脸上的汗还在不停的涌出来,我这才又担心起他的伤势来,“先不说这个,你快趴着待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儿水喝,你出汗这么严重,我怕你脱水了。”

他听话的转身过去,蹭到了沙发正面,缓缓的趴下,我急忙拿了些苏打水,放了吸管拿给他。他惬意地吸着,混不像是刚刚被打过屁股的模样。只是露在外面青肿的臀昭示着这不争的事实。

“疼么?”我轻轻用手碰了下那肿的最高的檩子,却像被烫了一般,急急的缩回手来。他却看着我,没心没肺的笑着,“疼倒是不太疼了,就是很羞啊,我都被你看了个遍了,却还没见过你的,下次你要是挨打了,我也给你上药吧,趁机还能吃两把豆腐。”

“我看你也是不疼,就知道贫嘴了。还咒我挨打呢,你不是说不让我挨打了嘛。”我拍了他脑袋一下,他差点儿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我看他故作搞笑的样子,便也笑出了声,拿了云南白药,在他的伤处喷了几下。他皱起眉,似乎是有些疼,又并不说出来。我看他隐忍的样子,却也心疼极了。

“影,我们要是有了孩子,不再打了好不好?”他握了我的手,轻轻说着,像是在叹息。

好,我心里暗自答应着,嘴上却不愿意说,只是道,“谁要跟你有孩子,我可还没答应呢。”我笑着又往他惨不忍睹的屁股上喷了几下药剂,“老师还真是狠心,你这样剔透的小屁股,他也舍得打啊。啧啧,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去你的怜香惜玉,本少爷又不是女人,要说怜香惜玉,也应该是怜你惜你才对。来,小影子,让本少爷看看,你的香玉成色几何?”他坏笑着来拉我,我却轻巧地跑开了……

我看着那长长的文章,一瞬间有些发愣,全文翻译?这样刁钻的问题大概只有言sir问的出来吧,能把全班作文分都判到三十以下,能把卷子出到平均分六十多,自然也能问出这样让人头疼的问题。我看着那文章便有些头皮发麻,文章里很多处的解释我都是模棱两可的,不知道到底该是什么意思,整篇文也只是大概懂得而已。但问题又不能不答,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屁股已经疼得麻木了,起来的时候腿有些发颤,脑子却好像反应不过来一样,傻傻地盯着卷子上的文章。

为何我当时跟老师判卷子的时候,不问问他那些不懂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心下不自觉有些后悔,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句一句地翻译起来。“郑国的太子华向齐桓公进言,请求他出兵讨伐背盟的三族,这样就能将把郑国作为桓公的封内之臣……”老师只是看着手里的卷子,耐心的听着,时不时会喊我停下来,讲解一下文里的一些历史知识。

“……这八个人的情况,都是像是其实没病,却乱喝药的。其实就是没有没反,却当权者杀了。”我翻完最后一句,暗自舒了口气。

整篇文翻译下来,几乎便下课了,一共错了八处,老师也并未批评我,只是耐心的指出哪个字不对。我心里却觉得面子上十分挂不住。我毕竟是第一,这样一篇文章翻译漏洞百出,还是在早已经参与判卷儿,知道整篇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情况下错的,实在是不应该。

老师却并未示意我坐下,只是又问了个问题,“翻译得不错,基本把整篇文理下来了,那顾影再来说说,这篇文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说来简单得很,只要大致读懂便能回答,我自然也是会的,大致说了,下课铃便也如期响起。老师招招手,叫我出去,我挪了挪僵硬的双腿,却觉得似乎臀上的伤不是那么痛得厉害了。

“言老师,您找我?”我礼貌的保持着距离,轻轻鞠了个躬,便低着头“恭聆圣训”。

“疼得厉害吧,我刚才去给你买了个垫子,明天就不用这么站坐着上课了。下午你还要在学校里?还是自己回家?”老师像是浑然没有感到我刻意保持的距离,仍然像是在家里一样。

我想了想昨天晚上跟爸爸来往的邮件,觉得今天中午的会面,怕是不那么简单。爸爸在意大利那边还有事,反收购也还在进行,主要的事情还要我自己来办。如果下午还要来上自习课,可能中午时间太短,有些事情,是谈不清楚的。学校的事情也不是没我不行,于是做了决定,“谢谢老师,我下午回家吧,您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您准备晚饭。”

