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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酷情人

楔子

突然的,玻璃杯摔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震醒了大厅里木然的众人的神智,被可怕消息震惊了的众人们望去那声音的来源,望着御龙僵直的伸着手臂,不停的摇晃着司麟的肩膀,一遍遍的求索着答案,“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师兄……”

“御龙,御龙——你冷静点,你还要和我去澳门,把老师接回来,把老师接回来,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司麟看着御龙,自己也难以置信的摇头,自己也希望这一切都是玩笑,都是误会,都是闹剧……

我们所有人,没有人愿意相信,老师,就这样突然,而且不明不白的走了,就这样的和我们,天人永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紧紧捉着司麟的手臂,御龙不停的摇着头“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老师怎么会死,老师怎么就这样没了……师兄……不可能……不可能……师兄……老师为什么会死,到底什么原因,老师怎么死的?”

“查不出来,卓彦说,根本就查不出来老师的死因,我们怀疑老师是被人下毒,但是,无论警察,法医,还是我们自己,都查不出老实的死亡原因,我们能知道的,就是老师,老师他……死于心脏衰竭……”

“警察,法医?他们巴不得我们黑道的人都死光光,哪里会认真的查——老师,老师,该死的——谁那么大胆子?谁?”悲伤的咆哮在房间里回旋,御龙握紧拳,瞪红了眼睛,整个人完全成一种癫狂状态。

“御龙……你冷静点——御龙……”司麟呼唤着御龙的神智,这时候,再悲伤,也不可以崩溃啊,御龙……

“御龙,冷静……我们会查出来,我们会查出来……我保证……”行云望着御龙,知道他难过,而自己也好,司麟也罢,哪个兄弟们会不难过呢……

一个个人冲上去,呼唤着御龙的名字,他们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但是,御龙听不见,听不见,御龙的世界是完全混沌呢,他的脑子混乱的只想到了,要报仇,要报仇,要查清事情真相,然后向凶手复仇……我的老师……我要为他报仇……

“御龙……呜呜……御龙……爷爷不会想你这样,呜呜……爷爷不想要御龙这样,爷爷他……”

熟悉的,总是让自己心疼的声音突然的冲破了所有的阻碍,传进御龙的耳朵,御龙收回那没有尽头的愤恨着的视线,垂眸望着搂紧自己,仰着头注视着自己的晨晨,看着他挂满泪水的小脸上不带柔弱化成了一种刚毅,一种坚持,年纪小小的他第一次这样的哭着却镇定的说着让人吃惊的话“御龙——我复读,我重新考大学,我不学经济了,我去学法医,我要去学法医,我一定会为你查出爷爷的死因,我会找出来杀害他的真凶,我会的……我一定会——你要相信我,御龙……相信我,忍耐下去,我会学成,也会找到真相——我会……”

“小东西……小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没了力气,御龙在那样的悲伤里软软的摔跪在地上,突然的搂住小东西随着自己跪在地上的身体,将脸埋进晨晨还稚嫩的挑不起一切的肩头,颤抖着身体,悲怆的闭上眼睛,依靠着一直都在依靠自己的人,在他小小的怀里,再也无法抑制的泣不成声“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老爷子,老师——老师……”

“御龙,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做得到……御龙,我做得到……相信我……”第一次,不再只是去依靠的晨晨,反手紧紧地搂着像是被瞬间抽取了筋骨的御龙,倔强的撑着他快要瘫软的身体,第一次发觉,就算是御龙,那个可以坚强的帮自己撑起一切的御龙,他一样,也会有无力的时候……

御龙,这一次我不再躲在你怀里享受幸福,御龙,这一次换我来为你做事情,换我来支撑你,御龙……请你相信我……相信我……

“御龙,相信我……请相信我……”一遍遍的说着相信,可是,整个大厅寂静无声,没有人知道要不要相信御龙怀里那个长不大的宝贝儿,他——毕竟——太稚嫩了,如何相信!

“小东西……”御龙没有回答自己要不要来相信晨晨,他只是伸手揉着晨晨的头发,勉强自己扬起笑容安慰自己的太脆弱的小东西“晨晨……我没事……我挺得住……”

“请相信我,御龙,请你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也可以为你做事情,我可以……我也可以为我爱的人,做点什么……相信我,我会为爷爷查出真相,我会用我的手揪出凶手,我会为了爷爷努力的……御龙,相信我……”仰着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泪水洗礼,所以发出一种一样光彩,那种光彩叫做坚定,对一件事情的坚持和坚定……

御龙,请相信我……我也可以,为了你……不再懦弱!

“死人很可怕……小东西……法医很难学……”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我的小东西,那么怕血,怕鬼,我胆小的小东西,怎么有胆量触摸尸体。

“我会坚持……御龙,只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司麟第一个投了赞同票。就当纵容一次吧,纵容一次晨晨那种想要去保卫御龙的心情,爱的心情。

“我也相信……”

“小东西为了我们要加油……我们等着……”

此起彼伏的鼓励声响起,只是,那仰着的小脸,等的……只有一个人的答案。

“好……我相信你……我等着你给我真相……我相信……”御龙伸手紧紧的搂着似乎突然间长大了的小东西,重重的点头,掷地有声的说着相信。

老师,对不起,你的沉冤怕是要很久才能得雪,你看我的小东西,你最喜欢的小娃娃,他想要为了我,为了你,去努力……老师,如果是你,你也会……等着他回报吧……用他的爱来回报……老师的疼爱……

风起第一章

“晨阳~~你还好吗?还是吐得很厉害啊,没问题吗?”一条毛巾递到发呆的晨晨眼前,微笑的脸,清脆的声音,体贴的女孩,却不是晨晨所要的温暖。

“谢谢,我有纸巾~~”转头看看解剖教室的大门,晨晨觉得自己连走进去的勇气其实都没有了,这是第几次了,被鲜血淋漓的器官吓得跑出教室呕吐不止,自从开解剖课以来,自己就再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也没好好的睡过觉,越来越想念御龙了,很想他……想要钻到他身后去,有他保护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过,绝对不能让御龙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果被御龙知道我一直都不好好吃东西,而且还瞒着他,那他一定会第一时间飞过来,按着我狠狠痛打一顿然后抓回马来西亚吧,呵呵……可怕的家法啊,现在想想居然还蛮亲切的……呵呵……

虚弱而又苍白的脸颊转向女孩子的方向,看着眼前的一脸期待的女孩,晨晨扬起温柔的笑容“佳佳,我没事了,已经放学了,你早回去吧,不要担心我……”

“呃,好……”尴尬的收回毛巾,望着自己心仪了好久,绅士又温和的暗恋对象,女孩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尽量保持淑女的微笑着“那……那晨阳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点,记得喝点热水,明天见喽……”

“恩,明天见……”微微的点点头,温柔的和女孩道别,看着她三步一回头的消失在楼梯拐角,晨晨才虚软倚在走廊的墙壁上,努力的拍拍自己的脸颊,希望在决鹤来接自己之前,恢复成正常红润,不要苍白的像只鬼。

唉……还是觉得可怕啊,闻到血腥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呕吐,晨晨摇摇头,御龙,我从没有这样想回到你的身边,我想要你抱着我,我想告诉你我害怕,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想总做躲在你怀里的孩子,知道老爷爷过世的那天,那是你第一次,依赖着我无助的象个孩子,那天是我第一次察觉御龙也会需要依靠,而那一天,我想要为了御龙做什么,就像你一直都在保护着我,所以,我还是得坚强啊,呵呵……坚强的独自在这里,过着没有你还有恐怖的死尸的我的大学生活。

“晨晨,怎么了,又不舒服吗?”来接某孩子回家的决鹤看着晨晨一脸苍白而虚弱的倚在走廊墙壁上,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没事啦,决鹤,你知道的……又是解剖课……呵呵……我又,真丢脸诶……”努力的压住翻江倒海的胃想要吐出来的感觉,晨晨扬着微笑,生怕决鹤太担心自己,如果觉得太担心,那他一定会告诉御龙的,我不想让御龙担心,当然,我也不想因为这些日子暴瘦而被御龙海扁,唉……快五年了,家法一直没变,我都二十一岁了呢……还被噼里啪啦的打屁股,说出去很丢人好不好……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快瘦成鬼了,御龙看到一定心疼死了……”决鹤摇摇头,20多天瘦了7公斤,人怎么受得了,明明就撑不住了,偏偏还那么固执,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固执……每天看到他这样吃了吐,吐了吃,睡了惊醒,惊醒了再睡,想哭不敢哭的可怜样子,就觉得心疼……看他这样,看来我的决定,没有错……那个人,一定管得住他……

“是啊,御龙会心疼,不过在心疼我之前他先手疼,因为看我瘦成这样,还居然不和他说实话,天天告诉他我过的多好,他见到我一定不问三七二十一,先痛打我一顿,然后再心疼~~”孩子气的缩缩脖子,都二十一岁了,居然还会时不时的被御龙按在腿上打屁股,丢脸死了,唉……所以,在家丢脸也就算了,千万不能让御龙知道,要不就丢脸丢到国外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会揍你啊,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啊,我的小东西~~”突然的,御龙的声音传进晨晨的耳朵,吓得晨晨一激灵,抬脸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御龙?凝视着带着墨镜也看得出来他眼睛再冒火的超级虎大王站在走廊阶梯处冷着脸站着,某小孩吓得直缩脖子,御龙不会气到要在学校里就开揍吧,不会吧……

“御……决鹤?”转头看着决鹤,立刻看到他一脸心虚的表情,哼哼……就知道,这次御龙来一定是决鹤告的密,决鹤大叛徒,完了……我的屁股这次肯定完了,等等……刚刚御龙说什么?他说……罪加一等?呜呜呜……罪加一等会被打双倍……呜呜……明天……抬眼看看解剖室的大门,悲哀的想象……明天自己躺到那里面去被人切……呕……想着就恶心……

“那……晨晨,你别怪我,你现在的身体实在……”一见晨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就知道某小孩怕挨打,虽然……可是……唉……

决鹤也知道御龙来了晨晨的日子不会好过,御龙对晨晨的管教那绝对是铁腕作风,这么欺瞒他……不挨揍那才叫不正常,但是,只要御龙把晨晨直接抓回去,晨晨这罪就不用受了,天天吓得什么都吃不进去,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挨揍。

“御龙,你这么忙,怎么会过来。”往前走了两步,迎上快两个月没见的爱人,晨晨再害怕,却依旧笑出一脸的甜蜜。幸福的甜蜜,毕竟,御龙来了……来到我身边……

“我再不来,只怕等到你放假,就剩接照片回家了,破孩子,现在主意大了是不是?什么事都敢瞒,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语气虽严厉至极,但动作却相当的温柔呵护的御龙伸手捧着瘦的下巴都尖尖的晨晨的小脸,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心疼的用拇指摩挲这他眼底黑黑的阴影“你这小东西,真一时半刻都不能让人放心,走了,跟我回家~~”

铁腕一伸,抱起在自己怀里居然……居然轻的没了分量的小东西,御龙抬眼隔着墨镜狠狠瞪了他一眼,“轻的跟羽毛似的,瘦成这样还打算瞒着我,回去打你50大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说实话。”

“御龙啊……放我下来,这是学校……啊——御龙,不行,放我下来~~”这,这是学校诶,被御龙这样抱出去会~~不要啊……我扭……我挣扎……我……“御龙,再不让我下来,我咬……”

“你看看你还走的动路吗?你那是腿吗?你那两根筷子还能走路!”御龙再瞪了晨晨一眼,然后不失温柔的把他放下,转身走到晨晨眼前屈膝弯下脊背“来,我背你……上来……”

“嗯……不要行不行?”

“你说呢?”虎大王眼看就没耐性了……

“呃,背就背嘛,凶巴巴的……”再拒绝的话,御龙会生气吧,其实,我很想被御龙抱着走,我喜欢他抱着我,我圈着他的身体,把脸埋在他肩头,那样会很安心,晨晨嘟囔着趴上御龙厚实的脊背,让御龙背着自己稳稳的前行,在某人背后偷笑着闭上眼睛,御龙来了,真好……御龙,我好想你,真的想你,我想你……

“你这小东西,瘦的都硌人,回去我非狠狠揍你不可,不说实话……这么大的事都敢骗我……”

“呼噜呼噜……”

“小东西?”呃,自己还在说话,这孩子就……太无视我了吧……

“呼噜噜……”

“晨晨?”不会真的睡了吧……

“御龙,晨晨睡着了,你别吵醒他,他已经好久没睡的踏实过了……”决鹤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晨晨身上,然后看着在御龙背上,没几分钟就睡香甜了的人,很悲伤的叹口气,能让晨晨安心的,只有御龙,只要出现,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让这小东西从惊恐里解脱出来的,除了御龙,不会再有谁……

“嗯……我知道了……”御龙轻轻的答应着,然后放慢了脚步,缓慢的行走,为睡在背上的人充当着摇篮,慢慢的,摇摇晃晃的,却十分安稳的,让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继续在自己身边,睡得踏实,好梦……

“御龙……”

“什么?”

“这次别打他,别打他……他其实一直都很想你……而且他的身体,很虚弱……”

“嗯,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这个小傻瓜,居然瘦了那么多却还坚持着自己的承诺,把自己搞成这么虚弱的鬼样子还要坚持下去,我该说你这家伙太傻还是太真诚呢,但不管你是哪种,我都希望你不要再继续了,因为你是我最在乎最心疼的,真爱的小东西,我的小东西,傻傻的小东西……我的珍宝一样的小东西……你这样,我怎么舍得?

风起第二章

“小东西,跟我回房间。”刚走进晨晨他们租住的公寓房门,御龙松开偎在自己怀里睡了一路,刚刚才醒过来的晨晨的瘦的没肉了的小爪子,冷冷丢下一句话然后往房间走。

“御龙,你答应过我的,这次不打他……”五年来跟在晨晨身边,决鹤自然知道御龙嘴里回房间的含义是什么,立刻闪身站到晨晨卧房的门前,挡住御龙冷冷的注视着他“御龙,你答应过的。”本来说好的,不打他的,御龙不能出尔反尔,小东西已经瘦成这个样子,哪里还禁得起御龙的家法,他都这样了,什么处罚难道都不能相抵了吗?

“决鹤,我当时答应你的是,我会有分寸……闪开……”御龙拽下脸上的墨镜,瞪视着阻拦着自己的人,直视着那双含冰带火的眼睛,“决鹤,那是我们的房间……我们的……”

你们的?是……我知道是你们的……我知道……只是……

“御龙,你就不能饶他一次吗?他已经……对他不用这么铁腕吧……他是……”他是你的爱人啊,他是你妻子……就算他错了,有必要真的为了这种事取教训他吗?你这样,我只会越来越不舍得,我只会越来越不甘心,御龙,我知道他是你的,可是,你每次都要在我面前这样教训他吗?每次都要我痛苦,心疼,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御龙……

“决鹤,我比你更心疼他……”御龙拍拍决鹤的肩头,然后将他推离开阻挡着的那扇门,自顾自推门走进属于小东西的寝室。有些事……无需别人来管,而且,也没有人有权利来管,小东西是我的,决鹤……不要让我和你兵戎相见……

“决鹤,别担心我,我都被打习惯了……不怕疼了……”扯扯嘴角,笑出一个好难看的笑容,晨晨想要安慰决鹤,但是自己都有些紧张,多长时间没挨打了,7个月了吧,一时间却似乎疼痛的记忆全都回来了,希望御龙没有气到想要打死我……唉……不敢想象会多疼……怕是这几天上课都不能好好坐凳子……

“段晨阳……”房间里传出御龙的声音,每次御龙直呼全名而不是亲亲热热的叫小东西,就代表他已经不耐烦或者说他的脾气接近沸点了……

“哦,我来了……”知道自己要上刑场的小家伙垂头丧气的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现在有些恐惧的房间,然后将房间门锁个结实,然后转身磨磨蹭蹭的往坐在床尾摆放的和床一样宽的床凳上坐着的御龙身边靠,这样的床凳家里也有一个,用来做什么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被御龙使用,两年来第一次使用,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磨蹭什么呢?还让我抓你过来是不是……”御龙看着居然还敢磨蹭的小东西,皱气眉头瞪着自家这个总是不长记性的坏孩子。

“自己过来的话,御龙会不会打轻点……”屁股越来越疼了,还没挨打就疼……

“我就知道你再和我谈条件,我就加倍……”

“噢……”嘟嘟嘴,某只怕死的小东西选择还是自己送上去祭奠御龙的巴掌,乖乖的、温顺的走过去趴在御龙的膝上充当祭品,然后习惯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等着那该死的御龙在自己身上造就出来的疼。

“多久没挨家法了,小东西?看来是够久了,就到你都敢天天和我说谎了,是不是都忘了疼的滋味了,还是想挨板子?”御龙轻拍着自己打算惩戒的地方,揉揉那绷得紧紧地小肉肉,低声轻轻的问,话语里没有一丝怒气。

“半年多了……”许久没挨过疼了,其实大部分时间,御龙都没有真的很重的打过自己,都是拍上一两巴掌就算了,至于那个被当作家法的小板子,似乎自结婚那夜狠狠的在自己身体上做过实验以后,就再也没被御龙使用过了。

“上次为什么打你?”御龙继续轻拍着,然后低声的询问。并没有打算把硬邦邦的可以抵挡之些许疼痛的牛仔裤给扒下来,肉拍肉太疼,小家伙现在这身体,真要是狠下心去揍他,怕他还真的受不了……唉……这孩子……

上次为什么,晨晨慢慢的回想,好像是大一放假回去的时候因为……看书入迷赖在床上就是看书,三顿都没顾得上吃饭,所以被御龙抓个现行,按在那就揍了三十几巴掌,好疼哦……当时疼的都不行了……不过……御龙问这个干吗?没吃饭挨打和这有啥关系……啊——不会吧……一天没吃饭打上三十多巴掌,那么二十多天,我要挨上一千下吗?

【啪】重重的一巴掌毫无预警的抽下来,让还在出神的晨晨疼得全身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上次打你就是因为你不吃饭,我倒是没想到你变本加厉了,居然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没记性……”御龙一挥手,又是一巴掌。

【啪】疼痛立刻在身体上炸开,再一次的吸气,晨晨咬咬牙,该死的疼,御龙,你的力气又增加了,哦……可是这一次我不是故意不吃诶,我是真的吃不下好不好,心里这样想,但是晨晨不敢说,他怕说了,真的会被御龙捉回去,那么两年里的聚少离多,长期别离的忍耐,就都白费了。

“这次为什么打你,知道吗?”御龙看着越来越消瘦的爱人,攥紧了拳头,还不说吗?真的就咬牙硬挺着,晨晨,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说你根本承受不了了,说实话就这么难吗?难道,我是那种一定要逼着你完成承诺的人吗?段晨阳……

“因为我不好好吃饭——嘶……”,【啪】的再挨了一巴掌,而且这恐怕是御龙抡圆了胳膊打的,在屁股上炸出来的疼痛能让人发疯。

“不对,再想……”

“因为我不听你话,不乖……嘶啊……疼疼……”【啪】的又挨了一巴掌,疼出一身汗,御龙你真当自己打地毯呢,疼死了……这是人肉,不是地毯……我的肉……

“小东西,你再避重就轻我就拿板子了。”不乖不听话,我看你现在才是真的不乖,真的不听话。

板子?御龙,你还随身携带有备无患啊你,老天,你想打死我吗?五年都没用过的家伙,你又要拿出来祭奠一下?

【啪~~】更重的一下拍上……

“啊——哇哦——呼……呼呼……啊……”御龙,这几个月你天天练习打沙袋吗?巴掌疼死人,现在不单单是铁巴掌了,你那是合金钢的。

“还胡思乱想的给我走神,说,我为什么打你……再不说实话,还有重的……”御龙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了。

“因为我瞒着你,啊——我还联合决鹤一起瞒着你……我一直骗你我过得很好很开心,御龙……”御龙,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我,因为你心疼,可是,拜托,你心疼也不要让我的肉疼好不好。

【啪,啪】连续的两巴掌抽下来,打的挨揍的人差点窜起来。

“啊啊……啊……哎呦——呼呼……呼……”情不自禁的挺起了上身,好疼啊,好疼,疼死了……

“明知故犯,还刻意隐瞒,不但刻意隐瞒还拉着决鹤一起骗我,打你一百下都不多,起来……”御龙停止了惩罚,然后把一身汗的小东西扶起来,搂在怀里,看着他倚在自己肩膀上扬着皱紧眉头的苦瓜脸,轻轻的拂去那额头细碎的汗珠。

“不打了吗?”这次这么便宜,就这么几下,按照御龙的惯例,一但真的他打算惩罚我,不打到爬不起来是不算完的。

“不打了……再打你小命就没了,瘦成这个样子,还瞒着我,像话吗?我是谁?你说我是谁,我是你的谁,打你,你都不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要我真的狠狠地揍你才会乖乖的……”御龙揉揉晨晨的头发,心疼吗?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儿,居然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能不心疼吗?居然还骗我,瞒着我,我是你的谁啊,我是你丈夫,我是你爱人,小混球……

“对不起,对不起……御龙,我总让你担心……”忽闪着眼睛,晨晨伸手搂住御龙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不松手,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吓人,瘦得很吓人,御龙一定吓坏了,就因为吓坏了,所以才这样没轻没重的打我,御龙,对不起……

“和我回家吧,小东西,我快受不了了……小东西……和我回家……”不要再这样受罪了,没关系的,就算你放弃法医这个专业,也没人舍得说什么,大家都知道,那么爱哭懦弱的你,真的一直很拼命的再努力信守自己的承诺。所以,没关系的……

“御龙,我想你……我真的想你……我很害怕,我害怕的时候特别想你……”突然的就这样低声的哭起来,紧紧地抱着好不容易才抱得到的人,晨晨一分一秒都不想松开自己的手,想念每天都如影随形,我无时无刻都想要回到你身边,看着那些躺在台子上的尸体,我好想要钻到你怀里,听你低声的安慰我的声音,御龙,我好想你。可是我不能放弃,御龙,我不要放弃,我不想放弃。

风起第三章

“就算想我……也不会和我回去,对吧?”紧紧的搂着把自己肩头哭得湿漉漉的小东西,御龙心里明白,这固执的小东西只要不点头,他是的什么都代表拒绝。

御龙……听到御龙这样低沉的带着无奈的轻柔嗓音,晨晨抬起脸,看着御龙已经了然一切的眼睛,坚定的摇着头“对不起,御龙,我不想放弃……会好的,我会习惯的,不要逼我放弃……御龙,我不想放弃,也不要放弃。”

“唉……固执的小家伙!”御龙叹着气,无奈的口吻里有着的是全然的妥协,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妥协,不是因为我爱他而妥协,而是因为我怀里那个爱哭的小东西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刚毅了。

低头轻吻着小东西的额头,御龙低声的缓缓的询问,打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确定吗?一定要坚持?就算我用巴掌逼迫你,你也不放弃吗?你的小屁股可要受委屈了……”

“恩……我不放弃……”固执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御龙,晨晨下意识噙着眼泪咬住自己的唇,挨打很疼,可是如果我放弃了,我会一辈子都不能谅解自己,所以,御龙,就算你打我,我也想坚持……虽然很疼,但是你不会真的把我打到半死,而我,可以扛,可以忍,忍忍就过去了……我想要继续……

“小傻瓜,固执的家伙……”御龙突然用力的搂紧怀里的人,狠狠的其实很无奈的威胁“自己选的,别后悔……”

“嗯……”知道御龙还是妥协了,晨晨扬起了笑容,仰着挂满眼泪的小脸笑给御龙看。

“丑死了……笑的比哭都难看……”刮了下晨晨的鼻尖,御龙的大手最终落在被自己狠揍了的地方,轻柔的抚摸着“疼吗?”

“疼……好疼……”

“恨我吗?气我揍你?”

“才没有……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知道你不舍得打我的,每次你打完我御龙都会很难过,我知道的……我才不会生气……才不会怨恨呢……

“你这小笨蛋,别的心眼不长,嘴倒是越来越甜,乖啦,不许再哭了……明天请天假,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御龙在想怎么帮这小家伙克服心理障碍,怕血怕见死尸,拿起手术刀就想吐,再这样还没等毕业,人就挂点了!

“啊?翘课哦……不好吧……”明天还有药剂学呢,很重要地说。

“你都不想我吗?”御龙话里带出一丝酸味,“你这小家伙,成天就是上课看书,看书上课,心里没我了是不是……”

“你还说我,快两个月没见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拉我回房间挨你的揍,你还说我……”嘟着嘴,然后伸手揉着自己被打的火辣辣疼的地方,抱怨的看着居然还有脸恶人先告状的爱人。

“真的是很疼啊……”伸手帮小东西揉着伤处,御龙亲亲自己想念了好久的宝贝儿“明天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后天我就得回去了……”

“后天就走?不行,我不让你走,我不让——”脸突然的灰暗了下来,突然的原本制住的眼泪又大颗的淌下来,不说话也不想听御龙讲道理的的钻进御龙怀里,埋头掉眼泪,臭御龙,才来一天就走,我们都快两个月没见面了,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御龙……坏人……

“小东西,唉……别哭……小东西,别哭……乖乖……”挨打都不再掉眼泪的小东西,居然听见自己要走就哭鼻子,一定很想念吧,两年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四五个月而已,别说小家伙难受,自己何尝不是,但是自从老爷子走了,我们四个门主就必须再没有前辈庇护下带着帮派前行,这几年,实在忙的可以,都没时间多陪陪这小东西。他会受不了,我也一样受不了,可是我们谁都没办法选择……

御龙紧紧的搂住哭得可怜死了的小家伙,无语的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想要说什么让他乖让他听话或者讲什么大道理,因为自己每天一旦闲下来,思念便同样的无所遁形。

“御龙,晨晨,该吃饭了!”决鹤轻轻敲敲房门,然后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边呆望着房间的一角,那无论如何打理都布满尘埃的一角,一边想着这五年作为保镖留在晨晨身边,却永远都只能守护的奇怪的状态,这样子不能去奢求别的什么,这样的不能得到的痛苦,才是御龙所给予自己的惩罚,对于曾经处心积虑的想要伤害晨晨而该受到的惩罚,惩罚自己去让他最爱的,我最爱的,那个人收到了极大的伤害,极大的痛苦。

这房子隔音不好,所以我听得到他挨巴掌的声音,从什么时候起,他挨你打的时候不再哭闹,不再尖叫了呢,从什么时候,他不再淌着眼泪哇哇地哭着,钻到我怀里抱怨着你打疼了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只在你面前掉眼泪,只在你面前柔弱,只在你面前撒娇,甚至最美好的甜蜜笑容,也只在你的面前绽放,时间一点点过去,你们的爱情被平淡婚姻取代,我原以为你们会出现问题,会起分歧,但是没想到,相反的,他越来越只属于你,他的全世界,只有你……

“御龙~~我真的吃不下……御龙~~”抱怨的声音打断了决鹤的思路,决鹤立刻扬起笑容转头看着被御龙扛在肩头当行李运出来而且还在不停挣扎的晨晨,看着他撒娇的捶着御龙的背,一丝失落溢满眼角,又藏到心灵深处。

“吃不下也得吃,如果不吃饭你就等着吃板子,快点,乖乖的……”这孩子,谁说他长大了来的,还是这么难搞,吃个饭就这样吵吵闹闹的……

“我不想吃,会吐的,御龙……不吃……我不吃……会吐嘛……不吃,好难受……”摇着头,死命地抗拒,不想吃饭就是不想吃饭,吃了真的会吐,御龙……

“别人做的饭不吃,老公做的吃不吃?”御龙伸手把听到自己这句话而愣住的小东西抱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我的小东西,老公做的吃不吃呢?嗯?”

“御~龙~”脸突然的就红了,老公?似乎自从结了婚,这个词汇也没使用过几次,大家都是男孩子,老公老婆的叫着尴尬,所以我还是唤他御龙,他还是一如既往亲亲昵昵的叫着自己小东西。

可是……等等……晨晨突然的抬着头,看着御龙笑眯眯的眼睛“御龙,你会做饭吗?”

“当然不会做……不过我知道我的心肝宝贝吃不下饭,不会也得学啊……你乖乖坐着等,我去给你煮面吃,好不好?”御龙笑着亲亲晨晨的眉角,然后起身就往厨房走。

“啊?等等,我也去……”

“你来干什么,坐着休息去……”这个孩子,不过是煮个面,为什么一定要像小狗一样跟在身边,真是……小孩子……

“就跟着……我要看御龙煮面……”一听见御龙为了他学做饭,就兴奋的两眼发亮的跑过去找老公的晨晨,笑着拉扯住御龙的手臂,一边摇着一边任御龙拉着自己走进厨房,甜甜的笑着赖在御龙身边看着他为了自己笨手笨脚的忙碌着。

决鹤看着这样的一个欢乐剧,完全没有说话或者插入的欲望,只要御龙在,自己似乎就是隐形的,只是要自己站在一边看着自己那么喜欢的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拥有着爱情,心里难免失落,我是谁呢,我的幸福在哪里,在你们身边我是谁,我只是守护着自己得不到的爱情,拿自己的一生赎罪的犯人罢了。

抬眼望着晨晨被御龙搂在双臂里,大手握小手的两个人四只手一起洗菜,看着御龙把晨晨圈在臂弯里切菜,看着他们一同慢慢地搅拌着锅子里的汤,看着他们一起玩闹着把面,青菜,香肠丢进锅子里,看着御龙在晨晨耳边低语,逗出一个个灿烂的笑靥,恐怕,他们之间,就算是空气,都不能跻身而入吧,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而能得到这样简单的幸福的人,是多么幸运……

无论多么喜欢晨晨,多么想要好好守护他,无论如何的温柔的对他,无论怎样去做,晨晨都是属于御龙的,他的心,都在御龙的身上,就算是被狠狠的打了,也却还是只有在御龙怀里才哭得最伤心,睡得最安心,笑得最开心,他始终……都是御龙一个人的晨晨……都是一个人的小东西……全部都是一个人的……也只属于一个人而已……

风起第四章

“御龙,这个是香肠爷爷……”晨晨拿着一片厚有一寸的香肠片摇摇丢进锅子里,又拿起一片薄的和纸片似的香肠片“这个是香肠孙子……御龙煮的面叫三代同堂,哈哈……”

“笑话我切得难看是不是?你这小坏蛋……”御龙微笑着看着怀里拿勺子搅弄着那些菜,玩的不亦乐乎的小东西,怜爱的吻着他的头发,脸颊,还有淘气的小爪子。

“御龙,谢谢你……”突然的转身,紧紧的用双臂圈住御龙的腰肢,头软软的搭上御龙的肩膀,晨晨微笑这噙着泪,不再言语,心里洋溢着的是满满的、暖暖的快乐幸福,御龙居然为了我煮面诶,虽然香肠切得有厚有薄,虽然菜叶切的有大有小,虽然一切都乱七八糟,可是,我就是觉得,御龙煮的面一定是最好吃的面,一定是全世界最珍贵的面……

御龙,你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也这样,只不过,16、7岁的时候,是被御龙一点点的扶着牵着,躲避着危险和烦忧,而长大了,是被御龙贴心的举动教会自己为了他坚强,单单为了我不吃东西,你就专程的跑过来,还为了我学习煮面,亲自做给我吃,就算你一来就狠狠给了我几巴掌,就算你真的打疼了我,可是我还是知道,你在心疼我,御龙……对不起,让你为难,因为我的固执,对不起,让你想念我,对不起,让你担心,还有,谢谢你的面,谢谢……

“傻瓜,你是我老婆,说什么谢谢,老公给老婆煮面很正常吧……好了,别抱了,一会面煮烂啦,去给我拿碗过来……”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在说谢谢,我了解你就如同你了解我一样,都胜于了解自己,我的小东西,我们似乎都很少说着我爱你这些亲昵的话语,但是,我们却越来越体会到对方的爱情,我也对你心存感激,感激你为了我,这么努力……

“烂了我不吃,哼……”仰起头撒娇的笑笑,然后低身钻出御龙的怀抱的晨晨屁颠屁颠的拿碗去,盛面喽……

“好了,宝贝,快点……”御龙顺手关了火,将真的是不算漂亮的面盛到碗里,然后端着面牵着打算逃跑的小东西往餐厅走,“快来……吃饭了……”

“可是……我……”还是怕吃了会吐,而且我真的……晨晨抗拒的看着面,虽然是御龙做的,可是……它也是要吃的东西吧……不想吃……会吐……会吐啊……那么痛苦的感觉,不要好不好?

“小东西,你信不信,你老公我煮的面有魔力,保证你不会吐~~”御龙将唇凑近晨晨的耳边,说着令人幸福的语言,然后在晨晨抬头看向他眼睛的同时,将唇温柔的覆上晨晨的唇,轻轻的吻着。

“不怕烫手吗?”决鹤伸手将完全忘了手里还有一碗面的御龙手里看上去很危险的面拿走,然后放在餐桌上“你们吃吧,我去和其他保镖一起吃饭,晚上我不回来,随你们折腾……”

就算是要走,却还是情不自禁想要晨晨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得的决鹤,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亲昵的吻着对方的一对,自嘲摇摇头,苦笑不止,自己再期待什么呢,到底期待什么?这两个人现在根本就无视任何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幸福的家伙们哪里顾得上我呢?真是……自己到底期盼什么?笨死了……真是笨死了……

“唔,够了……好了……我的小东西,想我了?”御龙一边低声的吻着,一边将碎吻撒在小东西的脸颊、脖颈。胸口上,五年的婚姻让小东西主动了很多,但是却还是第一次揽着自己的脖子跨在自己腰上,好像考拉熊一样缠抱着不松手,真是……讨人喜欢的姿态。

“御龙,抱紧我好不好……”我喜欢你抱紧我,我喜欢感受你带着狠劲的手臂大掌紧紧的箍住我的身体,有力到几乎想要把我捏碎,我喜欢你这样的用力,用力的想要困住我的感觉。御龙,我喜欢被你这样死死抓住的感觉,那样,我会觉得,你会一直一直的在我身边……你需要我……

“怎么了,宝贝?这些天吓坏了是不是?别害怕,有我在呢,小东西,有我在,不害怕……乖……”这么多年,小东西只要是害怕就想要我紧紧的抱着,早就成了习惯,如今独自来到这里,又面对着他最害怕的东西,应该吓的都要哭出来了吧,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一定很想要我抱着他,这小傻瓜,固执的小傻瓜。

御龙抱着晨晨坐到椅子上,然后拿手捧着瘦的眼窝都深陷的小脸,让彼此的视线交汇“我就在这,别怕了……来,吃面喽,你家老公做的三代同堂面可是独此一家,概不外传啊独家哦……要是敢不吃光……老公可会打屁股……不好吃也得吞下去,知道吗?”

【噗~~】哪有这样的,强买强卖啊……不好吃还得统统吃光……欺负人……

“御龙,坏人……”笑着捶了御龙的肩头一下,然后乖乖张嘴把御龙挑到嘴边的面含进嘴里慢慢的品尝着。

“好吃吗?”又夹了一筷子,送到晨晨嘴边,然后用温柔宠爱的眼神哄着他把面吃下去。

“嗯~~”也许是因为是御龙做的面,也许是因为御龙在身边,神奇的居然没有什么想要呕吐的感觉,晨晨终于放心微笑着吃下第二口面。

“好吃啊?那再来一口~~”喂他吃饭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从他来到自己身边,大多数用餐时光都是坐在自己腿上,让自己一口口的喂饱的,这小东西,自小被自己宠到大,但是却没有学坏,还是那善良乖巧带些小调皮的孩子气。唯一变的,就是坚强了许多,这真是让我觉得庆幸……真的庆幸……

“我自己吃……好饿哦……”从御龙腿上下来的晨晨,规规矩矩的坐到椅子上,然后抱着面大口大口的吃,毕竟好多天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人也会饿好不好……

“慢点……小心胃疼,哎……小东西,慢点吃……”一边念着,一边微笑的看着那饿坏了的小东西吃的完全没有吃相的吸溜吸溜的往嘴里装面条,笑着伸手取下不知道怎么黏在那还是有些苍白脸颊上的碎面条,宠爱的表情始终扬在脸上。

“我还要吃……”5五分钟之后,晨晨扬着空碗对着御龙舔舔嘴唇,满脸期待的等着某人去做面去。

“不行,今天不能再吃了,小馋猫,明天再吃……否则你的胃会受不了的……”你以为我不想你吃多一些,可是……一下子不吃又一下子贪吃,你的小肠胃受不了的。

“那明天你做给我吃……”家长大人的话是圣旨……听话不挨打……吼吼……不过,很想吃御龙煮的面……小眼睛往空碗那里瞟啊瞟……瞟啊瞟的……

“别看了……你这小馋猫……是面好吃还是想让我伺候你……嗯……”面煮的好不好吃自己还能不知道吗,虽然不是难吃,但是也不会特别美味吧……普通的面而已……这小东西不过吃碗面,就和得到宝物一样了……真是……

“想吃御龙给我做的好吃的面啊……”

“嘴甜……呵呵呵……想我明天做给你吃啊,好啊,叫声好听的……叫得好听我就给你做……”御龙笑着拉过晨晨的手,帮他搓揉着虎口和掌心的穴位,这样按压穴位可以促进脾胃功能,这可是自己临行的时候向按摩师讨教来的绝招。

“嗯……御~龙~”眯着眼睛笑起来,故意说着不是答案的答案。

“不对……再想……”坏孩子,成心的……这破孩子……

“嗯……亲爱的御龙~”淘气的扬扬眉毛,然后看着御龙故意的板着脸看着自己。

“小——东——西——”声音充满了不快,当然这不过是御龙故意做出的样子来配合气氛的,家长大人不生气的时候,真的挺宠孩子的。

“呵呵,嘻嘻嘻……老公~”终于随了御龙的心思,晨晨乖乖的,带着甜腻的叫着令他自己都脸红的称谓,老公,叫起来好奇怪……

“你这小东西,你个小坏蛋……我的小老婆……”御龙笑着揉着那一头短发,揉的乱七八糟。

“小老婆?那你大老婆是谁啊?好啊,你妻妾成群……”坏笑着钻进了御龙的臂弯,然后被御龙搂住,吻个乱七八糟先,别怪他们太旁若无人,因为亲密的恋人哪里禁得起长时间的别离。

“小东西,你再这样……我可把你当甜点吃掉了……唔……小东西……”破孩子真是越来越主动了,现在他的身体……哦,该死的……真诱人啊……诱人……

“那就……吃掉我吧……我想,被御龙吃掉……”红着脸颊,闭上眼睛的晨晨,乖乖的等着……被吃掉吧……

风起第五章

呃……要不要出去呢?晨晨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大衬衫,还有自己光裸裸的腿,不安的拉拉衣摆,想要遮的更多一点,可是……衣服就那么大,再拉也只有那么长啊……

真是的……居然说什么想被御龙吃掉……还抓着自己偷来的大衬衣就进了浴室,清洁溜溜的等着被吃……这……自己可真够丢脸的……好像……很期待被好好的吃一顿似的……真是丢脸丢到大西洋去了!

“小东西,你还没有洗好澡吗?”抬手轻轻的敲敲浴室门,都进去快一小时了,这孩子搞什么鬼,不会晕倒了吧,想到这,御龙更用力的敲敲浴室的门,甚至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哦……好了……好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挨打都不怕了,还怕让御龙知道我偷他衬衫当睡衣吗?反正,他是老公啊……可是……哎呀……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好丢脸……太丢脸了……真是不知道羞耻啊……

抬着小爪子努力的拍拍自己突然间烧起来的脸,然后鼓起勇气大力拉开门走出来的晨晨手足无措的站在御龙眼前,低下头捏着衬衣的衣角,安静的闭上眼睛等着自己被嘲笑。

“真可爱啊,小东西越来越可爱了……这样……好诱人……”御龙的话突然的轻轻的在耳边响起,晨晨睁开眼睛,看着望着自己微笑的人。咦……没取笑我,好稀奇哦……不过……

“可爱?”21岁的男生,被人形容成可爱,算不算讽刺啊……

“是啊……可爱……”御龙看着自己丢失了好久的黑色衬衫套在小东西的身体上,有些大,有些长,但是黑色却衬出领口露出的肌-肤-被热水冲刷过而婴儿般的粉嫩,双腿的笔-直-修-长,再看着闭着眼皱着眉满脸绯-红的小家伙,伸出手轻轻的揽进了自己怀里“我是说真的,你这样穿,真可爱……又诱人又可爱……看上去,就好象再邀请我……”

“御龙……”脸更红了一层,颜色越发艳丽,然后仰头带了些腼腆羞涩的微笑还有眼底的怯怯局促。

“害羞了?又不是第一次,还会害羞吗?嗯?我的小东西,想我了吗?”非常习惯的抱起轻飘飘的人,将人直接抱上床,温柔的持着那瘦的骨感了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吻,眼里都是一种说不出诱惑的深沉。

“我……”眼睛四处的望望,不敢看那双等着自己答案的眼睛,想吗?怎么会不想,可是说想真的很难以启齿,御龙……坏人……

“怎么不告诉我,嗯?说不出口?来,宝贝,告诉我,我的小东西,想不想我?”还是那么害羞啊,脸都红得像颗熟透了的番茄,多久没有这样逗弄他了,似乎这样的感觉好久不曾降临了呢。

“我……嗯……”咬着唇,害羞的点点头,然后将头钻进御龙的胸膛,听着御龙突然爆发出来的爽朗笑声,人也跟着幸福起来,想念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但是重逢却是那样不能言明的喜悦,喜悦到不敢想起近在眼前的别离。

“哪里想我?”御龙翻身压倒羞得没处躲的爱人,坏笑着在耳边低语,“这里吗?”

“呃……”嘴唇突然的吻上锁骨,消失许久的触觉让人战栗,颤抖,带了些渴望,带了些羞涩,还带了些欲-望……“御龙……别……”

“还是这里想我?”灵活的手指一颗颗的解开衬衫的扣子,唇-舌在胸膛上畅通无阻的游-移,然后邪邪的笑容扬起,在一阵抽气声里,御龙开始把-玩-舔-弄胸膛上的挺-起的艳-红,逗弄着全身都红成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的宝贝儿。

“真大胆,衬衣底下什么都不穿啊,平常我不在你也这样吗,小东西……这样的大胆,嗯?”

“唔……御龙……御龙……”微微的摇着头,晨晨细瘦的手指紧紧捉着埋头逗弄自己的恋人的头发,难耐的皱紧眉头,微微的挺起自己的腰,渴望他深度的抚摸……

“腰都在摇……真可爱……越来越可爱了……”眼里覆上了情-欲,越发的深沉迷离,御龙的手慢慢的下移,抚上被自己的击打染成艳粉色的臀,然后突然的离开已经被自己弄得炙-热的身体,坐起来看着满脸薰然的小东西。

“呃……御龙?”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平常我不在的时候,不准穿成这样,听见没有~~”小东西或许不明白,但是自己可是清楚明白的知道决鹤对小东西的感情,现在自己眼前的小东西太诱人了,让人莫名就会担心,毕竟现在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的,不再是自己,就算小东西每次见到自己都是那样的快乐幸福,但是,还是会担心,在这样的分离里,可能会面对的失去……

“好……”晨晨没有任何疑问而又顺从的点点头,然后睁着无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御龙的探寻目光,那眼睛太清澈,没有一丝隐瞒和逃避。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这样要求吗?”御龙伸手将晨晨翻身,让他趴在自己眼前,低头吻上了自己留在他身体上的掌印,轻轻的边揉边吻。

“呃……唔唔……轻点……御龙……疼……”呻吟着仰起头,然后用一种信任的口吻说着御龙要的答案“有必要吗?呃……疼疼……御龙说什么……唔唔……御龙做什么……都有理由,不是吗……我相信你就好了啊,相信御龙……反正你不会害我……”

“宝贝真乖~~小东西~~你真的特别乖~~”满足的笑容一下子呈现在脸上,御龙望着被自己的巴掌染红的地方,突然的有些心疼,这孩子这么努力,而自己却总是打疼他,就算不再掉眼泪,不再哭着求饶,不再大声的在自己上药的时候尖叫着喊疼,但是,还是会疼吧……“还疼吗?每次这样打你,恨我吗,宝贝……”

“御龙……”突然爬起来拉御龙面对面坐着,晨晨很认真的看着御龙的眼睛,很坚定地看着他摇头“我不恨你啊,我知道你打我是为我好,别问傻问题,我的老公……才不会傻到问蠢问题呢,傻是我的专利……”

“小东西……我乖乖的小东西……”御龙吻住面前的小傻瓜,心里都是一种幸福和感恩,幸福着拥有,感恩着可以拥有,这世界上,我感恩,我可以拥有这样的爱人,我感恩着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

“呃……御龙……轻点……啊……”

“宝贝,我爱你……”

“唔唔……我也……啊……啊啊……御龙……我……也爱你……”

夜未央……情绵长……一夜旖旎……

“唔……恩……好痒……“闭着眼睛,皱紧眉头的晨晨轻轻的拨着总是在脸颊上扫来扫去的发丝,翻个身搂着大抱枕接着睡,唔……决鹤什么时候买了这样的大抱枕,不软不硬好舒服,好像御龙的胸膛诶……像御龙诶……味道也像……再抱抱……

“舒服吗,小东西?”耳边响起了某人低笑着戏侃的声音。

“唔,舒服……”迷迷糊糊的回答着,然后再抱紧了些怀里的抱枕,依然闭着眼拿脸在抱枕上轻轻的蹭着。

“呵呵……呵呵呵……”御龙笑着搂住怀里不停磨蹭的小东西,低声的在还没有完全睡醒的小家伙耳边轻轻的说“小东西,这样磨来蹭去的,是觉得我昨天伺候得不够舒服,还想再来一次吗?”

“唔……好啊……再来一次……”迷迷糊糊的接着某人的问话接话,正打算抱紧了像御龙的抱枕再睡的晨晨突然脑子一闪……啥?再来一次?御龙?

似乎从噩梦中惊醒的晨晨立刻睁开眼睛,望着被自己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绕住的而动弹不得的御龙,“啊……御龙,啊……早……啊……天气真好,太阳好大哦……”傻呼呼的伸着小指头指指窗外,而自己连看都没看一眼。反正只要不再来一次,随着信口胡诌也没什么吧。

“太阳好大?”御龙望望窗外,再望望笑眯了眼睛的晨晨,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啊……太阳好大?真的好大哦……我的小东西啊,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仔细听听看……很美妙……”

声音,什么声音啊?不过就是下雨的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声音吗?还能有什么声音,啊?下雨,下雨啦,段晨阳你白痴啊你……下雨的时候你居然和御龙说太阳好大,哪里有什么太阳啊,还太阳好大,猪头——

啊……懊恼的闭上眼睛,然后一脸告饶的看着御龙的晨晨眼神怯怯的“御龙,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没体力再来一次拉,昨天被一次次的贯穿,又疼又累的自己躺在御龙怀里累到哭,直到完全睡到不醒人事,可是最后能想起的记忆还是御龙还是在一直的猛攻猛攻猛攻,如果再来一次,真的会挂点,喔……我的腰……

风起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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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第七章

“只是累得不想再来一次了对不对?”御龙摇摇头,点点晨晨的脑袋瓜“累了就直说,和我在一起都快6年了,怎么还和我说话吞吞吐吐藏着掖着的,直接告诉我你累了不就好了?你的脑袋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小笨蛋,我要你就给,昨天累得受不了了居然还哭着说要,要屁啊,你当我看不出你实在配合我吗?你这固执的小东西,我一说停你就偏继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委屈了我,可是,委屈自己了吧……笨的要死……固执的要死……可爱的让我发疯……小笨蛋……

“御龙……”晨晨的小脸一下就红的比番茄还鲜艳,微微嘟着嘴巴嗫嚅着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靠在御龙的胸前,依偎着太过熟悉的温暖,抬着头看着那张太熟悉却似乎因为太熟悉反而印象模糊了的脸。仔细的看着……仔仔细细在心里描绘……

“呃?小东西啊……”御龙有些为难的笑笑,然后看着睁着一双眼睛一直一直的望着自己的小家伙。这眼睛单纯的……俺们家这宝眼睛太单纯了……

“恩?什么事啊?”习惯性的歪歪小脖子,晨晨可爱无敌的看着自己一动就立刻粗喘的御龙?好奇怪噢……这次怎么反而御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了呢?

“宝贝啊……如果不想再来一次,那……那你的腿……可以往下一点吗?”这这小家伙弓起的腿就压在那里,还磨磨蹭蹭的总动,这让人怎么忍啊……

“我的腿?腿怎么……呃——那个……”晨晨将视线下移,本来就渐渐恢复成粉红色的小脸一下子又变得可以和桃李媲美的红艳,立刻将压在御龙的那个重点部位的腿,慢慢的移开,然后鼓着眼睛看着某个很是亢奋的器官,立刻闭上眼睛横尸装死“哈……御龙,好累,好想睡……”

“呵呵……”这欲盖弥彰一脸心虚的小样子逗得御龙闷笑着,大手抚上太过纤细的腰肢,轻捏慢揉着“腰很累吗?我给你揉揉腰,捶捶背好不好?想不想我我伺候你啊,少爷……”

“嗯嗯……好……揉揉……”好舒服哦,好久没有被御龙这样服务过了,好想念御龙带了些力道的大手不停揉压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舒服的就像一只眯眼小猫的晨晨磨磨蹭蹭着趴平在床上,舒服的等着某人全方位的按摩服务,那某人的技术可不是盖的哦……不做老大之后可以去做按摩师滴。

“你这小东西,真知道享受……”御龙笑着坐在小东西身侧,两只大掌分别握住两只圆润的肩膀,慢慢地揉着捏着,然后手向下,按压着脊椎骨,轻捶重捏,仔仔细细的帮他放松每一块肌肉……

“唔……呃……恩恩……御龙……好舒服哦……呃,御龙~~”不时发出很舒服的满意呻吟的小东西,突然的软着小嗓子轻声的呼唤着自己的专属按摩师。

“嗯?什么事?”御龙一边揉着小东西的腿后侧肌肉,一边抬起头看着眯着眼睛就好像一只在阳光照耀下舒服的不得了的猫一样的小东西轻轻答应着。

“唔……背好痒,帮我抓一下啦……”唔,御龙的手棒极了,抓痒的时候既舒服又不会痛诶,极品享受啊……极品。

“小磨人精……”御龙探身那手指重重弹了下简直就拿自己的服务当作应该的小东西的左耳,然后轻轻的伸手帮他一点点的抓着背,“整天想着让我伺候你……”

“可是真的很舒服嘛,御龙……”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伸手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而御龙大方的伸手接住,然后帮他揉捏手臂。简直是默契指数五颗星……

“看你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怎样啊?算得上三星级服务吗?”一边揉捏一边逗弄着舒服的都快睡着的小东西。

“唔……五星级的……”好困哦,睡一下好了……打个盹就行……打个盹……

“五星级?五星级有我这么能让你舒服吗?你啊,叫我宠的就和个小少爷一样,还得我亲自服务才能让你满意。”不是没帮他挑过按摩师,本想给他带过来几个,没想到这小东西一会嫌这个手重,一会嫌那个手轻,居然一个合他心意的都没有,只能每次他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亲自帮他按摩,这天底下能被自己这么伺候的,也就这一个小家伙……磨人性子的小家伙……

“唔嗯……呼……呼……“轻柔的呼吸代表着被伺候的很舒服的人早已睡去。

“小东西?小东西?”御龙推推趴着呼呼大睡的小东西,却不见他有任何回应,只得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抚摸着那头乌黑的短发。让他睡的更安稳些。

恐怕累坏也吓坏了吧,这一夜在睡梦里总是紧紧的抱住我,你汗湿的额头说明你的梦境里让你恐惧,我知道你为了对我做下的承诺而一直忍耐着,不哭,不诉苦,我知道你一直那么辛苦却努力在我眼前保有笑容,你这小家伙真的长大了,却似乎没有我的辅佐,也渐渐的可以飞翔了,高高的飞翔……

【当当当】

“进来。”听到敲门的声音,御龙立刻拉过软被覆在□着的小东西身上,然后转头看着正好推门而入的决鹤。

“御龙,晨晨上课的时间要到了,今——”转眼看着趴睡着的晨晨未被遮盖住的脊背上的点点红痕,不由自主的侧过头,心里一阵不舒服,大概今天是没办法爬起来去学校了,昨夜不知如何的旖旎,如何的癫狂,似乎一刻不停的被狠狠爱过的身躯满是欢爱的痕迹,这样的他,如何还能起得来?应该是起不来了……

“决鹤,你去给他的导师打个电话帮他请假吧,恐怕这小家伙今天起不来了,而且……”御龙看了眼带着疲惫之色的决鹤“你也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夜夜守着他一定很辛苦,现在他有我在,你不用在守着他了,放心的去休息吧……”御龙一语双关提醒着决鹤,然后垂下脸继续拍抚着睡的就算世界大战也醒不了的小东西,这没心没肺的就是醒着也听不懂御龙再说什么……

“是,我知道了,我知道分寸……”低身行礼然后黯然转身,决鹤无语的走向门外,是的,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晨晨因为害怕解剖课夜夜梦魇,我便夜夜陪在这,守着他,伴着他,哄着他,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不是你,所以我不能让他安心,所以我无法让他真的这样的熟睡,我不是你,也取代不了你……

“决鹤,还是老话,不要固执你所固执的,如果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就去找吧……我不会让晨晨牵绊你……”在决鹤就要带上房门的瞬间,背对着决鹤的御龙突然开了口。决鹤,我不忍心伤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的疼爱他,可是就算你爱他那又怎样,决鹤,那有怎样呢,他是我的,他也只能是我的,而对于你对他的疼爱和照顾,我只能还给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优厚的薪金,充沛的时间,唯独给不起的是我的爱人,我不能把我爱的人让给你。晨晨是可遇不可求的人间小天使,这样的单纯的干净的小家伙,我放不了手,我不可能把人让给你,绝对不让……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知道了……”手停在门的扶手上,背对着御龙的决鹤转头看了眼御龙,看着他对着自己的结实的脊背上被尖锐的指尖划出的道道抓痕,想也知道自己在乎的人在他的爱人怀里是何等的激情澎湃,而自己,不过一颗尘埃,哪里会让他在意流连。僵硬的点点头,然后拉上房门,将自己革除在御龙的视线。

“唉……”御龙抬眼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在转头看着睡熟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东西,伸手点点那挺翘的小鼻子“你啊,怎么就这么可爱,这么傻乎乎的,你都不知道决鹤有多爱你,你这小傻瓜,都不知道自己死死抓住决鹤做朋友,只会让他更受伤……你啊你啊……无心伤害很疼诶……我的小笨蛋。”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大概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吧。

N就以后……某人睡的饱饱……随老公……懒龙出动鸟……

【叮铃……叮铃叮铃……】

“哦噢……欢迎光临,宝贝……”随着木门被推开,风铃传出了悦耳的声响,门边架子上的大嘴鹦鹉立刻训练有素的对着推门而入的两个人挥动着翅膀,说着欢迎。

“嘿,真的会说话诶,好棒……很妙诶……”晨晨走上前看着那只会说话的鸟,伸出手指逗弄……“嘿,你好,你好……”

“你好,宝贝……你好,宝贝……”鸟张着嘴不停的重复着。

“诶……御龙,你看,它叫我宝贝,他会叫宝贝诶……很妙对不对?”听见一只鸟叫自己宝贝,晨晨兴奋地两颊都泛着光……

“一只鸟而已,别玩了,我们去找位子……”御龙搂住拍拍晨晨的肩头,狠狠瞪了一眼那站在架子上的死鸟,可恶的鸟,他是我的宝贝,你叫什么叫……

风起第八章

“欢迎光临!”一个慵懒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御龙回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背后的诡异女人,轻皱眉头,这里太诡异了,什么时候她站到背后的,自己居然不知道。

“你好,”回过身看着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女人,晨晨简直被她身上那件黑色旗袍上的手绘出的金龙夺去了眼球,这样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不由得张大嘴巴小声的嘟囔“好漂亮……”

好漂亮?御龙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自己不在的时间里,这小家伙有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变化,居然还会称赞女人漂亮了,漂亮,去她的漂亮……

“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可爱……非常可爱……”望着眼前一脸天真的大男孩,酥微微一笑,原本以为连绵的雨会让今天的声音冷清,却不知道会见到这样不同等级不同味道的男生,眼前的大男孩五官虽不完美,但是笑得就像自己这家店最盛名的巧克力,味道甜而不腻,回味悠远绵长,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记住这甜美的笑容,清澈的眼睛……

视线来来回回的打量着眼前的一看就像是被放在象牙塔里宠大了的小王子,他一身当下时尚的打扮虽看似平凡,和普通的男孩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看看他身上的白色外套,和剪裁的得体大方的暗黑色牛仔靴裤,再配上高至小腿的珠光黑亮皮短靴,单看哪一件都是名家设计的限量版,价值不菲,尤其遮挡住左腿和左臀挂在腰上斜斜系着作装饰的的暗红色腰巾,看似简单,但是明眼人轻轻一扫就可看出这腰巾上那图腾般的太阳图案是用奥地利顶级水晶一个个镶嵌而成的,设计的简单而不张扬,做工的精细考究,大方却不突兀的高贵都代表其的价格会令人咋舌,真是个小王子啊……

“女士,我们想要一个安静的位子,可以吗?”御龙有些不快的看着面前不断打量小东西的女人,那女人满脸都是想把小家伙吃下肚的表情,真的,祈祷让人想杀人……

“啊,好的,请跟我来……”呵呵,有人不耐烦了呢。

酥转身带路,带是脑子里都是这张狂男人的神态衣着,真的是张狂的男人呢,不过四月的天气,居然穿了件黑色丝光小马甲就出了门,无袖大开领的紧身设计让这家伙满身肌肉展露的一览无遗,而他胸前挂着的被一颗颗狼牙穿起的项链正中垂着的银牌上刻出来的那双凌厉虎眼夺人眼球的张狂,纯正印第安手制真金盘龙臂环紧紧的锁在左臂二头肌上,被削得的薄薄的半长碎发并不特别服帖的飘在两颊,紧身皮质深紫色皮裤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再配上一双及膝铁头战靴,腰上悬挂着的锁链,这些穿着配件都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放荡不羁,偏偏那并不出色的脸上嵌着的鹰一样的眼睛又给他的放荡添了些萧索的杀气和霸气,可是不管怎么说,这男人,绝非善类,和那大男孩绝对的两个世界的人,就如同天使恶魔,不该一同存在才对。

“哦噢……欢迎光临,宝贝……”鸟儿再一次的开口说明又有贵客临门,酥笑着停下脚步,看来雨天也不是那么影响生意啊,可是转头间看见一个个满身肌肉的男人鱼贯而入,媚眼瞬间圆睁,呃……这里是甜蜜巧克力坊诶,来这么些个满脸冷漠的男人做啥?这……太恐怖了吧……干嘛,要打架啊?极道的人来巧克力坊开终级会议啊?我的天啊……

“不必大惊小怪,他们只是保镖。“御龙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女人,不耐烦的冷冷一哼……不过一些保镖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保……保镖?60个保镖?王子殿下吗?还是哪个名门显赫家的少爷,出门要带六十个保镖?伸手点点人数,酥的嘴更合不上了,回头看看那两位,再看看眼前的这些,天啊……自己这今天来了大人物了?

“御龙,我早说不要带他们出来,在学校也是这样诶,被这么多人接很夸张好不好,同学们都说我是少爷,幸好学校不准他们跟进,否则全学校都知道我是少爷,你管管他们,我让他们不要每天这么多人接送我,他们也不听,你看,真的会吓坏人……”晨晨摇摇头,就连逛个街,身边也至少有十几二十几人跟随,剩下的还在暗处保护,就好像我随时会挂点一样,这是在做什么呀……

“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你……你还想减员……要是再啰嗦,我就再派六十个过来……”

“哦噢……欢迎光临,宝贝……”这一次鸟叫声并没有勾起酥的开心,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鬼,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迷人的眼眸无所谓的斜斜一瞟,结果瞬间眼神冻结,哇……超级大帅哥哦……

这慢慢走进来的帅哥真的会让人不舍得眨眼睛,白皙如玉的面孔皮肤娇嫩的足能令自己嫉妒致死,那眼角微挑的凤眸给人平添邪魅,可那视线偏又冷得如同冰魄,挺直如峰的鼻梁,抿呈直线的粉嫩薄唇,再配上他身上那套艳红色滚金边的立领中式短打服,乌黑油亮的长发编成一条发辫垂在胸前,如此亦古亦今的既不腐朽又不媚俗的别具一格的装扮,都说明这个男人不但长得好,品味也不俗,用看来扎眼的中式打扮和鲜艳的红,搭配的冷魅的眼神,真是矛盾的唯美,绝艳却又是难以靠近的阴柔感,这真是让人赞叹的帅哥……帅哥……帅哥……

呃……不过……这样的冷艳配上他手中的那只硕大无比的丑陋不说,还吐着舌头的毛绒青蛙玩偶,还真是破坏美感。

“哇……你终于赢到青蛙了……我的青蛙,我的青蛙……”某人看见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青蛙玩偶立刻兴奋地大叫……

“好了……坐下再说……”一把拉住就要往决鹤身边扑的小东西,御龙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那实在没什么心眼的脑袋瓜,真是的……看见个青蛙就大呼小叫,那丑东西有这么讨你喜欢吗?

“噢……决鹤,我们一起坐……”晨晨捂着脑袋撇撇嘴,然后苦苦笑着招手。

我们一起?决鹤心里哭笑不得,晨晨,你在约会诶,居然要我加在你们之间做电灯泡,就算我愿意,御龙会答应吗?

漂亮撩人的一双美眸微挑,决鹤没有回答晨晨的邀约,只是抬脸看向御龙平静的眼眸,等着他的最后的答案。

“一起吧……”御龙对着决鹤点点头,然后看着还在张着嘴,这次是色迷迷的打量着决鹤流口水的女人“我们可以去我们的位子了吗?女士”妈的,就说女人可怕,花痴无极限,看了这个、看那个,有完没完啊,神经……

“呃……好的……”这三个人居然是一起的,完全不一样的三种人诶,他们居然是一起的,一个干净单纯,一个冷漠深沉,一个张狂霸气,这……这完全不一样的人怎么凑到一起的啊……真奇怪的组合……

酥摇摇头,然后再次带路,只是带路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看着这三个让人难忘的男人,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很优的三种男人诶……好帅,好酷,好可爱……

将三个人领到角落里被一排排翠竹遮蔽的隐匿位子,扬起职业微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御龙酥媚笑着轻问“先生,你看这里可以吗?”怎么看你都是主子,所以,问你该是没错吧。

“小东西,你觉得呢?”御龙没回答酥的话语而是低下头询问身边的小家伙。

“我喜欢……这里就好……”率先窝进墙角的双人转角沙发里,晨晨甜蜜的笑着点头。

“那就这里好了……”御龙看了酥一眼。然后坐到小东西的身侧,而决鹤则转身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然后把半人高的大青蛙递到张着手等着抱青蛙的晨晨手里。

呃……看来估计性错误,说了算的是那个大男孩,酥微微一笑,然后将餐牌拿到晨晨面前“那三位先生想吃点什么呢?”

“呃?吃什么……御龙,你来点吧……”晨晨将餐牌推到御龙面前,我怎么知道吃什么,我都没来过,是御龙要带我来的,他要我来,他就该知道吃什么才对,所以,找他没错……

“一分蓝莓松饼,一分三文鱼三明治,三份黑椒牛排、两杯蓝山咖啡外加一杯西瓜汁,当然,还有最主要的,巧克力火锅加什锦拼盘……”看都没看餐牌,御龙就点出了这家店公认好吃的餐点,还有最著名的巧克力火锅。

“呃……先生好像不是常客,对本店的招牌还是蛮了解的呀……”懊恼啊,怎么又挑错了人呢。

“你们这家店名声在外啊,招牌菜我都耳熟能详了……”客套的称赞了一下,然后御龙搂着晨晨的肩头纵容一笑“我家小馋猫最喜欢巧克力了,所以带他来解馋……”

“御龙……我不是馋猫……”皱着鼻子,眼睛,让五官聚在一起变成小包子一颗的晨晨捶了御龙肩膀一下,讨厌,说我是馋猫,还是小馋猫,我哪有这么小……

“好……不是馋猫……不是……”御龙微笑着揉揉晨晨的头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头“听说你这里可以让客人亲自制作纯手工的巧克力是吗?”

“是的先生,我们是有这样的特色服务……”看来两人是一对情侣啊,啧啧……唉,好不搭的情侣。

“很好,拿给我们几个模具和黑巧克力可以吗?”御龙点点头。

“好的先生,一会餐点送上,我就不打扰了,祝您用餐愉快……”酥笑着退离,一转身抬头望向餐厅里的针孔摄像头,应该拍得下来这三个人的容貌吧,三个大相径庭的男人值得一在回味呢……

“啧……真有意思……好一只小馋猫……这宠物真是太诱人了……”坐在屏幕前的男人金丝边眼镜遮挡着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这小猫,真想把他占为己有呢……凝视着屏幕里那甜笑着用无力的小拳头轻捶他身边男人的肩膀,有些羞涩有些天真的大男孩可爱的样子,那男子双眸越来越深沉,这么好玩的小宠物,一定要抢过来……我要他……

风起第九章

“老板~~”酥推开半闭的房门望着视线一直盯在屏幕上的男人“娆说老板找我。”

“对……”皮质转椅轻轻一转,男人对着酥露出一丝冷酷笑容,大手将屏幕拨到酥能看得见的位置,指着屏幕里被人搂在怀里不时的低语逗出一个又一个笑容的小家伙“我要他……”

“要他?老板,可是他……他是个男孩……”要他,怎么随口就说要一个人啊,就算老板颇有背景,也不能想要谁就要谁,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孩……

“不要质疑我的话,查出他的底细,既然我说我要这只好玩的小宠物,你就只有听从的份,下去吧。”

“是,老板……”酥微微颔首,然后躬身退出房间,带上房门。在门扉紧闭的瞬间摇摇头,作为夜月组老大唯一的宝贝儿子,少主实在是被宠的任性至极,那男孩的保护者是那样张狂强悍,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人,一句要就是要的了得么?

“来,小东西,你尝尝……”御龙叉了一块香蕉放到被不停加热的巧克力浆里转了一转,然后拿起来稍稍吹了两下,举到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三明治的晨晨嘴边。

“哦……”伸出粉粉的小舌头在巧克力香蕉上舔了一下,巧克力的甜香让晨晨眯着眼笑起来,然后再伸舌头再舔,最后大大的咬了一口,真的好像一只眉开目笑的小馋猫,美滋滋的尝着美食然后幸福的眼睛都弯弯的“很好吃诶……”

“你啊……”御龙一脸宠爱的勾手指挂了下晨晨的鼻子,“还说不是小馋猫……”

“御龙,我都长大了,别老是小东西小馋猫的叫,我都二十一岁了,成年了好不好?”某孩子一边咬着御龙再一次递到自己嘴边的沾满巧克力的饼干,一边反对自己这些小东西,小馋猫的小字辈称号。

“小东西就是小东西,到了五十岁,你也是我的小东西,而且只要你不乖,就算你五十岁我还照样把你按在腿上打屁股,知道没?”二十一岁,你哪里像二十一岁,在我面前还不是挤眉弄眼嘟嘟嘴的孩子气,成年?你这小傻瓜什么时候真的可以成年,我看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御龙~~”拉长音的抱怨,然后伸手拿刀叉打算切牛排吃,眼见在刀划过牛排的瞬间,胃里就涌起一阵酸水,心知不妙的晨晨连忙伸手捂住嘴,抬起头,生怕在吐出来“唔……”

“晨晨?又反胃了吗?”太熟悉这种情形的决鹤立刻把餐巾递到晨晨嘴边,没想到却被御龙伸手挡开“御龙?”

“小东西,看着我……”御龙单手钳住晨晨的脖子后侧,然后拉下他的手,将一块巧克力喂进晨晨嘴里,霸道的用吻封住,拿舌头顶住小东西想要吐出来的巧克力,极尽诱惑的张狂缠绵,让巧克力那微苦的甜蜜在两个人的深吻中被唇舌体温慢慢融化,丝绸般的甜蜜润滑一点点的被两个人分食。

“御龙……”当御龙的唇悄悄的撤离,晨晨品味着满口香馥的甜蜜,抬起因为吻而染上迷离之色的眸子,望向御龙微笑着的眼睛,本来脆嫩的声音,带了丝软软的疑惑。

“还会不舒服吗?我的小东西……”御龙的眼睛带着只有小东西才可独享的温柔宠溺,伸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语气低沉中透着无限的爱意。

还会不舒服吗?才不会……有你在……不舒服都长翅膀飞掉了,重重的摇摇头,晨晨突然的很想哭,眼睛有些迷离了……

想哭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幸福,真的很幸福,来到这样的一家店,吃这样的食物,被巧克力的甜蜜苦涩香馥所渲染的吻,都是御龙为了自己可以克服吃食物时那种恐惧而小心安排的吧,丝丝入扣的巧妙的让我来不及回想就已经忘记那痛苦,御龙,无论我们离得多远,无论我们多久没见,只要我们再见面,我就可以感觉到,你一直的在疼爱着我,真心的爱着我……

“别哭,宝贝,别哭……”温柔的耳边低语,轻柔的语气清浅的呵宠,御龙满眼柔情印在晨晨抬起的黑亮的瞳,四目相对的时候,爱意,不言而喻。

“御龙……我……我的胃……还有点不舒服!”想要再一次感受甜蜜的吻,想要再一次拥抱,想要那样的甜蜜,或许胆子越来越大,或者思念让人顾不上扭捏,晨晨先是低下头,然后用手搅着衣摆,小声的说着为贪婪所想的借口,是的,贪婪,贪婪那样的吻那样的唇。

“小东西,什么时候当我面撒谎了?”声音一沉,御龙装模作样的瞪了听到自己的话立刻抬起头,红着脸尴尬的搓着衣角的晨晨困窘到要愤怒了的可爱表情,心里偷笑这小家伙咬着唇瞪着眼耐人的小样子。

“我……我……”眼睛左飘又飘,耳朵和脸颊越来越烫,心里不由得咒骂着,臭御龙,大烂人,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御龙突如其来的插话让晨晨一愣,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不会我又自言自语了吧。

“你在骂我臭御龙、大烂人,我说小东西,你骂我的时候能不能换两句台词啊,这两个词真是耳熟能详诶……你还真是痴情,这骂人的两个词居然用了快六年,还在用……也该更新换代了吧……”

御龙笑着两手捧住晨晨的头,然后在他丰满的唇上大大的啵了一口,然后笑眯了眼睛“宝贝,想我这样你就直说,别绕弯子,和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是学不会脸皮厚呢?”

啥?眨眨眼睛,一脸不明就里的小东西慢慢解读御龙的话,然后……

可恶,两只小眼睛火光凸显,一双小拳头用劲的凿着御龙的肩膀“讨厌,大烂人,臭御龙……”

“哇哦,舒服……来宝贝,这再敲两下……这边这边……”张狂的笑着,然后坏坏的逗弄。

“御龙~~”拉长音的娇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攻笑出一片阳光灿烂。

“臭御龙……”小小受怒骂着,却笑出一丝冷月清幽,悄悄的绽放着美好。

唉……决鹤摇摇头,一点点的切着面前的牛排,将它全部切成精细的小块,再敲敲推到小东西眼前,凝视着眼前两个笑闹着的恋人,好像在微笑着,心却掉了眼泪,是的,掉了眼泪……

我到底在执着什么呢?究竟执着什么?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比不上御龙的那种精细的用心,他的每种疼爱你的方式,照顾你的方法,都让我望尘莫及,巧克力的吻,那一定是最甜蜜的滋味。

与此同时

“呵呵……真可爱啊……”男人交叠这双手,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屏幕里红着脸甜笑着的大男孩,轻笑出声。

“老板……”推门而来的娆探头看看老板刚决定要夺到手的新宠物,然后再看看酥。

“查到了?”眼睛还定留在屏幕上被爱人搂着搔痒而笑的花枝乱颤的小宠物,某人冷冷的问。

“是,老板,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叫做御龙,是马来西亚最大的帮派精刺盟青龙门门主,极道上都称他为最年轻的教父,今年二十七岁,这个人八岁进入精刺盟,十五岁就成为了精刺盟四门最年轻的门主,这个人年纪不大,但做事却以狠辣出名,道上的,不畏惧他的,为数不多……”

“青龙门门主?来头不小啊……我要的那个呢……”

“那个大男孩叫段晨阳,今年二十一岁,医学院法医系二年级学生,个性胆小柔弱,循规蹈矩,公认的好孩子一个,不过,不过他是……”娆有些吞吐,要不要说呢?不管他是不是好孩子,这个段晨阳,他的身份可也不简单啊……

“是什么,跟了我那么久,还说话吞吞吐吐的,舌头不想要了……”伸手【啪】的拍了下桌子,瞪了一眼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说一半话的娆,男人眼睛几乎冒了火……

“老板,这个段晨阳,他是16岁就……就被明媒正娶嫁入精刺盟的,他是青龙门门主的小夫人,几乎马来西亚所有道上的弟兄,都知道他这位小夫人是御龙门主的心肝宝贝,受宠受疼的很,传闻说,他们一直很恩爱,自结婚以后没发生过任何不睦的事情”

“明媒正娶?妻子?”男子的声音低了下来,居然是妻子,这倒是不好办了,但是再难办也要办,这么好玩的小宠物,不搞来玩玩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视线移回屏幕,一双眼凝视着正张开嘴被人一口口的喂着切好的牛排的小猫伸出舌头舔唇边酱汁的可爱样子,眼中都是危险的笑意,点点屏幕,男人转头看着娆和酥“我就要他,无论如何要把他给我弄到手,你们现在去给我查清楚,找到最能靠近他的方式”

“可是……”老板,人家可是有婚约的啊,酥摇摇头,这样的任性,可不应该啊。

“我说我要他,就是要他,你们这些下属的任务是听令,不是质疑命令……还有,把伈柆叫回来……”我说的话也敢质疑,反了……

“是,老板。”娆和酥立刻低头听令,心底却付出一丝忧虑,夜月组虽然强大,但是和精刺盟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而年轻气盛尚未接管家业的少主若是招惹到大马最年轻的教父,这谁输谁赢,还是两败俱伤,谁能看得真切呢?

风起第十章

修长而带了些粗糙的手指,将奶油轻轻的唇形的模子里薄薄的涂了一层,然后散发着浓郁的黑巧克力独有苦涩香味的巧克力浆注入模子,然后,垂下头……

“御龙,会烫……”晨晨惊叫着伸手拉御龙的衣摆,真那么好吃吗,这么热的巧克力浆,御龙就毫不犹豫的低头去吃?

“唔……小笨蛋,难道我还不知道会烫……嘶……”抬起头的御龙唇上还占着就要凝固了的巧克力,眉毛轻轻攒着的脸上有一丝对着疼痛的不耐,这个小笨蛋,当我和你一样笨啊,不知道烫……我还不是为了你,真是……嘶……真的好疼……好烫,容易凝固的热巧克力烫上双唇就如同被滴蜡,在伤口上凝固造成更多的痛苦。

“知道会烫伤还那么馋,看……烫伤了吧!御龙笨笨……就算巧克力很好吃,可是这样还很烫,还没凝固你就吃啊……”小东西摇摇头,想要拿纸巾帮擦拭御龙的唇,结果却看见御龙拿着做好的唇形巧克力在眼前轻晃。

“干嘛,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形状的……有什么了不起,哼……来啦,我看看嘴唇……”臭美,谁有时间看你做的巧克力啊,我倒是比较想看你的伤口,一定烫伤了,唇那么柔软的地方,伤到了一定很疼,笨御龙……

“小东西,这种形状的到处都是,但是我做的,却独此一家,你在别处找不到……看——”调转巧克力,御龙华丽丽的展示着巧克力背面自己刚印上的唇印,因为巧克力已经凝固成型,这唇印,也就成了它永恒的标识。

“御龙?难道你馋嘴的证据还拿来炫耀啊,真是……唔……”迷惑着睁着眼睛,不解御龙的用意,华海没说完,就被御龙将那块独御龙制作绝无雷同的巧克力的苦涩香纯偷了舌头,一边细细的品味着入口的浓香,一边抬眼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御龙。“是很好吃,那又怎样啊?”

好吃又怎样,那也不能伤到啊……真是……

“小东西,这个,代表我的吻哦,以后你啊,只要在吃饭前,先吃上这么一小块,我保证你的胃就不会再不舒服了,知道吗?”御龙揉着晨晨的头发,轻声的告诉他,这独家巧克力的魔力。

原来……是为了我……御龙……

“御龙~~”说不出什么滋味,自己的心就如同这巧克力苦中带甜,甜里还有苦,五味杂陈,御龙,我很让你头疼吧,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拼了命的复读,考上了医大,却进了解剖室就头晕,见到尸体就害怕,拿起解剖刀就发抖,见了血就吃不下饭,那可怕的福尔马林混淆着血腥的滋味,让我痛苦让我难以忍受,想当年信誓旦旦的说要帮你查出真相,可是爷爷还躺在那,而我,心里已经退缩了,我总是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哭,我想要放弃,我想要回家,御龙……我想回到你怀里……御龙……

“让人头疼的小东西!”御龙摇摇头,搂紧好似失语失聪只会自己傻乎乎的为难自己的小东西,紧紧的搂着,知道他不堪重负偏偏还要硬撑,而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帮他闯过这一关,只能做这个。

“好了,我来做巧克力,而你,一会负责帮我疗伤……”

“我哪会哦……”

“不会?你医大念假的?不好好念书,小心你的小屁股倒霉……”御龙才不管他会不会,伤在嘴唇上,除了这小笨蛋,还有谁能帮我疗伤啊……

“可是我是学法医啊,都是切、切、切的……”

“你——”干嘛,我为了你都自残了,你这小东西居然还打算把我切切切……御龙觉得自己家的小东西现在是越来越会欺负人了……

“我真的不会疗伤……”晨晨嘟嘟嘴,干嘛发脾气,我不会啊,不过,我会别的……“我……我会吻你……”

“谁要你的吻……”小人,绝对的小人,明明想要占便宜还嘴贱……

“不要哦……那……那就算了……”晨晨嘟嘟嘴,自以为委屈的低着头,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比十万吨炸药的杀伤力还打,御龙的脸立刻黑了……

“算什么算?算了……哼……”破孩子,这是成心的,这一定是成心的,这绝对是成心的……这……哼……这笨的气死人的破孩子是谁家的……

“到底要还是不要,说吻你骂我,说不吻你也骂我……呜……坏人……”委屈死了,到底要怎样啊……

“一块巧克力一个吻……不准欠账,不准耍赖皮……”

“好……”乖乖的眨着眼睛,勾着某人的脖子,探身付账去……咱是好孩子,欠账不赖皮的说……

店里的抒情音乐在飘扬,晨晨就这样看着御龙用他的手做出一个个唇形巧克力,看着他再给一块块的巧克力上加魔力,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吻去御龙的疼痛,直到一个个巧克力唇形躺倒盘子里,越积越多,御龙的唇和小东西的唇,都越来越丰满了……

“啧啧,真的是很疼爱呢……简直就是宝贝得不得了,”娆看着屏幕里一个极道教父可以为同性恋人做出如此浪漫贴心的举动,眼睛里都是羡慕的光彩“唉……这世上好男人越来越少了……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会疼人的男人啊……”

“那是因为那些好男人都去爱同性了,现在是小受当道的时代,美女也比不上平凡受,更何况还有美受媚受无数……唉……美女行情暴跌……”酥玩着自己的指甲,瞥了一眼娆,示意她看看简直就要掉到屏幕里的老板。

然后无语的摇摇头,各种各样的女人老板玩了那么多,情妇品种多的可称为八国联军,没想到现在也都玩腻了,居然转移目标要去玩同性了,改玩同性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的偏要玩人家的老婆,玩人家的老婆也就算了,但是老板究竟有没有搞错啊,你要的人可是大哥级人物的心肝宝贝诶,也不看看人家把老婆捧得多宝贝,一意孤行就要抢,那是人,是人好吧……

自古红颜多祸水,可是,那男孩算得上祸水吗?怎么看也只能算得上可爱,就这么平凡的人,居然让老板这样的感兴趣,唉……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如果说厮杀耍手段是为了抢人家的老婆,那也太不值了吧。

【“疼不疼啊~~”屏幕里甜腻的嗓音让屋子里的三个人立刻专注的盯住屏幕里那张平凡却真的很可爱的脸,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屏幕里的大男孩,伸着两只小爪子,轻轻捧着他霸气恋人的脸,探出的小舌头轻舔着自己爱人唇上残留的巧克力,粉粉的舌尖在唇瓣上飞舞,就好像小猫一口口的舔着盘子里的牛奶,可爱的不得了。再看看他皱着眉的样子,听着那依然柔软的嗓音带出了心疼的感觉“你看,都起泡了,御龙……傻瓜……”】

【咚】一拳头砸到桌子上,男人看着两位毫不把自己的怒气放在眼里的下属,“我要他,你们在明天之前把他所有的资料给我查出来,我一定要得到他……”他是我的,这只小宠物一定得是我的,他也只能是我的……御龙是吧,我看,你的他,该易主了……

“可是?老板……你要他……他不是老板说要就可以要的,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手的,为了个宠物,我们有必要和精刺盟对上吗?”酥不由得开口劝阻,看那男人无比宠爱小心呵护的样子,想也知道你动了他的人,他会怎么样震怒吧,老板,这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不容易要?这世上没有我司祺夜冥要不到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挡我,没有人能拒绝我,他……一样不行……哼~~”我要不到,如果我要不到,我就毁了他,谁也别想得到。世界上我看上的,不是成为我的,就是成为死的,没有第三种可能……

“老板,对方可是精刺盟的门主,我们对大马的极道并不了解,但是精刺盟可是在亚洲都相当有势力的,他们不好惹……”娆皱皱眉头,山外青山楼外楼,老大真是把少主宠坏了,什么都要,可是这世上哪里会什么都要得到,尤其是人……

“娆,别说丧气话,不过就是只有主的小宠物,少主稀罕,我们就给他弄到手不就得了……管他是谁的,抢过来就是少主的……这世界上最深的是感情,最浅的也是感情……”门外一个身穿妖艳孔雀蓝色无肩立领短至紧裹着臀部,一双美腿一览无遗的紧身改良小旗袍的女子款款走入,伸手轻抚自己波浪般的长卷发,弯眉秀目里都是妖精般的讥诮。

“伈柆……”

风起第十一章

“晨晨,不要只吃甜的,喝点水……”决鹤伸手把一杯柠檬水推到晨晨眼前,摇着头看着那一块接一块往嘴里塞巧克力点心的晨晨,这孩子……吃起零食来从来没节制。

【咔嚓】

突然的,耳边似乎传过一声轻轻的按动快门的声音。闻声迅速起身的决鹤,一个箭步出了隔断,站在翠竹之旁,厉眼微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左右查看着是否有奇怪的人物出现。

“决鹤,有什么不对劲吗?”御龙不是没听见快门的声音,但是外面有60个保镖,这里还有个决鹤,又怎么有必要劳自己的大驾出头,大手搂紧看见决鹤不语的冲出去而满脸疑惑不再言语的小东西,轻拍着他的肩头,虽问了,但语气里全是毫不在意。

“御龙,是有些不对!”这一生快门声来的不对,似乎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决鹤站到走廊中间,四处打量,最后视线落在了楼上平台的某处,冰冷的眸子直逼,着正在对着自己娇笑的女人,抬起了手“拿来——”

“拿来?拿什么来?”燕语莺声虽然美好,但是此女子懒懒的暗哑嗓音却更令人着迷,圆润的肩膀,修长的大腿,再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真的会让人眼前一亮,但是这人中不包括站在楼下仰着头,一身红衣黑裤华丽中国风的冷艳男子。因为他的眼中又冷又烈,寒冷、愤怒、不含一丝欣赏。

“相机。”声音不大语气却彻骨的冷,决鹤望着那不是扭动自己腰胯的女子,依然面无表情,沉默的逼视着,满眸杀气。

“想要相机?好啊,你过来拿……”一步步的优雅如猫的拾阶而下,伈柆一边用手轻拨自己的秀发,一边娇笑着站到了决鹤的面前,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自己衣领的盘扣,将一部超薄手机大小的相机从衣领塞到自己双峰之间,妖精般的扬唇娇笑,满眼轻佻……

“想要,就自己过来拿喽,帅哥……它就在这,你来拿啊……”晃晃那呼之欲出的双峰,伈柆妖气的勾着食指“来呀……来拿呀……”

“你以为我不敢?”决鹤冷了声音,侧身上前伸手欲抓,但是就在电光火石间,那原本满眼慵懒的女子突然眼前寒光闪过,身形的快速转至决鹤胸前,伸手就要摸那胯-下……

“这么漂亮,我倒要看看你是男是女……来,让姐姐验验货。”

“贱女人……滚……”决鹤见状怒吼着收回手想要抓其手腕,而女子的素手却突然的抬高擦过决鹤的脸颊耳垂……

“嘶……”决鹤退后一步,然后手抚着涌出鲜血的耳垂,眼睛立刻涌出无限怒火,耳饰,我的耳饰……那是晨晨送的……贱女人,你找死……

“哼哼……帅哥,你就这没想吃老娘的豆腐啊,老娘的豆腐可不好吃到口哦,我告诉你,馋小子,你还没这个口福……”伈柆看着眼前那个打算掐死自己的男人越来越红艳的脸,越笑越妖娆了,扬着手里的从决鹤耳朵上硬扯下来的艳红石榴石制成的耳饰,“帅哥,这漂亮的石榴石,是给我做定情信物的吗?那我收下喽……”

“拿来……”

“决鹤——”在御龙怀里的晨晨透过翠竹之间的缝隙,看见决鹤捂着耳朵的手指缝微微的透出血色,立刻起身跑到决鹤身边,拉下决鹤的手,看到决鹤耳朵上的鲜血,一回头,本来很少发怒的小家伙握紧拳看着眼前居然还在笑得女人,“你干嘛?”