“好,你注意休息。下午把作文重新写一篇,晚上拿给我看。”他拍拍我的肩膀,挥挥手让我进去,自己却还是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我刚进门,便被桃子拉过去,一个劲儿问我昨天到底怎么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重新坐在自己位子上,旁边子衿轻轻拉了拉我的手,看了条短信,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之后的整节课,我都有些心神不宁,心里总觉得中午的会面不会那么简单,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唯一奇怪的一点,是阿笃为何会背叛我。昨天心里想着子衿的事儿,觉得这是现世报,但今天静下心来想想,却觉得阿笃是被人利用的。我想做网上赌场,但绝不是用这种被人威胁的方式。我不是三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的我,知道要计划周详,要考虑严密,要后发制人。

在阿笃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操作着。这个人定然是阿笃信服的人,我一个个排查着,海龟?不会的,海龟如果是幕后的人,那么昨天他应该在言语上给我更多的压力,而不是单纯给我送套衣服,送一封阿笃的信。他如果知道信里是什么,至少要当着我的面给我,看看我看信之后的反应。海龟很可能是不知道的,否则大可不必把信封得那么严实,直接装在信封里不就好了?又或者,是他们为了迷惑我,故意为之的?

是沈立生?不会,他把叶启辉的计划全盘卖了,就算叶启辉还能信任他,估计他也不信叶启辉了,估计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国去了。我给他的钱加上这些年在叶启辉那里拿的钱,应该也够他生活很久的。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他比我明白的多,如果是叶启辉另外找人出面,我倒是也不惧,只要知道这人是谁,攻击其弱点,一击而中,也不是难事。

或者,阿笃另外认识什么高人?我脑中闪现出一个人影,会是他么?他的本事,我最是了解,这些事情他只是不感兴趣,一旦做起来,他天生的气质和敏锐的决断,绝对会是我的一大劲敌。如果是他,那目的是什么?他是代表自己,还是又为了别的什么?我都是不知道的。如果真的是他,那这件事情,就太恐怖了。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渐渐遥远,“这次的作文我判得很严,完全按照高考的作文标准,所以大家分数普遍都不高。不过不要气馁,同学们都没怎么写过议论文,现在材料作文和话题……”

我只是盯着旁边子衿英俊的面容,他听课看上去很认真,卷子上却还有些他随手画上的图形。睫毛那样长长的垂着,像是有些疲惫,我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他,脑子里拼命回想着刚才他接了一条短信的画面。他拉了我的手在手中攥一攥,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稍微背过身子,只看了不到三秒钟,手指飞快地动着,手机从侧面露出,正是……删除画面!

子衿平时并没有删短信的习惯,今天这是怎么了?是我在疑神疑鬼么?

越想变越觉得奇怪,我像是中了什么心魔,陷入了自己编织的套子里,怎么也出不来,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明白的问子衿,那条被删的短信里到底是什么内容。但在这一刻,我做出了一个选择,也许不是正确的,但却是最安全的。我选择将叶子衿作为那个我想象中的敌人。

“影,影,”子衿小声地叫我,“你发什么呆呢,言sir在讲你的作文呢。盯着我看做什么,虽然我帅一点儿,但不能当饭吃吧。”

我在脑海中竟然先是对着话语的音调语气做了个分析,却并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在喊我听课。我冲他一笑,“呵呵,不能看你花痴会儿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你这等的美人儿呢。”

老师却是敲了敲讲桌,有些打趣的语调,“这篇作文呢,写得中规中矩,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高考作文,中规中矩,没有问题的呢,也就是45分,所以这篇我给了30,也不算刻意压低分数。”老师上课的语调总是很有趣,像是故意在逗我们开心一样。原本不是特别有趣的话,经他一说,却变得十分有意思了。他接着说,“文章我念过一边了,现在我让大家说说,你们觉得这篇文章如何改,就能改得更好?”