“干嘛?玩啊……”伈柆看看这主子要的小宠物,微微一笑“你要是不让他陪我玩,那你这小可爱陪姐姐玩玩……”

“你敢……”握着两个小拳头,晨晨气的小眼睛冒了火星子,见过色女,没见过这么色的,见过不要脸的,今天却见着更不要脸的了,不矜持的女人……

“呵呵,小可爱,你的小拳头打的伤人吗?来……让姐姐教——呃?”伈柆微笑着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脸,刚想伸手掐他的脸,却被那红衣帅哥抓住手腕,心里小小的咯噔了一下,然后皮皮的笑着发嗲“呦,吃醋了?看来帅哥就是再装酷,也……”

“你若敢碰他,你就死……”一手捏紧掌中的手腕,一手把小东西拉到身后护着,决鹤瞪着眼前不怕死的女人,双眸燃起熊熊火焰。(小东西:有多大,我看不到诶飘:就和那场大兴安岭大火似的小东西:哦……那要帮决鹤买新的隐形眼镜,这么大的火会把眼镜烧焦……飘轰然倒地:这是什么时候啊,你脑子里到底想得啥?)

“你不让我碰,越不让我碰我就偏要碰,这孩子多好玩啊,这么好玩为什么我不能玩,来,小宝贝,跟姐姐回家……”伈柆坏坏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捉小东西,可是突然一只铁腕很握住另外那只柔腕,大手一挥,狠狠的将她摔倒决鹤身边。“啊……你……”

“相机拿来……”大脚抬起压倒伈柆引以为傲的玉腿上,气的要冒火御龙看着倒在地上几乎要春光乍泄的女人,恨不能拿脚像捻臭虫那样捻死她,我的宝贝,你也敢叫,你也敢调戏,不想活了是吧……

“呦,干嘛?拍我裸照啊,还是把我推地上了,打算就地取材做些什么啊,要不要我配合你,躺平了,任你摆布啊,酷哥……啧啧啧,看看这肌肉,XXOO的时候一定很猛哦……”无所谓的扬手撑起身体,伈柆笑得越来越妩媚,然后突然的将手摸上御龙的小腿……

“把手拿开……贱女人……”某孩子一见到自己的权益被侵害,立刻急眼了,摸御龙,御龙是我的,你也敢摸?臭御龙,你居然还站那让他摸,你不躲……可恶……

“干嘛,吃醋了,唉……身上我是美女呢……我就是祸水啊,小可爱……”不过一摸就被御龙下死劲捻着美腿的伈柆强颜欢笑的气人,心底却狠狠地骂着那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猪头,靠,真想把老娘腿踩断啊……

“我看你是丑人多作怪……”一个甜腻的声音夹杂着不屑的哼声,真是让御龙大开眼界,自己家这小东西从来没这么讲过话啊……丑人多作怪?啧啧……真是变了……都会张嘴就刺人心窝子了。

“你,你说什么~~”最在乎自己美貌,自以为自己上迷八十下迷八个月,中间全收的无敌美人,怎么可能被人说自己【丑人多作怪】这,这怎么可能?

“我说你丑人多作怪,阿姨……愿来年纪大了还有重听,奶奶……”晨晨走到御龙身边赌气的瞪着他,居然摸御龙的腿,你居然摸御龙的腿,你居然勾引我老公,你……

“你叫我什么?你……”伈柆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打击,他他,他叫我阿姨?等等,他还……

花容月貌立刻化作一头猛虎,“喂,你叫谁奶奶?”

“你吼什么?”冰冷的声音如同冰刃割了人的耳膜……

“你再和他叫一声试试看~~”虎大王的怒吼足以让人心跳加快一百倍……

这两个男人现在不但同时出声对这一位极品美人大吼,而且那又冷又烈,又鄙夷又愤怒的四只眼睛几乎可以给地上那女人妖娆的身躯上烧出四个洞。

“靠……不叫就不叫,你们都瞎了是不是?老娘这么个大美人,你们居然为了那只小鸡吼我,妈的,一群没眼光的,想要相机是吧,拿去,现在给老娘滚远点……”气得失了理智的伈柆将相机丢到御龙脚边,抬眼看着一下就把自己甩到地上踩着的男人,再看看居然叫自己奶奶的大男孩,轻蔑的冷哼“哼,小丑八怪……”

“你……你才丑八怪……你大丑八怪……”

“哼……你丑的就像只猴子……”

“我……猴子?”嘴笨的晨晨看着那还被踩着的丑女人,嘴角一扁……“决鹤……”晨晨一转身跑到决鹤怀里“决鹤,他说我是猴子……”

“谁说的,晨晨最可爱了,谁像她,老妖婆一个,一看就是超过了500岁的黑猩猩,抹了刷墙粉就当自己是美人,其实一笑脸上都往下掉白灰……看了就想吐……”决鹤斜了一眼伈柆,然后哄着这明摆着故意使坏的晨晨。不去先抱御龙跑来我怀里,还不是因为吃醋了,不过摸下腿,醋成这个样子……

“小东西,过来……“这,这搞什么,明明自己在身边,这破孩子居然跑到决鹤怀里去了,在我眼前就华丽丽的爬墙?这……某位家长大人顿时郁闷了……现成的怀抱不扑,居然绕了一圈跑别人那去,当我死的啊……

“哼……”翘着小下巴,扁着嘴的晨晨看着御龙,继续赖在决鹤怀里。

“过来,否则……”拳头握紧发出【咯咯】的声音,某人动怒了。不过,自家老婆当着自己面跑别人怀里找安慰,无论谁都会生气吧……

唔……就会凶巴巴的威胁我……晨晨嘟着嘴钻回御龙身边,不过气归气,一到御龙怀里,立刻就委屈的红了眼圈“御龙……她说我丑八怪,说我是猴子……”

“猴子说的话你也当真,他那种母猴子送去马戏团都没人要……走了宝贝儿……”御龙搂着晨晨抬脚转身就走,这母猴子交给决鹤,现在自己最该做的就是和小东西谈谈刚才那【爬墙】行为……

“女人,别以为自己人见人爱……下次长点眼睛,不要招惹自己惹不起的……”决鹤捡起地上的相机,按下删除键,将所有照片毁于一旦,然后再抽出存储卡,用打火机点燃烧毁,才把相机丢上伈柆的身体“还不起来,白白让人吃豆腐……”

“怎么,耳饰不要了……”摆弄着掌中那个红,伈柆等着某人上来抢。

“弄脏了,我不要了……”这耳饰是晨晨买的,从他买来给我戴上,我就没摘下来过,那是唯一没被沾染过的,是专属我们两人的,现在既然脏了,那就不要了,占了你气味的东西,晨晨会厌恶,他厌恶的,我也厌恶……

“我看你是真瞎了,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傻子、白痴、脑残的……”突然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男人很少遇到,每一个都是能揩就揩,而他们这三个,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狠狠的咬碎了一口银牙,伈柆迅速起身,蹬蹬蹬的几乎要踩碎楼梯的上楼了。

“晨晨,你刚才怎么回事……”这孩子,自打坐下就冷着小脸,这是闹什么呢?自己没惹到他吧……

……不理你,居然不躲开,由着她摸,不理你……

“生气了?为什么?嗯?因为猴子?”猴子又不是我说的,和我生气做什么?

……什么猴子,你才是猴子,大狒狒……

“不对啊……不是猴子?我们屁股红红的时候才是猴子……”家长大人哄得不成就用激的,那要是激的再不成,就得用打的了……

“什么红屁股……臭御龙……你你……哼……你的腿会烂掉……”怨念的视线瞟着御龙的腿,烂掉……烂掉……

“烂掉?噢……我家小醋坛子今天好酸诶?吃醋了……”御龙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这小家伙出言不逊然后对着决鹤投怀送抱是因为吃醋,因为自己被伈柆摸了腿而自己没躲开。小醋坛子!

“没有……谁吃醋了……”气死了……我气死了……我气死气死气死了……臭御龙,你就开心吧,开心到下巴掉好了……

决鹤正喝着水,结果看着脸鼓成小包子的晨晨气嘟嘟的样子,噗的笑喷,我的天啊,眼睛就够小的了,这么一挤,眼睛就更小了,还真的是,小丑猴子,好丑的小臭猴子……

“决鹤……”御龙看了一眼止不住笑意的决鹤,看着他总是冰冷的脸笑出一片春意,五官瞬间柔和妩媚起来,仿佛被和煦的微风拂过心头,暖人的美好,再转头看看皱着鼻子一脸赌气的小东西,不由得摇摇头,全天下除了这小东西能让决鹤展露笑颜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了,偏偏这小家伙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决鹤心里有多么特别,不知道,自己自以为是的珍视友谊,其实也会是绵绵的针,刺的人生疼但是偏偏还因为你的天真不舍得拔出。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投怀送抱,给决鹤凭添了多少烦忧和不甘,你生命都不知道,就连无心伤害都不知道……但是就算你不知道,我对决鹤依然心存芥蒂,依然……

御龙只是一个招呼,决鹤便了解御龙想要说什么,立刻收敛笑容,素颜恢复了一成不变的冰冷,就如同暖阳坠入海底,整个身躯一片暗无天日的灰黑冷魅。低头将冰冷了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垂眸望着自己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安心!”

安心……聪明如你,知道我的隐忧,但是也因为你太过聪明,所以我不可不防,御龙深沉的视线在决鹤脸上游移,然后再回到将水果放到巧克力火锅里不停搅拌的小东西,看着他嘟着嘴,却似乎红了眼眶,真的生气了吗?就因为自己一时不曾躲开?

风起第十二章

“小东西,真的不开心了?”御龙看看气嘟嘟的晨晨不时的叉子锅子里的水果转来转去的百无聊赖的玩着巧克力的样子,伸手给他头上一个爆栗。

“没有啊……”无聊的继续叉着锅子里的食物,晨晨头也不抬的样子却根本证明他在不高兴。

“好,没有,没有,那么吃饱了吗?玩够了没有,我们该回去了~~”御龙摇摇头笑着,在自己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想生气就生气,要淘气就淘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实而无需掩饰,而根据自己安插的眼线每日传来的回报照片,他却已经是大孩子了,伪装自己的心事,平静,驯良,温润如水,一成不变的的保持着他自己独特的待人处事态度,不张狂也不脆弱,不骄傲也不自卑,不排斥人群却也不轻易接近,笑脸迎人但是却不见得是真心的接受,看得出我叮嘱的,他都有记得,而且也按照我希望他做的方式去做,我该欣慰,我也该知足了,我拥有他最真实的东西,可是我偏偏又安不下心吗?距离和时间让我无法想像若因为这样的分散而失去,我该如何……

“好啊!”点点头,突然的回头看了眼御龙“诶,你不去和那个作怪的女人道别吗?”

“哈哈哈哈哈……我的小醋坛子,说你吃醋还不承认,不过就是被人抱了下腿,你还真是想太多……诶?就这么怕你老公太优秀被人抢走啊……”某人美的眼睛都笑眯了,好可爱的话,这小东西说完这些话转头连耳朵都红了,呵呵……越来越可爱了……

“哼!我怕你难耐寂寞……明明在马来西亚,也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种店,搞这种浪漫,居然还会做手工巧克力,哼……和别人试验过很多次了吧……”我生气,我就是生气,抱大腿,气死我了,死女人,死御龙……

啥?“噗……哈哈啊哈……哈哈哈……”御龙转头捂着肚子狂笑,笑得喘不过气来,我的天啊,什么时候怎么会吃醋了,我的天啊,哈哈哈……我家这个小醋坛子啊……

“还笑,你还笑……笑……”气呼呼的一拳头捶过去,结果被某人手疾眼快的接住拳头紧捉到手里,顺手使力连人都拉到怀里搂着,晨晨觉得自己颇有点自己是送货上门的味道。一抬头,刚要说“你还……唔……”得了,这下好了,真的是服务到家了,送货上门不说,连唇都附送了做赠品。

“决鹤,你去埋单,顺便让他们吧这些巧克力包一下~~”御龙慢慢的亲吻着沉沉的脸颊、脖颈,一边将手自小东西的腰际探入衣服下肆意的抚摸滑嫩却骨感的身体,一边抬眼吩咐着,顺便扫了一眼见自己如此儿偏过头去的决鹤,探视着他满脸的不自在,然后继续在晨晨身上炫示自己的权利。别怪我,决鹤……因为我必须一次次提醒你,他是我的……他的全部的全部,都只能是我的……

“是”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的起身就走,决鹤不敢再回头看御龙的肆意挑逗,这样的做法是你针对他还是针对我呢,御龙……或者,你的每一次在我面前和他的亲昵,都是为了不停的提醒我,他是你的人这个事实,没错,他是你的人,在你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便被你锁紧在怀,那时的我们两个,一个视他为爱人,一个视他为敌人,所以到最后,你们成为了爱侣,而我只能站在边缘处守望,这样的结果便是面对命运抉择时,我们不同选择所得到的不同人生,所以,我除了认命,还能如何?我又能怎样?

“御龙……”瞪大了可爱逗趣的眯眯眼,伸手将探入自己衣服里,不停在自己身体上抚摸游移的手抓出来甩开,然后皱紧眉头,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家伙,“臭御龙,你在干嘛?这是外面好不好?”

“外面又如何,宝贝……你知道的,我的小东西,你总让我情不自禁……”耳边呢喃着是嘴甜蜜的语言,但是御龙的视线没有丝毫的沉沦迷茫,只是一片深意的看着决鹤消失的方向。决鹤,你别怪我心狠,对于我来说,我要扫平一切障碍和对手,无论你是怎样的有着自知之明,但是我依然不能放心,我可以放心你会保护他,但是我放不下心你依然会觊觎他,所以,我只能时时刻刻提醒你,不要妄想。

与此同时

“啧啧,居然被三个男生同样无视,伈柆,我看你的魅力下滑喽,这对酷哥帅哥,似乎只对你口中的丑八怪感兴趣。”娆笑着亏揉着腰肢皱紧眉头的伈柆。

“娆,你去试试看啊,就算你去了,他们也照样不鸟你……”白了娆一眼,伈柆将衣服里一只夹在双峰间的银色钢笔取出来,扔给正在屏幕前觊觎人家老婆,窥视到两耳不闻天下事的老板眼前“老板,照片……”

“哇塞,伈柆,原来那个相机只是幌子,你还有料啊……”娆不得不佩服的就是伈柆的心机,自幼和老板一起受训的伈柆,的确做事情要比别人巧妙得多。永远都有备无患的留上一手。

“伈柆,和那两个人交手,你觉得他们身手如何?”派伈柆出去无非是试探,试探他们的洞察力和功底,还有哪些保镖的强度,不过有件事看上去真的很奇怪,发生这样的骚动,那几十人的保镖团居然无一人过来保护,是迟钝还是不屑呢?冥微挑着狭长的眼睛,看着永远妩媚娇笑的伈柆。

“少主,他们的功底我测不出来,那个红衣服的,虽然我略胜他一筹,但是我感觉得到,他真是的功力并没有展现出来,而至于那个黑衣服的家伙,只是这么一捏,我的手腕上的淤青就恐怕一星期下不去,力道惊人诶。”伈柆伸手将腕上的一圈红痕举到冥的眼前,然后突然的媚眼轻佻的眨了眨“少主,为了你感兴趣的一个小宠物,我可是……”

“所以我才说,伈柆最懂我的心啊,我如果没有伈柆,我该怎么办?”伸手将举到眼前的玉手握着,优雅低头在白到透明的手背上亲吻了下,冥邪恶的一笑,“伈柆,你永远都知道我要什么,所以我知道你这次还是会帮我搞的手,对吗?”

“少主,我帮你搞女人是易如反掌,帮你搞定男人也易如反掌,只不过,这男孩可是有主的,而且,有那样霸道又多情的男人宠着,可不是轻易就能动摇的哦……”心里有数咱家这少主要的就绝不会反口说不要,任务虽有些难,但绝对不是真的难于上青天,毕竟人,都有喜新厌旧、不安于室的坏念头作祟,搞过来不难,难的是如何对付他背后的男人,而且还不止一个男人,这护小鸡一般护着那男孩的双攻,才是最难对付的。

“不轻易动摇,不代表不能动摇,不是吗?伈柆……”伸出舌头在自己自己握着的手的手背上轻舔了一口,冥的眼神带了些浓郁的挑逗“伈柆,凭你的本事,怎么会失败呢?对于你来说,人的坚定之心,就是你最好的闯关游戏,而这一次,我依然相信伈柆会成功,谁斗得过我的伈柆呢?我零缺点的伈柆。”

“啧啧,少主,你还真的是很信任我呢,为了这份信任,我也得拼命啊……少主大人!”侧头看着屏幕里即将离开的三个人,伈柆看到那红衣男子不停的抚摸着自己失去耳环的右耳,微微的一笑,将一直握在掌心里的石榴石耳坠举起来轻晃着,露出了邪恶而又妖艳的笑意。

呵呵,拒绝我,蔑视我,决鹤是吧,你很喜欢他是吧,似乎不舍得他受伤害啊,可是,我就是不让你如意,我就是要一次次让你疼……哼哼……这场关于掌控人性的游戏,我们两个先玩玩好了,我们先玩……

“御龙,现在要走了吗?”拎着装巧克力的精美盒子,决鹤走到御龙的身边,躬身询问着,眼睛却盯着已经浮出甜蜜笑容的晨晨羞成粉红色的脸庞。

“小东西,我们回去吧……”御龙伸手拉起还在玩巧克力的晨晨,揽着他的肩头亲亲昵昵的往外走,可是就在走出这私密空间的一瞬,突然的好像被一道冷冷的视线好像逼视的诡异感觉让御龙猛地转身,寻找这隐在暗处充满敌意的凝视,视线仔细的观察这地方的每一个角落。

“晨晨,站到后面,不准出来……”这视线太诡异,御龙把晨晨护在了自己身后,以静制动的等待着那诡异的危险……

而决鹤在御龙停住脚步的一瞬,身躯迅速做好了备战准备,立刻和御龙背对背站立,将沉默下来的小东西护在两人身体中间。

“御龙?决鹤?有什么不对吗?”这姿势太常见了,只要御龙决鹤这样的将我拽到他们背后当面包馅,就证明这周围有着金庸大侠笔下的所谓杀气。有怪兽,有怪兽,有怪兽要吃了我……

风起第十三章

“御龙哥,决鹤哥……”六个保镖立刻走到他们身旁,前围成一个圈子,而剩下的保镖大多数也都各自占据有利地势,手都悄悄的放进了衣襟内摸着暗兜里武器,警惕的望着这个看似甜蜜的地方每一处阴暗的角落,其余的几个则冲出门去发动车子,一切都如此训练有素,可是就是这样的敏锐的高素质保镖,也无法理解,御龙哥到底为什么停下脚步……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御龙和决鹤两人额头有些微微的冒出冷汗,虽无法言喻那种感觉,也无法说明是不是感觉错误或者第六感真的察觉到什么,但是那冷冷的,似乎还带着恶毒的视线,却似乎真实存在,可是这是谁,这视线是谁的,他来自何方呢?

如同那视线诡异到来一般,突然的所有冰冷恶毒一瞬间又全部消失,御龙有些诧异,然后侧头对着同样侧头过来的决鹤耳语,“你感觉到了吗?”

“是的,似乎走了……”决鹤点点头,然后拍拍手,示意所有的弟兄放松,再看向御龙“御龙,此地不宜就留,照顾好晨晨要紧,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

“不行……决鹤,你要和我一起回家……我不要你留在这里……”就算晨晨再笨,也知道这里很危险,立刻伸手自决鹤身后紧紧搂住他“和我一起回家……决鹤,一起回家……”为什么决鹤要留在危险的地方,不可以,我们既然一起出来,也要一起回家,我要和决鹤御龙一起回家……

“晨晨,你听我——”

“先回去,回去再说……”御龙打断了决鹤的坚持,现在还是先出去比较重要吧,最起码,不要报的这么紧……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投怀送抱去了……

“是,那先回去……“先回去就先回去,但是这家店,该查查看的……

“嗯……”御龙转身看着自刚才开始就紧搂着决鹤的小东西,然后抓着他似乎有些冰冷的手,微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好了,大概是我敏感,现在没事了,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嗯,好……”每次到了这样的情况下,晨晨是向来不多嘴的,既不多说也不多问,因为他知道御龙不想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既然御龙不喜欢,那么我也不要知道,只是乖顺的被御龙牵着走,可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又似乎冥冥之间被什么力量左右了,再走出大门的瞬间,晨晨突然的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在这转首一霎那,他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躲在镜片后写满诡异的残酷的冷冷眼睛。

呵呵,好敏锐的感应力啊,等到脚步声渐去,冥从楼梯拐角处的暗门走出来,微笑着望着那还在做着自由摆动的大门,决鹤?御龙?小东西?呵呵……很好玩的组合……很诡异的铁三角状态,我这人最爱赌,而这一次,御龙……决鹤……我们来赌一赌,如何?赌注不大哦,你们的赌注是你们的小可爱,而我的赌注……是我的命……

稍后……

“小东西,现在回房间去等我……”人刚走进门,鞋还没来得及脱,晨晨就被御龙一句话吓到懵在原地不敢动,回房间?现在?每次被御龙一进门就叫到房间只有一件事诶,那就是挨揍……可是我今天做错伸了要挨揍?因为吃醋吗?臭御龙,不讲理……不讲理……干嘛要打我?

“御龙……”皱着眉满脸思索和疑惑,如何也想不通今天自己有挨揍的理由诶。晨晨小声的叫着面无表情的虎大王,到底为什么呀,干嘛打我?

“进房间……马上,现在……”御龙瞟了一眼满脸无辜装可怜的小东西,伸手指指房间的位置,然后别过头看着嘴巴张张合合,握紧拳,想要求情的决鹤,微微的对着决鹤摇摇头,再转头盯着正垂头丧气的走进房间的小东西,看着他【呯】的一声关上了门才侧头看着决鹤“放心,我没有想打他,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揍我自己的心肝宝贝,我只是有话和你说,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你想和我谈巧克力店的事情?”决鹤坐进沙发,然后一脸了然的看着御龙“你觉得那家店不对劲?”

“没错,我觉得那家店不是想象中的简单无背景,相反,那家店幕后,应该有很硬的后台,首先我觉得那个店的女招待,是深藏不露有功夫底子的女人,而且功力不低,她走到我背后悄无声息,甚至我都不曾发觉到……再来,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到底要做什么?”御龙坐到决鹤对面的椅子上,想着今天种种不寻常。

“在我看来,那个奇怪的女人出现的原因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她的动作敏捷招式凶狠,招招看似逗弄,却带了些凌厉的杀气,偏偏动作又是点到为止,似乎在试探,真的是很不简单的女人。御龙,你该不会……”该不会惹到什么黑社会大小姐了吧……晨晨不在身边,正值壮男又体力超强的御龙,他不会……决鹤看了眼御龙,眼神里带了少许的谴责。

“不会什么,不要随意猜忌,小东西这样也就算了,你也这样……我现在想的都是那种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视线,虽然我们都没发觉那视线从何而来,但是我肯定,他的窥视对象是我们,整个事情这样的发展下来,让我觉得,今天所遇到的那个女人,似乎出现的并不偶然……”不是不明白决鹤的视线代表什么,不想解释,因为你没有质疑我的权利,我没有惹上过女人。

“没错,那女人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实力而来的,御龙,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仇家打算找上晨晨?”决鹤审视着低头沉思的御龙,然后心里开始算计如何才能保他完全。

“我暂时还想不出来,不过,决鹤,这件事交给我,你不要去查,不要再回拿那家店,你的任务就好好的保护好小东西,等明天回去,我第一时间我会把帝派过来,有你们两个在他身边随护,我想我可以安心许多。”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到底什么人会过来这里找上小东西,因为没人敢,大马那些敌手都知道,惹上御龙哥尚还有一线生机,如若惹上御龙哥的心肝宝贝,那么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几次试探下来,见过因为御龙哥赶尽杀绝的手段迫使当初的大马极道彻底洗牌,几乎人人自危,所以才让自己落得一个教父的名声,所以,怎么也猜不出谁向天借了胆子敢来找上小东西。

“帝?你打算派帝过来,那新加坡那边怎么办?‘居然为了小东西打算动用一直藏于暗处的替精刺盟统领整个新加坡极道的杀手老大——帝,御龙其实很担忧吧。担忧他的小东西。怕他手受到伤害……不过……帝如果来……这里,不再是两个人了……

“新加坡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安排,决鹤,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守在他身边,但是我不能,精刺盟暂时离不开我,所以,他……”眼睛望向紧闭的门扉“我就把他拜托给你了,只要我忙完手边的事,我就立刻赶回来,现在似乎危机四伏,所以你不要太纵容他……该骂他就骂他,真的不听你的话任性妄为,你随意吧……”这句话的意思改明白吧,如果再任性,该打你就打,不要顾及我,现在这个时刻,你太柔软,管不了这孩子,也护不住这孩子……

“嗯,我知道了,我会因事而定,不会太纵容他,御龙你放心,我在,晨晨在……即便我死,我也会努力保全他……”决鹤点点头,然后两手一摊“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凌晨3点的飞机……”御龙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10来小时的时间可以逗留在这里了,也还有10个小时,可以和小东西相伴。

“这么早?要他送你吗?”抬眼已经知道答案,你如何舍得让他牺牲睡眠和你去机场别离,只是,如果他不能送你,他会更难过。

“你知道的……”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往房间走,大手搭上门把手的御龙突然的回头看着低头沉思的决鹤“决鹤,这件事不要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他无谓的恐慌。”

“是……我明白的……”重重的颔首,然后抬脸看着得到自己答案的人,转身走进他的,不,应该算是他们的房间。御龙,不止你不希望他无谓的恐慌,我也一样,我也希望他在我给他虚幻出的纯真的认人世,继续快乐的单纯的生活,你想要他长大,而我,想要他……继续单纯……永远单纯……

这间套房,住着两个人,两个房间,两张双人床,却只各自睡在自己的世界,这张沙发,这台电视,是我和你经常窝在一起打发夜晚的地方,我和你倚着肩膀,看DVD,看娱乐节目,一起哈哈大笑,又或者一起感伤,那张餐桌,我和你两个人的餐椅,一直的都是我和你,却真的无法形容成我们,只是我是我,你是你,这个世界里,他很少停留,但是这个世界里,他一直不曾离开,也不会离开,我早知道这是最现实的事情,可是为何我,总是无法放手,甘心情愿的替他守望你……

风起第十四章

“我不会放过他……但是……晨晨,段晨阳……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御龙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种凝重,凝重的仿佛危险就在眼前,御龙死死的捏着晨晨消瘦的肩膀,瞪着他的眼睛,逼着他一定要答应自己……一定……

现在虽然平静,但是有些事还是该小心为妙,虽然那个人并没有杀死我们的意思,可如果他知道小东西找到了一些线索,那么他下一个要下手毒害的,就会是这小家伙,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绝对不能让我不能信任的人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行。

“答应什么?”抬着眼看着捏自己肩膀,捏的疼死了的的御龙,晨晨不知道御龙想要自己答应他什么?

“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晨晨……宝贝……听我说,你今天说给我听的,再也不要说给别的人听,不要,不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猜出了什么,在所有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傻呼呼的小笨蛋,那个人应该对你还无所防备,所以,这一仗要好好打,绝对不可以让你遇到什么危险,晨晨,我不能让你遇到危险,晨晨……我的小东西……你不能有危险……

“那决鹤呢?也不能和他说吗?”眨眨无辜和迷惑的眼睛,晨晨嘟嘟嘴,这些话不可以告诉决鹤吗?难道连决鹤我也不能讲吗?

“我会告诉决鹤的,你这个小笨蛋讲话没条理的,我怕决鹤听不明白……所以我来说,你不准说,不准——”御龙摇摇头,生怕这小笨蛋不分场合的把话讲给决鹤听,如果到时候被什么人听到就糟了,被有心人听见就更糟糕了……

“没条理?喂……我讲给你听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没条理?而且你都听得懂啊……现在说我没条理……”真是的,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过河拆桥啊,眼前这个大笨蛋就是,哼……过河拆桥……

“因为你是我老婆,你的外星语就算谁都听不懂,老公也会懂……我的小笨蛋!”警报似乎已经解除,现在拐人上床才是真的,御龙贼贼的抱起某人,直接丢到床上,打算进行老公的义务。

“啊?干嘛……讨厌~~御龙——你……唔唔……”啊……讨厌死了,又脱我衣服,可恶的家伙,好色……死御龙……

“喂,你不是说我捱不住寂寞,看来我的小东西对我昨天的服务不满意啊……既然我亲爱的老婆不满意,那我自然就得身体力行的伺候我老婆,一直伺候到你觉得我除了你谁都不要才行……”御龙两只手很麻利的撕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东西的衣服,一边强行攻入一边还在装无辜。

“你少来……御龙……呜……疼啊!”脖子被某人惩罚性的狠咬了一口,晨晨的眼睛立刻疼出了眼泪,不过还没等眼泪流下来,就被某人的唇轻柔的吻去。

“小东西,乱吃飞醋,该不该打,嗯?是不是该被好好的打一顿,嗯?”御龙粗糙的舌尖惩罚性的在身下人挺-起的小-乳-珠上逗-弄-轻-舔,引出身下人好一阵喘息。

“唔唔……好讨厌……御龙好讨厌……啊……唔……”轻摇着头,眯起眼睛,嘴里说着讨厌,但是似乎很享受御龙服务的满脸红-润的小东西,陶-醉-迷-乱的样子只会让身上的大野狼更加的有兴趣把他一口口的吃掉,好好的吃掉……

“小东西,来,宝贝……乖乖的……来,上来……”褪下小东西和自己最后一点遮-蔽,然后将人拉趴在自己的身上,御龙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很温柔的啄吻着羞得越来越红的脸颊喃喃的低语引-诱着自己这个乖宝做些疯狂的事。

“我……我不要……御龙……让我下来……讨厌……御龙你让我下来,我不要在上面……不要……”羞死了……从来都没这样过,天还没有黑,窗帘也还没有挂,两个人赤-裸-裸-的不说,自己还在上边,这是第一次骑在御龙身上,他居然还躺在那看热闹……被御龙扶起来的晨晨眉头皱紧,扭着自己都快瘦的不赢一握的腰肢,挣扎着想要从御龙身上下来。

“不准下来,今天就让你在上面……不满足的家伙,今天要勤奋点……”御龙挺身坐起来,大手环住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顺势搂上自己脖颈的小东西,低头啮-咬着他的肩头锁骨,双手不停的在光洁的背上游-移-抚-摸。

“御龙……唔……我不要……啊——啊……放我下来,求你……御龙,求求你……”这样子被御龙欺负,晨晨脸红的可以烧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在发烫,柔软的手臂想要推开御龙,但是却莫名的无力,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轻摇着头任他摆布。

“呵呵……都软的就像水一样,还说不喜欢……会撒谎的小东西……”御龙的大手慢慢的抚上弹性极佳手感超好的臀-瓣,用力的捏着,就好像真的能从里面捏出水来一样的用力揉-捏。

“嘶呀……疼……御龙好疼……”手指很掐着御龙的肩膀,后仰着头,不住的喘息着,无力的承受着疼痛和快感双重缠绕着袭来的刺激。

“小东西……亲爱滴……”浓重的喘息声证明着难耐的压抑,御龙一手扣着怀里人的背部,将他按在自己胸膛里,一手探到臀-缝之间的私-密,轻轻地按-压-抚-摸,指尖在上面逗-留不去。

“啊——唔……”被突然袭击的尖叫还没完全冲出喉咙,唇就被御龙霸道的吻住,堵住了所有的高亢……

不加糖,不加奶,浓浓的香气配上苦苦的然后慢慢转香的独特口感,就如同我的爱情,苦苦的却有着让人无法忘怀的致命吸引力。

捧着刚煮好的咖啡,窝在沙发上,眼睛望着那些令人捧腹的娱乐节目,而自己却是满眼的潮气,在这世界上,除了他,似乎无论什么都逗出自己的笑容,其实也没必要笑,笑了又如何,人笑了,心也在笑吗?何苦皮笑肉不笑……

【啊……嗯嗯……】

一声声溢着呻吟的尖叫就这样闯入耳朵,决鹤抬头看着紧闭的门扉,听着里面慢慢地不时传出来不甚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布满激情的呻吟,心知肚明那间卧室里上演着怎样的激情戏码,两个人又怎么样的交叠缠绵,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留下来看着别人的幸福快乐而自己却心在滴血,可是就算走了,我又能去哪里,去到那里我都逃不开印在脑子里笑得甜甜的那张小脸,无论如何的逃,我都无法割舍的那双单纯的犹如小兽一样无辜的双眼,割舍不了那软软的呼唤着我的嗓音,其实,他的全部我都无法割舍,我割舍不了他,这便是我的宿命……宿命……

苦涩的抿紧嘴角,决鹤起身走到厨房,机械般的开始准备晚饭,这是每天都例行的工作,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少了人在身边捣乱却显得愈加孤独,或许虽然说着只要守望,却不知不觉的开始依赖着这种形影不离的陪伴,自我幻想他在我身边,所以他是我的,可是自己欺骗自己的我又如何会快乐呢,因为让我快乐的,不过是些借来的幸福……

“呜……别那么快……啊啊……啊……”跨坐在御龙身体上的小东西不住的摇着头,满脸绯-红摇摆着身躯。

“舒服吗?嗯……”挺起腰狠力的不住的挺-入到至深,一次次的逼得身上的人尖叫。

“啊……轻点……轻点啊御龙,疼……好深……太深了……”晨晨摇着头,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在御龙的猛力挺进动作下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漂浮。

“疼?我看你是喜欢吧……”手指不住的摩擦着爱人敏-感-的-前-端,御龙急促的喘息着,一次次的想要逼疯累到不行的小东西。逼出他隐藏在羞涩下的癫狂。

“啊……御龙……御龙啊……不行的……呜啊……”身体越来越紧绷,几乎一触即发的欲-望逼得人意-乱-情-迷,偏偏这个时候被御龙坏心的按住铃-口,晨晨被坏心眼的爱人逼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失声的尖叫。

“想要?说句好听的……说对了,我就给你,我的小东西……”握着手里火烫的欲望,御龙再次挺坐起来,停下所有的动作,看着眼睛都湿润了的晨晨。

“臭御龙……呜……讨厌……”咬着唇,不住喘息,“御龙……你别停……不要停……”

“那你该说什么,啊?”用力的按按被自己制住的欲-望出口,御龙摇摇头“说错了可要惩罚哦,小东西……”

“啊……讨厌……呜呜……”

“讨厌?真讨厌?好……那我不管喽,你自己来……”向来就喜欢欺负小东西的御龙,这次依然如此……

风起第十五章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一直一直的陪着你,守护你……如果我真的可以,我宁可不让任何人代替我守护你,因为,任何人都无发真的让我放下心来,无法完全的信任他们,可以保你周全,我现在突然后悔了,后悔答应你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因为你的路距离我,越来越远了……

就这样的安静的倚着门,不言不语甚至没有动,望着坐在书桌前,抱着书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东西,御龙安安静静的凝望着那太过专注的背影,一直一直的凝望着,不打算出声,不想打破这种安静宁和的气氛。

“御龙——御龙……”不知为何突然起身低低念着御龙的名字转身就跑的晨晨一转头就看见御龙倚着关上的房门看着自己,很突兀的毫不犹豫跑到御龙眼前主动去投怀送抱,双手紧紧搂着御龙的腰肢,死也不松手的用力。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啊,我足足站了快半小时,你都没发现,到现在才知道要来给我抱可晚了……”微笑着抱怨着,却无比惬意的享受着爱人主动入怀的幸福感,御龙的声音里都是难掩的愉悦。

“御龙,我害怕……你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声音有些抖,有些颤,有着似乎难以言语的惊恐。,晨晨紧紧的抱着御龙拼命地摇头,不可以……御龙不可以出事……御龙,不要出事……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害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小东西,你怎么一直在发抖啊……晨晨……晨晨……宝贝怎怎么了?做恶梦了?“突然的觉察到了怀里的人那种异状,连忙伸手抱紧他,急急的那一只手挑起晨晨的下颌,望着他布满惶恐的眼睛低低询问着。

“我……御龙……我刚刚有个发现……然后,我有一种想法……我、我不希望那是真的……那太可怕了……你来……你来……”突然想起自己的新发现,晨晨更加惊惧的眸子望了望御龙,然后努力的深呼吸,退出御龙的怀抱,拉御龙来到桌前。

“新发现?什么新发现?到底……”御龙看着晨晨打开的书上面被荧光笔所标注出来的自己也了解一些的名词“硒?晨晨……硒怎么了?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医学用词就把小东西吓到,为什么?

“御龙,我们都知道硒是人类不可缺少的微量元素,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含有硒,但是……硒不可摄入过多,如果硒超过正常值……那么……”刚刚望着这这个名词,突然的脑子里就有一道灵光闪过,也许,这便是无法查出的因素,是硒,是硒含量超过人体所能负荷的,所以……

“微量元素?晨晨,对身体不好,那就不要吃就好了,你是吃了吗?小东西,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些医疗术语真的让御龙越来越不明白了……

“御龙,硒,虽然人体不可缺少,但是同样它具有副作用,硒含量过高也会导致硒中毒,而他们这硒中毒反应和一般中毒反应不同,慢性硒中毒的中毒反应是……是急性心脏、肝肾衰竭的症状。御龙,你还记得爷爷的死因吗?记得吗?”抬起的眼睛,晨晨的双眸少了天真多了属于一种对自己的猜测出的结果而惊恐的神情。

“急性心肺衰竭……这我怎么会忘,你的意思是,老爷子,中了毒?中了硒的毒?可是为什么老爷子的没有任何中毒痛苦扭曲的反应?难道这种毒,不会使人痛苦吗?而且……为何查不出来,中毒怎么会查不出来……”仔细的一点点回忆着老爷子生前的种种,除了他有些因为年迈而嗜睡,没胃口和精神不大好以外,并没有痛苦的中毒反应啊?

“硒中毒有一个特性,如果一次性大剂量的给于,就会出现相当明显的中毒反应,但是如果是一天一点定时定量的长期喂毒,那么,他们只会慢慢出现嗜睡,没胃口,乏力等很微小的症状很容易被当成感冒症状而被忽略,而且,硒是人体微量元素,没人会查,没有人会查硒的摄入量……御龙,你明白吗?御龙……”是身边人干的,如果是硒,那杀人的,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就是我们中的一个,御龙……

“你是说?老爷子身边……如果……那就是身边的人?不会……这怎么可能……小东西,讲话要负责任,懂吗?这些话不能随便说……”可以长期喂毒的,除了老爷子身边的人,没有人会有这个机会,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和我们时时刻刻相处小东西的新发现,会是对的吗?又或许……无论如何,这话都不能说出去,暂时不能不随便去说……

“御……我不知道,我也希望我想的是错的,我本来想我学成之后再着手开始调查,但是,我刚看到对硒过量症状的介绍,我就觉得……御龙,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怕如果老爷子身边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你,司麟哥,所有的哥哥们就危险了……御龙……不是乱讲话,可是我真的害怕……你明白吗?我……我没证据,我也不知道对错,我只是害怕……”如果真的是我怀疑的这样,那么御龙他们的处境好可怕,是不是已经被下了毒,会吗?为什么?究竟是谁,他想做什么呢……我宁可我是错的……我宁可我是错的……也不要御龙出事,我不能让御龙出事的……

突然的就冷汗淋漓,突然的颤抖的手紧紧捉住爱人的衣襟,突然的恐惧的眼泪滑下来,一滴滴的打乱了恋人的心房,哽咽了的声音一遍遍地说着自己的惊恐“不要……御龙……你不要出事~~你不要出事……”

“小傻瓜……我怎么会出事……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绝对不会出事……好了,我的小傻瓜……别怕……别哭……”如此黑暗的东西,小家伙是承受不了的,如果事情是他设想的样子,那么也难怪他会如此的害怕,御龙一边拍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一边将视线停留在晨晨打开的书本上,望着那被荧光笔勾起的那种所谓的毒药,面露杀机……

“可是……我不放心……你不要出事……御龙……千万不要出事……”我知道我也许是错的,我知道这想法很离谱,可是,我真的害怕……御龙……

“好啦……我知道宝贝不是乱讲话,我的小东西在担心我,乖乖不哭了,不哭了……好了……”御龙搂着怀里自己把自己吓坏了的小东西小心地安抚“好了,不要乱想,你仔细想想看,老爷子走了快三年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杀死我们,就算慢慢喂毒给我们,三年,我们也得挂点,化成白骨一堆了……你这小傻瓜,一会聪明一会糊涂,就会自己吓自己……乖喽,不哭……”

“可是……可是……我……”很傻气对不对,可是我就是这么傻,当我面对自己所不能接受的,我便无法控制恐惧,无法不幻想我会失去你……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好了,我的小傻瓜……”揉揉晨晨汗湿了的头发,亲昵的吻着布满冷汗的额头,御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所有的兄弟都说自己这辈子是栽到小东西手里,眼里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心里也就这么个小东西,自己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但是谁又想过,我的小东西,他何尝不是只为我着想,只看着我爱着我,傻乎乎的为我哭为我笑,为了对我的承诺,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着他心底最恐惧的面对……却还想坚持下来……

“诶……别说哦,我家小东西现在越来越专业了,分析的条条是道,好厉害哦!很有脑含量嘛……偷吃什么了?说……每天吃多少核桃……”带了些故意来取笑自己的心肝宝贝,御龙只是想岔开话题,毕竟不想看他这样的惊恐。甜甜的小东西只适合傻呼呼的笑,不适合满脸担忧充满顾虑的锁紧眉头。

“别闹我……我知道你故意逗我……我不是小孩子,就知道哄骗我……”吸吸鼻子,晨晨伸手用力的往御龙的小腹砸了一拳,然后再赖到某人怀里被他紧抱着……

“唔……小东西,你的力气越来越大喽……”御龙搂着怀里看上去平静了一点的小东西,然后皱着眉头抱怨着,现在这小家伙不讲理的很,打了人还赖着让我抱,连给我揉伤口的时间都不给,而且……小拳头越来越有力气了……

“御龙……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一定要抓住害死爷爷的人……御龙,我很想爷爷,我想听他叫我娃娃……我想爷爷摸我头,有爷爷在,我要爷爷在……呜呜呜……爷爷……”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哭,可是我会害怕,我也会想念,我会害怕你和爷爷一样突然的离开,我也会想念,喜欢摸着我的头叫娃娃的爷爷。

风起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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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第十七章

“呜呜……御龙……坏人……”扭着腰,拿拳头无力的敲着恋人强壮的肩头,晨晨委屈的掉眼泪,“御龙……”臭御龙,这么多天没见面,见了面就知道欺负我,臭御龙……坏蛋……

“叫我什么?嗯,宝贝,该叫我什么?”御龙单手揽住小家伙的腰,肆意的咬着他的耳垂,一边逗弄一边坏坏的低语。

“老……老公……呜呜……呜……老公……老公……你别欺侮我……”

“这才乖……宝贝,这才对,乖乖的……”一翻身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御龙吻住小东西的唇,用力的将自己的欲-望挺进他柔-软-湿-热的内在,一次次的深-入-浅-出……

“唔唔……啊……咿呀……”摇着头,急促的呼吸,混乱的心跳,汗水不停的自身体滑落,喘-息还是尖叫自己都不清楚,唯一想要的就是随着御龙癫-狂的律-动。

“一起,好不好?嗯,宝贝……好不好?”大力的□着,不停的摇动着腰肢,御龙的汗水从自己的身体滴落在小东西的身体上,白皙黝黑交-叠,缠-绕,在粗-喘-轻-吟,尖叫低吼中奔腾。

“啊啊……呀啊……呼呼呼……”欲-望倾泻而出,快-感袭击大脑,眼前突然的白茫了一片,小东西搂着御龙的手无力的垂下来,瘫-软在床上。

“呜……小东西,这么紧,你想咬断我啊……你这小坏蛋,还咬……”趴在火热的躯体上,御龙伸手点点小东西的额头,然后把入侵的身体松开“贪婪的小家伙……来……”翻身瘫倒在床上,顺手将完全无力的小家伙搂到胸膛趴着休息。

“累吗?”手抚着瘫在自己怀里不住喘息的爱人汗湿的脊背,御龙侧头亲吻着枕在自己肩头的小东西乌黑的头发。

“嗯~~“模模糊糊吐出一个简单音节,身子更往御龙怀里蹭了蹭,伸手揽着御龙的腰,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小憩。

“先别睡,我抱你去洗澡……”笑笑摇着怀里累坏了的小东西,御龙坐起身子。

“呼呼……呼……”

“喂……小东西……小东西……这孩子……”除了小呼噜就完全没回应只能证明刚刚的激情累坏了小家伙完全睡熟了。

唉……每次都这样,抱起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爱人,御龙苦笑,伺候咱家小少爷洗澡去,唉,这小懒虫……宝贝诶……

“好香,在煮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的在耳边响起,吓得决鹤立刻回头,“御龙?”

“怎么?吓一跳啊?煮的什么,味道好香……”

“鱼头豆腐汤……晨晨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好不容易现在可以吃东西了,需要补一补……”回身继续拿勺子搅拌汤煲里汤。

“决鹤,你还打算这样多久?”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决鹤,御龙突然的问出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什么?决鹤一愣,御龙话有玄机,而自己却不想听懂,一转头看着御龙的眼睛“御龙,什么意思?”

“决鹤,这些日子孙大炮那里新培训出来一批小宠,我挑两个给你好不好?你这个地位,有几个宠是应该的。”决鹤这年纪,天天守着小东西,身边没个可以纾解的人,很辛苦,忍耐的这么辛苦,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的,我不想节外生枝,再惹出什么乱子……

“御龙,你别忘了,我曾经也是个宠……而且我还是你宠……经过这些的我不打算收别人做宠……永远都不会……我希望你理解……”摇摇头,小宠?我要小宠做什么,就算我答应收下小宠也不过是让你安心而已。

“好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干涉……不过……”

“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碰他的,但是,御龙,如果你保护不了晨晨,或者伤他的心,我会带他走,走得远远的……”如果,他不再爱你,那么,我是不会再退让的,因为他爱你,我才退后,不是因为对手是你,我才退缩的。

“我不会伤他的心,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御龙拍了下决鹤的肩膀,“我有件事拜托你……”

“你说……”

“小东西有了些发现和猜测,我打算回去暗自调查,因为老爷子的死,似乎关系到我们内部的人,我怕不管我多小心,查就必然会走漏风声,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他,你帮我照顾好他,我真的把他交给你了,决鹤,我可以信赖你,对吧……”你会吧,会照顾好他。

“这样?御龙,这件事情可以详细告诉我吗?”小东西有危险,危险来自我们内部?这个……我要知道一切……一定要知道一切……

“事情是这样,小东西说……”御龙轻轻的在决鹤身上点击这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数字密码……

……

“恩……我知道了……御龙,你在那边动作尽量小一点,尽量别走露风声,而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会拿命护住他,想带走他,就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决鹤点点头,给了御龙想要的保证。

“谢了……但是……决鹤,有句话我觉得说出来,你会认为我虚伪……不过我真的想告诉你,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不要出事……兄弟……就算要救他,你自己也给我好好活着,这道吗?”这么多年,决鹤,我们是兄弟……你不要出事……你也不要出事……

“御龙……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会保护好他吧……”如果我不在了,御龙可以保护好他吗,如果我不在了……我可安心的闭上眼睛吗?

“如果我可以,我也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但是我们有每个人的职责和义务,我别无选择,你明白吗?我,宁可自己保护他,可是我没办法,所以你要替我好好保护他,我最不放心的这孩子愣头愣脑的做事情……”

“你不需要我明白,要晨晨明白才行,你就要走了,他受不了的……”伸手推御龙出厨房,然后指指房间门“回房间吧,多陪陪他,不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的……”

“嗯……那我先进去……拜托你了……”御龙点点头,然后转头走向房门推门入房。

就这样的看着那房门关紧,决鹤才倚着墙慢慢闭上眼睛,御龙,我也在想,我还会这样多久,可是,我无法舍弃他的笑脸,也无法舍弃这些偷来的时间,偷来的幸福,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等到这样一个他,微笑着的只看着我,不过,现在,我还是孤独的,守望着别人的爱情,别人的麦田,就如同一只固守岗位的稻草人。暮暮朝朝的守护着一片金黄,但丰收的果实却不是属于我。

“恩~~御龙~~你在看什么?”轻晃着头,翻身下意识的想要搂住身边的人,却只抱住软软的长毛玩偶的晨晨慢慢睁开眼睛,望着身边空空的床,立刻爬起来,直到视线望到坐在自己桌前看电脑的御龙,才安心的轻唤着……

“怎么才睡一会儿醒了?”御龙听见晨晨的呼唤,立刻转头望着看上去还是很困倦的小东西,起身走过去坐到床边摸摸那耷拉着的小脑袋“还是很累吗?没睡醒吗?”

“腰好酸……好累……”懒懒的抱着大青蛙倚在床栏上,皱皱眉头,抬眼看着罪魁祸首,腰好酸哦,都是你这坏人害的……

“来……宝贝……把这个倚上……”拿靠背垫在晨晨的背后,御龙伸手拍拍似乎还没有睡醒的那张迷茫小脸“饿了吗?决鹤煲了汤,还做了你爱吃的虾饺,要不要吃一点。”

“好啊!我好想吃……”拉开身上的薄被,刚打算下床就被御龙拦住,晨晨抬头不解的看着御龙“干嘛?不让吃吗?”这么累还不让吃东西,你是土地主噢……

“谁不让你吃饭了,你这小东西就会胡说八道,你啊……不是累坏了,今天呢,就在床上吃吧,我来伺候你……等我一下……”御龙伸手挂挂晨晨的小鼻子,起身走到柜子打开柜门,拉出小小的床桌,打开,置于床上,然后走出房间……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体贴,做亏心事了……一定是……”自言自语的看着御龙走出的方向满脸狐疑,然后再将头转到御龙没有关上的电脑屏幕上,这……他都看到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坏人……侵犯我隐私……

“写了这么多封信,你不发,我怎么能看得到呢,这么多想念,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小傻瓜……”那邮箱里一封封的草稿,如同日记版记着一天天的想念,一天天的心情,今天是蓝还是灰,今天阳光普照还是阴雨朦朦,都堆满你想念我的痕迹,只是,他们都被收藏着,没有寄出。

风起第十八章

御龙将手里的餐盘放到小桌上,然后揉揉有些傻傻的看着自己的爱人那头脱去婴儿般柔软的黑发,亲昵的吻着他的鼻尖“小笨蛋,你这个笨到家的小笨蛋……”

“讨厌,又叫我小笨蛋,臭御龙,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趁我睡着了翻看我的邮箱,这是我个人隐私啊……御龙,你侵犯我的隐私权……”晨晨低着头,小声的回嘴,心里却微微的心酸委屈,不是不想念,怎么可能不想念你,我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早习惯了有你打点我的一切,陪我笑闹,喂我吃饭,抱着我睡觉,习惯了你在身边轻语或者吼叫,我早已习惯了在家等待你,等待你回来拥抱我,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发了那些信,你就会来捉我回到你身边,而现在的我,还不能回去……

“可是那些信是写给我的……这么多封写给我的信我居然都没见到,这公平吗?现在给你立条新规矩,以后每天一封信寄给我,要是我一天没收到,我就记你10下打,等你放假算总账,听到没?要是不好好发信,你的小屁股就等着挨疼……”御龙虎着眼睛再立一条新家规……

你这笨蛋,我哪里是想要逼你写信给我,我只是不想你压抑着自己,你这小笨蛋,一定怕我捉你回去,怕你不能完成你的学业,怕你第一次下定决心的选择被我打碎,怕的那么多,所以所有的想念,委屈,恐惧和爱,都存在你的草稿箱,一天一封的占据着你邮箱的一角,偷偷地记录着你发生的故事却始终不敢给我看……

“啊~~哪有这样……不公平……怎么能这样,动不动就拿我的屁股威胁我,大暴君,可恶……”这规矩绝对是刻薄,一天一封信诶,晨晨立刻皱着眉头,头摇的像波浪鼓,不写,就不给你写……

“好了,别说这个了,小东西,告诉我,大学毕业之后,你还打算再读书吗?”突然的,想起自己从来都没想过小东西到底怎么想的,他的人生,他的学业,他的决定,他的想法,自己似乎都没问过,也从来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御龙,你知道吗?法医学真的很妙诶,好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呢,就好像良药和毒药,一种物质,却会造成两种后果,而且犯罪心理学也很妙,就算是变态杀手,他们杀人的诱因和规律都是有的,虽然我还是不敢看死尸,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妙,好奇妙……”想到自己原先带着原因选上的专业,现在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深奥,值得探索,法医学就像一个宝藏,永远都有挖掘不完的秘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如果我让你休学,和我回去呢,你会怎么样做……小东西,告诉我,你会和我回去吗?”御龙的眼睛看着听到自己问题的小东西立刻抬头看着自己,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如果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就跟你回去好了……”不想要忤逆你,就算被人笑我没自我也没关系,有你在身边我会安心,有我在身边你也放心,你不用再这么匆匆的两头跑,虽然我那么想继续的,学下去……但是,只要你要我放弃,我就……放弃……

“我要你,听你自己的,宝贝,你的人生,我让你自己决定……”勾起的食指用力的刮了下晨晨的小鼻子,御龙将头抵上晨晨的额头“你想学,我绝对不逼你放弃,所以下次不准因为怕我带你回去而处处隐瞒我,还找决鹤来陪你给我编故事,这次要不是决鹤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还要饿自己多久……笨蛋,现在乖乖吃饭……”

“御龙……你说真的?”晨晨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再眨,做梦吧,我睡醒了没有?御龙哪里会让我们分离起来没完没了,就他那恨不得夜夜把我吃八遍的馋猫性子,他舍得让我一直和他两地分居?

“手伸给我,掌心朝上……”御龙没有回答晨晨的问题,突然的命令着。

“哦……”上一秒老老实实的将掌心朝上的右手伸到御龙眼前,下一秒就因为手掌被御龙拿筷子狠抽了一下而痛呼出声的晨晨红着眼睛低低的喊着疼“啊,好疼……”

“质疑我的话,该打……”一边小声的斥责,一边拉着被自己打疼了的手轻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要记住,想上学就好好的上,不准给我搞七搞八的胡闹,听决鹤的话,不要逞性子做傻事,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准隐瞒——如果再被我抓到你不听我的话,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拿皮带狠狠的抽烂你,听到没有?”

“御龙……对不起……我总是任性,总是为难你……”晨晨哏着眼泪扑进御龙的胸膛,哽咽着,所有的斥责背后,都是你的纵容和不安,我知道你不想我离开你身边,我也知道你总是放心不下我,可是你还是愿意纵容我,让我按照自己的决定去做,我知道你真心的对我好,我知道的……御龙,我知道无论你如何对我,你都是为我好……

“笨蛋,你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怎么是任性……好了,乖乖……不准哭……多大了还动不动给我抹眼泪,丢不丢人啊……你个小笨蛋……真丢人,好了宝贝,好了……”拍着怀里抱自己抱得就好像八爪鱼缠绕自己的小东西,御龙自己也说不出自己心头五味杂陈的滋味。

【当当……当……】捧着汤的决鹤尴尬的站在门外,看着两个人相拥的画面,拿脚尖轻敲大开的房门……

“呃,决鹤……进来……啊——等一下……”下意识转头的御龙招呼决鹤进来,可是转念一想,才想起小东西现在是□,连忙扯睡衣披到小东西的肩膀,遮挡着他脖颈和肩头那些自己造就出的吻痕咬痕。

“御龙,鱼汤要他趁热喝,凉了会有腥气,太腥的话他会喝不下去……”想要管住自己的眼睛,不看不该看的地方,但是还是会扫到那些每况愈多的红痕,决鹤匆匆放下鱼汤,交代两句转身就要走——

“决鹤,来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在这和我们一起吃好不好……”笨死了的小孩居然发出这样令人尴尬的邀请。

天啊……决鹤和御龙面面相觑,这孩子真是,还真是一点也搞不清状况啊……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没发觉吗?居然还要邀请决鹤一起,真不怕走光……

“好不好啊~~决鹤?御龙,我们和决鹤一起吃好不好?”某人还在不停的追问,岂不知他身边的两个男人现在一个想把他掐死,一个想看他被活活掐死,真的是够不省心的笨蛋。

“御龙,我生气了……”杀手锏拿出来……

“呃?好……决鹤……你去拿碗筷,我们……我们一起吃……”宝贝生气还成,马上就要走了,哪舍得还让他生气,不就是要一起吃饭嘛,吃……没问题,吃吧……御龙僵硬的点点头,然后做出一个让决鹤先出去的眼神。

“好……我去拿碗筷……”怎不知道御龙要自己先出去,留给他帮晨晨穿上衣服的时间,决鹤点点头就往外走,不敢回头,不怕回头对上御龙想杀了自己的视线,怕的是……那一身红痕,艳丽的伤自己的心……

“决鹤,你要快点,汤凉了不好喝……”晨晨喃喃的嘱咐着,鱼汤凉了会腥,所以得快点……

我……这个笨蛋……

身后传来的声音简直让决鹤想要去撞墙,什么啊,要不是真的知道这孩子傻里傻气神经大条没恶意,我绝对怀疑他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在我伤口撒盐……

风起第十九章

夜晚的天台,清凉的风,藤编的秋千在风中微摇,很安静宁和的风景里,偏偏一向爱笑的小东西却只是安静的依着围栏,咬紧了唇,有些闹别扭又有些难过的低着头俯瞰着楼下的风景……

“晨晨,起风了,回去吧……”决鹤走上天台,看着独自站在天台上自己难受的小家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御龙也是不得已,别和他怄气……听话……下去吧……”

“一定要这么急吗?才一天而已,他才赔了我一天而已,只有一天……我知道他忙,我知道好多事他都要亲历亲为去做,我也知道我该习惯分离,我知道这样两地分离是我造成的,可是我还是会舍不得,我真的不想他离开我,我不想他走……决鹤……你说为什么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好不容易他才来一次,就不能再陪陪我吗?”将头抵上决鹤的肩头,闭上眼睛,很无力的沉默着,如何甘心,就这样,甜蜜才开始,就面对别离,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故事要讲,却还没来得及说,就要说再见,为什么,难道不知道我舍不得,不知道我多想他……

“就算你舍不得,那你也不该这样一声不吭就跑上来生闷气啊,为了你一和御龙闹别扭就偷跑的烂毛病,你都挨多少次打啦,到现在还是记不住……来,下来,要不等御龙洗好澡出来,找不到你又该生气了……”决鹤伸手拉拉晨晨的衣袖想把人劝回去,结果一转头却看见御龙站在楼梯口,沉默的看着他们……

“御龙……”唉,还是没来得及拉他回去,这下怎么办,决鹤看看御龙,再看看就算听到自己叫御龙的名字也不转身抬头的晨晨,无奈的叹口气“唉……你们谈……我下去准备茶点……得会给你们端上来……”

“决鹤……不用上来了,我一会带他下去……”决鹤的肩膀擦过自己肩膀的同时,御龙低沉的声音代表着他不希望被人打扰。

“恩……我知道了……”点点头,然后回头看着那很少倔强,但是一旦倔起来就不顾一切的晨晨,心知不论御龙这次会不会打他,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或阻止的,没办法……除了眼睁睁看着……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

转头,下了楼,顺手带上天台门,把时间空间都留给将要别离的他们,不想打扰,不敢去打扰,自己没权利打扰,可是就算自己没权利,决鹤还是暗暗希望,这两人不要以闹别扭的方式收场,御龙好不容易来一次,晨晨这些天受了这么大折磨,不该分离也是这么别扭……

“小东西,过来……到我这来……”御龙一反常态的没有走到晨晨身边去给他拥抱,而是独自走到藤编的秋千前坐下,凝视着背对自己的人低声的呼唤着。

不去……我才不要过去,突然的就多了丝叛逆的情绪,晨晨紧紧捉着围栏,捉到指尖都发白,一言不发的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拒绝走到自己的爱人身边去,不要去……我不要去……

“过~~来~~快点……来,小东西……”唇角扬起了宠溺的微笑,声音带出了无可奈何,偏偏就是人依旧坐在那里,等着闹脾气的小东西自己走过来,走到自己身边来……

晨晨转头看了一眼御龙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再看看那家伙坐的位置,然后再一次转身回去望风景,就是不肯走到御龙的怀里,虽然那怀抱很诱人。真的很诱人。

“小东西,最后一次,过不过来……”一样的腔调,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是字里行间隐隐的不耐那个和自己相处很长时间的小东西该明白的……

“你还凶……”听懂御龙那句子里满满威胁的小东西突然的转身,狠狠的丢下一句,然后再固执的回到原位,低声的抱怨“你还对我凶,才一天,才来了一天就回去,你还对我这么凶……”

“我哪里舍得对你凶……现在我们两个是你讲话比较大声吧……”想要继续维持着自尊,让他主动靠过来的想法被那声声委屈彻底打散,御龙只得自己起身,让自己温柔又强势的气息包裹席卷自己爱的人,席卷这一切。

“不是想打我……你根本就是想打我……”回身看着御龙的眼睛,晨晨委屈的低声的诉苦……“你当我傻子啊,你坐在秋千中间的位置,分明就是想等我过去先到你腿上狠狠打我一顿……你都要走了,还想让我挨你的揍……你还说我凶……明明就是你比较凶……”委屈的话说完就继续转身,继续的扶着围栏低着头,说不出的难过着……

“你怎么不问问我舍得吗?我都要走了,我怎么会还舍得打疼、打哭你,你当我没人心、没人肝是不是?我的小东西,你还和我说你不傻,你也不想想,秋千上能打人吗?你一挣扎,我和你还不一起滚到地上去,要打也拉你回房间再打……笨笨小傻瓜,我真的很奇怪,这么笨,奖学金你是怎么拿的啊……老实交代,给了老师多少钱好让他们给你那么多A……”

紧紧的自小东西身后搂紧他,御龙不再言语,只是陪着他一起看风景,陪着他一起吹冷风,陪着他,一直的陪着想要哭的他……

“御龙,真的必须回去吗?可不可以再留一晚,只一晚……”这话说的就好象女子等着男人的宠幸,可是孤独了太久,御龙给的甜蜜太甜,晨晨哪里舍得一夜突变,明天起来依旧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身畔无人取暖。

“小东西,听我说,如果可以,我也不会想走,我答应你,一忙完我立刻就回来……而且我会留在这陪着你一直陪到你放假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如何不知道他的不舍得,但是这次来的太匆匆,明天还约了别人谈事情,如何能够再停留。

“我知道你忙,不过你不能陪我过完这个晚上吗?我想要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也不行吗?你知道我向来不无理取闹,我要的不多,御龙……我要的真的不多……”望着楼下人们走来走去,晨晨难过的闭上眼睛,怎么了,御龙,我们怎么了,现在我的世界你就像那些陌生人一样,不过走来走去,只是走来走去……

“我知道你要的不多……可是,小东西……可是如果我必须得走,你就真的打算把这和我在一起仅剩的几小时拿来和我怄气吗?”御龙的双臂将怀里人搂的再紧些,语调很低沉的在他耳边轻轻地问着,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哪种滋味,分离……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我想我们之间,是谁都承受不了……

“御龙,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要来上学的是我,要留下来的人也是我,是我选择让我们分离的,而现在我却还在没完没了的怪你不陪我……”御龙,你知道吗?楼下经常会有情侣走过,他们挽着手臂,眯着笑眼,牵着手缓慢而行,幸福是那样的炫目,只可惜我只能观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抉择,我有什么立场在找你要疼爱,有什么资格要你留下来陪我,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御龙,能不能再陪伴我一夜呢,一夜就好……

“怎么会?我怎么会认为你无理取闹呢?小东西,我知道我的宝贝胆小鬼吓坏了,也想家了,是不是?你只要一害怕,就想要紧紧的抓住我,也想要被我紧紧的抓着,这点你从小到大你都没变过不是吗?好啦,宝贝……别闹了好不好?”御龙低低的笑着,然后将僵着身体和自己闹别扭的小家伙转过来,将他的头硬按上自己的肩膀,“你这小傻瓜,长这么大了,还是个小傻瓜……”

“御龙,你再留一晚好不好?我不想今天睡在你怀里,但是一觉醒来却睁开眼睛看不到你……御龙,求你……”很小声的请求,甚至哀求着,手紧捉着御龙的衣服前襟,抬着头很渴望的看着御龙。

这样的小东西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你没办法对他说NO,御龙看着那双很清透的写满哀求和渴望的眼睛,知道自己这次还是会被打败,因为每次那要用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神告诉我,他想要如何的时候,我总是没办法的缴械投降,就算他要星星月亮,我也会给他……可是明天早上的谈判……我要怎么做才可以两全……

“御龙……你的电话……”决鹤的声音突然的在身后响起,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御龙连忙转头看着拿着手机的决鹤,二话不说先发火“不是说你不要再上来了吗?现在是怎么样,我说的话就没有人听是不是?都搞什么?你是老大我是老大,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风起第二十章

“我……”心知肚明自己被御龙拿来做出气筒,但是能怎么办,自己也不想上来啊,只是……

决鹤看看在御龙怀里转着头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小东西,怕是他知道自己成了他的替罪羊所以心存内疚了吧,其实大可不必在意,没关系的~~微微的对着不安心的小家伙扯扯唇角,然后将手上的手机拿到御龙面前“御龙,你的电话,我说了你在忙,但他一定要你马上接听……”

“告诉他我在忙……现在就算是玉皇大帝的电话我也不接……”接个屁啊,不过数落决鹤两句,这怀里的小东西就接着开始扭着身子和我闹别扭,一双手硬要推开自己,拿脚后跟想也知道要是真松了手,这小家伙一定跑到决鹤眼前去,靠……我哪根筋不对,居然做了这么鸡飞蛋打的白痴事。

“可是……”决鹤为难的看着御龙和开始闹别扭的小东西拉扯,然后将手机举回自己耳边“对不起……我们老大……”

“呵呵呵……不用重复了,就他那大嗓门,说的什么我都听得到,那家伙的坏脾气还是没变呀,你再替我问他一句,玉皇大帝的电话他可以不接,那么馹曜的电话他也不接吗?”

“呃……可是……老大说了不接任何电话……”不是听到了,还问什么?

“我让你去问,你就去问……”听筒传来的声音带着不悦,带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御龙接电话的坚决。

“好……等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接线生外加传话筒了,御龙不是说不接,这家伙干嘛没完没了的问,决鹤皱皱眉头,下意识的将电话里那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丢到不受欢迎者的类别,然后看着在天台上抱着挣扎不休,摆明闹别扭闹到底的小东西死活不撒手的不像是大哥级人物的大哥,放大了音量“御龙,他说,玉皇大帝的电话你可以不接,馹曜的电话你是不是也不接……”

“不接……什么馹曜月曜,是电话我统统不接……好了,宝贝小东西,拜托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怀里这小家伙一脸不肯善罢甘休,我哪有什么美国时间接馹曜的电话,等等,谁?馹曜?

御龙匆忙抬头,看见决鹤正要按下挂断键的动作,连忙大声阻止“决鹤——不准挂——你要挂你就死定了……”

“呃?你要接吗?”决鹤立刻停下动作,死定了?不过就是挂个电话我就死定了,这是什么理论,不过,还好,手指离按键还有0.1厘米的距离,电话还在通话中。

“你还吼——你要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你就冲我来,干吗老拿决鹤出气啊……什么他就死定了,按个破电话你就说什么死定了,你敢让他死一个试试看……”小眼睛一立,轻易不发火的小东西立刻对着自己老公鼓着腮帮子大吼大叫,一年365天,差不多265天都是决鹤陪伴着的小东西,他可不准御龙这样欺负决鹤。想拿决鹤找心理平衡,找死呢……

“好好好……祖宗……我不对,我错了……你一会在再气好不好?”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扯着气的鼓着脸像只小包子的小东西走到决鹤眼前,御龙一把讲电话抢到手里,语气是非不好的对着电话喂了一声,“喂——”

“真有气势嘛……哈哈哈哈……我威风八面的御龙哥,居然像个老婆奴一样啊……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那一声祖宗啊……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里爽朗低沉的笑声说明电话那端的人因为这现场直播的广播剧得到了快乐满足。

“馹曜……你个王八蛋,打个电话来就是取笑我吗?”低头看了一眼摆明就是今天是必要和自己闹别扭闹到底的小东西,简直无语望天,妈的,这破孩子长到这么大,居然还是一样让我丢面子……

“我哪敢取笑,我是在顶礼膜拜……我那嫂夫人很有气势啊……你敢让他死一个试试看……这话说的太有气魄了……哈哈哈哈哈……”电话那端的人真是没品到家了,笑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滚,嗓子那么难听,别学我宝贝说话……”靠,这什么损友,看把他乐的……

“噗……哈哈哈……御龙哥,你要试试看不?试试你要是违反了太坐的命令,他会怎么对你?要不要?哈哈哈哈啊哈……”

“笑屁,你他妈有话说话,你管我要不要试试看,我就是试,也不是试给你看,快说,啥事?”王八蛋,笑……再笑……你不怕嘴裂得太大,小虫子飞进去噎死你。(飘:哇……还有这么壮烈的死法啊……佩服,佩服!)

“哟?生气了?好好好……别生气……祖宗……我不对、我错了……你一会在气好不好?噗……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笑声绝对说明电话那端的某人已经到了笑的满床打滚的境界了……

“死馹曜……你他妈有话快点说……我还得……咦,我家小东西呢?”只顾着和电话那端的人打嘴架的御龙这才发现,自己怀里的小东西还有决鹤,居然双双凭空消失掉,只剩自己一个人在楼顶,忙走到天台的门前,想要拉开门,呃……拉不动,居然拉不动……这破孩子居然把我锁在天台上……这……小混球……

“怎么,嫂夫人跑了?不会是和谁私奔了吧……”电话那端的混蛋居然还有煽风点火之势的继续磨牙。

“滚,满嘴跑火车……”用力的扭着门扶手,御龙脸上都是发怒的先兆,我今天要是不打你,我就跟你的姓,你个小东西(飘:御龙啊,御龙,先别想打人,你先想想自己出不出的去再说吧。)

“奔个屁……你他妈到底什么事?”私奔,奔你个大头鬼。

“好啦好啦,我想到你那去避难,我实在受不了每天都是兄弟相争的宫廷生活了,我只是提前通知你接收我,我明天就到……”言归正传,本人即将空降……

“明天?你明天来,今天才通知我?靠……我能说不吗?”无可奈何的望着电话无声咒骂,对着这损友我能说不吗?明天?看来不走不行了……可是一走……这小家伙……唉……我家小东西这次不好对付啊……

“不行……呵呵……御龙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呵呵呵……”

“你在和我耍王子威风?”微微眯起眼睛,御龙对着电话冷哼……

“我可不敢……谁让你是我御龙哥呢,哈哈哈哈……对了,我明天见得着小嫂子吧……总听你说他多乖,多单纯,多好玩,可这么多年我都无缘见面,这次可以见见了吧……”

“见个屁,他要上——”诶……对哦,直接带回去几天不就得了,贵客要来,让小东西请几天假和我回去是绝对没问题的,嗯嗯……就这样……这不就搞定了……

拿定主意的御龙眉开目笑的答应“成,明天你一定见得到他……”

“那好,说定了,我明天下午4点飞机抵达吉隆坡机场,到时见,好了,不打扰你们亲热了……我自动消声……来……你们继续实况我来听……”

实况?实况个屁……就我一个人还实况呢……都是你这混球搅和的,我老婆都跑了……御龙按下挂断键,然后无奈的望望那扇锁住的门……突然的打了个喷嚏……晚上还是挺凉的……这小混球……啥时候开门啊……真让我爬墙爬下去啊,20层呢……

“阿嚏……阿嚏……”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让我一个人在上面吹冷风,而且我只穿着睡衣好不好?

“阿嚏……他呢?”当冻得浑身都发抖的御龙看见打开门的决鹤,第一句话就是问那该打的小混球人在什么地方,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人狠揍,破孩子,胆大了……

“他……御龙,他不过就是和你开玩笑……”看御龙一脸要打死他的怒容,知道自己怕是拦都拦不住,晨晨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开玩笑,好,阿嚏……我也开玩笑……他人呢?”揉着鼻子,御龙一脸的今天这事是没完没了的愤怒。

“他……在卧室……御龙,他刚不哭了,刚才一直在哭来着……你别打他……”自从拉着自己下来就一头钻进卧室的小东西隐隐约约的哭声从门缝里飘到自己耳朵,那悲伤的哀鸣让人心疼,其实御龙没说什么,没错什么,只不过这些天受尽折磨惊恐不已的小东西想要依靠着御龙好好的被疼爱,所以御龙这一走,他肯定受不了……

“你去和小东西的导师请一星期的的假,然后收拾行李、拿好护照,最后和航空公司定你们的机票,我们一起回马来西亚……”某家长大人丢下一句话就三步两步走到小东西藏匿的房间推开门闯进去。

【呯】

决鹤看了一眼简直在哀鸣的门板,摇摇头,看来御龙气得不轻,早叫晨晨不能这样做,就是不听话……这不是自己找疼挨是什么?唉……

不过,收拾行李?回马来西亚?晨晨答应吗?御龙就这样把他带回去,不会又要吵架吧……

风起第二十一章

“唔……御龙……别……别打……别……”被一声很大很大的关门声惊到的小东西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御龙抓住压在床上麻利的往下拽的裤子,吓得他立刻挡着就要挨打的地方立刻求饶……

不过,自作虐是不可活的,明知道家长大人凶还要挑衅的下场是很惨地……所以,没等他求饶得话说完,御龙压住那挡着两团小肉肉的爪子,大铁巴掌就狠狠的呼了下来……

【啪】“破孩子,这么玩我……”

“嗷……疼……疼呀……唔……”好疼,一巴掌简直要把肉打碎了,疼得浑身一哆嗦,晨晨连忙挣脱了御龙本就松了的手,转头看着怒气冲天的御龙,缩缩脖子,不敢说话的忽闪着含着眼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叫疼“疼……别打了……御龙……”

“你……你还知道……啊、阿嚏……你还知道疼,你个混球……把我关在那吹冷风,我……我今天不揍你我……”气呼呼的扬着巴掌抓住人还打算再拍,但是其实是打不下去了,眼睛看着刚挨了一下的屁股上红的就像是烙上去的大手印,真是娇嫩啊……

“疼,你还知道疼,你把我关在上面一个来小时,你想冻死我啊,冻死我你就没老公了,破孩子……这么玩好玩吗?好不好玩?”一边骂御龙一边气冲冲的开始扭身收拾行李,看都不看坐起来抱着膝眨着眼睛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小东西。

“御龙……不要生气……“看他把衣服胡乱的扔进行李箱,小东西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御龙,我不是玩,真的……你病了就不会走了……不会走了嘛……”

什么什么?我病了就不会走了?这是什么理论啊,这孩子长这么大怎么还是总干些无厘头的事情……

御龙转身上下打量着满脸求饶的小笨蛋,然后在他的期望目光里转过身去接着收拾行李。

“御龙……那衣服……”那衣服是我的,你拿错了……看着御龙气到连自己的衣服都开始收进他的行李箱,晨晨想要制止可是还是不怎么敢说话,因为御龙真的生气了,真和我生气了……

“御龙……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看见御龙拉上行李箱,开始脱下睡衣换衣服,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咬着唇含含糊糊的问,心里凉凉的,凉到自己觉得冷。

“现在不闹了?不是不想我走,怎么不闹了?”本身就是想吓吓小东西的御龙看着他忍着委屈摇头的样子就想笑,这个小东西,真是可爱……

“你走吧,我等你回来,等你来接我,我没事的……”摇着头,然后将脸埋进膝盖和臂弯,不想御龙看见自己还是不情愿,真的不情愿,不想让他走,我不想……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小东西……你不是个粘人的人,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想方设法的就是不让我走,你到底为什么?现在我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说清楚,一种就是我打到你开口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两条路,自己考虑……”坐到床上,御龙拉起埋头偷着哭的小东西,拽趴在自己腿上轻拍着立刻就紧绷了的两团肉肉等答案。

“御龙——啊,御龙……你让我起来……”这样趴在他腿上的姿势很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御龙狠狠拍上一巴掌,这太危险了……

“就这么趴着说……现在把话给我说清楚……”手搭上臀峰,御龙冷冷的威胁着,完全是一种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开始打你的状态。

“呜……我害怕……我怕你有别人了……你带我去巧克力店,你给我做巧克力,我在这都不知道有那种地方,为什么你竟然可以带我去,我……我……你还很会做巧克力,你……你怎么会的,为什么会……你有别人了……你一定有别人了……呜呜……呜……”害怕的是这个,怕的是御龙的浪漫似乎传递着可怕的讯息,那就是御龙不再是自己的了。

“你脑子是用来当马桶的吗?乱想……”听到答案御龙简直哭笑不得,这……浪漫也是有罪的是不是?我变着法的哄你开心,结果却变成我有外遇的最好证明?这算什么?

伸手把干脆趴在自己腿上哇哇大哭的笨蛋拖起来抱在怀里,御龙重重叹口气,低声的骂“你是白痴吗?就算是白痴我也不会退货……我劝你你死了这份心……我除了你谁也不想要,笨蛋一个,你知不知道炽鸾找了个这里的男朋友,我想带你出去玩,所以我打给他,他就说这家店很好,我才带你去的,还有,这巧克力的做法呢,是行云教给我的,他教我好好哄哄你,他说你总不吃饭是不行的……你说你,我还没做什么你就开始胡思乱想,居然还认为我外头有人了,哼……我发誓,下次谁教给我浪漫,我就拆了谁骨头……你啊……真该打……而且是狠狠的打,从肩膀一直打到小腿,打得你整个背面没好地方为止……居然冤枉我,还把我想这么坏……你气死我了……啊~~阿嚏……阿嚏……哼,你还敢整我……小混球……”

啊……又冤枉他了?那那……那……

“御龙,你感冒了吗?要不要喝热水……”知道自己胡思乱想闹笑话的小东西连忙张开笑脸献媚,如果这时候不认错,再被御龙再打上几巴掌就糟了……家长大人的铁巴掌,打人超疼的说……

“哼……知道错了是不是?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己老老实实趴我腿上,让我打一顿出气……”御龙半真半假的就把怀里的人往腿上按。

“啊……我不要……御龙……不要打我啦……”听到御龙的话,晨晨立刻挣扎着钻出御龙的怀抱,光着脚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屋外跑,护着自己的小屁股,打死也不让他再拍上几巴掌。

“还跑?逃跑罪加一等……给我过来……”带着笑追着小家伙跑出门,御龙一把抓着他挣扎的手臂,毫不犹豫的就把人往屋里拽。

“不准打……御龙……别打我……不要打……”一手护住屁股,晨晨一边努力的挣扎一边哀求,不行,我不进去……打死我也不进去,进去真的会挨揍,我才不要啊……

“哼,休想求我饶了你……居然把我锁天台上,胆子越来越大,得好好教育教育……狠狠的教育……”玩闹着的御龙和那个不停想要逃跑的小东西拉拉扯扯乱成一团……

“啊……不要……我错了……我下次保证不把你锁天台,我保证……啊……”我下次直接把你锁门外,看你怎么打我……臭御龙……

“哼,和我耍心眼是吧,不把我锁天台,那锁什么地方,门外吗?”御龙笑着开玩笑。

“啊?你怎么知道的?”听到御龙的话立刻抬头,不过话刚出口,晨晨就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笨蛋,又把自己卖了。

“哈?真这么想的,这下不打不行了……你个小东西,现在越来越不乖,过来……你给我进来……”御龙哭笑不得的看着耍心机耍到居然连自己都卖的笨小孩,心里直纳闷,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张心眼啊(飘:你天天拿他当小孩哄着抱着宠着管着,长得了心眼才怪~~)

“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错了……御龙……我认错了……坦白从宽……别打我……”努力的往后退,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笨。

“不打你?好啊……不打你……唉,你这小东西……真拿你没办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笨笨的……”御龙一转身把还在挣扎着的小东西压到墙壁上,抬手捏捏小东西的鼻子,笑着低头轻吻他的眼睛、鼻尖。最后肆意的占有了他的唇,双手不停地抚摸着衣服下的滑嫩的肌肤。

“唔唔……别……别咬……疼……御龙……呜呜……别咬那里……啊……啊啊……”越是阻止,御龙的唇齿越是在脖颈上用力,想也知道留下的痕迹铁定几天下不去。又要穿高领衫了……

怎么办?决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看着完全无视自己在房间外拥吻抚摸的两个人,看御龙开始撕扯着晨晨的衣服,如果再不出声,恐怕自己就要看免费小电影了,可是……现在出声打断……一样会死得很难看……

尴尬的转过头,不去看那交叠拥抱,缠绵的贪婪着索取对方深吻的两个人,决鹤可以不看,但是闭不上耳朵,阻挡不了那甜腻的声音所发出的浅浅的呻吟和小小的拒绝闯入自己的听觉里,更阻挡不了耳朵播放着拒绝之后更浓重的喘息声,有些事情,无论逃避还是接受都让人心疼,就好象我喜欢你,就好象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注定不会是我的人,就好象我明知道我喜欢的你永远不会是我的,而我还是执迷不悟,无法放弃,但是就算我无法放弃却也不敢放手一搏,因为我怕当我放手一搏之后,我们的天平会倾斜,我和你,再也做不了朋友,我再也无法呆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疼着你,照料着你,我想这就是我的命运,爱我的不是我爱的,而我爱的,早已不是我的。

风起第二十二章

“唔……疼呀……啊啊……坏蛋,不要咬……啊呀,决鹤?御龙……决鹤……”被御龙托高身体挤在墙壁小东西推拒着御龙不停在自己锁骨上啃咬的大头,没想到好不容易挣扎着转头,这一转头便看见决鹤背对着自己看着墙上的油画出神,立刻羞得脸都红了,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和御龙,居然在……在走廊……“御龙……放我下来……走廊……这是走廊……这……唔~~还咬……”

在怀里的小东西唇上霸道的深吻到把人吻到晕眩之后,御龙嚣张的看着两颊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而红透了的小东西娇嗔责怪的表情,酷酷的笑了笑……“怕什么,反正决鹤习惯了,不是吗?”

“屁啦……什么习惯?谁会习惯这种事?决鹤没有你这么厚脸皮……讨厌……”赌气地推开御龙的身体,然后狠狠的在他肩头锤了一圈头,“讨厌,走开……”

“好了,别气了,宝贝……决鹤,给小东西请好假了吗?机位定了没有?”御龙抓着嘟着嘴红着脸相当缩头乌龟,的小家伙走到客厅,搂着想要跑路的他坐进沙发,满脸无所谓的看着一脸尴尬和隐忍的决鹤,真的没什么所谓,这么多年,这种亲热戏码,决鹤没看过一千也看过八百次了好吧……

“是,你的交代我都做好了,我已经替晨晨向导师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今夜回马来西亚机位也已经定好了,凌晨3点的飞机,商务舱,靠窗位……”决鹤点点头,使得自己一切都办妥了,除了……他……要给晨晨的交代,御龙得自己搞定……

“请假?为什么给我请假?御龙,你不准我继续读书了吗?你这样做一定会变成三百斤的胖子,有因为你食言而肥会变饭桶,我才不要回去……”不明就里的小东西立刻又开始乱想。

“笨蛋,什么三百斤的胖子……什么饭桶……你居然这么说我,你的小猪耳朵做什么用的,你没听见决鹤说只是给你请了一星期的假吗?又乱想,看来真是不打不行,过来,爪子给我……”御龙被一句饭桶打掉脸上的笑容,咬牙切齿的拉起小东西啪的给了他一记手板,不重,这柔的和拍手差不多的巴掌,引出了一阵软软的娇嗔……

“啊……臭御龙,又打我……“很丢脸诶,居然当着决鹤面打我,我拍……

心到手到的晨晨一伸手就在御龙头上用力的拍了一巴掌,“干嘛平白无故帮我请假……”

“耶?你这小坏蛋,居然还会还手了,现在不以牙还手了?”御龙被小东西莫名其妙伸爪子打人的陌生感镇住,然后立刻伸铁腕,紧紧将打完人转身就想溜的小淘气反扣着双手揽到怀里,狠狠的吻住,直到把那丰满的嘴唇吮咬的红肿不堪才舍得松开唇“打了人还想跑,小东西,胆儿肥了是吧……”

“啊……放手啦……是你不对,是你无缘无故帮我请假,你的错……啊啊……”真是笨诶,为什么又被抓到,呜呜呜……明明就是你不对,臭御龙,大烂人……

“什么无缘无故,家里明天要来位贵客,是中东小国的一个王子,就是我和你说过那次去中东的时候交下的兄弟,他想见见他的小嫂子……所以我叫决鹤帮你请几天假跟我回去见见他,现在知道了吗?”无缘无故,我就是无缘无故把你捉回去,你又能怎样,小细胳膊小细腿,跑得掉吗?