四下一片举手的同学,大概大家知道我脾气好,也不太避讳,有一个人说了一条,大家也就争先恐后地提了个十来条。我见老师看着我,便也把自己觉得有道理的写在试卷的背面,子衿在一旁带着笑意看我,像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一切,都太正常了。

我不知道我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也不知道如果子衿真的如我想象的那样,是幕后操纵阿笃的人,他是如何能在我面前如此不动声色的。这样一切如常的气氛像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恐怖,从内心升腾起来。我心里霎时涌起一股悲凉,连子衿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我能相信的,还有谁呢?

我又想起那天跟老师说起的一番话,其实在这世上,值得留恋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也许我应该趁着年轻,去我没见过的地方到处走走,去青海湖,去西藏,去看乞力马扎罗的雪,去看北欧的极光。生命这样大概就圆满了吧,在自然之中,不用考虑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不用去算计谁,也不用时刻想着不被别人算计。突然想起那些隐者,他们大概也如我一般,其实是个胆小的人,不愿意选择,不愿意面对,所以,远远的躲开了吧。

“大家提的这些都不错,简直比我还能挑刺儿嘛,我本来以为顾影人缘儿还不错,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啊。这样,你们看看自己的文章,就把它当成是别人的,就照刚才那么挑错,我数了数,顾影的文章,你们挑了十几条,那自己的,也能挑个十条吧?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个,自己看看文章有什么问题,把问题列出来,写一下怎么改,明天交上来,咱们班的课代表……杨涛(桃子),你来做一下吧。明天帮我把作业收上来,不交的给我登记个名单。”老师交代着作业,下课铃也相伴着响起。这两节语文课,真是无比漫长啊。

“影,我去吃饭了,要给你带回来么?”子衿关切的眼神,让我内心里起了强烈的负疚感,他却浑然不觉一般,如从前在学校里一样,肆无忌惮的关心着我。

“不了,我回家去。你晚上过来吃饭么?”我尽量压制着内心的不安。

“嗯,我过去,我想吃虾饺,你给做不?”他有些懒懒地拿出饭卡,随意地说着。

“给做,成了吧。大少爷可不得让人宠着嘛。”

“影最好了。那我去吃饭了,不然待会儿食堂挤死了。”说着,子衿便急急忙忙出去了,门口还有一个等着他的女生,看样子像是夏奕。

我望着子衿的背影,有些出神。他真的就这样走了?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做饭的,因而他一般都会陪我。但是今天,我说要自己回家去,他却并没说什么,径自走了,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我终于发现了子衿的异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饭店是我选的,离学校也不太远。我打车过去的时候,阿笃和海龟已经到了。只有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我强忍着疼痛坐下,笑着点了几个菜,神情自若地问了一句,“Alex不来么?”Alex是子衿的英文名,之前我给他们介绍子衿也是这么叫的。

“Alex?星辉置地的公子?上次我请你那个宴会他就来了,阿笃请他了?”海龟奇怪地问。

我心里暗道一声可惜,海龟这样一问,等于给了阿笃考虑的时间,就算真的是子衿,阿笃也会找说辞搪塞过去的。

“Alex不是Cindy的朋友么?怎么反过来问我?海龟,你还不知道吧,Cindy其实才是驰掣的幕后老板,我们的赛事,一直就是她安排的。你想要继续比赛,得看她的意思。”阿笃说话时有一种我所不熟悉的笃定,这种神气自若的态势让我有些不安,父亲在邮件里的话又一次浮现出来:小心谨慎,保护自己,我尽快回去帮你。难道父亲也预感到一些不平常么?

海龟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先是惊讶,然后便大笑起来,“我早就该知道,阿笃这个穷小子,怎么可能认了你这么个厉害的妹妹,原来他竟然还是你的手下。你这么撤了,是因为家里不想让你干么?”

我不知道阿笃为何要带海龟来,为何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但海龟无疑也是一粒棋子,正如阿笃,如我一样,都是那个背后操盘者手里的棋子。子衿,真的是你么?无论是不是你,我都要出手了,我们之间的比赛,大概拼得就是无情吧。

我微微一笑,回答海龟,“可不是不让?昨天你来找我,回家我可就被K了,你要不要负责任啊?”