“不知道,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哼……你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我怎么知道……还有,什么嫂子,谁是嫂子?”气到变成撅嘴鸭子的某人头一扭“哼,你都不尊重我……我也是男的……”我是男的好不好?还嫂子……嫂子就嫂子,还小嫂子,哪有很小……

“谁是嫂子?你不知道……那我们就用事实证明一下,谁是嫂子……”眼睛一暗,御龙邪邪的笑着站起来,把正在怄气小东西抓着抗上肩膀,呵呵的笑着往房间走“顺便我们再商量商量,此时此刻要不要在运动一下,毕竟,我得尊重我宝贝啊……”

“不要……我不要证明,啊……我不和你商量,臭御龙,放我下来……你这只随时会发情的野兽……我不要……啊……”完蛋了,我的天啊,御龙真当我是提拉米苏啊,吃了又吃你不腻啊……不会腻,难道也不会累啊……

“来不及了……我现在要积极改正错误,好好尊重尊重我的宝贝~~哼哼~~顺便和你解释嫂子问题,走啦……”扛着老婆爱爱去,这家伙美味的吃几次都吃不饱……越吃越想吃……美味啊……

“啊?什么……不要啊……”

【呯】

尖叫因为房门的紧闭而降低了音量,吵闹逐渐变成了一种打情骂俏的暧昧,然后渐渐消失在那紧闭的门后……而决鹤就这样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握紧拳头,松开,再握紧,努力的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然后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的甜蜜总是最容易刺伤寂寞人的武器,更何况你还知道我爱他,御龙……这样对我炫耀你的幸福,你觉得公平吗?

翌日

真亏你还可以睡得这么没心没肺的,决鹤一边摇着头,一边将被某个睡姿极差的家伙踢飞的被子重新拉好盖在他身上,然后看着睡的比个猪睡的都香的某人,笑笑的摇摇头……

真是够没心没肺的,在飞机上睡着了不说,居然睡到下了飞机让御龙一路抱回来到了家也不知道,就这么安心啊……有他在,安心的睡得这么沉……睡大头觉睡的都快变猪头了,真够放心的……

“小东西,小笨蛋……”很轻柔的呼唤着一直被御龙呼唤着的爱称,伸手抚着小东西头顶的头发,决鹤低头偷偷的啄上很柔嫩的嘴唇,然后轻摇头“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呢……如果我把你吃了,你会知道吗?”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会想要偷偷的亲你,是因为夜夜守着,陪你入眠吗?夜夜看着你不安的皱着眉头睡不好,所以安慰的偷偷地亲吻着你的脸颊开始的吗?每次我吻过你之后,你就会稍稍安心的平稳下来接着睡,而我则开始辗转反侧,我知道不是我的吻有魔力,而是在梦中你把我当成他而已,可是我却留恋着你被我吻过后,瞬间流露出安下心的那种表情。只是那安心的表情不是因为我,因为,你安心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他,你呢喃的,是他的名字……

“决鹤,你最好不要那么做,若是让御龙知道,你的下场会很惨……”行云倚着门看着偷吻小东西的决鹤回眸看向自己的眼神,看着他张了张嘴唇却选择什么都不说的垂头继续看着睡得什么都不知情的小东西,很轻的叹口气,其实每个人都了解决鹤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照顾小东西,但是谁又能说破呢,御龙不反对,决鹤不抗拒,而小东西不知情,那么这种荒谬的关系就还得进行下去,嘲弄的笑笑然后转眸看向睡的如同婴儿般的小东西,这该算是大男孩了的小人儿,白目的让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孩子的单纯,“这孩子,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怎么睡得这么沉……”

“是我的错,我累坏他了……”一天被我抱了三次,这么虚弱的身体不透支才怪呢……

刚刚走到门口的御龙伸手拍拍行云的肩膀,然后闪进房间,直接的走到小东西身边坐下来,坏坏的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该醒醒了,小东西,该醒醒了……”

“御龙,你回来了?王子接回来没有?”行云尴尬的笑笑,偷偷的给自己压惊,好险啊,刚刚决鹤偷吻小东西差点被御龙看到,好险好险……

“接回来了,我把他丢给JK照顾了,嘶……这小家伙睡了快一天了,还没有醒?决鹤,他一直没醒过来吗?”被睡着的小东西在半梦半醒之中恼怒的啪的一下拍开了手掌的御龙,一脸好笑的看着某人皱着鼻子,翻身再睡的可爱样子,差点笑出声,真是好玩的小家伙……呵呵……再玩一次……

“没有,他一直睡到现在都没醒来过……”从凌晨睡到傍晚,不吃不喝的闷头睡觉的晨晨,确实是很令人惊异的,但是,御龙这次真的是把他累坏了,这样子的不顾他身体的妄为索取,他会很辛苦……

决鹤看着御龙继续的打扰睡得好好的小东西那种样子,机械化的回答着,却难言自己心头的酸涩,御龙,无论你多过分,无论你做错了多少,但是却让他心甘情愿被这样子欺侮嬉闹的,也只有你而已吧……只有你而已……

“这个小懒虫,已经够笨了,再睡就更笨了……来……我的宝贝,咱起床了……起床……”手指不停的搔还打算赖床赖到死的一直躲闪,却死活不睁眼的小东西,看他和个小虫子一样的扭来扭去,挥着手皱着眉学小猪不依的哼哼着往被子里钻,御龙笑容越来越灿烂,这哪像个20岁的人啊,还是个小孩子,超会赖床……真好玩……

风起第二十三章

“御龙……你就别闹他了……让他再睡会吧……既然已经把王子殿下都接回来了,你不去陪他,就知道在这闹小东西,快去……把人扔给JK算什么事……”行云简直都无语了,这个御龙啊,只要小东西一回来,就在乎不到别的什么了~~

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摇头,然后转头吩咐决鹤“决鹤,等一下你去厨房吩咐厨子们做几个小东西爱吃的菜,还有什么他不能看,看了就反胃的菜色都告诉他们,让他们一会吃饭时都撤了不准上……”

凝视着那消瘦了不少的小人儿,行云真的是又担心又心疼,别看就这么小东西,可是咱家这些老大级哥哥们最宠最疼的小家伙,就算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可是还让人牵肠挂肚的,这不,决鹤一个电话打过来,整个精刺盟都惊动了,一个月不怎么吃东西,人怎么受得了?御龙二话不说推了一切就飞过去,总算把这让人担心的不得了的小祖宗接了回来,要是这次不接回来,我看大家不但要把御龙骂个臭头,还会一个个都偷跑去探望,唉,这天生就是被人疼得小东西,就是不让人省心……

“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决鹤点点头,心知肚明行云想让自己离开小东西冷静一下,不让御龙看出端倪,或许那些压抑着的情感,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了吧……

“决鹤,记得让厨子们弄些巧克力来……”御龙抬头吩咐着,然后再继续趴在晨晨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轻声叫懒虫起床“快起来喽,太阳都下山了,王子殿下都来了,再不起来要杀头的,起床……”

【啪~~】的一巴掌打掉恼人的嗡嗡声……

某只满脸不善的孩子揉着眼睛坐起来“干嘛啦……吵死人了……”晨晨这个从小就有的起床气的烂毛病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改善,唯一的改良就是由哭闹转为暴力,由自己委屈升级到让别人去委屈……

“你……你你……你个小东西,又扇我耳光……找打呢……起床……”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光的御龙,眼睁睁看着一骨碌爬起来骂人,骂完人又躺下接着呼呼睡的小东西,那精彩绝伦的表演,气得低吼……什么破孩子啊,居然……居然还敢扇我耳光,说过多少次不行了,怎么每次都记不住啊……(飘:废话,你半睡半醒有意识啊,谁教你闲着没事老招惹他,挨打活该……犯贱!)

“呵呵……呵呵呵……呵呵……御龙啊……你啊……还真是没记性……”行云看着御龙那咬牙切齿的低骂,却又不敢再伸手捣乱的烂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笑死人了,只要这孩子一回来,就不知道让御龙平白挨多少个耳光,自认倒霉的吃多少次瘪,可是偏偏御龙就是不长记性……真好笑……

这下好了……小东西回来了……这个家,又该热热闹闹的了……小家伙回来还真是好诶……大家又可以看好戏了……呵呵呵……

N久之后……

“御龙,我那小嫂子还是神龙不见首尾啊?你这次可是再次失信了……”坐在御龙对面的馹曜看着整个大厅里坐定的那些精刺盟众兄弟和邻桌一个个人比花娇的男宠,再转头看看御龙身边空下的两个位置,心知这听说姿色平庸但生性可人的小嫂子人依旧不在,不由的开口抱怨,真是的,不过就是看一眼,我又不抢你的,值当的这么藏着?

“什么失信,那小东西是凌晨坐飞机随我回来的,路途疲惫,这阵儿还睡着呢,等睡饱了就下来了……”揉揉还有些微烫的脸颊,御龙直皱眉,真奇怪诶……奇怪这小家伙怎么就下手越来越黑了,打起人来还真是不含糊……不过到现在为止,这宝贝儿都快睡了16、17个小时了,还睡不醒吗?太夸张了吧……

“御龙,我好歹算是个王子吧,难不成想见这小嫂子一面,还得等他睡饱了,休息够了才可以?你也太纵容他了,纵容到这样没规矩,如果这是我的老婆,他敢这样没大没小,我一定教训的他三日下不了床……”听到御龙的话,馹曜眉头一皱,自己那王子的傲气霸气就这样被个小人物踩在了脚下,真是满心的不爽……

“曜,你可以这么大言不惭,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可以让你心软的那个人,等你遇上了他,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疼爱他,自然而然的就舍不得了……”御龙看着曜的表情轻笑,想当初自己不是一样的信誓旦旦不做老婆奴,可是现在还不是对着这小东西俯首帖耳……这就是爱情,你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了,而且越是高傲,就越是卑微如尘了……

“我不会舍不得,因为没几个人能入我的眼,眼都入不了,更何况入我的心,你也知道,我有3个妃子,14个男宠,各个都是人间绝色,不过漂亮又怎么样,该拉出去打鞭子就打,该拖下去活活抽死就抽,这几年你见过我心疼过谁没有……我记得你见过我最喜欢的那个小宠,他去年因为私自出宫,让我把两条腿都打断了,现在都站不起来……人彻底废了……我那么宠他,该严惩的时候,我绝对不宠的,这是我的规矩……”

“你说瑞瑞?你把他打废了,他可是个舞者?馹曜,你未免太狠了?”听馹曜的话,御龙真是一愣,想那年在曜那里做客,一边用餐一边看着和小东西差不多大的瑞瑞跳着难度颇高的霓裳舞,如同白鸽般展翅,小鹿般轻盈的跳跃,灵巧的让人不能侧目,多大的孩子,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曜就这么狠心,把最适合舞动跳跃的双腿打废了?

“曜,你也真舍得……他还是个孩子呢……颓废了,他哪受得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就是个人,我管他受的了受不了,他是我四哥派来的奸细,被我知道了,只是打断他的腿,应就算是我网开一面了……”无所谓的扯出笑颜,馹曜摇摇头,想起瑞瑞挨板子时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想着他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苍白的脸色带出一种绝望的艳丽,唉,挺可人的……可惜就是不守规矩……居然敢背叛我……

“晨晨哥……”大厅紧闭着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除了馹曜,几位门主和同为夫人的行云都端坐在位置上,其他的人立刻起身,微弓着身子行礼,一个个恭敬的姿态,就算馹曜拿脚后跟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晨晨哥?名字俗的没气势也就算了……这人长的……馹曜斜眼打量着穿着天蓝色衬衫,打磨的泛白的牛仔裤足登一双淡青色手绘帆布鞋,简单平实的就和路上的年轻人一般的装束的大男孩,凝视着那左看右看如何看都不出奇的平凡容颜,真的原来越不懂,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普通,怎么都觉得随处可以找到的平凡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魅力把御龙迷成这样……做狐狸精都没资质……

“小懒猪,终于睡醒了?”御龙笑着起身迎上这总算睡饱了的小家伙,将暖呼呼的小手牵到手里拉到他走馹曜面前做引见“来,见见我的好兄弟,辛迪吉纳-馹曜王子殿下……,曜,这是我家小东西,他胆子小,你可不要欺侮他……”好兄弟是好兄弟,不过话要说在前头,兄弟再好,我老婆也不准你欺负……

“这位就是嫂夫人?还真是……呃……让人刮目相看……”挖了我一对眼珠子,我也找不到这小玩意哪里好?怎么看怎么平凡诶,他到底哪点吸引人,把御龙搞得团团转呢?

“王子殿下,你好,我是段晨阳……请多指教……”软软的声音耳边响起,甜的让人心头溢出果糖的般美味又甜而不腻的声线,配上或许放肆了的露齿笑容,轻佻着上扬的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酒窝,和这样笑容所带出无限的天真快乐,一时间给平凡的容颜染出天堂的温暖祥和,纯净的笑靥,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原来如此……小嫂子的内在气质倒是真的满吸引人的,尤其一笑,夺人眼球……难怪御龙总是赞不绝口的说他可人,不过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试试便知。我就不信,在极道里的人,还有单纯的?

下定决心要试上一试的馹曜抱着自己的手臂,扫扫晨晨半伸到面前的小手掌,然后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男孩……嘲弄的看着他越来越不安的抬脸,转身向身边的人低着声音求助。

“御龙……”尴尬的收回手,然后看着御龙,晨晨伸手拉拉御龙的衣袖,满脸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王子殿下,干嘛这么冷冷的看着不理人啊,为什么呀?

风起第二十四章

“冤枉啊,御龙,我哪敢欺侮小嫂子,不过,我是个王子嘛,我哪里知道他伸个手要做什么,这算什么礼节啊……我完全看不懂诶……”馹曜扬起笑容望着御龙睁着一双大眼睛张嘴说瞎话,不知道啥叫握手?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想知道这小嫂子是不是真的有表面上的单纯。要真是傻了吧唧的,欺负起来还挺好玩的……

“你胡——”御龙刚想替心肝宝贝说两句公道话,结果一张嘴就被小东西傻呼呼的惊人之语打断了……

“哦……是哦……你是王子哦……王子?王子?那是要下跪吧……那个……下跪吗?”单纯到缺心眼的小东西居然恍然大悟的笑着,一躬身就要给某个不知道好歹的死东西下跪参拜,这白目的举动差点没让御龙跑去撞墙。这傻孩子,人家骗你的,听不出来啊你……

一伸手,御龙刚想要拦著晨晨笨得要死的傻举动,可是眼到手没到的时候,视野迅速的闪入一道翠蓝。

“晨晨……不准跪……”伸出手死死拉住就要屈了半截膝的晨晨手肘往上提,决鹤将傻呼呼的小东西拽过来往御龙怀里一推,漂亮的美眸燃着怒火微眯着凝视眼前的男子“馹曜王子,我还不知道贵国落后的连握手礼都闻所未闻,不过这里不是你的国家,我主子也不是你的子民,我想,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对你下跪,还请您不要喧宾夺主,入乡随俗的好……”

“放——呃……美人……”馹曜本来就要狂飙的怒气在看清楚决鹤的一霎那瞬间消散,好个漂亮的美人,漂亮的凤眸微挑,眼睛不大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怒火中烧的缘故,一双明眸格外的闪亮,挺直的鼻梁,薄薄的粉唇,再配上被气出红润的巴掌大小脸上一片粉嫩的光泽,好个勾引人的小妖精,连生气都这么诱人,冷冷的表情,燃烧的眼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是最适合他的姿态,视线下移,一头黑发被翠蓝色发带高高束在脑后,宽宽松松的与发带同色的翠蓝色蝴蝶式小衫衬着消瘦却白皙无暇的躯体,映出他绝佳的好肌肤,大圆领的设计让他的修长的颈部,骨感娇巧的锁骨在众人的视线里一览无余,雪白色紧身牛仔裤配上及膝的浅棕色鹿皮休闲靴,将修长的双腿完美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可见这美人品味不一般,随意的打扮就可令人赏心悦目啊,如此美人,逗得人心痒痒……

“决鹤……”看着决鹤为了自己和御龙的朋友相视着冷冷对峙,晨晨连忙把他往后拉的退了几步“决鹤,他是王子诶……你不要这样……这太没礼貌了……”

“王子又怎么样,就算是国王,他也没权利在御龙的地盘上让你对着他下跪,这样的人才没有礼貌,大人没教好……”转头,垂目看着满脸担忧的小东西,决鹤微微的挑起唇角,一瞬间冰冷面色便春意盎然了起来“你啊……笨死了……随随便便就对着人下跪,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屈膝,也得问问御龙答不答应,就这么傻呼呼的跪下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算是我不拦,御龙也会拦的,既然御龙会保住你,你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事的又做傻事……呆瓜……”

“好了,决鹤,不要再说了,馹曜,你也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吓着这小东西我可会翻脸……”御龙看得出馹曜在见到决鹤时候眼睛里闪过的了一种欣赏、一种掠夺、一种野兽盯上猎物的灼热眼神,立刻心底一沉,自己可不希望馹曜对决鹤感兴趣,决鹤对于这小东西来说算得上很重要的人,就算我希望他可以早日滚走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我却不敢把决鹤推给你馹曜这个暴君,如果做了这个媒,小东西绝对会饶不了我……

“好啦……我认错,小嫂子,不要生气哈,我刚刚只是闹你的,谁叫御龙一直对我说你多好玩,多好玩,就像是会动会走的大玩具,所以我才想逗逗你,你若真的对我下跪,别说御龙,就连你身边这个美人,也会把我碎尸万段的吧……你说是不是呢……美人?”馹曜轻佻的笑着,双眼却在燃烧,刚刚那一霎那的春暖花开的笑靥,真的是让人心痒难耐啊,自己都不知道,御龙身边竟然放着这么一个倾城美人呢……这次,还真是来对了,上帝对我是公平的,离家猎艳的生活,一定精彩有趣……我……要定他了……

“闹我?诶……你很过分诶……还不很熟就乱开玩笑……还有,我才不是玩具……御龙……什么玩具?你当我是芭比娃娃吗?”小东西皱皱眉头看着一脸我就是在耍你的馹曜王子,然后有狠狠瞪了一眼说自己是玩具的坏人,无意间就和孩子一样嘟起嘴巴……

“什么芭比娃娃?我怎么会把你当成芭比娃娃,”御龙摇摇头,满脸无辜的耸肩“芭比娃娃长的可比你漂亮多了,我当你是小丑鱼……”

“哈哈哈哈啊哈……“御龙一句话一出口,立刻满堂笑声,居然说小东西是小丑鱼,哈哈哈,这形容,好贴切啊……哈哈哈啊哈……

小……小丑鱼……小丑鱼小丑鱼……被打击的几乎趴趴走的晨晨望着笑的乱没形象的那堆没人品的婆家人,气呼呼的拉着决鹤往自己该做的位置走“决鹤,我们去吃饭……不理那大烂人,臭御龙,大烂人……说我小丑鱼,我看他才像尼斯湖水怪……大水怪……”

“水怪……哈哈哈啊哈哈……大水怪……哈哈哈啊哈,御龙,咱家小东西年龄负增长,越来越宝了……”刚刚才稍有平息的笑声再一次炸开,本就把个傻孩子宝贝得不得了的这些哥哥们,看着气嘟嘟的小傻瓜,再看看无语望天的御龙,哄声四起的笑闹,哎呦,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个家,没了这宝贝儿就热闹不起来的……哈哈哈哈……大水怪……哈啊哈哈哈哈……水怪配上小丑鱼?真的……很般配啊,哈哈哈……

“真亏你想得出来……”抬眼瞪了一眼视线猥亵的始终在自己身体上游移的男子,决鹤一边轻笑一边随着晨晨转身往座位走去,边走边低声的打趣……

“他本来就是大水怪啊……哼……”说我小丑鱼,说我小丑鱼,谁是小丑鱼,我生气生气……大水怪!!!

OMG,我的上帝啊,两眼瞬间发直的馹曜望着决鹤的背影吞吞口水,好漂亮的背脊,比女人的都漂亮,这背后的大V领一直开到快腰际,如同软豆腐一般的整个美背展露在自己眼前,滑嫩的肌肤白皙的晶莹,让自己,好想,好想,咬上一口……好想咬……

“馹曜,管好你的好兄弟……”正要回座位的御龙不经意看到馹曜裤子瞬间的绷紧,立刻俯下身子再某只大色狼耳边低声的提醒“还有,你最好别打决鹤的主意,你配不上他的,再说了,要是决鹤落到你手里被糟蹋,我这心肝宝贝会狠狠哭,一直哭到死……”那天生就是最会哭最爱哭,水做成的爱哭包,要是知道你的可怕,再知道你打决鹤的主意,一定会和我没完没了,我没事找这难看干嘛……

呃……太够意思了吧……御龙在我眼前放着这么个美人,却只给看不给吃?馹曜抬头看看真是不够朋友的御龙,不过……你说不给吃我就不吃啊,放着美人不咬上一口,那我不是很瞎就是很呆……

邪气的挑着眉头,馹曜笑出一种狂肆“御龙……如果他自愿被我欺侮呢?它自动送上门被我欺负,被我糟蹋……那怎么办呢?”自己的魅力自己是知道的,再冷的冰山美人,我也有办法让他为我烧起来,在坚硬的岩石,我也有本事让他粉碎如尘,我这人,就喜欢看美人伤心……呵呵……这么漂亮的人,笑起来漂亮,哭起来该会更漂亮吧,原来他叫决鹤啊,果然有仙鹤之姿呢,不过再傲气,我也让变成脆弱易碎的玻璃娃娃,这只骄傲的孔雀,我养定了……

自动送上门……耳力一向很好的决鹤立刻挑起凤眸,冷冷的看着那对着自己邪笑的混蛋,脸上不动声色,桌下长腿一伸,直接攻击某人下盘……一个小国的王子就了不起吗,去死……

“啧啧……这小腿这么细,摸着可真诱人!”馹曜夹着一只烧鹅腿,微微一笑,伸到桌子下面的另一只手正死死钳着那想踢断自己子孙根的腿,对着要起肖的某人一语双关的调侃,要不是看得穿这美人眼底瞬间闪过的凶光而早做防备,这一下踢过来,那真是踢到暴了……真狠辣啊,这呛美人……真够味……

“烧鹅腿是有来吃的,干嘛还要摸?很不卫生诶……”某个白目到家,傻到无可救药的孩子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烧鹅腿摸起来会诱人?弄得一手油腻腻的,怎么可能诱人?

噗……吃饭的喷饭,喝汤的喷汤,围桌而坐的众人不是差点被呛死,就是差点一个接一个的跌倒在地趴趴走,我的天啊,这笨孩子,你当那王子真的要摸鹅腿啊?哎呦……怎么还是这么笨啊……我的天……

风起第二十五章

“来,小东西……多吃点鱼,补补脑子……”御龙将一块被自己一点点剔去了鱼刺的鲜美鱼肉直接喂到小东西的嘴里,低低的问着“好吃吗?”

“唔唔~~”嘴巴里被食物塞得鼓鼓的,根本没法张嘴讲话的晨晨只能唔唔的点着头,努力的吞着嘴里的美味,好吃吗?青菜豆腐鱼肉鸭脯混到一块,哪里吃的出来好吃……

“好吃?好吃就多吃点……”再往鼓鼓的小嘴里填了一口鱼肉,御龙继续低头玩鱼骨分离,多吃点鱼好,多吃点好长长脑子,到了二十一岁做事情还这么瞎……大概就是因为鱼吃得太少了……

“晨晨,来,尝尝这个……”决鹤将油焖大虾剥好了壳,蘸好了酱汁,夹到晨晨眼前的堆得满满的小盘子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唔……好,嗯嗯……”不清不楚的回答着,然后拿筷子夹住虾就往嘴里塞,虽然有些饱了,但是还得吃,不吃不成,决鹤很辛苦的剥虾,自己怎么能不吃,不吃太没礼貌了……

“小东西,龙虾吃不吃,来一点……”御龙继续的劝着吃的嘴巴就和装两个鸡蛋一样鼓的心肝宝贝吃东西……

“小东西,多吃点鹅肝,你啊,太瘦了……”行云也不停的帮着这好不容易开口吃东西的小东西布菜。

“对啊,不过只吃肉不好,来,晨晨,吃点菠菜……很有营养,要统统吃下去……”JK一筷子把足足半碟子菠菜夹了过来……

“多吃点豆制品也有好处,高蛋白低脂肪,来……小东西,来点七彩豆腐羹尝尝。”司麟盛了一小碗羹汤摆到小东西眼前。

“还有这个……这个要多吃……”

“小东西……吃点这个……看你瘦的,下巴都尖了……”

“晨晨,这个有营养……来……好好吃东西身体才能好……”

一群心疼小弟弟的笨哥哥们,伸着筷子夹着各式各样的饭菜,不停的填着御龙家的小笨鸭,颇有想让这只小笨鸭一夜之间变成大象的想法,而且此想法还在被不断实施中……

“唔唔……呜……”快哭了,快哭了……前些天差点没饿死原来不是最惨的,惨的是,晨晨睁着小眼睛苦着脸看着自己眼前被哥哥们不断夹菜夹菜,而丰富的堆成山的小盘子,呜呜……今天会撑死……呜呜……看着这些饭菜,某孩子真的好想哭……呜呜,人家吃不下了啦……

这……现在到底谁是客人啊?馹曜看着眼前这一群人简直想把自己那个呆头鹅小嫂子关爱到撑死的爆笑场面,再看看自己面前碗碟干净的就和刚洗过一样的洁净,不由得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吧……

来一点龙虾?那叫一点吗?整只龙虾都搬过去了,御龙还说一点?

拜托,鹅肝是很有营养,没错……但是也不用整盘端走吧……有营养不代表需要暴饮暴食……

而且,你们没看到我那个小嫂子早就吃的肚皮圆滚滚,撑到快上吐下泻了吗?现在这是怎么样啊,一群人得了小东西症候群是不是?难道这就是同志爱的下场,因为没孩子,所以烧包的难受?随便抓个小可爱就当儿子疼?就算当儿子疼也不能谋杀呀……就算撑死人不犯法,可是哪有疼人和害人用同一种方式的?

无奈摇着头,伸出筷子刚要夹起黄金乳鸽的一条小腿的馹曜,筷子还没有碰到食物,那看上的猎物被人捷足先登,两双筷子别到了一起,烦躁的一抬头,看着瞪着自己的美人,挑挑眉“怎么,你想吃?那你吃好了……”优雅的将筷子移开,微笑的看着那美人笑都不笑一个的将乳鸽腿夹到那快撑死的小嫂子眼前早就是小山的盘子里。

你,有这么嚣张的没有,有没有?一张笑脸再也挂不住了,馹曜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美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吗?”

“过分?我看是你小气吧,堂堂王子殿下,就为了吃不到一只乳鸽腿而动怒,就不怕遗笑大方,晨晨,来,咬一口……”决鹤轻蔑的扫了一眼馹曜,反而将乳鸽腿夹到晨晨嘴边,逼着他咬一口,怎样,就不给你吃,不是欺负晨晨,那就什么都不要吃……

呜呜……呜呜……呜……小脸垮下来,眼圈泛红了……还吃啊?好饱了……会死诶……我今天一定会撑死……可是,小眼睛咕噜咕噜的瞄着正剑拔弩张相对立的王子殿下和决鹤,再看看这只算不上大的鸽腿,这可是是决鹤从王子那里抢来的,不吃的话……安啦,不管了,撑死就撑死……

某孩子一咬牙、一闭眼,很干脆的,张大嘴……呜……我吃了它……我咬,我嚼,我吞,我咽,呜呜呜……好不舒服啊!

“你……你好大胆子……你以为你是谁,敢和我这么说话,你当我是谁……”重重拍了下桌子,馹曜眼里燃起怒火,自小到大,还没有人胆敢对自己如此不敬过呢,就算是个美人,也不能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守规矩……

“中东某小国的王子殿下喽……不过,我不是你的子民,你也不是我的王子,我只有一个主子,我也就只认一个主子。至于你……不熟……”扬起头,一双凤眸眯起来,决鹤摆明就是不鸟什么烂王子的冷哼着……敢让晨晨下跪,你可算是第一个了,御龙都不舍得的事情,你敢让他做,别以为自己是个狗屁王子,到哪里就都想当主子,我不吃你这套……

“你……御龙,这就是你的手下,你还真是管教有方……这就是你招待我?这就是你……你对兄弟……想当初我可不是这么招待你的,现在不过一个保镖,也敢对我无礼……哼……”狠狠瞪了一眼环着手臂坐山观虎斗的御龙,真是不了解自己干嘛跑到这里来找人不待见,做兄弟的这么没义气,下次去我那,我先下毒,毒死你个重色轻友的……

“好了,曜……一点小事而已,别气了……小东西是我这些师兄们各个的心头肉,他好久没回来,一回来啊,大家就只顾着他,怠慢了你都不知道,来,我们喝一杯,算做哥哥的赔罪了……”管?怎么管?这决鹤什么时候把我放眼里过,一旦我惹恼了小东西,他连我都不鸟,能鸟你,真是,我管得了吗?再说……

瞥了一眼气到不行却还是盯着决鹤不错眼眸的曜,御龙越来越觉得头疼,馹曜现在摆明就是冲着决鹤来的,我怎么管,我若帮了你,那就等于一步步把小东西在乎的人送入你这个虎口,我家宝贝没了保镖不说,他在乎的决鹤,若是被你欺负惨了,那我……间接的,一并惨了……

“不喝……你让我喝我就喝,我气还没消,喝什么喝……想让我不气……除非他站过来给我道歉……”喝酒,喝什么酒,气都气死了,喝酒有用吗?越喝越上火才是真的……想我这人见人爱相貌堂堂的王子,到这里居然就这么吃不开,想想都有气……气死了……一个美人我都摆不平,而且还输给那种长得抱歉了些,身高抱歉了些,脑容量也抱歉了些的笨蛋,我真没脸见人了……

叫决鹤道歉?凭什么……可恶……小拳头一握,晨晨本就哭着的小脸现在彻底沉了……

“呃……”御龙拍拍小东西摆在桌上的握紧的拳头,然后看了决鹤一眼。“决鹤,来者是客,不能这么没规矩……去,去和曜道歉……”

“御……唔……”刚张嘴说话,半个猪蹄就塞了过来,塞的晨晨差点因为猪蹄而窒息,唔唔,这么大也敢塞,行云哥……

“晨晨,不要多嘴……”行云摇摇头,低声的在晨晨耳边提醒“御龙的事,你不要管……”再怎说决鹤他也有不对的地方,馹曜是嚣张,但是他是客人,不该如此不恭敬的……

【你要我去?你要我去我就去?】眉毛一挑,决鹤望着御龙,眼睛里都是一种不屑的拒绝。

【去,这是最好的办法……】用眼神示意着决鹤不要太不给馹曜面子,虽然这家伙有时候可恶的让人想扁他,但是……他是客人,我的客人……

【我不喜欢道歉……】极少道歉的决鹤咬咬嘴唇,道歉……凭什么?

“决鹤,去道歉——”御龙也知道决鹤向来不喜欢道歉,但是,本来就是决鹤不对,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和客人顶撞,不是吗?

“是。”沉默了一分钟,直到小东西担忧的用他汗湿的小手覆上自己的手背,决鹤终于服了软,起身走到坐于主位的馹曜面前,垂下他高傲的头“王子殿下,是我不懂规矩,请您原谅。”

“呵呵……真不简单,终于肯低头了?”其实哪里是要着冰山美人道歉,不过是想抓到自己身边的馹曜笑着站起来,挑起决鹤的下巴,逼着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对着那双不驯的眼睛轻笑“心不甘情不愿,眼睛都冒了火,既然不甘心,那就干脆不要道歉……既然要道歉,就得拿出诚意来……懂吗,美人?”

风起第二十六章

哇……好高哦……

晨晨看着这一站起来居然比决鹤高出半头的馹曜傻了眼,决鹤185公分的身高已经高人一等了,馹曜居然还比他高半头,哇……有两米了没有……长这么高怎么不去打篮球啊……糟蹋好身材……

一脸羡慕的看着个子高高的两人相互对峙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小爪子小蹄子,晨晨越来越郁闷了,为什么人家都可以长那么高,连行云哥都那么高,只有我不长个儿呢?就因为自己不长个儿,所以这些小东西,小懒猪,小馋猫的小字辈称呼,就一直笼罩着我的人生……

不行,这样怎么行……小拳头一握,晨晨立誓要“我不管,我要长高……”

“你要长高?长个儿要多吃东西……来,来块红烧排骨……”御龙立刻狗腿的继续喂自家小笨鸭吃东西……

啊……还吃啊?再吃我就死了……望着那恐怕是红烧排骨里最大的一块肉……晨晨欲哭无力的暗暗发誓,这辈子当着御龙的面再也不提想长高的事情了……不提了……

一面是晨晨对着排骨默哀,另外一方面,决鹤仰头瞪着那高壮的和野牛差不多的王子,恨恨的咬牙切齿……

这蛮牛运气还真好,一般情况下,将近两米的巨人都长得挺傻的,可是很奇怪的是,馹曜相当的俊美,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粗矿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再配上丰满的红润嘴唇,怎么看怎么都算得上是俊男一只,突兀的一头银发披散至腰际,艳红色高领五分袖的紧身丝光T恤短的不足以盖上健壮结实的腹肌,漆黑色低腰仔裤,将挂着一只蜥蜴脐环的肚脐展现在大家眼前,左臂虎头肌上刺着奇怪的是狮身人面图案,七八个不同样式的银质皮质手环随意的搭在手腕上,突兀却很融合于他的整体形象,总体来说,决鹤的评价是——馹曜是个很卖骚的男子,很爱现……

“你要我如何……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呢……”头一扭,甩开捏着自己下颌的手,决鹤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眼前过于强壮高大的男人。这家伙眼底有着一种玩味,这种恶心人的视线令人的第六感急急的报警,这家伙来者不善……

“我要你如何,我要你笑一个……只要你对我笑笑,我就不生你的气了……”馹曜邪邪的笑着,放肆而且痞子气的伸手摸着决鹤脑后的马尾,随着手指和那好摸到不可思议的青丝纠缠,那嚣张的双眼欲望就更深了一层,这美人,肌肤光滑好摸,头发有这么好摸,摆一边看着,不吃了他,御龙真是睁眼瞎……他不要,那别怪我抢先机,反正,我一定要得到他……

笑?咱们这这精刺盟里一干人等,除了御龙的小东西,谁敢开口让决鹤笑,不是等着被视线冻死,就是等着没面子撞墙去吧……

在做所有的人都看着馹曜直摇头,这王子的要求还真高,高的和做梦有得拼……

不过,无论决鹤会不会笑,要不要笑,这些都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也都和我们没关系,决鹤是小东西的保镖,馹曜是御龙的朋友,而小东西是御龙的心肝宝贝,现在只要御龙不说话,怕是谁也不能插手,我们要做的,就是看着……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再跟你说一遍,现在给我笑一个……”等了几分钟,什么也等不到的馹曜冷下声音,看着从站到自己面前就没改变过表情的决鹤,心底的火一个劲的往上冒……真是够不听话的,这么傲慢,这么不受教,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御龙管不了你,那我就教教你怎么做奴才……

现在给你笑一个?听到这话的决鹤挑眼看了馹曜一眼,很轻蔑的嗤了一声,满脸的鄙夷,这蛮牛真拿自己当人了,你让我笑我就笑,做梦……

“小美人,你是真的不懂规矩是不是?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守规矩……”大手一伸,那缠绕这青丝的手顺势一抓,狠狠的将脆弱的头发死死的拽住“我再说一遍……给我笑——”

笑?头发被抓的生疼的决鹤眯起眼睛,非常不屑的轻吐了三个字“你做梦……”

【啪】一记耳光打偏了决鹤的脸,馹曜瞪着这只会惹人生气又不受教的家伙的脸颊,松了抓着他头发的手,冷冷看着那立刻就凸显了的五指肿痕,看着那唇角的血丝“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没规矩的东西,我让你笑,你就得给我笑……现在,给我笑……”

“你干嘛?你凭什么打决鹤,混蛋……”看见决鹤莫名的挨了那么重的耳光,气到快要爆炸了的晨晨立刻起身就往决鹤身边跑,可恶……打决鹤,我和你拼了……

【啪啪】

反正两记出手狠辣的耳光打傻了除决鹤和御龙以外所有的人,没人会预料,他下手会辛辣狠绝倒如此地步,这个人,还是不要和他为敌的好……

而早知道决鹤骨子里多傲慢,下手是怎么样稳准狠的御龙偷偷的笑了笑,馹曜啊馹曜,你当决鹤是一般人物吗?一般的人,我怎么会把他放到小东西身边?你打他,这是我在这,你打他一个,他还你两个,我如果不坐在这……你打他一个,他会还你十个……这决鹤在小东西身边不显山不露水,可不代表无能,也不代表他没脾气……

“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打我?”两记丝毫没手软的耳光抽的馹曜两颊火辣辣的疼,自唇角淌到下颌的温热液体,无需问都知道是什么,可恶……你敢打我……

一双黑眸立刻燃起要把人烧尽的怒气,直勾勾的看着打完自己居然吹手掌的不驯美人,那紧握的两拳似乎只要抬起就能立刻就要把眼前的人撕碎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不过就是哪个狗屁小王国的做不了国王的宫廷废物,你教我?我看还是我先来教教你吧,教你想发火、想发威也得长眼看清楚自己的蹄子踩得谁的地盘,要耍王子威风回你家去耍,这没人宠着你……”居然敢打我,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打我?狗屁王子耍什么孩子脾气,还没长大是不是?

“你,你找死……啊……好疼……”大手抬起来就打算撕烂某人那张利嘴,结果自己手还没到,腿就先着了道……一时不察,迎面骨忽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狠的让馹曜疼得差点拐在地上,抱着腿一边揉,一边睁着眼睛低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在御龙口中可爱无敌,柔顺第一名的小玩意儿“小……小嫂子?”踢我,你他妈还没三块豆腐高的小玩意居然敢踢我……你们这……恶主恶仆……

“馹曜殿下,我想就算决鹤做错了什么,也不劳您亲自动手教训吧,决鹤是我的人,我又是御龙的人,您这一巴掌,打的是我,还是打的御龙,再或者,打的我们精刺盟……”把决鹤拉到自己身后的晨晨虎起一张小脸,冷下娇软的的声音,拉开青龙门副门主的架势,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可是句句都逼得馹曜没还嘴余地的小东西让在座除了御龙的每一位都惊讶的张大嘴巴,眼珠子也快骨碌出来了……

这……这是……这是咱们可爱无敌的小东西,咱们那个善良的,天真的,傻呼呼的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牙齿这么锋利,说话这么有气势了?这孩子被妖魔鬼怪附体了,被关二爷上身了?什么时候也和我们一样了?

“小嫂子,你这话说的太重了吧,这是我和这美人之间的事,怎么扯上精刺盟了……”瞥了根本就是在放纵宝贝老婆和自己耍刁的死御龙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家伙分明就知道我不敢那你的心肝宝贝怎么样,居然还坐在那边看着我被这么个小玩意训,真够兄弟的……

“哦?如果只是王子殿下和决鹤两个人的事,那么又何必扯出您的身份来压人,这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事情,也是一个王子,一个男人干得出来的,在我我看,您在教我们决鹤懂规矩的时候,自己也要先明白,客随主便,喧宾不能夺主的规矩才对吧,毕竟不能正己,又怎么能正人,王子不会连这点认知都没有吧?王子这样,我不得不质疑王子殿下的宫廷礼仪到底有没有学好,您的礼仪老师是不是压根不称职,才把王子殿下害的在外面丢人现眼……”

我天……这真是咱家小东西,啥时候这宝贝放弃了一张嘴就把人咬的皮开肉绽的原始本能,而进化到用舌头把人千刀万剐的地步了?太神气了,太不可思议了……

风起第二十七章

“照小嫂子你的话来说……都是我的错了,错全在我身上,是吧……”馹曜觉得自己能被这小玩意气死,骂我没规矩,说我丢人现眼,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没有,居然说我礼仪没学好,说我干的不是男人的事,我不是男人?也不看看你这明明涨了男人的物件却做了人家老婆的蠢蛋是不是男人……

“怎么是王子殿下的错,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决鹤错了……我们是主,王子殿下是客,决鹤这样对客人没大没小,当然是他的不对,不过我手下的人犯了错,我自己会教训,也会给王子殿下一个交代,省的传出我们精刺盟对王子不敬的传闻……”一字一顿的句句不留馹曜插嘴的缝隙,讲话说的严密到怎么看都是馹曜不懂规矩的小东西回身看着依然冷漠但是眼中带出些许赞赏的决鹤“决鹤,今天的事,怎么说都是你的错,好歹王子殿下还年轻,你该让着他些,毕竟年幼无知,再说人家远道而来,也是客人,就算他再娇纵任性,该让还是得让,否则,人家会说我们主家没规矩,会说我,会说御龙,会说精刺盟上下都没个规矩……现在,回你房间反省你的错去……立刻,马上……”

哇……前几句话咄咄逼人,后几句话就开始指桑骂槐也就算了,明着数落决鹤,其实暗地里根本就是在骂馹曜不懂事的小东西让大家真是摔掉眼珠子的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这孩子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了,几句话不卑不亢,几句话指桑骂槐,再来明着训斥决鹤,其实是帮决鹤脱困的小东西,真的是有了精刺盟老大的风范,可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一双双询问的眼睛看着环着手臂看着他家宝贝一脸老神在在的御龙,就算不明就里,也知道,这些大概都是都是御龙一点点,一滴滴慢慢教出来的,从宝贝十六岁到现在,御龙都是一点点扶着这个孩子在这个阴暗世界走过来的,到今天,总算看到他长大了……

“是……夫人,我先下去了……”

低头躬身行礼,决鹤扭头就走出大厅,一出门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无形的悲伤……总算是逃脱了这家伙的势力范围,那双眼睛,那双志在必得的眼睛,真的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而我,不想面对这样的眼睛……

晨晨今天居然救了我,为了我……他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那小小的却固执的想要去保护我的姿态……真的让我觉得开心,只是,不单单只是开心,我还怅然若失……今天的他,让我觉得……自己,不被需要……

出了大厅的决鹤颓废的倚在墙上,眼神黯淡了下来,现在的小东西,真的还需要我在身边吗?为什么在我不知不觉中,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就这样强势起来了,他那说话的口吻力道,用词的聪明,都太像一个老大了,太像御龙了……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哭得小娃娃了,不是那傻乎乎的躲在御龙身后的小东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御龙教给你的吧……是他,一点点的帮着你成长,而我迟钝到……居然什么都没发现……就连他长大了,我都没发现……

与此同时,看着决鹤就这样走出去的馹曜,鼻子都要气歪了,错了,不是都要,而是……已经歪了……

“哼……”

这算什么,如果在我的地盘上,这么抢白我的小玩意我早捏死他了,可是在这不行,这小玩意是御龙的心肝宝贝,我和御龙有过命的交情,他再怎么不拿我当回事,我也得敬着他是我兄长的老婆,他是我的小嫂子,可是,这心头怨气实在难消……太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还没调教乖就被小嫂子给护走了,气死我了……

“御龙,你管不管……好歹他是嫂子,有这么踢人的吗?”你会请救兵我不会啊,你会拿御龙来压我,我不会拿他来压你啊,哼……我倒是要看看御龙怎么护短?小玩意,我们走着瞧……

“踢你?小东西,你踢人了?”故作姿态的询问着,但是其实御龙看到一切只是在装傻……绝对得装傻……这小家伙今天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场踢了曜一脚,这是犯忌讳的,帮派之争里,先出手的毕竟是错家,这是不应该做的……但是就算我看见了,我也绝对不能承认我看见了,不能……就不承认……两眼一翻,双手一摊,御龙决定今天无赖到底……

“呃?不能踢吗?我不可以踢他?”刚刚的睿智的吓人的小东西被御龙这么虚情假意的一问,立刻问懵了,一下子被打击的彻底小白了,糊里糊涂得歪着小脑袋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御龙,一下子就回到十六岁时候的天真……

笨……还是这么笨……再怎么教,该笨还是笨……晨晨这么一句话让所有兄弟们都抬眼望天,无语中……唉……原来咱家晨晨是有御龙恐惧症,一和御龙对话就犯小白综合症,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白……

呃?你还问我能不能踢?我当着馹曜能说可以踢吗?你这笨孩子……真是……真是不禁夸的主……

御龙真想过去给他那笨脑袋一巴掌,的确是不该踢,可是踢了已经踢了,就算踢了也不能承认啊……我的笨孩子,我家这小东西啊……怎么教都不行,就算是学样,都学不到七成……

没了招术的不能再装傻充愣的御龙瞪起眼睛,厉声厉色的一拍桌子“小东西,你怎么出脚能踢客人呢,像话吗?自己说像话吗?还不给我滚过来……”

“呃?噢……”看看光明正大的呲牙咧嘴还做出挤眉弄眼的烂动作的那长不大的王子殿下,再看看真的沉了脸的御龙,晨晨一边想着自己挨御龙巴掌的时候,那股子疼劲,一边挣扎着自己要不要过去……

唉……不过去的话,被抓住……自己被会被御龙当猪扒一样,拿着针锤一通狠凿,凿到肉烂了为止……唉……最后决定还是乖乖听话为妙的晨晨,垂头丧气走回御龙身边等着挨训,心里不停默念,训两句就好了,训两句就好了,千万不要揍人……

“段晨阳,你长没长脑子,客人能踢吗?好歹曜一口一个嫂子叫着,你怎么能踢他……这像话吗?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这晚饭不要吃了,现在回房间反省去,把你该准备的准备出来,一会省的我麻烦,三天不打你就不长记性的胡闹,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滚上去……”厉着声音骂给馹曜听,可是看着小东西一听要爱罚,抬头看自己那眼神,可怜的让御龙心疼,这小笨蛋,不知道我做戏啊,我不是跟刚才你演的一样,怎么轮到自己,反而看不透了,笨……现在你不走,这么多菜你还没吃,一会不撑破你的小肚皮,笨死了……

“可是……我……我先回房间……”晨晨一听御龙要自己准备东西,立刻就傻眼了,猛地抬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对上御龙好像很气愤很气愤的眼睛,就再也不敢说什么了……想想也是,自己的确不该踢馹曜,人家好歹是个王子,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能踢人啊,认命的低着头转身走出大厅,垂头丧气的回屋反省去,呜呜……今天会被揍很惨……一定很惨……御龙气坏了……

“好了吧……曜,决鹤你也打了,小东西我也教训了,你也就别咬着不撒嘴了……别闹了,现在吃饭吧……”御龙迅速回头,给了馹曜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他再想说些什么,刚刚看着那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缩起来的背影,心里这个心疼啊,可恶的家伙,才来就欺负我宝贝,一个大男人,告什么状,根本就是要我给我家小东西点教训,嘴贱心贱的家伙……

“我没介意啊,御龙,小嫂子好可爱,你一骂就快哭出来了,委屈的不行又可怜的不得了……明明是只小老虎,装小绵羊装的真像……不过,真的还算得上听话~~”屁啦,馹曜心里一个劲的骂御龙‘护犊子’,谁不知道你怕你的心肝宝贝撑死才帮他解围啊,回去教训……进了房间你们是教训还是爱爱我们谁知道,今天真是失策,我不应该为了想看看御龙怎么护短,而选择做这种恶心事……我就应该一口一个嫂子的夹菜给那小玩意,让他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把饭菜硬着头皮吃下去,撑他个半死才能抱一箭之仇,而不是现在这样,两个家伙都溜之大吉……靠,真失策,我是猪啊我……

心里骂自己一百次,悔恨一百次,表面上也得推杯换盏的和御龙他们相谈甚欢,不过,就算是笑着的馹曜,脑中也都是那冷着脸的美人轻挑唇角时一瞬的倾城。

风起第二十八章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晨晨抬眼看着分针秒针赛跑,就算是自己手里抱着谁看谁都大笑不止的搞笑漫画,心却还是抑制不住的越来越慌,能不慌吗?屁股就要受罪了,不慌才怪……御龙虽然疼我,但是教训起人来却向来不会手软,就算只挨一下,那疼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嘟着嘴摸摸自己可怜的总是代主受过的屁股,还真是不明白,人要长屁股干嘛,专门用来挨打吗?

“想什么呢?我进来半天了你都不知道?”御龙温暖的大手抚上小东西顺滑带了些柔软的黑发,弯下身子在耳边轻轻地问,一进来就看着这小家伙站在书柜前抱着书看着钟表发呆,连最喜欢看的漫画书拿反了都不知道,这笨孩子……

“啊——御……御龙……晚宴结束了吗,王子殿下呢?”被御龙突然出声惊吓到的晨晨,拍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转头看着自己的家长大人,一瞬间的皮肉下意识的一紧,全身都绷了起来,连舌头似乎都不管用了,今天御龙很生气吧,很生气很生气对吧……

“晚宴早就结束了,我和曜好久没见,就在他房间多聊了两句叙叙旧,现在,就只剩下和你忙了……小东西……”御龙看这仰着的小灰脸,心里和明镜似的,这小东西根本就是怕挨疼?巴不得我今天大忙特忙,盼着我一整夜都忙的不要回来呢……

啊?和我忙?忙……忙……是哦……大概会很忙……很忙很忙……打人毕竟是个很辛苦的事……手手上要扁人,嘴里要骂人,腿还得把挣扎的人夹住,这样子手脚嘴并用,也确实很忙……忙得不得了……忙的很和谐……

心里是这样想,嘴里却绝对不敢这样说的晨晨无比认命的垮下脸,往御龙怀里一扎,紧紧的搂住那太过强壮的腰肢“御龙……抱……”就算要挨打,先抱抱成吗?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等待被惩罚,我刚刚简直在度分如年,那种滋味还不如你直接上来拍我一顿来得痛快……所以,先抱抱我吧……

“抱?”御龙挑挑眉,手脚没动的看着这小东西一脸戒备的缩着,用怀里那人的笨脑袋来想,也想得出自己在饭桌上的话他当了真,现在有点害怕的强撑,唉……跟了我这么久,还看不出来我哪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笨孩子……

“哦……我说着玩的……”不抱就算了,谁让我惹你生气,晨晨扁着嘴,下意识又缩了缩,然后抬着脸看着御龙那张脸,这家伙的脸现在是越来越严厉了,是因为变老了吗?可是明明决鹤比御龙还大两岁呀,决鹤怎么都不凶……等等……自己怎么没想到……决鹤晚餐都没怎么吃就被我赶回房间了,他会不会饿啊,自己真是笨,这点怎么没想到“御……御龙……”

“嗯?”

“决鹤……他……”御龙这坏蛋不会有一生气就拿决鹤找心理平衡吧,他可是素行不良……

“决鹤?“御龙眉毛又挑了挑,这时候还能想起决鹤?不怕我吃醋啊……

御龙……决鹤没怎么吃晚饭……你要再欺负他,我翻脸喔……“小拳头一握,用蚊子叫的声音很没气势的威胁,呃……该算是威胁吧,虽然这威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撒娇。

“喔……吃饭啊……放心吧,我吩咐厨房做了些他爱吃的东西给他送去房间吃,饿不到他,也亏不到他……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们……”御龙坏坏搂着空张着嘴,却不知道还能找些什么话题来拖延时间的小东西坐到床凳上,这一坐,怀里这小东西就如自己意料之中的僵硬成石变了脸色。

“呃……那个……御龙……我……我……”支支唔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晨晨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早死早投胎趴到御龙腿上认错认罚“御龙……我……我错了,你教训我吧……”死就死了,早挨完早完事……

“错了?错哪了?说来听听……”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这宝贝紧绷的都快成小石头的两块肉肉,御龙觉得自己都要被这宝贝逗死了,先前还一副大哥级派头字正腔圆义正言辞的将曜数落了一通,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趴在自己膝上等着挨巴掌,真是个好玩的小可怜……呵呵……

“我不应该踢曜……他是王子,我……我不应该那样做……”嘴上说着不应该的晨晨,却紧握着自己一对没力气的拳头,想着那家伙打决鹤的样子,很无辜的委屈“可是他真的很欠踢啊……不踢他不解气……”下次我还踢,踢死他……

“噢?不踢不解气?脾气见长啊,小东西……还有呢?反省了半天,就找出这一样自己都不服的错误啊,嗯?”大手揉着平日里很柔软很好摸的肉肉,御龙接着问。

“呃……还有?难道我不该数落他?”可是那家伙很欠骂,不骂不解气……

……这口气,还是不服气啊……馹曜真把我家宝贝惹急了……有史以来第一人啊,能把这宝贝气成这样……

“你还是认为我不该帮决鹤说话,就该一边看着,任那家伙欺负决鹤……”

……我吃醋了,你这小东西现在对决鹤太好,我吃醋行不行……

“你觉得我太冲动了?没脑子?”没脑子这句话你总放嘴边上,难道我真就那么没脑子?

……没脑子?我觉得你今天是我第一次觉得我家小东西原来长了脑子……

“御龙……还是我不该让决鹤离席,没让那家伙欺负过瘾,所以你生气了?”说了这么多,御龙都不搭话,手还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的屁股,想起来都恐怖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挨上一巴掌,然后狂风暴雨的被海揍一顿,你要打就快点行吗?打完我也就松心了,这很痛苦知道吗?没这么惩罚人的……

“小东西,你真的认为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吗?”御龙看见晨晨就和个小猫似的,毛都要乍起来了,不由得笑了……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是想惩罚你,因为没必要,我这是想知道,我的小东西,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被我一点一点的教了那么多,到今天,你究竟学进去多少,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一直是看着我的眼睛行事,你是你自己,你是我家小东西不假,可作为精刺盟青龙门门主的老婆,占着堂堂副门主的位子,你要怎么做才会让兄弟们真的愿意尊重你,而不是因为尊重我而尊重你,这些,都需要你自己来学着做,而不是我来替你做……

“说实话?”我想说实话,因为我真的不觉得我错了……

“对,说实话……”

“御龙,我根本就不觉得我错了……我保护决鹤有什么不对?馹曜不过是一个外人,凭什么随便教育别人的手下啊,凭什么去打决鹤,决鹤是我朋友,是我哥哥,我怎么能看着他白白让人欺侮而不管,我才不会这样,如果我置身事外,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就算御龙觉得我错了,就算你要为了这个罚我,我认你的打,可是……我真的不认为我错了,下次他要是还欺侮决鹤,我还骂他,还接着踢他……”却说越生气的晨晨干脆起身跪坐在床凳上,看着御龙挥着小拳头“别说是决鹤,他要再欺负咱家的人,我还踢他,就算是他欺负路路都不行……

“既然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为什么认打,嗯?”宝贝,这样子真好玩,还有……这句咱家人,说得真暖心……

“因为我不惹你生气啊,御龙,总生气很辛苦……”晨晨撇撇嘴,心里想的是,生气真的很辛苦,我惹你生气的下场,就是你会海扁我,你看,你生气了倒霉的还是我,所以,我尽量——不惹你生气……

不惹我生气啊……小东西会疼人了……一句话让成熟了许多的御龙越来越冷静的眼里有着一种赞许和一种幸福感(当然,御龙自然不知道小东西背后是那种想法),看着这孩子的现在,御龙突然似乎知道自己每长大一点,老爷子的眼底就浮出一种欣慰的神色是为何?因为被自己一点点的教会成长,真的是会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我没生气,我一点都没生气……我也不认为你替决鹤出头有什么不对,你说的没错,决鹤是你的人,是我们精刺盟的人,他知不知道规矩,不需要外人来教,你是他主子,如果你要是在外人面前不护着手下,让手下人随便被外人欺侮,不但你脸上无光,兄弟们也会寒心,所以你今天替决鹤出头一点错都没有……今天宝贝做的真的很好……话句句都讲的在理上了,也没有一点无理取闹的意思……我教你的你都学会了,而且也很技巧,小东西……我都没想到,你这一张小笨嘴骂起人来居然这么厉害……”勾起手指用力的刮了一下挺直的小鼻子,御龙将人搂在怀里用一种很粗暴的方式,拿唇舌好好的把这个百变小东西的嘴唇蹂-躏一番,狠狠地,狂妄的,肆-意的蹂-躏……

云涌第一章

“呜……干嘛……呜呜……疼……唔……唔唔……啊——”没这么欺负人的,没这么欺负人的,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觉得我没错还吓唬我,胆小的会吓死你知不知道?臭御龙……

欺负人,你欺负人,大坏蛋欺负我……可是,我是甘心情愿被你欺负着……御龙……御龙……我有没有忘了说我爱你,我偏不说我爱你,你早就知道,我如此爱你……我又如此的依赖你……

我为了你学习长大,我为了你做一切我甚至都不明白不理解,但是我还是甘愿做的事情,甘心的被你一次次体罚着,我甘心承受你给我的一切,快乐幸福还有疼痛,我的心情你会不会了解,你可知道,我丢弃了我的自尊我的固执我的平等我的一切,只为了让你像我爱你一样的爱我……御龙,因为我爱你,而且我知道,你爱我如同我爱你一般,所以我才甘心情愿,即使被打哭了,只要你打开手臂,我还是会爬到你怀里……

“你这个小东西,长不大的小东西……”想要把怀里的人揉碎一样的用力,我想我是满足的,有你我就满足了,我知道你这小东西是那么爱我,就算你已经可以伶牙俐齿头头是道的替别人找公平,但是,好久了,你都没有在我里要过公平,你这小东西,不一般的小东西……我的一生自从八岁就好像步入黑暗,极道中生存就好像随时面临背叛和死亡,令人生厌的阴暗着,而你,是我唯一的阳光,唯一的,阳光……

夜已深,情正浓,吻是爱最好的发酵剂,而粗糙的啮-咬-舔-咂-和微痛,都是激发着癫-狂的最佳方式……一切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而一切的一切……都在夜幕中,上演……

“御龙,你今天起得真早……”正在看晨报的司麟抬眼看着正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御龙,真是吃了一惊,平日只要晨晨回来的头几天,御龙什么时候在中午之前起过床,两个人不知道要折腾多少次……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到十点就起来了?

“没有很早吧……”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坐到司麟身边的御龙一边困倦的随口答着,然后抢报纸来提神……

“小东西呢?”一个下来了,另一个呢,不是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还睡着呢……好不容易到了家,终于可以睡安稳了,这些日子那些死人把他折腾坏了……妈的,学校没事教什么解剖,看把宝贝吓得……”伸手接过汪伯递过来的咖啡一饮而尽的御龙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饱,明显的有点混横不讲理,学法医的不学解剖,这才叫不正常吧……

“明明是自己做的太彻底,把宝贝累坏了,还说什么睡的安稳……御龙,我们谁跟谁,我还不了解你,你这终于开荤的蛮牛……也不知道节制着点……”真是的,明明自己没节制,也不看看那脸上的疲惫,还说什么废话……

“咳咳……门主怎么这样没正经……咳……不像话……”说什么呢?开荤……节制……让你天天吃素你试试……我可是连吃了一年半的素,其中准许开荤的时间还没有半年多……

“哼……不说了……不说成了吧……不过,昨天小东西的表现真的是可圈可点啊,御龙你为了教会他这些,你没少费心吧?”回想昨天那一席话透着咄咄逼人的傲气,这可不是咱家平和温润的小东西说的出来的,这御龙不知道教了多少次,费了多少唇舌,用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心血才能教会他这样不卑不亢的面对着那么强势的人。

“没少费心思?难于上青天……这小家伙个性太随和,太乖……不是真的惹急了他,他也不会这样讲话的,昨天居然还踹了曜一脚,真有他的……我可提前声明,踹人可不是我教的啊……”想到昨天,御龙就难掩笑意,昨天小东西那一脚可是踢得结结实实的。看曜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他下脚多狠。小笨驴尥蹶子,还真是不是善茬……

“呸……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教的还能是谁教的?嘴里说自己的宝贝老婆多温润,多乖,多听话,多天真,多可人,多宝贝,哼……结果呢?为了个保镖,当众让我这个王子下不来台也就算了,讽刺我是小孩我也认了,还踢我,有你老婆这样温润的吗?你还笑,看你美的那样子,我挨踢,把你兴奋死了……”抱怨的声音打断了御龙和司麟的对话,馹曜满脸不快的走下来,坐到御龙和司麟对面的位置“司麟哥,早……好色的,早……”

好……好色的?我好谁的色了?我号我自己老婆的色,没人说得出我不对,你可是到处好色呢……御龙翻翻眼睛,“那还不是你你惹的,没事给决鹤一巴掌干嘛?我早警告过你,别招惹决鹤,你想要男宠陪-床,和我说一声,我送两个给你暖身子,别再打他的主意,他不是你的菜也不是你的肉,别惦记……”那块肉是我家小东西的,就算我家小东西没看到也不打算吃,你也不能想拿就拿……御龙摇摇头,看着馹曜,再一次的声明“馹曜,听我说,别打决鹤的注意,你若是动了他,小东西非拼命不可,决鹤在小东西心里的地位可不低。”

“哼……你还说我?我倒要说说你,你不觉得我这个小嫂子很有搞外遇的潜质啊……身边还有个品质优良的备胎……”轻嗤着看向站在楼梯上冷冷望着自己的人,馹曜挑衅的笑笑“小嫂子手腕不低啊,身边有你还不够,还要一个艳丽无双的保镖做备胎……”

“馹曜……”御龙冷下脸来,这么说我家小东西可不行,我的心肝宝贝是不是这种人我最清楚。

“不要侮辱他,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龌龊……想法真恶心……”一步步拾阶而下,丝质的桃红色低腰宽腿长裤带出一丝飘逸,紧身的银白五分袖高领小衫露出平滑的腹部,漂亮的几乎成了魅惑妖精的决鹤穿得如此妖娆,但是容颜却冰冷如初。

“我龌龊?美人?你穿成这样不就是给我看的?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就是为了取悦我?想我把你就直说,别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挑-逗太长时间,我会不耐烦……”简直要像一个街头小混混那样吹个口哨才可以证明这美人多讨人喜欢,这腰肢,这姿态,美的不可思议。

【啪】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这么垃圾……挑-逗你?我又不是神经病,做什么去挑-逗疯子……“一耳光打掉所有的夹带着淫邪的目光,决鹤冰冷的眸越来越深沉,混蛋,你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我欲擒故纵,笑话……

“靠,你他妈还敢打我……”出手狠辣的一记耳光打掉了馹曜对这良辰美景的欣赏,眼眸里顿时火焰燃烧,一只铁腕伸手紧抓着刚赏了自己一巴掌的白玉般的手,死死的握着,用力到自己的手筋都绷起,可是被自己握住的人,脸上,却找不出任何痛楚和屈服,真让人发怒……“跪下,跪下道歉,否则我捏碎了你……”

“你休想……”冷冷的注视着要把自己的手骨捏得粉碎的曜,决鹤冷冷的把脸别想一边,不是不疼,相反地,疼得几乎让人昏厥,但是那又怎样,疼痛不会让我屈服,我不会向你这么龌龊的人低头。

“曜,松开……”御龙看着决鹤的手几乎就要被馹曜捏的发紫,连忙握住曜的手腕,“松手,曜……”

“你们在干什么,决鹤你——曜,你个王八蛋……”某个小身影连骂带跑的自楼梯上飞奔而下,还没等馹曜回神,他便在在昨天自己用力下脚猛踢一脚的同样的部位再次被同样的更用力的踢了一脚“松手,你这个小王八蛋……”

“啊……喔……御龙,你管不管你LP……嘶嘶……啊……嘶啊……”在疼的瞬间甩开决鹤手的馹曜抱着自己的腿不停的单脚跳跃着,一边蹦一边嘶嘶呀呀的直吸气。疼死了,昨天的还没好,今天又被来了这么一下,混蛋,你真的敢……

“疼死你个王八蛋,什么王子,你就是个王八蛋,小王八蛋……”气到要炸开的晨晨一口一个王八蛋的骂着,一边骂一边检查决鹤已经被捏的发紫的手,然后气到不行的过去照着那只蹦跳的‘熊’唯一还可以支撑身体的腿又是一脚“踢死你个王八蛋,我疼死你……”

“你……你个不知死的小玩意儿……”迅速躲开了袭击的馹曜因为没完没了的挨打状态而气得不轻,想都没想……伸手举胳膊对着御龙的心肝宝贝小脸劈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狠狠的的一巴掌,打破了所有的混乱,打出了满屋的沉寂。

云涌第二章

“御……御龙……”看着馹曜那一巴掌是朝自己打下来,只会傻乎乎的不知道躲的晨晨,站那闭眼等着挨打,结果却不知道被谁拉进怀里,随后就听见清脆的巴掌声。等他再睁眼才发现,自己早被决鹤用身体和手臂安全护在怀里,而……站在他们两人身前的健壮身躯,早就挡下了一切,承担了自己该承担的那混蛋的怒气……

御龙……居然……知道是那狠狠的一巴掌是御龙帮自己挡下来的,晨晨真的很想再冲过去踢死那王子殿下,可是又怕御龙生气,只能伸手在御龙背后紧紧捏着他的衣摆,小声的叫着,眼圈发了红……自己果然还是只会给御龙找麻烦……

“这……御龙……我……”挥这一巴掌是完全没经过大脑考量的,直到看到御龙一闪身挡过来想收手已经是来不及,馹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口鼻都出了血的御龙对自己冷冷的怒视,垂下他高贵的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无力,打人就是不对的,更何况打的是嫂子,我真的不是……只是……下意识就挥手了……

“曜,可以了吧,我家小东西是该打,不过他可禁不起你一巴掌,我现在替他挨了,你也该消气了吧……”死死攥着拳,御龙尽力的压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脾气,看着站在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曜,用一种很平和的口气提醒曜最好到此结束,最好再也不要多做纠缠,再来一次,我会翻脸……敢打我家宝贝的脸,要不是兄弟,我绝对不放过你,第一个扇了他耳光的人,我砍了他的胳膊,而你……不要成为第二个……曜——

“御龙……我不是……我……他——”御龙现在这样是真的生气了,要不是自己和他的生死之交,怕是早打过来了,馹曜看了眼被御龙护在身后,明显的已经哭了的小玩意儿,心里也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过了,那么个小家伙,没巴掌大的小脸哪有什么肉,自己这一巴掌抽过去,还不给他打聋了。真是太冲动了,冲动的和个毛孩子也计较……

“他什么?馹曜王子,还觉得不解气吗?如果觉得一巴掌不够解气,您看您要打多少巴掌才够,决鹤站在这随你打,如果我躲一下,还一下手,我就随你处置,只是别再对我家主子下手,否则决鹤可不管你是不是王子,照样不客气……”看着那该死的家伙眼睛还往晨晨这撇,紧搂着怀里被自己和御龙及时护住的人,误解了的决鹤气得发抖……可恶……你这狗屁王子还不依不饶了是不是?刚那一巴掌,幸好御龙挡下了,否则那么用力的一巴掌,非把这小东西打飞了不可,还嫌不够是不是……

“我不是……你你,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抢白我……”本来心虚的馹曜看着这美人句句咄咄逼人话说的辛辣,气的恨不能捏死他,真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个王子到了这就被个下人这么欺负,就算我不对,叶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保镖不过是跟在主子身边的狗,凭什么骂我……

“用不着谁给我这个胆子,决鹤就是个保镖,决鹤的任务就是护着自己的主子,我管你什么王子国王的,就算是神仙佛祖,谁也不能在我眼前动他,你想动他,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我一定和你对抗到底……馹曜王子,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我警告你,想活命,那就管好自己的手脚和嘴巴,别——招——惹——他——”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王子,你动晨晨就是不行。御龙有着他的身份,不能翻脸,可是我能,你若再敢碰他,我一定替他十倍的还回来。

“决鹤,住嘴——没规矩!”御龙知道一向高傲的馹曜哪里忍得了被一个保镖奚落教训,一回头让决鹤噤声,再回头看着起的火冒三丈的馹曜“曜,决鹤没没个规矩,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和你,不是同类人……”不是同类,馹曜,所以,别碰着冰冻的玫瑰,又冷又扎人,你受不了……

“我和他见识什么,真是……我和下人计较什么……我吃饭去……”馹曜气呼呼的转身,自己好说歹说也算个帅哥,哪比不上那么个长得不咋地的小受受,这美人居然对那小玩意儿疼爱得不得了,偏偏就连看自己一眼居然都是厌恶的,靠……妈的……这行情都跌停板了……

“行了,这事就这过去了,决鹤,就算馹曜王子不和你计较,精刺盟也不能纵容你的犯上,现在去惩戒室跪着去,好好的反省,我不发话不准起身……”一直冷眼旁观的司麟见这事情基本落幕,便站起来拽拽馹曜的手肘“曜,我们去吃饭……”刚刚那种状态自己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不过,精刺盟该做的戏还得做……别让人挑出怠慢客人的骨头来……现在这情行越来越诡异了,傲慢王子和咱家这个冰山保镖,两人对上了……火焰对寒冰……谁降服得了谁呢?

“啊?罚跪啊……”馹曜一愣,这美人是该打该罚,但是,跪久了膝盖很疼……

馹曜也不明白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那种不忍心从何而来,又或者是看中他不顾一切护主的忠心耿耿了吧,虽说看不起那小玩意,但是自己还是羡慕甚至去妒忌他,妒忌他身边都是真心对他的人,自己身边要是有这么个人就好了,在那沙漠王宫之中,如果有忠仆,那就没有这么多被毒毙枉死的性命了,沙漠里最多的,就是毒蝎子,在我们的世界都是尔欺我诈,争权夺势,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也没有人值得你去心疼,因为你随时随地都用可能让你心疼的人出卖,毒杀……不能对任何人心软,对你痛下杀手的,也许就是让你心软的枕边人,瑞瑞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背叛我……

“曜……决鹤不懂事,你也不能不懂事,就算是王子,也该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晨晨年龄小,辈分可在你上面,下次在这样,别怪司麟哥翻脸……我们青龙门的副门主,不是随便让人打的,你这一巴掌,动了我们两个门主,可有点……不像话……”咱家小东西大家宠坏了,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还是个孩子,我们家这唯一的孩子,不是让你打着玩的,再说了,有御龙管束他也就够了,我家管孩子,也不需要外人插手……

“嗯,司麟哥,我下次不会这么没大没小……”没大没小,就这么个小玩意,一堆人护着,好好一个美人,也只会护着他……

深深的看了一眼还搂着他的主子不松手的美人,馹曜倨傲的甩头一言不发的随着司麟往饭厅走,再也不想让这莫名的心软,莫名的不舒服占据自己的灵魂,我是王子,我是来自沙漠的王子,我注定只能是剧毒的蛇蝎,我注定一生心狠手辣又孤单……

“段晨阳,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看着馹曜离开,一回身用力把决鹤怀里的小东西拽到眼前,御龙大力的拍了下桌子,瞪着刚刚造成一片混乱的小祸头大吼……

“我……他……我……对不起,我错了……”晨晨本想说是馹曜的错,可是,看着御龙发脾气自己他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小声的道歉,没办法,家长大人的凶人的那张破脸,比钟馗都可怕……

“你错了?错了?认错就算了吗?整天的认错不改错……你自己说,我今天该怎么罚你,说啊……自己说——”昨个还知道动动脑子,可今天是怎么回事,没睡醒是不是?这一上来就踢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发飙,这样子做蠢到家了?失态失礼……太不像话了……

“哈啊?要罚我啊……”还要罚哦,被家长大人一拍桌子吓得冒汗的某人,再听到这么一句,真想倒地装死,蒙混过关……小眼睛左瞟瞟右瞅瞅的发现行云哥没在,司麟哥也走了,所有靠山都没在,认命的垮下肩膀“我让你打还不成吗?拿板子打,我保证不哭……我不哭,不过,打轻点行吗?要不我忍不住……”说不哭,不过绝对怕疼怕的异于常人的晨晨这句不哭,可信度连百分之零点零一可信度都没有的说……本来就爱哭,闹着玩拍一下都会红眼眶给你看,挨打不哭?可能吗?

“你?不哭?打轻点……你你……噗……死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看着晨晨那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再听听那前后矛盾,可爱的不得了的话,御龙怕是想不笑都难,这一笑,什么威慑力都没有了,只能伸手揉揉小东西黑黑的头发,搂到怀里低声的斥责“笨蛋,那巴掌打过来你不会躲啊,曜一巴掌会疼死你,知不知道?傻乎乎站那挨打,我要不挡,你就飞墙上去当画挂了……这么丑的画,能看吗?”

什么呀?又说我丑……每次都说我丑……臭御龙,干嘛每次都说我丑……哪有这么丑……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丑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

“御龙,你笑了就不打了吧……”怯怯的问着,那板子滋味不好受地说……

“打……为什么不打……这次先给你记账,有效期一百年,再有下一次,直接拉过来两笔帐一起算,绝对不饶了……知道吗?”打个屁,打坏了我自己还心疼,打哭了我还得哄,馹曜生气让他自己生去,干我屁事……我干嘛为了别人点屁事欺负我自己的宝贝……

“那决鹤呢,司麟哥要决鹤去罚跪诶……御~~龙……一起饶了吧~~御龙,网开一面好不好……”警报解除,某人立刻钻进家长大人怀里撒娇去……撒娇撒娇,老婆的高招啊!

“决鹤,我这次饶了你,下次再这么没规矩,我定罚不饶……你要记住,你的一言一行,都不代表你自己,也代表的晨晨……”

“是,御龙……我下次会注意……”御龙的话明显带着责怪,是的……和那个人的纷争差点伤及晨晨,所以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和他明目张胆的顶撞,不能给晨晨惹麻烦……

“御龙……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这里还疼吗……”伸手去抚摸御龙肿起来的脸颊,手指头捅捅……接着捅,反正咱家家长不怕疼的……再捅捅……

“嘶啊……疼……你个小坏蛋,还捏……”

“嘻嘻嘻……原来御龙也怕疼啊……嘻嘻嘻嘻……”

因为疼痛发出来的惨叫在厅里飘荡,这惨叫里还夹杂着某个小没良心的嘿嘿的笑声……

云涌第三章

“很喜欢那玩意啊……是喜欢那耳饰,还是喜欢那个人啊……”

突兀的带着讽刺的声音给这长长的河堤带来阴冷的风,阴冷的让女子不由自主的冷颤……

“少主……”惊慌之色只在眼眸一闪而过,然后便化为了深幽的黑,不可预测的黑……转头望着倚着车门满脸不屑的望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美丽的容颜蒙上了阴霾,唇角却带出了一丝笑意“少主今天想起我来了吗?”

“嘘……别转移话题……”慢慢的走到那环膝坐在河堤上的女子身畔坐下,那如豹子一般的男子只是一个勾手,就将女人勾到自己怀里,大手在娇躯上游走,肆-意-揉-捏-着-丰-盈,看似亲昵的举动,视线却带出了杀气……

“呃……少……少主……”索命的五指紧紧地扣住了修长的颈子,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妖艳的笑了“少主……吃醋了?”

“吃醋?你还不配让我吃醋……我只是提醒你,你喜欢不喜欢,和我无关,不过,背叛我,你就死……”松了几欲扼杀的手指,男子暴戾一时间化为温柔,本要取人性命的手,竟然温存的在乌丝了穿梭,缠绕……“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那个人……”

“已经解决了,他不要钱,我便送了他一程,他,再也回不来了……少主,挡你路者死,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我不会忘记,我答应过你,挡少主路的人,统统都得死……

“会记得就好,不过……要是他,挡我的路呢……”那耳饰的主人,那漂亮的让人心动的男人,他要是挡了我的路,你会如何呢……墨瞳带了些许残忍的银,阴狠的,金属银……

“少主……我是你的人……”言外之意,我只为你着想,可是……为什么,他高傲的眼睛在我的脑海徘徊不去……那样高傲的男子,冷漠,冷酷。冷的如冰……

“呵呵……别忘了你说的话……伈柆!”压下女子的身体,一瞬间将那娇躯上所有的衣物撕裂,亲吻,抚摸,侵占,迎合,做足了爱的事,却和爱无关,这便是,野兽的缠绵……

“晨晨,别再玩了……你看你满头大汗……”决鹤没辙的看着和一见到小东西就失了操守的看门狗狗追追跑跑缠到一块在草地上打滚的晨晨,无奈而又纵容的笑着。

“我好久没见到路路了嘛……喂……往哪跑……敢扑我——不要跑……坏路路……哈哈哈哈……”完全不管决鹤说什么的晨晨,接着和狗狗扭打到一起……臭狗,我看你往哪跑……

“一会该吃午餐了,别再跑了,如果不吃饭的话,御龙回来可会揍你……”如果劝不听,那就只有搬御龙出山了,这招还算百试百灵。

“决鹤,每次都这样……”气喘吁吁外加垂头丧气的晨晨牵着路路磨磨蹭蹭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现在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拿御龙来压我,都知道只要我不听话就被御龙打屁股,我都二十一岁了,还没事就被打屁股,真是……丢脸死了”更丢脸的是,还被这些不厚道的人用打屁股来威胁,哼……

“谁教你总不听话,哪有二十一岁的人还像你这么孩子气,你看看,玩的一身都是尘土草屑,走吧,回去洗洗就要吃饭了……”拍拍趴到自己腿前的路路的头,笑着看着一边说自己二十一岁了,一边还嘟着嘴的小家伙,哪有二十一岁的大男孩还没事嘟嘴巴,都是让御龙宠的……

“等会再走,好累……”耍赖皮的躺在狗狗温暖的身体上,晨晨望着蓝天白云,感受着凉风习习,然后慢慢闭上眼睛,这样宁静的生活,真的好惬意……

“晨晨,一会御龙看不到你又该生气了,他在,你还不小心点……真不怕御龙抓住你直接拉上楼狠拍一顿……”真是拿这孩子没辙,为了贪玩不吃饭被御龙轻轻重重不知道教训了多少回,就是每次都不长记性。

决鹤一边伸手抚摸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提醒“自己气管敏感也不管了,总和路路玩,现在又躺在路路身上,引发了过敏症怎么办……起来……”

“不会啦,好久没犯……再说,我和路路在一起没事的,每次都没事,没问题的……”侧头拿脸磨蹭着路路的白毛,晨晨闭着眼舒服的微笑着,路路的毛好舒服,决鹤的手也好舒服,太阳好舒服啊……

“什么不会……等下咳嗽的喘不过气来,你看御龙会不会把路路的毛都剃光了……”上次炽鸾抱了只猫咪回来,结果小东西抱走玩,玩着玩着就突然咳嗽的喘不过气,把大家都吓坏了,那只猫也被御龙给驱逐出去,只能养在炽鸾的别馆里……

“我每次和路路玩都没事,这次一样也会没事……”微微的摇晃着头,张嘴打了个呵欠,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温暖的想要睡一觉……

“走吧……该吃饭了,如果御龙回来发现你又没吃饭,他一定……你自己知道的……”不好好照顾自己会受到惩罚的,御龙疼是疼罚是罚,打起人来可绝对不会手软,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这小笨蛋的肉……

“那家伙总是凶巴巴的……哼……最讨厌的就是他……最讨厌……”最讨厌那家伙,就不会换个方式啊,我都这么大了,大人了,还没事就被抓到他腿上按着打屁股,就算个子矮点吧,但也不是几岁的孩子……真是……最讨厌他了,臭御龙,大烂人……

“最讨厌?我看你是口是心非,最喜欢他还差不多……”最讨厌,你哪里讨厌他,不管多累多辛苦,多么不舒服,你只要看到他,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从心底幸福的笑,有这么快乐的讨厌一个人的吗?

“谁说的,我最喜欢决鹤了……我要是御龙,一定挑决鹤做老婆……你这么完美,而我……那么差劲……”决鹤这么漂亮,有这么有本事,不像我,傻了吧唧丢三落四的丑八怪一个,这样的老婆多完美呀……小眼睛瞟着怎么看怎么都比自己好看的美人,晨晨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御龙这家伙怎么就白目到如此地步,无论让谁选,大概,自己都是落选的一个吧,偏偏他把我捡回去了……我这倒霉催的……

挑我?晨晨……御龙,曾经也为了我驻足过,只是……我忘了自己原先的模样,一厢情愿的,成为了适合他的那个……而他要的,却不是适合的,而是喜欢的……就像你……笨蛋,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好,这世界上,最美的不见得是最好的,皮相哪里比得上由心映出来的善良,你呀,干净又善良,御龙要的,就是你这善良,我喜欢的,也是你的善良,笨笨的善良……“没有御龙你怎么办,你怎么活,你这傻呆呆的小呆瓜……笨蛋……”

“我知道我是笨蛋……”哼……都说我是笨蛋,晨晨扭过身子不去看决鹤了,真是的,都说我是笨蛋,就算不笨,这么一人一句也骂笨了……

“笨蛋,就因为你是笨蛋,御龙才选了你……”

“我知道……决鹤自己什么都可以解决,而我不行,我走路会摔跤,没事还会掉钱包,我这么笨,御龙才总是不放心,总也不放心……我很麻烦……麻烦就麻烦吧,笨就笨……反正……我有御龙……还有……我还有决鹤,最喜欢决鹤了……最喜欢……喜欢”嘟嘟囔囔的声音越来越低,晨晨懒懒的揉揉眼睛,好困哦……

“喂,不要睡,晨晨……晨晨……小东西……喂……”看着赖在路路身上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的小东西,决鹤皱起眉头,又来了,这孩子从下到大都这么贪睡……

“晨晨,会冷……晨晨……”还睡呀,真是拿他没办法,都被御龙宠坏了,就这样睡在花园里,不管不顾也不怕感冒,只要到了御龙身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无忧无虑的……

决鹤唉的一声叹口气,然后低头看着整张脸都快被狗毛埋住的家伙,伸手将他的身子搂过来,放倒在自己腿上,然后脱下外套盖住单薄的身躯,守着他让他接着睡,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睡……

唉~~那么漂亮的美人,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冰冷嚣张,对那小玩意儿,却又像个护主忠犬,不过,护主也是没错,他的主子对他也很好,那么个小玩意,居然就这样为了自己的保镖伸脚踹人,小腿还挺有力道的……

这小玩意……真好玩……也真够宝贝的,麻烦的宝贝……

曜一边在露台上喝咖啡一边瞥着绿地上一躺一坐两个身影,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还没有那么个小玩意魅力大,对他就这么好,这么温柔,对自己就爱答不理连打带骂的,真是的,自小长到大,虽然是六王子,但是却也没有人敢对自己打过一巴掌,没想到不到24小时,被这个美人连打了3个耳光还不行,还被捏个小胳膊小腿瘦了吧唧的小嫂子连踢了3脚,害得自己以为自己的魅力指数跌停板。

啧啧……真是个美人啊……连风卷起长发的样子,都那么妖艳美丽……

凝望着那不远处的身影,看着他抚摸着睡在他腿上的人那短短的碎发,突然的扬起的清浅而又温柔的笑容,那笑容让曜不由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那样的微笑,实在难以用言辞来描绘,因为任何言辞都是苍白的,甜美但不腻人,清雅并不招摇,阳光却又不过分灿烂,这样的笑容就这样随着唇角挑起而洋溢开来,在绿地骄阳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倾国倾城。

这……怎么了……这……看到突来的变动让馹曜吃了一惊,心急如焚的扔了咖啡杯,连楼梯都来不及走,直接从三楼露台上跃了下去,该死的,这是怎么了……

云涌第四章

“决鹤……冷静点……”一杯清水突兀的闯入视线,决鹤抬头看着那个一直很讨人厌,自大又臭屁的曜王子,一直一直的看着……最终伸手把水接过来,哑着嗓子道谢“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帮你倒了杯水,还是谢我救了你主子?”曜坐到决鹤身边,看着脸苍白的没有人色的决鹤“决鹤,你被吓到了?”

“谢谢你救了他,要不是你……医生赶到的时候,怕是,情形更危险……”手还在发抖,心也还在颤,无法从刚刚那一幕的情景中解脱,无法解脱……那种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窒息的可不情景,缠绕着所有的思绪,如何去解脱……

“决鹤,关心则乱,看来你对你家主子我的小嫂子的感情,不那么简单……”在决鹤完全慌乱的举动中,自己的眼睛读出来的是隐匿的爱情,原来如此啊,如果不是爱他,一个人工呼吸,你又怎么会犹豫不决,美人……不是我魅力不够,而是你心有所属,可是,你喜欢的对象,她的身份,是你不能逾越的,不可能逾越……

“还请王子殿下不要随意揣测,我是晨晨的保镖,兄长,仅此而已,哪有什么不简单的……”决鹤立刻出口反驳,但是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驳,早就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如此急躁,那是没关系的体现吗?决鹤……你太慌乱了,单凭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御龙,御龙遇事的冷静程度是你远远追不上的,如果今天是他在那小玩意身边,他一定不会像你这样,先搞得自己方寸大乱……在曜的眼里,决鹤回击的言语出口的太快,带出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一种极力撇干净关系的掩饰。

“决鹤,你还没察觉吗?”缓缓的口气就好像老朋友在聊天,很少这样对别人的曜,却在今天看到决鹤的慌乱的时候,突然的想要这样子的去安抚他,虽然不知道缘由,却只是想要安抚他的惊慌。

“什么?”抬起眼看着曜,察觉什么?自己要察觉什么?自己没察觉什么?

“你不停地发抖,不停的……”曜突然的伸出手把决鹤的脸捧在掌中,那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决鹤的脸颊“决鹤,你的身体很冷,非常冷……你害怕了……对吗?”