“你爸不是不在家么?”阿笃皱了眉,随口一问。

阿笃毕竟只是阿笃,严谨的思维并不是他擅长的。我不明白子衿怎么会放心让他来对付我,这样简单的一个连我都没想到他会上当的套词,居然他就真的上当了。而且竟然连说漏了嘴,都浑然不觉。我从来没跟他说过我爸的行踪,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当下也不说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也没说是我家老爷子打的吧?你以为我在家是千金小姐,人人碰不得的?”

“天啊,你一个女孩子,你爸真舍得打你?”海龟原本是跟阿笃坐在一边,现在竟然毫无顾虑地移到我旁边来,抓住我的手,关切地问,“下午要不跟我去医院吧?到底打了哪里?打得重不重?”

“我没事儿,”我冲他一笑,从包里拿出那封阿笃给我的信。我没有给阿笃,而是先递给了海龟,“你先看看,你兄弟昨天让你带给我的东西。”

海龟匆匆将信阅览一下,说是信,其实就是个便条,以阿笃的水平,大概也写不出什么长篇大论的信件来。阿笃在一旁恍似不觉,也不在乎我把信交给海龟看,海龟在他眼里,似乎就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阿笃,我们认识,有三年了吧。”我玩儿着手旁的一个勺子,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你当时在公园里玩儿单排,连一双专业的鞋都买不起,是我集合了公园里的兄弟,一起组了个表演队,赚了咱们的第一笔钱。那时候赚的都是辛苦钱,我家境好,也不跟你们分,也算是很够朋友吧?

“后来你不怎么玩儿轮滑了,从老板那里弄了辆破车,想跟人家赛二环,光有技术没有钱。你找我借钱改车,三万块,我借给你的时候,可是冒着被老爷子狠狠打一顿的风险,就是这样,我都没有开口再管你要过这笔钱。我对你算是大方了吧?

“之后我搞了驰掣,兄弟们放下手里的事情,帮我录像,帮我组织比赛,帮我联系车手,你的确也是劳苦功高,我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出面,但一切的事情都是我交代的,我自问没出过什么差错,钱除了给兄弟们的,我跟你从来都是五五分账,只多不少,不算是亏待你吧?”

“最后我们玩儿了一次大票,我承认起初是我所托非人,但之后临时改了计划,赚得也是不少。我拿走了一部分,留给你的改装店和账户,只怕也够你挥霍一阵子吧。我对你,不算是仁至义尽,也能算是有情有义了,我要走,也是迫不得已,不是自己赚够了,不顾兄弟们,实在是家里不让,这你也知道。

“我们认识三年,我从来都最信任你,最依赖你,这甚至是沈叔叔都不能比的。现在,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笃哥,到底是谁,教唆你做这种要把我卖了的事儿?”

阿笃没有说话,先是看着我的眼睛,随即便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有些后悔,但此时的我,心里却绝没有语气中表现的那样痛心。内心的强大是攻破敌人的关键,这样的小把戏,在叶启辉面前也许没用,但对付阿笃,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阿笃,这真的是你写的啊?你这人也忒不够哥们儿了吧。Cindy就算是不干了,你也不至于这么损吧。”海龟的声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是阿笃带来的,就算不帮着他跟我讲条件,应该也是要在一旁围观的吧?怎么如此明显的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有些糊涂,这是我被算计了?还是算计人的算漏了?

“Cindy,你对我很好,我也知道。但你这么一走了之,不是把兄弟们往火坑上推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没有你不成,哪怕是用威胁的,也一定把你拉回来。”阿笃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坚决。倒不像是有人教他说的。

“阿笃,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互相了解。你觉得,我像是会受人威胁的人么?你说你要是被抓进去,一定连我一起供出来,是吧?你有证据么?”我看着他,很自信的笑了。我相信在我把一切可能被抓到的把柄提供给爸爸之后,他一定会迅速的帮我解决这些麻烦的问题,就像我根本不存在过一样。

“我可以做污点证人,指正你。”阿笃像是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答道。

“几天不见,长进不少嘛,你被条子洗脑了?连污点证人也知道了?”我轻笑着,酒店周围的形势我观察过,不是容易埋伏人在周围的。叶启辉帮我找的两个保镖,只怕也该到了吧。这种事情,我向来是崇拜叶启辉的,他永远有那种将黑道和白道都掌控在掌间的能力。