我?害怕了吗?原来我都不知道,我还会害怕,原来,我还可以颤抖?决鹤抬眼看着望着自己的曜,看着那双泛着金色的黑眸,回想着……那似乎真的令自己止住呼吸的一幕……

“决鹤~~我不舒服~~咳咳~~咳咳咳~~咳咳~~”正睡在决鹤腿上的晨晨,突然的醒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不停的咳着,一张原本粉粉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刷白成纸……

“晨晨……晨晨?”决鹤看这状态就知道晨晨的过敏症又复发了,连忙将人拖到怀里一边帮他抚着胸口,一边四处环视这庭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在……该死的,人都他妈哪去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御龙……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呼呼呼……呼呼呼呼……咳咳咳咳咳……决……决鹤……我要……决鹤,我要御龙……”急促的呼吸而新鲜的空气却似乎无法顺利的通过气管吸入肺部,导致人几乎要昏厥进黑暗之中,这种难以压抑的痛苦让小东西紧紧的捉着决鹤的衣襟,不停的张大嘴巴喘息着,“决……决鹤……我好……好辛苦……咳咳咳……决鹤……御龙,御龙……”我要御龙,我想要御龙,我想他抱着我,他在我会没事,御龙,想见御龙……

“忍一下,晨晨,呼吸,辛苦也要坚持呼吸……努力……大口大口呼吸……我抱你……我们走,我带你去找御龙,坚持住……坚持……我们去找御龙,喘气……呼吸……听话,乖乖听话……坚持……”决鹤抱起晨晨就跑,急的一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这种情况不是没见过,可是那次是御龙拼命的度气给他才保住这小家伙的命,现在御龙不在,自己要怎么办,也人工呼吸吗?这……

“咳咳咳……呃……呃……呼……呼呼……呼……咳咳咳咳咳……”御龙……御龙……一时间可怕的回忆全面复苏,那窒息的痛苦,那死神恐怖的黑镰……我不要,我想要御龙在我身边,御龙……

“晨晨,你坚持一下,苏医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自从发现晨晨有这种过敏症,苏医生就在精刺盟里安了家,24小时待命,所以,马上就会赶过来,只要坚持着不要昏厥,千万不要昏厥……

“呃……呃……咳咳咳……呃……呃……”御龙……眼睛看了看正从不远处跑来的人影,看不清楚也看不真切,但是……是御龙吧……御龙……

晨晨紧捉着决鹤衣襟的手就这样突然的松开,无力的垂了下去。双眸紧紧闭着,呼吸……似乎停了……

“晨晨……晨……”

“把人给我……”看到情况不对而飞奔过来的曜一把将决鹤怀里的晨晨抢过来平放到地上,辅助性按压他心脏的位置做心肺复苏“怎么回事,哮喘还是心脏病?”

“不是,都不是,是过敏症,晨晨的气管对动物的毛发会过敏,如果吸到气管,就会导致气管肿胀……”都是自己不好,不该由着他的性子和路路玩的,原本每次和路路玩都没事的,可是这回……这怎么办……不要出事,不能出事……

“靠……明知道这样你还陪着他疯……你傻愣着干嘛,去找大夫……快呀……”曜狠狠咒骂,然后立刻给已经无力的躺着,无法自主呼吸的小东西垫高脖子,掰开嘴巴开始帮他做人工呼吸……一口口费力的度气给他……再费力也得坚持……在医生到来之前,自己得坚持,他也必须得坚持,必须坚持……

“决鹤……”听到消息赶回来的御龙一上楼就喊决鹤的名字,不过看到眼前很暧昧的两个人的动作先是一顿,立刻虎起双眼“这是干什么呢?现在这个时候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吗?”

“呃……御龙……对不起,是我的错。”闻听御龙的声音,迅速找回理智的决鹤侧脸甩开曜的手起身站到御龙眼前,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御龙,我没照顾好他,是我的错……”

“我没时间问谁的错,小东西呢?现在情况怎么样?”御龙侧头瞪了曜一眼,早说别碰决鹤,这家伙非要让自己拿扫帚赶人是不是?

“晨晨情况已经稳定了,现在正在休息,苏医生说他身体虚弱,所以开了营养液和能量合剂给他……”决鹤摸摸自己突然烫起来的脸,真是的,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晨晨还在打点滴,自己不去守着,在这陪那家伙发疯。

“不是一直都没事,怎么又会病发的?汪伯,小东西中午吃什么了?是不是有动物的毛没弄干净……”御龙回头看着随自己上来的汪伯,不了解这几年都被照顾得好好的,再也没有病发过的小东西为这么这一次就突然病发了?而且还比上一次更加的厉害……

“御龙……晨晨中午还没有吃东西……”汪伯摇摇头,这小晨晨对动物毛过敏是大家都知道的,谁有天大的胆子,敢不仔仔细细的,留动物毛,怎么可能?“晨晨一直在和路路玩,应该是那时候吸入路路的毛,所以病发的……”

“路路?每次和路路玩不都没事?决鹤,到底怎么回事?小东西还碰过什么东西了?”这条边境牧羊犬是小东西的最爱,但是因为一直没因为它发生过危险,所以……自己也没太约束他,谁知到……还是出事了……

“没有,晨晨一直在和路路玩……只不过……”想到晨晨埋头在路路的长毛里睡觉,决鹤就知道这次病发是为什么了,都是自己失职,御龙曾再三嘱咐自己看着晨晨,不让他做出亲吻路路或者太过亲密的动作,这一次真的疏忽了……

“不过什么?决鹤——”看决鹤吞吞吐吐,御龙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晨晨今天躺在路路身上睡觉来着……对不起,御龙,是我失职……”

“你是失职,我说过多少遍了让你看住他,不是让你纵容他,纵容他就是害他,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就由着他的性子来吧,和狗去睡觉,而且连饭都不吃了,他的身体恢复了吗?就又不吃东西,他不懂事,怎么连你也跟着不懂事……你……等我教训了他,我再和你算账……”御龙气恼的摇着头,就往他们的卧室走,一个不懂事也就算了,现在这是怎么?喜欢就这么纵容他吗,你的纵容会害死他,决鹤……“决鹤,我想我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该给小东西换一个贴身保镖了~~”

云涌第五章

“御龙……”换保镖?决鹤看着丢下一句话便走进他们卧室的御龙,突然的慌乱了起来,换保镖?是说我不能再陪着他了吗?不能再看着他笑,陪着他笑?不可以了吗?

“啧啧……御龙真是的,这么个美人,真舍得大声的骂啊,当谁稀罕做保镖似的……决鹤……不做保镖也挺好的,乖乖跟着我,只要你听话,我保证对你好好的……”曜走过去揽着决鹤的肩膀,看着有点让御龙骂傻掉了的美人,真漂亮啊,这么漂亮,做保镖还真可惜了这张脸。

“你做梦去吧!”一回手用力的把该死的色狼推撞到墙上,决鹤轻蔑的看着曜“少打我主意,你的嘴脸真恶心……”话一说完便立即转身下楼,懒得理那个成天只会自说自话的家伙,跟着你,你算什么东西……

“靠……好歹我也救了你主子,不知好歹的家伙……”曜看这决鹤离开,才发现,自己又被美人嫌弃了,怎么每次都这样,威胁恐吓不行,好言好语不行,真够难搞的,软硬不吃的东西,看上你是给你面子,拽什么拽,我就不信我把你弄不到手,哼……

“御龙……”刚从惊恐中稍稍恢复了些的小东西正倚着床头看书,听见门锁响,一抬头看见御龙沉着脸走进来,立刻知道某人正在生气,自己还是讨点仔细的好。

“还有脸叫我,你还有脸叫我……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离路路远点,你可倒好,反而抱着它睡觉,还敢不吃饭,又玩疯了是不是?过来……”才不管你现在有没有病、可不可怜?不打你一顿决不罢休的御龙一边说一边挽袖子,非要给某孩子点厉害尝尝不可……

“我……御龙……我过不来……”扬扬还在打点滴的右手,晨晨可怜兮兮的压着声音小声的解释着,“这个……”

这……这小混球……御龙看着那低着脑袋装乖的小东西,再看看床头的点滴架,过不来?过不来我就走过去喽……真是……真是有点没面子……

“御龙……呜呜……唔……御龙……”看见御龙走过来坐到床边,立刻伸手扑进他怀里,用左手紧紧的抓着他,埋首在他的肩膀,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怎么了,宝贝?害怕了?”怀里的人那种不是撒娇的投怀送抱自己太了解,病发的时候,大概连自己都吓坏了吧,这笨蛋……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呜呜……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呜呜……”真的以为自己会死,那一次有御龙在身边所以都没怕过,而现在,无论决鹤抱的有多紧,自己都害怕极了,怕再也见不到御龙了,很害怕……

“见不到也是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听话……小笨蛋,吓死人不偿命……”气归气,同样被吓得够呛的御龙伸手搂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的小东西,感受他扑通扑通的心跳,这才安下了心,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多大了,还愣头愣脑的,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能活得好好的?

“我下次不敢了……御龙,别生气好不好?”这时候不撒娇更待何时啊……再笨也知道现在撒娇才会免去一顿毒打,虽然被御龙打来打去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可不代表自己喜欢这种巴掌打上身的滋味。

“装乖……你这小东西……根本就是怕我打你……”这点小伎俩自己再看不出来,怎么管得住这小家伙,越大越会耍心眼,脑子都用这了,你这小东西……

“唔……御龙……营养针很疼……你看……手都有点肿……”

“噗……你你……装可怜……打点滴把手打肿了就糟糕了……你这小东西,究竟在学校都学的什么?”这孩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他最大的进步就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偏偏自己就是吃他这一套,小坏蛋……伸手把打着点滴的小爪子拉过来,搂着摆明就是在偷笑的小东西,然后很柔软的告诫他“我警告你哦,就这一次,再敢不听话,我不管你手疼脚疼,我保证让你屁股疼……不听话的孩子就得打……”

“是,老大……”学猴探长,我敬礼……

“哧……看你那傻样,花招越来越多……”御龙看着把手搭在头边装可爱的小家伙,没辙的揉着他的头发,微笑起来。“你就是小猴子,长到这么大还是个小猴子……”

“呵呵呵呵……你不是说小猴子和大狒狒很般配……呵呵呵……”

“还笑……出这么大的事,你还笑得出来……”倒霉孩子,我都快吓没魂了,你还有脸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反正我有你啊,有你我就不怕了……”

“嘴甜小东西……”

“我吃了蜂蜜……嘻嘻嘻……”

“越说越没谱了……别以为卖乖就好用……下次卖什么都没用……”

“是吗?我听说过一句话诶,用在你身上最合适……嘻嘻嘻嘻……”

“什么话……”看着眉开目笑的小东西,笑成这样,一定没好话……

“虎大王吃哄啊……我家御龙就吃这一套……嘻嘻嘻嘻……啊——好重……唔唔……”乐极生悲,还没够就被人扑到在床,很蛮横的占据了双唇,只能随着他沦陷,没有选择……

“饿不饿,想吃什么?”恋恋不舍的再在被自己吻肿的唇瓣上轻啄了两口,然后才放过被自己吻的气息都紊乱的小东西,伸手拍拍他的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情动而发烫的脸颊。

“我想吃……嗯……想吃……”歪着头,眼睛瞟着御龙……我想吃……

“想吃面?要我去煮?”这小坏蛋,眼睛咕噜咕噜转,一看就知道他哪里想吃面,就是想吃我做的,想让我伺候他这个小少爷。

“恩……三代同堂面……嘻嘻……”撒娇的笑着拽拽御龙的衣袖,然后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好饿……饿死了……”

“知道了……我给你这小少爷去煮……小东西,就知道变着法的折腾我~……”笑笑搂着小家伙拿手指挂他的小鼻子,御龙没辙又不甘心的在他脸上咬上一口……啧啧,这大苹果真好吃……

“嘶啊……疼……臭御龙……”吃疼的伸手揉着脸颊,晨晨立刻就嘟起嘴,怨念的瞥着就好像偷到腥的猫一样贼笑的御龙,可恶……咬我……坏蛋……

“哈哈哈……你啊……”看着小家伙又怒又怨还很娇嗔的小样子,还有红扑扑脸颊上自己留下的牙齿印,御龙笑着倒在床上“你啊你……你个小东西,好玩死了……真是个大宝贝儿!”

“御龙……帝到了……”房门对讲突然传出决鹤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视线纠缠……

“恩,让他进来,决鹤,你也进来一下……”御龙答应着,然后坐直身体拉好滚乱了的衣服,帝……终于到了……

“御龙……帝是谁啊?”自己和御龙这么久,怎么都没听说过帝这个名字……迷惑的小东西不知道御龙要干嘛……可是话音没落,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漂亮到妖孽的男人和决鹤一起走了进来。

哇……好漂亮的男生哦,就算是不太懂美色的小东西也简直要对着那张脸流口水,身边那么多长得很好看的人,温婉的行云哥,冷艳的决鹤都算得上是绝代了吧,可是,这世上却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子啊,深褐色半长发柔顺妥帖垂在肩头,明亮大眼虽然水汪汪的,但是却带出三分锐利七分邪肆,挺直的鼻梁鼻尖微翘,带出了几分俏皮,丰满的唇虽然紧抿着,但看上去也是似笑非笑,也许单看五官不够吸引人,不过凑在一起却成了有着魔性的漂亮邪肆,说不出的勾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打扮却不俗,浅天蓝衬衫配上纯白休闲裤,让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亮眼,简洁却不平庸,这是谁?御龙的……新宠?拉警报……某孩子心底立刻拉起警报,全身上下一级戒备中……瞪死你……

“我这张脸真的很受看啊,让夫人盯这么半天……”扬起邪邪的笑,一双眼都是刺探的逗弄,这小夫人眼神不善那……我们有仇吗?这样瞪人真是……好玩哦!

“啊?什么夫人啊……”被一句调侃逼红了脸,收回差点掉在那家伙身上的眼珠,钻进御龙怀里搂着自己的所有物,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漂亮的家伙……想和我抢老公,没门……真是的,不就是看几眼,值当的吗?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小东西,介绍一下,这是帝,你的新保镖……”御龙伸手把小东西拉出怀抱,指着看着漂亮但实质上却是魔鬼的帝介绍给小东西。

“啊……新保镖?”我的保镖啊,还好还好……我的保镖……啊,等等……新保镖三个字入了脑子,晨晨立刻就傻了,新保镖?那决鹤……“御龙,决鹤呢,决鹤不陪我了吗?”我不要,我要决鹤陪我,我不要这家伙……

云涌第六章

“不要?你说不要就不要……这么不听话,而决鹤又只会顺着你的意思做事,所以,我请了帝过来,以后有帝看着你,也省得我总担心……”点点晨晨皱起来的小鼻子,御龙扫了一眼脸色都发白的决鹤。心里明白决鹤想的是什么,但是,不称职就是不称职,处处纵容只会害了他,你自己也该知道,决鹤,你的确不称职……一次次的,围着他转,却并没有做到你该做的责任……

“你好小夫人,我是帝……”眼一弯,唇角一勾,帝邪气的笑笑,微微的不甚尊重的探了下身子行礼,脸上都是坏坏的玩味。

早听说御龙门主的老婆大人是个超级开心果,好玩的不得了,如今见到了,怎么不欺负欺负呢。一口一个夫人,恭敬却又尴尬,看你怎么办……呵呵……小夫人……

“什么小夫人……我不要他,御龙……我要决鹤,我不要他……我的保镖,我自己选择,御龙,我不会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吧……我就不要他……”一听见小夫人三个字,晨晨立刻囧的脸都红了,什么小夫人啊,我是男生,叫什么夫人……这家伙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要他,一口一个小夫人的坏家伙,我要决鹤……

“小东西,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决鹤不是你的保镖吧,你只不过又多了个贴身保镖罢了,你和决鹤在一起也习惯了,决鹤也知道该怎么照顾你,我真把他换掉,怕你不习惯,所以,这次我把人给你留下,不过……你要是……再淘气不听话,再闯祸……我就把决鹤调去伺候曜……”御龙这话明着是对着小东西说,但是其实是说给决鹤听,大手搂住闹脾气的晨晨,瞟着自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决鹤,御龙的眼眸越来越幽深……

机会给了你,你若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我,虽然你打心眼里对小东西好,但是,该听他话的时候听,不该听的时候不要听,这点要记牢。这孩子,宠不得,太过纵容他,危险就会随之而来,我把人交给你,不是让你宠他,而是让你帮他避开危险……

“御龙,你怎么这样……哼……”坏蛋……御龙是坏蛋……威胁把决鹤调去给曜,那混蛋总打决鹤,调到他身边不是被他打死,死御龙……气死的小东西别过头决定不理某人了,坏东西。

“帝,你也看见了,这孩子不好管,让我和决鹤宠坏了,以后他就拜托给你了,他有的时候很皮,不要什么事都顺着他……”

“是,门主请放心,我会管~~好~~小夫人的!”呵呵,管孩子啊,几岁了还需要管着,上国小没有?小娃娃一个……呵呵……

“嗯,决鹤……今个我给你个权利,如果晨晨再不长记性、不长脑子的做些对他自己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不用顾我的面子,你就给我狠狠揍他,你把他打成什么样我都不怪你,但是你要是替他瞒着我做些糊涂事,那如果被我知道了,你就去自己去舜那领罚……”

“啊?”哪有这样的,你明知道决鹤不会打我的,你摆明就是我错了你迁怒决鹤不是吗?晨晨张着嘴看着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御龙,简直想咬死他……居然在我身边安排一个专门打我的打手,这也太过分了吧……一个揍我还不够,你还拉着决鹤一起揍我……我怎么了我?

“啊什么啊?打你是应该的,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你胡闹我就奈何不了你,你也知道决鹤舍不得打你是吧……既然知道,那就乖一点,现在是要不要听话随便你,教训不教训决鹤我说了算……听懂没有?”哼……不拿个人威胁你,我就不要指望你会乖……你这小东西,不能宠的太厉害,只要对你太好,一准闯祸……

“我不要……这个要求我反对……我错了你打我就好了,打决鹤干嘛?我看你他个试试?你试试看……”打决鹤,疯了你了,你敢打他……我……我……我咬死你……

“哦?你犯错,我就打你是吧……那今天这事怎么算,打多少……”打你,本就想打你了,要不是看你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你以为今天这顿打你躲得过去?御龙一卷袖子,很干脆把还打着点滴的人拉趴在腿上,“说,怎么打……该打多少……”

“我我……啊?”干嘛打我呀,我我……晨晨被这么一拽,脸都白了,真的要打我?还当着外人打我?死御龙,我说说的……

“御龙……你别打他了,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纵容他,我会牢牢看着他,他做错了,我一定不会饶他、也不会瞒着你……”急急的按住御龙的手,决鹤答应所有的条件,是的,我会管着他,不会这么纵容他了,御龙的想法我明白,他的要求根本就是束缚,我自己不想动手打他,所以就不能像以往那样纵容他,晨晨他不想我挨打挨罚,他自然而然会乖乖听话,总之,现在我们两个,都只有听你话一条活路可以走,御龙……所有的事,你都控制住了,包括我和他……

终于……要走了……

其实人真的挺奇怪的,只听说过这不听话的小孩越打越乖的,还真没听过本来乖乖的的孩子他越打越皮的,偏偏小东西就是反例,这孩子,简直就是越挨打越淘气的宝儿。

想到小东西在御龙怀里撒娇磨蹭耍赖淘气的小样子,决鹤就头疼,御龙让我教训他,这可真是为难人,他自己都不舍得狠打,居然把这任务交给我?明知道我下不去手,打他?我干脆打自己好了?真是……

“怎么?一天不在小东西身边,你就不习惯了?决鹤,小东西是和御龙回家看看爸妈,不会有危险的。明天都要回去了,你也该歇歇,明天以后……你的重任还得扛起来……今天放松一下吧……”行云看着坐在身边的决鹤皱眉垂头为难的样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有御龙在你担心什么?御龙会保护他。”

“担心他淘气呗,谁不知道这小夫人可是名声在外,每年不被御龙炒两顿‘回锅肉’这年都过不去。”帝拿了三杯杯红酒坐在决鹤身边,递给行云和决鹤,然后一脸无奈的插嘴,想想这精刺盟出了名的‘小宝贝儿’自己还真是算服了,这哪里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根本就是七八岁的贪玩小鬼,自己一个堂堂的老大,居然要给这么个奶娃娃的当保镖,这算保镖还是算奶爸啊……诶……等会,在御龙哥眼皮底下都这样,那……

“决鹤……他在台湾也这么难管吗?”不会吧,要是真……我请辞可不可以……能管一百个胡打乱闹的,管不了着一个活蹦乱跳的,我服……

“不会,完全不一样的,晨晨不在御龙身边时一般都很安静,整天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不出去乱跑,他还算听御龙的话,不在御龙的身边就尽量不胡闹,不过,只要到了御龙身边,人就立刻小了几岁,不管不顾的皮起来看,淘气的要命。”决鹤一边答一边吮了口酒。不经意的抬眼,却发现某个令人厌恶的家伙正从盯着自己走进来,不由得皱起漂亮的眉,可恶,又来了……麦芽糖……

“那就是没事讨打型的,明知道御龙哥管得严,规矩多,还特意在御龙哥眼皮底下淘气,这不就是摆明和御龙哥说【亲爱滴,我皮在痒,来打我吧】一个道理嘛。”帝撇撇嘴,这根本就是拿挨打当撒娇嘛!小M潜质……

“诶,还真是这样,这孩子只要回来就一定会气得御龙吼叫吼叫的,小屁股不挨上御龙几巴掌,他就过不去这关,帝,真的是这样没错……”行云越想帝的话越觉得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小东西好像……真的这样,自动自发去找打……

“你们在说什么啊,笑的这么高兴?”曜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坐到帝让出的位置上,轻浮的搂住决鹤的纤腰“美人,很少看你开心诶,大家都这么开心,你怎么不笑啊?”

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你当我卖笑的……手肘狠狠的击到身边那恶心的爱揩油的混蛋腹部,决鹤在很压抑的闷哼中轻松脱身,然后站在捂着肚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曜眼前,冷冷的给出答案“我天生就不爱笑。”

“唔……美人,你手脚够快的,那么细的胳膊还挺有力呀……”曜笑笑,然后挑眼看着那生气也丽若桃花的美人,揉揉被打疼的腹部,不是躲不开,只是懒得躲,这美人下手虽然毒辣,但是,对我来说,还算是小意思……

“曜,你就不能和决鹤这样开玩笑吗?”行云摇摇头,早先和曜见过几次,他是什么人自己还是清楚的,如果一会两人再闹起来,决鹤又得吃亏,馹曜不是一般人,傲气的不得了,哪容得下别人对他放肆,决鹤也不是善茬,御龙和司麟都不在,现在谁管得了他们……

“我哪有开玩笑,行云哥,决鹤是个美人不是吗?而且手脚真的够快,美人,你说呢?我有乱说话吗?”扬扬眉毛,曜一脸促狭的看着决鹤的表情,俏脸粉起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真好看……美人就是美人,冷起来漂亮,笑起来漂亮,怒起来还是漂亮,就是不知道,哭起来漂不漂亮……

云涌第七章

“行云哥……司麟哥……救命……行云哥……救……决鹤……”某个软腻的嗓音一路由远至近大呼小叫的传来……随着起居室的门被【呯】的一声推开,这精刺盟最得宠的宝贝儿小东西正拖着衣服被撕扯的的破破烂烂,满脸鼻青脸肿还头破血流的小朋友闯进来,气喘吁吁的就扎到决鹤怀里“决鹤,御龙……”

“御龙怎么了,晨晨……”行云看晨晨不对劲,奇怪的看看他身后“御龙呢……”

“他生气了……行云哥……”钻到行云怀里躲去,看御龙还能怎办……

“我们刚刚还在说有个小东西总是拿挨打当撒娇,这就要开演了?可怜的小屁屁……哈哈啊哈……”帝抬手在晨晨头上狠狠的一下爆栗,然后大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再看看他牵着的一也就十五六岁样子的陌生小男孩,下巴点了点“小夫人,你不会也找了个男宠,所以御龙哥生气了吧,爬墙的话,屁股会被打成八瓣的……”

“你你,决鹤,你看这家伙,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完全忽视了重点的晨晨被帝一句话窘红了脸,郁闷的往决鹤身边靠,怎么没有人不知道自己只要不乖就会被御龙当小孩一样按住打屁股的糗事啊,真是太难为情了,还打八瓣……

“我怎么会不知道,所有的兄弟都知道青龙门的小夫人在结婚典礼前,因为淘气爬房,被御龙按在院子里当众挥巴掌一顿狠揍啊,几乎在的人全都看见喽,我又不瞎,自然看得到啊。”帝还记得当时最经典的,就是小夫人用鸽子砸御龙哥,结果,人没打着,因为【凶器】飞走鸟……哈哈哈哈……

“决鹤,你看他……”

“帝,别再闹了,晨晨,他是谁?御龙呢,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始终被晨晨抓着的,一直低着头的男孩,决鹤皱皱眉头,而且,御龙呢?晨晨这么跑进来,御龙也没跟着,真吵起来了?

“他是……啊,行云哥,救我……”晨晨眨眨眼睛刚要做介绍,就看见死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走进来的御龙和紧跟在御龙身后的汪伯,吐吐小粉舌,低着头不再言语一副闯了祸而心虚的样子接着钻进行云怀里躲着。

“汪伯,你领这孩子去客房,马上去——”御龙走到行云面前,探手把小东西牵着的男孩拽到自己手里,然后往汪伯那一推“马上带他出去。”

“御龙,你不能。……”你不能温柔点吗?你抓疼他了……晨晨见自己带来的男孩被御龙吓得一抖,想要开口责怪,不过责怪的话语在御龙的凶狠视线里自动消声,好可怕,看御龙的眼神,再不闭嘴今天要倒霉。

“我不能,什么都不能,你现在没权利和我说什么,马上给我回房间,洗澡换睡衣,然后站墙角面壁思过,好好想想今天错哪了,好好想想今天该挨上多少下,上楼去。”看着汪伯带上门,御龙立刻大吼出声,吼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小东西今天一定会被剥皮,可是,为什么?不是回家看望父母,做了什么事会把御龙气成这样?

“御龙,面……面壁?”眨眨小眼睛,面,面,面壁思过?什么时候御龙加了这项处罚啊?多大了,还被罚站,真是……我不去……

“你什么,别和我废话,上楼去,要不我现在就打你,上去。”御龙握紧拳头,努力的深呼吸,怕自己一时气盛将这小东西打坏了,结果这破孩子还在这激我的火,还不滚上去,再不滚我就把你扒光了拿皮带狠抽。

“晨晨,听话,先上楼去,我和御龙谈谈……”行云看得出御龙已经到发作边缘了,连忙推晨晨上楼,否则这顿打可轻不了,不知道这孩子又惹什么祸了。

“御龙,我这就带他上去……”眼见着御龙的拳头越攥越紧……决鹤立刻拽着有些懵了的小东西就往楼上拖,在不上去,就真挨打了,真当这么多人打你,你还不得哭死啊你。

可是……固执的回头看着还在紧绷着脸的御龙,晨晨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今天哪有错的离谱,非要当这么多人骂我,而且,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很错,“御龙,我没错,为什么要面壁思过,救人怎么回事错的,人都要做好人,做好人有什么错……”我总是认错,我也会因为不想你生气认打认罚,可是这次没有错,我救人才没有错……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边我听听……再说一遍你没错……”再说你看我怎么打你……拳头握得【咔咔】直响,家长大人今天就好像岩浆要喷发——火大了!

我没错……我就是没错……是想犟嘴来着,但古人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自己也看出御龙再尽量压火气,所以……小东西咬咬嘴唇,然后很委屈的垮着脸不言不语的随着决鹤上楼,认命的面壁去……

“御龙,小东西又怎么了?怎么让你生这么大气?消消气,别着急……”行云走过去伸手将御龙按坐在椅子上,而帝端了杯冰水给御龙,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御龙哥,深呼吸,别着这么大的急,小夫人不是特不听话的孩子,慢慢教。”帝小声的劝着,虽然自己和这小夫人刚认识,但是自己对他早有耳闻,它是整个精刺盟的首领们共同的心肝宝贝,大家都疼到心坎里,更是被御龙哥捧在手心上,也知道虽然他经常白目,偶尔小顽皮,但是确实是乖巧讨人爱的小宝贝儿一个,怎么就惹御龙发这么大的火。

“慢慢教?我还怎么慢慢教?今天本来都好好的,回来的路上,他看到别人在打架,结果非叫我下车帮忙劝架,行云哥,你说,别人打架,关我什么事啊,关他什么事啊,这一天天打架斗殴的有的是,我管得着吗?”

“不管就不管,车子开过去不就没事了……怎么?”这个晨晨,怎么就喜欢多管闲事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要御龙帮忙劝架,这……唉……

“开车……不说这车我还不生气,这混球……就因为我不理他,居然不高兴到脑子一热,就拉开门跳车去劝架,那车子可还开着,他就给我跳车,要不是我一把拉住他,非摔死他不可,结果车子一停,这倒霉孩子就往打架那跑,我不让他去,他居然咬我手……没头没脑的劝架,也不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人,要不是我赶过去将他拉到身后护住,那些棍棒早打在他身上了,一棍子早敲死他了……还让我慢慢教,怎么教,我没在车上揍他就很他面子了,等着我的……”御龙端起冰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推给帝,“再给我来一杯。”

“劝架?跳车?咬你,这个晨晨……“行云脸一沉,这孩子真的是太胡闹了……

“该打……御龙哥,别手软,狠狠的打,不惯他这毛病,多管闲事……”真是太该打了,分不清谁是亲人谁是外人啊,别人的事关你什么事呀……

“帝……先别说什么打不打的……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御龙,小东西哪里弄个小男孩回来?”行云想想被小东西牵着的小男孩,那怯怯的神情和小东西有几分相似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如小东西看着自在,这大概就是先入为主吧。

“就是那孩子被一群人打,说什么父母都跑路了,留下巨额债务,被逼着卖身,他逃跑……结果半路被抓找就被打了……这话真不真假不假谁知道,那破孩子居然相信到非得把人带回来保护,怎么说不行他都不听,连底细都没摸清,他就要把人带回来,而且还说留在自己身边,这能行吗?怎么留,他连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个人安排在他身边?我说不听,劝也不听……大街上当着保镖司机那么多人就和我吵,还赌气拉着那孩子就走,你说说他,我……我不打他……我——”越说越生气,御龙干脆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一副不打他个半死誓不罢休的暴戾。

“御龙……等等御龙,你现在上去还不打死他啊你,这孩子瘦成什么样了,还禁得住你几十巴掌啊,御龙……听我说……御龙……消消气,啊,先消消气,一会再上去,你……御龙,你现在上去非把他打坏了不可,御龙……”就算该打也舍不得小东西太吃亏的行云一边伸手抓着御龙的胳膊不让他上楼去,一边劝解,这样带着气上去,真得把小家伙打坏了,就算是错的再离谱,也不能让御龙这么上去狠揍他,瘦得和个小骷髅似的,哪里禁得住啊。

“行云,你别拦着我,这孩子都让我给宠坏了。”一边想要挣脱行云的拖拉一边往楼上走,御龙现在是越想越生气,这倒霉孩子,怎么就这么大胆子敢跳车,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我都对不起他。

云涌第八章

“御龙,行云,你们这是干什么?”司麟刚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场混乱,御龙被行云拖着下楼,或者说是御龙拖着行云上楼,两人在楼梯上撕厮打打拉拉扯扯的,这,这像什么样子?

“司麟,你快来,拦着御龙,要不小东西小命就该没了,司麟。”行云一边往下拉御龙一边喊救兵,这么生气,一巴掌下去没分寸,会把人打坏的,不行,不能这样……

“吵死了,真想把老婆打死啊?真要打死了你不心疼,不后悔,我们就都不拦着。”这时看御龙和行云闹腾的实在烦人的曜不等司麟出手便站起来,几步上去就很轻易的把御龙拖回了起居室,摔在沙发上坐着,然后瞪着眼前这个把老婆捧上天的二百五“打……随便打,你自己的老婆你随便……有本事打坏了别心疼你就打,可你做得到吗?谁不知道我这个小嫂子是你的心尖子,他哭你都舍不得,还打呢?就算打了,打完也心疼,这么上去,几巴掌打掉半条小命,伤到哪你不心疼?”

“曜,这事你别管,再不打他就更胡闹了,我不打死他,他也得把自己玩死。……”御龙看看曜,不明白曜干嘛会插手,他一向是不允许小宠们不听话的,严厉的不知道胜过自己多少倍,现在怎么会想要阻拦我。

“行了,小嫂子那体格禁打吗?比个老鼠大不了多少,两巴掌能打满半个屁股,我可告诉你,打重了,他可就坐轮椅了……”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阻拦,但是就是出手阻拦了,或者,不想看到那美人哭吧,如果小嫂子真被打坏了,那美人,应该会哭吧……他哭的样子,应该很美很让人心疼吧……等等,心,心疼?曜突然一愣,什么时候会用到心疼这个字眼了,自己居然还会心疼吗?

“不该打吗?他不该打吗?现在还不该狠打,什么时候该打,等他把小命玩死了,我鞭尸啊?”御龙推开还按着自己肩头的曜的大手,“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差点,差点,我就……”没人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害怕,没人体会得到,如果自己没抱住这活宝,也许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抓不住了,当时我的手在发颤,可是这倒霉孩子居然挣脱我的怀抱,救人?什么人会比我对于他还重要,又有什么人会比他对于我还珍贵。

“该打,该狠狠的打,今天你打他我绝对不拦着,是得让他好好疼这一次,下次才不敢再犯,可是御龙,理智点,你现在上去,一巴掌下去没个轻重分寸,可就真的会打坏他,真打坏了,你该心疼了,你打他是为了让他皮肉疼,不是为了让他伤到筋骨,对吧……歇会,冷静点,想清楚了,再上去处罚他……”行云蹲在御龙身边规劝着,小东西这次绝对该打,可是如果御龙这么上去,那这顿打就是催命符,御龙的力道自己还不清楚吗?一拳可以打碎五十斤重的冷冻牛肉,这样破冰的一双手,如果不控制力道,真的打在小东西身上,一下就能打碎他的盆骨。

“唉……行云,我拿他怎么办?这孩子我拿他怎么办?”御龙重重的叹口气,闭上眼睛倚在沙发上,没错,行云说的没错,现在上去,我真的会打死他,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打死他,他是我最宝贝的,就算是做错了事,但是他不是万恶不赦的坏蛋一个,他只是太过善良,善良到一遇到紧急情况不用大脑想事情而已。可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担心。我怎么办?到底怎么管才能让他明白什么叫农夫于蛇,怎么交才能让他学会明哲保身……

唉……时间跑慢点……拖延吧……

磨磨蹭蹭的洗过澡,换上睡衣,然后规规矩矩站在房间的角落面壁,可是一直站到双腿都发麻也没见到御龙回房间,做错事的小东西有些忍不住了,便回头偷瞄决鹤然后很小声的叫着“决鹤,御龙还没上来啊……”

“晨晨,我看你还是老实点站着吧,要不御龙一上来看你还是不听话,你就惨了。”唉,都十二点了,小东西站了快4小时了,他肯定是累了,可是御龙不说饶了他,自己只能逼他坚持,否则被御龙撞到他偷懒,那还不知道如何处罚呢。决鹤抬腕看看时间,再看看腿有些打哆嗦的小东西,无奈的摇摇头。

“喔……”认命的接着对墙壁大眼瞪小眼,站着真的很累了诶,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罚我,御龙好狠……

【喀嚓】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安静,御龙推门而入,拿眼睛扫了一眼听见门响便转过头来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小东西,冷冷的呵斥“看什么看,接着面壁。”

“御龙——”决鹤见御龙口气还是不好,不由得替小东西捏把冷汗。看来今天这关不好过,不知道会不会挨打,会打到什么样呢?要不要先把药准备出来呢?还是连医生都通知待命比较保险?怎么办才好?

“决鹤,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御龙摆摆手,阻止了决鹤要出口的劝阻,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你要是敢求情,我现在就把他拎到你面前痛打】的警告,逼得决鹤不得不低下头,沉默的点点头,然后走出去,带上房门。

“决鹤……”最后的保护伞都没了,晨晨浑身直发毛。好久了,都没被御龙狠揍过,今天是不是在劫难逃了?

“决鹤什么?我告诉你,你就老实给我站着,要是敢动一下,你看我怎么不打断你的腿……”

见门被带严,御龙几步走到小东西身边,抬手狠狠的在他头上【啪】的巴了一巴掌,“有胆子跳车是吧,既然都不怕摔车挨撞的疼,那我想你也不怕站着,更不怕我的巴掌。”

“我不是,唔……疼……”不过才争辩了一句,屁股上就被【啪】的一声被御龙狠狠甩了一巴掌,这记巴掌打的又快又重,扇的小东西一个趔趄,脑袋【咚】的一声撞到墙壁。前后都疼的呜咽出声。

“老实站着,再敢给我出声试试看,还有脸给我说不是?不是什么,站了这么半天还没反省是不是?那就接着站,站到你认错了为止。”狠下心制止自己的手想要去抚摸他的额头那种冲动,御龙丢下警告便转身去浴室洗澡,留下小东西自己好好反省。

今天你就给我好好等着吧,小东西,今天我就让你给我涨涨记性,以后做什么记得长脑子。滴答滴答……该走的很快的时候,时间总是磨洋工……

唔……好累啊,两条腿简直都不是自己的,站站到没什么,但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就真的觉得时间难熬,想要换腿休息都不敢……又冷又累又委屈的小东西一边继续站着,一边有点受不了的,偷偷的吸鼻子抹眼泪……

呜呜……都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从八点回来就站着,一直站到御龙回房间还接着站,现在御龙洗完澡,在电脑前忙碌了一段时间,然后躺在床上看书,一直看到现在,他躺到现在,我站到现在,还没罚够吗?腿,我的腿都要站断了,呜……

嗯?哭了……听见这没脑仁的宝贝受不住的开始很轻的抽泣,御龙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不到凌晨五点,小东西已经站了八个多小时了,看来也该到了受不了的时候了,甩手将手里的书重重丢到床头柜上,然后下床两步站到因为罚站而站到哭的小东西身边,用着很严厉的口吻下命令“转身看着我。”

“好凶……唔……”腿这么一挪动才知道罚站真的是严苛的刑罚,两条腿和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动不了,慢慢的,努力的转身,却越来越委屈,眼泪也越流越凶,嘴扁的就像一只小鸭子,御龙太凶了,干嘛这么凶……

好凶?再不凶你,你就翻天了,今天就是凶,后面还有凶的……“自己说,今天该不该罚你?”御龙很少对晨晨心狠,不过就算今天看见这宝贝儿都累哭了的小倒霉样,也不打算的心软和怜惜,不能原谅,今天绝对不可以原谅,他错的太离谱了,绝对不原谅……

“该……”该罚,绝对该罚,惹御龙生气就是该罚,就算委屈也得认罚,否则以御龙的脾气来说,要是自己不认罚那绝对是会站到腿断的,然后再开揍的时候,一星期也别下床了,再笨、再没心眼,这点晨晨还是清楚的,为了不想在御龙这杯抗拒从严了,所以忙不迭的点头,小脑袋点的和磕头虫似的……

云涌第九章

“你既然认罚……那自己说,今天我该打你多少下,你自己说给我听听……”认罚?和你生活了这么久,我还看不透你,根本就是想过蒙混过关,你这小家伙皱皱眉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吧,今天冲动成这样,错的这么离谱,不知道好好反省,就知道对付我……

“啊?御龙……”还打?站的腿都要断了,还要打?我我我……

惊愕的双目圆睁的晨晨,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委屈的唇都抖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索索的冒出来,哼哼唧唧的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的伸手拉着御龙的衣袖撒娇求饶“御龙……不是罚过了,我都站了这么久……我没偷懒……”人都快站成电线杆了,居然还要挨打,不想挨,就算御龙很少打的很严重,今天也不想挨,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挨,我只是去帮助他,为什么要打我?再说了,御龙一巴掌下去真的特别疼,特别特别疼,傻子也知道能不挨就不挨,我不要挨这疼……

“少和我废话,说……打多少……”冷着脸,御龙拉开晨晨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逼着他给自己个答案,今天这惩罚是给你长记性的,甭想得过且过……

“我我……一下……”打一下,让你打一下成不成?明知道不可能的小东西还是伸出一只手指头,怯怯的,小声音的说了除零以外的个最小整数。

“多少?”一下?你这破孩子是想气死我是吧,一下,我一巴掌拍死你……

“唔……你说多少就多少……”眨巴着小眼睛的晨晨看着家长大人那神色,立刻缩成一个小球,随便吧,随便吧,你要打多少就打多少……

“我说多少就多少?好,你决定不了那我替你决定,今天你站了那么久,我也不多打你了,二十下,就打二十下。我一下不多也一下不会少,现在给我趴床上去,今天不准哭,也不许求饶……去……”手指着床,御龙把眼前缩手缩脚的人搡到床边,然后开始卸手上的戒指,手环……破孩子,听着二十下其实不算多,不过,真的让我下手拍上二十下,哼哼……伤势也不会轻的,段晨阳,这么不长脑子,你今天就好好受受疼,受受教育……

“御龙……”话没说完,晨晨便下意识咬住嘴唇,抬眼偷瞄墙上的时钟,这才知道自己站了不到九个小时……九个小时呀,都站了这么久还要被打屁股,不但要挨打,我还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我……我不要……

就算是知道御龙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就算是认罚但还是觉得委屈的晨晨,抬着眼睛看御龙面无表情的瞪着自己,知道这顿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所以干脆认命抬手抹了抹眼泪,然后僵硬的慢慢走到床边,趴在床沿上,将抱枕抱在臂间埋着脸,二十下而已,就二十下,自己绝对挺的过去的……

这破孩子还真以为二十下挺好挨啊,打出来的伤势和挨打的数目没关系这句话今天你就深刻体会一下吧,御龙揉着手腕两步走到床边,伸手一下把老实趴下的人穿着的睡裤底裤扯到腿弯处,一手按着小东西瘦到没肉的腰,然后拍拍两团绷紧的白白嫩嫩的小肉肉,“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你吗?自己说……”

自己说?每次都这样,一边认错一边挨罚,明明是御龙没人性的见死不救,我救人又有什么不对,难道看那孩子被人打死啊?不像以往那样真的觉得自己有错,今天小东西又钻了牛角尖,执拗的认为自己救人没有错,所以,见御龙这么问,他偏不理他,固执的将脸埋得更深些……

“还倔是不是?不认错的话,就起来接着站着去。起来……”这无声的反抗将御龙压制住了的心头的火气差点再次点燃,这孩子不要命了是不是?非要被剥层皮才肯老老实实的?

“救人有什么错?我没错……你没人性,啊——”

话没说完就被御龙【啪】的一记重击抽得差点停了呼吸,小东西趴着的身子剧烈一震,上身弹起来,空张着嘴,声都出不来了,被重打的屁股就好象被火燎一样,骨盆就好象被锤子砸了,从没有过的痛楚让早已习惯了御龙这种爱的教育的晨晨不经大脑思考的边手脚并用的爬到床脚缩着呜咽出声,一边扭动着伸手拍着御龙要抓他的手,一边死活不过来的挣扎着埋头猛哭“呜呜,你别碰我,不让你打,不让,我不让,你走开……我疼……我疼呀……”

多久没这么哭过了,怕是自己都忘了,不喜欢自己还这么孩子气,不喜欢为了点什么小事就哭鼻子,不喜欢自己懦弱,可是,今天这疼实在受不了了,自从和御龙在一起,大大小小挨的打不算多但是不少,没一次这么疼的,没一次这么狠……御龙,你就这么舍得……怎么能这样打我?

“说我没人性?你做错了事情还敢这么和我说话,现在还敢给我跑,滚过来……”鼓着眼睛瞪着说自己没人性的人,御龙伸手把那瘦瘦的小胳膊抓个正着,气喘如牛的和这不停扭动挣扎甚至撕咬的小家伙拉扯,这小东西挨打逃跑不是第一次,但是挨了一巴掌就跑还是头一回,再想想自己刚才一巴掌下去,这小家伙的小嫩肉在自己掌下瞬间泛白了,一抬手好突兀的一个掌状白痕就立刻充血红肿,想也知道有多疼,疼点好,该疼这小东西,疼都不长记性,更别说不疼了,就得让他疼,说我没人性,谁都能说我没人性,就是你不行,你不能这么说我……

“你就是没人性……你打我……玩命打我……你没人性……”紧靠着墙角缩的像个小团似的晨晨,躲着御龙的大手,瘦弱的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布满委屈和泪痕还有丝丝惊恐和不甘的小脸从膝头抬起来,戒备的看着御龙充满怒气的双眼,呜咽着不停的摇头,哪里还是二十岁的大男孩,根本就是疼哭了的小娃娃。

“好,我没人性……我今天就给你没人性个看看,段晨阳,你给我过来,自己过来挨完二十下今天算完,要不我抓你过来咱打翻番,三下给我过来,1,2,”

“呜呜……你你……呜呜呜……”晨晨眨着眼睛看着御龙伸出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再想想御龙那铁巴掌,还有自己能不能逃得出去,最后一边抽泣一边缓慢的凑到御龙身边,认命的被他拖到怀里搂住,然后直接抱到刑罚重地——床凳上,趴在御龙的腿上乖乖的虔诚的拿自己的屁股当祭品上供。

“自己说,今天都错哪了!少说一条我就多打五下……”伸手抚着那肿起来的大巴掌印,御龙有些心疼了,瘦瘦的没几两肉,这一巴掌下去倒是胖了半斤,唉,倒霉孩子。管了心疼,不管不行,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你,事到如此还敢说我没人性……

“我,我跳汽车,啊啊呀……”

再一记有力的巴掌快速的落到刚刚的伤处,连着落点都一致到丝毫都不差,有力的大手把两下的疼加在一起再乘以二,御龙这【啪】的一巴掌,难以言语的手黑,黑到才挨了两巴掌的小东西腿就疼的直打颤,咬不住的呜咽“疼……疼……御龙,轻点打,轻点打……呜呜……呜……轻点呀……”

“不准哭,不用哭给我看,更不准求饶,你怕疼吗?你真的怕吗?开着的车你都敢跳,别人打架你都敢靠前,还怕我打你屁股吗?少装,疼也忍着,挺着……”见小东西疼的啥也说不出来了,御龙狠狠的责一番,然后干脆一狠心,什么也不再多说多问,直接扬起手就照着那挨了两巴掌的伤处开始沉默的连击。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噼里啪啦肉拍肉的声音伴着那压抑不住的哭声便立刻席卷了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呜哇,御龙,御龙疼,我疼~~御龙,呜呜~~”连续几巴掌往一个地方狠抽,可怜的屁股简直就像被坦克碾过,钝疼和火辣辣的疼溶成一体,都降临在左半边的屁屁上,疼的直蹬腿的小东西紧抓着床凳的边缘,扭动着被压在御龙掌下的腰肢臀部,一下下的踢着腿,哭叫这御龙的名字喊着疼。疼,实在是疼,御龙几时舍得让我这么疼……

【啪啪啪啪啪啪啪】

俨然,今天这哭声不管用,行刑的人听见着这心肝宝贝许久没有过的惨烈哭声让御龙先是扬着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握握拳,再狠狠心听见也当没听见的继续狠打,出手又快又准,巴掌一次次的落在已经肿的很厉害的红痕上,力道大的这噼里啪啦肉碰肉的声音几乎震耳,每拍一下,那早就通红的小肉肉就不停的颤动着加深颜色。说不饶就不绕,今天说什么也不饶你,不饶……

云涌第十章

“哇……啊啊,不要……不要打……唔……行云哥……救命啊……救我……”被打的几乎快受不住的晨晨,每挨一巴掌身子就立刻上挺,一对小爪子对着空气乱抓着尖叫,哇哇的直叫唤,到最后实在疼得不行了,不听话的右手往后伸挡住了饱受折磨的部位,打死不能再让它再活受罪一般的护着。

“呜呜……御龙……唔……御龙别打……”多久没挨过这样的巴掌了,结婚到现在都没挨过这么狠的,简直每巴掌都能要了自己这条小命。

“躲开,把手躲开——”扬着手厉声的呼喝着,御龙的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那只不听话的手,颇有你不躲开我就掰断它之势。

“打右边,打右边,御龙,求你了……换个地方,我受不了了,呜呜……我真受不了了……求……求求你……”十几巴掌都落到一个位置,那疼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此疼的累加可比滴水穿石,而被这大巴掌打得疼的都要发疯,哭哑了嗓子的晨晨更是受不了,只能一边倔强的护着自己的伤处,一边哭闹着不让御龙再打疼到不行的半边屁股……趴在御龙腿上的身体不停的哆嗦着,浑身大汗淋漓……

“疼?我看你还是不疼,手拿开,再不拿开我再加十下……”御龙咬着牙瞪着那让自己教育的红得发紫的肉肉,能不疼吗,打成这样还能不疼,谁看了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疼痛。该死的……疼成这样还嘴硬不认错……还得打,不打我对不起他……

“疼……打右边,御龙……打右边……”左边屁股搭着手都疼,根本经不住御龙的巴掌了,打右边……打右边吧……

“打右边?你想得美,疼是吧,忍着吧你,我叫你和我犟嘴,跳车,办事不用脑子,任性,冲动,我打你个不听话,不听话。”反手把挡在红肿的不像样的小肉肉上的爪子抓住,压在受刑的人不停扭着的腰部,一边细数他今天所犯的错误,一边扬着手用力的轮下来。

【啪啪啪啪啪】最后五下下手出奇的狠辣,御龙一手死死按着小东西的腰,一手抡圆了巴掌连续重击,力道大的每一下都在伤处打出一片紫色斑点,每一声响在耳边的拍肉脆响之后就伴随着晨晨尖锐的嚎叫,被压制的身体弹动的几乎滚到地上去,可想而知这手劲有多大,可想而知这十多难捱的疼……

“哇,啊……啊……御龙……饶了我吧,御龙……我不敢了,啊啊……哇哇,御龙,我……啊啊……我再也不敢跳车了,呜啊……啊啊……我不玩命了……我不……嗷——呜呜呜呜……”多少下了,打了多少下了,不行了……受不了了……呜呜呜……晨晨两眼哭得发了疼,因为身体剧烈疼痛和挣扎闹腾哭叫的似乎脑缺氧了,眼前像要昏倒了似的白茫茫晕眩着有些看不清东西,只知道疼,特疼,特别特别疼,疼的两条瘦瘦的小腿直打摆子,趴在御龙腿上动都不敢动的哭叫着求饶。就是疼,真疼……呜呜呜……疼死我了……

“疼吗?”御龙看着那红红青青紫紫黑黑的肿的不像样的小屁股,自己都疼的慌,再抬头看看时钟,不过8分钟,从开始打他到现在还没有十分钟,二十下巴掌就把小东西几乎要打懵了,自己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死手揍他,除了他喝酒那次的连续重打以外,仿佛还真没有过,就算这伤是自己打出来的的,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自己最心疼,握着拳咬着唇,御龙看着趴在腿上啼哭不止的小家伙,心疼的抚着他不停哆嗦着的背,但依然强迫自己口气不好的质问着。

“疼……呜呜……我疼啊……御龙别打了,别再打了,明天再打,明天打……呜呜呜。”疼的连成一片分不出御龙打没打够二十下的小东西,委屈又疼痛的哭着求饶,哭着要求缓刑,真是不明白御龙到底有多大的力气,这巴掌怎么可以突然间这么狠毒了……呜呜,太狠了……

“还不滚起来——”明天打?都打够数了还打个屁,既然打完了就是完了,这事就过去了……

眼看着自己这从小就被自己宠到大的宝贝老婆,御龙真不明白没人性这三个字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要不是听他疼得最后都几乎鬼叫,自己真恨不能再揍他是十下八下的,不过仔细想想,这打、这疼、这受的罪,他也应该是记住了,便收了手,硬硬的命令着腿上的人自己滚起来。

“呜呜……嘶嘶……呜……咿呀……嘶嘶……啊——”从没被御龙这么对待过的晨晨,先是转头看看不打算伸手搂自己起来的大烂人,然后哭着努力的撑起小身子,想要从御龙腿上爬起来,谁知道左腿疼到根本用不上力,身子一软,人就摔下窄窄的床凳,躺倒在地毯上,倒霉的碰到了伤处的一瞬间,疼的要晕了的晨晨突兀的睁大眼眸,无声的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眼泪疯狂的汹涌起来……疼……御龙是坏人……都打完了,抱我一下都不行吗?呜呜……

“没脑子的玩意……”这一摔可是让御龙心惊肉跳,忙伸手尽量轻的把被摔的几乎僵直的身体抱起来,搂到怀里,可是那受伤的屁股刚碰到御龙的腿就引来一阵尖锐的,让人心疼的哭闹。

“啊——我疼,我疼……你走,走——我讨厌你……呜呜……”真的太疼了,疼死了,早知道不跟御龙回来了,不回来就对了,呜呜,被打死了。

完全没有得到教训的小东西想的不是自己不该跳车、不该冲动、不该在路上和御龙起争执、不该要把个不知底细的人带回家、而其实想的就是早知道他就继续留在台湾读书,不该回来的,不回来就不挨打了。逃学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一点没错,呜呜呜……打的我好疼……

正将小东西紧搂着摆好姿势让他舒服点的御龙不知道他的宝贝小东西脑子里想的什么,也不知道这顿打算是白打了,真的白打了……

时间啊……飞奔吧……一天用一小时走完,这样就不会疼上好几天了……时间,飞起来吧……

“唔唔……轻点,不要揉,御龙,嘶嘶,疼……”趴在床上的小东西紧捏着床单,握出乱乱的死褶,一边流着泪一边喊疼,就连枕头都湿了一大块。委屈吗?自然是委屈,罚站,挨打,站了整整不到九小时外加20下重到不行的巴掌,这么狠心的惩罚御龙从没用到自己身上过,这巴掌狠的就好象那只处罚自己的手化作重锤为凶器,一下下都可以打碎骨头,惩罚成这样还不够吗?再错还不够吗?自从自己被御龙抱起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身边安慰我、拥抱着我,而只是沉默着按住我上药,别说一句话,就连哼他都都不哼一声。

疼?能不疼吗?打你就是让你疼,你不疼,我打你做什么?

御龙抬眼看看趴着抓床单低泣的晨晨,看着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想也知道哭得多伤心,可是就这么疼,他居然到现在,一句认错的话都不说,看来是压根就没有认错。想到这,御龙皱着眉头,揉伤的手不知不觉因为自己生气而用了力。

“啊……啊啊——呜……嘶嘶……疼……”本来被打的屁股疼的落片枯叶在上边都是折磨,居然还被这么用力的揉,疼得浑身哆嗦的小东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的爬起来转身转进御龙的胸膛一边捶打一边嚎啕大哭“我疼,我疼,我讨厌你,讨厌你,大烂人……”

“讨厌我,大烂人?还不认错是不是,还想挨巴掌?”忍着心疼,忍者想不顾他错了对了只要抱紧他好好的哄他不哭的那种心情,压抑着自己想要去抬手抱他的御龙,很严厉的质问,语气里带出你不认错别指望我抱你的含义。

“我不服,我要上诉……呜呜,我不服……今天我不服……”关于上诉其实是御龙给小东西挨打后平反冤屈的权利,但是从结婚后就没怎么挨御龙狠打的小东西一次都没用过这种权利,而这一次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委屈的,所以,一定要上诉,一定要!

“不服?上诉?好,我让你上诉,现在天还没亮,等早上行云和司麟哥起床了我们再说。你现在给我趴回去睡觉,去——”上诉?我看是打你打得少,打得不够很,让你在这和我死鸭子嘴硬,行云都说你今天绝对是该打,该打到哭,还想上诉,御龙冷冷的瞪了小东西一眼,然后指着床,让他自己趴回去。

“御龙……呜呜……”一双肿的不象话的小眼睛望着御龙近在咫尺的手,看着他的手就这么垂着,抱都不要抱自己一下,这种委屈难以言喻,“御龙……”我怎么了,就算我不听你话,打过了还不行吗?干嘛不理我?

“干嘛?还不快睡觉去……”

“御龙……你……抱我……抱我……”爬起来跪在床沿上的晨晨伸着手抓着玉龙的衣襟,一边哆嗦一边掉眼泪“你不理我了吗?”

“不抱,我这人没人性,再把你弄脏了……自己睡去……”抱你,你错了我可以原谅,可你骂我没人性,你为了个外人,居然说我没人性……段晨阳,算你狠……

云涌第十一章

“御龙……呜呜……抱一下……”干脆和个孩子似的张开手哭的直抽抽的看着御龙,一副就得抱,不抱不行,就要你抱,你要是不抱我我就哭死过去衰样的晨晨死活也不自己去睡,就不自己睡,就得抱……

“你再和我倔……马上滚一边睡觉去……”抱你,不抱,又不是几岁的孩子,挨了打还得抱着哄,长这么大了,抱什么抱,这年纪都能当爸爸了,还要我抱……

“我都疼死了……你你……呜呜……你不心疼我……御龙你变心了……”不抱,不抱我就哭,我哭死去……

“我?闭嘴……哭什么哭,多大了还嚎,这么大了挨揍还哭,不嫌丢人,睡觉去……”被晨晨这么一哭,手立刻就管不住自己的抬起来,御龙看着自己的手,简直哭笑不得,真是的……

“抱一下……你都打了我了……还不给抱……”有这样的人没有……“没人性……”

没人性……好不容易温柔点的眼睛立刻又立起来了“再说一遍……”

“呜呜……哇……”还凶,你还凶,罚了我了,骂了我了,也打了我了,还不给抱,现在你还凶,你还和我凶……呜呜呜……委屈死了,委屈的不行了……

“闭嘴……犯了错还有脸哭……”真能哭,多大了,还这么能哭,吵死了……御龙烦的直抓头,哭哭哭,就知道哭,认个错都不会呀,还想让我抱你,破孩子……

“我冤枉……呜呜……我冤枉……呜呜……”不抱我就哭死,我哭死给你……“咳咳咳……呜呜……呜……咳咳咳……”哭的过猛,眼泪口水把自己呛得直咳嗽的晨晨一边咳还居然一边接着哭。

“别哭了,脏不脏啊你……你说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嘴硬的打都打不服……破孩子”看见自己这这心肝宝贝和只小流浪狗似的可怜又无辜的缩在自己眼前伸着手要抱抱,面对这样的姿态御龙想狠心都狠不了,惟有认命的伸手把哭惨了的小东西搂进胸膛,很轻的抚摸着哭的直打颤的晨晨汗湿的不像样的头发,压低声音放缓了语气数落着。

“你这么不听话,还想让我抱你,上诉?哪次打你,你都有权利上诉,就这次没有,跳车……你跳车还敢骂我打你是没人性,你还跟我不服气,犯这么大的错不该打吗?我看该再打狠点,我没人性,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跳车跳到天堂去了,丢下我自己到处找不到你的时候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说你有没有人性……你有人性吗?”

“可是你会抓住我的呀,御龙一定不会让我摔下去的不是吗?我又没摔下去,干嘛这么重罚我,我不服,就不服……那孩子都快被打死了,御龙能见死不救,我不能……”我不服,我敢在你面前跳车,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抓住我,一定会抓住我。

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让他们停下车,我也知道我这样胁迫你不对,可是,可是人命关天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被打的动弹不得,御龙打我,都是疼在屁股上,可是他头都被打破了,还有脸,身体……还是小孩子呀,怎么能不救他……

再说就算我错了,御龙也不能这么打我,不能这么狠,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子打我,我认命顺从的让你给我立家规,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处处为我着想,可是你不能这么狠着手打我,你这样我认为你不爱我,御龙不爱我了,不疼我了,舍得下狠手来收拾我,而且打完了连个拥抱都不给……

我会抓住你?这是什么烂论调……御龙头上立刻付出三条黑线,“晨晨,我要万一抓不住你呢,你说啊,我要抓不住怎么办?车子没停下来怎么办,你掉下去后面来辆车子,你小命就没了,知道吗?不服?你觉得我罚重了?我看不够重,该再狠狠打上两顿,好好治治你这莽撞的毛病……”

“不会有万一的,不会……御龙不会让我出事,御龙才不会”小东西握着拳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自己不会有掉下车子那种万一,绝对不会有。因为御龙不会让我出任何危险,在御龙面前,我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万一?你脑子是用来装饭的是不是?不会有万一?胡说八道……”不会有万一,这世界上哪有万无一失,这孩子都二十一了,这点事还不懂吗?傻了吧唧的……

“不会有万一,因为御龙不会让我掉下去的,御龙一定会抓住我,我相信御龙不会让我掉下去……呜……我就是相信御龙不会让我丢下去,我就是相信……呜呜……”委屈的抖着唇,埋头在御龙的怀抱放肆的大哭,许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小时候这样哭或许是因为疼,而这次这样哭是因为我心痛,因为御龙那么用力的打我,巴掌太狠,怀抱太冷,我会觉得御龙不再爱我了,不再爱我了,因为他舍得打得我那么疼。

我相信御龙不会让我掉下去……

一句话说得太真切,说的御龙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懊恼后悔,心痛的自己都觉得不舒服了,怀里的这宝贝哭着抱怨,说着不服,但是又告诉我,他那么相信我,而我却因为他这种说不清对错的信任重重打了他,到底我们谁错了,小笨蛋,我的小笨蛋,你可知道这世界上做什么都不会万无一失,傻孩子,就算我再爱你,我也有可能来不及护住你,你怎么能就这样把你的小命送到我手上。

坐到床边,将还趴在肩头猛哭的小东西拉上膝头,扶他倚着自己的胸膛,侧躺在自己的臂弯,抚摸着搭在自己肩头的宝贝的头上湿漉漉的黑发,一声声无奈的埋怨“小傻瓜,你这小傻瓜,我的小傻瓜,傻孩子……没有一万也有万一,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在御龙这没有万一……呜呜,没有万一……御龙……很疼……我特别疼……你心狠,御龙心狠手黑……”只要御龙开始这样温柔的责怪着,疼爱着,轻手轻脚的抚摸着,那就代表御龙不再那么生气了,而且也开始心疼了,一直在御龙身边存在着的小东西早就洞悉了这点,突然的萌生了要趁着御龙心疼自己提些非分要求的想法,(飘:打成什么样了,还找打,这时候你要是说了,御龙板揍你,心疼也揍……小东西:才不会嘞,他没你狠,你最狠,心狠的是你,死飘……飘:(╰_╯)#,真该打死你个小玩意。小东西:(_

云涌第十二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你不就是傻了吧唧想当救世主,我还要知道你什么?知道你笨就行了……”御龙有些迷惑了,挨了这么重的打,还在据理力争可不是小东西的作风,而且还……还骂我……大……大笨牛?这孩子多了骂人的新花样了?

“你不懂……”

“不懂?成,我不懂……那你现在老实说,否则拉过来接着打……”不懂,行,我承认我现在搞不懂你那低智商想的都是啥,所以,说来听听,不说我就揍你……

“呜呜……还打……呜……”还打,大烂人没人性,还打我……

“说——快说……否则嘴给身子惹了祸你可别哭鼻子……”

“那时候……那时候我也和他一样……一样的……呜呜……一样也是被爸爸妈妈丢下来,你那些兄弟抓我来还债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我很害怕……我怕……咳咳咳,如果……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大概也会被打个半死,一定会被狠揍,然后被卖被奴役,或者逼着做……做那种事……”那时候,我有多害怕你知道嘛?御龙,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特别的害怕……双手紧紧的搂抱着御龙,不想去想以前,想的时候,自己会后怕,后怕如果没有御龙,自己会有多惨,究竟还要惨到什么地步……

“晨晨……好了宝贝,不想……不去想了,你不是有我吗,傻瓜……乱想个什么东西……笨……自己吓唬自己……”御龙没想到晨晨会提到那对自己来说,其实不重要的曾经,更没想到他会想到那么多负面的东西,笨……真的是笨,想那些有什么用,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自己何必拿出来吓唬自己……

“御龙……我知道我有你,可是……我只要想到如果那时候,没有你一眼看上我我,我的下场一定要多惨就有多惨,我就很害怕,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想起来都觉得恐怖,呜呜……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我被你带到房间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我怕你砍我手、砍我脚,我怕你拧掉我脑袋,怕你请我吃子弹,怕你欺负我,怕好多好多……大笨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还会拿鞭子对着我,呜呜……如果没有御龙,如果当时没有你,在这里我要怎么办?我会怎么在这活下来?债务怎么办?妹妹怎么办?爸爸妈妈怎么办?我都不知道,通通不知道,呜呜,呜……那时候的心情,御龙怎么懂……”

“小傻瓜,那些事情都没发生啊,你这宝贝是怎么了……胡思乱想什么?小傻瓜……乖……不哭了……不去想了,咱们不想了……好了宝贝,宝贝……”御龙把一边哭一边问自己没有自己他怎么办的小东西死死搂住,不知道自己的小东西心头有着这样的残洞,不知道他残存的恐惧,怎么会让他一直这样的恐惧呢,“真是个傻瓜,我把你打成这样你还觉得我对你好啊,笨不笨啊你,都被我打哭你多少回了,还觉得我好,真是小笨蛋……”

“我才不笨……我知道御龙疼我,我知道你真心的对我好,打我这么疼,你也心疼,我知道的……我才不傻,我有御龙……呜呜……可是别再这么打了,我疼,疼死了,御龙别这么打我……我疼死了……”被御龙这么一提就更委屈了,自己越说也觉得委屈,干脆哇的哭出声,把刚才哭过的再哭了一遍。

“好了宝贝儿好了,下次我绝不这么用力了,宝贝儿,宝贝儿,别哭了,好了宝贝儿。”手忙脚乱的接着哄,这宝贝儿多久没这样哭过了,可是这一哭大概打算把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都哭出来,简直就是山洪爆发。

“御龙,求你了,留下他吧,我不敢想……他会多倒霉,你让他走了,我会不安心,我一定每天都睡不着,你说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变成鬼魂来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会不会?”

噗,鬼魂……小祖宗,你真能想……御龙被这小东西的鬼魂之说噎的差点背过气去,变成鬼来问你为什么不救他,哪来的天方夜谭……

不过……留下……能不留吗?这孩子留不留的问题都上纲上线到关系到我心肝宝贝能不能增加心理阴影问题上了,这可是健康大问题,唉……这孩子,人家都是极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倒好,自己挟持自己以令我,两个角色自己就都办了,这破孩子……

御龙摇着头,搂着哭的几乎冤死了的小东西,认命的退了一步“好,等我调查清楚他的底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留给你让你带走行不行?”

“呜……真的?这可是你答应的,呜……你说的就得算?不许骗我……”

“小祖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啦,别哭了,躺下睡觉了,你看,天都亮了,你这雨该下完了吧……”这破孩子,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生……

“我躺不下……我疼……疼……背着睡……”反正被打疼的我最大,我就要你背着我,我就要……

“背着,你当你自己几岁啊?不背……”什么破孩子,好歹一百多斤,还敢让我背着,小混账……

“呜呜呜……躺不下……我疼,累……”还凶,又凶,呜呜……我哭……

“靠,还有完没完……背着睡,背着睡,我背你成了吧,你这小东西,越来越会欺负人了。”拿这个爱哭的宝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御龙低头在小东西自己送上门的唇上啄了一口,然后认命背起这哭啼包,慢慢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摇摇晃晃的哄他入睡……

什么破孩子,二十多岁了还得背着睡觉,现在一岁的孩子还用不用背?破孩子,就是个破孩子……

时间啊,走快点吧……天亮了,对着黑夜说!

“唔,疼……御龙……我疼……嘶嘶……御龙……”紧皱着眉头,晨晨努力的睁着已经肿的睁不开的眼睛,在御龙肩头上低泣,好累好困,可是睡不着,始终睡不着,实在太疼了,不敢动,不动那被打伤的地方还一跳一跳的疼,一动,就疼得浑身哆嗦。

“别哭,来,宝贝儿,别哭了,我去找苏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再拖下去不是办法,都快8点了,这小东西的疼一点没有得到缓解,而且似乎还越来越疼了,趴在自己背上整整哭了几个小时了,再这么下去,没打坏,这小身板也哭坏了。

“不行,不让去,不行……”摇着头,一副打死了也不看医生的英勇壮烈,小东西坚决的抓着御龙的衣服,死活不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小东西,你听话好不好,打了止疼针就不疼了,那就就能好好睡一觉了,知道吗?宝贝儿,咱不哭了,再哭就该哭出病来了,来,宝贝儿,不哭,不哭了……”上次这么哭时,宝贝儿才16岁,也是挨了打疼得受不了,哭了整整一夜,发烧闹病,因为打针哭闹,那时候见医生哭是怕打针,可现在怎么这么大了还怕看医生打针啊?

“我不要医生,不看……呜呜呜……不看!”大力的摇头,然后似乎因动作幅度过大搞疼了伤处,而更加汹涌流泪的小东西就是不松手让御龙走,不行……不让看……这么大被打屁股打的爬不起来,还哭肿了眼睛就够丢人了,还找医生,更丢人了,不行,绝对不看医生,绝对不行。

【御龙】房门对讲突然传来行云温柔的声音【御龙,小东西怎么样了?】

行云哥?只要御龙生气,就会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行云哥的声音一传进来,又疼又困又累又乏的小东西立刻跟孩子见了妈似的,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行云哥,呜呜……呜呜……行云哥……他打我……”

【小东西?】行云在门外听小东西这么突然的大哭吓了一跳,这孩子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心里立刻就有些担忧,伸手用力的敲着房门【御龙,开门,你给我开门】

小告状精,御龙侧头听着自己背上这哇哇大哭的宝贝的声音,摇摇头,认命背着这哭闹不休还死活抓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家伙去开门,如果自己再磨蹭,那下场就是行云一定拿电锯把这门给锯了,然后连带自己的皮肉骨头也一起锯了,行云的功夫在咱们这精刺盟可是魁首,这么个他自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主儿,因为脾气温顺所以不显山不露水罢了,可是真对打起来,司麟哥都属于挨打挨疼抱头鼠窜的,更何况我……

云涌第十三章

“行云哥……我疼……御龙他……呜呜……”这门一开,行云立刻两只手一伸,就把御龙背上的晨晨整个人接到了怀里,虽然哭了好几个小时,但是这哭功绝对不含糊的小东西一到行云怀里,立刻委屈的搂着行云的脖子哇哇大哭,哭的就和个迷路的孩子似的,终于找到亲人了,忙着诉委屈。

“怎么?晨晨乖……别哭了,乖……我看看,乖,先不哭……”行云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居然还笑的御龙一眼,(御龙:冤枉,我是苦笑,苦笑,行云:笑就是笑,只要是笑就不对。御龙:(_

云涌第十四章

“司麟……晨晨闹着要上诉,御龙让我把几位哥哥们都请上去,请哥哥们来裁决,这小东西该不该打……”看着司麟望着自己那陌生的眼神,行云先是迷惑的皱皱眉头,然后便笑了,那笑容不似小东西一样纯清甜蜜,也不像决鹤一样一笑倾城,但是却温婉的让人心动,行云的笑靥如其人,总是连带着眉眼,唇角,都婉约的美好着,一看就是一个非常温婉得体的像极了女人的婉柔男子。

“上诉?这小东西什么时候上过诉啊,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想起上诉来了?”撼雷一愣,小东西家的上诉条款从来没被使用过,今天看来要启用了。不过……在最不该被启用的时候起用,这……这找没趣……

“这不是觉得自己冤枉嘛,对了,帝和决鹤呢,我去了他们的房间,怎么没看到人?”行云来回环视了一下大厅,这两人也不在这,究竟跑到哪去了呢?

“帝和决鹤昨天连夜就去调查那孩子的情况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面对行云的疑惑,撼雷直接给了答案,昨天决鹤一从御龙房里出来,就把帝拖走把话问清楚,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查那孩子底细,帝看决鹤脸上的凝重,生怕惹出乱子也追着一起去了。

“看来还是决鹤想得周到……好了,JK,撼雷,大家都没在,你们上来吧,JK,你先去找汪伯,让他一会把那孩子带到我那。司麟……”行云吩咐了一下,然后下来拉住司麟的手,“干嘛这么看我?有事要和我说?”

“呃,没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我们先上楼。”边说话,司麟便自然而然的牵起行云的手就往上走,虽说年纪都不小了,可是,却希望,我们的手,一直这样牵着就好。

“撼雷哥,到底怎么了,小东西又挨打了,这次还打的挺厉害?”这是怎么回事啊,多久没听说小东西挨巴掌挨到要找医生了,似乎只发生过一次,这次怎么又来了……

“上去你就知道了,我个人认为,这次挨打,纯属活该……”撼雷摇摇头,这就是个欠打的祖宗,除了御龙,还真没几个人敢要他,心脏受不了的早被吓死了,跳车……唉……以后改叫他小玩命得了……跳车……

“什么?小东西,你胆敢玩命还居然提出这么非分的要求?行啊,长本事了,敢多管闲事了,御龙哥,揍他,再狠揍一顿……就狠狠的往死里打,我看他还敢不敢再多管闲事……傻了吧唧的拿自己的小命去多管闲事,真是有本事了你……还上诉,上什么诉,依我看,打轻了,应该打到你嗓子哭到哑的说不出话来才对,现在打的不够,还得打……”知道了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JK看着窝在御龙怀抱里一脸委屈的晨晨,眉头都皱起来了,真想上去给这倒霉孩子再补上两巴掌,什么破孩子这是,在外面当着兄弟和御龙犟嘴,怄气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知死的跳车,该打,该狠狠的打,难怪撼雷说他活该,真的活该……

“什么多管闲事,那是人命……人命……”什么多管闲事,我才没多管闲事,被JK这么一数落,晨晨更委屈了,这些没人性的……那是人命关天……

“人命?他的命值钱还是你的命值钱,你不问问你出了事,御龙哥难受不难受?还为了个不明来历的人在这和御龙个吵架?为个来历不明的人玩命?你知不知道你出事御龙哥得心疼死啊,你眼瞎了看不到他天天的那你当个易碎的古董宝贝捧在自己心尖子上啊,你这混孩子从小到大真是让御龙哥操碎了心,现在倒好,随便为了什么人就伤你老公的心……”自家兄弟向着自家兄弟是一点不假,看着御龙一点点护着这小玩意长起来,结果这猴孩子居然反咬,JK立刻就急了……

“我……我没伤御龙的心,我又没爬墙……唔……JK哥不讲理……”哪有这样的,我是在上诉诶,怎么被公开批判了?

“JK不讲理?晨晨,你讲理吗?你小时候不听话没头没脑做傻事,我们做哥哥的都当你小,当你不懂事的舍不得骂你,所以御龙要伸手揍你的时候大家总护着你,可是这么大了你还这么不听话,做事情越玩越出格,你现在都升级到玩命了你,现在都敢仗着御龙疼你,就拿自己的小命来威胁御龙了,你不知道你这样多伤人,你为个外人你就这么欺负你老公啊,别人不讲理,我看你这孩子真是仗着御龙疼你就犯浑……我看你是忘了御龙在车上打的那顿巴掌有多疼了,浑身皮都痒……”撼雷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御龙多宝贝这祖宗谁看不见啊,不讲理,最不讲理的就是你,分不清远近里外的混球……

“我才没有欺负御龙,明明是他打我,干嘛说我欺负他,我哪有过分?好好的一个人,干嘛非要让他做男宠,我救他又不是把他弄来做男宠的,我很认真在讲道理,不是胡闹,更不是皮在痒……我都疼成这样了皮怎么痒?呜呜……御龙……”被JK他们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委屈的眼圈红了再红的小东西终于忍不住了,哭着往御龙肩头扎,无尾熊般的抱着打自己个半死,却好像现在是最安全的人,一抽一抽的哭鼻子。

“好了,宝贝儿,好了宝贝儿……小东西别哭,别哭哈,好了,好了,我们是在讲道理,不是皮痒,不是皮痒,你们都闭嘴……没看见他还哭着呢……”御龙搂着怀里挨打挨惨了的小东西一边哄一边狠狠的瞪着JK,欠打是欠打,但是打了就算了,都过去了,还吓唬他干嘛,我们家宝贝够倒霉的了,够倒霉了。

“御龙,你……”JK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宠吧,你就宠吧,早晚有你这老婆奴倒霉的时候,昨天是跳车,明天开车撞火车,大后天他就不背降落伞的跳飞机玩儿,到那时候我看你救不救得了。”

“他做错了事,不该骂吗?过去了,我看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错了……”

“我哪有那么错?我让他救人,他死活也不救,那是人命……好端端一条人命,怎么能见死不救,没人性的是御龙,干嘛都骂我,呜呜呜……”人命关天的事,我只能这么做嘛……

没……没人性……这争执不下的屋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看向晨晨的方向。

“晨晨,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行云墨色的眸子瞬间冷冽了,原本温缓的声音低沉了很多,语速依然缓慢,但是,却带出了压迫般的力道。

“行云哥……我……”行云哥这样好厉害……怎么了……我我……

“晨晨,你说御龙没人性,你居然说御龙没人性……这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给我过来……”

嘶……行云要发飙,除了晨晨,这屋里的所有人都见过行云对流水发飙时的样子,现在听到行云这样子说话,便知道,小晨晨这次真的自寻死路了,行云哥脾气好是不假,可是……

“行云……晨——”

“御龙,你嫂子说话你也敢多嘴是不是……”司麟淡淡的一句打断了御龙想要护住晨晨的话语,然后摇摇头“御龙,你到我这来……过来……”一开始跳车也好,威胁也罢,自己还真觉得没必要这么打他,大男孩易冲动,这些都不是大错,可是一张嘴就说这么伤人的话,这孩子,不管不行了……该让行云好好管管他了。

这……“师兄……”晨晨被我打了骂了,哥哥们就不要再教训了吧,这孩子……御龙搂着完全不知道行云发火有多可怕的晨晨,实在不敢松手,真到行云手里,打一下就得哭半天,行云这手,狠起来可是没比的……

“御龙,得罪……”行云坐到床边,一伸手,一个翻腕,三推两拉就把人从御龙手里夺过来按在自己腿上两腿一手捆得他动弹不得,抬手【啪】的一巴掌就往被御龙饶过的半边屁股呼了下去……

“啊……行云哥……让我起来……啊——”疼……疼……呜呜……一声尖锐短促的惨叫之后,晨晨疼的扬起上半身,两只爪子前伸着死死抓住御龙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冒,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嗓子瞬间哑了……

“行云——”自己打就够舍不得了,居然还眼睁睁看着自家这宝贝被行云一巴掌打的失了声,仰着小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哭,这……

我家小东西你也敢打?御龙见状立刻就急了,伸手就把人往怀里夺。可是这人还没夺过来,自己就被撼雷和司麟两个哥哥制住了双手,拉到一边看着动也不能动的眼睁睁看着晨晨哭。

“放手……哥……放开我……行云,别打了……别打……”

“御龙,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分儿……”撼雷死死扭着跟斗牛似的就要和行云拼命的御龙,冷冷的教训。现在盟主,夫人,这两个精刺盟最大的老大级人物在这,他们说要打,你护得住吗?再说了,行云如果不是看不过眼去,能舍得打他吗?

云涌第十五章

“晨晨,知道疼了吗?知道行云哥打人也会疼吗?嗯?我比御龙打的重,是吧?”八成力道用上去,绝对会比挨御龙的巴掌疼……一巴掌甩到自己把他从小护到大的晨晨的身上,行云自己也心疼,可是再心疼也不能宠的他不知道深浅……

看都不看想要杀了自己的御龙,行云只是低声的问着委屈的开始呜咽的晨晨“告诉我,疼还是不疼……”

“疼……行云哥,不要打我……”行云哥好凶……从来都不凶的行云哥也打我……我怎么了我……

“疼?还知道疼?现在不准哭,听我说……”

“呜呜……唔……”行云哥的声音并不大,也不带恶声恶气,可是却真的让晨晨害怕了,忙闭上嘴,一声都不敢出……

“我告诉你,我打你打得疼,那不是因为我比御龙有力气,晨晨,那是因为你老公打你的时候,根本都没舍得下死手,懂吗……御龙这么疼你,你为了个外人就挤兑他、逼他,还敢说他没人性,嗯?没人性这句话,从谁嘴里说出来,我都不生气,咱们精刺盟,若有了人性,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是没人性这句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是御龙的宝贝,是青龙门的夫人,这话,不能说……晨晨,现在给我记住,说错话伤了人,就得挨罚……”缓缓的把话说完,一巴掌却带着风非常迅速的拍了下来,重的把晨晨打的和弹簧似的在床上直弹直扭……呜呜的哭出了声……

“呜……御龙……御龙……”行云哥手好重,呜呜……御龙救救我……疼得不行了的晨晨揪着床单就往御龙那爬,好像御龙那是最安全的地带。

“行云,别打了……”妈的,真他妈的,在我眼皮子地下对我宝贝行刑,你这……御龙看自己这宝贝哭着想往自己这方向爬却爬不过来,而自己也被制的死死的,连抱他都不行,气的想杀人……靠……该死的……这是干嘛?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会管……行云……

“老实呆着不准动——”按着晨晨腰际的手用力的压下,行云告诫似的在晨晨屁股上很轻的拍了两下“我说了,不准动……”

“啊——行云哥……别打……”

“别哭,你乖乖听我说话,我不打你……你把我说的话都一字一句听清楚……晨晨,全世界每分钟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在挨打,就和现在的你一样,趴在腿上受罚的都不计其数,就在我们这个城市,几分钟就会有一个人死伤于斗殴……御龙能救得了谁,他就两只手一个胸膛,他护着你已经顾之不及,你还想要他做什么?全世界死多少人、伤多少人,哪里地震,哪里海啸都和他没半点关系,顶多我们拿钱来买善良,但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善良二字,因为你出了事,御龙他就活不下去,他有多爱你,你真的不明白吗?你给我抬脸看看他,仔细看着他——我动手打你,他都受不了了,你如果真出了事,他怎么办?他只在乎他爱的人有什么不对,而你呢?你为了不相干的人连自己爱的都可以伤害,逼迫,你就对了吗?没人性?说疼你护着你的老公没人性,说成天担心你担心的夜不能寐的老公没人性,你就有人性了,段晨阳——”

“呜呜……我……我不是……我我……我不是真的觉得御龙坏……我我……呜呜……我就是……想救他……那孩子……那孩子……呜呜……行云哥……呜呜……”我知道御龙疼我,是我不对……是我乱讲话……呜呜……

“救人是救人,救人不代表你可以伤人,他是你老公,你要尊重他,无论是妻子还是恋人,都该站在他们的位置想问题,他们不是一般的人,这里也不是一般的家庭,他们都是大哥级的人物,容不得你这么放肆,作为他们的伴侣,不能帮他们什么也就算了,至少要知道维护自己爱的人,而不是率先用难听话给他们泼脏水,懂吗?懂不懂你该怎么做……”行云向来是进退得体的人,也知道该如何做,要如何做,现如今听见晨晨这么说御龙,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被宠的没规矩到极点了……

“懂……懂了……我懂了……”

“好了,行云,放他起来吧,拍他两下就算了,你的手重……”看这小家伙跟小时候似的,哭得稀里哗啦可怜兮兮的,司麟松开御龙,走过去拦下行云“算了,头一回,教训教训就算了吧,别让他肉疼,惹你自己心疼了。”

“嗯……”大部分时候都是司麟说什么就听从什么的行云见司麟拦着,也就送了手,把趴在腿上的小破孩搂进了怀里,拍拍背的安慰他“好了……哥哥不打了,晨晨,不哭了……”

“行云哥……呜呜……你好凶……”抱脖子哭去……居然被打了两顿,哪有这样的,我是上诉不是交代罪行,JK哥和撼雷哥数落我,行云哥还打我……呜呜……

“再不凶你还不把御龙欺负死,去,找你老公去……”见御龙站眼前等着把人接过来,行云微微的笑了,随即把孩子还给他家家长大人手里……

“我不,就让哥抱着……我要上诉……我还没上诉完呢……”不管,行云哥打我,我不管,那孩子还没留下来,我……

“看看,还这德行,御龙,看你把老婆宠的,挨了打还这德行,除了在这耍赖皮,他也没别的本事了……”原来是咬人,现在是赖皮,真亏御龙禁得住他折腾……

“上诉?晨晨……如果你为了御龙打你、罚你上诉,让哥哥们帮你出出气还有情可原,可是为了御龙要把那孩子送走调-教成男宠你上诉,这说不通吧。你说你救他不是为了让他做男宠,那我理解,可是如果他现在走了,司麟哥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兄弟为难他,可是他走的了吗?你会让他走吗?晨晨,咱们精刺盟,进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兄弟,一种男宠,要么赤手空拳和40个兄弟对打,8小时没被打倒便进来做兄弟,要不送到舜那调教一个月,管的服服帖帖的便进来做男宠,这是咱家的规矩……你觉得过头了?我还告诉你,要不是御龙宠着你,这不知根底的人,精刺盟绝对不留,我看不是这规矩过头,是你现在被御龙宠过了头,越大越不像话了……刚才你行云哥那两巴掌打不醒你是不是?要不要我亲自管你……”

司麟皱皱眉头,瞪了一眼到现在还在为了个外人在这争辩的小东西,心里真是替御龙鸣不平,原本听到跳车这件事自己都捏了把冷汗,真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别提万一掉下去后面有没有车子过来撞到他,但说这么一摔,至少都得伤筋动骨的,这玻璃做的小玩意禁得起这么摔吗?自己都着急,御龙就更别提了,现在可好,不但不老老实实的,还为这样的小事吵闹不休,真是……真是……真是该打……

“我……我……可是很疼,挨打很疼,那地方好恐怖,我不是……我……没犯错干嘛要挨打啊?”晨晨第一次见到司麟虎着脸骂自己,人更害怕了些,缩缩脖子,话都说不完全了。

“对,他不该打,你该……当初就该把你送去狠揍……”JK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小东西……这御龙真是的,自己把这孩子疼着宠着护着,周全的跟个妈似的保护着,现在好了吧,叫你给宠的脑子缺筋短弦,真是……

“呜呜……御龙……”找我家家长去,我家家长大人都比你们好说话多了,呜呜……

“JK,行了,他有些脱水,别再斗他哭了。……”司麟拍拍JK的肩头,其实知道知道大家是心疼着这小祖宗的,这孩子单纯,所以自小来了就是这些师兄弟们最疼的小弟弟,一个个都疼他哄他的宠着,谁也都不舍的大声数落他,今天要不是真着急了,谁舍得把这小家伙打疼了,骂到哭还不算完。

“就是,别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御龙巴掌多重,还不知道给这小东西打成什么样了,行云又给了他两下,这都挨罚吃疼了,就算了吧,JK,都过去了。人没伤着就成了。小东西,那孩子的事也别再提了,听见没有?”撼雷也帮忙拦着,生怕JK上去给再他两巴掌,咱们家这些御龙的师兄弟们,现在一个个都好像是御龙家小东西的亲哥哥,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小乖乖,真是打疼了骂哭了,谁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他要是一做糊涂事,大家还真是又急又气的恨不能给上他两巴掌。

云涌第十六章

不再提?那怎么行啊,绝对不行,绝对不能把人送走,否则自己分不清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了,我不要,我挨了这么重的打就是为了救他,我就算知道自己不对,但是,也要救了他,否则他就太可怜了……

晨晨一听这话,就不怕死的从御龙怀里抬头反对“不要……不要这样……”任性的摇头,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这群哥哥里就算动手打自己,也算是最温柔的行云,眼神都是一种哀求的小样子。行云哥,不把他送去调-教行不行,行云哥……最后一次,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小东西……”

“晨晨……”

“你说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

这倒霉孩子啊……大家听完这话差点气炸了,冷眼看着胆子越来越大的小东西固执到非要坚持到底的小脸,再看看似乎已经被这么难搞的小东西快把性子磨平整的御龙搂着他老婆摇头苦笑不止,还真是不明白,这小两口到底谁更厉害点,谁制得住谁,这破孩子,为什么怎么打都打不乖呢?