但他也不是毫无弱点的,他有爱情,爱着一个善良体弱的女人,他也有亲情,宠着一个让他手足无措的儿子。喻阿姨和子衿,就是叶启辉的弱点,这些弱点,他不怕他们被绑架,却怕他们知道他的秘密,而这些恰好被我知道的秘密,就是我最有利的武器。

“Cindy你开什么玩笑,我也不是真的想做什么证人,我就是想让你在回来帮我们出主意。”阿笃见我毫不畏惧,却也有些慌了手脚。似乎跟那个背后指点他的人,所料不同了,他便浑然没了初时那种气定神闲的神气。

“Cindy,他说的也对啊。我们没有车赛,都要无聊死了。我不知道你每次在我们赛车里都发挥了什么作用,但阿笃说了没你不行,大概也不会是假话。我们真的都是指着这个过日子的,也没什么别的兴趣了。要不我们折衷一下,你不出钱,只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分钱的时候给你分账,但不记在账目里。这样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算不到你头上,家里也不会受影响,不是也挺好的嘛。”海龟也在一旁插着话。他是真喜欢赛车的,却因为家里不让他考专业车手,只能在街上跟阿笃他们一起疯疯。他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却不像是作伪。

“对对,海龟说的我赞同。我们其实不缺钱了,上次真的赚了不少,再继续做大也是可以的。也有老板比较看好,想把我们这个私下的赛车合法化,还跟我联系过呢。但我总是害怕上当受骗,Cindy你虽然人小,但最有见识,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兄弟们都是信你的。”阿笃听了海龟的话,像是突然开窍一般,也附和着。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谁不知道,这样对不上的账目,要做一本明帐,一本暗帐。倒是后把暗帐供出去,我不是一样脱不了干系。别诓我了,我要是能任人摆布,也不会将驰掣做到今天这种地步。”我笑了笑,又接着说,“你们说要接着做,也成。我帮你们找了个下家,给你们做完整的投资,帮你们把城市赛车做起来,做到比我做得大十倍二十倍。你们可以跟他谈,或者,叫幕后给你出主意的人,跟他谈。我下午还有事儿,实在不能耽搁太久。待会儿有人进来查你们身上有没有录音设备,这也是规矩,阿笃知道的,海龟你也体谅些,都是大老爷们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电话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想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别挑我上课的时候打,周末的时候,我会把那个老板约出来,跟你们一起谈事儿的。要是没问题,咱们就把合约签了,也省的你们老拽着我不放。我就是一个高中女生,能管你们多少事儿?”说完,我连饭也没吃,起身就出门了。门口两个黑衣的保镖,随着我的手势进去,我深吸了几口气,咬着牙出了饭店。

疼痛像过电一样,一遍又一遍侵袭着我的身体。叶启辉,我心里默默想着这个名字,爸爸,我跟他合作,真的没有问题么?

我从没想过,自己已有一天,会单独面对叶启辉,即使是昨天突然决定要与他合作应付阿笃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真的这样面对面坐在一个屋子里。我就像是一只训练的许久的雏鹰,虽然知道终有一天,要单独面对猎物,但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兴奋,却依然紧张。

从饭店出来,叶启辉便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个便饭。我刚要拒绝,他却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我的肚子也强烈地抗议着,最近能吃些东西了,便总是饿,看来身体,是真的在恢复了。他送来的保镖之后,居然还跟着一辆专门来接我的车,我便随着车来到他等我的饭店。在一个近乎密室的单间之中,他就那样坐在桌子边上,静静地看着一份报纸。

桌子对面的叶启辉,带着一种我所不熟悉的,公事的笑容。不同与我平时所见到的他,现在的他竟然是这样迷人,这样风度翩翩,无怪喻阿姨这样的美女会为他倾倒,我终于知道,子衿那种迷人的气质,是从何而来的。

我尽量从容地笑了笑,“叶叔叔,让您久等,我之前还有个约,来得有些晚了,不好意思。谢谢您特意派人过去。”我双手搭在身前,轻轻欠身,鞠了个半躬。叶启辉便起身帮我拉开椅子,很绅士地请我坐下,倒像是真的在宴请合作伙伴一样。

“没关系,我也是刚来不久,这边的烤肉很正宗,他们特意从南美请来的厨师。子衿说你对美食很讲究,我也就是道听途说,要是哪里不对的,咱们让他们返工重做就行。”叶启辉一副热情的样子,倒叫我有些招架不住。“酒呢?我不太懂,Cindy来点吧。”

我微微一笑,叶启辉不会是不懂酒的人,多半是在考校我吧。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必客气,对服务生道:“82年的,要酒标齐全的,没有的话,85年的也可以。”说完又转向叶启辉,“叶叔叔哪里是不懂,分明是在考我。做得正不正宗,我又哪里知道了,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说西班牙语,厨师出来了也听不懂啊。”

我们也不说正事,只是互相寒暄打趣着。侍应生很识趣的退下了,只留下我们两人在屋子里。“Cindy,明人不说暗话,你能告诉我,子衿母亲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的神情严肃了一些,却仍然带着那种仿佛长在脸上的微笑。我想这也许是他事业成功的武器——迷人的笑容。

“三分查,七分猜咯。您早年做事儿,不想现在这般利落,虽然年代久远,却也是有迹可循。怎么样,我那篇小说,写得不错吧?”我想起那篇可以算是我“处女作”的短篇小说,心里不由得发自内心起了笑意。

“不错,我不得不佩服你,很多细节,都写得详尽到让我回忆起当时得画面。也难得你小小年纪,文笔如此出彩。你就不怕,我为了保证这个秘密不外传,杀了你灭口?”叶启辉的声音又缓和下来,笑意是那么明显,我却没来由地听出一股子森然来。

我却不惧反笑,“叶叔叔,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来?跟您打交道,怕死怎么行呢?您应该知道,有些人虽然活着的时候贪心一点儿,却比死了更能保守秘密。我知道此事也有几天了,但全没一丝表现出来,私下里费心写了这篇小说,原本是想用作交换您手里的关于我的那些材料的,谁成想被自己的人倒打了一耙。这才想到,叶叔叔一定能帮我把这事儿解决了。可是您忙着吞了我爸的公司,我总得用点儿小伎俩引起您的注意不是?”

“Cindy,你跟澄台,真的很像。不过你做事比他果决,比他阴险,比他的路子还多。”他像是突然出神了,眼神既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穿透了我,看到了我身后的什么东西,完全答非所问,“唉,世界真小,你居然是澄台的女儿。怪不得,怪不得,我说顾潞城这种顽固不化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绝妙的女儿来。”他说着说着,竟然自己笑起来。

澄台?我想到的,首先是那本每日誊抄的《古文观止》,扉页上写着“言澄台手书”。我从没问过老师,这“澄台”是谁,只是想当然的以为,这是老师写的,难道,其实这书?……叶启辉说的澄台,会不会跟那书中的“澄台”,是一个人?难道是我的生父?霎时间我的思维好似被雷劈中一样,裂为两片,生生停滞了。

在我们两人各自失神的瞬间,侍者拿着红酒进来给我验看。我仔细地看了标签,确实是真货,塞子微微有些湿润,酒香似乎星星点点的渗透出来。这地方果然不凡,我点点头,示意侍者开瓶,未见其色,却早已香盈满室了。烤肉也一道一道地上来了,我们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谈关于那些□裸的威胁和勒索,没有谈新兴的网上赌博的策划,也没有谈到刚刚提及的“澄台”。

我轻轻的旋转着酒杯,心情平复了不少,“叶叔叔,你说的‘澄台’,是言渚么?”我知道这样称呼长辈不太妥当,但在叶启辉面前,似乎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慌忙地接着问,“那天,是你把我玩儿赛车的事儿,告诉老师的?”