我?我说行就行吗?我刚才那些话是白说了,这孩子……行云诧异的看着简直求助无门乱投医的笨孩子,很轻的叹口气“晨晨,这次我不帮你,你这次错的太离谱了,而且,我根本就不赞成随便把一个人留在精刺盟,更何况还是留在你身边,我不同意。”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不止一个,需要帮助的也不止一个,会让人心疼的孩子更是不止一个,我们谁都不是上帝,管不过来也顾不上几个,对于我们这群活在黑暗中早就没了所谓的良心的人。只看着、护着,管着一个你保持纯净不学坏、不被人欺负就已经很难了,我们不想再去把这点悲悯的心肠分出一部分给谁,只给你一个就够了,别人我们也犯不着。

“行云哥……”完全没有任何支持的上诉是彻底失败了,晨晨皱着眉头看看屋子里的人,再转头看看不插话只是聆听的御龙,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溃败的倚上他的胸膛,微微的闭上眼睛,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和我一样嘛,在可怕的事情降临到头上时,会有天使帮他……就像有御龙帮我一样,哪怕是个会打人又堕落还凶巴巴的霸道黑羽毛天使,但对于我来说,御龙也是救我的天使啊……为什么我的身边会有御龙出现,而他就不行呢?我只是想帮他一把,这都不行么?

“我只是希望会有天使救他,而不是魔鬼,不要是魔鬼……”

会有天使救他?是啊,你不是救了吗?“咦……小东西……就算你不救他,你也是个笨天使……不用这么舍命帮人来证明吧。”JK摇摇头,天使,天使就是一个虚幻的名讳,就好像你这小东西,看着多天使的宝贝儿啊,气人的时候照样把人气得半死不是?

“JK,晨晨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觉得,他和那孩子境遇差不多,他自己,因为有我们护着,少了很多磨难,所以,这小东西希望那孩子可以和他一样,有人帮他出困境。是吧,宝贝儿!”御龙的视线是温柔的,温柔的能捏出水来,这两年小东西这个称谓叫的少了些,大多数时候,喜欢叫他宝贝儿,也许真的就是个宝贝儿吧,其实小东西不是没长大,只是他的心始终保留着一片净土,忘了哪本书说过,无知者无畏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危险,良善者无畏是因为他们坚信世界是光明的,这小东西,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是他并不是无知,他只是善良,单纯,他眼中的世界都是爱和光明,所以,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魔鬼。

小东西,你知道吗?你做不成天使,因为天使他们知道什么是魔鬼,他们甚至会和魔鬼肉搏对抗,而你不行,你就是个人,一个好人,仅此而已,可就这么个仅此,却都已经很难找了,傻呼呼……笨蛋……世间第一的老好人、大笨蛋、小傻瓜……

“这个……这个不重要吧!”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大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不知道当年到底哪根筋不对,也许就是看着小家伙很乖很可爱很甜蜜,所以就纵容着御龙打破了所有的规矩来疼爱他,而且不止我们而已,就连一向严厉的老爷子,都和小东西笑闹到一块,对他慈爱的不得了,其实,这小东西,不只是对于御龙是特别的,对于我们一样是特别的不能再特别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御龙,出来,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司麟皱了下眉头,这理由貌似牵强了些,可是却符合这小东西的心态,毕竟,这孩子,善良到了傻气的地步。

“司麟哥……你会帮我对不对?”听见司麟的话,晨晨睁开眼睛,双眼冒着闪亮的希望的光辉看着司麟,是要帮我吗?如果司麟哥帮我,那就没问题了。

“就此一回,下不为例。”司麟看见那讨人疼的小表情不由自主的扯开了嘴角,这孩子,真的是很难被拒绝,难怪一直把御龙吃得死死的,那样静清澈的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渴望,□裸的真实是最难以让人抗拒的。更何况,他每每坚持的,其实都不为了他自己,这样子的人,该说他善良还是傻,难分对错……

“司麟哥……”

“司麟……”

“真不能这么宠着他……哎呦……”

一致的哀声同时发出来,真是的,揍他就是为了让他听话,怎么打完孩子反而纵容他了,御龙和司麟,这是怎么当哥哥,怎么当家长的?

“我说了就算,都不要再说了……”

“太好了,耶……啊——疼~~”听见司麟的话激动地蹦起来的晨晨立刻尝到了乐极生悲的下场到底多不好受,这大幅度的动弹扯疼了自己的伤处,而且,还真不是一般的疼,臭御龙,大笨蛋……一次揍得比一次狠,越来越不疼我了。

怨念的小眼睛望着御龙,然后干脆再来一次,扑肩膀,开咬?咬唇?呃……段晨阳,你怨念了半天,报复的方式就是投怀送抱附赠香吻让别人吃干抹净啊。

“咦,小东西,明明是司麟哥迁就你,你干嘛对着御龙献吻啊,要献吻也得对着司麟哥啊。”JK看见这御龙在大家面前享尽艳福,不由得促狭“哎呦呦,还真是骗个年纪小的老婆幸福啊,不过小东西来的时候还不算小,撼雷,明天我们去孤儿院,我挑个幼稚园的和备用,最好是小东西的同班同学才好了。”

“我没不是幼稚园的小孩……我抗议……”幼稚园?我的同班同学,我都念大二了我,居然说我还在念幼稚园……

“就是,JK,你搞错了吧,我们小东西怎么会是幼稚园的小娃娃,根本就是保育院的奶娃娃,一身奶味,说话也奶声奶气的……”看见小东西气红了脸,撼雷决定,既然自己差点被这孩子吓死,那么不插一脚玩他一次还真对不起自己。

“保育院?我以为我是他的保姆呢,总得抱抱……”行云也跟着参合参合。

“呜呜呜……行云哥也欺负我……”为什么连行云哥都欺负我呀,为什么呀,呜呜……捂着眼睛,装哭的晨晨干脆……撒泼到底……

“御龙啊,你还不看看你家宝贝是不是尿布湿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司麟插上……

“你们,啊……御龙……”娃娃音再现……小东西抱着御龙脸红耳赤,换尿布?我才不是戴尿布的小屁孩……

“孩子他爸……快去抱抱,宝贝儿委屈了……哈哈哈哈哈……”真好玩呀,御龙家的小东西,最好玩!

小时钟,快快跑,宝贝睡觉觉!

“司麟哥,”好不容易把挨疼的小东西哄睡着了,御龙才溜出房间走到他们专属的会议室,一进去就只看见司麟一人在等着他“他们人呢?”

“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大家再聚在一起开会了,小东西睡了?”司麟抬头看了御龙一眼,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御龙,坐这,我们谈谈。”

“我知道这孩子又让你为难了,司麟哥,我会管教他,至于那个孩子怎么处理,司麟哥你不用知会他,我会按照规矩办事的。”自来了司麟哥就因为小东西为难,现在还是……不过,一个外人的事,没必要这么认真,连懵带骗就把小家伙忽悠过去了,简单得很……

“御龙,晨晨今年21了吧。”司麟没接话的岔开了话题。

“恩,21了……”御龙点点头。

“21了,御龙,你还记得你21岁的时候什么样吗?”21了,16岁来的时候,这孩子就因为家教很严所以这感觉上就比同龄的孩子幼稚,来了这五年,御龙的家教恐怕比张爸张妈管的还严,保护得更周全,疼爱宠溺也更上了一层楼,才让这小家伙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人性的可怕,虽然现在独自在台湾读书,可是决鹤照料的细致程度比御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一来,看似的独立其实还不过就是表面东西,于是五年的时光过去,这孩子还是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奶娃娃。根本没长大!

云涌第十七章

“我?21?不就那样吗?打打杀杀的……”

“嗯,你15岁的时候就知道一枪把威胁到你自己生命的人干掉,那小东西呢?御龙,你不觉得小东西太幼稚了吗?都21岁了,还这么……我不说他和你哭鼻子撒娇,那是你们小两口的事,可是他现在还这么看不清楚人性,天真的几近愚蠢了,他的一双眼,根本就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朋友还是敌人,危险不危险,这样的他……早晚有你护不住、管不了的时候……”

司麟拍拍御龙瞬间紧绷了的肩头“御龙,小东西21岁了,男人了,不再是个孩子,这一次,就让他自己走吧,也该让他碰碰钉子,看看这世界黑暗的东西了。”

“哥,你说的我懂,可是……”可是我怎么舍得呢,御龙的话没说出口,说自己舍不得?怎么说,司麟哥说的话很有道理,总有自己护不住的时候,难道还真的让别人踩着决鹤的尸体过去来伤害到小东西,我才不得不放手,他才不得不长大,用失去来成就长大,那是最残酷的……

沉默的点点头,御龙似乎有些苦有些闷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喉咙间灼烧,一时间,声音沙哑起来“那么,这孩子,就是我们要让小东西长大的第一步?”

“恩,我刚才试探过他了,他身上没有一点功底,出不了大事情,而且我们明着是相信那孩子说的一切,暗地里让决鹤和帝不露痕迹的暗中观察,他所说的如果是真的,人也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当小东西做善事,如果他打算对谁不利,至少我们也该知道因由,又或者,他身后有黑手,先按兵不动的看看吧。”司麟伸手把一粒最新型的米粒大小的追踪器放到御龙的掌心“给,想办法放到小家伙项链或者戒指里,只要他24小时不摘下来,电脑一搜,你随时知道他在哪,而且这个追踪器还有一个新功能,只要他的体温高于或低于正常标准,他立刻会对控制中心报警,这下,连你这小宝贝儿发烧或者……真出了什么事,你都会知道,拿去吧。”

“呦,现在的高科技真是厉害啊。”看看掌心里那米粒大小的莹白色晶体,御龙微微一笑,司麟哥才是真正的保姆,说是让他长大,结果,还派来24小时监视器,真是……这小家伙,谁都对他不放心啊……

“先进?当然先进……就这么一套破东西,差不多上百万,赶上你家小东西那条钻石腰封的价了,买它简直就是烧钱。你可收好了,这玩意市面上没有,是行云从老美那偷回来的,中情局的好东西……”这是行云两个月前执行任务时,顺便从美国中情局的金库里捎出来的小玩意,拿回来就是打算给小东西戴上的……

“那……司麟哥,谢了……”御龙赶紧小心翼翼把东西收起来,不是觉得贵,而是丢了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行了,你和你家那小东西少给我惹事就成了,你呀……少打他几顿,又不是真这么不听话,下手轻着点,21岁的大孩子了,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好看啊……真是……成天招行云心疼难受的,再说了,行云打他两下怎么了,当哥的不能打弟弟两下吗?打的坏吗?看你一脸想把行云给活吞了,你可别忘了,行云也疼着晨晨呢……”

小东西刚来的时候,这精刺盟简单的规矩礼仪就是跟着行云学的,两人感情本来就好,流水这一走,行云更是一门心思对这个小东西好,昨天这事行云生气是生气,可是昨天一夜都翻来覆去睡不好的担心,今天见小家伙哭成这样,自己还狠着手揍了他两下,早心疼的不行……把我往这一扔,陪那小东西去了,唉,老婆爬墙了……

“你以为我爱打他啊,打他就算我不心疼,那我还手疼呢,可就是这么不听话,不打不行……”御龙摇摇头,打了都不行,更何况不打他……

“行了,我看你也没心思在这,走吧,这事就这么定了,那孩子,小东西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等决鹤和帝回来,行云会和他们交代,滚走看你的小宝贝去,少在我这碍眼,你家那个祸头子啊……想想我都烦……”这小祸头,不挨打就淘气,挨打就招人心疼,破孩子……

“司麟哥,这孩子总让你为难,我一会回去就再给他几巴掌,帮你出口气……”这规矩一破再破,司麟哥顶着多大的压力,自己是明白的,以前老爷子在还好说,现在老爷子没了,四门之首的位置并不好做呢。

“我还用你替我打,一会我揍他你别舍不得拦着就成了……”

“啊?”你打?真的要打?我家宝贝儿哪禁得住,司麟哥可是练铁砂掌的。

“啊什么啊?快滚……”当我还真打啊,我打了你不说什么,行云干么?他自己打两下都心疼,我打了还不……没事我干嘛捅马蜂窝啊,我家行云一般时候没脾气,真要是动起怒来,那我,还真吃不消……

“放心啦,司麟哥会让你留下来的,那些坏人不会找到你也不会再欺负你了,别哭,别害怕,乖……别哭了……”刚推开房门,小东西那原本甜腻的声音便传到耳边,一瞬间,御龙仿佛觉得他家的小东西不再是那个被哥哥们围着疼爱,哄着吃饭的小家伙,抬眼看着搂着那个男孩,笨拙而又温柔的安慰的晨晨,看着他似乎有了做哥哥的样子,虽然自己本身还是幼稚的。

“我,我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那个老爷爷说你挨打了,对不起……我害了你……对不起……”有些细嫩的嗓音似乎因为哭泣而暗哑着,一声声的道着歉,每个字都夹带着哭声,这孩子,好多地方都很像当年的小东西,却又似乎比小东西更柔弱更胆小更爱哭。

“老爷爷?你说汪伯哦,他告诉你,我……”晨晨难为情的看看一直审视着这小男孩的行云,然后抬起头,尴尬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微微的抱怨,盯着看着自己微笑的人,嘟嘟囔囔的责怪“很丢脸诶,谁都知道我不听话就被你揍,现在连小傲都知道了。”

“那还不是你不听话……御龙……”行云看着小东西的眼神就知道谁来了,笑着伸手刮刮那不高兴皱起来的小鼻子,然后回身背对着晨晨和那孩子,和御龙互换着眼神。

御龙?听见行云的话,伏在小东西肩头哭着的被小东西称为小傲的男孩子立刻转身看着站在门边的御龙,面露害怕的看那强壮的身躯正慢慢地向自己走来,不知道是因为御龙的神态给了他太大压迫感,还是因为真的心虚,总之这男孩在对上御龙眼睛的瞬间,立刻垂下眸子,低头看着自己鞋子,害怕的微微抖着声音规规矩矩的打招呼“御龙哥哥。”

“恩……”御龙点点头,坐到床边,然后抬手抚着晨晨的脸颊“怎么才睡一会就起来了?看这眼困得都睁不开了,还不睡,快睡……”这宝贝儿明明困死了,还在这安慰那孩子,真是,傻呼呼的,身体都不要了。

“等一下,御龙,他叫小傲,北堂傲……小傲,你别怕,御龙是好人……”困是困,但是自己还在等小傲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可以留下来,是不是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留下来。可是也知道自己昨天冲动做错了事情,不光是让御龙担心,连哥哥们都担心了,不知道这商量的结果是不是受到影响。

“北堂傲?小傲?”御龙一伸手没有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却搂着站在身侧的小傲拉到自己怀里,挑眼看着他“抬眼看着我……”

“呃……”想动不敢动的小傲抬眼战战兢兢的对上御龙的眼睛,那眼神太平静,平静的让小傲看不透,而那眸子又是冰冷的,冷的冻住自己逃不掉,暧昧的姿势,有些紧贴的躯体,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彻骨的凉,几乎冻碎所有骨骼的冰。

“多大了……”

“十,十,十五……”腰被这么一搂,小傲更吓的说不出话来了,眨着眼睛,哏着眼泪,鼻翼一抽一抽的,眼看就要哭了,可是还不敢哭,似乎生怕一哭不是和晨晨哥哥一样挨打,再或者被一脚踢出门去。

“才十五啊,未成年的……你,怕我?”御龙微微的笑了笑,将怀里僵直的身子更往怀里带,直视着连身体都发抖的小傲,一伸手把人搂坐到自己腿上“现在还怕我吗?”

“我,我我……我……”这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着,慌乱的看看御龙哥哥,这……这是要做什么……

“我问你话呢,老实说,这样还怕我吗?”御龙偷偷的扫了眼看着自己这些动作先是傻呼呼的看着,而现在扁着小鸭子嘴,眼看就要下雨的自己家没长脑仁的宝贝儿,然后再看着这眼看就要吓晕在自己怀里的的男孩。

云涌第十八章

“御龙……”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御龙怎么可以把别人报道腿上坐着,那是我的位置,那位置是我的……晨晨低声的唤着自己的老公,可是那大烂人却都不抬眼看他一眼,只顾逗弄他怀里的小傲……臭御龙……不带这样的,不许这样……

“……”小笨蛋,知道不好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为了别人和我吵架,看你敢不敢……御龙听见自己宝贝那小声音有点哽咽,就知道这小醋坛子正在冒酸水,微微的笑着,继续试探着怀里的孩子“怎么不说话……很怕我?嗯?”

“不……不害怕……”嘴上说着不害怕,可是小傲的人几乎都吓瘫了,垂着眼睛死活不敢看御龙哥哥的眼睛,因为似乎那眼睛里都是不怀好意,御龙哥哥实在太凶了……那眼睛,也太凶了……

“不说实话我可会打人屁股的,用鞭子打,打到你愿意说实话为止……”修长,粗糙,带着烟草味的手指轻轻的在小傲脸颊上游走,双唇微微的开合着,语调平静的继续恐吓这男孩。

“我……我怕、怕你……”一听到御龙这句话,小傲眼泪立刻就涌出来了,浑身哆嗦着想要往后躲,可是被圈在御龙哥哥怀里,怎么躲的开……唔……好可怕啊,御龙哥哥好可怕。

“既然你知道怕我,那我说的话就一定要听,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听鞭子的话……我家这宝贝儿昨天因为你和我起争执,所以挨罚挨打了,他整整一夜都没合眼,哭了很久,现在也累坏了,你马上回自己房间呆着去,吃什么喝什么我会叫汪伯给你送过去,今天不准过来找他,他需要休息,懂了吗?我的话听懂了吗?”看着孩子的眼神不像是装的,试探的也够多了,很自然的反应让御龙暗暗地松了口气,然后下着命令。

“听、听见了……我……我,我这就走……我……”小傲仓促的想要站起来,可是人还没完全站起来,腰却被御龙的手用力的揽着,又跌在御龙怀里,立刻脸色发白的坐在他腿上,动都不敢动“御龙哥哥,你让我起来……我我……我……”

“怎么?这腿坐着不舒服吗,就这么急着起来?”耳边小东西急促的呼吸着,如果再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分钟,这宝贝就得瓢泼,傻孩子。

“御龙哥哥……我我……”舒服?自己怎么知道舒服不舒服,我只知道,我如果坐在这,那晨晨哥哥他……

“到底舒服不舒服?我的腿……很舒服吧……嗯?想不想在这坐着不起来了?”小东西从小到大,最爱坐在我腿上,最爱赖在这,吵着就这样抱他睡一夜,这孩子,很想小东西,好多地方都像,但是……没有小东西那样简单,小东西单纯,所以从来不怕看我的眼睛,而这孩子……他不敢看我……他害怕我!(飘:御龙,有没有搞错,你那张脸加上你那身份,是人都害怕,也就你那傻老婆蠢到了家,所以不怕……御龙:滚——)

御龙侧脸看着牙齿都咬上嘴唇的小东西,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小鼻尖都红通通的,再对着他那委屈的眼神,一直对着,然后松了搂着小傲的手淡淡的吩咐“起来吧。”

“呃……哦……”忙不迭的站起来,立刻喘了口大气,可是还没等心跳恢复,小傲就听见晨晨哥哥低低的呜咽的声音。

“呜呜……坏人……”

坏人?晨晨哥哥哭了?小傲急急抬眼正好看见御龙伸手将哭了的晨晨抱上膝头,双手捧着他的脸,用那种很难形容的温柔而又热切的看着他,大手不停的摩挲着他的脸颊,擦拭着他的眼泪,然后用力的吻住他,那样的吻是霸道的,是强势的,也是不容挣扎和抗拒的,那样的吻是属于晨晨的,不是可以给任何人,只是给他一个人的。那样的吻是爱情吧……爱情的吻……

“小傲,我们出去吧。”行云拍拍小傲肩头,他知道御龙只是在试探,也知道御龙在惩罚小东西居然为了小傲和他吵架,又把除他之外的别人搂在怀里,而刻意的弄哭他,不过自己更明白的知道,等到我们这些碍眼的都推出去,御龙还会用比平时多出三倍四倍的温柔来疼爱他,这时候,没有外人留下来的理由。

“是……”小傲点点头,随着行云走出去,然后很乖很贴心的将门带牢,回头看了一眼那被自己紧带上的门扉,默默的跟在等在走廊上的汪伯回到昨天他安排给自己的住处,开始了,被收留在这精刺盟的第一天。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的,臭御龙,大烂人,你成心气我……我打……我让你抱,让你抱,看你还敢抱……”听见房门被带上的小东西立刻将还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御龙推倒在床上,一不做而不休,连屁股疼都不管了的跨到御龙身上挥着拳头就是一通胡乱的猛凿,一边猛凿一边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我打你……我打你……我打死你……打你打你……偷腥……你偷腥看你再偷腥……偷腥……还抱不抱……抱不抱……我叫你抱……打死你……我打死你……打死打死……海抱不抱……说,还抱别人吗?还敢抱……”

“啊啊……小东西……小爪子真黑……唔……宝贝儿……疼……哎呀……唉啊呀……打死人了……啊呀……”小破拳头哪有这么疼,不过就是为了配合这耍老婆威风的宝贝儿。

“疼死活该……我看你抱……再抱剁手,剁脚……还抱不抱……”揪着某人的脖领子,晨晨呲着小白牙,恶狠狠的发飙……

“来呀,手在这,你剁呀,给你剁,舍得吗?”伸着手摆到晨晨眼前,等着他剁,舍得的话就剁……

“你你……我打死你……我打你……我打你……偷腥偷腥……我打……劈腿,你敢给我劈腿,我敲……敲死你……”用力打,用力敲,我叫你故意气我……你故意的……你抱别人……“大烂人,你的腿是我的,我的……那是我的位置……不许别人做,那是我的位置……”

“哇哇,服了服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哎呀我的小东西呀,你还挺有劲儿的嘛……哇……好疼……哇……糟了糟了……惹到我家小夜叉了……救命啊……救命啊……我错了……我错了……”御龙抱着头笑闹着不停逗着身上放肆的小东西,打几下就打几下吧,昨天下手太重把这宝贝打得够呛,现在给他出出气也好。

“哼哼,知道我不好惹了吧,我看你再敢……我打……我打……哎呦,手疼……”一拳头砸到御龙的肩骨上,当时这肆虐的小手就吃疼的不停抖抖。

“哈哈哈,哪有打完人还帮忙挨打的喊疼的,我的小东西,你这小笨蛋……哈哈哈……”一边嘲笑,御龙一边躺在那,摆出一副【看,你打了我也不疼,反正你比我疼】的讥讽表情对着他身上泪痕未消,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宝贝儿,哈哈的笑个不停。

“你笑我……还笑……闭嘴,不许笑……你你……我打……呃不……我咬……”

打吧打吧……啥……什么?咬……“啊……”

御龙还没来得及逃开就被小东西两排小白牙隔着衣服问候了一下自己左胸上的那颗【玉米粒】,疼得御龙窜起来惨叫……一边揉着自己被咬疼的地方,一边立着眼睛训斥“你个破孩子……你……有咬这的吗?有吗?嘶……疼死了……”这倒霉孩子,现在就是胆子大了,居然还敢咬我这……这牙尖嘴利的小玩意啊……

“有啊,就是你,你就是这样咬我的……”指指自己的那里,小东西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好啊……还学会记仇了,我打……”御龙一见这宝贝理直气壮的样子,干脆伸手把他拉下身子压趴在床上,抬手就要打……

“不准打……你要是敢打我……你要是再打我……我……我……”被压着的小东西立刻叫停,都挨了两顿了,一共二十二下,还打啊……还打呀……

“你什么你,还知道和我记仇了,你还敢和我说不准……不准什么?不打,好啊,说出个我不能打你的理由来,理由不充足我就打、狠狠的打,打一百下……一巴掌都不少也不饶的重重一百下……哼哼……哼哼哼……”御龙假装凶巴巴的大叫,其实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只是和这小东西闹着玩,所以现在这么说打他,他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云涌第十九章

“我疼……我疼……臭御龙,你就下死手打我吧,还专打一边,呜呜……我疼……”呜呜……好疼……刚被御龙从他身上往下一拽,摔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伤屁股,疼到不行的小东西委屈的带出了哭腔喊疼。

“来,来宝贝儿,小东西,别哭,别哭……”这疼字真的是比什么都管用,御龙一听这可怜兮兮的那句我疼,立刻伸手把趴在床上呜咽的宝贝拖起来抱着怀里,大手在他背上轻拍的哄着“好了……不哭了……宝贝儿,不疼了不疼了啊……”

其实御龙也不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吃定自己心疼他,才这么能哭能闹的,打人的时候坐到我身上都不喊疼,现在被自己压住就喊疼,谁信啊?就算疼,应该也能忍耐了,打完止疼针应该好多了才对啊……装样儿的孩子,就知道让我心疼。

“讨厌,臭御龙,大烂人……”倚在御龙怀里总算雨过天晴,微微扬出了笑脸的晨晨,伸手拍着御龙的腿,嘟着嘴提醒“这里,是我的,胆敢再有一次,我就……我就……我就……反正你就倒霉了……”这威胁的话晨晨不大会说,我就怎样呢?怎么样呢?怎样御龙算是到么了呢?

“就怎样啊,还敢威胁我了是不是?小东西,你说来我听听,我要不听你的,你怎么办?”御龙抓着拍着自己腿的手拉到唇边重吻轻咬着,等着自己这宝贝说说自己怎么倒霉,嘿……真是的,现在居然还会说话威胁我了……这孩子……

“我……我……我我……我就哭给你看……我哭给你看,看你怕不怕……哼……”没什么力量的威胁还真是……真的挺囧的。

“哭?嗯嗯……哭……噗……你哭给我看……哈哈哈……我好害怕啊,好怕好怕……哈哈……宝贝儿诶,你还是真的长不大了你……小东西……来,我的小宝贝儿,过来……”笑的几乎要满床打滚的御龙前仰后合的做足了嘲笑的姿态,嘲笑着自己怀里的嘟着嘴开始继续挥着小拳头,动手狠敲自己肩头的宝贝儿。这宝贝儿……居然用哭来威胁我……我的小东西,我家最可爱的小东西啊……

“讨厌,臭御龙——”笑,笑屁呀,我让你笑,我打你……嘲笑我……你这个……你这个……“大——”

“大烂人……我的小东西呀,天天吃一种饭菜会腻,骂人只有一句你不烦啊……换句词吧……我的宝贝儿……这些我都听烦了……你这小笨蛋……小笨蛋小笨蛋……”帮着挥着小拳头打人的小东西骂下半句的御龙一边单手握住那小拳头,一边闹着他家气嘟嘟的宝贝老婆,真好玩,气得粉脸红腮的,和那亚洲有名的杨柳青年画上的抱着鱼的大娃娃似的,只是要再胖点就更好了,更像吉祥娃娃了,全身上下就这么招人疼……

“我讨厌你,臭——坏御龙……”本想还接着骂,一出口才发现还真的就那么两句,连忙换词,谁知这换词也是换汤不换药的小孩话语。

“坏?坏御龙?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你这小东西……你这小东西啊……宝贝蛋一个……”御龙抱着着怀里娇嗔的可爱的宝贝,嘻嘻嘻哈哈的笑着,幸福着……其实,这不是挺好的吗?不长大不是挺好吗?晨晨可爱的不得了,他其实不太会骂人,更不会打架,也极少与人起争执,他就像个小宝宝,怎么也长不大的小宝宝,为什么我一定要他长大呢,为什么呢?长大了,他还是他吗?

【大洋彼岸】

“少主……”一个妖娆的身影走到望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的男子身后,同样看着那屏幕上灿烂的笑脸,那笑脸单纯又浪漫,天真而有羞涩,那种笑脸不适合这个社会,那个人,那种性情,天生就是被用来摧毁的!

“都准备好了吗?”男子没有回答,依然凝视着在自己脑海里一天比一天深刻的笑脸,手指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的问着。

“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酥……你不希望我招惹他,是吗?”酥和娆都不希望我招惹这小可爱,他们太妇人之仁了,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杀戮就是被杀戮,不是玩弄,就是被玩弄,不是踩着别人继续出击,就是被别人踩着做垫脚石……没有人是善良的,善良的天使,不是被剪断了纯白的羽翼,就是回到他们的天堂,亡者的天堂……

“少主,他……少主为何不看看在乎少主的人!”在乎少主的人,愿意为少主做一切,甚至,愿意被当条狗,所有喜欢少主的人,都是匍匐在他脚下的狗,为什么,他还硬要一只飞翔的小鸟呢……

“谁?伈柆?我的后宫?我的情人?还是……那个人……酥……那些人,都能为了我卖了良心,丢了尊严,叫他们吃屎他们都愿意,不好玩……我不要玩……我只要他……我倒要看看,这开心的笑脸,哭起来,委屈了,痛苦,告饶,匍匐在我脚下……会是什么样子……没了快乐,是不是还这么耀眼……”我要他被我摧毁,摧毁他所有的快乐……

“少主,直接抓来不好吗?为何硬要转这么大个圈子?”慢慢走进来的人满脸的百无聊赖,想要个人,抢来就好……不是吗?

“醉……你懂什么?我要他……要他的心……我要他伤心,痛苦,绝望……我要他自己来到怀里……”我要的,是他别无他法的只能依靠我……他的笑,他的泪,贪嗔痴,都只能给我……

而与此同时幸福的夫妻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爱情,风起云涌——

“御龙……”本赖在御龙怀里笑闹的晨晨一骨碌爬起来看着他的家长大人,真是的,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一件事,这件事一定要做,不做不行……

“嗯?怎么了宝贝儿?又疼了吗?躺下歇着吧,睡一会吧,好不好?”这宝贝儿的声音怎听上去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御龙看着突然的隐去所有笑意的晨晨,凝视着他一直一直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对不起……御龙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觉得你没人性,我是胡说的……你打我吧,我不哭……真的……别生我气……“眨巴着小眼睛,晨晨就这么看着御龙,看着御龙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柔和的就像是被圣光笼罩着,他的御龙怎么回事没人性呢,绝对不是,自己是在胡说八道的,就是胡说八道……

一双手捧上御龙的两颊,晨晨看着那说像是装满了水的柔软眼睛,低低的呢喃着“御龙不要生气,我再也不胡乱讲话了……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小东西……要我原谅你,嗯?”御龙的声音软软的,就像每次晨晨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祸之后,御龙就是这样温和的看着他,然后……抱紧……

“嗯……原谅我……”

“吻我……”

“啊?”吻你?吻……

“嗯,吻我……”

“御龙,对不起……”晨晨很轻的,将自己的唇,缓缓的贴在御龙的唇上,随后被那双自最令自己觉得安全的手臂抱紧,再被爱人的嘴唇扼住了呼吸……两个人……紧紧的贴合,拥抱……衣扣一颗颗被扯落,迸飞到不知名的角落,而那热烫的嘴唇,就游走在一点点露出来的肌肤上……

“晨晨,宝贝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宝贝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御龙,我只爱你……我爱你……”

是的,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伤害总是被柔情抚慰,只是一个爱字,足以抚平一切,在爱里的人要的,也不过就是被对方爱着……

说什么其实都是华丽的表演,就让双唇做最真实的歉意,在我们拥抱亲吻的时候,肢体会做最真实的反应,那就是……我爱你……我需要你……我渴望你……

【御龙,我可以进来吗?】

决鹤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这空气里带着的暧昧而又缠绵的气氛,御龙看看在自己怀里仰起头满脸艳红的小东西,看着他抿着他被自己吻肿了的嘴唇,抬指点点他的头额头,扶他躺下拉好被子,然后低声吩咐着“进来吧”

“御龙,”决鹤拿着厚厚的档案袋进来,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小东西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嘴唇上还有深刻的牙印,那牙印明显的是被咬破所留下的痕迹,眉头微微一皱,心也微微一沉,到底还是挨打了吗?这次御龙打得很凶,伤的很严重吗?疼的实在受不了才会让这两年挨打几乎都不哭了的小家伙哭成这个样子?

云涌第二十章

“决鹤,那个是要给我的?”御龙出言打断了决鹤的沉默,让他的视线从小东西身上移开,不是不知道决鹤的双眼现在只看得到一个人,可是他眼中的人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难免担心这种觊觎早晚会出事,尤其,自己和决鹤比起来,对这宝贝儿算是心狠的,抬手就打,而且打的很用力,我知道他趴在我腿上颤抖,也知道他喊疼,可是我极少对他手软……我想我是心狠的人……对宝贝儿极其心狠……

“是,那孩子自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都在这……御龙,你自己看看吧……”决鹤将手里的档案袋递到御龙手里,看着御龙视线里都是询问的眼神,微微的摇着头,这摇头不代表没问题,也不代表有很大问题,而是,因为找不出问题儿似乎有着更大的问题,这孩子……很诡异……非常诡异……

没错,就是诡异,这资料看着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却未免太干净了,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档案清白的比当年晨晨的还干净两分,那么听话的小东西还有个调皮逃学和父母犟嘴,不尊敬师长,和同学吵架的时候呢,可是这北堂傲竟然连一次小小的争执都没有过,这世上,真有这么干静的孩子吗?生下来就是个天使?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天使?

资料显示,他家原本拥有一个小小的船运公司,有四条货轮,家境还算不错,父慈子孝和乐融融,可是因为前些日子的港口原油泄露而引发的一场大火,他家停在岸边的船全都被烧毁了,所以一夕破产,父母大难临头各自飞,根据调查,一个逃去了日本,一个逃去了加拿大,把这个自小收养的儿子给丢在这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小孩……

这算漂亮的资料,干净漂亮整齐,不过,太干净了,就过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无论如何去查,都是完美的满分试卷呢?这怎么可能?巨额债务,父母的抛弃,这些和小东西太过雷同的经历,家事清白的档案,还有,那看似和晨晨差不多的软弱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做作了。

“嗯……这份资料收集的很详细,一夜之间就可以调查到如此详尽,决鹤,辛苦你了……去休息吧,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吃点东西就去睡一下吧……”御龙翻阅着这不算简单却干净的档案,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他去休息,决鹤真的该休息了,因为……当晨晨回到学校去的时候,决鹤就再一次重任在肩了,就算有了帝在身边协助,可是……晨晨是决鹤爱的人,守着自己喜欢的小白痴,神经能不能放松下来自己还不清楚吗?这几年,决鹤越来越消瘦了……

“对不起……御龙,是我无能,毕竟——”毕竟我没有找到破绽,我没有找到可以拿出来直指这孩子不是善类的切实性证据,毕竟现在所有的一切,还是我在臆测……我真是太无能了,没办法将事情做到最好。

“决鹤,已经很好了,非常好……不要太大压力,一夜没睡了,还不去睡一下,你记住,你不能垮……”御龙起身拍拍决鹤的肩头,太紧绷了,决鹤遇到晨晨的事情,身体和神经乃至于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决鹤认为自己没找出什么根本问题而自责,可我倒是觉得,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没有人会从出生到现在人生就是白纸,干净的不留痕迹,就小东西这么乖得小孩,我还是找出了他好多瑕疵,所以这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太干净的资料,就像是漂白了的极道,背地里都该有些不能说的东西,养子吗?既然是养子,他亲生父母又是谁呢?会是仇家的遗子吗?这孩子,看上去什么都不会,没有功底也胆小,可是依然,让人不得不防……

“一夜没睡?决鹤,你去哪了?怎么都不睡觉?御龙,这么晚你还派决鹤出任务去了是不是?他是我的保镖,不是你的手下,不要背着我让决鹤加班加点还不给涨薪水,我可都看得见……”晨晨完全不了解那资料里调查的是他带回来的小傲,也不知道御龙和决鹤还有那些哥哥们到底多担心,只是听见御龙说决鹤没睡觉儿急急的插话。臭御龙,想方设法的压榨决鹤可不行……一夜没睡身体会完蛋,至少我得帮他争假期还有加班费……

涨……涨薪水?这个……唉……“不是这样的……晨晨,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和御龙没关系……”不打算看晨晨和御龙因为自己起争执,决鹤将事情终止在自己这里,然后坐到床边拍拍晨晨仰着的头“怎么?起不来床了?挨揍了?疼的爬不起来了?活该,挨揍挨疼这次都是自找的,活……”

“就是活该……连行云都揍了他两巴掌,真是自讨苦吃,不说他活该都对不起他做的那些傻事……”御龙绝对认同这活该二字……

“你……决鹤?御龙……哼……不理你们了……”干脆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自己变成小乌龟生闷气去……每个人看自己都这句话‘怎么?挨揍了?活该……‘什么活该呀,什么活该……

说的就好像我是个几岁的小娃娃,因为任性不听话了就被家长打一顿的自找,不但丢脸丢脸死了,还冤枉死了。与其这样丢脸死或者这样被冤枉死,不那还如拿被子闷死自己算了……

“诶,这是干嘛?你不热啊你,小东西,出来……”御龙看着拿被子蒙着头,蜷着变身成一颗小球的小东西,伸手在该是屁股的地方很轻的拍了拍“出来,一会儿闷坏了……”

“疼死啦……我不出去……都说我活该……哼,我不出去……出去也没脸,我闷死算了……闷死……”气死了,每个人都说句话,挨揍了?该……对啦对啦,我挨揍了,我任性挨打挨疼活该,可是我被御龙大巴掌打到哭,不但疼哭了,还爬不起来,不但爬不起来来,还哭到脱水了,不但脱水了,还打了点滴,这么可怜倒霉都没人安慰我,只会说我活该……呜呜……都欺侮我,我不出来了……

“胡说八道,快出来,不出来我用力打喽……顾头不顾腚……”御龙继续的拍着被子下紧绷起来的屁股,一边笑着数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闷死?这种超薄被能闷死人才怪……出来……”

“就不出来……啊——我疼……”其实不算重的巴掌落在伤处就成了千斤重锤,一巴掌拍出了眼泪,疼的撩开被子吼叫“臭御龙……疼死我了……你还打啊你……”

“我?”御龙看看小狮子一样暴怒了的小东西,然后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辜的动作“不是我诶……小东西,你冤枉我……”

“我冤枉你?就你喜欢打我,别以为我蒙着被子就不知道谁打的,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有谁,哼……”

“真的不是我,宝贝儿,不是我打的……”某人继续无辜状。

“那你说谁打的,难道是决鹤打我,决鹤才不会——”

“是我打的……”打断了晨晨的滔滔不绝,决鹤看看因为自己的话保持着双手撩着被子,跪在床上,僵直了的小东西,很认真的点点头“这次真的是我打的……”

“你……决鹤……臭御龙,都是你的错,都是和你学的,都是你……我咬……”扑上御龙肩头接着啃肩膀泄愤去……可恶……

“啊……宝贝儿……咱不是好久都不咬人了吗?今天咬我几次了……啊……疼啊……”

御龙似真似假的惨叫夹杂着某个被疼的宠的根本长不大的小东西从牙缝里溢出来的呵呵笑声,渲染的这房间温暖而耀眼,倍儿温暖倍儿温暖……

几天过后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飞驰着前行,因为挨了一顿打儿走路不方便的小东西在休满两周假期之后,最终还是被御龙连人带包直接送回了台湾。

“啊……回来了……小傲我们走,我带你去见见其他的哥哥们……”一下车这伤好的差不多的小东西就拉着他新认下的小弟弟——北堂傲上窜下跳猴急的楼上楼下去他的六十位保镖那里认亲去了,只留下帝和决鹤还有御龙收拾行李。

“御龙哥,其实你不亲自把小夫人送回来也不会有事的,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辛苦不辛苦呀……”帝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看着正把小东西的衣服挂起来的御龙。摇摇头,哎呦……整个一个奶爸,我要是找了这样的恋人,那还不如那把刀杀了我算了,这晨晨……实在是……难搞又爱哭……唉唉……总得八百个人哄着他……

云涌第二十一章

“帝……你不知道,晨晨每次回来,我都是要送他过来的……坐飞机不会很累……没事的,晨晨他……不喜欢机场送别的滋味,我也不喜欢!”御龙无所谓的撇撇嘴,然后看着本来带走一个旅行包,却回来4个皮箱的行李堆,没辙的摇摇头……

伸手将行云他们给晨晨买的整整一皮箱的零食递到决鹤手边“决鹤,老规矩……这个还放厨房那个带锁的柜子里,你可不要宠着他,让他一次吃很多,这小东西现在吃零食吃的越来越凶,这要是都给了他,以后的一个星期都别打算让他吃饭了,保证把这些吃光光……”

晨晨这有机会就逃避吃饭而抱着零食猛啃的坏毛病就一直没有给他管过来,其实是想管也没法管,这些零食没吃完,行云哥新买的零食就又打好包快递过来了……咱们家这些个哥哥们,一个个都拿他当小笨鸭,不停的拼命填他的小胃口,都是没营养的东西,偏偏合他的胃口……

“恩,我会注意……”决鹤将掂着足足有30斤的箱子拎走,一边摇头一边进厨房藏东西,这些东西不用看都知道,鱼片、虾干、牛肉脯、话梅、巧克力该是应有尽有,吃了这些能吃饭才怪,每次自己藏这些东西都费尽心机,这晨晨别的地方都不精明,唯独所有的聪明都用在这地方,无论我的要是藏在哪,他都有办法弄到手,这么多东西,三天就足能全偷走吃了,不过这件事我可不敢告诉御龙,否则,这小东西的屁股真的得被打开花,不好好吃东西,就知道吃零食……

“这是……这是什么?冷冻水饺?御龙哥,这个在这没得卖吗?还需要大老远带回来?”帝打开沉沉的保温袋几乎傻了眼,居然带了一堆冷冻水饺回来……这……这太瞎了吧……

“这些水饺和一般卖的不一样,这都是卓彦哥从中国大陆空运过来的,别的地方的水饺都没有中国大陆的地道,小东西就爱吃这种纯手工包制的牛肉胡萝卜馅水饺,这孩子被宠的特别挑嘴,帝,你慢慢就会知道……”决鹤伸手把水饺接过来,一边摆进冰箱一边解释这些成本高的离谱的真正价值,它的价值在于,我们的夫人爱吃……

“真挑食,吃个水饺还要大陆空运,他是皇帝吗?”帝几乎想拿头去撞墙撞撞看,看看那自己是在做梦吗,真的是在做梦对吧,这小夫人得宠是没错啦,有六十几个保镖也不算夸张,可是,吃个水饺都要空运,这是什么排场啊……老佛爷皇帝祖宗吗?

“他不是皇帝,他是咱们马来西亚黑街教父的圣母玛利亚,帝,你慢慢就会习惯了,宠他……是御龙的信仰!”决鹤笑了一下,这小东西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穿什么、爱戴什么都是御龙的信仰,空运些饺子算什么,卓彦已经和大陆的生产商签订了合同,我们即将开业的亚洲第一大百货公司的大型超市里,这些水饺就要上架了……为了他喜欢就引进一个品牌,这样的事不是信仰,还真说不过去了。

“御龙哥,你还真是钱多……”真的是钱多,帝一边嘟囔一边又打开一个纸箱,里面居然是大大小小总共26个同系列的……趴趴熊?“这……这……御龙哥,谁家小孩要满月吗?”

“满月?呃……那些趴着的熊猫是撼雷哥买给小东西玩的……”御龙也觉得这些趴趴熊幼稚了些,但是小东西喜欢,他喜欢就给他带过来了……大家都拿他当宝贝宠……所以大男孩了,还玩这个……哎……这么大的女孩子这个了……

“什么?多大了还玩趴趴熊?决鹤,你确定小夫人是来上大学而不是读国小?”满脑袋黑线的帝再一次产生了自己想逃跑的想法,这根本就是奶娃娃嘛,天啊……我不要做奶爸,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怎么能做奶爸……

“这不是用来玩的……”决鹤摇摇头,这些布偶使用率非常的高,但是,绝对不是拿来玩的。

“不是用来玩的?”

“不是用来玩的?”

帝和御龙两人同时发问,然后又互看了一眼。不是用来玩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做枕头,做抱枕,擦皮鞋?

“御龙哥,你老婆呐,你都不知道他拿这些毛毛熊毛毛狗做什么吗?”帝看着御龙也满脸疑惑,立刻就觉得这事太可笑了,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御龙哥也不知道?这太奇怪了吧。更奇怪的是……御龙哥不知道,而决鹤知道?这……真有趣……

“我……我以为小东西就是拿来抱着睡觉的……难道不是?”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帮他买这些毛毛的东西,不过似乎买了好久了,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很少见他抱着,那……买这个干什么啊?抬眼看看决鹤,御龙满脸疑惑“他,拿这个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啊?”拉着小傲正瞧进门的晨晨立刻蹦到御龙眼前插话“什么做什么?”

“晨晨,我想知道,你那些玩具是用来做什么的?抱着睡觉还是过家家?”

“啊?过家家?”小眼睛立刻赏了御龙一对卫生球“我是男生,过家家?谁过家家啊真是……御龙,我是男生……才不玩娃娃过家家,我都二十岁了……”走到那一纸箱趴趴熊前,拎出一个中号趴趴熊,拿左手拎着趴趴熊的一个爪子,然后回头扫了御龙一眼“我都是这样……他们就用来做这个……”

挥挥右拳头,在自己的口号里出击“臭御龙,去死……”

【咻】一只被打飞的趴趴熊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然后啪的一声贴上墙壁,再顺着墙壁滑下来【吧嗒】的落在地上彻底趴趴了……

“耶……100分……解气了解气了……”某小孩立刻欢呼出声……“耶耶……”

“……”抽……嘴角抽搐……眼角抽搐……全身都在抽搐……

“……?”帝斜眼看着嘴角都在抽搐的御龙,再看看趴在墙角上那只趴趴熊,想笑,又不敢笑,想忍又忍不住的在那拼命的捂着嘴忍住不笑几乎忍到全身抽动……这……哈哈……这……“噗……啊……对不起,御龙哥,我。呵呵呵,我不是故意的,我……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啊哈哈哈……”不行了,我实在不行了,小夫人太好玩了,哈哈,可怜的御龙哥啊,就这么飞出去了,哈哈哈哈……

“……”可恶……

御龙先是惊讶然后看着帝几乎要笑抽的死样子,随即紧握的拳头瞬间发出恐怖的咔咔声。这小家伙……他……

“怎样,我就是这样解压的……御龙,”完全不知道御龙快气疯了的小东西拍拍手,回头看着御龙,居然还一脸得意“这种解压方式不错吧……我自己就可以缓解压力了,嘻嘻嘻……”

“哼哼,不错……很不错,哼……”真的不错,不错到我也想用我的方式来解压了,哼哼……

“御龙,你牙疼啊?”哼啥呀?我打熊你哼啥?我打的又不是你?

“小东西,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御龙不怀好意的靠近没发现自己再一次把自己出卖了的晨晨,低低的问着……

“什么呀?御龙……问什么?”忽闪着眼睛,晨晨可爱的勾着自家老公的脖子,笑盈盈的看着那似乎平静如水的脸,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要倒霉了。

“我有件事很想知道诶,为什么我的宝贝儿解压要喊我的名字,而且还要我去死?你是在解压还是在泄私愤?嗯?亲爱的,有答案吗?”我的牙疼不疼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一会要屁股疼了,小东西……

“啊……”完了,这才发现自己一时说溜了嘴的晨晨立刻偷瞄了眼看就要气爆炸的御龙,很干脆的一不做二不休——逃跑鸟……

“站住,还敢跑,居然泄私愤,你这小东西,你……你给我回来……跑,我叫你跑……”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帝干脆在地上打着滚的笑……我的妈呀,笑死人了,难怪人家说咱们这白虎门的小夫人是颗开心果,真的是够开心的,逃跑就跑吧,有没有往卫生间逃的,往卫生间逃就逃呗,咋还不锁门呢……现在就被御龙哥瓮中捉鳖了吧……这个超级无敌小白受啊……

“啊……放开我……御龙,放我下来……”某个被御龙拿肩膀扛回来的小东西伸胳膊踢腿的大叫。

“休想,我们回房好好谈谈心去……我的小东西,今天我就好好帮你减减压……你也帮我减减压,哼……”御龙扛着刚从楼道里抓回来的小东西,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下大大方方的走回房,谈心?解压?泄私愤去鸟……

雾浓第一章

“不会真的又挨揍吧?”帝看着御龙扛着他肩上的张牙舞爪的小东西回到房间,然后【呯】的一声带上房门的地道大得惊人,惊异的看着没事人一样继续收拾东西的决鹤“就为扔个趴趴熊就挨揍,不会吧……”

“御龙教育小家伙的方式不只是揍人,天天挨揍他早变唐老鸭了……小傲,你把你的东西拿到隔壁的套房里,房间给你准备好了,自己去收拾一下……”决鹤一边将东西交给小傲,一边轻摇摇头,趁着晨晨不在,现在得抓紧时间把那些零食藏起来才好,省的被他看见又来抢,到时候就真该挨揍了……唉……多大了,还爱吃这个……

“决鹤,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不过……我希望我问了之后,你不要介意,我没别的意思?”见小傲拎着箱子去了自己的套房,带上房门去收拾东西去了,帝试探着开口,心头有个疑问,一直得不到解答,今天……真的很想问问清楚……

“什么?帝,你要问什么?”

“决鹤,你原名……原名叫苏橍文,对吧?慧心孤儿院的小文?当年御龙搂着抱着拼了命也要娶回家的小文,那个……和晨晨一样单纯爱笑又温和的小文就是你——”帝倚上厨房的门,眼睛里都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没错,你是小文,当年我们随着老爷子去孤儿院选择值得栽培的孩子的时候,御龙一眼看上一个白白净净总是笑着的好像水晶娃娃清透漂亮的男孩子,抱着搂着拽着的非要带回家娶了当老婆,为这事还和不肯人带回来的老爷子怄了好久的气,绝了一个星期的食,那个男孩一定是决鹤,没错,虽然决鹤现在冷若冰霜,但是看着小东西摇头轻笑的模样却和当年小文看御龙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一定是小文,一定是……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小文?苏橍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这个人吗?就连那个拍着胸脯说一定要我等他回来接我的男孩,都忘了……都忘了接我回家……忘了他说要给我个家的承诺,那么……苏润文这个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是……”决鹤抬起头,视线在墙上顿住,然后垂下眼睑轻轻的否定,否定了自己,否定曾经,否定了所有的得带和痛苦,否定了的,是自己拼命付出之后,换来的一身伤痕……

小文?我是他如何,不是他又如何?这里没有傻乎乎因为一句孩子气的话,为了虚无缥缈却让自己渴求不已的幸福而将自己投入地狱的小文,只有为了这地狱里唯一一道阳光活着的决鹤,再没有小文了,再没有了……世界上再没有爱笑的温和的,傻里傻气的苏橍文这个人,有的只有冰冷的决鹤,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骗不了我的,决鹤,你……老爷子带你出来的对吗?你是被他训练出来的?其实老爷子,早把你许给御龙了,是吧……”一定是这样,老爷子一定是为了御龙,逼着小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怎么承受着一切的,那个水晶娃娃一样的小文,怎么承受这些严苛的练习,如何成了在这个样子……

“帝,老爷子许给御龙的新娘是晨晨,你脑袋不清楚是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个谁谁谁……我也不知道他,没见过,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决鹤,你清楚明白的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为了御龙那句话才……”才把自己变成功夫了得又心狠手辣的人物的……“对吧……我说的都对不是吗?决鹤……或者……我该叫你小文……”帝知道决鹤就是自己口中的那个人,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不知道有多苦,一个人要如何优秀才可以加入精刺盟,自己是知道的,当年老爷子说小文是成不了气候的,而现在的小文却早已胜过了其他人,那也就是说,他的训练,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辛苦,更艰难……“你是小文为什么不说?御龙找了你很久……”

“……”说?说了有用吗?当我们再次遇见,御龙早就认不出我是谁,他第一眼,就看上了晨晨,如同当年他第一眼,就看上了我……曾经,我也不解过,怨恨过,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御龙一直没变,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干净的人,从小到大,无论他手上沾满多少鲜血,身上被这多少怨灵,他喜欢的……始终都是干净的人,所以再芸芸众生中,他一眼就选上了晨晨,而我,他再也看不到了,因为我变了,我不再是他喜欢的样子,我糊里糊涂的,下了地狱,弄脏了自己,再也无法干净了,再也不发吸引他……

“还是为了御龙吗?为了他就这样守着小夫人?决鹤,这样看着他们不痛吗?为什么不为自己活着,你这样,心里不苦吗?”帝不懂,为什么御龙哥认不出来小文,十二岁距离现在虽很遥远,但是小文还是小文啊……不再爱他没有关系,可是不该让他这样看着他们恩爱,这是多大的伤害呢?

“我说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是决鹤……我不知道谁是小文……拜托,帝,现在很忙,你不帮忙就算了,至少别挡路,请让让……”不想再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决鹤错身走出厨房,躲回自己的壳子里,再不想听到这尘封太久的名字,这不是我,小文不是我,他不是我……再没有小文了,因为答应给小文家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给不起了……

一半幽怨一半欢乐,这算不算一座房子里的爱恨无休……

“啊……”被御龙自肩头拽下来摔到软软的床上的小东西立刻觉得有些不对,爬起来在床上拍拍“咦?怎么换床了?”

“嗯,这床我一见就喜欢,所以前几天让他们换上的,喜欢吗?”当时看到这水床就觉得很适合小东西在这里用,很柔软舒适,摇摇晃晃的水浪也很好玩,但不只是柔软舒适好玩而已,水床里的水是可以插电加热到45°的温度,冬天躺上去既不会冷又不会挨烫,很适合这怕冷又神经大条,丢三落四的小东西用。冻不着烫不着的刚刚好……

“喜欢……哇……好舒服,就像躺在大海上诶……我可以想象的出来海浪、海鸥,就像是……家乡……”四肢大开的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下的水轻柔的晃动,真的是好舒服啊……就像躺在家乡的大海……家乡的味道……

“很享受啊……”御龙看着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的小东西,双手环胸面露玩味“我亲爱的小东西,你忘了我把你抗进来是做什么?现在居然还敢在这享受?”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不是就……呃,算账?突然想起来御龙是打算找自己算账的小东西刚爬起来就被某人的大手锁住了脚踝,还没来得及尖叫挣扎,一阵该死的让人发笑不止的麻痒就在脚底爆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御龙,哈哈哈哈啊哈”被搔痒搔的狂笑到全身无力气喘吁吁的小东西想要求饶都开不了口,甚至连踢开坏御龙那捣蛋整治人的烂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摊在床上哈哈个不停“哈哈哈,御龙,哈哈哈哈,我错了……啊——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啊啊哈哈……”

“脚底按摩结束,我们换膝盖好不好啊?我的小东西……”这孩子浑身上下怕痒的地方多去了,尤其是膝盖。

御龙一边说一边在听见自己说便瞪大眼睛的小东西想要杀人的视线里伸手在被自己抓牢的腿的膝盖处,开始轻挠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停……啊——哈哈哈,嘻嘻嘻嘻啊……救……哈哈哈……救命啊……呜,不行,哈哈哈哈……呜呜呜——”不行了,要疯了,肚子都笑疼了,御龙,可恶……笑的实在受不了的小东西到最后干脆抹着眼泪呜呜的哭开了,这挨打还能忍得了疼,可是这痒……

“哟,宝贝儿,这就哭鼻子啊,笑还能笑得哭鼻子……我看看……”一看见小东西哭了,御龙立刻就不敢闹了,松了手赶紧把人搂在怀里抱着,这宝贝儿,笑也能笑哭了……

“我讨厌你……讨厌你……”气死了,居然这么整治人,笑的居然……唔……“呜呜呜……”

“怎么啦?怎么还哭啊?宝贝,怎么了?小东西?”

“我岔气了,唔……疼……”

“啊?笑岔气了?哈哈哈哈哈,宝贝诶……我那你怎么办啊,你这个长不大的小东西……”御龙看见小东西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脸上挂着眼泪哪好玩的样子,笑的几乎背过气去,结果……“嘶……”

“活该。”看着死死捏在御龙大腿内侧的自己的小爪子,晨晨抬头对御龙吐吐舌头,一字一顿的气人“乐-极-生-悲”

雾浓第二章

“乐极生悲?哼哼……你马上也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御龙嘴角再次抽搐,这破孩子真的是越来胆子越大了,还乐极生悲……说我活该?还乐极生悲……成,我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哇……我没乐,我没乐……没乐的话不算乐极生悲……”四肢着床,乌龟爬呀乌龟爬……爬走,赶紧爬走,某只御龙机器人的铁巴掌要启动了……爬走爬走……

“没乐?我让你不乐也生悲……我打……”

“啊!家庭暴力啊……虐待啊……决鹤——救唔唔……呃,嗯……唔……”一张尖叫的嘴总算老实了下来,某个被吻封住了唇的小东西看着盯着自己的眼睛,重重的蹂躏着自己唇舌的御龙,看着他双眼里的自己的眼眸,抬手圈住自家家长大人的脖子,主动地加深了一个吻的热切,御龙,我爱你,你知道吗?我是那样的爱你!

“御龙……”当一个热切而绵长的吻结束后,小东西赖进御龙的臂弯,趴在他的胸膛上,眨着眼睛看着他,用一种非常正式的口吻喊着他的名字。

“嗯?什么事?”被呼唤到名字的人温柔的笑起来,抬手揉着那头柔顺的头发,手指再浓密的发丝里穿梭着,然后用那种很深沉很磁性的声音很轻的应着。

“我想我会想你……真的,我一定会很想你……”紧抱着却敌不过离别的脚步,两个人似乎距离越来越远了,明天,就会恢复到一个人的生活,而今天,时间的脚步跑的又太快了……

原本甜腻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咽了,眼眶红了,鼻子发了酸,因为我知道,我想你了,是的,我会想你,真的会想你,现在你还在身边,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真的,我真的想你,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我想你对我笑,我想你亲昵的喂我吃东西,我想你抚摸着我说爱我,我想你掌心的温暖眼眸的温柔,我想你好多好多,因为我们又要别离了。

“傻瓜,别哭……宝贝别哭……”伸手将小东西的头压在自己胸膛上,抚摸着他的头发,脊背,喃喃的哄劝着他,可是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亲近只能让他越哭越厉害,可是也不能推开他,不能现在去给他讲什么道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自己的怀抱紧些再紧些……

“我会想你,御龙,御龙。”原本快快乐乐的小东西现在却唠叨而又喋喋不休的呼唤着,紧抓着御龙背后衣摆的手指将手心里的布料狠狠的捏出了死褶,再也展不平的死褶,有些傻气的尽力往御龙怀里钻,就好像希望可以钻进他身体里一样的无论如何紧贴都达不到满足,然后又因为这不满足而更加尽力去钻。直到确定自己钻不进去儿垮下了肩膀,栖息着御龙低低的呜咽着……

“你这个小傻瓜,我来一次你哭一次,来送你你哭,来接你你也哭,来看看你你还是哭,宝贝儿,咱不哭了成吗?别哭了,看你哭我心疼,好了宝贝儿,好了我的宝贝儿。不许哭了……我可是送你来上医学院的,不是送你来上幼稚园的,嗯?要换尿布吗?”扬扬纸巾,御龙拍拍趴在自己身上比个考拉还会‘抱大树’某孩子的小屁股“尿湿了没?”

“你你——谁要尿布,你才要尿布,你你……我先给你贴尿布……”悲伤的情绪被所谓的尿布一棒球棍打去十万八千里,气的鼻子都皱起来的晨晨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抢下御龙手里的纸巾,直接拍到他那张不知道说人话的嘴上,气呼呼的嘟囔“我给你贴尿布,贴上……”

“哼哼……又自讨苦吃,小傻瓜,傻晨晨……”这孩子就不怕我把他抓下来狠揍啊,在我嘴上贴尿布,找打的孩子。

御龙腾的一下支着身体倚着床坐起来,然后拉着自己家的爱哭包跨坐在自己腰腹上,两人身体相拥,拥抱的紧紧的,紧到彼此都无法呼吸,一个个吻落在那眼泪曾经经过的地方,一点点的泪水被唇舌拭去,留下的,都是那满满的爱,满满的喜欢……“傻宝贝儿……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傻?嗯?”

“我不傻,我一点都不傻……我本来就不傻,因为我找了你……而且还抓住了你……”有些喃喃的,低低的声音就像自言自语,但是表情是庄重而又真诚的,是的,绝对的真诚,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不是撒娇,不是因为怕挨打所以说些甜言蜜语哄御龙高兴,这句话是真的,我不是笨蛋,因为我身边有你……

“嗯,这是你做的唯一一件聪明事。”御龙点点头,然后伸手在那颗不是笨笨只是没有社会黑暗意识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然后再捧着他的脸重重的吻着小东西已经有些微微的肿起来的唇,一下一下的吻着啄着,然后唇舌缠绵。

小傻瓜,选了你才是我这一生做的最聪明的事情,虽然你总是让我担心让我着急,让我操碎了心,可是有了你,我才真的找到了活下去的价值,我出任务的时候不再拼了命的不顾及生死,因为我知道你等我回家,我开始有了人生目标,学着投资做生意,因为我知道你厌恶黑暗,我不再像断线的风筝飘来飘去,找不到家的方向,因为我知道,我的线握在你手里,我的家虚无没有真的地点,因为我的家被你背着走,你到了什么地方,我的家就在什么地方。我们之间,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操控者,我是被你支配着,向着幸福前行……

宝贝儿,你不笨,真的,我的小东西一点都不笨,不过你不是因为选择了我而证明你不笨,你不笨是因为你活在这肮脏的世界,你还是你,依然带着笑,依然相信人性,依然真诚而又善良,这不是傻,是纯清,我的小东西就是这浮世的清流,洗涤着我罪恶的灵魂。

“唔……御龙,唔唔……有没有……有没有人告诉你,唔……你……你……脸皮真厚……比……比万里长城……唔唔……长城的城墙拐角都厚……都坚固……”断断续续的带着喘息的话语从细细碎碎的吻中飘出来,然后再被含到嘴里,朦朦胧胧的紧密的贴合着,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有……”一边低声的答应着,一边继续的抚摸着在自己掌下隔着布料燃烧的肌肤,这肌肤很烫,烫人、烫手、暖心,他就像冬天里的火炉子,暖洋洋的,不是奢侈的享受而是我最基本的不能缺少的需求。

“谁,谁说的?”突然的身体的紧缚松了,衬衣的扣子似乎被解开了,那滚烫的唇舌在胸膛上点点寸寸游移,丝丝的疼,缕缕的麻,外加上这热烫,在身体上点了火留了痕,被刻上了一个个鲜红的印章,每一个印章都是御龙的名字,而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是御龙的专属……

“你,你说的……”一个翻身将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压倒在身下,灵活的舌长驱直入温暖而湿润的口腔,不停的舔着,戏弄着,这个时候,话语太多余,我们要的,只是紧拥和占有,温存和疼爱,仅此而已……我们要的,不过是肢体灵魂的合二为一……

与此同时

“少主,”伸手将资料放到少主的面前,酥看着面色深沉的少主禀告着“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新身份,明天您就可以去学校报到了。”

唉……看意思少主是铁定心思要那个男生了,他会乖乖的成为少主的新玩具吗?如果不乖乖的,少主的游戏就会越玩越狠辣,这么脆弱的玩具,会被玩坏把?一定会坏掉的……

不应该这样的,对方还是个孩子,虽然有了成人的年纪,却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这世界上最后的净土,不该被黑暗摧毁,乌云为何硬要遮住这本就不多的阳光,一切都不应该,但我无法阻止,没有谁能终止这场追逐、捕获的游戏……因为,魔鬼游戏的转盘已经启动,似乎停不下来了,而且,也没有人打算让他停下来……

“嗯,先下去吧……”摆摆手让酥离开,然后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那张笑的甜蜜无邪的脸蛋,冥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精刺盟?青龙门?御龙?你的宝贝儿?不论你是真龙天子还是人中之龙,你的这个小宝贝儿,他都不再是你的了,因为他就要成为我的……我的……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你霸占他太久了,这个玩具你也玩了太久了,也该轮到别人,享用一下,这天使心是何味道了……

轻轻的,似乎只是随手一掷,那夹在修长指尖的一枚银针飞出,落在镖盘正红心的位置,冷眼看过去,就好像,一片血红中,微微的一个脆弱的灵魂在颤抖……恐怖的寒……可怕的冷……幽暗的血色……

地狱之门,发出【吱吱嘎嘎】的沉重摩擦声,午夜十二点……魔的牢笼垮掉了一角……虽然只是开裂了缝隙,但这牢,再阻止不了百鬼出行……

雾浓第三章

春风微拂,阳光耀眼,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如此清爽的早上该是令每个人都心情愉悦的,但是对某个人不是,绝对不是……

“来,小东西,来……来,给我抱抱……”御龙眼睛望着一直将脸扭在车窗方向不言不语的晨晨,知道这小傻瓜又在独自难受,一边微笑着很轻的呼唤着,一边伸手轻手轻脚的拉人入怀,让晨晨温暖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颈窝,安静的抚摸着,不说话,只是抚摸着……

小东西,我知道你不好受,知道你舍不得……我知道你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我,也知道着来来往往的滋味——一点不可口,你这傻孩子每次都是这样,一到离别就难过,每次都这样……难过了,却还硬要自己一个人……

“我没事……御龙,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拿手指揉揉发酸的鼻子,然后坐直身体的晨晨,侧身望着御龙很努力的笑出来,真的是很努力的在笑,只不过笑得一点都不甜蜜、也不好看……

“还装样子,每次都装不像偏偏每次都在装,好啦,不难受了,宝贝儿我答应你,等我忙完了就过来找你,好不好?”御龙揉着小东西的头发,伸手刮刮他的小鼻子“我答应你,我忙完了马上就过来……你不许哭,现在不许哭……乖乖等着我回来。”

“嗯,我等着你!”晨晨乖乖的点点头,然后抓着御龙的手指一边玩一边摇晃。

“小东西,昨天我说的还记不记得,嗯?重复一遍……”昨天睡前嘱咐他的话自己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因为昨天累坏了的他迷迷糊糊的直打瞌睡,根本就是半梦半醒着和自己说话,记得住才是怪事。

“昨天?昨天你说……嗯?你说要我乖乖等你回来……”晨晨先是皱着眉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眉开目笑的给出自己觉得正确的答案。

“你啊,那是我刚说的……昨天说的一句没记住是不是?坏孩子……”御龙摇摇头,伸手给了某颗脑袋一个爆栗,然后把人抓到怀里搂着,吧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再重复一遍……“小笨蛋……我昨天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准再不吃饭,要是再和前些日子那样,不吃饭还让决鹤帮忙瞒着我,我就……知道我就怎么样吗?”

“就打烂我的屁股……每次都着一个招儿,我长大了,我都21了,还总被你按着打屁股,我又不是幼稚园的娃娃……老被这样噼噼啪啪的,臭御龙……”听见御龙的问话就来气,打屁股、打屁股,一闯祸不乖就被打屁股,真是,丢脸又幼稚……

“我不是说了,到你五十岁,你要是不听话,我也照样把你按腿上打屁股,你少和我罗嗦,家规就是家规,打你我还管不了你呢,再不打你你就更不听话了……怕打屁股就乖乖听话……听见我说的没有?”御龙没好气的把这个总有事没事那他的年龄报出来吓唬人的小宝贝儿拉趴在腿上,很轻的拍打着他的小屁股“不想这挨疼受罪,不想趴着睡觉,你就给我乖乖的听话,知道吗?知道不知道?”

“干嘛,让我起来……你让我起来……臭御龙,讨厌……”被拉趴下的晨晨扭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可是那大爪子真的很有力气,有力到无法挣脱……该死的,这种被按住的姿势总让人觉得危险,因为不知道啥时候就被一巴掌打上去,御龙的铁巴掌一下都够人疼上快一小时。不想这样,我不要这样……

“听我说,就这么趴在这好好听着,晨晨,你自己在这,不准再多管闲事,我可告诉你,北堂傲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犯,我打的你一个月都坐不了凳子,听见没有?”想到北堂傲的事,御龙就担心,真的担心,怕这傻孩子再来一次这样的傻事,唉,真揪心啊……

“嗯嗯,听见了……我听见了……放我起来,臭御龙,临走还要数落我……”被御龙松开,小东西一边爬起来一边嘟囔“暴力狂……”

“嗬,真长本事了,居然敢说我暴力狂,小东西,你啊……乖乖的,我说话你别不以为然,知道吗?答应我,不要随便就相信别人,听见没有?晨晨,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听决鹤和帝的话,他们也不会害你知道吗?别冲动,我不在身边,你自己行事要小心,别让我担心……宝贝儿,别总让我担心……答应我,宝贝儿,答应我你会乖乖的……”

御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早准备好的一个那红的皮绳挂着的浑身碧绿的小玉佛自上衣口袋拿出来,挂上小东西的脖颈,再将这个玉佛吊坠放到他的衣服里,贴着肌肤戴着“这是护身符,从很远的地方求来的,很灵验,小东西,不准拿下来知道吗?”真的是很远的地方,美国情报局,这里面有那个东西,要是拿下来就糟了。

“嗯,知道了……我不摘……”再次乖乖的点点头,不摘就不摘吧,让御龙安心才是正理,现在不犟嘴……呃?到学校了……

感觉车子似乎停了下来的晨晨转头看看车窗外近在眼前的学校大门,立刻苦下一张脸“到学校了……我要去上课了……”真不想上学,因为休假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解剖课,我最讨厌上的课,而且,御龙,御龙还要走了……

“去吧,乖乖听话……”御龙揉揉小东西那有些不愿意的小脑袋,用手指点点他的胸膛,“去吧,巧克力在你背包里,我在这……我在这里一直一直陪着你……宝贝儿,别害怕……不怕……”不想把他留下,没有一次舍得把他留在这里,可是留下是宝贝儿自己的选择,是他的坚持……

“嗯,我不害怕……御龙,一路平安噢……为了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点点头,一边很柔软的叮咛着一边搂住御龙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也被他紧抱着,肆无忌惮地亲吻,反正车窗是特殊材质的,车里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到车里,所以,就肆无忌惮就好了……

纵容我吧……御龙……再多纵容我一次……一分钟就好,就一分钟,紧抱一分钟,然后,别离……

“好了,好了宝贝儿……”缠绵都超过了五分钟,可是某孩子只会越抱越紧,御龙只能没辙的把这小黏人虫自肩头拉下来,轻轻的帮他抚平凌乱的发丝,然后很轻的吻着他的眉心“好了,该迟到了……快去上课吧……宝贝儿,坚强点……”

“我挺坚强的……真的,那我先走了,一路平安……”亲亲御龙的脸颊,晨晨拉好有些乱了的衣服,抱着背包打开车门下车,站在门边转头看着温柔的望着他的御龙,红着眼圈很小声的道别,“御龙,早点回来看我,还有,我爱你,老公!”

“我也爱你,乖……”这小家伙真是爱哭,唉……从昨天哭到现在,搞得自己鼻子都发酸,这宝贝儿,非要招的自己在他面前哭才满意,坏孩子……

“御龙……”决鹤看着帝送小东西走进学校,然后回头小声的报告“关于那个小傲……”

“怎么样?找到他父母没有?”北堂傲……北堂傲……他到底是黑是白?

“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他父母落脚的准确位置,唯一可以确定他父亲是和一个情妇走的,现在藏身在中国大陆,而他的母亲,身在日本,我们有将他父母的出入境记录都查得一清二楚,可是……无论在日本还是中国,他们一出机场,就遍寻不到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人了,没有任何酒店住宿记录……”

“摁,日本和中国大陆是吧……我知道了,我回去会让他们接着查……而你……决鹤,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晨晨……帮我照顾好他,防着点那孩子,晨晨没心眼,你不能没心眼……我可把他交给你了……”御龙重重拍了下决鹤的肩头,只剩最后一句话“你——重任在肩,可是……决鹤……我还一句话你给我记着,那就是你给我活着,不论出了什么事,别真的拿你的命换晨晨的命……两人都给我好好的活着……懂吗?”

“御龙,我……我知道了!”

“决鹤,为了他,好好活着,对了……曜他——”

“打算做媒吗?还是想把我剔除,帝到了,我没用处了?”

“混账,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是——我是想换掉你,可晨晨会同意吗?曜让我告诉你,他说,他就喜欢你这个美人……让你别以为自己能跑了……”

“我才——”我才不会喜欢那个鬼东西……

“御龙哥……”帝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转头看着御龙完全没觉察他打断了什么。

“哥……我们现在去机场吗?”

“小东西进教室了?”

“是,我看着小夫人进了教室才出来的,不过……御龙哥,小夫人……哭了……”一进学校就钻到卫生间去抹眼泪,这御龙哥还在车里坐着没走呢,他就忍不住哭鼻子了,真是个小孩子,多大了,还偷偷摸摸哭鼻子抹眼泪……

雾浓第四章

“哭了?这孩子……帝,以后就麻烦你多帮我看着点他,这小家伙你不清楚,不过决鹤是知道的,他那性子,说难管也不难管,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听话,你一定要看好他,时时刻刻钉牢他,这学校不允许带着保镖上课,所以他在这就是无人管束的状态,你记住一点,他下课一定要要立刻接他回家,宁可提前来等他,也不要耽搁,否则他就不知道愣头愣脑跑哪玩去了,明白吗?”这两年决鹤陪着他,死死盯着还让他跑了几次,这孩子,总是不喜欢那么多人跟在背后,总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可是也不想想,他的身份,他那点能耐,能让他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吗?真放他一个人在这边,怕是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御龙哥,决鹤知道怎么做的……”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御龙哥还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嘱咐自己一遍又一遍,没必要啊,决鹤跟这小夫人多少年了,他的习惯,决鹤都知道,不用再提点个没完没了了吧……

“决鹤要是能管得住他,我就不请你过来了,他呀,被这小东西吃得死死的,只会由着他的性子做事……”夹杂着愧疚的爱情,带着赎罪的心意,这样的决鹤根本就不分对错的顺着晨晨走,他是一个不错的守望者,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保护者,保护一个人,不是在他触及雷区的时候,挺身挡住所有的危险,真的保护一个人,是无论采取哪种方式,都要带他避过雷区,不让他在危险附近徘徊而不是等到他碰了雷才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不会管孩子,不知道什么才叫做保护,决鹤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如果他真的为了晨晨而出事,那晨晨的痛苦,会是一辈子……

“御龙……对不起……”决鹤知道御龙对自己是诸多得不满意,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很难被拒绝,真的很难……

“不需要道歉,晨晨让我宠坏了,任性的厉害,连我都拿他没办法,你管不住他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决鹤,你该骂他就骂他,不准他做的事,他无论怎么闹也不准做,要对他说不,路路的那件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你,对他要再强硬些……”御龙拍拍决鹤的肩头,“决鹤,帝,帮我照顾好他……拜托了!”

“是……”

“是,放心吧,御龙哥,我会好好保护小夫人,而且我会很强硬的管理他……”帝坏坏一笑,本人的恶趣味就是欺负小孩,既然奶爸是当定了,那让我找找心理平衡,欺负欺负他,这总成了吧。

“帝,管他是管他,别太欺负他……还有,看好小傲,你和他住在一个套房,一定要钉牢他,不论他到底是谁,有没有背景,都不要轻举妄动,千万别打草惊蛇。”那个北堂傲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安心,有你们在我该放心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沉甸甸的,我总觉得,有些事……不简单……为什么呢?

“好,我知道了……”

“开车吧,时间差不多了……”

“是。”

“停车——”在车子发动的一刹那,御龙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再看着自己,而且,那视线,冰冷至极,诡异的冰冷……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可是等他迅速回头望向车窗外,却什么都没看见,偌大的学校门口,根本就空无一人……

“御龙哥?”

这……这是……怎么了呢?御龙用力推开车门,大步迈出车子,抱着自己的手臂,来回的观测着这寂静的街道,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甚至那诡异的视线,冰冷的的阴寒也不复存在了,是自己太紧张了吗?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御龙,怎么了?”决鹤和帝下车和御龙同样戒备的站立着,视线来回的再无人的校门口扫视,可是……这街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知道——决鹤,帝,你们感觉到什么没有?”御龙低声地说着,但是满脸的不确定,不应该啊……他们不应该觉察不到的,别说决鹤,单说帝,他可是杀手组的老大,如果连帝都没感觉的这视线,那只能说明我在神经过敏——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太担心了,所以……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真的有人,在看着我……

“没有……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决鹤,你呢?”帝摇摇头,啥感觉也没有啊?什么感觉?

“我也没有,御龙,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因为北堂傲的到来,所以,御龙近来神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状态,是不是紧张到出现幻觉了?

“是吗?也有可能,走吧……上车,时间不多了……”御龙再看了一下这空无一人的学校门口,然后重新坐进了车,在尘土飞扬中,黑色的轿车就这样扬长而去……

哼哼……走了?终于走了,走了的好,你走了……我的行动就该开始了,御龙,这场赌局你输定了,你的乖宝宝,他归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那个说爱你的小宝贝儿,他不再只属于你,因为,他就要是我的了……我的玩具……

慢慢的自校门旁边的保卫室走出来,冰冷的镜片下是一双冰冷的眼睛,而冰冷的眼睛望着的,是远去的身影……御龙,没有爱会永久,不是吗?如果你坚信爱情,那么,就让我给你好好的上一课,让我教给你,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情……抬手扶了扶银色的眼睛,男子的唇角诡异挑起了恶灵的弧度……

“司祺老师,校长让我带你直接去保健室就可以了,他正在开会,会后直接去找你,走吧……”

“好,那就麻烦您带我过去吧……”

“哪里,老师太可气了……”

“我没有客气,真的是辛苦您了,就几个人,却要保护学校所有的师生,您们真的是太辛苦了……”

“哈哈,死祺老师真的是很会说话,这样的好老师才可以育才树人,司祺老师性格这么好,做人又很谦逊,学生们很有福气啊……”警卫一边说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笑着夸奖新老师,这保健室来了新老师,而且还是这么好的新老师,真的是太好了……

福气?呵呵呵……是的,这的学生一定会很有福气的……一定很有福气……呵呵,人的眼睛总是看不到什么是福祸,蠢……

几个小时之后……

呃……御龙他,他现在该到家了吧,应该到家了,我又是自己了,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御龙,你知道吗?无论我如何努力的想要习惯孤单,习惯你不在我身边的这种仿佛找不到方向的茫然,可是只要到了最后的离别,只要想起你的眼眸里的温柔我将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便无法忍耐,真的无法忍耐……就算说,我不想你,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可是,我还是会偷偷的想念……想念你的眼睛和怀抱……御龙,你会想念我吗?

“晨阳?呃……你……你没事吧?”

肩膀被轻轻敲了一下,晨晨自沉思里醒来,抬起头看着同学关心的眼睛,连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呀,我很好……”

“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你的脸色……脸色真的很难看……”本来解剖课就是就是段晨阳的死穴,本次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他都忍受不住而冲出教室大吐特吐……可是这次……

“没关系啊,我挺得住,我一定会挺得住……嘻嘻……”没关系,有御龙陪着我,我不会吐,也不怕……不害怕……

“挺得住?你真的没关系?”眼看着这次居然坚持到老师把血淋淋的心脏拿出来的晨晨,他的同学真的是眼睛瞪到可以掉在地面上,没事?怎么可能?

拿肩膀再次磕了一下居然把摆着心脏的托盘拿在手里的晨晨肩膀,对着血淋淋的心脏呶呶嘴嘴“你拿那个,真的没事喔?”

“没事,会有什么事啊……我拿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晨晨看看同学,然后顺着那惊讶的视线再望自己的手上看,然后“啊……”

【噗通,咣当】刚被解剖出来的心脏被吓坏的某孩子用力一抛,直接的和托盘一同飞到对面的墙壁上,然后留下了心脏到此一游的标记后扑通落地……

“啊……心脏……”解剖老师惨叫着去救自己刚才下来的人身必不可缺的配件……“段晨阳,你怎么能……”

【噗通】

正在抢救心脏的老师话还没说完就又听见一声更加沉重的落地声,头也不回的就喊“段晨阳,你又撞掉了什么?”

“老师,晨阳昏倒了……”同学看着躺在地上的晨晨,一个个还没完全清醒,明明刚才还拿着心脏皱着眉仔细研究的晨晨,怎么会突然的尖叫把心脏给扔了,而且还……直接的……连自己也给扔了……难道……晨阳撞邪了?

雾浓第五章

“唔,头痛死了……”头好疼,谁打我的头了吗?怎么这么疼……

晨晨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一边捂着头,一边望着眼前的一片白色,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咦,活过来了?被吓死的滋味如何?”可恶的讥笑声就这么突兀的大打破了这片白的安宁,语气里的那种可恶的逗弄让还搞不清状况的出晨晨,立刻转头寻找……但是,面对着的……是屏风……屏风?在低头看看自己躺着的地方,这才懊恼地发现,自己似乎又丢脸丢大了,居然在解剖室晕倒,这次为什么晕倒来着?这次?啊……心脏……

一想起那可怕的景象,想到自己手上拿着的……血淋淋的……那颗似乎还跳动的心脏……心脏……唔,御龙……忆起这一切还是很害怕的晨晨,直直的望着自己的手,脸上血色尽失,御龙……我还是害怕……

“完全清醒了吗,没什么事了吧?”那由讥讽化为柔和而平缓的声音伴着一只手打开屏风的动作传过来,晨晨闻声抬头,双眸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好……好黑的眼睛……真漂亮……那双眼睛……真黑呀,好深……这个人长得,真漂亮,好漂亮呀……被那双乌黑幽深的眼睛吸引的,只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晨晨就傻了吧唧的看着他,傻了吧唧的让那个人数牙齿……

“哈罗,你没现在怎么样?”柔和的声音再一次确认,“同学……”

“呃,啊……没事,没事……”搞什么嘛,看过那么多好看的人,怎么现在还会看着别人流口水,我又不是女生,真是丢脸死了,花痴……晨晨低下头微微的摇头,很小声的回答着,他的那双眼眸似乎会将人的灵魂吸进去,而自己就首当其冲的被吸入了,而且似乎很难逃脱……

“拿去,把这糖盐水喝了就会舒服一点……居然到现在手还在抖……你这个样怎么学法医?你的手,真的割的破人的皮肤吗?”男子摇摇头,然后坐到床边,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晨晨“小少爷,我看你还是回家吧,像你这样的人,再怎么逼着说自己坚持,也只是在浪费钱而已,这是医学院,不是幼稚园更不是游乐场,这里不是你玩游戏试胆量的地方……我看你还是回家找妈妈算了……”

“你……你乱说个什么东西?什么找妈妈?什么玩游戏,我才不是来玩的,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医学院……我看是你不知道这里是医学院……”第一次被人这样挖苦,晨晨觉得自己很委屈,真的很委屈,自己才不是来玩的,自己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要学好法医专业才来的,就算我会害怕,就算晕倒了,那又怎么样,凭什么说我是来玩的,还是什么试胆量……谁没事拿切死人来试胆量?

“不是?你不是玩是什么,不过见到一颗心脏你就昏倒,不过看见点鲜血你就腿软,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毕业也一样是个废物……明明就是小少爷一个,根本不知人间疾苦,你学什么法医,回家找妈妈去吧……”男子不屑的撇撇嘴,然后再一次对着晨晨泼下一盆冷水。“我看你啊,除了做乖宝宝,好宝宝,大概什么都不会,别在这浪费的时间了……”

“你……你……你是谁啊,这是学校医务室,谁让你进来的,佐木老师会赶你出去……呃?佐木老师呢?”晨晨看着这满脸不屑的男子,这才想起这家伙自己不认识,而且……而且……怎么自己醒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佐佐老师呢?老师去哪里了?

“佐佐老师?你没看见吗?佐佐老师就站在那啊……”难男子挑挑下巴,点着某点……

“什么?这……哪有佐佐老师?”晨晨睁大眼睛,四下看了看,“这除了你和我,哪里有什么人?骗人……

“这位同学,你真的没看见吗?佐佐老师就这那在那里啊……你往那看,看到没有……他的脸上都是……都是……”玩味的眼神一直在闪烁,然后将脸慢慢贴近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晨晨,突然的张出是个鬼爪子大叫“满脸都是血……他是鬼——”

“啊……”被突然的惊吓到的晨晨立刻捂着耳朵连滚带爬的缩到墙角去,颤抖着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张开“鬼啊……鬼来了……”

“真笨啊……真是个笨蛋……”温暖的掌心突然贴上头发,五指伸伸缩缩在晨晨头顶摩挲,刚刚那怪叫的声音再一次柔和了下来“笨死了,学法医的,居然还相信这世上有鬼啊……真是个小少爷,说你是少爷还不承认……”

“我不是,我家很穷……”我才不是小少爷,我才不是……被一个陌生人在保健室这样恶劣的整蛊挖苦的晨晨,虽然知道御龙不准他随便在外人面前哭,可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太恶劣了,这人,真是太恶劣了,他有什么权利这样子拿别人开玩笑?凭什么?

“不是少爷啊?那么,既然不是少爷,不过是颗心脏,有什么好怕?就当是模型不就没事了,至于血,就当那是番茄汁就好了,有什么好怕,你学的是法医专业,法医是帮被莫名死去的人讲出他们留在人世间最后遗言的人,做法医是很高尚的职业,既然你要帮死去的人讲话,帮他们找出他们的冤屈,他们又怎么变成鬼会害你,既然不会害你,你怕什么啊……傻瓜蛋,一颗心脏有什么好怕……死人的心,比活人的单纯多了……”男子的手始终抚摸着晨晨的头发,眼睛非常的温柔,非常非常的温柔……

“我不是傻瓜蛋……”晨晨嘟嘟嘴,御龙见我小笨蛋,那个曜叫我小玩意,连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也叫我傻瓜蛋,我可是年年拿奖学金的人,我才不是傻瓜蛋……不过……

抬眼看着眼睛就和御龙一样温暖的男人,看着他温柔笑着的唇角,晨晨似乎……看到了御龙……你真的很像御龙,你的眼睛,还有对我的方式……都很像御龙……

“不要怕……死人一点都不可怕……”不要害怕,小晨晨,小可爱,真的不要怕,因为死人不可怕,或者的人才可怕……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身边人是天使还是魔鬼,就像是你现在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

“呃?嗯……”你这样是在安慰我吗?晨晨抬头看着那奇怪的陌生人,傻傻的看着,也傻傻的任他摩挲自己的头顶,更傻乎乎的点着头,认同他的话……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被我迷上了吗?傻瓜蛋,我知道我很帅,但是弟弟你,不是哥哥的菜……”小傻瓜蛋,笨成这个样子,真的越靠近,越觉的好玩,难怪你的男人抱你抱得紧紧的,保护得好好的,不过,他把你养的这么傻了吧唧的,真是正和我的意……小可爱……呵呵呵呵……你跑不掉的,因为你在我的手心里……

“啊?”什么?什么人啊……果然还是不是个好人,晨晨伸手拉下依然在非礼自己头发的手随便一甩,梗起了脖子“谁是你的菜啊,你还不是我的菜呢?还有,你……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没告诉你吗?我是司祺夜冥,是今天才刚上任的保健老师……”男子微笑着伸出手“来……作为我上任第一个【礼物】的你,来和我握个手吧,小少爷……”

“我才不是什么少爷,我叫——我才不告诉你,佐佐老师呢?你来了,那佐佐老师呢?”可恶,怎么有这么恶劣的老师啊,坏人……这么坏的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才好……下次我只找佐佐老师看病……

“佐佐老师?啊——我忘了告诉你了,佐佐老师,十天前,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

“去……去世了?怎么会……”佐佐老师,那个温柔的每次都在我吓坏的时候递给我一杯牛奶的佐佐老师……不在人世了?

“人有生老病死,也有旦夕祸福,生生死死周而复始,要习惯……晨阳,要习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样就难过了,不是亲人朋友和爱人,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保健室老师,就这样,也那么难过……那个叫什么御龙的,除了把人教育成蠢货,还会什么?

“晨阳?你怎么会叫我晨阳?你……”我身上写着名字吗?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知道你叫段晨阳,来自马来西亚,今年21岁,最大特点就是胆小,孩子气,名为本学校最倍受呵护的上课放课都有保镖接送的奶娃娃胆小鬼是也,对吧……你很有名……非常有名,我们学校的超级大奶娃,对吧?”

“我……”脸更红了,真的是丢脸,早说不用让决鹤接来接去的,臭御龙就是不听,被笑了吧,超级大奶娃……

“喂,不过是颗心脏,没什么好怕的,知道吗?傻瓜蛋……大傻瓜蛋……”抬手捏住翘翘的小鼻子,狠狠的揪着摇了几下,然后嘿嘿的笑起来,真是太好玩了……

雾浓第六章

“唔唔……

雾浓第七章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开始想念,而且这种想念随着骨血滋生,长出无数的寂寥,御龙,我想念你。

虽然我想说,无论遇见什么我都不怕,因为我有你留下的用你的唇你的吻凝固成的最甜蜜的爱情,你给我的爱情……

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不害怕,我真的害怕,真的害怕鲜血淋漓,也真的厌恶这些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器官在面前展示,我不知道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何就这样离开,但是我知道无论他们是谁,他们一定不愿意就这胖被肢解,被摘掉了身体一个个原本是一体的一少部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永世不朽,这种残缺的不朽有何意义。

“小少爷,吃饭的时候还吃巧克力啊,真是小孩子……”一只大掌重重的拍在肩头,吓得晨晨差点从草地上跳起来的同时,手的主人轻笑着话语带着无数的愉悦。

“啊——司老师,你,呼呼……你走路没声音吗?”手抚着胸口,晨晨刷白的脸色慢慢转为红润,红不是因为健康,而是气恼,自从上次昏倒到现在,已经十来天了,这十天自己简直活在炼狱,免费的成了某人的专属小丑,哪有这样的老师,喜欢以吓唬学生为乐趣,而且还乐此不疲,最可恶的就是逮到一个就玩到死,而我偏偏倒霉的成了被他玩死的No.1,该死的No.1。

“司祺,我复姓司祺,别想借机骂我死老师,你的小伎俩是我念国小就不玩的了,傻瓜蛋,咦,巧克力,不错嘛,来一——”一边拿手指戳着晨晨的头,一边将晨晨摆在餐盒上的装满巧克力的小瓶子抢到手里,想要打开尝尝味道的冥却不知道晨晨居然有这么快的速度,眨眼间,巧克力瓶子就被抢回去了,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傻瓜蛋抱着巧克力就好像抱着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一样的满脸戒备的望着自己,不由得摇摇头“诶,不过是巧克力,干嘛这么小气,尊重师长不懂啊,拿来,拿来我尝尝。”

“司祺老师,你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吗?这里不是保健室,我也没有晕倒受伤,所以可以让我独处一下吗……”晨晨抬眼看看眼前笑得邪恶的坏老师一眼,然后将自己抱着的小瓶子藏进背包,安静的继续坐在草地上吃东西。

你想要吃巧克力?你想吃我就给你啊,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这巧克力不行,这是御龙亲手做给我的巧克力,我每次都不舍得吃,总是看看就好,虽然这巧克力的数量足够撑到我这学期的结束,但是我依然舍不得吃,因为我记得这上面的唇印如何形成的,我舍不得御龙再这样的为了我再忍受那种烫伤的疼,我真的舍不得。

对于我这样珍贵的东西,却差点被你这家伙给占了便宜……咦……晨晨抬眼看着眼前晃着的巧克力瓶子,歪了歪脑袋……好眼熟哦,真的好眼熟,就好像……就好像……我的……“司祺老师,你是小偷吗?还来……”握着小拳头,伸着小爪子,某孩子生气鸟……偷我巧克力,居然偷我巧克力,小偷……

“不还……就不还……这下我看你还逃不逃?每次看到我,你就火烧屁股一样的逃跑,每次喊你你都不情不愿,那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跑不跑……想要巧克力,来呀,来抢啊……”将手里的瓶子扔向空中,然后又接住,接住再扔的冥看着哭丧着小脸又不敢来抢的晨晨,微笑着拿他打趣……“啊——我忘了,大奶娃是个小矮子,小啊小矮子……”

“什么?我我……司祺老师,请你把巧克力还给我,拜托你!”望着飞上飞下的巧克力,晨晨气得脸通红,却又难过的想哭,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害怕解剖课也就算了,居然还因为解剖课遇到这么个魔头,每天自动自发送上门给他取乐去。呜呜……御龙!

“喂,我还没怎么着,你眼圈就红了?就为一瓶了巧克力?算了,还你好了……拿去,小气鬼……真是个奶娃娃,吃点东西还护食……”见眼前这小笨笨的真的急红了眼,冥抱怨着将手里的小瓶子丢给他,然后径自打开餐盒递到抱着失而复得的巧克力死活不松手的家伙眼前“好了,小气鬼……我闹你的,现在不玩了,坐下吃饭,学校餐厅的番茄牛肉做得相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一尝……”话没说完冥就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刚刚还在抱着巧克力死撑的晨晨立刻从自己面前飞奔到角落大吐特吐,排山倒海般的把中午饭吐了个干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怀孕了呢……真是,居然会出现妊娠反应,你真的是男孩子吗?”冥看着简直就是蜷缩成小球蹲在地上的晨晨直摇头,真是够笨的,多久了,还没适应鲜血和死人吗?还在吐……真像个孕妇。

“什么怀孕,什么妊娠反应,你是笨蛋吗?你眼睛有毛病,看不出我是男生啊……”吐得难受的要命就够惨了,居然还被人说自己在妊娠反应,有男生会妊娠反应吗?眼瞎哦……晨晨挑着小眼睛冷冷的瞥着那该死的大魔头,妊娠反应,哼,也不想想都是谁害的……诶,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八点档肥皂剧女主角怀孕时抱怨男主角的话,屁啦,谁要抱怨他……

“吐完了吗?要不要吃牛肉?”再一次扬扬手里的便当盒……

“呕……呕……”快死了快死了,混蛋老师大魔头,欺负人……

“这也能吐?你的视力还真好……”冥看见晨晨二度清仓,忙走过去一边拍着他的背让他舒服点,一边叨念,“喂,很影响食欲诶,不过是番茄牛肉,这也能吐?”

这小宠真胆小,真幼稚,看见牛排不行,看见西瓜汁不行,看见番茄汁更不行,可是不知道现在又多了一种,番茄牛肉,看见番茄牛肉也会吐……真是……被宠的太娇气的小笨笨一个……越来越好玩的小笨笨,难怪不过拿巴掌打几下屁股也会疼哭,狠揍一顿就会卧床,真娇气……不过这样的孩子,等到了手,也很容易管教,这个总是被管教的小笨笨,胆小又淘气的小玩意。

“呃,老师,不用了,不用麻烦老师了。”迅速的躲开冥手掌拍抚的晨晨退了几步,然后低着头,不去看冥的表情,自己也许有些神经过敏了,可是御龙一向不许自己和他不认识的人有太多肢体接触,所以,还是躲开点好,避嫌……如果不避嫌,一定会挨巴掌,那次游泳的时候,自己和同学靠在一起休息,结果给御龙看见,回去就被剥了裤子狠拍五巴掌,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段晨阳,你能不能不要看到我就像看到蛇蝎猛兽,我现在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不是要非礼你,你别忘了,我可是保健室老师,不是打算把你吃干抹净的大色狼。”声音低沉了几分,明显的带出了不快的情绪,不爽了,真的不爽,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玩意,居然如此的躲闪我,真让人不爽……

虽然我知道他家老公管教方式,我也只能说他被调教的相当的乖顺,而我,更喜欢将被人调-教好的小宠再调-教成不听话的叛逆宝贝,,然后再让我用我的鞭子,棍子,刀,针把他们重新调-教成再没有胆量敢不听话的孩子,呵呵,御龙是吧,我倒要看看我们的调教哪个更高竿。那一个更成功?

御龙,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心肝宝贝也会不听话,也会叛逆,也会背叛你,你不是神,不是主宰,黑街教父很了不起吗?呵呵,呵呵呵呵呵,别太自信……

“我……老师,对不起。”也是啦,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人家好心好意来帮自己拍拍背而已,偏偏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任谁都会生气的吧,真不象话。觉得自己不对的晨晨连忙低头道歉。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呢,小少爷?”冥摇着头,然后抬眼看着因为自己的话更往后退了两步的晨晨。更加往前逼近了几步。用身体将这好玩的小玩意抵在自己的身体和大树之间,低头看着抬起的眼眸写满惊恐的表情。

“司祺……司祺老师……老师……请别这样,老师,不要玩了……”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晨晨更加往后缩用背紧贴着树干,可是自己越退,司祺老师越紧贴,步步紧逼的贴的越来越紧,自己甚至可以感觉到司祺老师身上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身体,想也知道那硬硬的是什么,那是……啊……难道自己脸上写满【来吃了我吧,我是只小受受】的文字吗?为什么总会遇到这种人,这种事?我不要……

“段晨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好可爱!弟弟,你这样子,很美味诶……”唇触上了柔软的发丝,冥低低的在晨晨耳边轻轻的说着,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战栗……

“老,老师……别这样……我不是你的菜……走开,你走开……”胡乱的推拒着,晨晨心惊肉跳的睁大眼睛,司祺老师的唇……似乎在……锁骨……不不……“走开……我不是你的菜,我是男生,男生……”

“弟弟,男人最大的劣根性是什么,嗯?知道吗?”真好味道,淡淡的海洋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奶香,这个小宠的味道,比女人还诱人……

“什么?什么劣根性……不要再过来,老师……我会叫非礼,我会哦……”

“叫啊,你叫啊……男人非礼男人?谁信呢?而且,如果别人知道我……这样对你,那么,他们也想尝尝鲜吧,男人的劣根性就是,明明不是自己的菜,也想要动上一筷子,弟弟,你就认命吧……”

雾浓第八章

劣根性?劣根性就是说你很想尝尝我的味道吗?不行……不可以……我是御龙的,才不是谁想吃就吃得到的……晨晨开始用力的挣扎,甚至抬脚去踢紧贴着自己的男人,但是挥出的小拳头无论用了多大力打过去,那家伙的表情都像自己在给他挠痒痒,而且,踢出去的腿也被他锁在双腿间,拔都拔不出来了。

“淘气任性不尊重师长的小孩子要受到惩罚哦,怎么惩罚你呢,我想我应该用皮带热切的亲吻你的小PP,因为你真的很欠揍……”把晨晨制的死死的冥,一边语气温柔的说着令人害怕的惩罚,一边伸手打开晨晨腰间的皮带锁扣,用力而又快速的把皮带抽了出来。

“放开我……不准碰我……混蛋,你……”对皮鞭子在潜意识里极度惊恐的晨晨自然对皮带这种东西也心存恐惧,在他觉得自己腰间一松的刹那,立刻惊声尖叫着,拼命地想要逃脱,该死的……为什么自己总遇到这件事,难道自己脸上真写着【快来享用我吧,我是极品M受人】呜呜……不要……御龙,御龙救救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吓坏了吧。看看,吓得都哭鼻子了,真是个小少爷。”冥笑着伸手摘了晨晨头顶上的一片不知何时掉落在上面的叶子,然后无谓的吹着口哨退离了紧绷着身体直哆嗦的晨晨,从裤袋里掏出银色的手机,再某人囧掉的表情里张狂的笑着“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啊?还是以为顶着你的硬东西是什么?你觉得我会……把你……吃掉吗?还是以为我要这样……”冥突然一步跨到刚暗暗松了口气的晨晨眼前,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他的双手拿自己如铁钳般有力的大手锁在晨晨背后的树干上。

“啊——老……老师……放开我,请放开我,你若不放开我就要……唔……”甜甜蜜蜜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在嘴里散出特殊的浓香,晨晨傻傻的看着鼻尖紧贴着自己鼻尖的老师,傻傻的任霸道的唇舌欺凌自己柔软的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好吃吗?记住,巧克力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松开美味好吻的唇,冥将唇探到僵掉的人耳边缓缓低语着,然后坏心的轻轻的在晨晨耳边吹气,吹的他身躯微微一抖然后那痛苦委屈又或者是惊恐眼泪一颗颗就这样砸了下来……

“放开我……请放开我……”晨晨闭上眼睛,不敢去想下面的事情,甚至不敢去想御龙,不敢想自己被别人吻了,御龙会怎么样,御龙……

“我的吻有这么恶心吗?”被那种姿态弄得心里不舒服,真的不舒服,这小笨笨很好玩,很爱笑,眼泪不适合他,一点都不适合,虽然——我很想搞哭他,头一次对猎物心软的冥深深的望着紧闭着眼眸,紧咬着自己下唇的人,随后在他滑落的眼泪里松了自己的手。撩起那挂上眼泪的下颌,逼他看着自己“抬眼看着我……”

“司祺老师,请放开我,要不我喊人了……”害怕,真的害怕,这草地是校园最偏僻的角落,在这里就算自己大叫恐怕也没人会救得了自己,原先自己只是喜欢在这里找清净,不过怕是以后这里没有清静只有噩梦了,只有噩梦……

“喊人?可是我做什么吗?不过就是抬你的下巴而已啊,怎么,这就怕了,你还真胆小,怕什么?怕我对你怎样怎样,还是怕,怕他会生气?怕他惩罚你吗?”你怕的不只是我吧,你怕的是你和我太接近,你那个爱打人的家长大人饶不了你,你怕他打你吗?还是怕他不再要你?可怜的小笨笨,没有半分人权,真是好可怜啊……

“什么,谁?我听不懂,老师,请放开我,不要这样……”司祺老师的话,晨晨懂也装不懂的一律否认,因为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什么,但是御龙说,有些人只是拿话在诈你,如果傻乎乎的将人家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自己出卖了自己,被御龙知道就以没脑子的名义重打不饶,虽然知道御龙只是吓唬人,但是自己却还是牢牢的记住了兵不厌诈的道理。

“不知道?段晨阳,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笨笨还会骗人呢?谁?你说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在说什么,也都知道,那个人,是谁……那天,校门外,我看见——好了,不说了……,别哭了,我不玩了,不许哭了……傻呼呼的娇气包,一点都不好玩。”冥松了手,然后拉着不停挣扎的晨晨走到刚刚他吃饭的地方重新坐下来,夹起一些番茄牛肉,霸道放在晨晨的餐盒里,然后又把餐盒放进晨晨汗湿的掌心“把它吃了,别给我找借口,也不准吐,否则我——我立刻就强-暴你。”

强……强-暴?看着一脸【我说的都是真的】的司祺老师,再想想刚才那个该死的吻,知道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精神病的坏蛋老师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晨晨忙低头将那些让自己作呕反胃的烂牛肉胡乱的塞到嘴里,拼命地嚼着。恨不能立刻就把他们全吞下去,好逃脱这该死的家伙……

“你真的以为我会□你吗?”冥看着简直就是在舍命吞毒药的晨晨将最后一口牛肉吞入肚子里,闲闲的笑着,挑眼瞅着他几乎噎的喘不上气来的四处找水喝的样子,然后慢慢的将番茄汁递到他手里“喝吧,就只有这个,你乖乖喝下去,要么我用我的嘴喂你喝下去,快喝……”

呜呜呜……混蛋老师,晨晨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将那黏黏稠稠的红色液体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喝着,直到可以自由的喘息。

“弟弟,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个你吗?”看着努力地紧缩自己的晨晨,冥大手一勾,就把人又勾回自己怀里,“就这么害怕我吗?”

“老,老师,我都吃了……你不要……”不要再继续了,我很想留在学校,我很想为了御龙做点什么,不要这样,你这样,我——

“弟弟,我觉得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但是我不会做那种事,我会让你自己甘心的跟着我……小笨笨,本老师为人师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不要把我想象的这么坏……”没错,我就是要你甘心的跟着我,被强势和管制,暴雨梨花般的击打伴随着的爱情,最容易被击破,因为不平等而又很疼痛的爱情,很脆弱,非常脆弱……人都是有劣根性的,那就是容易被挑拨,而我,就是要挑拨你们这根爱情的弦。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还……晨晨依然缩着自己的身体,戒备的看着那一直欺负自己的坏老师。

“喂,我在求爱诶,至少回句话,别这么没礼貌?没礼貌的小孩要被打屁股哦……”

“我——我拒绝……”

“啧啧,拒绝的真彻底,让我真没面子……喂,不是他就不行吗?”

“那个……老师,我要去上课了。”晨晨看着这诡异的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邪恶的老师,直觉告诉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又不能逃,逃会激怒他,激怒了他,自己也许就……不要不要,慢慢来,段晨阳,不要怕,你是青龙门副门主,你也不笨,你跑得掉,不准再笨哭了,御龙不准随便对着什么人都哭的,御龙……

“你怕我啊?”

“不……不不怕……”

“说谎,你明明就怕我,你怕我……因为你怕我,所以,讨厌的东西都吃光光了……看,面对更恐怖的事情,你原本害怕的就没这么难克服了吧,现在看见番茄汁还反胃吗?本老师扮演坏蛋兼出卖色-相的演出很成功吧,你的恐惧症已经好了不是吗?这就证明我的医学研究想当成功……实验品001啊,吃亏的是我,你还一副被占了大便宜的死样子是不对的哦……能做我第一个实验品,是你的荣幸……”冥将另一瓶番茄汁丢给晨晨,“拿去,这包才是番茄汁,刚刚我拿错了,那瓶是我装的狗血……”

呃……实验品001?有人拿强吻来治病的吗?搞什么……“老师,哪有这样治病的,还有,我不是笨蛋,你要以为什么都能骗得到我……我喝的那个就是番茄汁,根本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什么狗血,你当我白痴……”松了一口气的晨晨气呼呼的伸手打开这瓶番茄汁接着喝,我喝,我喝,你的味道统统都刷掉。讨厌,这混蛋,天天整我,还说我实验品001。

“对啊,你就是这么白痴,因为怕见尸体,怕解剖课,结果西瓜汁番茄汁甚至番茄牛肉番茄酱,樱桃蛋糕统统都怕,你说,我这招骗得了骗不了你这个白痴呢?”冥笑着打趣。眼睛里却充满算计,他看着晨晨对着自己吐吐舌头,然后一口口的将番茄汁喝掉的动作,笑的越来越诡异,真的诡异……

“我要去上课了……司祺老师,永远不见……”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坏人,用亲吻来治病,我告诉御龙——呃,还是不要告诉御龙了,告诉御龙的第一结果就是,我先被打的屁股开花,我是御龙的所有物诶,如果被人占了便宜,那么……所有物本身也会倒霉,还是……不要说了吧……

晨晨一边逃离一边提醒自己,今天这事一定不能说,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能说……

啧啧?就这么逃了,都不觉得少点什么吗?段晨阳,你皮带不要了?都不怕裤子掉下来?真是个傻瓜蛋,冥勾着皮带微微的笑着,这个小笨笨越来越好玩了,这么好玩,就算毁了他,也不要让除我之外的人拥有他,御龙,他只能是我的,否则,他就是死神的……

雾浓第九章

“决鹤……”这个……那个……晨晨的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决鹤,然后低下头什么话都不说,说什么呀,上课上的皮带都丢了,怎么解释决鹤都不会相信吧,只会越描越黑……

“晨晨,出什么事了?”现在是怎样,沉默是金是不是?问了他几遍了,怎么就是不说话……决鹤远远地就看到这孩子缩手缩脚眼神闪烁的躲避自己的眼睛,走近了才发现他居然……衣衫不整,这是怎么回事?被欺负了吗?可是所有的衣服都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丢了皮带?

怎么回事?我被个死老师欺负,被强吻,他抽走我的皮带,威胁着要打我,可是我能说吗?我说了之后的结果就是决鹤去找死老师打架,而我被御龙捉回家狠狠揍得下不来床然后从此不会再踏入这学校半步,并且在我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要经受死大帝没完没了的嘲笑,我才不要……我要说谎……我一定得骗过去……

“晨晨,怎么不说话?是谁欺负你了吗?”决鹤眉头都快攒在一起了,这小祖宗什么时候出乱子不好,偏偏这时候出乱子,我好好的问你,你就得告诉我,否则换那个人问,那就不是拿嘴来问你了。

“我……”谎言到了嘴边上却吐不出来,真的吐不出来,这这……晨晨颓败的抬起头,看着决鹤,很小声的请求着“决鹤,不要问行不行?回家再说……”回家之前我一定会把谎话编的很圆,一定会……

回家,你现在这样子回家?真不怕被刑求是不是?现在别说是回家,一出校门你就得倒霉……决鹤看着晨晨那满脸哀求的小样子,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又没办法再逼问,只能一把拽着他就往厕所走。

“决鹤,我不急,我不去……呃,决鹤……你,你要打我吗?”不明究里的被决鹤粗鲁的拖进厕所的晨晨还没站稳就看见决鹤开始解他自己的皮带,立刻吓了一跳,干嘛,解皮带干嘛?要打我吗?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要拿皮带打我?

“我没事打你干什么?给,系上……”把自己的皮带塞到傻了吧唧的晨晨手心里的决鹤,再将自己身上的嫩黄色衬衣脱了下来系在腰间,稍稍整理了一下,对着镜子看看有没有马脚而后决鹤转过头,才发现某孩子居然一动不动站在那看着自己发傻“晨晨,不是让你把皮带系上?你站那看什么呢?”

“呃……嘿嘿,决鹤好厉害,这么简单就搞定了,我怎么没想到……”晨晨吐吐舌头,然后一边系皮带一边偷瞄镜子里的决鹤,好漂亮,决鹤真的好漂亮,随随便便的在腰上缠个衬衣也能变个气质,他怎么就这么有魅力呢?我们学校的女生一个个都是冰山,可是见到决鹤就成了活火山,恨不能扑上去打晕了扛回家……而我……

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软软直不起来的头发,巴掌大的脸,小眼睛小鼻子,厚嘴唇,手小脚小个子小,从头到脚都是……都是平凡无奇的一个人,御龙为什么会喜欢我呢,那死老师又喜欢我什么……屁啦,没事想他干嘛,死老师,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才好,欺负我……

“晨晨,你——怎么了?”决鹤看着先是对着镜子流口水,然后又愁眉苦脸,最后拼命摇脑袋的晨晨,简直搞不懂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这是干嘛呢?在解剖室吓得神经错乱了?还有那皮带,到底怎么回事?

“决鹤,你长得那么好看,个子高身材又好,那么瘦却还有‘大馒头小馒头一堆馒头’的好壮壮,而且超级会打扮,你到底有没有不好的地方啊……”决鹤很完美诶,帝也很完美,行云哥也完美到完全无瑕疵,可我……我长得不好,个子不高,瘦瘦的没有‘大小馒头’不会打扮,不会打架,除了哭就会哭,我……在精刺盟,就是没用的废物,超级没用的废物,连自己的保护不了,被人强吻了,却连实话都不敢说,我……

“晨晨,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决鹤伸手摸摸软软的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妄自菲薄了,要想聊天我们回家再说,在这里……怕不适合聊天吧……”在厕所聊天,这也太滑稽诡异了,再说,再不出学校,那个人……会冲进来的……

“啧啧,真漂亮,御龙,这么个美人放身边,你一口都不吃,真有定力……”曜眼看着陪着小嫂子慢慢走向校门的美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美呀美呀,好一个美人,白色紧身小背心,奶白色休闲长裤,一身的白被腰间那道随意系着的黄,衬出了一种很悠闲清爽的姿态,真漂亮啊,穿着衬衫时候斯文的很,脱下衬衫便时尚的俏皮,这是个尤物……至少比他身边那没长开的小子好看多了……

“曜,别打决鹤的主意,他是我的人,我……我和他睡过……”我碰过他,在某个酒醉的夜,那一夜他应该是尝尽了苦头,也受够了我给的屈辱。那一夜,对于我们都是痛苦和错误,我补偿不了他什么,所以我只能暗暗的给予他适当的保护,不让谁去欺负他,他该遇到个对的人,应该遇到个对的人。

“睡过?你和他睡过,你睡过他还让他……你们两口子一对混蛋……”曜很震惊御龙的那句睡过,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御龙,再看看安静的陪着小嫂子的决鹤,突然觉得呼吸不顺,该死的呼吸不顺,该死的御龙,该死的决鹤,你到底喜欢几个,这么守着一对自己都喜欢但是通通不喜欢自己的混蛋,有意义吗?

“曜,你现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刚死了老婆的人。”老婆刚被毒杀,曜不但完全不悲伤,还对着决鹤流口水,还有脸说我们两口子混蛋?

“御龙,和比自己大上16岁的王子妃在一起,说有感情那是蠢话,我8岁她就嫁给了我,除了把我由男孩蜕变成男人,和不停地暗杀我以外,她还真没别的用途,她父亲把她嫁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死,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我都没死,她却先死了,呵呵……多可笑,多有意思……多好玩……”我的宿命就是逃脱杀害,就因为我母亲是父王最宠爱的妃子,所以自我出生,我就被不停地刺杀,连我的第一王妃,都在杀我,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已经对我举刀了,那么她的死,我有必要难过吗?

“曜,不打算反击吗?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而我……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精刺盟,绝对会趟这场浑水。”御龙看着曾经被沙漠白蝎毒的昏死在沙漠里的曜,还记得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才救回他的小命,还记得……他说……他是被毒杀,家族的权势之争让人如豺狼,再没有血缘亲情,真还不如我们这些没血缘的师兄弟们感情深厚。皇室,没人性的地带……

“反击如何,登上王位又如何,依旧还是被刺杀,然后刺杀别人,再被刺杀,唉……杀人游戏而已,御龙,你有老婆等你回家,而我……等着我的,只有毒药,刀子和猎枪,你陪我送命不值得的……你——”

“啊?御龙……你你……”突然打开车门钻进来的小脸先是看着车子里的两个人,先是呆呆的揉揉眼,然后再眨眨……揉揉……小声的试探的再问“御龙?”

“晨晨,我才走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御龙伸手把晨晨抓进自己怀里,然后轻轻的点着他的还在还不怎么清醒的小脑袋“宝贝儿,我来了,你有这么吃惊吗?”

“你,你怎么会来……”这时候御龙来做什么?难道……御龙发现我被欺负了,所以来抓我回去?御龙是千里眼顺风耳吗?怎么……他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一定是一定是,呜呜……惨了,要倒霉……被狗咬了一口的我,一定会被好好地……呜呜……

“我们半路转机,正好过来看看你,不过……”御龙看看眼神有点躲闪自己的小东西,立刻伸手捏住他的小脸“我老婆不欢迎我来啊,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绝对不对劲,晨晨这种心虚的表现非常不对劲……

“嘶嘶……疼……御龙……疼……”怎么到哪都被欺负啊,御龙回来也欺负我,呜呜……脸颊被捏的生疼,人又越来越委屈的晨晨看着御龙,吧嗒吧嗒开始掉泪珠子……

“呃,哭什么?宝贝儿怎么了?”怎么哭鼻子了,平时都着这么闹他,每次他都是嘻嘻哈哈的和我笑闹,今天怎么了,怎么开始哭鼻子了?御龙一看见晨晨居然哭起来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拿大手粗鲁的给晨晨抹眼泪,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了?这孩子不是不爱哭了?这回这顿打算把他彻底打回原形了,又开始哭天抹泪的,是不是谁给他委屈受了?谁欺负我的宝贝儿了?怎么了这孩子?

“我疼……”成功控制眼泪解救了脸颊的晨晨趴到御龙肩头,委屈的搂紧御龙的身体掉眼泪,为了疼哭鼻子是假的,御龙,我讨厌那坏老师,他欺负我,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呜呜……御龙……我好想你……

“啧啧,小嫂子真是撒娇高手……而且,御龙,你总这样捏他不好的,你看你把小嫂子捏的脸皮越来越厚,厚的都成二皮脸——唔……你你……”一个网球流线型飞来砸掉了馹曜的调侃,曜鼓着眼睛看着那总是在欺负自己还先抱委屈的小嫂子,恨不能捏死他,这混蛋,居然砸我这……想让我断子绝孙啊……这这……“御龙,你管不管你老婆?”

“呃……怎么了,曜,出什么事了?”装傻,必须装傻,自己这宝贝占了便宜才露出点笑容来,自己就装傻让他欺负曜起伏的够本算了。

“什么事,你小老婆砸我……他拿网球砸我……”

“砸你,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言外之意就是我根本没看见,所以你不要诬赖晨晨……

“你……你们……我坐前头去……“一个哥一个嫂子,一起欺负人,我懒得理你们坐前面欺负美人去……美人,我来了……

雾浓第十章

“说吧……晨晨,说实话,怎么了……你乖乖的说,不管你做错什么,我保证今天不打你……告诉我,怎么了?”不对,这孩子今天真的不对,眼圈总是红的,手也总是攥着自己的衣服不松手,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说呢?

今天不打,过来十二点再打,那年情人节臭御龙已经让我领教了什么叫做文字艺术,我才不要说,否则,一准挨揍。满脑子灰色思想的晨晨看着御龙,然后还是沉默的很轻的摇摇头。

“晨晨,乖……告诉我怎么了?乖乖告诉我,我保证不打你,听话,宝贝儿……”抱着垂着头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御龙真的是不明白这小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心虚却又咬死了不说,难道?他……他给我爬墙头了?不会……晨晨是不会的,他不敢这么做更不会这么做,这小东西的心思很干净,怎么会呢?觉得自己想的太荒谬之极的御龙摇摇头笑笑,然后搂住怀里的晨晨,挑起他的头,狠狠地吻住他就是不打算答话的嘴,要是不打算说话,那么这张嘴就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好了,比如说……接吻!

“唔……唔唔……”被这样霸道的吻完全钳制了呼吸的晨晨那颗乱乱的小心脏一下子下了雨,御龙,我刚被人吻过了,无论我怎么漱口刷牙都觉得自己残留着那巧克力的甜味和烟草混在一起的味道,御龙,很脏对不对?我很脏……是的很脏,这样子不能和御龙亲吻,不配……

“呃……晨晨?”被晨晨用力推开的御龙微微的怔了,和这小东西几年了,从没有一次他会像今天这样强硬而又奋力的推开自己,究竟怎么了,他妈的,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自己觉得他……不会吧……

“御龙,对不起……”为什么会推开御龙,为什么自己会推开御龙,方才并却没有推开司祺老师的自己,怎么可以推开自己爱的人……

晨晨看着先是惊愕然后又化为探究的深幽的御龙那双黑眸,很难过……真的很难过……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推开御龙,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对御龙,怎么可以……

“晨晨,你——为什么?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晨晨,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样?”怒火压制不住,声音便也来越高,高的成了一种颤音,御龙不喜欢这个样子,不喜欢,不喜欢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而事情却在变化中,自己唯一知道的就是……晨晨开始拒绝自己碰触他,拒绝自己?

“御龙……我呼吸不了……我没法呼吸……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颤着小手捧起御龙愤怒的几乎扭曲了的脸,晨晨慌张的解释着,但是自己知道,这样的解释是苍白的,御龙,你吻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本来就配不上你,现在……似乎……更加的不值得了,我这种笨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你在身边还可以小小的嚣张一下,可是没有你,面对别人的欺负,我连张嘴咬他都不敢,我为了自我保护而选择被别人占便宜,我是不是很无耻,御龙……御龙……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懦弱了……

“晨晨,不要骗我,我不喜欢你骗我,我是你老公,你眨眨眼睛我都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段晨阳,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准我吻你,告诉我……”骗我,瞒得住吗?晨晨你骗得了我吗?

“我……御龙,我真的是被你吻得无法呼吸,真的……御龙……”御龙,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不要你为我烦心,我不要信守不了我对你的诺言,御龙,你说过你相信我,请相信我,相信我没做过任何背叛的事情,御龙,我不想伤害你的,可是……我要信守承诺,为了御龙,想要信守承诺……

“滚开——”明知道晨晨还在说谎,可是却无计可施的御龙突然将还坐在自己腿上的人一把扯下来,之后便起身冲出套房,那姿态甚至也可以说是逃,因为如果现在不自己逃开,那么,下一秒,自己打在晨晨身上的,就不是巴掌而是拳头了,男人的拳头会有多大的力度,他不知道也经不起的……

【呯】重重的一声门响,沉重的脚步声便越飘越远,晨晨看着那扇被御龙狠狠地甩上的门,能够想的到的就是自己罪有应得,第一次觉得,被御龙狠狠的揍一顿,哪怕是拿脚狠狠地踹几下,也比现在被丢下来得强,御龙,我们从来不这样吵架的,从来没有这样吵过架,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与此同时

“呵呵呵……呵呵呵呵……”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天,男子突然的轻笑起来,眉眼间都是一种奸计得逞之后的得意。

“真不愧是少主……”伈柆是最懂少主在笑什么的人,不由得微微的勾起嘲笑的嘴角“男人最忍受不了被拒绝,他们之间的感情,看着坚固,结果还是被少主一击击破了。”

“少主就这么确定,他会因为少主那个吻,而拒绝那男人吗?那可是他爱的人……我觉得,只是一个吻就把这么深厚的感情击破,有点不切实际……”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少主如何就笃定自己这算计好时间,算计好轻重的吻,就能击破两人那交错缠绵四目相投都是深情的爱……怎么可能?

“就因为那小笨笨爱他的丈夫,就因为他把小笨笨保护的太好,让他干净的过分了,所以,那个死脑筋的小笨笨,被我吻了之后,一天两天是不会转过筋想清楚的,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再御龙来的时候给他第一个吻,因为我知道,这个吻结束后,他们的坚固感情,也结束了……”把玩着手里的钢笔,让笔在手指间穿插旋转,冥依然的看着天空,看……那天上有个天使摔下来了……摔得很惨,御龙……这世间没有天使,这么阴暗的都市,你想护住他的纯清,那么,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一个吻,至于的吗?因为一个吻,连老公都推开,我很难理解……”醉摇摇头,一个吻而已,被强吻了就丢脑后好了,难道还会落下心理疾病?真是……神经病……

“醉,你不是他……”没错,你不是他,你们都不是他,这小笨笨太干净了,干净的他自己就不会允许自己脏了,随便的一个吻,在别人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在于他,也许就是一种背叛了,段晨阳,你知道吗?你干净的让人想你把你弄脏,一次次的让你脏了又脏,这样,看见你的人,才不觉得自己污黑的恶心……

“难道你就不怕他和自己老公告状吗?少主,他老公的脾气可不小,而且,那男的,真的很爱他……”一个被侠骨柔情暖暖的爱包容着的幸福小屁孩,他这个时候不该是和老公诉苦告状,引起天下大乱不是吗?隐忍?隐忍这个词不适合他。

“善良不代表不聪明,单纯不代表傻,大智若愚,愚的外表下,不见得只有傻气没有智慧……娆,这小家伙,其实不算简单,而是可以说——并不简单,把那么多的老大玩得团团转的人,不会简单……你们,还是没看清……”

简单吗?这小子才不简单,只是一个吻,我便知道他不简单,真的是傻气的孩子,在我强吻他的时候,早就挣扎哭闹奋力和我对抗了,可是他没有,我的唇覆上他的,他没有阻挡,虽然不配合,但是没有阻挡,他是哭了,但是没有真的叫嚷,所有可以刺激出男人更大兽性的做法,他一律都没做……相反的,他用了一种安静的姿态,来保全他自己,从而没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这样的人,表面上会被人认为是懦弱,但其实……我认为,他聪明的知道,如何自我保护……啧啧,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傻乎乎的小天使,还是聪明的小天使,还真的是需要仔细研究,不过不管是哪种天使,纯清都是他的弱点,极大的弱点……

“真他妈的见鬼了,这到底怎么了,不让我吻他,也不肯跟我讲实话,这小东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妈的,到底怎么了?”御龙焦躁的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挥着拳头咒骂。

“御龙哥,你的冷静呢?”上来都半小时了,翻来覆去就是重复着一样的话,怎么了,怎么了,问有个屁用,不如去查,真不知道御龙哥一贯那种决策者的魄力到哪里去了,小夫人真是有本事能把好好地御龙哥一次次逼到失控。

“冷静?那男人对着心爱的老婆求欢却被拒绝,结果骄傲的心碎的哗啦啦,哪里冷静的了,被伤自尊了……不过御龙,你也骂够了吧,打算怎么办?”曜摇摇头,自己才刚想休息,就被御龙捉上来听他看他发飙,真是的,被老婆拒绝一次索吻有什么了不起,我每次想摸摸那美人,都被拳脚打回来呢,我都不发飙了,你这点屁事还至于发飙?

“什么怎么办,御龙哥,管他拒绝不拒绝,强了他,反正他是你老婆……”帝撇撇嘴,御龙哥真是越活越没气势了,在老婆面前和只猫咪似的,不让吻就不吻,换作我,把他打死过去,我也得吻,不宠这毛病……

“帝,御龙不是因为这个烦躁,御龙,你先别急,慢慢的问清楚,晨晨……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晨晨爱你就如同你爱他,别乱想……”决鹤看着御龙,看着他那张气恼却担忧的脸,知道御龙在乎的,不是一个吻被拒绝,而是晨晨,埋在心里的秘密。

“不会做什么出格的?决鹤……那你告诉我,你的皮带呢?你的皮带怎么会跑到晨晨身上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决鹤……你要帮他掩饰多久,他的皮带去哪了?你别告诉我他没系皮带,晨晨没有一次会忘了系这个,决鹤……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等着你们两个里有一个人肯对我说实话,可是两个人,都在隐瞒我……到现在为止,你还分不清对错吗?你知不知道,皮带这种东西没了,意味着什么?这种事,能替他掩饰吗?”他一出校门我就知道你们在掩饰什么,我不说,不代表我没看到,一个个的,都拿我当傻子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一次又一次把他打的爬不起来?你可以看着他哭,我做不到……”那么突兀的急促的怒吼是决鹤再无法控制的情感,悲哀的情感!“御龙,爱他就相信他,爱他不是要逼迫他,晨晨不想说,那我们为什么逼他说,我掩饰的,不是他的错误,而是我希望你不要总把你的思想强加于他,他也是人,他有自己的思想,御龙,晨晨早就长大了,你不要永远当他16岁——总觉得别人不成熟,其实最不成熟的人是你,最害怕失去爱情的也是你,你害怕失去晨晨……所以你压制他的一切思想,御龙你清醒点吧……他二十岁了,没有你天天陪着他,他一样好好的在这生活了两年,这两年,他也有无数的秘密,但是他都没让自己受到伤害,只要他没有对不起你,你何苦逼他——暴力压制这种方式一点都不好,打他的时候,你都不心疼吗?无论他身体好不好,无论他怎么样,该挨打的时候就得挨打,那还是爱情吗?御龙,错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不是你宠着晨晨,而是晨晨一直宠着你,他捧着你当他的皇帝,他由着你的性子在他身上作威作福,他爱你比你爱他多得多……也深厚得多……这么深厚的感情,一根皮带能算什么?”

雾浓第十一章

一声声掷地有声,是谁的悲哀呢?决鹤,无论你如何的去理解他,他都不是你的人,御龙和小夫人,有着他们自己的爱情规则,你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呢,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只是旁观者……你从来都是旁观者……

御龙对视看着决鹤那双锐利至极的眼睛,审视着那埋藏在瞳孔深处的痛苦,审读决鹤再也掩饰不了的深深的心疼,自伤还有爱意,突然觉得,决鹤是那样的疼痛,日日夜夜的疼痛着,自伤的无限度,是一种自我毁灭的过程,这就是你要的吗?决鹤,这是不是你要的,你想要把自己断送在这样的痛苦里吗?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幸福点?至少该幸福一点……

“决鹤……教育一个孩子长大,或者是应该要放手,让他自己去试探着走路,试探着趟过人生这条都是地雷炸弹蛇蝎猛兽的路,可我不打算这样,我不会愿意等到他挨咬了才告诉他宝贝儿那个不能碰,你不懂我的心情,决鹤,你不是我,也不是晨晨,你看的是我们的方式,我看的,是最终的结果……”实在没办法对着那样自我毁灭的人动怒的御龙摇摇头,自己的这种心情,决鹤不懂,他不懂即便晨晨可以独立的趟水过河,自己依旧要抓着他的手臂扶着他走的心情,是的,我是怕失去他,但是我怕失去的是他的纯清,他的不染尘世之恶,你懂什么,如果晨晨变得世故圆滑,那么,他就再找不到现在这麽多的快乐了,人把世界看的越透,就越失去了快乐和坚信还有良善的心。

“御龙,你确信那结果会是你想到的,而不是——”

“够了,决鹤,我说够了,不要再说了,如果再说下去,有些东西就藏不住了,不要一发不可收拾,这么混乱的人,不该是你……”御龙打断了决鹤还想要继续的那些语言,决鹤已经藏不住自己的心意,他的世界混乱成一团,其实晨晨失掉的皮带,在我这并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晨晨推开我才是重要的,儿那条皮带在决鹤心里,才是很尖锐的刺,所以……他乱成了一团,让这一切越来越像个笑话,笑话……

藏不住?决鹤听到御龙的话微微怔住了,会藏不住了吗?原来自己,已经藏不住一切了,原来……

“啧啧,美人啊,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添乱了,来……跟我喝一杯去……”馹曜上前一步,抬手扣住了决鹤的肩膀,将人往楼下带,这时候,这美人不该添乱,否则的话,他就等着当炮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松开我……松开……”可恶,决鹤想要把扣着自己肩头的该死的狼爪子甩开,但是那爪子就和长在他身上似的,无论如何都甩不下去,该死的,真正搅局的是这混蛋,不是吗……

松开?真是个学不乖的美人,和你喜欢的那小玩意一样,择善而固执……馹曜扣住决鹤肩膀的手狠狠地钳住那其实很纤细的骨头,探唇在他耳边低低低低的提醒“美人,你最好乖乖的,否则,御龙教育老婆的方式,我也会在你身上试试看,不想那么丢脸被当个孩子一样的拍打,就老实听话……”

御……御龙的方式?该死的,你以为你是谁?简直被这目中无人的馹曜气个半死的决鹤立刻用力的甩这那该死的爪子,想要把这该死的人甩出去,王八蛋……还想打我了你……你做梦,我先拍死你……

抬脚往某人穿着拖鞋的脚上重重的一跺……“放开我,你这变态,你给我滚——”

【啪】的一记听声音就知道出手很重的巴掌狠劲拍在不该被拍的地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的一个趔趄的决鹤立刻噤了声,先是呆呆的看着出手的曜,然后火焰便慢慢在黑眸里燃烧起来,“你……你这混蛋……”混蛋混蛋……已经三十岁了,还被人这么打,该死的混蛋……你怎么敢这么打我……王八蛋,我杀了你……

靠……出脚真阴险,心里咒骂着抓住来势汹汹的飞来之脚,然后一拽一转一翻腕,单手扣住那不老实的两手,膝盖顶着决鹤的后腰,用很熟练地擒拿术把人压制到墙上贴着“还敢还手,再动手我还打你,你要是不怕我当着人按住你就打,你就闹,我事先警告你,美人,你那点功夫,我还不放在眼里,要是再这么跟我没大没小的,我就打的你哭都哭不出来……”曜冷冷的威胁着,制着他不让他再稀里糊涂的激怒御龙,蠢东西,御龙翻脸你就倒霉了,还鬼叫鬼叫的,不挨打就不听话……

“放开我……”这样的压制身高的差距和力量的薄弱一下子就让强弱看得清楚明白,决鹤的近距离攻击和贴身肉搏对于馹曜简直就是无关痛痒的打蚊子,只是几下就把他制的动弹不得。

“美人,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和我对抗,太天真了吧……你以为你的招式狠辣就没对手了是吗?我告诉你,我随便一捏,就能把你骨头捏碎了……”曜制着骨架纤细的决鹤,然后回头看着在一边闲闲的帝和无语的沉默着的御龙,骄傲的轻嗤“御龙,决鹤算是一等一的?那你们精刺盟还真是没人了……”

“你近距离攻击决鹤,根本就是再拿自己的长处攻击决鹤的短处靠一身蛮力制胜,胜之不武,有什么可骄傲的……你现在把决鹤松开……快点……”想当初因为对行云毛手毛脚而被行云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笨蛋,叫嚣个屁。

“松开可不行,这美人我好不容易才制住他,我怎么也得好好教教他规矩,和我没大没——啊啊——谁?啊……”

“没大没小,我看你才没大没小!王八蛋,欺负决鹤,我拍死你……”本想和御龙认错,然后自认受罚,甘心随他打的晨晨拎着拍毯子的拍子上来找自家家长大人,结果家长大人还没看见就一眼看见馹曜又在欺负决鹤,立刻挥着本是他用来负荆请罪的刑具呼啸着加入战斗,玩了命的对着某人的后背屁股大腿后脑勺一通袭击……我敲……我打……我拍……我抽……我的拍子我做主,我打死你……

“你你……小嫂子……啊啊……”这被藤子编出来的拍子拍到身上会早就一种极致的痛苦,而连续不断没有没脑的袭击更是让馹曜又疼又狠……小玩意,等你老公不在,我扒了你的皮。

“我打死你,拍死你,让你欺负决鹤……还欺负吗?还欺负不欺负?给我松开……”叫啥叫,你敢欺负决鹤,看我抽死你个小王八蛋……我打……【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抽打ing。

啊……帝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小夫人?这是小夫人吧……这么凶狠的挥着那藤制的拍子追着人打的小家伙,这连打带骂还跳脚的人真的是御龙哥的宝贝儿老婆?天啊……我看御龙哥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样的小夫人,还能被人欺负了?这么悍的人能被欺负吗?

“喂……有你什么事啊?喂喂……唔……”这暴雨梨花般的没头没脸的抽打让馹曜不得不松开决鹤,不过这一松开,就等于放虎归山,前一秒还压制着别人嚣张挑衅的家伙后一秒就被决鹤当胸一脚连带一个肘击直接被放倒在地,双手被钳制,后心被膝盖嘶嘶压住的做地毯。

“啊啊……你这小玩意,你打起来没完了……”靠,有这么倒霉的吗?被决鹤压趴着也就算了,还被某孩子有样学样的甩着拍子狠打屁股的馹曜叫嚷着可怜的蠕动着想躲避着依然在自己身上拍打个不停的死孩子手里那破拍子“御龙,御龙,你管不管,你再不管我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你敢……”

“你扔个试试……”

“你打算扔谁?”

这三位保护者立刻达成一致,虎着眼睛看着明显是腹背受敌呈挨打状态的馹曜,表情都是你动他个试试看的警告。

“就是,你打算扔谁……”这时候到时看清了形式的晨晨也补了一句,然后……呃……怎么都没人说话了……小眼睛四处瞟瞟,呃……大家都怎么了?

噗……“哈哈哈哈哈……小夫人,你这样真是有点狐假虎威,哈哈哈哈……呜哈哈哈啊哈……”抓着个藤拍,恶狠狠的质问着的小夫人怎么看都……哈哈哈……都像是仗着御龙哥在挑衅,哈哈哈哈哈……

扔谁……我打算扔你……“该死的,决鹤,你放我起来,他妈的……”

扔我?【啪】某孩子还在学他的家长大人,施以武力解决问题“打你……”

“靠,有完没完了?你再敢……”本王子从出生到现在,没人敢这么对我,妈的,今天衰到家了,被个美人压趴在这,再让个小玩意狠揍,靠……真那我不当神仙……

【啪】“我就打你……你欠打,我就——”

“段晨阳,我看现在不是馹曜欠打了吧……”御龙的眼底闪过一道凛冽,声音冷的足能冻死人。

“就是他欠打,又不是我欠打,呃……”呃,不对诶,我上来是……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来不是打人而是认错的晨晨扫了一眼被自己拿藤拍袭击的某人□在外的胳膊,立刻得到一个结论,自己欠打归欠打,但拿这玩意负荆请罪那绝对是在和自己过不去,这玩意要是交到御龙手里,他那力道,一下就可以把自己拍晕过去……要不要?要还是不要……嗯?不要还是要……

“段晨阳——”某家长大人看着不听话的小孩将手拿着着的藤拍往身后藏,立刻皱皱眉头,冷冷一哼“打完人了才想起来藏,藏得住吗?”

呃……是吼,那就……晨晨看看依然面色深沉的御龙,干脆的上前拉着御龙就走,就算我欠打,我也不让御龙当着别人打我,谁跟那王八蛋似的,当那么多人按着打屁股,丢人!

雾浓第十二章

“御龙,救——诶,御龙,御……”走?走了?就这么走了?我这还被压着趴在这,御龙就走了?有这么重色轻友的吗?有这么做兄弟的吗?有这么当哥的没有,满脑子就那狗仗人势有老公守着就见人呲牙的小玩意……

被决鹤用膝肘同时封住了膝后,后心,和颈后的馹曜动弹不得趴在地上的看着御龙消失在阶梯口,气的牙都要咬碎了,囧的受制于一个消弱美人也就算了,自己投靠的大哥看着被迫当地板的自己可怜悲惨状态,不但不施出援手,居然还华丽丽带着他的平凡蠢蠢妻回房间私聊,这人真不是东西。无计可施的倒霉蛋只得……“美人,你手脚封的够严密的,难不成你喜欢在上面?现在把我压倒就是想……呵呵……想要在上面,上面?”

“王子殿下果然是小孩子,死到临头嘴上还逞凶斗狠,看来晨晨的力气太小,打不疼你?”决鹤轻蔑的看着被自己压在下面的人不停摇动的后脑勺,然后狠狠地巴了一巴掌再迅速起身退开。

“小孩子?你再说你自己吗?美人……你这细细嫩嫩的小孩子……”终于能起身的馹曜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地上,瞅着看上去比那小混蛋玩意大不了两三岁的美人,轻浮的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唇“美人看上去也挺幼齿的,呵呵……”妈的,这美人的头道鲜居然被御龙先吃了,可恶……

“幼齿?哼……”决鹤不想再和这么龌龊的人有所纠缠,挑眼扫扫他那嬉皮笑脸的癞皮狗模样,转身就下了天台,晨晨和御龙都不在,自己留下做什么,陪白痴啊,而且,自己也实在担心晨晨在御龙那会被如何惩罚,这个笨孩子,拿着藤子编制出来的腾拍上来做什么,这下可好,御龙连打你的工具都不用找,你自己都准备好了,而且准备的还是杀伤力超强的工具……

“诶诶……幼齿怎么了?喂……回来……靠,装冰山啊,说你幼齿还不爱听了,难道要叫你哥哥啊……”真是,冰山美人,冷血,看我被打得这么惨,都不知道陪陪我……

“是得叫哥哥。”热闹看够了的帝微微一笑闲闲插话,决鹤长的确实比实际年龄小,不过长得年轻不代表年龄也小。

“什么?”是得叫哥哥?谁哥哥?我叫那美人哥哥,怎么可能?

“决鹤今年不多不少,正好是而立之年,王子殿下,如果我没算错,决鹤比你足足大上五岁,所以,你应该叫他哥哥的……”

“五——五岁,他他……”他他,他……三十岁了,三十岁了?三十岁了……

……【轰】某人大脑被这个雷人的消息刺激的彻底停摆……

呵呵……好蠢的样子,低笑着的帝看看僵成足足可以充当天台假山石的馹曜,然后开开心心下楼接着等着听另一处乐子去,呵呵呵,看完一对势均力敌的攻受对抗,再去看一另一对强攻若受的训教记,嘿嘿……今天的好戏连台怕是不会让我无聊了,哈哈哈……

“御龙……”

“……”

“御龙~~”

“……”

“御龙……”晨晨偷眼瞄着坐在电脑前椅子上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的御龙,局促不安的微微缩了下脖子,逃避那双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说要电闪雷鸣的眼睛发出的阴暗之光就和探照灯聚集一样的打在自己脸上,那种视线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御龙极少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看来今天是真生气了,果然,任何男人都不喜欢被拒绝……

“拖我进来不是有话要说,现在说吧……”御龙随意的活动着手腕,声音很柔很随意的,但是这种平静下藏着晨晨太过了解的的威慑力,家长大人的言语和动作都加在一起,说通俗了就是【段晨阳,该说的话你就乖乖的说,不说的话,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御龙……不问那个事了行不行?”眼睛闪烁了两下的晨晨还是决定来个打死也不说。我这次不听从御龙的三令五申,一个人跑到偏僻角落呆着,从而导致被人欺负强吻,在御龙看来,自己这种不听话的行为就和自找死路差不多,而就因为自己不听话触犯他的家规,才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所以,御龙一定会生气,很生气,特别生气,而且,以后我自己留下,他会不安心,很不安心,特别不安心……

“你说呢……”语调依然轻柔,轻柔的就像是两个人在呢喃甜蜜时候的软声细语,不过,这样的软声细语可不代表家长大人不生气。

呃……我说,我说行在你那也是不行的,臭御龙……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让你揍一顿也不让你不安心强,反正我也对不起你,这次挨揍是绝对应该……爱钻牛角尖的晨晨看着御龙注视着自己的样子,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答案,只是,这答案,绝对不能说,对不起,御龙,我真的不能说……

“给你……”鼓足勇气走过去把手里那自己才知道杀伤力惊人的拍被子毯子的藤拍胡乱的塞到御龙手里,然后转身将门落了锁,明知道自己这么犟,这顿打绝对轻不了而害怕的手指都有些发抖的脱掉自己的裤子,趴在柔软的睡床上,等着一种急剧的疼席卷自己所有的感官,从而让自己的负疚感得到一点点解脱。

“晨晨,你和我玩宁死不屈是不是……”早就看破玄机的御龙轻轻摇摇头,无奈的起身,拎着那分量不算轻的责罚工具,站到晨晨身后,然后用藤拍轻敲着床面,“宝贝儿,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不后悔?”

“嗯……”不后悔?应该不后悔,因为我对不起你。

“会很疼……非常疼……”

“我……知道……”我知道很疼,这是我欠你的,御龙……

“好……你要这样,那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嗯……”

“屈膝,跪起来老实撅着……”御龙扬起手里那拍子再掂了掂,眼睛发着极其幽暗的光,语气也迅速转换为一种冰冷的命令口吻。

“呃……”撅着?这……真的要这样打我吗?除了最初御龙鞭打我的那次,以后那些或大或小或轻或重的教训,自己都是被拽到他的腿上去挨的……御龙他,从没有让自己孤零零的挨着疼,每次就算挨打,我也在他怀里的,这次……这次……真的要这样,第一次被御龙这样对待的晨晨哆哩哆嗦的趴跪起来,将自己苍白的脸和红了的眼睛藏进臂弯,等着自己最甘愿的一次重罚。

【啪】的一声很闷的声响,重重的藤拍子带着力度速度角度落在晨晨左边的小肉肉上,完美的暴力组合抽下来,哪怕只一下,只是被拍了一下,代主受过的那块本来粉粉嫩嫩圆圆滑滑的白面小馒头一样的肉肉就像是贴上了浮雕一般,肿出来一个不规则形状的艳红。

“唔……呼呼……呼呼……”就算是做足了心理防备,但是这种几乎是碎肉断骨的疼痛自自己身体上爆发的一瞬,晨晨猛地抓紧床单,匆匆而快速的往前爬行了几步,急促的喘息哆嗦着……

“晨晨……”御龙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拿拍子轻轻敲敲晨晨的小腿“回来趴好……”

疼死我了,真不想挨了……呜呜……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才忍着没哭出声来的晨晨在自己从来没经受过的剧痛里克制不了眼泪,但却倔强的克制了叫疼的声音,然后沉默的一边打哆嗦,一边退回到刚刚自己趴跪的地方,老老实实的等着下一次疼痛,不是不怕疼了,我真的怕……而且御龙这下打的真重,响亮的拍打上皮肤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个不停,疼痛火辣一同叫嚣着,似乎……再也停不下来,可是就算疼,这次我也不叫,我也不痛哭,我不躲也不逃,御龙,你打吧,你就狠狠打我,你打了我,我心里才好过点,御龙……

这孩子越来越有忍耐力了……清楚知道自己这么一下会造成怎样痛楚的御龙,看着剧烈的哆嗦着却愣是没哭出声、叫出声来的晨晨,眼神一凝,手起手落,用那该扔到十八层地狱里的拍子,狠狠地对着晨晨右边的小肉肉【啪】又是一下,让本来很可爱的一对小馒头组合成一个红寿桃……

“唔唔……呼呼呼……唔……呼呼……唔……”再次被重打的某孩子哪里承受得了,一下子歪倒在床上颤抖着来回翻滚,止不住的眼泪和汗水每几分钟就打湿了床单。

“起来——”御龙依然冷着声音命令着,没有伸手安抚一下,也没有扶他起来的打算。

“唔……呼呼……嘶嘶……嘶……”听到御龙的话,晨晨就算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起来,也依旧爬起来,继续摆好姿势等着御龙的惩罚……惩罚吧,就惩罚我吧,除了让你惩罚和极度的疼痛,我想不到别的了,现在的我除了疼还是疼,这种疼是深刻的,深刻的疼痛……

时间一点点的走,火辣辣的疼似乎转化成一种闷闷的疼痛,疼的晨晨很想躺下来休息一下,可是……御龙没打够不说我可以休息,自己是不能休息的,儿从刚才到现在,御龙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在抽打自己。

“晨晨……”耳边一声低低的呼唤后,身体被拉起来抱着搂着依偎到了温暖的怀抱,晨晨愣愣的看着御龙不应该那么温柔的眼睛,眨眨眼睛看看,揉揉眼睛再看,直到耳边又是一声很轻的叹息“哎……晨晨,现在心里舒坦点了吗?觉得可以放过自己了吗?”

雾浓第十三章

“御龙……”御龙,猜到了吗?他其实……看穿了我……所以……所以……

御龙的话让晨晨先是一愣,然后干脆呜咽着反手搂住御龙的颈项,埋头在那温暖间,再不隐忍的哭出声来“御龙……御龙……呜呜……呜……”疼,御龙,你打的我再疼也没有你这么一句话让我疼,我知道是我在逼你打我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知道你现在那种难受的滋味和我的差不多,御龙,你别这样,你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我越觉得我对不起你……

“小东西……”一声低低的呼唤后,紧搂着晨晨的御龙缓缓的,伸手抚摸着那又肿又烫伤痕,眼神很是复杂,非常复杂,过了好半响好半响的功夫,他才开口“到现在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真相,是吗?晨晨,你还打算隐瞒我是不是?”如果你想说,怕是早就哭着抱怨,哭着陈诉你所经历的,可是你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一直在哭却什么都没说,这就意味着,到现在为止,我的小东西,还是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我……对不起御龙,我真的不能说,我说了,你一定会带我回去,我不能回去,我还没完成我的承诺,从来都是你为了我做什么,我还没有为了你做成一件事情,所以,我不要回去……御龙……“御龙,不问了行不行?”

“不问行不行?你觉得可以吗?我可以对你不闻不问吗?晨晨,你真的要我这样对你吗?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闻不问,是这样吗?”御龙眉头打了结,看着仰着脸可怜兮兮却倔强的看着自己的人,他就是弄不懂,从小到大这孩子为了他的倔强付出多少代价,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么倔强……

你不让我问,可是我不问清楚,不把事情处理掉,我怎么安心,段晨阳,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哪怕你被保护的万无一失我都无法安心,现在我更无法安心,无论你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都知道这件事你自己处理不了,有些事,不是我不问了、不说了、再也不提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就不会发生第二次,你懂不懂?

“御龙……”

“晨晨,为什么你一定要瞒着我,事情就算到了最坏,我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你都应该告诉我,而不是逼我打你,段晨阳,打人一点不会快乐,尤其我打的还是你,你知道这滋味多不好受吗?难道你就不能信任我吗?信我无论你发生怎样的事情,只要不是你情愿的,我都不会和你追究,你相信我……晨晨,要相信我,我是你老公……你要相信我!”

“我很相信御龙,我真的很相信,御龙也信我一次行不行,没有发生最坏的事,还有今天的事已经都过去了,不要问了,我不想提,我和你保证,不会再发生了,真的……”什么最坏的心理准备?御龙认为我,认为我被人……没有,我没有,我才不会,想要那样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杀了自己也不会让他对我这么做……我我……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答应你,我不插手,也不过问……不过你要不说,晨晨,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在这里的事,我再也不问了……”很累,很疲劳,倔强的爱钻牛角尖的孩子是相当难对付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那根神经筋在什么地方打了结,你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坚持的莫名其妙的坚持,你不妥协那就僵持,而这孩子,从来不妥协……

“我……我……”

“告诉我,晨晨,告诉我……我答应你了,就绝不插手……”

“我今天……被人吻了……我没有躲开,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居然没躲开……对不起……”不想再说下去了,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是痛苦的,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就算是疼痛也不能化解自我谴责……

“笨蛋!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挨打这么疼……疼的你把自己嘴唇都咬破了,也咬死了对我隐瞒你这点破事,蠢死了……”御龙捧着那唇被咬的斑驳的小脸,微微的无奈又心疼的摇着头“晨晨,你听我说,不管你发生什么,只要不是你主动去做的的,我都不介意……只要,我的小东西不是主动去做些……不应该去做的,或者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情,我都不会责怪你。晨晨……我非常信任你,懂吗?”笨蛋,屁大的事情,让你想象的就严重到不行了,一脑子浆糊的破孩子……

“御龙,我难过的不是被吻,而是他对我这样,我还懦弱的为了自保而接受了,你懂不懂,御龙,你这么信任我,可是我却……我真的不配你这样对我好,我不配的……我对不起你……”大烂人,别这么好,你越对我好,我就越难过,大烂人,我难过死了……我那么对不起你,你还对我好……

“蠢……”御龙有力的手指狠狠地弹上晨晨的脑门“猪啊,你那是脑子吗?你那是糨子罐,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嗯?现在的你给我听好了,段晨阳,我们都是人,是人就会犯错,你躲不开不是因为你接受那个混蛋,而是因为你想自保,你想你可以完整无缺回到我身边,你想,你也做到了,现在的我庆幸还来不及呢,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宝贝儿,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要逃避我……因为我真的不介意,就和你当初一样,曾经我做了更对不起你的事的那时候,你也什么都不问不说的都接受了,原谅我而且不怨恨,我也和你一样,根本不拿一个吻或者你躲没躲开一个吻当重点……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就算你被人怎样了……我也不会觉得段晨阳有什么不一样,我们的感情又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老婆的心没变,只要我老婆爱的是我,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以晨晨,以后不要瞒我,也不要逃开我,更不许……不许你觉得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我的一件事,就是不许我吻你……拒绝我……”段晨阳,你这个小傻瓜让我怎么办,没头没脑的让我怎么办……我更想知道的,是吻你的人是谁,我想知道他是何用意,爱上你还是……可是这个重点,你是不会告诉我了,破孩子……

“御龙……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别为了安慰我委屈自己,你这样我觉得更难过……某个钻牛角尖彻底出不来的孩子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情的,所以听御龙这么说,晨晨更加的内疚……特别特别的内疚……

“晨晨,把衣服脱了,快点……一件都不许剩,马上脱……”御龙打断晨晨的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下命令……头疼啊,说了不听,说得这么明白还不信,头疼……

脱衣服,一件不剩,脱光……晨晨看着揉着头的御龙下一个动作,立刻全身皮肤都发紧了,眼看着御龙把决鹤的皮带从自己扔在一边的裤子上抽出来,呆滞的动都不敢动了,被鞭打的那种疼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御龙打算……

“还不脱,快脱……”拎着手里的拿条皮带,御龙看着晨晨满脸的惊恐,然后……一边用牙齿虐待自己的嘴唇,一边快速的脱衣服,这破孩子,成天和自己的嘴唇过不去……

“御……御龙……”真的是光溜溜的晨晨伸手挡着自己的重点部位,尴尬的低着头,全脱光……这……

“转过去趴床上……”

啊……真的是要……呜……看来自己还是得挨顿狠揍的,晨晨拿眼睛扫扫那根一会要招呼自己吃大餐的皮带,然后老老实实的趴倒……可是……御龙的下一个动作更是把晨晨吓了一跳,这是干嘛……“御龙,你绑我手干嘛,别绑我,我不躲,你别绑我……”

“干嘛?不绑着你保证不听话,宝贝儿,今天你就老老实实让我给你洗澡吧……”紧绷了半天脸部皮肤的御龙终于扬起微笑,一把拉起被自己将手捆在背后不能动的晨晨,双手一捧,抱着老婆洗澡去,呵呵呵……

“洗澡?我不要你洗,我不要……“除非是自己累得睡着了,否则晨晨只要清醒是绝对不会让御龙给他洗澡的,绝对不会……这太尴尬了,御龙居然……不行……扭动,嘶……被死死绑在背后的手蹭到屁股上的伤处……疼……再扭,嘶……更疼了,呜呜……大烂人,贱招……

“不要可不行……你不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吗?这好办……青龙门门主亲自给你洗,仔细洗用力搓,保证我家宝贝儿干干净净跟刚生出来一样,走喽,洗澡去喽……呵呵呵……”笑闹之下的,是御龙的苦心,这件事情,自己是不准晨晨记在心里的,更不准他觉得压自己不干净了,对不起我了,如果他不干净,那么,我亲自来给他洗干净就好了……给宝贝儿洗干净……

雾浓第十四章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告诉我御龙是坏人,我也还是想跟着他,因为只有我才知道,我的御龙究竟有多温柔,晨晨微微的扬首看着御龙专注的帮自己洗头的时候的表情,感觉着御龙那修长又粗糙的手,总是把自己打的哇哇大哭的大手用这不可思议的温柔力度,轻轻在乌黑的发上揉出白色的泡泡,心里都是一种幸福,满满的归属感和幸福感,真的很喜欢御龙温柔时候的样子,眼睛专注而又深邃,唇角微微的挑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温柔劲儿。

【啪】“破孩子,想什么呢?叫你都听不到……”

呃……收回我的话,这大烂人一点不温柔,被一把掌拍在后脑勺上拍的彻底清醒了的晨晨立刻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什么温柔啊,一点都不温柔……

“快,乖乖闭上眼睛,我要给我的小笨蛋洗洗脸,看哭得……没个人样!”御龙的声音暖暖的,暖暖的……

“嗯……”安静的闭起眼睛,感受着游荡在自己脸上的手指,想这御龙的大掌是什么样子……御龙的手指上有硬硬的茧子,粗糙而又强悍,他的指尖食指和中指间残留着香烟熏出的暗黄,而自己却不记得他吸烟的样子了,御龙有多久不再自己面前吸烟了呢,又或者……再也不吸了,因为自己的过敏症,他就再没有享受过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吸着烟望向窗外的那一瞬间的灵魂放空,行云哥说,极道上的男人活的都累,位置越高活的越累,杀人还是被杀,对抗还是防守,无论做出多少保护,也许有一天,爱的人,还是就突然的消失了,他们的世界残酷的让我无法想象,而我能做的,就是为了他们自保……所以,我不该让一直拼了全身力气保护我的御龙不安心的,可是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自保自己的能力,没有一点办法能让御龙安心,这么这么好的御龙,我却总不能让他安心……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真好玩,小东西,你这样真好玩……”对着闭着眼睛的晨晨一通乱搞的御龙看着被自己抹得眉毛鼻尖还有唇畔都是白白泡泡的小脸嘿嘿直笑,真好玩,跟个小圣诞老人似的。

“笑什么……笑屁——你你……”不理解御龙再笑什么的晨晨睁开眼睛,一边问一边看……啊……那个……那个……讨厌,谁说他好来着,好个屁,把我捆上就是为了欺负我……看着白头发白眉毛白鼻子白胡子的自己,晨晨气的瞪着趁人之危而且还嘲笑自己嘲笑到满地爬爬走的御龙,气呼呼的抱怨“丑死了,难看……”

“安啦,很可爱,反正你就没漂亮过,丑就丑吧……至少还可以给我娱乐一下……哈哈哈哈……”御龙笑着搂搂气嘟嘟的晨晨,闪去眼底那种深意,其实晨晨并不丑,虽不是当下流行的大眼娃娃的漂亮,但是却相当的清秀,说他丑其实只是在逗弄他,虽然这时候真的没心情笑闹,可是只有笑闹才能解除晨晨的紧张和内疚,这小笨蛋柔弱有单蠢还爱钻牛角尖,自己不想办法,他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自己那没什么大用处的脑神经了,唉,怎么摊上个这么累人的小东西,失策了,绝对失策了,这孩子心思太重,一点不省心……

没漂亮过,丑就丑吧?什么跟什么,哪有这么丑,我才没这么丑呢?我我……被气得完全忘了自己那种对不起御龙心情的晨晨气呼呼的刚要抬腿踢……呃……“干嘛,别……”

“别什么……宝贝儿,你不是一向喜欢……嗯?”两手的手指分别捻弄着晨晨一对茱萸,而热烫的唇便在这无限寓意的‘嗯?’后贴上了小巧的锁骨,轻轻重重的吻着……

“别……御龙……嗯……”手被紧紧缚在身后的晨晨根本就躲不开这充满情-色的逗弄,甚至不能抵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法抗拒所以体味的那种感觉更明显,躁动而渴望的身体微颤着,渐渐绵软的撑不住自己。

“呵呵……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就像棉花糖,又软又甜……”大手插入晨晨腋下的御龙轻轻一用力,就将人举着贴到墙上,然后继续进犯……

“啊……御……御龙,不……啊啊……”粗糙的舌尖一下下的擦过自己左胸膛上硬的不像样的小豆豆,逗得脚不着地的被托举着倚着墙的晨晨微微的轻哼着,慢慢的闭上自己已经看不清一切的眼睛,享受着御龙在自己身上点出的每一簇火焰,烧掉人灵魂的火焰……“啊……呀啊……御龙……”

“晨晨……晨晨……宝贝儿,你真诱人……”当纯纯的脸染上暧昧的红,那本来天真的眼睛半眯着享受着的晨晨微张着嘴浅浅的低叫的样子是极度诱人的,极度的诱人,诱惑的御龙几乎放弃把被自己抓在掌心里的小东西清洗干净的想法而狠狠地弄脏他,一次次的弄脏他,让他哭叫,让他来为了自己癫狂,让这小东西除了自己的吻,自己的力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给与他的一切,什么都记不住,什么也记不住……

“御龙……呜呜……”软软的声音突然地夹杂着哭声呼唤着御龙的名字……

“嗯?什么,宝贝儿?”这时候的哭声很正常,相当正常,宝贝儿每次在快陷入欲望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猫咪一样的哭声,也正因为正常,御龙随后问着而自己依然在逗弄这这付在自己手里就敏感无比的身躯。

“呜呜……眼疼……泡沫都流到眼睛里去了,呜呜……眼睛,眼睛……”

眼睛?御龙这一抬眼才看见那盘踞在晨晨头顶上的肥皂泡正慢慢一点点的淌下晨晨的脸,而晨晨正痛苦的紧闭着眼睛淌眼泪,立刻把人放下来手忙脚乱的给晨晨洗脸洗眼睛……靠,真是的,谁说洗澡洗到一半幸福的XXOO之后再洗是很好的经历,有这么经历的吗?我还没幸福的XXOO,泡沫就强-暴了晨晨的眼睛,真是的,XX个屁,还是得接着洗……洗澡洗澡……

眼睛终于不再沙疼了,御龙也不会再那样逗弄自己,总算让晨晨微微……唔……这……不要不要……“唔唔……御龙,我自己——啊……”更加通红了脸颊的晨晨尴尬的扭着自己的身子,逃避那个占了一手泡泡的大手揉弄自己的那个地方……真是的……不要这样……御龙……可是拒绝的话没说完,颈子就被站在对面的家伙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的晨晨眼睛立刻碰上了水雾,可怜兮兮的红着小鼻子瞅着咬人咬的心满意足的坏蛋不敢再言语了。

“老实呆着,再扭你的腰,我就在这把你啃个干干净净……哼哼……”御龙一边低声缓语的威胁着,大手一边继续揉捏着那肿胀这不停宣布很想念自己这样欺负的晨晨的那个……一边低笑“宝贝儿,你没有‘好兄弟’诚实哦,你的‘好兄弟’说了,他说他和你都很想念我。

雾浓第十五章

【啪】的一声沉闷的击打声自房间传出来的一瞬,决鹤心里一颤,视线立刻投到那紧闭的房门上,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攥成拳,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破门而入的冲动,无论多少年,怕是自己都习惯不了御龙这样的对他,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是竭尽全力对他好,不过一条皮带而已,到底是不是意味着事情发生的不可收拾还不知道,有必要这样狠着心狠着手吗?那东西很沉,藤这种东西打人是伤皮伤骨,尤其软藤这种东西,可以不伤皮而伤到肉里,就算晨晨犯了再打的错,就算是晨晨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可是御龙也不该拿那种东西打他,不应该……

【啪】的再一声,依然听着很重的一记拍打声传出来,担心的人如坐针毡,哪里坐得住……

“决鹤……”眼看着按耐不住的人自沙发上弹起就要硬闯禁地,帝眉头一皱,连忙出声阻止,现在这事够乱了,这水也够浑了,这时候决鹤还往里跳,真是疯了……

“妈的,疯了还是傻了,还有你这么赶着送死的……给我坐好……”而本和帝在叙旧的馹曜见到决鹤按耐不住的想要闯入不该他进去的地方,连忙大手一捞,将那个差点踹门入室的人手臂钳住,一边骂一个背摔将人重重扔在沙发上“疯了是不是,御龙在火头上,你活腻味了是不是,有你这么爱当炮灰的吗……”

“我要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滚……”心思藏不住就不要藏,早就受够了这种明明喜欢他,却还总是看着他孤立无援也无法帮忙的滋味,我受够了……

滚?我……算了,不和失恋的人计较,现在这人失恋就和狗似的,逮谁咬谁……刚刚被暴打一顿的曜也懒得和他再起争执,便抿进了唇,退到墙角,倚着墙看着窗外,窗外一片春意盎然,而窗内的我们,都死气沉沉了,这算不算爱情惹的祸!

“决鹤,你别发疯了,小夫人是御龙哥的,你要是这么控制不住,你……你也许会害了他……决鹤,你们的下场,你想过吗?”帝走到决鹤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他,看着他被长发遮蔽住看不真切的脸,无奈而又心疼……

笨蛋!决鹤真是个笨蛋,小的时候就这么笨,现在三十岁了,还这样……,既然爱情再讨不出来结果,那么何苦空悲切,决鹤,没人掩埋你,而你,用你那种绝望到奋不顾身的情感掩埋了自己,决鹤,御龙哥出手多狠辣无人不晓,你自然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对于你而言,你和御龙的关系微妙到,只要你不轻举妄动,御龙哥也会不动声色,但是你只要你有意向跨越雷池,你便会在人间蒸发,御龙哥既是人也是兽,而你为了不爱你的人和猛兽缠斗,遍体鳞伤的,也只能是你自己……决鹤,你如果真的走进那扇门——没人预测得了你的下场,没有人阻止得了这场浩劫。

我们的下场,我们的下场……我的下场还能多惨,我现在已经万劫不复……我只是……只是想要看着他笑着,看他幸福……帝的道理,决鹤不是不懂,只是越来越无法控制,爱恨纠缠间哪里来的理智可以控制,无力的垂下头,手指攥成拳,然后再松开,周而复始的直至都忘记了怎么哭的人,滑落了眼泪……

我要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守着他,只是为了让他幸福,而不是看他在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接二连三被惩罚,我听够了这种声音,我宁可他们在我面前亲热,我也受够了我在地狱门外听他痛苦的喘息,我受够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要我承受这种痛苦,我爱的人不爱我,我爱的人不爱我……我还要经历多少次我爱的人不爱我这个可怜的结局……我还要面对多少次看着他无援的去承受,而自己只得袖手旁观!

“决鹤……”决鹤很痛苦,这是看他眼泪自下颌掉落的一瞬,帝所能探知的就是决鹤那种自毁式爱情煎熬这他的灵魂,明眼人都看的出决鹤那种痛苦深入了骨髓,无法被救赎……五年,这五年决鹤要如何忍耐,才可以如同柳下惠一般,稳稳的稳住男人洪水猛兽一般的欲望,守护着单纯的小夫人,只是守护……无论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能确定的是……那种守护日日都是无边际的痛苦。

“决鹤,别这样……你不能垮掉,决鹤……”帝的手狠狠的捏着决鹤的手,重重的攥着他,想要用疼痛叫醒他,唤醒那个理智的决鹤,而不是这个要崩溃了的木偶,决鹤,这时候,你不能垮下来……

……

时间不会停留的奔走向前,帝的手始终紧紧地捂着决鹤的手掌,而曜依旧头也不转的只是看着窗外,所有的人都如同静止的人偶,只是……身体静止,而各自的灵魂呢……灵魂里有些什么呢?

“决鹤,你怎么了?”伺候自己那心肝宝贝洗好澡,上床睡觉的御龙一打开房门,便嗅到空气里的不寻常,不对……现在这种气氛不对……而且,最不对的那个人,该是决鹤……

“御龙……我想……唔唔……”

“御龙,我想和你的美人保镖去培养感情……”在决鹤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之前,馹曜立刻扑过去一只手死死捂住决鹤的口,一只手锁住决鹤的喉咙把挣扎不休的他往决鹤房间里拖,这时候找死那真的是找死,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死心眼,不可爱……

“唔……让我说……该死的……唔唔……馹曜王子……唔……滚,让我说,御龙,我再也……”

【啪】的重重的一巴掌依然拍在一般人不敢拍的地方,打得决鹤要说的话僵在唇角,他……又打我这……找死……

“到现在都学不乖是不是,本王子要你闭嘴,你还敢在这闹,跟我进屋……”高身高,高力量的馹曜对付本就高人一等的决鹤根本不算太困难,简简单单就把出手狠辣的美人甩上肩膀挂着,然后大手照着某人形状漂亮的臀上狠狠甩了几巴掌打劫走,顺便抢了自己押解的犯人那间房间和某人谈谈啥叫不应该……三十岁怎样?三十岁了不起啊,三十岁也是个欠打的朽木,妈的……一条道跑到黑的是飞蛾,蠢货!

“放开……王八蛋,你放开——呃,还打,你他妈找死……嘶……”多久没被人这么打过了,自从地狱般的舜的调教室出来,就没人用这种手法对付自己,这种说惩罚有点不够狠,而且又太暧昧的该死的方式,不适合现在的我。

“还骂……欠管教的东西……”扛人进房间的馹曜【呯】的一声关上房门,彻底将若有所思的御龙和帝隔绝在他和决鹤的世界之外,有些事,该有了了断,有些人,放不开那就不要放开,无论怎样,抓牢他就好……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抓牢他。

“啧啧……他们真般配……”馹曜王子和决鹤真的超般配,超酷的攻和超辣的受,啧啧……般配……

“般配?帝……你瞎了吗?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到一起?”御龙摇摇头,那两个人到一起就是争执,颇有些拼个你死我活,看我们谁打服谁的劲头,这样的冤家,怎么可能般配……

“我是不是瞎了,早晚会有答案,御龙哥……要不要赌一把……”打是亲骂是爱啊,平日里冷静到了极致的决鹤除了会为小夫人微笑担心,居然还会为了第二个人动怒,连踢带打,连叫带骂,那就证明,那个可以撕破他面具的人,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呵呵……这两人到一起,超般配……啧啧……

“感情不是用来当赌注的……帝,别无聊了,要赌,不如换点别的……”拿决鹤来赌未免太不厚道,而且,决鹤到馹曜手里,下场不见得会比现在更好……那家伙,喜怒无常又残暴,他不相信他身边任何人,我怎么敢把决鹤给那种人,小文,为了我幼年的承诺,吃了太多苦头,最终一切不堪回首……让他留在晨晨身边是迫不得已,我没办法拒绝,但我也不想他再被糟蹋一次,毕竟,对不起他的人是我……

“赌别的?好啊,我赌小夫人等一下一定难捱……御龙哥,这是通过他身上的监视器计算出的夫人今天在学校活动的详细分析图,小夫人体温和心跳频繁变化的地点是在……这个地方……”手指点点标明某处的地图,帝笑得有点幸灾乐祸,这欠揍的小夫人不听话的跑到学校最偏僻的角落,这一定会让御龙哥抓狂,哼哼……

“拿我来赌?你还挺有胆子嘛,帝……”居然又给我跑到无人角落里去,这破孩子真的就这么记吃不记打,吃亏都活该……

“呃,御龙哥,我不敢的,我只是开玩笑……”果然生气了,这时候还是不要惹御龙哥,虎大王要发威,现在谁上前谁倒霉“御龙哥,我和你说……我打赌你一定不知道决鹤的秘密,他是……”

“他是小文,对吧?小文其实没有死,而且就在我身边的事情,我三年前就知道了……”御龙挑眼看着听见自己的话微微一愣的帝,冷下脸小声的吩咐“帝,不要让决鹤知道我知道他是谁的秘密,就让这件事,永远不要被提及……而且,小文的故事,永远不要让晨晨知道,他绝对不能知道……”不要提起,如果提起,我,晨晨,决鹤或是小文三个人,何去何从便挣扎不休了……如果晨晨知道,这傻孩子一定选择自己滚到天涯海角去,他太善良,而我不能让这样的晨晨受到任何伤害,我也不能失去他,对于小文,又或者该称他为决鹤的小文,我只能继续选择选择,错了便一直错下去,不要拨乱反正,我们都没权利拨乱反正,因为我们都要守护同小笨蛋……

雾浓第十六章

“御龙哥,你知道?那……”御龙的答案是帝不曾料到的,既然御龙哥知道决鹤是小文,那么他又为什么这样对他,御龙哥他……

“帝,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对决鹤也不要提,他也不想我知道他是谁……”如果决鹤想让我知道他是谁,当初我想慢慢折磨死他把他挫骨扬灰的时候,他就会告诉我,在那时候,决鹤都没有说,也就代表,他根本就不想让我和他再扯出什么关系,人这一辈子,会错过很多,也会错很多,自己和小文,错过一次又一次,还有什么必要再道明真相,道明之后又能如何,我已经不能失去那笨笨的小东西,而小文等着我的那颗心也早已经死了,现在决鹤的心里藏着的也只有晨晨而已,我们还有必要再说些什么,再揭破些什么,一切都大可不必,我想就算现在问起决鹤,他也不会承认他是小文这个事实,因为那时候的小文,其实早已经死了,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是,我不会再提起,那,御龙哥,小夫人……”看着御龙那双苍鹰一般的眼睛,帝看不透那里面的深度,第一次发觉,御龙哥这人除了出手狠辣,强悍霸气以外,其内心的城府也相当之深,把情敌放在小夫人身边已经是剑走偏锋的险,而且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三年不曾露出一丝声色,更是可怕……也许决鹤对小夫人那些小举动,御龙哥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打算点破罢了。

“帝,晨晨……我是越来越不放心了,他是越来越不听话,而他的这所学校也越来越诡异,事情,似乎不太对劲,而我有说不出到底不对劲在哪……我回去之后,会找几个有学识的小弟过来陪着晨晨,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小弟?御龙哥,他们学校上课时间保镖不得入内,小弟也进不去的……难道……御龙哥你想……”有学识的小弟?御龙哥现在打算改行育才育人了吗?