“呵呵,”他闭着眼睛,却笑了,“是啊,澄台是他的字,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言渚。你的事儿,也是我说的,你既然是言家人,总有家法的吧。你这么猖狂,把我老婆儿子玩儿得团团转,我害你屁股挨顿板子,不算是过分吧?”不知为什么,那样闭目的笑容,竟然渗出一丝苦涩。“我跟言谿也算是旧相识,一次在街上碰见,以为是澄台,竟然就认错了。后来想不到我们还挺投契的,不过自从他……”他顿了顿,却没有接着说下去,“我们也就没再联系过。帮老朋友管管孩子,也不为过吧?这都是为你好。”

“比起将自己亲生儿子的母亲杀了,又骗自己的爱人那孩子是她的骨肉,挨一顿打真的不算什么。您对我实在是不错。”我带着深深的讽刺。知道这个秘密,也是在四天之前,我在家里背着老师布置的课文之时。邮箱里突然收到了我早就拜托侦探在调查的事儿,看到一个和子衿又三分相似的年轻女人与叶启辉在一起的照片,然后便是一张子衿第一个出生证明的存底复原,竟然比子衿的生日早了将近半个月。侦探没有查到更多的信息,但我立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以换子为题,写了篇小说,

小说讲的是一个商科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意外地遇上了他的心中所爱。女孩是一个富豪家庭的独生女,两个人闪电般的结婚,婚后妻子怀了身孕,正是最幸福甜蜜的时刻,但他婚前单身派对上搞上的女人,却怀上了他的孩子,并且偷偷的生了下来。准备以此来换取一大笔赡养费。可惜,年轻人因为那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心神不宁,在某一次驾车陪妻子检查的时候,出了车祸。车祸没有要了年轻夫妻的命,却对妻子的身体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年轻人气机了,觉得一切都是那个不要脸的酒吧女的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杀了,却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下手缓了缓,就在他抱着孩子,准备一同掐死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妻子怀着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一刻,那个孩子是他妻子唯一的希望,他不忍心破坏,于是便用这个孩子,换了那死在腹中的婴儿。

我原本想要用这个故事,要挟叶启辉,对爸爸的公司放手,对我设赌的证据放手。但现在,我要求地,却更多了。

“若让我再听见一次,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澄台的女儿,是不是子衿的朋友,直接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的笑容瞬间隐去了,眼睛像是要瞪出来,手还在微微发颤着,极力抑制着抬起来。呵,想打我么?

“叶叔叔,我说了我不怕死,您这么威胁我,有意义么?我已经委托律师在我死之后将我搜集到的证据和那篇小说转告给子衿和喻阿姨,有什么后果您应该也清楚。我死了,自然就不怕连累我爸爸了,阿笃的问题迎刃而解,但您的烦恼可就无穷无尽了。我只是想跟您谈谈具体的合作事宜,以后此事我不再提了。”我自如的笑着,面对动辄用死亡来威胁人的人,也许不怕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么年轻,怎么能把不怕死挂在嘴上?”他淡淡的叹口气,“好吧,你说,我听着,投多少钱,我来定。要是我觉得有发展,投个几千万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只是一般,我帮你把那个混混解决了,就算了吧。顾潞城的公司,我也不要了,但你必须保证这个秘密不会由你的口中泄露给我夫人和孩子。”

“好,想不到叶叔叔也是爽快人。”我快活地答道,开始细细的讲解我的策划,从软件到硬件,从两年之内到十年以后,从中国人赌博的传统到网络发展普及的影响,我讲的很细致。这是我了解的领域,是我的事业。

“您来投资,但我要占有30%的股权。”我最后总结道,并且饮下了最后一口红酒。

“百分之三十?还真是贪心的孩子,你的企划很不错,真是天生的商人。我答应你了。那些混混呢,你希望我怎么处理?”叶启辉笑一笑,有些好奇地问。

“找人24小时不间断的跟踪。监控电话和网络,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教唆阿笃反我,无论是谁,这个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斩钉截铁地道。

“无论是谁?”他疑惑得看着我。

“我怀疑,是子衿。”我并没瞒着他,而是直言不讳。我相信不是他,他没有必要。那么最有嫌疑的,就只有子衿了。他真的要报复我么?

“子衿?Cindy,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我儿子怎么会做对你不利的事儿?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威胁到你了,我相信他一定是拿把刀把我杀了。你放心,不会是子衿的。你说了这层怀疑,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一会查清出,还我儿子一个清白。”叶启辉微笑着道,又恢复了那种迷人的气度。

我长吁了一口气,今天下午的事儿,终于都做好了。我一看表,却已经是四点半了,糟糕,老师布置的作文,我还一个字没动呢……

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你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