“没错啊……就是你想的,保镖既然不能在这所学校随侍,那我们送几个学生进去,这总该可以吧……帝,这件事我来办,其他的事你也不要管,决鹤要负责的就是看好晨晨,这些日子盯牢他,而你要做的,是帮我看好决鹤,我想他对晨晨的感情,你也看出来了,既然看出来了,就看好他,别让他把路走歪了……”虽然馹曜打断了决鹤的话,但是自己明白他想说什么,其实为了一根皮带乱掉的,不是我,而是决鹤自己……他,彻底乱了……

“是——可是御龙哥,将决鹤调离不是更好些?”这样的麻烦,留在身边做什么呢?这世界上可没有万无一失……想到这,帝发觉自己肩上的任务更重了,不但要当奶爸,还要帮御龙哥看着奸夫,别让他家奶娃娃被人偷走,这……这都是什么任务啊,杀杀人赌赌钱的生活是多么美好,为什么我要倒霉的放着美好生活不享受,偏偏来当御龙哥的看家狗,太惨了吧……

“帝,如果决鹤要走,早就走了,晨晨不要他走,他自己也不要走,他们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不是恋人,却也近似同根,极难分割了,我如果硬把他们分开,怕是反弹会更激烈,那时候,我就没办法控制局面了……”

“可是,这样——”

【呯——咣当……哗啦啦……咚】随着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一颗超大肉球撞飞了门板飞了出来,狠狠地摔到地上……而那本该有门的房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犹如复仇女神一般的男子正对着肉球怒目而立咬牙切齿“你再敢碰我下试试……混蛋……”

呃……这这……居然把这么个庞然大物打出来了,真是生猛的小受诶……决鹤……哇塞……酷毙了,美呆了……被打断了话的帝邪邪看着决鹤被撕破的上衣里露出的诱人的粉白色肌肤,再看看那张气的绯红一片的艳丽至极的脸颊,很小流氓的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啧啧,美人就是美人,打架打的乱七八糟,生气生的粉脸红腮,这样子的狼狈却也掩盖不住决鹤的漂亮……

“呵呵,美人,看不出你还挺有劲的,居然能把我摔出来……和你玩起来一定带劲……我来了……”被扔出来的肉球先是趴在地上挺尸一分钟,然后再窜起来化身变成无赖的色痞子馹曜接着扑美人占便宜去……

“放开……混账……放……再过来我就打死你……”将扑过来强吻的死人再次一脚【呯】的踹飞……决鹤气喘吁吁的看着那再一次起飞、降落、骨碌到墙角和趴趴熊躺在一起的混蛋,恨不能在他身上来来回回青蛙跳,跳的他成为无能力的废人,强吻我……撕我衣服……你这王八蛋……居然对我做这种事,该死的混蛋混蛋……

“呵呵,美人,腿越来越有力气了……啧啧,身材真不错,那里还是粉红色的,硬起来一定更好看!”被踢的都直不起腰来的馹曜扶着墙喘着粗气,视线却还在决鹤那藏不住肌肤的身体上来来回回游移,被打惨了还是一副不看白不看的欠扁德行。

“闭嘴——”低吼夹带着重重的一拳来袭,一拳头打的本就站不直的馹曜眼冒金星的再次跌在地上,半天找不到北,靠……真不愧人称铁腕作风的大家长,出拳又狠又快,唔……头真晕,脑震荡了吧……

“闹够了没有,说了多少次不让你招惹决鹤,那我说话当耳边风,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人样吗?好端端一个王子,都变成街头小混混了……”一拳头把馹曜打老实了的御龙照着馹曜的腿狠狠地又踢了一脚“我警告你,不准再招惹决鹤,否则你给我滚回中东不要回来,我说话听懂没有……说,听没听懂——”

“没听懂……”被御龙这一拳一脚彻底把脾气打出来的馹曜立刻扯着脖子毫不示弱的吼“我听不懂我也看不明白,这么个美人,你放在身边不吃,还不许别人吃,你想糟蹋他到什么时候……”妈的,这人都快让你们没人品的夫妻两个欺负神经了,还有完没完了,你以为我真想耍流氓啊,他要再不发泄发泄,他就得疯了,妈的,白给个美人打就算了,谁让本殿下一眼就看上他了,让他招魂招魄彻底着迷了,不过他打几下也就算了,御龙也敢打我,你要发泄找你老婆去,打我干嘛,欲求不满啊,乱打人……

“糟蹋个屁,我……”一拳头击出去却停在距离馹曜的太阳穴一公分的地方,爆出青筋的铁腕被一只看着并不强壮却相当有力的手紧紧抓住,这般如此的现状让御龙浮出一丝疑惑“帝……”

“王子殿下,你算说错了,御龙哥可没说不让别人吃哦。御龙哥只是不让你吃……”眼看着就要成混战而出手制止的帝仿佛没听见御龙的话,只是对着馹曜邪邪一笑,然后走到审视着自己的决鹤面前,伸手把人一搂很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嗯嗯,弹性不错,滋润度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决鹤太高了些,比自己高,吻他得仰头,这么一来自己比较像投怀送抱,靠……亏大了,真够牺牲的了……为了这对打打闹闹的冤家,自己奉献大了……

“呃……”本来被馹曜气到发疯的决鹤被帝这么一搅和,完全僵直了,今天居然被强吻了两次,而且还是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强吻……帝这是……不管到底什么意思,决鹤也知道此时不能推开帝,所以只能心一横,吻就吻吧,就把人当成是他……当成他好了……

“唔……”居然被反客为主的帝立刻就知道决鹤想的是啥,靠,本老大可是闭月羞花,那丑八怪小夫人比得上我吗?真是没眼光,被当作替身很痛苦好不好,还被当作比自己还丑的人的替身,伤自尊了……

不过心里虽然骂决鹤一万遍,但是向来演戏演的出神入化的帝表面上简直就是一热恋中的小受,一吻过后还示威似的整个人紧紧贴着决鹤不说,更火上浇油气死人不偿命的对着馹曜做鬼脸“王子殿下,我们鹤鹤是攻的身高、攻的气质,你就不要再逼他做受受,你要是非决鹤不可,那……王子殿下只得屈尊被鹤鹤吃,不过在我看来,就算您屈尊了,我家鹤鹤大概也吃不下去,这么大块头的受,鹤鹤吃不惯啊……”欺负我们决鹤,我气死你……不知道精刺盟之所以屹立多年不倒,就是因为上下一心啊,欺负我们精刺盟的人,撕我们决鹤的衣服,我不气死你对不起决鹤那身好皮肤……哇塞,好嫩啊……

呃……呕,这个帝,恶心死了……看到截然不同化身成艳丽受的帝,御龙差点吐了,这满手血腥的家伙,居然还装娘娘腔……

“帝——你的手……”不管御龙反应如何,现在关键在于……决鹤嘴角开始抽搐,这个帝强吻自己也就算了,就当他为了帮我摆脱那混蛋而不得以为之,可是现在呢……决鹤低头看着正抚摸着自己胸膛的那只该剁下来的狗爪子,脸都绿了,现在是怎样,自家兄弟也要分一杯羹的占占我便宜?

“呃……什么?(⊙o⊙)哦……”只是想想而已,自己的手怎么真的上去了,决鹤身上真的很有魔力,皮肤好好摸……

“帝……”居然还在摸,该死的,没完了是不是……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是吧,那你慢慢摸,我正好学习一下怎么取悦这美人,摸吧……”看着帝的狗爪子在那美人身上摸来摸去,馹曜视线一暗,想骗我,没门,决鹤的表情那么尴尬和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在做戏,相逼退我,没可能的……这美人,他就是我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管,他必须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帝,御龙,还有那小玩意,不管你们怎么阻挡,你们家这朵美人草,他还得归我所有,呵呵……

“决鹤,好饿……呃,干嘛呢?”饥肠辘辘饿醒了的晨晨揉着眼睛打开门,喃喃的想要些吃的,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如此诡异的情景,立刻傻了,这是……这是干嘛?

雾浓第十七章

“干嘛呢?你说干……啊啊……小夫人?你你……”听见那傻乎乎的问话,帝邪气的转眸看着那揉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小夫人,脸一下子就绿了……呃……这这……小夫人他……

“晨晨,你……”不单单帝的脸绿了,决鹤看到晨晨那样子,自己脸都绿了,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糊里糊涂的小东西,御龙他……

“段晨阳——”直接被眼前只穿着个衣摆刚刚能挡住重点部位大睡衣就溜达出来的死孩子惊得张口结舌的御龙,足足慢了三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竖着头发,绿着脸呼啸着抓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光了的蠢蛋迅速杀回房间,管他是不是最平凡的冰激凌,反正不能让人白吃白看……

“啧啧,连小裤裤都没穿小夫人真够开放的……呵呵……而且,哈哈哈……屁股还是红色的……哈哈哈哈……我猜一会还得更红,哈哈哈,红得发紫……哈哈哈啊哈……”今天一天不知道看了多少热闹的帝直接躺倒在沙发上抱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当众遛鸟,哈哈哈哈……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当众遛鸟……哈哈哈……

“帝,你有完没完,笑够了没有,正经点……”被晨晨这么一搅和,心中怒气怨气不满不甘都散去的决鹤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只会看别人笑话的帝,然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到处走光的衣服,视线如冰的剜了一眼坐在地上凝视着自己的混蛋,一甩头发,直接闪身进了厨房,给那个饿的都无厘头的小笨蛋做饭去,这笨蛋,居然就这么跑出来,就算睡衣长一些,但是……真的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差不多都被看光了,活该被御龙打,该打……

呃,现在没事了是不是?帝看着似乎恢复了冰山状态的决鹤闪身进了厨房,这才长吁一口气,看来能让决鹤正常和不正常的,只能是——视线看看那被御龙哥甩上的房门,再看看一脸若有所思的坐在墙角的笨蛋,看来也就只能是这两个笨蛋了,咦……等等,怎么一直没发现,晨晨和馹曜这两个家伙有得拼诶,都够直接,也都够……白痴,难怪他们两个能吵到一起去,一对小孩儿,被宠坏的小孩,哈哈……

“喂,馹曜,我们鹤鹤的长的不错吧,又漂亮又矜持,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只是不知道,上得上不得床?”一向喜欢煽风点火制造事端的帝磨蹭到馹曜身边一坐,开始对着某人的耳朵嘀嘀咕咕“吻起来滋味不错诶,你说对不对?”那唇水嫩水嫩的,柔软的……唔……诶,既然决鹤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应该也入得了洞房的一等老婆,拿自己干嘛拱手让人,近水楼台可是占尽先机诶……

“你在挖苦我吗?帝,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自作虐不可活……”吻起来的滋味,吻起来的滋味,眼瞎还是在装傻啊,我被咬的满嘴是血,你说这滋味是啥滋味,可恶的帝,简直就是损友一枚。

“呵呵呵……辣也是一种好味道诶,你哪个妃子、男宠、小玩物,有我们鹤鹤辣,又辣又酷又冷,多够味……很喜欢吧……”眼睛瞄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帝更是笑的邪恶“王子殿下啊,你说我家鹤鹤要是只穿着一条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那一眼望去风景该怎样……”想想都让人流口水,要不是自己不喜欢长短脚的爱情,决鹤早被自己捆回家,当山寨夫人了,多诱人,真好摸……好摸……手感真好,我摸……呃……手怎么黏黏的……呃……啊……“喂,你把脸伸过来干嘛?脏不脏啊你……恶心……恶心……”手上的那血迹和眼前突然无限放大的那张淌着鼻血还满是淤青的脸把遐想中的帝彻底从天堂打落到地狱里去,美人没摸到,还摸了一手鼻血,这就和摘花时踩一脚狗屎一样的恶心……

“帝,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警告你,决鹤是我的……”我管你是不是杀手界老大,我管你是受还是攻,反正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决鹤是我的,我要定了……

“你的?王子殿下刚刚没看到我和小鹤鹤在【啵啵】吗?要不要我再【啵】一次给你看?”对着空气响亮的啵了几下的帝看着那王子殿下的脸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五光十色,眉眼都笑开了,呵呵呵……气疯了吃醋了,真直接啊,好可爱的王子,好单纯哦……哈哈哈哈……

“帝,我再说一遍,他是我的,我要定他了……”可恶的帝……

要定了?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笑闹过后,该说正事了,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帝立刻眼底一暗,脸色一凝,既然你说要,那么我就先帮自己兄弟说说条件吧,馹曜王子……你说要就要,那是不可能的……

“要定?馹曜王子,想要定我家决鹤也要看自己是不是够资格,决鹤虽然是男宠出身,但是也不是给你当妾做宠物,任你打骂的,我们精刺盟的兄弟,不是给人白白欺负的,想要我们决鹤,那必须是身边干干净净无妻无妾无花无叶而且绝对是妻管严、老婆奴,拿我们家决鹤说话当圣旨的人才行,而王子殿下身边是妻妾成群吧,正式的王子妃就有四个,别的就更不要提了,男女通吃的你,根本没资格,更何况你还狂妄霸道,对我们决鹤伸手就打……我看你不配摘下决鹤这颗名草,省省吧……”

“不配,我堂堂一个王子会配不上他?笑话……我说他是我的,那就得是我的!”不配,我有什么配不上他,哼……精刺盟又如何,说话好大的口气……说我伸手就打,到底谁被打得比较惨啊,明明那家伙出手歹毒得很,还说的好像一直是我再欺负他……

“馹曜王子,御龙哥的拳头很硬吧,你想要决鹤,御龙哥这关你就过不去,小夫人那关你更过不去,他们两个,绝对不会让决鹤跟你在一起……”小夫人就别说了,为了决鹤那小夫人简直就是就可以拼掉自己的小命,不过到底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明白,怎么也看不明白……

而且,这么漂亮的决鹤怎么会在精刺盟这么多年依然如我的特立独行,我原来也是迷惑的,可是刚刚拦下御龙哥挥出去的重拳那一瞬才让我恍然大悟,大概自从知道决鹤是小文这三年,在御龙哥羽翼下被保护着的,就不止小夫人一个了,这六十个保镖的任务,大概不只保护着小夫人一个,怕是要连决鹤一起暗中护住……刚刚那种保护着决鹤的姿态,才是御龙哥真正的心情,就算不爱,就算不会在一起,就算有些事不能说破,但是依然打开手臂暗暗地帮他抵挡风雨……刚刚那一拳自己差点抗不住,那样的拳头,不是保护者,是挥不出来的,而不是想要去保护,御龙哥也不会把这样的拳头挥到兄弟脸上……

“干他们鸟事,男欢男爱是两个人的事,和外人无关……帝,如果你也喜欢他,那我们就来争一争,如果你对他没这想法,那就闪一边去,少碍眼碍事,这美人一定会是我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他不爱你……王子殿下可不要忘了这关键的这一点……决鹤一点不爱你……”

“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爱,我会让他爱我,死心塌地的只爱着我……”馹曜一跃而起,然后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闪进厨房,继续纠缠美人去,爱怎样,不爱又怎样,人人都需要可以休息的港湾,如果他要冲锋陷阵去保护他爱的,那我也可以变成沙袋,供他发泄……反正本王子头一次想要为一个人付出点什么,就算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我至少不会让他一个人痛苦……“美人,我来了……”

“滚……”【呯】肉球再次飞到墙上,其飞行状态就和晨晨用来泄私愤的趴趴熊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大只……

呵呵……就这还想决鹤能爱他?被打死的机会更大些吧,真是……看着越挫越勇爬起来接着去调戏决鹤的王子,帝摇摇头……这家伙真是不怕死……

此时此刻另外两个人

“喂,小鸵鸟,屁股露外面了……”御龙环着手臂,看着那整个人钻到被子里缩着装鸵鸟的笨蛋,伸手拍拍顾头不顾腚的笨孩子走光的小肉肉“乖乖出来,再不出来我可打屁股了……”

“我不出来,没脸见人了……”居然就那样跑出去了,怎么就那样跑出去了,太丢脸了,丢脸丢脸……呜呜……没脸见人了,呜呜……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伸手拉被子,把屁屁藏起来的晨晨打算闷死在被子里不出去了,再也不出去了……

“好了宝贝儿,没看见,他们都没看见什么……快出来……”唉……这小笨鸵鸟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呵呵……天天看着他,真是什么烦心事都没了,逗趣……

“都是你……呜呜……我不出去……都是你害的……呜呜……”臭御龙,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好好,我害的,是我的错,是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帮你穿小裤裤,害你自由自在的溜了一回鸟……噗……呵呵……”想起晨晨发现自己居然没穿裤子,一下子脸颊变的红彤彤的爬进被子里当蜗牛装鸵鸟的爆笑场面,御龙想生气都气不起来,破孩子……傻呼呼的……

“呜呜……哇……呜哇……你还笑……还笑……呜呜……大烂人……”还笑,居然还笑,呜呜,自己都丢脸死了,臭御龙还笑,呜呜……

“哎哎,你还瓢泼了……好了好了宝贝,好了,不哭乖乖……”干脆连被子带小鸵鸟一起抱到膝上的御龙一边低声的哄着一边从被子里挖掘脑袋“诶,我们的头呢,嘶……咬我……坏孩子……脑袋呢?诶……怎么又是嘴……啊——又咬我。”

“我不出来,就不出来……呜呜……”牢牢抓着被子,打死也不露出脸来的晨晨扭扭的逃避着御龙的大爪子,似乎不肯出来。

“不出来?那我搔你痒喽……格叽格叽……”强攻不行就智取,打算靠袭击薄弱部位取胜的御龙抓着早露在外面的小腿,开始袭击某孩子的膝盖……

“啊……哈哈哈……不不……不出……哈哈啊哈……”

【呯】

“哈哈,啊——”果然乐极会生悲,罩在被子里笑的前仰后合的晨晨,因为躲避御龙那该死的手,一不注意脑袋就撞上御龙的下巴,一下把两个人都撞得眼冒金星……

“破孩子,再不出来看我怎么打你,出来……”下巴几乎被撞碎了的御龙了立刻急了,这破孩子,怎么哄怎么不行,欠揍……

“唔……唔……唔……”一把拉下被子露出小哭丧脸的晨晨揉着被撞的晕头转向的脑袋,瞅着气急败坏的家长大人,眼睛眨眨、嘴唇抖抖……再眨、再抖……干脆眉头一皱,眼皮咦耷拉、嘴一扁……眼看就要……

雾浓第十八章

“呜呜……呃——”嘴扁的和只鸭子的晨晨眼圈里泪花翻滚的咧嘴就要哭,可是这哭声还没传出来,人就被拉趴在床上,摆成一幅任君打骂的挨揍样。

啊啊?这姿势……危险危险……晨晨一看自己这劣势,立刻和只被人按住的小乌龟一样,在床单上爬呀爬“干嘛?让我起来,干嘛?”干嘛呀,还要揍我吗?真的为了我撞了他的下巴,御龙就要打我?

“干嘛,你说我干嘛,当然是打你……没脑子没记性糊里糊涂的笨蛋,看你下次……”玩闹着撩起晨晨的大睡衣,御龙的笑容却一下子从脸上褪去,换上的是一种心疼,真的心疼,刚刚洗澡的时候还只是红,所以也没太注意,而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着一片红红的肌肤隐隐泛出青紫的伤,这让御龙的心立刻便拧了起来,果然,还是打的太重了……

“御龙,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御龙怎么?

“别动,晨晨乖,别动……”御龙仔细的查看着晨晨身上被自己打出来的伤痕,心疼的伸手抚摸着那两片淤红,喉咙就和哽了块海绵,吞不出咽不下的吸去了所有的声音,什么也说不出的一下下摩挲着那身体,眼神很是复杂,很是复杂……

“御龙……”有什么东西滴到了皮肤上,烫的比刚刚打出来伤痕还疼,晨晨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敢回头看,御龙很痛苦,真的很痛苦,被逼着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御龙一定很难过,自己就是一笨蛋,无论怎样都是会让御龙伤心的笨蛋,大笨蛋……

“下次不许这样,宝贝儿,咱有什么事什么话好好说行吗?你说,我都听着,就是别这样,我一点不想这样……”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晨晨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而逼我教训他,这孩子心里就够难受了,何苦还得受皮肉委屈,想太多,真的想太多,我虽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晨晨在外面胡搞乱交的人,但是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挂在心头迟迟放不下,何苦……

“御龙……本来就是我不对,不过被你打两下,没什么了不起的……”视线望着墙壁的晨晨,知道自责的滋味,因为自己也会为了惹御龙伤心而自责,也会因为抢了决鹤喜欢的人而自责,自责是痛苦的,对于人来说,最痛苦的不是被人惩罚,而是惩罚自己,最可怕的不是被人怨恨,而是自己都放不过自己。

“笨蛋……”好半响好半响的功夫,御龙才开口“晨晨,你的确犯错了,我想错在哪,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今天,这事就算了,这疼你挨了,你的错我教训了,我们两清了,现在不要再觉得对不起我……”都过去了,晨晨,你想要我惩罚你来让自己好过些,那么我惩罚过你,你就不要去想了,什么好的不好的,还有你到底做了什么,我都不追究了,再也不问了……

“现在是你对不起我……是御龙对不起我……都是你害我当众遛鸟,你害的我丢脸死了……”扭着身子爬起来的晨晨跪坐在御龙面前,伸着两只手捧着那张居然很娘的在睫毛上挂颗泪珠做装饰的脸,然后缓缓的将唇贴上了那眼睑“可是不管谁对不起谁,御龙,我都爱你!”

“宝贝儿,我也爱你……”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小东西这样子的告白,喜欢他一句爱我之后便红透了脸颊的模样,这个麻烦的小东西,累死人,气死人,麻烦的要命,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手,因为我爱他,真的爱他……御龙微微的笑了,闭上自己的眼睛,任那害羞还带了些生涩不够诱惑却可爱至极的碎吻一个个在自己脸颊上印上爱情。

那个……快进……快进……人家亲亲咱就不看了哈,快进ing……

“哇,香蘑骨头汤汤啊,营养丰富诶……”当决鹤端着那香气四溢的汤煲摆在桌子中央的时候,帝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决鹤的手艺真的不是盖的,好香……

“别动,这是给晨晨的,他的身体不好才喝这个,你身强力壮的喝这个做什么……”一巴掌拍飞伸到汤煲里偷排骨的狼爪子,决鹤瞪了一眼每天就知道和晨晨抢吃抢喝抢电视机的帝,这家伙,就没有一天知道让着晨晨一丝一毫的,一点都没个当哥哥的样子,更没个做下属的样子……

“嘻嘻,活该……决鹤,我要那脆骨……”指着帝刚刚捏起来的那个排骨,晨晨得意洋洋的坐在老公腿上下令……哼,整天被帝欺负的惨兮兮,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死大帝,天天抢我吃的,豆浆油条薯片牛肉干,葱油饼烩大虾,就没有他不抢的,现在御龙在这,这次我看你还敢不敢和我抢……

“给小夫人的?”帝收回自己的手,挑眼看看对着自己得意洋洋的挤眉弄眼的晨晨,然后摇摇头“决鹤,给小夫人进补不能做排骨汤,不好不好……”

“不好?怎么?”决鹤不明白帝的意思,有什么不好吗?是说晨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用骨头汤进补?

“有什么不好,决鹤,甭理他,我看他是吃不找葡萄说葡萄酸,没理由的乱说话……”对着帝吐吐舌头,晨晨耀武扬威的接着咬脆骨,我啃,我咬,我气死你……

“我要能说出道理来,小夫人是不是把一锅汤都让给我?”帝邪气的笑出罂粟花的艳丽,这笑容看上去真的是美丽却邪恶至极。

“你说的出道理来,这汤全归你……”乱讲话的家伙,我学医诶,这个时节喝点骨头汤很有益的好不好,不懂就会乱说话。

“好,那我说了,决鹤啊,你要煮汤呢,也要用雏鸡啊,再或者,用些鸽子、鹌鹑来煮汤进补也是好的,俗话说吃哪补哪,‘小鸟太小’当然得吃小鸟,吃小鸟补‘小鸟’,吃小鸡仔补‘小鸡’……”

【噗……】不知道被决鹤到底打了多少拳才选择乖乖闭嘴吃饭的馹曜被帝‘吃小鸟补小鸟’的言论逗得将满嘴饭粒统统喷了出去,然后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小鸟太小’……噗,哈哈哈啊哈……”

小……‘小鸟太小’……我我……听出帝那‘小鸟’是啥意思的晨晨立刻涨红了脸,手里的脆骨立刻索然无味。小,谁小啊,没有很小好不好?什么嘛,居然说我好小,我才不小呢……我……我……呜……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的晨晨看着御龙,一下子眼圈都急红了。

【呯】眼看着自己宝贝受委屈的御龙一拳头砸到桌子上,搂紧宝贝儿对那些没人品的人发飙“闭嘴,笑什么笑,哪来的大不大小不小的,长嘴是吃饭的,不吃饭就就把嘴都缝上……”我们家宝贝儿是你们欺负的?混蛋……好不容易才不哭了,你们再给我气哭了,谁替我哄?不知道哄这祖宗多难啊……

“唔……我吃饭……”见好就收吧,御龙哥就要发飙了,平日里御龙哥这人虽然对兄弟们都不错,但是一旦发起飙来,那绝对不是人而是罗刹,反正气气小夫人,自己也找到心理平衡了,不是了,我不说了,吃饭……

刚要端碗的帝这才发现,自己手边的饭碗筷子都被决鹤拿走摆在地上……这……“诶,决鹤,你把我的饭放地上做什么……”

“哼,因为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得趴地上吃去……决鹤,对不对?”决鹤一开始动作,晨晨就知道决鹤要做什么了,果然还是决鹤最疼我,哼……谁欺负我,他一定帮我欺负回来……

“没错……”

没,没错?谁是狗?还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决鹤也这么阴损的帝望着地上的饭碗,欲哭无泪啊,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只这样对我我们是兄弟诶……

“决鹤,你这不够兄弟……”摇摇头,没法子呀没法子,小人当道……决鹤和御龙哥都先小夫人之忧而忧。后小夫人之乐而乐,用着兄弟的忧换取小夫人之乐,没义气……

“帝,晨晨是主,你我是下属,平常时候笑笑闹闹也就算了,不要失了体统……那种笑话,伤人……”晨晨活了小半辈子,身为男孩却没碰过女人,身子如何不生嫩呢,精刺盟大大小小的门主护法,都在16岁以后便都识了人事,而晨晨,这一辈子,怕是也知不了怎样做男人,帝这句男人间无所谓的笑话,这大不大小不小的比较,绝对不能拿来笑他,否则,他会受伤会难过,帝一向玩闹惯了,也没处在男宠的位置过,怎么知道身为男人却只能被男人驾驭之下的晨晨,纵然是为爱心甘情愿,但是,终归……心意难平。

果然心细如尘,馹曜因为决鹤这话而抬头凝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不但护主而且知进退懂分寸,最主要的是,决鹤的心思超过一般人的细腻,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男子更是可遇不可求,真是可爱的美人草,我若错过了,那我就是只猪……

雾浓第十九章

“决鹤,辛苦你了……”倚着厨房的门,御龙看着那忙碌的就和个陀螺一样的人转来转去的把用过的碗碟洗干净放好,然后开始擦拭台几,再来又开始准备奶茶和咖啡的一系列的不该属于他的工作,不由得觉得现在自己望着的人,自己就一直没看透过,他有太多太多的优点,但是这些优点,都是围绕着晨晨而散发的光芒,自己和这样的人做情敌,还真是……人生的大冒险。

“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吧,御龙,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牛肉干还有切好的橙子,外加上奶茶和一些香奶饼干,整整齐齐的摆上了托盘,这些都是用来喂夜读的晨晨那似乎装着小馋虫的胃的必备品,决鹤继续头也不抬忙碌着,直到御龙的手掌扶上自己的肩头,才让那样忙碌的身躯静止了下来。

“那孩子愣头愣脑,有的时候,你忍得很辛苦吧……”就像今天这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跑出来,无心的看到只是取笑,但自己知道这样的身影在自己的眼里就是撩拨的火焰,而对于决鹤,大概亦是如此的……放着很渴望的蛋糕在一边忍着不吃,一定很痛苦。

“御龙,他只是面对你才这样,平日里晨晨从不会这么走出来,没人能像你一样,令他信任和安心,有你在身边,他可以把脑袋装柜子里,反正你会替他考虑的万无一失……”晨晨,并不是冒冒失失的小孩,他只是习惯了在御龙身边就不需要思维,而换做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让他如此信任,所以,自己早就看透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能得到晨晨的心的,单单这份信任,就是无法摧毁的神话。

“把脑袋装在柜子里?决鹤……你……真有你的,你只看到他没脑子了?你怎么不说他在我眼前,还特别的皮……”御龙揉揉眉头,让人头疼的固执任性和顽皮,这破孩子……

“确切的来说,是他在你面前学会仗势欺人了,仗着御龙在身边,小小的调皮了一点,甚至开始和看着很强大的人斗嘴或者稍稍使用武力,可是没有你,他的胆子还是那么小,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决鹤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两手捧着咖啡杯,倚着洗手池站立,垂着头五官在烟雾里迷蒙,或许因为谈到晨晨的关系,所以一向冷漠的面孔因为勾着的唇角而柔和了……看着柔软了许多。而御龙就这样的看着决鹤,突然觉得这样真好,当他是自己身边一个男宠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正眼看过他,我管他长什么样子,都和我无关,更不要说能好好的站在一起聊天,有的时候,做兄弟,其实也不错……挺好的……

“御龙,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移情别恋……”那样的视线太直接,直接的带着□裸的欣赏,我曾经渴望他用这样的视线来望着我,可是现在,我不希望这样,我们三个人已经够混乱的了,就不要,更加的混乱不堪。

“呵呵,移情别恋?那是不可能的……决鹤,我不会给你夺走晨晨的机会,也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承认和你相处久了会看到你的很多优点,继而欣赏你,但是,爱情和欣赏无关,我没办法失去他,少了他的笑声会很寂寞……决鹤,你……觉得曜如何?”其实要不是看见馹曜满脸青紫还会在占了些许便宜之后满足的偷笑,自己也没想过馹曜这家伙会有认真的可能,可是……那家伙,似乎认真了,被决鹤这样打来打去的,平日里早就能把人活活掐死的曜,居然一脸很幸福的表情,就像我无论多生气也会忍不住对晨晨微笑的表情如出一辙,曜,似乎对决鹤认真了……

“馹曜王子吗?御龙,你想安排我的人生?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我的人生已经被人安排的乱七八糟,因为这胡乱的安排,我不停挫败和错过,现在,我不需要人再来主宰我了,不需要……

“决鹤,我没打算入主你的人生,你要一辈子守着晨晨,我也只能接受,但是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幸福点,这样的守候太绝望了,我不希望再过几年,我们兄弟都做不成,当你我真的开始针锋相对,那时候不要说我们,其实对晨晨也一样不好,至于曜,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认真,这家伙虽然蛮横无理,但是其实内心很单纯,他在还没长大的时候就有了第一个老婆,现在身边的妃子更是多的数不清,但是,能把他打成这样的,只有你一个,我这话的意思不是说你的功夫很好,我要告诉你,自小习惯和野兽搏斗的馹曜,一般的功力就可以打到你,到底要不要他,你自己考虑……那是你的人生,我不再介入……”

“那又如何,他认真了又怎样,从男宠堆里出来,难道我还要再把自己扔到离现代文明相去甚远的后宫里去宫斗吗?嘻……御龙,你不觉得——”

“啊……小夫人,你干什么?你你——段晨阳……”帝突兀的吼叫让正在厨房里聊天的二人一愣,决鹤和御龙先是对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往声音来源的地方跑,这个晨晨,他又干……干……这破孩子这是干什么呢?

【咔嚓咔嚓】

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闪的人眼花缭乱……这是……狗仔队?家里来了狗仔队?等等……不是狗仔队,那拿着相机的人……他居然是……

还有帝……帝他……不好意思看下去的决鹤只能选择眼高于顶的仰视,这……这是打算开艺术展吗?

“段晨阳——你你……你……这像话吗?”一进帝房间的御龙,眼看着帝全身上下只挂着一条看上去岌岌可危就要扑向大地的小毛巾尴尬又气愤的脸红脖子粗的状态就发懵,再看看抱着照相机装无辜的晨晨还有躲在他隐藏摄像机的超级跟班北堂傲,家长大人再蠢也立刻就明白了晨晨这小祖宗干的什么好事,他……这破孩子因为【小鸟】这个话题记了仇,居然拉着帮凶趁帝洗澡的时候……给他拍……私密小照片,这鬼孩子……噗……真淘气……真是一小狗仔……

“我……我没干什么呀,我在研究大自然,研究【小鸟】呢。”抱着照相机,晨晨打算恨不能给自己两下,笨死了,偷拍帝洗澡居然还被抓到,这下……自己倒霉鸟……

“你,御龙哥,小夫人他……段晨阳,你给我把照片删了,删了……”真是的,要不是自己神经敏锐,真的就轻松入镜了,可恶的孩子,可恶……要不是生怕活动大了些就把毛巾弄下来,帝怕是早揪着这拍自己美男出浴图的破孩子狠揍了,我管你是谁的老婆,我先打你一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才说。

“什么研究大自然,撒谎……分明就是在淘气,还说什么研究大自然,现在给我滚回房间面壁,再狡辩看我怎么收拾你……”御龙虎着眼睛瞪着抱着相机缩到墙边明显打算蓄意逃跑的人,大手一指,让他回屋里呆着去……虽然对号称研究大自然结果研究到人家浴室里的小淘气疼爱至极,不过这时候要是不训斥他两句,于公于私话都说不过去的。

啊?又面壁?有着面壁九小时惨痛经历的晨晨一听见面壁两个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面壁诶,面壁会累死好不好……

唉……面壁就面壁吧……现在惹怒了家长大人一定没好果子吃,今天被他揍得这两下已经很疼了,不要再疼了……某孩子缩缩脖子,抱着相机老老实实回房面壁去。

“诶?这……这就算了?”帝看着那垂头丧气回房间的小夫人,然后气的瞪着御龙发飙“这就算了,只是罚站?御龙哥,你知不知道你老婆他……”

“他什么,要不是你先招惹他,说他‘小鸟太小’,他能偷拍你洗澡吗?你们两个都有错,谁也别咬谁,还有,帝……还不去穿衣服,你也想遛鸟啊……”御龙瞥了一眼一脸不甘心的帝,然后再把视线下移……哼哼,毛巾快掉了呢……

“啊?你……哎呀,御龙哥你你……真是……你们都出去,出去……滚蛋……”

偏心眼,护犊子,宠老婆宠的没边,早晚有你这老婆奴倒霉的时候,御龙哥是笨老婆把他倒贴钱卖了,他还美滋滋的自己掏钱给买家然后被牵着鼻子走的蠢蛋!不敢和御龙耍嘴皮子,只能心底暗暗的咒骂某人的帝气呼呼轰看热闹的人出门,然后甩上房门穿衣服去,可恶的夫妻两个……

雾浓第二十章

“小傲,你怎么也这么淘气……”决鹤皱皱眉头,一个晨晨现在胡作非为还不行,怎么一向乖巧的小傲也跟着干这种事?

呃……这个……本想逃回房间的小傲听见决鹤的话,立刻将拿着摄像机的手藏在背后,垂着头背对墙壁止步站好,不敢看御龙哥哥和决鹤哥哥的表情,好可怕呀,真的好可怕,晨晨哥自己回房领罚去了,我要怎么办……

“小傲,我来了,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吗?到底还是不把我看在眼里是不是?”正盯着自己的脚尖的北堂傲被那冷冷的声音吓得一惊,连忙抬起头来,看着一脸高深的御龙……

“呃,不是……我我……御龙哥哥您回来了……”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辩解的小傲先是恭恭敬敬打招呼,然后继续紧张的缠着用手指缠绕着摄像机的带子继续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我来了这么久才见到你人影,去哪了?跑到哪玩去了?”环抱着自己的双肩,御龙挑眼看着那缩手缩脚怯懦胆的人,再抬头看看时钟,冷冷的瞪视着他。这都晚上九点了,这个孩子这个时间才出现,到底去哪里了?

“我……我……我今天上课,放课后要去快餐店打工……所以……我我……我没有出去玩……”被这么冰冷的口气吓到的小傲更加往墙角缩,垂着的脑袋低的更低了。

“打工?你才多大,哪家店敢让你打工,说谎……”15岁大的孩子哪个店敢收?御龙重重的一喝,就伸手要揪人,可是这手还没完全伸出来,便看到那缩在墙角的小傲哆嗦着红了眼圈。

“我……我没说谎,我……真的是打工……我……我没……晨晨哥哥也去过的,我没骗人。”呜……好凶……不要打我,我没说谎……看着御龙伸着的手,小傲脸都没了血色,好怕……上次晨晨哥哥被打得很惨……

“御龙,小傲没骗你,我和晨晨去过那里,很单纯的地方。”决鹤的言外之意是那地方自己是调查过的,背景很单纯……

“哦,你们去过?晨晨同意他出去打工?”听到决鹤的话,御龙眉毛一挑,晨晨会答应才怪,晨晨是个好心眼的小孩,他带小傲过来,就是怕把他留在精刺盟,我对他不闻不问,随他生死置之不理,这样的晨晨不应该会同意才15岁的小傲自己打工,别说晨晨不同意,我也不能答应,15岁的孩子,不是应该打工的年纪。

“晨晨不赞同,但是小傲坚持自食其力……”坚持着不伸手拿任何零花钱的小傲有骨气的可怕,这样的孩子,不像一般人家的小孩,胆怯却固执,而且他的固执和晨晨的完全不同。

“既然晨晨不同意,那你坚持什么?北堂傲,你打算自食其力是吗?你挣得那点钱够学费吗?够付房租还是够我替你还得那些债的利息,你自己说……说话……”我老婆不同意你还跑去打工,拿我家小东西的话当耳边风啊。

“唔……”被御龙这么一吼,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什么话都不会讲了。

“不许哭,不过是问问,哭什么?没到年纪打什么工,你当我们缺你那点零花钱是不是?你跟着晨晨,他是不给你吃饭还是不给你交学费,有必要出去打工吗?你现在这个年纪,除了好好上学,什么都不准想……明天把工辞了,以后放学就回来,晚回来一天我就要你好看……”因为小傲始终安安静静的呆在晨晨身边,所以已经渐渐放下戒心的御龙尽量把小傲当成自己的小弟弟来教,谁让晨晨喜欢他,自己有事没事为了他和晨晨吵架也没意思……

“是……”

“还有,以后别尽跟着晨晨淘气,把你藏身后的东西拿出来……”藏又藏不住,藏什么藏?

呃……我我……慢慢的,缩手缩脚的走过去把藏在身后的摄影机递到御龙的手里,小傲原想想退回去,可是只是推了半步,人就被御龙的大手牢牢的钳住,吓得僵直了。“御……御龙哥哥……”

“北堂傲,自己说,今天这么做,对吗?”一手把玩着摄像机,一手抓着吓破胆的小傲,御龙淡淡一问。

“不……不对,我……我……我错了!”唔……抓的手臂快断了,御龙哥哥太可怕了。

“嗯,知道错就好,在我这,做错了事就得受惩罚,你既然跟着晨晨,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决鹤……我把人交给你了,你就好好教教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该做,什么叫不该做……”用力把人往决鹤怀里一甩,御龙看着脸上微微有些惊愕的决鹤,有意无意的撂下一句“你要管不了,那我就来管,决鹤……你自己斟酌……”

“是……我知道了!”决鹤点点头,然后一直看着那走向隔壁套房的身影,一直等到御龙带上了套房的大门,他才垂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敢言语的小傲,低声的教训“小傲,晨晨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这种事你们也做得出来?咱们精刺盟的规矩是有错必罚,你现在也算是半个精刺盟的人,我照规矩来,今天罚你,你认不认?”自己现在不管是不行了,绝对不能交给御龙管,御龙打晨晨就不轻,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想当留情面了,要是小傲被御龙管,几下就能把他疼晕过去,再说了,御龙哪里是让我管小傲,根本就是让我学着狠心,等他不在的时候,也狠得下心管晨晨。

规矩?什么规矩?小傲不知道精刺盟到底什么规矩,可是猜也猜得到自己会被决鹤哥哥打一顿,毕竟晨晨哥哥犯了错还挨打呢,我又怎么逃得掉呢……怕也得来,不怕也得来,所以……还是认了吧,寄人篱下就该这样不是吗?“我……我认……”

“嗯,这是你头一回犯错,我不想重罚你,小傲,你现在回房间跪着反省两个小时,两小时之后再来找我……听清楚没有?”你跪与不跪,单凭自觉,我不管也不问,更不会盯着你,我要做的就是警告你不准再有下次,否则,再犯错,惩罚就不这么简单了……

“是……”偷偷出口大气的小傲这下才把吊在嗓子眼的心放下来,罚跪虽然不好受,可是,应该比挨打强吧……和御龙哥哥比起来,还是决鹤哥哥温柔些。

“回房去吧……”决鹤拍拍小傲的头,然后也回隔壁套房去了,这个不用自己管太多,那个可不行,这事做得太离谱了,帝又不高兴,难保御龙不会因为帝而惩罚晨晨,与其在这盯着小傲罚跪,还不如回去护着点晨晨,唉……这孩子在御龙眼前,真的是出了奇的淘气,拍·裸·照,真亏他想得出来,在御龙眼皮子低下是什么疯都敢抽,笨死了的笨孩子……

咳咳……两个捣蛋鬼,一个罚了跪,另一个现在……

“御龙……”对着墙面壁的晨晨偷眼扫着正坐在电脑椅上翻看照相机的御龙,很小声的呼唤着,希望可以免去罚站的责罚,这样站着还不如打两下呢,打两下就速战速决了,而这样一直站一直站……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才站了不到一刻钟,你就受不了了?装可怜吧你……小淘气,什么时候这么淘气了,嗯?居然拍那种照片,相机是用来做这个的?晨晨,你自己说,今天有错没错?”御龙把相机往床上一扔,然后看着可怜兮兮的缩缩脖子瞅着自己的小东西,还是不明白,这孩子什么时候慢慢变成一个这么淘气的小坏蛋了,20岁的人了,果然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坏事也做得出来。

“是他先说我的……他……他的‘小鸟’也不大啊,干嘛说我?哼……”居然说我太小,哪有很小,这样嘲笑我,我就不能生气吗?

“你很在意吗,晨晨?那种大不大小不小的事情,就这么在意,嗯?”御龙一伸手把好像还在为了帝的疯言疯语儿气愤的晨晨搂到腿上坐着,一边和剥香蕉一样的把晨晨下半身剥的光溜溜,一边亲吻着他的不知是气红还是羞红的脸颊,顺便耳边低低的呢喃,“宝贝儿,你自己看,多可爱……嗯?你这样,帝哪里看得见,小笨笨……”

“讨厌……御龙,别这样……”带着魔力的大手温和的抚摸着那需要被安慰的地方,那种被火焰慢慢席卷的滋味烫的人又是疼又是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鸟小鸟……

“宝贝儿乖,好好看着我怎么疼爱你,嗯?”将晨晨的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御龙搂紧怀里因为害羞想要挣扎的身体,继续的抚慰着那个需要疼爱的地方,诱惑着晨晨看他自己怎么在大掌的抚慰了燃烧。

“我不要……御龙,这样好……唔……坏人……”羞得满脸通红的晨晨视线却离不开自己那被御龙不停抚爱这的欲-望中心,好像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样打开着身体,低头看着御龙怎样的疼爱,手指如何的取悦,这……这……唔……“御龙……唔……”

“很可爱对不对?颜色真漂亮,晨晨,其实一点不小……只是……你连这都会害羞,就像个含羞草一样,缩起来别人看不到……好可爱的体质,真可爱……”低沉的语调低低的耳语,御龙一边轻轻的揉捏着那再也躲藏不了的地方,一边扳过晨晨早就染上红润的脸颊,霸道又狂野的占据了晨晨的唇舌,双手唇舌上上下下的不停地挑逗快化成水的老婆,好好地伺候他,省得他满脑子都是谁大谁小的没用思想,做人家老婆的,大大小小有什么关系,这孩子,真是的……

雾浓第二十一章

“唔……嗯嗯……御龙……”被大手宠溺着的晨晨倚着御龙的胸膛低低的呻吟着,任甜得发腻的声音浅浅的飘出了唇畔,撩拨的早就忍耐不住的家长大人差点无法自制的直接把人压上狠狠地疼爱了,要不是今天要用最激情的爱让这宝贝儿忘却被强迫的那个吻,自己才不受罪忍着,唔……这……这孩子真是……该死的诱人。

“嗯……御龙……御龙……”

“宝贝儿,今天,我们……换个方式……好不好……”压抑着想要一举破城池的疼得他哭闹才好的龌龊想法,御龙轻柔的将自己的吻落在怀里这宝贝的脸颊,肩头还有耳后,一边亲吻一边低低的引诱。

“唔?不一样?不一样——是说我可以吃你一次……呜……疼……坏人……”听见不一样立刻就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的某孩子话还没说完,就因为落在屁股上狠狠地那一巴掌而掉了几颗金豆子,小鼻尖更是红通通的了,呜呜……不给吃就不给吃呗,干嘛打我……还真打,刚打的就很疼了,还打……当我的屁股是篮球吗,可以一直拍一直拍,呜呜……疼死了,大烂人……

“满脑子不想好事的小坏蛋,还想吃了我?嗯?欠揍是不是……”扬扬自己的手,御龙满意的看着怀里的小东西连忙摇头、摇头、再摇头、不停摇头的胆小样儿,笑着把原本晨晨过生日时带过的毛绒兔耳朵装饰从手边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来,戴在那颗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脑袋瓜上。

“唔,兔子?我不要……”为什么我要扮成兔子,又不是复活节?我不要……我不要当兔子……晨晨斜眼看着那两根垂晃在自己脸上的兔兔耳朵,然后嘟着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扮兔子……又不是十八岁……”十八岁成人礼就是扮兔子被御龙啃上一百遍阿一百遍,那时候惨兮兮的除了哭只能哭的样子自己这辈子是忘不了了,才不要扮兔子让某人吃个畅快淋漓,而自己弄个不死不活,不要……

“啧啧,看来十八岁的事,我的宝贝儿记得还真清楚啊,很喜欢那个样子?”御龙一边揉弄着某人不受控制挺起来的小豆豆,一边低低在在晨晨耳后呢喃,十八岁……晨晨十八岁的时候真的是特别可爱,带着兔兔耳朵,穿着兔兔的红围裙,那里被绑成一根红色的‘小棒棒’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爱至极,早该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我不喜欢……你别想骗我,我不是十八岁……唔……别捏……呜呜……”讨厌,还捏,捏的疼死了,揉揉捏捏当小豆豆是橡皮泥啊,欺负人啊……欺负人

雾浓第二十二章

“我今天不去上学,我不去……”嘟着嘴和冷着脸的家长大人斗气的某孩子抓着车子前座的椅背,死活也不要下车。

“晨晨,别闹了……下车……”揉着发疼的额头,御龙尽量的把声调放缓“宝贝儿听话,下车……”

“我不去……你要是送我进去,我今天就不上学了……”急的眼圈都红了的晨晨狠狠摇着脑袋“不让你送,我不让……”

“晨晨,今天别和我废话,下车……”晨晨不喜欢自己出现在学校,御龙是清楚的,如不是情非得已,自己也不想惹晨晨不高兴,毕竟自己的长相穿着,都不适合出现在学校这种地方,只是今天不同,今天我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所学校藏了什么蛇蝎猛兽……

“我不下车,就不下……你说话不算数,御龙说话不算数……”死死的抓着椅背,晨晨看着御龙就是不动劲,说什么也不动。

“什么说话不算数,你现在这是闹什么呢,段晨阳,我可告诉你,现在,下车……否则,我把你按在车头上打,你要不怕丢人你就接着闹……”几乎都要咆哮的御龙实在是抓狂了,这种感觉不舒服,真的不舒服,仿佛是被晨晨嫌弃似的,自己就算是不斯文,也没长相难看凶恶到见不得人吧,两年自己只进过这所学校三趟,和我在一起很丢脸吗?

按……按车头上打?知道御龙言出必行的晨晨脸霎时就白了,眼泪慢慢的汇集在眼眶里,委委屈屈的看着御龙,然后继续的摇头“不让,我不让你送我……”

“你——段晨阳,你觉得我给你丢人是不是?你是高材生,而我是帮派里的土匪,你觉得你和我在一起见不得人是不是?”不是,自己先给出了答案,晨晨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什么地方不好,可是,唯独这所学校,这孩子总是坚持不让自己踏入。

丢人?我怎么会觉得你丢人,御龙……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才没觉得御龙丢人……我没有……呜呜……哆嗦着嘴唇,本不想掉下来的眼泪忍不住汹涌,御龙的话太重了,重的晨晨承受不了也反驳不了,这话说得,真的是太重了,御龙,不能这样讲我,我从来都没嫌弃过你,我没有……

“御龙,我送他进去就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到发白,决鹤努力的希望自己能克制,而不进入这场争执,可是……后视镜里晨晨惊愕的双眼和一下子伤心的表情夹杂着汹涌得眼泪击的胸口发疼,御龙不该这样说,晨晨那么爱他,怎么会嫌弃他,怎么可能嫌弃他,怎么会觉得他们见不得人。

“今天这事我说了算,决鹤!”家长大人一锤定音,看意思今天这所学校他是陪着晨晨进定了,他的决定没有改变的希望了。

“可是……”可是晨晨在哭,御龙,我知道你想亲自去看看晨晨的学校里到底藏没藏着欲伤害沉沉的鬼魅魍魉,但是晨晨他不愿意,御龙,晨晨不愿意你进去的原因,你猜不透吗?

“御龙,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昨天那件事你不插手……你,你不能这样……”不能哭,回家无论怎样哭,哪怕和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御龙都不会责怪,可是在外面不能哭,御龙不喜欢我在外人面前也掉眼泪……把流出的眼泪硬生生压下去的晨晨吸着鼻子,小声的谴责御龙的说话不算数。

“我没说插手,晨晨,我说不插手就绝对不插手,我不过就是进去看看,难道我参观一下你的学校都不行吗?我想自己把你送进去都不可以是不是?”

“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要你去,不要你进去……不喜欢御龙进去……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我和你走在一起——”

【啪】的一巴掌,打的决鹤和馹曜都有些呆了,晨晨他……

“笨蛋,御龙大笨蛋,我不喜欢别人对你指指点点,我不喜欢他们在背后对我的御龙说三道四,我不喜欢……”气死了气死了,什么不喜欢和他走在一起,什么屁话……我才没有嫌弃御龙,可是这里不一样,不一样……御龙那种霸气和满身的邪气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会被人拿来闲磕牙……

虎着小眼睛的晨晨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打懵了的御龙,突然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进那温暖的颈窝“我的御龙不是给他们说来说去的,我不许,我不要……我不要……御龙,不许他们说你什么,不许……”

“晨晨……”早就知道是为这个,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我关心的就是这里是不是真的安全,晨晨这孩子,我的小笨蛋,我的小东西,我该怎么办呢……这样的好心眼又固执。

“疼吗?”从来没这样过,没有用过连自己手心都疼了的力道给过御龙一巴掌,不喜欢,不喜欢……伸着小手摩挲着被自己打红了的地方,晨晨支起身子看着用一种很矛盾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男人“御龙,相信我,相信决鹤和帝,我保证我会好好的……”相信决鹤,御龙,你相信死大帝和决鹤会照顾好我,相信我……

“还是不让我进去是不是?”

“嗯……唔……”被狠力抓进怀抱的晨晨被御龙的手臂死死钳着,几乎让那蛮力勒断了骨骼,可是他没有动,因为御龙如果这样做,那就是他无声的妥协,每每争执之后,只有这样无声的妥协……

“再有一次,我就再也不信任你了,段晨阳,没有下一次……”

“嗯,好……”

“混球……”御龙咕哝着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可是怎么办呢,就是被这混球吃得死死的,明明担心得要命,却还是……按照他的心办了……而且这孩子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够聪明,他那话说的,如果我非要进去,那岂不是摆明我不信任决鹤和帝,当着他们,自己怎么能表示出这种想法,不过……

御龙仔细端详晨晨傻乎乎的模样,然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这小笨蛋和聪明沾不上边,他那里知道用言语给人画圈圈,自己想太多了,而且真的是被气神经了才觉得这孩子聪明,错觉……绝对错觉……

“大烂人……”小声的回了句嘴,晨晨眯着小眼咯咯的笑起来,然后探头在御龙被自己打到的地方大大的啵了一口“么……我去上学了……御龙,一路平安……要记得回来看我……”

“嗯,有时间我就过来,所以别想背着我做坏事……”

“才没有,哼,大烂人……我走了……我爱你!”忍着一种不舍得,按捺着依然想要钻回他怀里的心情,晨晨推门下车站到早就自动自发下车等待着的决鹤身边,然后对着那看不见内部的窗口摆摆手“拜拜,早点回来……”就算看不到里面又怎样,我知道御龙的眼睛一定是看着我的,一定会一直一直的看着我……因为他是我的御龙。

“御龙哥,小夫人真可爱……”帝看着和决鹤并肩却不时回头的晨晨远去,回转身子看着时钟望着那背影的御龙哥,脸色凝重起来“御龙哥,你该把他带回去,这样把他独自留在这里,不安全……”

“帝……我没有一分钟不想把他带回去,只是,晨晨自己的人生,他想自己掌握……”这是晨晨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坚强,我不是主宰他全部的主人,我是陪他同行的恋人,所以,再担心也要尊重他……他只有这一个坚持,我必须妥协。

“肩上的担子好重啊,御龙的小夫人看着就会很好欺负,唉……我要加薪,我还要假期……”适时提出点条件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杀手化成超级幼稚园奶爸,俺可是挥泪跳楼的自贬身价啊……

“加薪?切……谁理你……”御龙对帝嗤之以鼻,加薪,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房产,只是放租就年收入七位数的混球竟然还敢要求加薪,哼……做梦……

“啊……当哥哥的欺负人啦……我要找我师父给我评理……御龙哥欺负人……”

“再闹,我把你裸照拿去给大家分享……”

“啊?”分……分享……御龙哥实在是不厚道,居然拿那个照片要挟我,这……帝溃败的发现,从昨天被小夫人算计了开始,自己就不再有明天了,没有明天……漫天飞舞的暴露两点小照片啊……我的天……

【我的小兔子】屁啦,什么小兔子,带个耳朵就是兔子啦,那我给你带猪耳朵你就是猪啦……切~~

“段晨阳?”这……这孩子干嘛对着尸体挤眉弄眼的,鬼上身啊……

“啊?呃?什么……”也许是因为复活节兔子的游戏太过深刻,搞得都过了一星期,这扮成兔兔的晨晨还总是在不经意就想到御龙那魅惑的眼睛和充满磁性的声音,所以被教授这么一叫,他才迷迷糊糊的看着教授那张嘴角似乎在抽搐的脸。

“上来,你来做……”现在可以了吧,都能对尸体挤眉弄眼了,不会再怕解剖了吧……教授凝思了一下,决定让晨晨试试看,毕竟法医不敢解剖,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上来宝贝儿……你来做……】唔……大烂人最喜欢这么说话,什么上来我来做,根本就是要我自己来,他既享受又舒舒服服歇着,可恶……不知道那样子……唔……很羞人的姿态啊……

“段晨阳,你想什么呢?”教授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了,那有人举着手术刀对着眼前那死透了的尸体居然会脸红的,真是的,有什么好脸红的,一个法医将来办案的时候,看见尸体就脸红,这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说了,看见女性尸体脸红也就算了,这孩子看到男性尸体怎么也脸红?这孩子怎么总会莫名奇妙的出现脱线期,这么没规律的脱线期到底因为什么而发呢?值得研究……

雾浓第二十三章

“我想礼物……呃,不是不是……教授对不起……我我……对不起”礼物,礼物个屁呀,都是御龙啦,搞得那么彻底,害的我不知不觉就……满脑子都是被当礼物哭惨惨的被吃光光那些画面的晨晨下意识的就把礼物两个字说了出来,然后这才发现自己说的什么……连忙捂着自己的嘴一再道歉“教授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礼物?你……那你神游完毕了吗?现在可以开始了吗?”礼物,对着死人想礼物?真是够脱线的……教授揉揉额头,无可奈何的看着已经连续七天在发神经的晨晨,最后疲惫的轻叹“段晨阳,你把你的脑子丢到哪去了?丢到圣诞节去了吗?”

圣诞节,复活节还差不多……晨晨撇撇嘴,再次在心里狠狠的骂那头猪,混蛋猪,把自己搞成复活节兔子不说,而且还弄了一根‘蓝色棒棒糖’外加上后来又手绘两颗‘复活节彩蛋’这真的是,太过分了……都是他害的。王八蛋……不过,开始什么?我要开始什么?茫然的眼睛看着教授,晨晨无声的询问着。

啊?不会是根本没听见自己刚说了什么吧……教授看着晨晨那种似乎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继续无奈“段晨阳,今天的课题你来做,人体前臂动脉解剖,记得注意前臂神经线和静脉,不要失误。现在听清了吗?我不想说第三遍了。”

啊?解剖?我……我吗?我我……看着那散发着刺鼻福尔马林味道的尸身,晨晨吓得直缩脖子,我我……我来解剖……

“段晨阳,时间有限,你在占用大家的课时——”还没发呆完?到底什么时候……某位一向好性格著称的教授终于忍不住低吼了。

“啊?教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道歉、道歉、再道歉,教授起肖发飙了捏,这时候说不做……怕是下次解剖……唔,应该没事吧,只是切手臂……只要不看着脸,只要……,哎,不管了,死就死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说不要……晨晨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一次解剖。不过……真的不容易克服心理恐惧哦!

吸……努力的将空气吸入口中,然后看着在自己面前横躺在台子上的冰冷的尸身,再看看自己手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晨晨还是害怕的直吞口水,虽然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可是还是不敢那刀将面前已经死去的人的手臂划开。

“段晨阳,你到底要不要做……”教授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位在全法医系最好学却又最让人头疼的学生,再看看腕表,这孩子拿着手术刀站在这里已经一刻钟了,先是发呆、傻笑、脸红、后来就是害怕和恐惧,简单的小手术都可以做完的时间里,他可以换上十个八个表情,却居然连尸体的皮都没有划破,不对,应该说,他连手术刀,都没敢抬起来,这像话吗?哎,还是算了吧……自己再逼迫他,怕是又要到医务室报道了。

“段晨阳,如果实在没办法,那么……就先下来吧……”看那握着手术刀不停发颤的手,教授终于承认医学院有可能出现第一个不敢解剖的法医学高材生的事实,一个贵宾级摆设……只会理论的……摆设。,

“教授,我……”嗫嚅着,晨晨知道教授对自己,已经很忍耐了,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退缩,甚至身随心动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这退了一步的同时,突然脑海里闪过那有史以来最坏的死老师一脸蔑视的的看着自己,满脸不屑的死样子。

【小少爷,我看你还是回家吧,像你这样的人,再坚持也只是浪费钱,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回家算了……】

我才不是少爷,我是来学习的,我是来为了爷爷找出凶手的,我是背负着御龙的期望站在这里的,我不是少爷,我不是,我是个男人,为了我喜欢的人,坚持着的男人……

心底暗暗的反驳着脑中那种侮辱,晨晨抬眼看看教授,看着教授那种摇着头,完全是朽木不可雕的惋惜又无可奈何的神态,然后鼓足勇气往前跨了两步,身体紧贴上停尸台,“教授,请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做下去!”

“段晨阳,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吗?如果不行不要勉强,我可以给你时间再适应一下。”教授看着晨晨面向着尸体的脸已经惨白,甚至比尸体更加无血色的惨白,摇摇头“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们换人。”

【见到一颗心脏就昏倒,看见鲜血就腿软,你这样的人,就算毕业也是废物……哼!小少爷一个,不知人间疾苦……】

不知道为什么,废物两个字这样的刺耳,我不是废物,我才不是废物,我不是小少爷,我是段晨阳。

不想再被人这样的讽刺,不想做只会纸上谈兵的法医,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教授,我可以的,给我一次机会,拜托您……”

呃?教授看着一脸坚持的晨晨,明白他下定决心想要过自己的心理防线,点点头“好吧,你来做,不要着急,我们等你……”

“谢谢……”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逼着自己打起精神的晨晨,鼓足勇气抬起手扶上尸体那冰冷的手臂,然后抬起拿着锋利轻薄手术刀的右手,慢慢的抵上那片冰冷异常,僵硬异常的肌肤,尽力的呼吸,尽力的……

可是,人的内在恐惧极难打破,纵然多么下定决心,可是,当刀锋触碰上再也不会有痛感的肌肤,晨晨的手,还是颤抖了,真的颤抖了,心里想要逃,逃的远远的,逃到那远方的人怀里,要他抱着我,要他对我说不要我怕,因为他在……

该死的,御龙,该死的,你把我养的越来越无能,对着明知道不会有反应的死人,我还是害怕,真的害怕,福尔马林的味道,冰冷的躯体,暗淡昏黄的肤色,硬邦邦的肌肉,这些都是死亡的证明,死人是不会痛的,紧闭着的眼也不会再睁开,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他在冷冷的看着我,他在嘲讽的看着我……

【不是少爷啊,那么,既然不是少爷,不过是颗心脏,怕什么呢?就当是模型,至于血,就当番茄汁就好了,有什么好怕,你学的是法医诶,法医是帮被莫名死去的人讲出他们留在人世间最后话语的人啊,多伟大啊,既然你要帮他们讲话,他们又怎么变成鬼会害你,既然不会害你,你怕什么啊……傻瓜,这有什么好怕……】

害怕的时候,却想起司祺老师的烂比喻,番茄汁……拜托……鲜血就是鲜血,怎么会是番茄汁?

努力地稳稳心思,抬眼将一直钉在就要被自己划破的冰冷手臂上的视线转移一下好舒缓压力,可是……这……这是什么……这……

突然的顿了呼吸,耳朵嗡嗡作响,眼睛凝住某点……血色尽失……

呆立着,惊恐的浑身战栗不止,这是什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什么呀……望着突兀的伸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那只肤色暗淡,肌肉僵硬,冰冷的手臂,还有那弯曲如鬼爪,伸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手……晨晨张大嘴,无法呼喊的望着,身体完全僵化,逃不开,动不了,发不出声音。

“啊……鬼!”胆小的女生突然的惨叫起来。

“啊——”

“天啊,快跑……啊——”

耳边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围着尸体观摩解剖过程的同学们似乎都在后退……每个人都在尖叫,每个人都惊恐异常,一切都好混乱,真的好混乱……

不要……不要开玩笑……御龙……不……晨晨想要退,但脚却挪不动步子,想要叫,却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只手,手,鬼爪一般想要捉了自己去的手……

【扑通】一声,极度惊恐的晨晨,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段晨阳,晨阳……”同样战栗如粟,冷汗不止的教授看着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诈尸现象,然后低身抱住被吓晕了的晨晨,无力的想要安抚所有被吓得尖叫瘫软的同学们,可是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做到不害怕……这……法医不相信有鬼,可是……这怎么解释……

哼哼……呵呵呵呵,好玩吗?很好玩,对吧,段晨阳,谁让倒霉的被我家少主看上,成了他的新目标,所以,你一天不归降,这游戏的阴影就会一天笼罩于你,哼哼……

一个身影带着诡异的笑意,猫一般的无声离开,没人看到她,就算看到了,也只能她是鬼魅,一个如同尸体般冰冷的鬼魅……

段晨阳,你会怕,当你不能承受惊恐的时候,你的身边却没有依靠,你该怎么办呢?没有依靠的你,只会因为惧怕逃到我们家少主怀里,这便是人性,其实,人这种东西,真的好简单,爱情,更脆弱些,恐惧,猜忌,孤单,在心头会萦绕出一种自怜自哀的怨怼,而这种自怜自哀的同时,身边有了另一种温暖,他便会不由自主的,靠近那暖,慢慢的飞蛾扑火……

挑战人性,其实最好玩,多么坚持的爱情,都逃不过距离所带来的孤单和恐慌,谁说距离产生美来着?相信我,当爱情有了距离,一切便即将和爱无关……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雾浓第二十四章

奔跑,不停的奔跑,可是仿佛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无论自己如何的跑,那清爽的空间只会越来越小,环绕着自己慢慢靠拢过来的的,都是一个个睁着浑浊而又空洞的眼睛,举着僵硬的毫无血色僵直的手臂的僵尸,涌进鼻腔的都是那难闻的腐臭味。

无法逃脱,根本无法逃脱,一只只的僵硬冰冷的手不断推搡拉扯着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逃,也逃不过身体前后左右的手臂,包围自己的都是僵直阴森的鬼爪,都是浑浊的眼睛,都是冰冷僵硬的躯身,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孤立无援……

不要,别抓我,御龙,御龙救我,御龙……御龙,你在哪?

不要,不要抓我,求求你们,别抓我……御龙,你在哪?御龙,御龙,救救我……

突然的被冰凉的手死死的握著手腕,晨晨拼命的尖叫、挣扎,却依然只能无力的任凭那一只只伸过来的冰凉的手拉进黑暗的地狱,拉入那满身腐气的僵尸之间……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离开他,我不要……御龙……御龙……救救我,御龙……

“御龙,救我,救我,御龙你在哪?御龙……”

看来真是吓坏了,冥看着躺在休息室床上不停的呓语,满头冒冷汗的晨晨,微微皱了皱眉头,伈柆的出手果然够歹毒,不过才是刚刚还是,就阴狠的让人乍舌,真不怕把这小玩意吓傻吓疯了,居然用诈尸来吓他……诈尸诶,别说是这么个胆小的小宠物,我想无论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受不了吧。这就像一场噩梦,噩梦,段晨阳,你真的在做噩梦,因为我是主宰你深陷噩梦中的梦魔……想要不惊恐,就乖乖的……跟着我来。

“御龙……御龙……”昏睡中依然梦魇的晨晨不停摇着头,一双手伸到空气里乱抓,紧闭着的眼睛不停的涌出眼泪,尖声呼喊着的……是一向保护自己的人的名字,不过这一次,这种惊恐中,他不会守护了,无法来守护……

切……想找他来救你吗?可爱的小笨笨,你不知道吗?他现在来不了,他现在正守着一大堆的烂摊子,你的那些所谓的哥哥们,伤的伤,被困住的被困住,剩下的人,只能收拾烂摊子,你的他,没办法来救你,因为我知道,你对他是重要的,但是,他不能置兄弟们于不顾,小笨笨,不要怪我太邪恶,要怪就怪你太可爱,让我欲罢不能,要怪就怪你的男人他太有地位了,他的地位就代表着,他一定会牺牲你……总有一天,他会牺牲你……

“御龙……御龙……救我……我害怕……”

“好啦,没事了,都过去了,小笨笨,没事了。”冥轻抚着汗湿到发梢都贴在脸颊上的乌发,然后握住到处寻找的手,紧紧的握着,低声的呵哄着那陷在恶梦中不停颤抖的人。

“别抓我,别抓我……”仿佛身体知晓这握住自己手掌的大手不是自己习惯的温暖,又或者现实和梦境混淆,总之,晨晨是拼命地挣扎,尖叫,最后张开惊恐的惧怕的双眼弹坐起来尖叫“啊……”

【啪】

“闭嘴——”一记耳光夹带着一句怒喝打断了尖锐刺耳的尖叫,打的还没清醒的晨晨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睁着无辜又害怕的眼睛,张着发不出声音的嘴,惊恐的望着下手扇了自己一耳光的人,颤抖着,却不敢再动。

“现在清醒了没有,清醒了吗?”冥甩甩手掌,看着双眼恢复了清明的晨晨,然后坐到床边,对视着那似乎想要逃开自己的人。

“我——我怎么了?”傻傻的呆望着抽自己耳光的家伙,晨晨眨着眼睛,然后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好热,好疼,多久没挨过耳光,御龙从来都不会打我耳光,从来都不会,御龙……

“都过去了,知道吗?现在都过去了。”伸手把吓坏了的人硬拉进自己的怀里搂着,冥很低声的说着,迷惑着他的意志,想要触摸他的灵魂“听我说,都过去了……别怕!”

“我,怎么了?”被抱住的晨晨没有动,第一次没有逃开冥的怀抱,甚至没有去拒绝,但是,却也没有回应,应该是想要逃开吧,但是不知为什么,身体却渴望被抱着,就算不是御龙,也想要被抱着,想要被温暖……

到底怎么了?我在现实中,还是在做梦,又或者,原本一切都是梦,现在,自己睡醒了,是这样吗?混混沌沌的,看不懂也闹不清,是梦吧,那伸起的手只是梦,对吧……

“你被吓晕了,现在醒了……”冥知道,怀中的身体虽然不反抗,但是也还没接受自己的碰触,他现在的贴近,只是因为他就像一个迷失的小孩需要被抚慰,所以,有些事,还要再接再励……

小笨笨,我在等,这是我头一次愿意等待,等待你对我伸出手臂,我知道你的爱情还算坚定,不过……我坚信如果在远离他的地方出了事,或者害怕了一个人,你就会自动自发来到我身边,小笨笨,你很可爱,而且,越相处越觉得你可爱,越来越让我爱不释手了,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命和爱做赌注,爱,总是脆弱的,所以我赢定了,一定赢定了……我会开心,我的奖品会是你……小笨笨!

“吓?下晕了?”晨晨突然想起那伸过自己眼前,直直指向屋顶的手,那呈一种很奇异的黄白色却没有任何血色和肌肉弹性的手……手……“啊——”

“不准再晕,醒着……”被尖叫差点震聋耳朵的冥发觉怀里的身躯僵硬起来,立刻摇晃着叫的就像是疯了的晨晨低吼“醒着……敢晕我就打死你。”

“够了……你放开他……”

“居然对我家副门主不敬……滚……”

接到学校的消息赶过来的决鹤和帝刚跑进保健室的休息室,就看见一个人用力的摇晃着似乎完全疯掉般惨叫的晨晨,连忙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被那句张狂的‘敢晕我就打死你’的帝愤怒的伸手拎着冥的衣领重重将人甩飞到地上,而决鹤则伸手抱住依然在尖叫的晨晨,紧紧搂在胸膛。

“决鹤……决鹤……我害怕,决鹤……呜呜……那手……手……呜呜……”这怀抱很熟悉,温度也熟悉,仿佛知道自己回到家人的怀抱便安全了的晨晨,抬眼看看决鹤那双担忧却很温柔的眼睛,然后呜咽着攀附住决鹤的肩膀,安心的去哭诉自己的惊恐。

“晨晨,别害怕,没事的……没事……我在这,我在……不要害怕……没事……”拍着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的晨晨,决鹤低低的安慰着,视线却四处游移,仿佛察觉到危机来临。

“喂,你们是谁?谁准你们进来的?”做戏要做足,演戏要逼真,一向装无辜装得可以骗尽天下人的冥,用一种被吓了一跳,然后又觉得备受侮辱的眼神瞪着闯入者。

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谁,一个是精刺盟之暗字头首席杀手帝,18岁就在新加坡独自打天下的帝,当自己拿到帝的资料自己也吓一跳,6岁进入精刺盟,16岁用37分钟24秒赤手空拳打倒20位勇士而拿到暗字头第一把交椅的帝,居然长得如此娇艳如花,真是不可思议。

而另一位虽没有什么地位,但看过档案才发现此人却也让人乍舌的不善,他曾是御龙的男宠,后来成为这个小笨笨的贴身保镖,咏春拳,跆拳道,忍术,枪法,刀攻,弩箭,飞镖,匕首样样精通的决鹤,御龙会用这样优秀的,不输给他们每一位门主的两个人保护着这么个小笨笨,看来,他察觉了,他的小宝贝儿会有危险,但是却又查不出这隐约的危险,来自哪里吧……御龙,游戏开始喽……

在晨晨遇到令人惊惧不已的诈尸事件的同时,马来西亚的精刺盟现在正经历一场天灾般的巨变……

“司麟哥……我们澳门的赌船还没到公海,就全被让条子给封了,新加坡两个几个酒吧。Gay吧相继失火,香港由我们保全的十七家场子都让人挑了……”作为精刺盟的六位护法之一的荛手里拿着各地传过来的消息,看着已经焦头烂额的盟主。

“御龙哥,我们刚开业的傲龙百货今天被人安了炸弹,虽然因为发现及时,没造成伤亡,但是不知道谁把这事捅给了那些周刊记者,现在人心惶惶,营业额根本为零,现在百分之八十厂商要求退出我们的百货公司,而且我们的保全公司这几天也……现在我们的十几间三温暖被封,Gay吧和酒吧被人蓄意藏毒,条子现在就封了7家,损失不可限量,最可怕的是,我们几个头牌花魁都被人毁了像,打断了手脚,其状惨不忍睹……”另一位护法邃拿着损失报表,看着眉眼都是凌厉之色的御龙。

“卓彦哥,最近我们的中层兄弟屡被暗算,JK,撼雷哥,炎龙哥,还有……都被冷枪暗箭所伤,行云哥被困在耶路撒冷的警署,骊虞哥自从落水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几位堂主各个都是好功夫,却同时在回家途中被人远距离狙击致伤,功夫好的首屈一指的白虎门的副门主行云哥在军火走司交易时被条子抓了,因为涉嫌生化武器所以到现在还被困在德国审讯,而卓彦哥钟爱的骊虞哥,不知何故在行驶的游轮上落了海,一连找了几日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未卜,半个月的功夫,精刺盟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尤其此事还殃及一位夫人和一位准夫人,这……

雾浓第二十五章

“卓彦哥,御龙哥,盟主,这次门主堂主的遇刺都是属下失职……”主要负责安全的护法焱低头请罪“请门主处罚。”

“处罚?这个时侯你要我处罚你什么?焱,日子过太闲了就让自己忙点,48小时之内,给我抓出内奸,查出我们精刺盟所有的安全隐患,剩下的你们这些护法,都给我把自己该查清楚的查清楚,下去……”

满脸烦忧的司麟不耐的挥手让几位护法都下去,等到他们一个个行礼后鱼贯而出,带上了房门,才凶相毕露的的将桌上的紫砂杯拿拳头砸的碎成几块“他妈的,我靠……玩,谁他妈敢和我这么玩……”依照行云的功夫,怎么会被那些笨条子抓?在耶路撒冷警署的眼线带了话,说行云是被人陷害出卖了,走私武器里居然夹杂了生化武器和核武器的配件,人肯定是保不出来的,而且,这次交易失手是因为有人提前通风报信,那些狗条子早等在交易地点,等着瓮中捉鳖,王八蛋,哪个王八蛋敢和我们这么玩,居然这么玩,连我老婆都敢玩……

真他妈的该死,现在行云出了事,自己却束手无策,精刺盟这种状况自己又不能赶过去守在他感受得到的地方,这真他妈得让人想发疯,那些条子会怎么对付他,我不敢想,也不能想,精刺盟被人玩游戏,做为一个盟主……我当前能做的,只有守住这基业,护住兄弟们,而我老婆,我只能寄希望于兄弟来拯救他,行云、行云……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了,所以你要没事,好好活着等我慢慢补偿你,老老实实给我当老婆,哪里也不能去……

“司麟,够了吗?至少你还知道行云活着,我呢?骊虞现在……”当兄弟们下去,卓彦才敢展露自己快要疯了的痛苦,原说秋天就结婚来着,现在可好,骊虞就这么没了,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一下子就没了,等我知道谁这么玩,我玩死他们,我玩他们祖宗八代,王八蛋……

“卓彦哥,司麟哥,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行云还得往外救,骊虞还得找,就算是……人真没了……尸首也得找到,只要一天没找到尸首,我们就该坚信骊虞还活着,骊虞水性好是出名的,不该这么消失不见……现在哥哥们都冷静点,好多事还得亲自处理……”御龙揉揉前额,看着两位满脸痛苦的师兄,恨不能现在就找个人来先碎尸万段出出气,王八蛋,玩的都下流的,放冷枪,动用条子,炸弹,药丸陷害,全他妈的是阴损招。到底谁这么见不得人的下流……

“司麟哥,御龙说得对,现在我们不能乱,这点打击就让精刺盟乱套,说出去会被人取笑,我爸……可不是这么教育我们的,现在白虎门门主副门主全都出了事,白虎门,司麟哥你还要看护着,外敌来的突然却又阴狠,这时候我们谁都不能垮……从现在开始,御龙的青龙门,卓彦哥的玄武门,还有我的朱雀门,盟主的白虎门该四位一体联合起来该并肩作战了……”始终不发话的炽鸾淡淡开了口,此时的她褪去了身上所有女人的柔,全身上下都带出一种男人的刚毅和坚定,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坚定。

“没错,司麟,我们得冷静,行云不会有事,骊虞……他也一定没事,没事……”没事吗?我只能告诉自己,一定会没事,我只能这样,如果不是背负着这样的责任,我一定会亲自去找你,可是现在我做不到,骊虞……你理解我的无奈吧?

“嗯,冷静,御龙……”司麟突然的正了神色看着自己这最小的师弟“小东西那怎么样,不会出事吧,你要不要过去先把人接回来?他自己在外面,可以吗?”御龙家的小宝贝儿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小笨蛋,傻呼呼的没有一点自保能力,没人在身边看着能行吗?现在行云和骊虞都出了事,难保这些混蛋不对他下手……

“对啊,你家小东西那,没动静吗?御龙,你先去把人接回来,这有我们三个,暂时没问题的。”卓彦同样担忧的看着御龙,现在整个精刺盟都在遭劫,而这精刺盟最薄弱的环节,也没在我们的羽翼下护着,能放心吗?御龙一定比任何一个人更焦虑。

“没事的,我昨天就和决鹤通过电话了,他那一切正常……我已经通知决鹤了,实在不行,就先不让小东西去上课了,呆在房子里还安全些。”知道行云和骊虞出事的第一时间,御龙给小东西打了电话,听到他嬉闹着的活泼声音响在耳边,这才微微的平静了一点,不是不想把他带回来,这个时侯自己的确放心不下他,可是……不负责任的离开不是明智之举,其他人都带着痛苦再坚持,我怎么能为了去接晨晨就……再说了,现在的精刺盟,一样不安全,晨晨回来,我也没有时间看护他,又不能带在身边,怕是更加危险,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相信帝和决鹤会护住他……小笨蛋,这个时侯,请你乖乖的吧……

“那就好,现在我们说正事,我看我们的场子和兄弟在不到三天的时间接连出事,让我们防不胜防的惨遭重创,这摆明是冲着我们精刺盟来的,而且似乎他们计划周详紧密仿佛有备而来……这么大胆子敢和精刺盟这么玩的,御龙,你有人选吗?”卓彦锤锤桌子,然后看着咱们这个最富盛名的小教父。

“说实话,我觉得不是我们熟知的大小帮派所为,这样的招式,这样动手的迅速,这样的不分江湖道义,黑白黑的乱来,不像是道上的人玩出来的……”御龙摇摇头,太令人一头雾水了,三天,无论大马还是海外,所有的地方我们的兄弟都出了事,撒这么大的网来叫阵的,他到底是谁?

“依我看,外来的帮派挑衅的可能性是比较大,马来西亚的这些都被精刺盟打压的服服的,不该再有探头的,而且,如果是了解精刺盟的人干的,他们第一时间一定会抓御龙家的小东西,而不是对付行云骊虞,JK,撼雷他们,一上来就啃精刺盟的硬骨头,主要是为了示威,根本就是宣战。”司麟看看卓彦,再看看御龙,下了结论。

“我看,该动用我们的绝杀组了,这时候殇(六大护法之一)一直训练的风影组也该露露面了,还没人见识过他们的手段呢……”御龙眉眼一冷,仿佛就要风云变色,绝杀组的地下调查网络庞大,无论什么人什么事,只要他们要查,就没有查不到的,而风影组的一百零八位兄弟个个都是自年幼就被老爷子带进来秘密训练成的全能部队,每一个都经过了特殊训练,每一个都是经过了殇严格考验下留下来的精英,外面的人不知道人才济济的精刺盟还有这么两个组织,那是因为还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出面的场面,不过现在,人家搭了台,戏开了场,咱们不找个名角陪他玩就太没意思了。

“动用风影组和绝杀组,御龙你确定?”一旦这两个组出现,那我们精刺盟就没有更私密的武器了,以后……司麟无法不想得太多,因为对手们自从老爷子死后,一个个都虎视眈眈,而且,风硬和绝杀这两个组,不是我们能调遣的。

“行云,骊虞都出了事,如果不出动绝杀组,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查出来到底谁背后捅我们刀子,我想对手既然敢啃我们最硬的几块骨头,一定是将我们的资料都摸透了,如果除了始终不为人知的风影,剩下的兄弟恐怕都早被他们防住了,而风影,从没有出过手露过面,他们动手才最合适。”只有动用风影组,才可能最快的解除危机,这样才不会殃及其他的人。

“可是现在风影组和绝杀组的两大组长还是谜呢,组长不发令,风影和绝杀的精英绝对不会出手,而一直被老爷子自己暗中培养教育出来的两大组长,我们谁都没见过,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们两个是谁。”

“我爸说,这两个组长会自己出现的,所以现在——”其实一样没有把握的炽鸾环视着将视线投到自己身上的哥哥弟弟们,然后皱紧眉头“干嘛?我爸不可能告诉我这两大组长是谁好不好,他只是说,这两个组长,到了该出现的时候自己会就出现。”谁知到老爸玩什么把戏,人都死了,还留下还几个天大的谜,连带他死了都是一个谜……唉!

“该出现,什么时候该出现呢?这两个组长到底何方神圣啊……老爷子亲自培训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司麟皱皱眉头,这两个兄弟是谁呢?

【哔】桌上传真机突然地自动开始接受传真,而那上面的内容居然是……

“不,不会吧……风影组组长的口令和授权?”卓彦看着那张诡异的传真,再看看御龙他们“真的是到了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那绝杀呢?”

“盟主,有人送来一份礼物……”门外小弟的叩门声响起。

“如果我猜的不错,绝杀组的授权和口令也到了。”御龙挑起眼睛“我们这两位兄弟到底是谁,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他们两个果然够大牌……到现在,只是告诉我们他们在,却还不现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绝杀组组长的授权我们也拿到了……”拆开礼物的卓彦拿出来另外一纸写着口令的授权书微微的勾勾唇角“看来他们只想让我们自己玩游戏,让我们借了兵,却不能遣将……”

“无所谓,他们把兄弟们交给我们支配就好,毕竟这两位组长本该是影子人物,御龙,风影组交给你,你来部署他们的动作,卓彦,你来负责绝杀组的地下网络快速查出谁在背后搞鬼,至于我们这些场子赌船,骊虞行云的营救,我来办,你们两个不用担心,炽鸾,朱雀门就负责守护,保证我们现在所有兄弟的安全,御龙,帝和决鹤护着小东西,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要要再派些人手过去?”

“有帝这个护法看着,还怕什么呢,暗字头第一把交椅不是徒有虚名,而决鹤的功力也在JK和撼雷之上,没问题的……司麟哥,小东西的事,你就不要烦心了,帝和决鹤一定搞的定。”

“恩,那我们各自行动……就这样……都各自去准备吧……”这个世界再混乱,他总有个头绪,当我们将头绪滤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办呢?

四个人达成了共识,四个人开始各自行动,就算不知道对手是谁,但是精刺盟,不是那么容易被推倒的纸城堡……背后的邪灵……我们会让你付出代价……

雪降第一章

“呜呜……决鹤……我遇见鬼了……一只手……手就这样……伸起来……呜呜……呜呜……”晨晨比比划划着一边抽搭着,想要告诉决鹤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只要自己想起来都会害怕,说也说不清楚。只能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决鹤的衣服,浑身哆嗦着往他怀里扎,不敢闭眼,甚至不敢眨眼睛,只要眼睑一闭,就似乎看见那只手,呜呜……“有鬼……有鬼……”

“晨晨,没事的,有鬼也不怕,我来了,没事了,晨晨。”决鹤当然知道怀里的小东西为什么瑟瑟发抖,当自己接到电话也下了一跳,诈尸……这实在太荒谬了……在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时代,怎么会还出现诈尸这种近乎传说的场面,这太不现实了,可是偏偏这不现实的场面被这胆小的小东西遇上,不吓坏了才怪。

“我看见……我……决鹤……呜呜呜……呜呜……我……我……鬼……鬼……”抽抽嗒嗒的搂着决鹤诉苦,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要想起来都害怕,有鬼,鬼来了,鬼要抓我……

“哪有什么鬼?亏你还是法医系的学生,无知。”冥适时的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拉把椅子坐下,望着转过头来瞪着自己的决鹤,缩缩脖子“干嘛?这是保健室,你们闯进来我还没说什么,你们把我扔出去我也什么都没说,现在是怎样,还打算杀老师啊……”

“解释——”决鹤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然后继续拍抚着怀里依然哭个不停的晨晨,这孩子多久没在自己怀里哭了,今天居然混身打哆嗦的抱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肯定吓坏了……

“解释?”冥眨眨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决鹤,再看看帝“我是老师还需要解释吗?”

“决鹤是让你解释你说的不是鬼是什么意思,把你的科学根据讲给我主子听。谁要你解释你是不是老师,我管你是不是老师。”帝撇了一眼那看上去很愚笨的老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藏在茶色镜片后的眼睛,感觉总是有些冷。

“具体的我也讲不清楚,但是我听说过类似的事件,许多著名的医学专家都研究过这方面情况形成的原因,得到的答案是因为人死后身体里的筋脉血管受热会收缩,而冷藏过的尸体本身体表温度过低,在温度上升的时候,血管筋络收缩就会带动某部分的肌肉,造成了看似是诈尸,其实只是肌肉反映的可怖情况,所以,段晨阳,哪只是鲜少的一种尸体反映,而不是鬼,哪有什么鬼?真是……蠢材。”冥摇摇头,看着被吓得就要将抱着他的人搂死了的晨晨直咋舌,我的妈呀,这么个抱法,不是身强力壮的,真会被他抱死。

“真……真的吗?呜呜……你骗我……”怯生生的探出头看着冥的晨晨满脸的不相信,人死了那么长时间还会有肌肉反映,这也太瞎了好不好,虽然自己很想相信,但是……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只要想到那只手,哪里还想得到科学,只有一个字,鬼,两个字,僵尸,怎么想都只会觉得恐怖,再说了,那司(死)老师总是戏弄我,他的话我才不敢信……

“你学医科学假的?如果这么怕不如休学,休学就见不到鬼了,好了,既然你的家人来了,你就跟他们回去休息吧,我想明天或者后天,校方会给你们这些被吓到的同学合理的解释……回去吧。”冥拍拍手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几包药递给始终瞪着他的帝“这些是镇定和退烧的药物,他被吓成这样,怕是会夜梦或者发烧,这都是正常反应,你们记得按医嘱上的服用方法给他吃药就好了……现在尽量不要让他一个人……”

“药就不用了,我们有私人医生,决鹤,你先带晨晨回去,我去校长室了解一下情况……”帝推开递到自己面前的药,然后拍拍决鹤的肩头,径自往外走,药?状况不明的现在,不是从我们自己的医生手里拿出来的药,小夫人绝对不可以吃,而且……诈尸?就算那老师说的科学理论没有错,但是这也太诡异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诈尸现象,为什么会在小夫人拿起手术刀的时刻出现?一切来得太凑巧,巧的可怕了,巧的可疑……

“帝……你哪里都不要去……现在我们先带晨晨回家……这时候你我不应该分开行动。”决鹤挡住帝,这个时间,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做,要做,改天再做……现在不行,不管这诈尸是真是假,我总觉得不对劲,既然不对劲,那我绝对不能让你离开……

“呃,Sorry,是我没考虑清楚……”决鹤一开口,帝便立刻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紧紧抱着决鹤不松手,埋头在决鹤肩头不停的哭着的晨晨,皱着眉头揪着心看着贴的太紧的两个人,唉……决鹤,小夫人,不论遇到什么鬼鬼怪怪还是浮尸幽灵,你们也不要抱这么紧好不好?千万要有距离,千万不可以跨国雷池,否则……暴风雨就近了……

“呜呜……呜……”某孩子现在就是哭,一直一直的哭,哭的头发胀眼发晕却依然抱着决鹤还是死命的哭。

“好了……没事了……晨晨,不哭了,乖……我们回家,回家……”心知肚明晨晨这场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决鹤干脆松开紧抱着自己的人,转身弓腰背起轻的没分量的小东西一边哄一边往外走。

突然,决鹤觉颈后一冷,那奇怪的感觉就像有道视线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一样,立刻转身去看,眼见这一只诡异的黑猫从保健室的窗前掠过,快的就如同只是梦或是眼前的幻影,不对……绝对不是幻影……那绝不是幻影,而且那只猫,绿色的眼睛,绿色的眼睛……

呵呵呵……好敏锐的直觉,决鹤……你太聪明了,你为他搭建的城池非常牢固,就连转身都记得要靠到墙壁的你,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保镖,那里是你的弱点呢,决鹤,谁是你的弱点,你要小心的把你的弱点藏起来,否则,我的闯关游戏,你一定,出局……呵呵呵呵……

冥那隐藏在垂着的发里的眼眸笑了,笑的阴险,恶毒,不还好意……

精刺盟,御龙,决鹤,可爱的小笨笨,我们的游戏,就要开始喽,所以,大家都要加油,否则,就会出局……我想没人喜欢输,我的不喜欢,所以,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这游戏的大赢家必须是我,而我的唯一奖品,就是那好玩的小笨笨,怕鬼的小笨笨……呵呵,呵呵呵。

耶路撒冷

“行云哥,行云哥……”急急的声音呼喊着,一声声的叫着——哥。

“唔……”行云想睁开眼睛,想要继续的做不需要谁去担心去焦虑的行云,继续做可以让任何人都放心的行云,可是,没办法……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太疼了,实在太疼了,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手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疼……好疼……疼却不能叫疼,不可以叫疼,不可以疼……

“行云哥,你醒醒,行云哥,行云哥……”

哥?流?流,是你在吗?流……流……

【哥,疼就叫出来,哥不要忍,哥,你这样我会觉得更对不起你,你不要对我笑,不要这样……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流水的道歉一遍遍的想在耳边,一遍遍倒带重复播放,一遍遍的……

傻瓜,流,根本就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抢走你的爱人,是我抢走他的心,一切,都是我的错,流,真正做了对不起别人事情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流……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却不能把他的心让给你,因为我爱他,流,我爱他。

“行云哥,你醒醒,盟主还等你回去,行云哥,盟主他还等着你,你出了事,盟主会疯的,哥……你醒醒……”

司麟?司麟……司麟在等我回去,他在等我,所以,我不能死,不能死……为了司麟,不可以死,我得活着,活着……活着回去告诉他,司麟,我爱你很久了,爱了你很久了,司麟……

【雾浓之章到此结束】

浮云往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本来就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粗粗的喘息声代表着男人的愤怒。

“你这算什么,这也叫回击,这么无力的拳头连苍蝇都打不死……你现在想怎样?很想睡是不是,所以随随便便敷衍我?给我接着练,再挥拳500次,不达到标准就不要想睡觉……”

“我不练了,为什么一直都是我再练,每天每天就是这样的生活,每天的练,每天爸都不满意,为什么爸对我这么严厉,对流水却那么好,为什么爸你不喜欢我……”八岁的孩子不懂得自己和弟弟一模一样却得不到公平的对待,现在弟弟早就睡了,自己却还要继续挥拳,为什么?

“继续练……”男人的话里明显的带着怒气,仿佛如果面前孩子再不听话,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要练,我要睡觉,我不——啊,妈……啊……啊……妈妈,妈妈……啊……妈妈……呜呜……妈妈……啊啊……妈妈……”举着小拳头反抗不公平对待的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粗糙的大手抓起来拎着丢到床上,随即而来的,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连串的巴掌,那挥在身体上的手太重,重的男孩发出一连串破碎的呼喊,一声声的叫着妈妈。

“你够了没有,云他还这么小,天天这么练铁人也受不了,你还打他,你疯了你……他是你儿子,你儿子。”随着踉跄急促的脚步而来的是母亲软软却愤怒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瘦弱而有力的手臂,然后是暖暖的怀抱,令人安心的母亲的胸怀。

“慈母多败儿……”男人喘着粗气看着紧抱着儿子的妻子,然后再看看那哭花的小脸上自己打出来的五指淤痕和那望着自己怯怯又委屈的眼神,最终选择了摔门离开。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呜呜……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流明明一模一样,为什么我明明比流还要乖,可是爸爸却只对流温和,为什么?

“云,不要误会你爸爸,爸爸很爱你,非常爱你,他对你严厉不是不喜欢云,而是云是我们玉宇家的长子,是要背负起家族的男人,行云,你乖,听妈妈说,你要做男子汉,做爸爸那样的男子汉,可以支撑起一切的,玉宇家的男子汉……云,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你的背负……”轻摇着受尽委屈的儿子,女人选择不在孩子面前柔弱的流泪,而是软软的讲着该说的话,行云是懂事的孩子,他听得懂,也会做得到,行云一定会撑起来一切,做个让人放心又安心的男子汉。

“妈妈,那你为什么第一个生下我,为什么不先生流呢,我也好想和流一样,爸爸都会对他笑,妈,我想爸爸对我笑,对我笑……妈妈,妈……爸爸只会打我,总打我,妈妈,我想他对我笑,我很努力,努力……”哪怕一下下也好,低低抱怨着的云在温暖里沉沉睡去,躺在妈妈的怀里,安心的暖暖的,享有妈妈给的幸福。

傻孩子,你爸爸他真的很爱你,而且,你是他的骄傲,只是他因为你而展露的笑容,你看不到……温柔的母亲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舍不得将睡着的孩子放下,这孩子太委屈了,自己能多疼他一些,就多疼一些。

老婆,云睡了?”似乎消了气的男人拿着治疗瘀伤的药膏返回儿子的房间,站在门外局促看着那紧抱着儿子落泪的女人,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混蛋知不知道云也只有八岁,云其实和流一样大,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太苛刻,就算云是哥哥,他也不过比流早出生17分钟,你这样对他却对流那么好,我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云还小还不懂事,他会以为你不爱他……你这当爸爸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抬手就打,云很听话,云已经很听话了……”云非常的懂事,非常非常懂事了,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慈爱一点……

“流和云不同,云是长子,是哥哥,是玉宇家注定的领导者,他必须干练又坚强,你以为我不爱他吗?我也爱我儿子,而且,云他这么出色,我怎么会不爱他。”男人无奈的轻叹着,这是使命,男人的使命,云背负着使命出生,这是命运。

“知道他已经很出色了,却还是变本加厉的鸡蛋挑骨头,你这样对他,就像是在对待你的那些下属,我是当妈妈的,眼睁睁看着云这么委屈,我会受不了。”

“我知道的,知道的老婆,请忍耐一下,等到云长大了,你就会知道,我们的云是最棒的,而且很出色,非常出色,非常完美……来,把云给我吧……”伸手抱过连睡着都满脸委屈的儿子,男人这才亲昵的吻着他的额头,小心翼翼的展露粗糙的父爱。

“每次打完他都抱着他睡,明明那么心疼他,可是只要他一睁开眼你就骂他,你这混蛋怎么能这么对云,他这么懂事你还……混蛋……”女人又恨又气又心疼这做父亲的混蛋,明明很爱儿子,却严厉的不像人,就像是冷血动物。

“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心疼,我知道我是混蛋,好了老婆,你去看看流,我陪着云就好,放心……去吧!”男人挥挥手,然后搂紧怀里这小不点坐到床边,伸手抚着那脸上自己打出来的伤,任自己在夜色里沉默……再沉默……沉默的被心头那种疼侵占自己的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

儿子,你会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子汉的,一定会的,你会有担当又有责任心,你会做到的,是吧!行云……

雪降第二章

“哇……今天又有好料的了,哥,你做的牛肉面超赞,天底下除了妈,就是我哥做的饭最好吃。”满脸骄傲挑起下巴的流转身看着温和微笑着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哥哥,扬起太阳一样耀眼的笑容“哥,那些高级餐厅的大厨根本没法和你比的,你只要一开锅盖,他们就得当街跪倒……”

“流,我是比不过妈妈的……妈妈的饭菜做得才叫好吃。”妈妈的饭菜才最好吃,可是再也吃不到了,本以为会记得一辈子妈妈的味道,后来才发现,妈妈的味道到底怎样,其实记不清了,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妈妈的饭菜,吃起来会让人感到幸福。

“哥,你很想妈?”看见哥哥那种有些悲伤的眼神,流水也隐去笑容,体贴的走过来紧紧的抱住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两个人的性命已经拼的很辛苦很辛苦的哥哥。

“哥,我也想妈妈,可是比起妈我比较想爸诶,如果爸还在,那些人就不会抢了我们一切,也不会让我们无家可归,而且,哥也不用带着我东躲西藏活的这么累,不过,哥哥大概不会想爸爸的吧,他对你就像是阎罗王——哎呦,哥,你干嘛打我?你的手是流星锤诶,锤一下会死人,我知道了,你不想养我了吼,所以要把我打死,然后把我做成牛肉面……”被行云的一拳头敲得满眼冒金星的流水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嘶嘶呀呀的嘟囔“哥这点最像爸,平常好脾气,但是打人一点不手软,哥这么温柔的人,打起人来比扒皮都疼。”

“流,不准那样没规矩的讲爸,爸对我严苛那是爱之深责之切,才不是什么阎罗王,而且,我也和你一样想他,我非常想念爸——”抬指点着脚边蹲着可怜兮兮看着自己就和流浪狗一样的弟弟,行云轻柔柔的笑了,那笑容像极了他的母亲,温婉而又动人“快起来,多大了还这样,流,起来……”

“我就不起来,痛死了……哥……”真是的,哥不知道自己很能打呀,居然用这么重的拳打我的头,难道……“啊,我知道了,哥要把我打成植物人,这样我就不能告诉某位小甜甜,我哥哥暗恋她的事——啊,还打……哥——很痛!你老羞成怒谋杀亲弟弟呦……我不起来了,我头疼……”

“流,别闹了,我晚上还要上课,快点起来,再不回去我会来不及做饭。”

“不做就不做,我饿死算了……”

“流……好了,流,对不起……”对任性的弟弟气不起来的行云,蹲下身子安抚的拍拍明明和自己同岁却被宠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弟弟的肩头低声道歉“哥错了,哥不该打你,哥认错了,流,你起来好不好?”

“嘻嘻,这还差不多,哥,你还是我最好骗的哥,嘻嘻……走喽,回家吃面去喽……”达到目的的坏家伙跟猴子一样窜起来然后笑呵呵的把手里拎的东西往行云怀里一丢,拉着他就大步大步的疾走,一边走一边叫唤“饿死了饿死了,快走,哥,我要饿死了,回家回家……”

“我知道了,诶,不要拽我,流……流……”

“这就是我让你找的那两个孩子吗?玉宇家被驱逐的玉宇行云和玉宇流水。”透过车窗凝视着那一样长相,一般身高,体型都相当的两个男孩远去,中年男人这才微微的点点头“嗯,果然长得不俗,不知道能不能讨到司麟的喜欢,司麟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对自己的喜好非常偏执。”

“是,盟主,司麟门主眼光颇高,虽然他们看上去还算漂亮,不过……”这玉宇家被驱逐的两位少爷,看是去实在是不过尔尔,没什么可取之处,一个咋咋呼呼,一个男不男女不女软软呼呼的,真不明白盟主怎么想的,居然下定决心要着两个人来伺候司麟门主,他们……不合适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玉宇家的人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的,现在不说这个了,依你来看,司麟这孩子会喜欢他们两个里的哪一个?”

“哪一个?凭我对司麟门主的了解,他应该……更喜欢活泼一些的。”司麟少爷也还年轻,那喳喳呼呼的小子虽然呱噪了些,但是活泼又讨喜,应该是司麟少爷喜欢的类型。不过……“不过我想,盟主应该喜欢另一个多一些吧,那个孩子看样子是懂得谦让的样子,司麟少爷不可一世惯了,如果是那个……应该会很好的包容他。”

“是啊,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那孩子教养品性都不错,很适合司麟的样子,不过我喜不喜欢没有用,这事要司麟自己作主才行,咱们家这一代的门主接班人和我们当年不同了,他们年纪虽然都不大,但做事都很有自己的主见,司麟这孩子向来只看重他自己的喜好,别人的话是听不入耳的,卓彦稳重了些,所以他挑选男宠会考虑自己所需,什么人对自己最好最适合自己,才是他考虑的范围,炽鸾是女孩,他选男宠只不过是为了找几个和司麟卓彦一样的人宠着她,哄着她,让她小女孩一点的哥哥而已,至于小御龙,一干师兄弟属他最难管,从小就我行我素,无法无天,他想要的他就要,他才不管合适不合适、要得要不得。这四个小家伙如果不是各个霸气十足,我哪敢将这四门的位子给他们,所以,他们自己的枕边人,我是做不了主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四个小门主的男宠备选都是盟主提前挑选出来的,他们是孙猴子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再无法无天也得从您挑过的人里挑,不是吗?”四位小门主确实都特立独行,不过盟主哪里是他们对付得了的。

“谁说的,小御龙要的那个人,我还不是依了他的性子,把人给带回来了……”揉揉眉骨的男人看着逐渐走远的一对兄弟,然后点了点头“这人看过我就放心了,果然都还算得上是很有家教的孩子,今天你就去找和他们谈交易吧,如果用那件事做交易,他们,应该会答应。”

“盟主,如果他们真的答应做男宠,盟主真的要为他们两兄弟报杀父杀母夺家业之仇吗?”这两兄弟身负血海深仇,所以拿这个来作交换条件,那他们应该会答应,可是精刺盟的金字招牌会处理这点小事吗?

“替不替他们报仇,不在于我,而在于他们自己,他们有本事就自己去搞定了司麟,让司麟替他们报这个仇,那我也不过问,如果搞不定,他们自己没本事也怪不得别人,你去把话和他们说明白,要不要赌一把,看他们兄弟自己。好了,阿坤,开车吧……”

“本事?还真看不出这两个孩子有什么本事?司麟少爷眼光可是高的很,这赌注下的有点大,怕他们没胆子答应,如果他们不答应,盟主——”

“不可能不答应,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不答应?怎么可能不答应?别的我不清楚,但是放弃调查父母死因,只拿了两百万便离家的两位少爷究竟多聪明,多有忍耐力,别人看不到,我却懂,十四岁的孩子就可以忍他人之不能忍,在父母双亡的重创之下还可稳稳的和恶人做交易,以此看来,这两个孩子,都不是表面的简单……

而且玉宇家族有一个传统,那就是长子如山,所谓长子如山就是说这个家族的长子,长孙,长重孙这些长字辈的孩子们,都要有具备为家族阻挡住一些风雨大山一般的力量,玉宇家一代代的长子都是从会走路就要学会打拳的铁腕教育下走出来的,那玉宇行云正是他们这一代的长子,而只要是玉宇家族的长子,就都具备超人的耐力和韧劲,而这样的人如果能伴在司麟左右辅佐,和司麟那勇往直前的性子互补,我便真的放心将这盟主的担子,担在司麟的肩上。

两个月之后

“啧啧,真漂亮,司麟,我开始期待我的二十四岁了……”卓彦看着那被送来的一个个风姿不同却个个漂亮耀眼的如花美男,先是眼花缭乱的看个应接不暇,然后视线凝在一点便再也移不开。呆呆看了半晌便毛毛躁躁的如同半大小子一样扯着司麟的耳朵小声商量“喂,司麟,好歹你也大我两个月,你这个当哥哥的把那对双胞胎让给我一个好不好?”视线停在那垂头低目坐在角落里的看书的人身上徘徊不去,心就像被个猴爪子在抓挠,弄得痒痒的,那个看上去就很平和的人,一定很乖,很听话,很老实,很好教的省时省力,所以……很想要。

“双胞胎?你要的话,那就——”本来就没兴趣看这些美得没个性的分不出是男是女的所谓的宠一眼的司麟满脸不耐的抬眼往卓彦望着的地方看,没想到这一看,却对上了一对慧黠的眸,这般的视线相碰,如同天雷燃地火,只是一瞬便醉于那男子刹那扯开的灿烂笑颜,直接被电的语顿口中,发不出声音。

“喂,张着嘴干嘛呢?说句痛快话,到底让不让?”司麟喜欢活泼的,那个正好,我喜欢省事的,这个一看就很合适,一对双胞胎,我们一人一个,多棒……

“两个?”司麟再仔细看才发现果然是两个,原来那角落里躲藏着两个好似一模一样气质却大相径庭的双胞胎,一个笑的灿烂如骄阳,一个低眉顺目的柔婉如月色,这两个,看上去,都很诱人,真的很诱人,不过似乎他们对将要主宰他们命运的我都不感兴趣,一个视线继续飘忽,而另一个居然,居然……悄悄躲在角落去……看书?书有我好看吗?

“我就要那个——”

“哪个你也别想,他们是我的,两个我一个都不给。”一抬手打断了卓彦的话,已经百无聊赖提不起精神的司麟终于被摆明不拿自己当回事的人激起了斗志,利落的站起了身,大步流星直直冲着那对日月走了过去。

“两个都要?诶,双胞胎诶,你两个都要,在床上你分得出来谁是谁吗?真是……”被司麟一句话雷到死的卓彦气呼呼的看着司麟居然……居然……居然伸手把自己看上的那个人的下巴挑起来,逼着他对视互望,便知道……自己的第一次心动,直接被个混蛋扼杀在摇篮里了,真是的,司麟太不是东西了,那么省事的人你又不喜欢,让给我多好……

雪降第三章

“晨晨,来……擦擦脸,别怕了,别害怕了……”轻轻的用热毛巾帮晨晨擦拭那脸上哭的乱七八糟的灰白痕迹,决鹤愤怒的快要杀人了,真的很愤怒,因为自接了电话开始,决鹤就不认为这件事会是个什么千万分之一的突发现象,诈尸?为什么早不诈尸,晚不诈尸,偏偏等到晨晨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开始诈尸?可是,问题是……晨晨这次动手做解剖却是随机的,尸体也是随机的,那么这个‘活见鬼’的场面,是怎么玩出来的?

“呜呜……疼……决鹤……疼……”好疼,脸好疼,不知道被谁,也不知道被扇了多少耳光的左右脸颊被决鹤这么一擦,反而疼的很厉害,疼的晨晨本来早就因为决鹤的在而不再因惊恐流出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天,出手这么重……小夫人,谁吃了豹子胆,敢打我们精刺盟的人?”端着加了白兰地的牛奶来给晨晨压惊的帝一进门就看见晨晨被决鹤擦干净的脸上赫然印着的掌痕,立刻虎起眼睛“这是那个不长眼自找死路的人打的……”

“不……我不知道……呜呜……”除了最后一巴掌,晨晨根本不知道到底被谁打过了,不过这些巴掌都算善意的吧,因为遇到因惊吓儿惨叫昏倒的人有可能因为惊吓过度而疯癫,而对着这样的人扇几下足以让人清醒的巴掌算是不成文的急救方式,所以……这个……算是善意的吧,不过真的好疼……

“不知道?谁打你你都不知道?你你……”脑子是用来装水的吗?小夫人的脑子是用来装水的,一定是这样,被人打成猪头却都不知道谁打的。看着晨晨那个样子又急又气的帝将牛奶塞到晨晨手里,一边审视着那脸上乱乱的手指头痕迹,一边用着他独特的说话方式来愤愤不平“打别人家孩子不要钱啊,就算我家小夫人是个笨蛋,但是这个笨蛋也不禁打呀,居然下这么重的手,鸡蛋大的脑子鸽子蛋大的黄,被这么一拍,蛋黄散了,脑子彻底糊涂了,连谁打他都不知道了……这下直接升级成傻的了吧!”

“帝……”帝这一番话直接把决鹤给说的无语了,如果不是这些日子的相处,知道帝这家伙总是用这种方式来说出自己的关心,还真是接受不了他这种落井下石的安慰方式。

笨蛋?说我笨蛋……不禁打的笨蛋,还是脑仁本来就小结果还被打泄了黄的蠢蛋一颗,呜呜……我都这样了,他还欺负我,呜呜……慢慢将帝的话推敲出自己是泄黄笨蛋的答案,晨晨努力忽闪着已经肿的睁着逼着都和睡着了差不多的眼睛看看帝,再看看……然后转身就扑到身边的决鹤胸膛,又气又委屈的哭诉“呜呜……呜……我不是笨蛋……呜呜……你去‘活见鬼’试试,你去‘活见鬼’个试试看呀,呜呜……站着说话不腰疼,决鹤……死大帝……呜呜……他说我泄黄蛋,呜呜……”

“好了,晨晨,帝和你闹着玩的,别哭别哭,你看你这眼睛肿的,快别哭了……”这些日子夹在晨晨和帝之间两头难做的决鹤一边拍着今天受委屈受的够多了的决鹤,一边狠狠地瞪了帝一眼“帝,你少说两句,别总是欺负他……”

“好啦好啦,我道歉,我道歉,小夫人,我错了,我刚刚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得到一个结论,我错了,小夫人绝对不是泄黄蛋……“帝伸手扒拉扒拉晨晨的脑袋,然后看着正在端详晨晨脸上的伤势,轻轻的拿手指试探着有没有伤到骨骼神经的决鹤,拍拍他的肩头“决鹤,小夫人的脸伤的不轻,我去弄几个水煮蛋给他揉揉,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你去吧,还有……”决鹤低头看着将一杯牛奶喝的差不多了的自己的衣服,然后看看已经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帝“再弄杯牛奶来,谢了。”

“还加白兰地?”帝挑挑眉,牛奶加白兰地,我看还是在白兰地里加牛奶好了,哭的怪烦人的,不如让他醉死……

白……白兰地,因为屡次违反御龙的禁酒令而被噼里啪啦肉拍肉的疼了好几次的晨晨现在是闻酒色变,一听见白兰地就如同听见御龙的手拍在自己肉上的声音,所以吓得一哆嗦,立刻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白兰地……决鹤,我不能喝酒的……御龙……御龙……”

“每次不该喝酒的时候都偷着喝,一点也不怕打,现在非常时刻让你来点酒你到知道怕了,好了,御龙不会骂你的,白兰地加牛奶是给你定神的,这时候来点酒,御龙会理解,别担心……”天真的小糊涂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很好玩的傻乎乎的反应,真是……让人气不得笑不得的长不大的笨蛋。

“真的?”睁大眼睛,从缝里看着决鹤的晨晨在决鹤点头之后立刻就……“那可不可以直接和白兰地,不要牛奶……”又不是小孩子,总被逼着喝牛奶,再喝、多喝。一天不喝水只喝奶我也长不高了呀,怎么也不可能再长高的。

“噗……哈哈哈哈,小夫人,我今天算是知道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本事了……”一开始先噗的笑出声来帝突然就跟变脸似的绷紧了脸“段晨阳,以前决鹤怎么对你我是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既然在这,而御龙哥也交代过了不能太宠你,那么我就要看好你,牛奶加两滴白兰地可以,如果想要直接喝酒……”帝一伸手就把无绳电话抓起来扔在晨晨手边“自己打电话和御龙哥说……”

“唔……死大帝……”打,打个屁呀,打了电话会被御龙骂死,然后等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被来抓人的御龙抓起来丢到他扒了裤子腿上暴打,一边打还要一边逼着我说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我才不要打电话,打了也是自找死路。虽然因为‘活见鬼’事件而被吓坏了的晨晨,这点还是想的可清楚的,以此证明,比起鬼,晨晨更害怕的是御龙的巴掌……

“打呀,打不打,我帮你拨号……”

“我不打……我不喝了,不喝……呜呜……”一巴掌拍飞帝抢在手里的电话,晨晨无限怨念御龙居然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混世魔王。就会欺负我的死大帝。

“不喝,真的不喝?如果不喝醉,晚上看到那个‘好朋友’飘飘飘飘——”越欺负晨晨越上瘾的大帝欺负起人来还真是不留余力。

“啊……”

“帝,你够了没有啊……明知道他害怕你还吓他……”

尖叫伴随着吼叫一时间以超分贝超速度的快速超标荡漾在空气里。而始作俑者早就笑着溜达出房间,倚着墙抱着肚子笑不可支,真是太好玩了,太太太好玩了……哈哈哈……

“呜呜……我不要那个……决鹤,不……今天你陪我睡好不好……呜呜,我怕看到那个,决鹤,你陪我好不好……”

“晨晨……”陪,陪你睡?决鹤听到这话更加的无语,陪你睡?晨晨,你知道吗?我要怎么样忍耐,才能不去对你做一些我不该做的事情,而现在,你居然还要我陪你睡?

“决鹤……”仰着是在看上去被打的很可怜,表情也很可怜,眼神更可怜的小脸,晨晨咬咬唇,“不行的话,你陪我看DVD也好,不睡就好了……”

“不睡怎么行,你的身体够差了,我陪你,放心吧,我会陪着你……”被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勾搭的半分理智全无的决鹤立刻就把自己打包赠与了魔鬼,在地狱里备受煎熬去。

啧啧,决鹤果然是个笨蛋,陪着他睡,真是自讨苦吃,压抑起来很……等等,陪着他睡?一起睡?两人同床?那怎么行?御龙哥不是让我看着……这怎么看?关上门之后我怎么看?难道我要……

该死的,和笨蛋在一起时间久了,果然会被同化,我干嘛没事弄出这种对自己一点好处没有的事情来,现在可好……为了防止他们……我就得放着软软暖暖可以让我滚来滚去的大床不睡,跑这来睡地板,真是真是……帝,你就是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笨蛋,大笨蛋!

此时此刻的精刺盟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人,你们这些饭桶……”【呯】一拳头将摆在桌子上的电话砸的断裂开来,司麟烦躁痛苦愤怒的想要杀人,要杀人!

“司麟,冷静点,你这样暴躁,不但救不了行云,你反而会害了他。”正在做计划的卓彦看着自从行云和司麟在一起之后就很少暴躁的司麟现在就和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的乱吠乱咬,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那个人坏心眼的点着自己的头,笑笑闹闹的说【笨蛋,要加油!】的样子,颓废的什么都计划不下去。

“我冷静不下来……卓彦,我冷静不下来,我已经差点失去他一次了,我不要第二次,我不要……我靠,他妈的,玩……玩我……我他妈宰了他……啊——”

“除了会尖叫会吵闹,你还会做点别的吗?现在可没人宠着你这暴脾气……”突然地一个熟悉了的却也陌生了许多的声音就这样插入尖叫里,让这会议室里的两个人都不由得怔住了。

行云?是行云吧……那个人是……不对,笑容不对,那不是行云,不是。

司麟揉揉眼睛,看着那倚着门看着自己不进不退的男人,仔仔细细的看着,直到不想骗自己儿选择痛苦的闭上眼睛,沙哑着声音的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流……”

雪降第四章

“流……”流和行云一样的容貌,和行云一样的身姿这样突兀的出现在面前,让因为行云而焦虑不安甚至躁狂的司麟睹人思人的更加痛苦,痛苦的除了那声嘶哑的‘流’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掩饰的脆弱,在和行云那么相像的流水面前无所遁形,一言不发的木然的看着流,透过流去看自己想念的那个人。

“唉……不要哭……”本来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要和眼前这个男人保持距离,一定要保持距离的流,就在司麟眼泪突兀的汹涌之后,立刻放弃了所有的坚持,默默走到垮掉的人面前,蹲低身子,安静的把手放在他的膝上,抬起一只手捂住那双不轻易流泪的眼睛“司麟,我哥这一次需要你帮他,你不能崩溃掉,也不能哭……一直都是我哥在帮你,一直都是他在你身边照顾你,这一次,你要打起精神给我把哥哥带回来,早点把他带回家来。”双胞胎无法解释的感应是我和云之间不需要言语就可以知道彼此过得好不好的交流,这一次我感应到极致的痛楚,那是比行云每一次挨打或者每一次受伤更要疼痛的疼,这样的疼告诉我,云,他在受煎熬,我那做事从来都不会出差错的哥哥,这一次出事了。

“流……流……”就这样把蹲在自己脚下仰视的人死死搂住,然后埋头在他的肩头人让眼泪去肆意,司麟不想知道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的混账话,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崩溃了,就是知道行云落到警方那种鬼地方不会太好过,就是知道远在加勒比海的流水会赶过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流一定感受得到行云的痛苦,他一定知道行云非常痛苦,行云这么痛苦,而自己脸他关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废物,一个找不到爱人的废物……

“司麟……”流水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反而侧头看着沉默的望着自己的卓彦,审视着卓彦眼底的戒备,是的……卓彦对自己怀有敌意而且戒备,因为这个沉默又温柔的男人对我的哥哥有着强烈的保护欲,虽然,我哥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流水,你怎么会回来,King应该不准你回来才对……”加勒比海最大的海盗头目King对流水有着近乎变态的占有欲,正因为如此,流水在离开精刺盟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能回来的原因就是司麟和流水曾经的关系,那么现在流水的回来一定是擅自而为,那也就是说……那海盗要不了多久就会跑来抓人。

“我没这么专制,我们这次来,是给你送新婚礼物的,卓彦……”一个如同有着大海一般粗旷嗓音的男子大步的走进来,然后伸手将司麟抱在怀里的流水抢回了自己怀里,然后一边抓着自己乱糟糟的玫瑰红色头发,一边咂嘴“啧啧,司麟现在是怎样,五年没见,一回来你就给我再续前缘,想死吗?”

“神经病……”那个黑黝黝的粗汉子带着海水的咸涩味道走进来的一瞬,司祺便恢复了理智,所以就算流水被夺了去,他也没有任何惊吓到的样子,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着黑的比煤炭好不到哪去的家伙,光着胸膛穿着夏威夷短裤和人字拖的蠢样子,然后摇摇头“King,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我怎么了……”黑黑的大手掌死死扣住流水的腰,然后拖着他瘫进‘懒骨头沙发’了的家伙一边撇嘴一边开始拿出来一块真的是比抹布干净不到哪去的手帕开始给流水其实很干净的手臂‘抹黑’“抱什么抱,脏了吧唧的有什么好抱的……”

“脏死了……”【呯】的一拳头击中那比狗熊都脏的男人坚硬的下巴,协助他瘫得更彻底些的流水一边嫌弃的抖抖手一边看着好像根本没听清刚刚King说了什么的卓彦,然后再一次重复“卓彦,我和他是来为你提前送结婚礼物的,这么大的礼,你不感兴趣吗?”

“感兴趣?哼……流水,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好玩吗?这时候……还和我提结婚礼物?”结婚……结婚……我连老婆都找不到了,你还送我结婚礼物?

“干嘛?瞪着我家流水干嘛?想吃了他呀,你要再瞪,我就接着把你家那美男鱼扔回加勒比海给鲨鱼当老婆……”除了不准老婆到处乱跑以外,一直在流水面前处于挨打弱势的King绝对是爱妻之上的拥护者,所以,欺负我的‘阿娜答’我就让你老婆喂鲨鱼?

“什么美男鱼,你在放什么——骊虞?你们找到骊虞了?”烦躁的想杀人的卓彦正叫骂着才悟出这话的含义,King的意思是,他们找到骊虞了?

“King——你们,真的是看到骊虞了吗?别乱开玩笑。”司麟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在玩老婆头发玩得正高兴的King,然后突然地觉得心酸,流水还在,可是行云……

“看到了,死的……”King无所谓的随口就答。

“什么?”

“你乱讲……我宰了你!”

【呯】这次决意要把海盗变成《家有贱狗》一号男主角贱狗是也的流水用久久不消退的高级化妆技术给某个胡说八道的混蛋眼周围装点了一个黑轮,然后补充解释“是快死的……”

“快……他,受伤了?受伤了?他怎么样了……”快死了,快死了?骊虞怎么会?不……干脆跑归来用钳子一样的大手扣住那海盗的狗熊般大黑手,声音一下子沙哑了“他伤到了?骊虞伤到了?”

“瞎了……”仿佛被抓住手的人不是自己的King说出更尽爆答案。

“King,歇着……”再一拳,直接把贱狗升级成熊猫的流水再次解释“间歇性失明,再大海上漂浮了很长时间,阳光灼伤了眼睛,暂时看不见了,不过过些天就能恢复了……”

这个混蛋……简练说话有这么简练的吗?被King差点没吓死的师兄弟看着被扁的很惨的King,一直落井下石的认为,流水给他实在太合适了……

“够了,你们不要再玩了,告诉我,骊虞在哪,到底在哪?”卓彦开始嘶吼,如同找不到伴侣的孤狼再月色里悲鸣,骊虞快死了?骊虞看不见了?骊虞在海上漂浮了很久?这些该死的没头没尾的话都没说出重点,他在哪,骊虞在哪?

“房里……”更加简练的答案出于眸海盗头子之口。而这两个字出口话音未落,卓彦立刻就奔了出去。

“你这混蛋,是病房里,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啊——”流水看着那跑的就和逃命一样急促的身影光速消失,恨不能把这混蛋海盗捆起来之接送警察局,然后让他坐上1200年牢,而自己就占海为王。

“唔……我是在好好说话啊,流,你不能这样冤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比手指啊比手指,怨念ing……

“King,玩够没有,你知不知道精刺盟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都快疯了,你还玩?行云和骊虞出事了,我们都快疯了,你却那我们的痛苦寻欢作乐……”司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交一个这样的朋友,无厘头,没脑子,没个眼力……没个人心。

【呯】狠狠的一拳直接连人带椅子的把司麟掀倒在地,笑容尽失绷紧着脸如同地狱来者一般的King双眼流露出一种极致的痛苦和愤怒“我不知道精刺盟发生了什么?我那你们的痛苦寻欢作乐?你以为我为什么来?你以为我为什么带流水回到你这混蛋眼前来,那是因为,流他,要去把你老婆换回来给你,他用他自己把你老婆换回来……你他妈知道个屁,你痛苦,我家流水明明没事却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我不痛苦吗?我明明不想答应,却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不但如此,我还要亲自把他送过去,这种滋味,你他妈也试试……”

什么?什么?被King的震得哑口无言的司麟僵硬的将头转向依然坐在沙发上的流水,看着那把脸埋进自己手掌,自虐的笨蛋,然后摇摇头,疯了似的摇头“不行,这种事我决不答应,King,带流回去,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流,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这么做,这件事不准你插手……”行云不会答应,如果流这么做,行云会不能原谅自己,而如果流出了事,行云就活不成了,行云太在乎流,就算自己那么渴望行云回来,也不能让流去拿自己的安全去换幸运的危险。

“司麟,云——怕是撑不下去了,我几乎感受不到他,几乎感受不到,偶尔感受到了,也是疼,锥心刺骨的疼……他在受煎熬,他在疼痛,他在挣扎……一直都是云在保护我,而我,却伤害了云……”抬起来看着自己的手,那曾经沾满了自己哥哥鲜血的手,那曾经杀戮亲人的自己,现在只想要偿还,偿还!

“流……”那噩梦般的往事,那溅满整个大厅的鲜血,那躺在玻璃碎片里的流云,那些痛不欲生,流……还是不能释怀吗?

雪降第五章

【哥,我会救你回他身边去,哥,撑下去。】

流?流吗?流你不要来这里,流……不要来,流……

耳畔似乎是离自己太过遥远却又从来没离开过自己脑海的声音,那个声音清晰的不像是做梦,行云想要睁开眼,可是睁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为什么,视线越来越模糊,听力也在下降,脑袋混沌不清的无法分清现实还是虚幻,就连开开合合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半份声音,心里呼唤着的是不可能出现的人,渴望还是惧怕他会在,到底是渴望还是怕,没人说得清,包括行云自己。

【哥,他在等你,他很爱很爱你,为了他,撑下去……】

谁在等我?谁……流,流……如果我回不去,我能把他交给你吗?如果我撑不下去,流,你来代替我好好爱他好不好……

“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我代替你来爱他,可是我做不到,因为他要的,早就不是我了,他要的是云……我能做的,就是代替你留在这里,我亲爱的云,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换我来对你好……”冰凉的吻印在了躺在自己怀里已经憔悴不堪的男人布满冷汗的额头然后抬起头的流挑眼看着站在这打开的牢笼边的男人,看着他满脸隐忍着的痛苦,然后微笑着摇头,很轻很轻的拒绝了他眼睛里的那种想要不顾一切的狂肆“我不会走,我要是和云一起离开,他们就会找上精刺盟,用尽各种罪名来打压所有的兄弟,King,你带他走,而我留下,这是我们能和这里的看守达成的唯一信诺,不要破坏它……走!”

“流……”这种该死的协定约束得了海盗吗?有必要吗?我能让你进来这里,就能把你们两个都带走,什么狗屁协定,我管得着那么多吗?King的心头都是挣扎,都是对于那种蓄意的承诺的不屑,可是……不能违反的是流的要求,流的心周围关卡太多,稍稍一个犯规,一切就从头再来……

“King,我等着你想办法让我堂堂正正走出这间监牢,如果我能回去,我答应你,我会选择忘了司麟,封存那些记忆……”有些事该结束了,有些人该忘怀了,哥,这次之后,我就可以放过自己了,我再也……不欠你的了,哥……曾经差点拿走你性命的我,这一次,用性命来换你的安全,求你为了我,撑住!流水看着那自己实在看不上的男人,红色的乱发,黑黝黝的肌肤,一年四季那种鲜艳的夏威夷风情的裤子,那个俗辣囧衰无限度的家伙,笑的越来越灿烂了,对着他笑的原来越灿烂。

“流,等我回来,我一定让你堂堂正正走着出去……”伸手抱起似乎神志不清的行云,King看着依然蹲在地上的流水,然后低声的发誓“流,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如果我做不到,我就陪着你一起死……”

不需要等流的回话,不需要任何承诺,就算五年没得到过被爱的幸福,但是相守的时光让他们早就了解彼此,King会回来,作为流不需要怀疑,而流,会坚持到King来的那一天,作为King,他也不需要忐忑不安,最后深深的在暗色里看着流的那双笑的很美的眼睛,King对着身后持着棍棒准备再流身上制造伤痕的弟兄点了下头,然后抱着他想用生命来保护的人,径自走了了出去,匆匆的逃离,逃离钝器击打在他身上那种令自己胆颤的声音……

“唔……流……”双胞胎奇妙的心电感应让King怀里昏昏沉沉的行云感触到流的痛苦,就算睁不开眼睛,就算抬不起手臂,他依然嘶哑的呼唤,想要去代替,代替流的疼,不要流那么疼……

“笨蛋……唔……”那声流就算别人都听不到,自己也听得到,那是作为哥哥的云,他的担忧和在乎,笨蛋……笨蛋……回他身边去吧,你才是该留下去爱他的人,因为他爱的是你……你没看见过他流泪,而我见过两次了,两次为了你流泪,所以,云,好好的回去,回去……

【呯】……………………………………

“呜……阿——”云,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很爱你,云,我很爱你,还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哥……原谅我曾经那样对你……

技巧的一根子敲到了后脑,兄弟们受命让流水和行云有着同样的伤处,可是这一下打下去,人人都被那声音弄得胆颤而心惊,一个个眼见着流【扑通】一声应声倒地,都紧握了拳头,那个混蛋,那个敢玩我们流和精刺盟的混蛋,加勒比海的海盗将和你生死为敌。

远距离的另一边

“决鹤……”小尾巴跟跟跟……再跟……

……

“决鹤……等我……”踢踏踢踏……小尾巴趿拉着拖鞋接着跟,我跟我跟我跟跟跟……

……

“决鹤,你去哪?”吧嗒吧嗒,连鞋都来不及穿了,直接光着大脚丫跑出来扑上,干脆就黏在背上当甩不开的狗尾巴。

“晨晨,我想去洗澡,再不洗澡我要臭死了……”无语的决鹤满脸疲惫的侧头劝着整整三天因为‘活见鬼’事件真的被吓破胆子,天天黏着自己不放的晨晨,满脑袋黑线,有没有这么粘人的孩子,黏到自己3天都没敢洗澡“晨晨,你和帝呆一下下,我五分钟就好……”

和帝……和那个每天都在我眼前扮鬼飘来飘去装‘阿飘’的帝?晨晨看看一听到决鹤这话立刻勾着大爪子贼贼笑着的帝,然后摇摇头“我不要死大帝,要不……决鹤,干脆我和你一起洗,反正都是男生,也不怕被看到……”

【噗通】还没等决鹤反应,帝就一头从椅子上倒栽下来,四仰八叉躺平在地上,口里喃喃的说遗言“决鹤,你记得帮我告诉御龙哥,小夫人压根不需要保镖,他动动嘴就能消灭所有人了,而且也不用担心他会早死,因为小夫人是祸害,有道是祸害遗千年,所以他死不了……”雷死了……真的雷死了……有这样的笨蛋没有,不知道决鹤对他的心思啊,光溜溜给他看,就算不怕他色字头上一把刀,把心一横直接抢了别人的饭菜来尝鲜,也该担心他流鼻血流到血流不止而身亡吧……真是的,御龙哥从哪捡来的无厘头蠢蛋。

“晨晨,别开玩笑了,那你去……小傲,你脖子上是什么?”本来想说让晨晨和小傲在一起呆一下的决鹤一转头看到刚进门的小傲,直接傻眼,这……这是什么?

“OMG……一个蠢蛋还不够,居然还两个?北堂傲,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挂大蒜干嘛?臭死了……”帝顺着决鹤的视线一看,真的是想要去死,宁可去死也不要陪着一对蠢蛋,搞什么搞,脖子上挂大蒜,让我去死……

“挂大蒜可以驱鬼……晨晨哥,你的,挂上就没有鬼了……”一脸严肃的小傲直接把一大串大蒜挂到晨晨脖子上,颇有一点大家一起臭的想法。

“小……小傲……大蒜不是驱吸血鬼的吗?”看着脖子上沉沉的大蒜,晨晨只觉得自己像丰收的农家人,就算自己胆子小,可是自己不傻啊,大蒜是对付吸血鬼的吧,对付僵尸和‘阿飘’没有用的。

“大蒜没有用?那……我这还有十字架,桃木剑,照妖镜,无字天书,护身符,符咒……”零零杂杂一大堆驱邪挡鬼的圣品被小傲从背包拿出来放到晨晨怀里,东西多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抽搐,嘴角抽搐……总算知道御龙哥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得了间歇性嘴抽搐的帝眼睛冒火的瞪着还在往外搬东西的小傲,居然……弄个罗盘出来干吗?还有香炉……谁守着这样的笨蛋能不眼斜口歪呢?一个小夫人就能让御龙哥歪嘴,而我遇到两个,我早晚死他们的无知里。

“小……小傲……我没事,真的……”虽然胆小、任性,但是绝对还是有常识的晨晨,虽然被御龙宠的有些孩子气,不过面对比自己更白痴的小傲,他立刻就一下子长大成人“小傲,没有‘阿飘’这种东西,那是一种尸体反映,不是‘好朋友’啦,我告诉你,人体的血管经络也和物体一样,有着热胀冷缩的反应,所以被冷藏的尸体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发生那种事啦,我不过中了大奖,不要怕……”

“真的?那就好……晨晨哥,你是好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所以……晨晨哥哥,就算有鬼,鬼也不会来找你……”小傲漂亮的大眼睛飘呀飘的瞟着帝的身上……

“喂,死小鬼,看我干什么,上次罚跪忘了是不是,和小夫人一起淘气,小心我揍你……”被看得浑然不自在的帝气得直吼人,真是的,看我做什么,我做亏心事了是怎样?居然这么看着我,难道我怕鬼吗?啊?

“帝……”一只湿漉漉的手伴着阴森森的声音自地的身后搭上帝的肩头。

“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做了亏心事,帝立刻鬼叫鬼叫的鬼叫起来……

“哈哈哈哈……死大帝,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被欺负死了的晨晨终于可以看到帝的笑话,立刻捧腹大笑。

“嘻嘻嘻嘻……”小傲也忍俊不禁的偷偷笑起来。

“帝,你做亏心事了……我肯定!”衬着晨晨和小傲摆弄那些驱邪圣品的功夫,溜去冲了个澡决鹤在悄悄飘到帝身后扮了贞子吓得帝鬼叫的之后恢复了正常的声调,然后接着回房擦头发……

“什……什么?搞屁呀,决鹤,你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这媚主的家伙……诶……我是杀手诶,怕‘阿飘’很……屁,屁啦,谁怕‘阿飘’,真把我气糊涂了……”可恶死了,每次都玩阴的整我,决鹤这家伙真的不是个好东西,绝对不是好东西,气死我了……呀呀呀呀……

雪降第六章

【哥,坚持下去……哥……为了我,坚持下去……】

流,流你在哪?别做傻事,流,拜托,不要做傻事。

“病人后脑受到撞击,颅骨骨折,颅内出血,身体多出电击伤,肋骨,锁骨,肩胛骨,踝骨骨折……脏器多处因为电流击伤受损,情况非常危急,需要马上动手术,通知血库,准备的AB型血,请脑外科,外科,内科,神经科主任专家一同会诊……”

急救室里乱成一团,耳边充斥着混乱的德语,每一句话都让King的心坠得更深,行云很危险,非常危险,三日来不知受到怎样的刑讯,短短72小时就让人命悬一线,身体明显的电灼痕迹,后脑的击伤都很危险,医生说后脑被硬物击打后导致本来就曾经受损的脑血管轻微裂开,20小时内,行云就在没人救治的情况下慢慢的接近死亡的极限,行云现在是如此,那流呢?三日后,身上被插满了各种管子而躺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是流……

【哥,司麟在等你,回去……回去……他在等你,他在等你……你也不舍得他为了你崩溃对不对,你那么在意他,那么爱他,你不会让他绝望的找不到你,哥……回去,回去他身边……】

流,流……对不起,对不起,流……我怕是,没办法了,这一次,哥无能为力……我实在太累了,好想妈妈……想爸……我想妈妈……想去找他们,想去找他们……

【哥,你听到他在叫你没有,听见我在叫你没有,你不可以那么自私,你是我们玉宇家的山,哥,你是我的山】

……

“什么?”一声高亢的吼叫让连续几人没合眼疲惫不堪的精英们瞬间提起精神,一个个都看着御龙哥对着手机鬼叫“诈尸?活见鬼?这他妈绝对不是什么万里挑一,一定有人搞鬼,我马上过去,决鹤你——”

“御龙——”更加紧迫的声音打断了御龙想说的话,御龙拿开几乎就贴到嘴上的电话,然后将头转向那声音沙哑的人,无声的等着他下面的话。

“御龙,行云出事了,我必须去耶路撒冷,卓彦现在照顾骊虞和调查制造这些混乱的幕后黑手都□乏术,炽鸾她毕竟是女人,我只能把精刺盟交给你,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先不要去找他……这句想要御龙不要去找小东西的话,司麟说不出口,因为御龙多在乎晨晨,大家都清楚,可是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自己也要去找行云,不能不去找他,必须得去……而眼睛看不见了的骊虞,根本没办法离开卓彦身边,所以……

“司麟哥……”手里的电话还通着话,晨晨被吓坏了,虽然他一个劲不让决鹤告诉我,不让决鹤告诉我他遇到‘活见鬼’这种他妈的衰事,可是我知道了,怎么能……

御龙……御龙的眼睛都是挣扎,没错……都是挣扎,晨晨遇到了什么自己虽然不清楚,但是御龙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能让他如此挣扎的,一定不是小事。司麟看着拳头越攥越紧的御龙,然后摇摇头“就当我没说,御龙,去把晨晨接回来吧……我留守。”我留守这三个字何其的艰难才可冲口而出,King说行云很危急,King说,虽然手术很成功,虽然脑部淤血已经被清出,可是因为在缓慢脑出血的情况下,行云昏迷了20个小时,对大脑会不会造成损伤,谁也说不好,更何况,他的后脑,已经伤过一次……医生说他可以醒过来的几率不会高于15%,他可能永远也醒不了了,又或者……一瞬间就去了,我知道我也许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我明明知道这一点,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一切到他身边去,我是盟主,一盟之主,兄弟们我各个需要护着,行云会理解,也会了解,他会等我……一定会……

“司麟哥,你去吧,小东西有决鹤和帝,我放心。哥,别让自己后悔,去找他吧……”努力了再努力之后,御龙摇摇头,然后拍拍司麟的肩头“司麟哥,你放心的去吧,这里我留守,放心……”

终于做了选择,这是最对不起晨晨的选择,不过,如果是晨晨,他也会这样的选择吧,如果是晨晨,他也会希望这时候大师兄在行云身边,我坚信,行云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大师兄绝对不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还要不顾一切地走,他开口的时候都是一种歉意,既然如此,我如何不能舍得一回,必须舍得一回……

“我……御龙,对不起,我欠你……”没什么好说的,也不要客套,司麟点点头转身就走,没有时间停留。御龙,只要行云过了危险期,我就会回来,不管他醒与不醒我都会回来,我一定让你尽快赶到他身边去……

“一切都会好……”淡淡的一句不知道说给谁听,手里的手机仿佛千斤重,重的拿不起来,赶不过去,晨晨又不肯回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决鹤和帝能照顾好他,保护好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晨晨的那种相信……

“喂,决鹤……”

【御龙……呵呵……】电话那头总是甜腻讨喜的声音一下子冲到了耳朵,叫醒了阴霾的心,让世界一下子温暖起来,让持着手机煎熬着的御龙因为这声音而稍稍安心。

“宝贝儿……”

【御龙,死大帝总欺负我,还抢我牛肉干……啊——还来,死大帝,把薯片还我……呜,御龙,你看帝,他抢我……啊——干嘛弹我头,死大帝……】笑笑闹闹叫叫吵吵的活泼声音似乎代表着某孩子没有啥心理阴影,而且……玩的还挺快乐的。

“你和帝的感情不错啊……宝贝儿。”早就知道一向用偏方来悬壶济世的帝有着另类安抚晨晨心灵本事的御龙知道帝的这种欺负,完全是为了让晨晨来忘记恐惧,别别扭扭的乱招,倒是整的晨晨没时间想别的……呵呵……该安心吧,一定要安心信任才对。

【屁啦,大烂人,御龙大烂人,不说了,我去抢薯片,拜拜……嘟……嘟……嘟……嘟……】御龙连声拜拜都没来得及说,耳朵里就听见嘟嘟的忙音,脸上立可浮起微笑,自己现在地位下降的太厉害了吧,连薯片也不如了……这个小傻瓜,为了让我安心,一个人演戏演的还真热闹,我的善解人意的小傻瓜……我该拿你怎么办?

狠狠地,用力的按下了断线键的晨晨看着手机,突然在沙发上缩成小球,抱着脑袋很轻的抽泣,很轻的却很悲伤……好想御龙,我真的很想御龙,可是我不能告诉他我害怕,也不能对他哭,这几天御龙似乎遇到了什么大事,单单只听声音都觉得沉重,虽然电话里他还是在一如既往的闹我,可是我知道,我的御龙不对劲,我的御龙疲惫的连笑都很无力,声音嘶哑的就像抽了一夜的烟,虽然我不知道御龙遇到什么事,但我知道,现在的我不能让御龙对我放心不下,我不能还让他为我分心担忧,行云哥说得对,我的御龙不是普通人,我要体谅他……而且,我也不是个废物,也不是只会哭的泪娃娃,我是御龙的老婆,我是青龙门的副门主,我不能做只会拖后腿的胆小鬼……我不能……

“笨不笨啊,明明就希望他来,为什么不让他过来,接电话装作一切都没事的假样子,现在躲起来哭鼻子哭的满脸鼻涕哈喇子,丢人、现眼……”话是说的难听,但是那一向只会欺负晨晨的帝手臂很温暖,胸膛也很暖,只是……嘴还是那么损“喂喂,我警告你,鼻涕要敢蹭我身上,我就把你鼻子切下去……明明是男的,和水做的女人似的爱哭,落水狗投胎转世啊……”

“呜呜……你……你……你才是落水狗……死大帝……呜呜……”才不管那一套,鼻涕就擦他身上,反正他不敢真的切我鼻子……我擦,我抹……我都蹭他身上……

“喂喂,脏死了……啊……哪来的小要饭的,御龙哥哪捡来个叫花子当老婆,救命啊……呕……恶心死我了……走开,你这恶心人的鼻涕虫,走开……”

“啊——我的头,呜呜……决鹤。”假哭,绝对的假哭,不过鼻涕是真的,所以还得接着抹,接着蹭……

这样,也算是另类的关系好吧……始终看着御龙私下里传给自己密码讯息的短信不抬头的决鹤,听见晨晨那种‘110’式的求助,不用眼睛看也知道这两人又打闹到一块去了,帝总是用这种方式来止住晨晨的眼泪,不过对付晨晨,这却是很好用的怪异手法。

【决鹤,行云重创,骊虞失明,精刺盟兄弟屡次遇袭,现在的我不能去找晨晨,我把人拜托给你照顾了,决鹤,请帮我照顾好他。】

行云重创?骊虞失明?晨晨遇到诈尸,众兄弟屡次遇袭?为何一下子风云变色?为何这次的袭击来的无声无息却风卷残云,到底怎么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决鹤突然地浑身哆嗦了一下,好冷,真的好冷,没有缘由的就是觉得冷,不是风起而吹出来的凉,而是自骨子里散出来的冷,仿佛这个屋子外有道冰冷的视线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人体第六感应还是冥冥中如此,当决鹤猛地抬头往窗外……霎时间整个身体都凉了……

嘶……窗外……窗外那是……那只猫?

那是一只猫,一只诡异到极点的猫,那只曾经在学校出现过一次的黑的如夜色的猫,现在正稳稳站在窗外的窄窄窗阶上,用它那双绿的瘆人的眼眸,幽幽的,冷冷的,不怀好意的注视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阴森森的注视着……

“决鹤,你怎么了……窗外有什么?”和大帝打闹的晨晨不经意抬头看到决鹤僵直的望向窗外,立刻发问。

“呃,猫……”有猫,诡异的黑猫……决鹤转扫了一眼晨晨晨晨,然后再往窗外看……更是一身冷汗……没……没了?那只猫就如同无声无息的来了一般,居然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决鹤,你干嘛?”

“决鹤……怎么?小夫人,后面去……”晨晨和帝惊愕的看着一向冷静的决鹤突然扑向窗台打开窗,神色慌张的四下探视,立刻疑问满腹,而疑问是疑问,帝在提问的同时,立刻把晨晨拽到身后,同样的神色紧张起来。

没了……

去哪了?

凭空消失……

这太诡异了……那只猫,那只妖灵一样的猫,刚刚还在这,现在却居然连个影子都找不见了?没了……决鹤急喘着一次次的探身到窗外反复查看寻找,可是那猫,就是不见踪影。

是做梦吗?还是自己眼花……难道自己真的太紧张?不相信什么灵异邪说的决鹤想要说这一切都是梦,可是……等等……这是什么?这是……决鹤视线停留在窗阶上,惊愕又有些毛骨悚然的注视着那上面有着几个小小的猫脚印,那小小的爪子印居然是红色的,干涸的血迹之红……

那诡异的猫,它真的来过,幽灵般的来,幽灵般的又去了,能证明它存在的,只有那几个血脚印……

雪降第七章

“玩够了没有,总该玩够了吧,放过他们,放过他……他不适合你,根本不适合你——冥,你放过他吧。”紧紧的攒着凸显青筋的拳,似乎努力在压抑着什么的面孔都有些扭曲了,身躯微微的抖,这抖不是为了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一再的压抑着情绪。

“怎么?不想玩了?还是怕我再玩下去,你会受不了?你是在求我放过他,还是放过你呢?嗯?告诉我……你其实希望我,放过谁?”白净的手轻轻的贴合在那扭曲的容颜上,柔柔的来回摩挲,而冥那张总是很冰冷的脸,在男人惊愕和悲伤,痛苦和隐忍的眸里无限的扩大,用阴冷的口吻,给他扑面的寒意。

“别玩了,冥……别再玩了……”微微有些清瘦的身躯栖上男人的胸膛,手臂紧紧地缚住那冰冷的身体,淡淡的口吻就像是绝望的请求,伤伤的哀鸣。

“你怕了……我知道你怕,你怕我不要你了,不是吗?你怕我不再触碰你,你怕我对那小玩具太迷恋,是不是?呵呵……是这样吧……是吧?”轻浮的冷酷,轻佻的逗引,手指在在自己怀里连条狗都不如的人黑发里穿梭,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些怨恨。

“冥,我不会再走了……冥……唔——”发丝被狠力的拉扯,头颅后仰到了极致,被残酷的手狠狠掐住的脆弱颈子仿佛就要折断的一半微红一半微白,而那张悲伤的脸,似乎在接近死亡的此时,方可露出解脱的微笑……

想死?你没这个权利……狠狠地一甩将那随着自己摆布的无趣人偶甩到一边,冥眼睛里浮出了一种残忍的邪,修长的手指解开自己的皮带,然后拿出那不知让多少人哭过,笑过,死去活来生不如死的物件,对着那一见到冥的动作,面色考妣绝望的人,残忍的勾动食指“你以为我还稀罕你吗?你以为我还在意你滚不滚吗?我要你只是因为你够下贱,爬过来……贱货,像狗一样爬过来——”

“冥——”

“爬过来取悦我,否则,我就让你取悦它……”下颌对着趴在桌旁休息的大丹犬点了点,冥意欲如何,早就不必猜,他不过是在威胁,威胁那男子不是用身体来伺候自己,就是用身体来伺候狗……仿佛是帝王看着最卑贱的奴仆,仿佛是雄狮望着仓鼠,这侮辱别人的禽兽就这么看着那男子,看着他望着自己,嘲讽这他眼睛里对自己的恨、忍、绝望……最后是无可奈何……

“如果……能停止游戏吗?”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后自己就给了答案般的摇头,就算我去伺候狗,你也不会停止的,不是吗?求你停止吧,冥……不要在玩了,我们已经下地狱了,不要再往下走,为什么你一定要走到地狱的最后一层,为什么?

“你说呢?”

“我知道了……”你不会停止,我知道,你不会停止,既然你停不下来,那我也不能停,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本就是同生同死的一体。虔诚的匍匐着,如同一条狗一样跪在男人脚下,抬起脸张开唇,将那根万恶根含到嘴里,轻柔的,缓缓的,很有技巧的舔弄……

“真是下作……天生的下作坯子……下作……”阴冷的男人脸上突兀的浮出了痛苦,痛苦而又愤然的伸出手扣住那跪在脚下卑微的含着自己的东西不停地取悦自己的男子拎起来,拉扯推趴在书桌上,然后一手按着那不停扭动,想要逃脱的身子,一手急切的扯下他的裤子……

“不要……冥……别……”下面要做什么,不用问也不用质疑,冥不将自己整的死去活来,满腿血腥他是不算完的,只是……这样的巨疼,每次都难以承受……

“不要?不要什么?每次都喜欢的死去活来,每次还都说不要?”冥冷冷的笑着,死死压着男子的身体,顺手拿过手边只能插一朵鲜花的细长玻璃花瓶,残酷的抵上那柔弱的菊心,丝毫不怜惜的用力疯狂而又狠狠地将这具背叛的身体贯穿……惩罚般的贯穿……

“唔……”被六角的玻璃花瓶刺入的痛是难以忍受的,闷闷的哼着,实在受不住这疼入骨髓般痛楚的男子弯着十指在桌子上拼命的抓挠,抓出一道道难以言喻的破音。

“疼?呵呵……这哪里算疼,贱人,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疼,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这疼……我承受的那些疼,我全给你……还给你……”那些疼,那些恨,那孤独的活在父亲的棍棒责打下的岁月,那自12岁就被父亲□的自己哭泣无助怨恨的脸,我统统都给你,你这叛徒,你这叛徒……你背叛了我,而我,再也不要你了……不但不要你,我还恨你,我的耻辱现在全都要还给你……还给你……

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的冥嗜血的狞笑着,野兽一般不停的用父亲欺凌自己的方式来欺凌这个男人……把自己的疼全都给他,全都给他……沾上鲜血的手用力而又疯狂抽动着化为红色的花瓶,狠狠的伤害着他,同时的,也伤害自己……

“啊——啊……呃呃……冥……冥——”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冥——啊……啊——我爱你,冥……”我爱你,冥,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冥……冥……痛,好痛,不单单是肉体的疼,还是心头的痛,冥,我在心疼你……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丢下你……我不是……冥……冥……相信我……

“爱我?呵呵……可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冥……我爱你,爱你……”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疼,你也会疼,你痛,我感同身受,你惩罚我还是惩罚自己,冥……冥……

“下地狱去吧……”突然地拔出那惩罚的工具,然后将那无力的几乎快死过去的人翻转过来,抱躺在桌上,冥低下头,看着那双执着的凝视着自己,不肯昏厥的眸子,慢慢的抬手,然后将自己脸上那一张……逼真的,轻薄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冥……”每次看过每次都疼,冥,当时会有多疼,冥……你一定很怕……对不起,我没在你身边,我没做到我该做的,反而让你替我承受了……

“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在他一瞬间痛苦的视线里冥讥诮的笑了“爱我?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你把我丢在地狱里,还好意思说爱我?下地狱去吧……”下地狱去吧,我下了地狱,你也要陪我,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好……我要我下地狱我就下……冥,你要我如何,我就如何,只是,别哭……冥,别哭……”虚弱而无力的人倔强的挑起手臂,轻轻摩挲伏在自己身上的他那张熟悉的脸上陌生而又狰狞的疤痕……太熟悉了,这张脸太熟悉,因为看你就是看我自己,每每我望着镜子,看的其实都是你,冥……我看的其实都是你……可是,这张脸却很陌生,那斜着划开整张脸的刀疤,实在太陌生了,也实在太残忍,最残酷的是,这刀疤,是父亲留给儿子的成人礼……

“我要你如何你就如何?哼哼……我要他,我要那玩具,我就要那玩具……”那玩具活的太干净了,看不清这世间万恶,而我,太万恶了,所以,我看不得他干净……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再也不会干净。

“冥——”他……我怎么能……我怎么能……我——

“你还是要背叛我吗?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是的,我是你哥哥,一个抛下弟弟逃脱苦难的哥哥,冥……我是你哥哥,既然我没有带你逃,那么,我就让你带我下地狱……躺在桌子上的人,不是不知道冥的这句哥哥只是一种操控自己,让自己更痛苦的手段,可是……就算是知道,我也不能反抗,因为……是我害了你,冥,是哥哥害了你……

终于闭上了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终于的将身体最后一片白色的羽硬生生拔下来,然后无法飞行而垂直坠落……坠落……坠落的粉身碎骨“冥,我会帮你……”

“呵呵……哈哈哈……你,骨子里就是背叛者,背叛者……”冷笑,嘲笑,苦笑混杂成看不出的复杂笑容,冥拉开男子自桌面垂下的腿,然后把自己深埋在那令人疯狂的红菊里,一次次的拉着背叛者随自己在苦痛里轮回……

喵……绿眸探寻般的透过窗子看着那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情乱的律动,发出仿佛是叹息的轻微的喵呜之声。

窗内那绝望的两人不曾发现,那书房的窗外,一只神秘的黑色猫咪在夜色里张着幽幽的瞳,看尽这万恶,看尽这悲伤的痛,然后看尽恶魔流泪,天使泣血,看尽这一切腐恶之后,诡异的如同人一般的笑了……

突然,繁星点点的夜空一道闪电打亮天际,一颗流星就如同被打落而滑落银河,那只诡异神秘的黑猫居然在着电闪雷鸣的瞬间,也随着那流星,消失了,消失在那恶魔的窗外,夜色里如同幽灵般无影无踪……

雪降第八章

“行云,喝点水……你看你嘴唇都干裂了,不喝水的话,我可不吻你……”低低对着睡着的人呢喃自语,始终不太懂对行云温柔的司麟尽量轻手轻脚的的用沾着葡萄糖水的棉签轻轻擦拭着行云的嘴唇,唇角学着行云般温和的轻挑,眼里却泛着泪光……

“行云,外面太阳很暖,非常暖,我帮你把床推到窗那边,我们一起晒太阳好不好?什么……不好啊,不好也得好……你是我老婆,你就得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们去晒太阳……”一天天都如此自言自语的演着独角戏的司麟,自说自话的把活动病床推到窗前,让暖暖的阳光照在病床上那仿佛熟睡了很久的人身上,映着他苍白的睡颜也有了些橙色的光彩。

“行云,你知道King那家伙做了什么吗?他居然无法无天的去绑架,不过也是啊,海盗就是杀人越货,无法无天,杀杀人强抢东西的霸王主意,他呀,把这个国家十个高官绑架到公海,一天杀掉一个的威胁那些人渣把流水交出来,今天,就该杀第五个了,我想,这群人渣似乎就要投降了,你看,那家伙为了流水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流水交给他,你该放心了吧,他会对流好,会很好很好,特别特别好……”坐在地上,拉着那青白的手掌,司麟一边轻柔的将吻印在那手上,一边和那好久都不再回答或者附和自己的人聊天,用两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一个人聊天……

“老婆,我对你不好……从来都不好,我总是欺负你,有时候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对,可是我就是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呵呵……因为你好欺负,特别好欺负,我老婆……太乖,特别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不愿意也会忍耐,所以我总想知道你的忍耐底线在哪,然后我就加倍欺负你,我是不是个坏蛋啊?呵呵……谁然你这么好欺负,哪怕我不讲理,你也随着我不讲理……呵呵……我的笨老婆……”伸手轻轻的点了点行云那还被绷带包着的头,然后再点点鼻尖,好像是该笑着的幸福,可是却哭了,嘴里嘻嘻哈哈的闹着,却控制不住眼泪顺着鼻翼滑落,一滴滴的都是一种痛苦,行云,我不该哭的,你知道我向来都不准自己哭,我是男人,我是盟主,我怎么能那么孬种的掉眼泪?所以,你欺负我,现在不是我欺负你,而是你在欺负我,我现在才知道我老婆也这么会欺负人……你在惩罚我吗?行云,你是不是在惩罚我?坏人,行云……你这坏东西……

“行云……”长大后第一次孩子气的吸吸鼻子,而连迷蒙了视线的眼泪都懒得拭去的司麟,只是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搭在那略微青白的手臂上,依赖着的磨蹭着,低低的如同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埋怨“你惩罚我,行云,你一定在惩罚我,你一次次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不要再罚我了,我认错好不好,我认错……老婆我错了……我认错了,我以后不欺负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天天都对你好,对你特别特别好,我会做的比御龙还要好,我答应你,我保证以后对你只有好,好上加好,我不欺负你,也不打你,行云……我发誓!你能不惩罚我了吗?老婆,别惩罚我了……”

“你不信是不是?所以不睁开眼睛,还是你怨恨我?因为我总欺负你,现在你终于生气了。你要开始回击我吗?我总弄痛你,所以你让我也疼,很疼……行云,我真的很疼了,够了吧……饶了我行不行……你都把我欺负哭了,行云,别再气了,别惩罚我了,别这么坏,别这样……醒过来看看我,看看我……行云,把眼睛睁开,就看我一眼也好……行云,我保证我不会再欺负你,我保证我不在你面前唯我独尊,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求你了,云……别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别离开我,别不理我,不要看都不看我一眼,老婆……”你睡了一星期了,整整一星期,行云,不要再睡了,醒过来……

“太温柔你不习惯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不习惯你就不理我,那我换个方式……咳咳,行云,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紧握着躺在病床上贪睡到不肯醒来的人那伤痕累累的手,司麟用一种很陌生的低缓声音说着其实不起任何作用的威胁,又或者算是另类的哀求。

“行云,不准再睡了,我命令你不许睡……”胆子大了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我都来了,我跑了来陪你,你却不肯睁眼看看我,行云,你怎么可以这样,给我睁开眼,睁眼……睁开眼……拜托,醒过来……

“行云,玉宇行云,你逃不开我的,你知道吗?你逃不掉也躲不开我,你到哪里我都把你抓回来,就算是你跑到上帝那,我也要把你抓回来,你逃不掉……行云,乖乖醒过来,既然逃不掉,就自己乖乖醒过来……”

“行云,再不睁开眼睛,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皮削下来……我让你再也闭不上眼睛,你信不信……信不信……行云,睁开眼,睁开……不许睡,不许,我不准……”多少年了,行云,多少年了,你在我身边12年了,都12年了,你怎么说扔下就扔下,说不要就不要,行云,算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一眼……

“司麟,你——司麟……”穿着人字拖的大脚丫子一脚踹开门,喳喳呼呼的呼啸而至的King叫嚷着的话语却因为看见司麟握着那人的手趴在床边哭着哀求的样子而哽的说不出话,司麟,多骄傲的家伙,挨了几枪子眉头都不肯皱的家伙,现在脆弱的就像是薄冰,多少天了,他这样多少天了,不用去算,因为行云睡了多少天,司麟就这样紧紧抓着他不停的呢喃了多少天,无声的哭了多少天,日日夜夜不合眼的哀求了多少天,现在看看,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流……搂着怀里遍体鳞伤但至少还清醒的流,微微的叹息和偷偷的、很没义气的庆幸,感谢海神,流还活着,而且也没有沉睡……

哥?司麟?耳朵里都是司麟那种陌生的哀求,眼睛里看的都是那睡态安宁的云,流的心狠狠地坠,追到无边无际……为什么司麟这么悲伤,为什么这么凄凉,云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一向机敏到有细微动静就会张开眼睛的云,现在却睡得这么沉,是麻药吗?手术后……云……起来呀,云……我回来了,云——

“King,我哥怎么了,云到底怎么了?”视线绝望而又期待的看着King,看着那闻听自己声音而猛然转头凝视自己的人,看着他憔悴不堪痛苦的脸……

流?那声音是……司麟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几乎让自己难以置信的身体,那是流吗?那还是流吗?那满脸污血的人是流?那衣服残破不堪,满身伤痕的人是……“流?”这是流吗?这些人渣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King,你不带他去治疗,来这做什么……”那肿胀变形的手腕,那身体上的繁多的烫伤,嘴角眼角鼻子的血痕淤痕,还有头上肮脏渗出脓血的纱布,甚至那连着地都不敢而始终虚虚抬着的左脚都足以说明,流现在应该去治疗而不是看到这残酷的现实……

“他要来,如果不送他来,他不会去治疗的……”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多好,自己终于知道了,当被那些混蛋伤害到昏死过去的流回到我的怀抱,他短暂的苏醒时没有喊疼,没有哭泣,只是要来见云,只是要见他哥哥……

“流,去治疗,不要让行云担心,听话……”司麟看着流,然后突然地厉声的呵斥“给我出去,现在去治疗,不准任性……”你是行云最舍不得的人,最舍不得的人,我不能让他不安心,我不能让他醒来之后发现我没照顾好他弟弟,虽然,我只想照顾一个人。

“我等我哥……我等他让我去……别人管不了我的,司麟,你也管不了我……”

“……”等你哥,等云吗?我也在等,我也想他开口,我也想……逃避的别过头,司麟不想说,医生给了这等待一个起点,却没給终点,等待……没有终点……

“告诉我,云怎么了,我哥哥怎么了,司麟,我哥到底怎么了?”司麟逃避的眼神,King沉默不答的转移话题都透着一种绝望,让流水绝望的绝望……他不停地来回环视在自己的吼叫里继续沉默和继续熟睡的人,突然觉得,窗外阳光明媚,而自己的天,黑了……

“告诉我,我哥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流,行云他,后脑的伤势很严重,而且……因为延误了治疗,所以……没人能预测,他还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行云他……太累了,这么多年,为了让我们每个人都轻松愉悦,他……太累了……流,别再让行云那么累……不要……去治疗,否则他会难过……”依旧握回那只手,依旧拉着自己想拉住的人,自己只当他太累了,只当他需要休息,只当他……休息够了就会回来,行云,会回来……

“不……骗人,骗人……我救他出来不是让他这样,你到底怎么照顾他的,为什么让他伤成这样,司麟,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我哥,你混蛋……”遍体鳞伤却爬也要爬来见见行云的流却始终没想过,自己几乎用命换回来的云,他竟然沉睡着,好像要一直一直的沉睡,不可能,不可能,上次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睡这么久,现在云怎么会……不会……

“流……别激动……”眼看着愤怒的流突然地软了,连忙一把捞起来,然后看着那张比睡在那里的人更苍白的脸,心疼的规劝“流,我们先去检查治疗,你撑不住了……流,不要再闹了……我们先……”

“我哪都不去,你们谁都别想让我离开这,我要守着我哥,这时候我要守着我哥……”我哪也不去,哪里也不去,我只要和云呆在一起,我只会和云在一起……

完全拒绝任何人好意的流水踉踉跄跄的扑到那安静的就像洋娃娃一般的人身上,抬眼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仔仔细细的抬手擦拭着自己滴在他脸上的泪水,一点点的擦着,仔仔细细的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湿漉漉的擦不干净……

“哥……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哥……我只有你……爸爸妈妈都走了,我只有哥,你也不要我了吗?”音调很轻,但是轻柔的声音压得人心沉沉的下坠,这个时侯,谁还忍心分开他们呢,怎么分开,分也分不开的……

“怎么办?司麟,要不分我一半地盘,我加张床算了,这时候,我……”King看着流水,最终无可奈何的转头看着同样沉默的司麟,自己本来就管束不了流水,而曾经能让流水低头的司麟,这次……大概也没办法了,谁还能管得了他……

“嗯,只有这个办法了……”知道King的为难,司麟点点头,就让他们在一起吧,五年了,他们五年都没有见面了,五年之后的见面居然是……上帝果然是惩罚人世的,果然……

“任性……”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低低的责骂突然轻飘飘的传来,轻的就像是沉默的叹息。

“什么任性,我只要我哥……我——哥?哥……”本来反驳那句任性的话语突然顿住了,流水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那眼睛不是很亮,那眼睛有些昏暗,甚至还有血丝,可是对他来说,那是神的眼睛,山的眼睛,哥哥的眼睛。“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笨……”无力的手挣扎着抬起来,然后在流呜咽的一刻,将他的头颅轻轻压往自己的肩头,视线和那个自己没见过他掉眼泪,现在却泪流满面的男人相碰,微微的勾起嘴角,虚弱的,无力的,却温润的微笑“早安!”

“早安!”早安,行云,早安,休息够了就是黎明,真正的阳光其实只会浮现在你脸上,因为对于我来说,你的微笑是温暖的阳光,你是我温暖的阳光,早安,老婆!

司麟没有动,只是看着他被流紧拥着,看着他微笑的早安,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这个世界,都开了灯!

雪降第九章

凌晨两点,夜色正浓

“什么?你是说,他在那之前,根本就是和老爷子认识的?”听着手下汇报的新发现,那如同影子一般的人眉头皱了皱,然后轻笑起来“原来如此,看来……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好玩了……”根本就认识,却装作不认识,这一连串巧合下的连环,只能代表,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老谋深算,谁也逃不掉,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中局,呵呵呵……哈哈哈哈……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而除了老狐狸之外,他,是不是只小狐狸呢?

【组长,你现在还不打算现身吗?几位门主总是在试探我们,想知道组长的真实身份呢……】电话那端的人声音平淡的就像白开水,似乎几位门主这些试探,根本就无法激起他身体中的涟漪。

“我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现在……还不到我现身的时候,再说了,他们那点小试探,你们应付得了……对了,绝杀组的组长,也还没出现吗?”这个绝杀组的组长,让我摸不着头绪,和我一样的像个影子,无影无踪看不清楚,却又居然和我一样的动作着,他是谁……为什么我觉得,我离他,其实很近呢?或者,真的很近……会是他吗?那个人……

【是,绝杀组的组长至今没有出现。】

“嗯,我知道了,你们现在就先听玄武门主的调遣,好好的查查这幕后黑手,另外,私下里帮我再追查两件事,第一,就是那个人,你去找找国外的记录,地毯式的搜寻再搜寻,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做过智商测定的,而且他的智商测定一定是老爷子给做的,你们仔细的查,我要知道他的智商到底是多少……第二,找几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弟兄,去趟日本,帮我查一下某个人的底细,一会我会把那个人的资料和照片传到你邮箱里,不论你看见的那张脸让你多吃惊,你都要记住,不准声张,不要打草惊蛇。”

【那个人……是熟悉的人吗?】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有些事我还不确定,不过我相信……真相……不算远了……”

【是,组长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这两件事调查清楚。】

“嗯,好了,没什么事就休息吧,我也累了……”

“是,组长晚安!”

“晚安……”挂断电话的人有些疲惫的倚上椅子,在他休憩般闭上眼睛的同时,唇角却勾起了诡异的笑,诡异的嘲讽……累,真累……一连串的阴谋,一连串的陷害,每个人阴影背后都藏着的秘密,让自己很累很累,呵呵……老爷子,你这老狐狸算计来算计去,有没有算计出,我们之间竟然出了内奸呢……这局中局里,内奸是不是也是你的连环?老爷子,无论我如何想超越,我似乎还是没法算计的过你,那他呢,他……究竟会有多聪明呢?是不是比我更聪明?

“来,再喝一口,趁热喝……”手指僵硬,手臂也僵硬,甚至连肩膀都僵硬的司麟端着鸡汤,机器人一样的把汤一口口喂为给行云喝,心底却懊恼不已,真的是不知道怎么照顾他,就连他上次受重伤,自己也没亲力亲为照料过,所以现在回想,自己还真是,亏待他很多年了……行云,你的好性子真的把我宠坏很多年了,和你在一起,我都没有分心劳神的想自己该去为你做些什么,你从来不要求,我也不想……现在才发现,我连喂你喝口汤都感觉那么陌生,真的很陌生。

“司麟,我吃饱了……”张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晨晨,被人拿着调羹喂汤……这,而且……而且……汤真的很烫,汤不吹凉就喝,烫得很……因为不想辜负司麟和伤害他,所以硬一口接着一口硬热汤吞到嘴里的行云饱受火烫的痛苦之后,真的没勇气再继续伤上加伤。

“再喝一点……行云,再来一口……”浑然不知到自己这种好心做错事会给行云造成多大痛苦的司麟固执的继续用盛满热汤的汤匙抵到行云的唇上,有点逼迫着的打算让他再喝下去……

“司麟……”挣扎着……心底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很疼的行云抬眼看着司麟,看着这几日瘦的两颊都凹陷了的脸,看着他眼底的阴影,最终还是选择继续为难自己的张开嘴,把已经不特别烫的汤含进了嘴里。

“哥……”简直要被自己哥哥气死的流眼看着都伤痕累累还傻到可以的做这种傻事的行云,心疼却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何等骄傲的司麟,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照顾别人,甚至从不曾去想过照顾谁,今天能做到这样已经实属不易,自己那傻哥哥哪里舍得去打击他,就因为舍不得,所以多大的痛苦也笑着去承受了。

“流……”知道流想说什么的行云转头看着另一张病床上的流,微笑着却用眼睛示意流不要告诉司麟,如果自己还能承受,就不要告诉他,他的好意其实在无意的伤害自己。

哥……就算这样,你也觉得幸福吗?这么疼痛的幸福,你也可以觉得满足,那个笨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照顾,而你,宠的他这辈子大概都不知道怎么样照顾你……可是就算这样,你也很满足,是吗?

在行云微笑的眼眸里找不到隐忍,那双眼微笑成幸福的弯度,闪着快乐的光芒,那双眼睛告诉流,就算是疼,他也觉得很幸福,所以,不要担心……

可是不担心成吗?舌头受的了吗?那笨蛋只知道让你趁热喝汤,却不知道那么热的汤不吹凉就喝会烫死人,真是……无奈的摇头然后将视线投降那还固执的打算用一碗汤把自己哥哥烫死的男人身上“司麟,你要好好对我哥,不要总欺负他……”这算是释怀吗?十年来第一次真的承认自己不适合司麟,一直都不适合,如果那汤是喂到自己嘴里,自己一定把那碗汤都泼到他头上去,直接告诉他我痛,他就得陪我一起痛,我想我不会为了司麟委屈自己,而我哥,我那一样很宽厚的哥哥,只要司麟对他有一点点的好,他就会知足的微笑,默默承担着所有的痛苦却依然对他微笑。

“我不会再欺负行云了,流,我再也不会欺负他……”对着流的视线是干净的,干净而且认真,然后回过头便对着那个人温柔的笑意同样的扬起微笑,和他一样很温柔的微笑,然后……“再喝一口……多喝点吧……”——

嘎-嘎-嘎——

流水的脑袋里一行乌鸦不停的飞过,不停的飞……嘴里说着不欺负人,却还打算用碗汤烫死我哥的家伙,他是不是也……太白痴了点……这笨蛋就不能好好学学御龙和卓彦那种细致啊……我可怜的哥……这男人对你好不好其实都在害你……

“我快疯了,我受不了了……司麟,你这蠢货……”实在看不过眼去这虐人和自虐场面的King干脆劈手夺下那勺子,然后看着满头雾水的司麟急的直抓头“没见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吧,就算羡慕猪也不要长个猪脑子,你自己喝口汤试试,试试……你这35年真是白活了,不知道喂人家喝汤要试试温度,吹吹凉啊……嘴里还说不欺负人,我看你都要把人欺负死了,你这……猪。”

“很烫——嘶……”手指探到汤里才知道这汤很烫的司麟的微笑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行云,看着那个自己无论想怎么对他好,似乎也是他在对自己好的人,无语的审视着他,然后重重的将碗撴在餐桌上,伸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抱着……

“司麟……”

“笨蛋……笨蛋……笨蛋……汤很烫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喝下去,我不要你这样,行云,我究竟能为你做什么,我能为了你做什么?”颓败的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头,司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为行云做什么,帮他穿衣服会弄疼他,喂他喝水会呛到他,帮他剪指甲差点剪出血,这样的自己,到底能为行云做什么,年纪这么大了,却连御龙都不如,御龙可以很妥帖的照顾那小东西,而自己,连喂他喝口汤都在伤害他,我还能做什么,老婆……我到底能做什么……

“拥抱我……”你能做的是我最需要的,那就是拥抱我,在你面前,我不用做一座山,我可以被你拥抱,我可以依靠你,这才是最重要的,司麟,我最需要的就是你帮我挡风的身躯,我最需要的,不是细微妥帖的照顾,而是你一直一直的拥抱着我!

“笨蛋……行云,你比晨晨都笨……”真笨,你要的这么简单,拥抱你,笨蛋……只是要拥抱就可以的笨蛋。司麟直起身体,然后看着行云温润的眼睛,很想告诉他,其实自己爱他,爱了很久了。

“那个……行云……我,我……我……我看看你的嘴,伤得厉害吗?”

(⊙o⊙)哦,正打算听司麟创世纪大告白的两人听见司麟的问话简直想要掐死他,我爱你这句话有怎么难说出口吗?相处了十多年,老夫老妻的却连这么句话都说不出口。

“还好,没关系的……”

“哦,那个……行云……我……我……我……a……还要吃点什么吗?”

“司麟,你这只猪,说那仨字有那么难吗?你看我的……流,我爱你……”死不要脸的海盗就是死不要脸,告白就和吃饭一样的简单。

【呯】操起一只拖鞋直接拍在拿告白当说话一样简单随便的死海盗脸上,流直接用最实际行动告诉他,这个混蛋有多可恶。不要脸的可恶家伙……“你这脏了吧唧的东西,真不要脸……”

“流,我真的爱你……”不屈不挠是海盗精神,被流这么嫌弃五年了,可是那一次不是都吃到喝到便宜占到。

“躲开,喂,你洗手没……啊……脏死了……不要抱我,啊……想死是不是,想不想——唔唔……”海盗,蠢海盗,笨海盗,吃了洋葱还亲我,臭死了……

“司麟……”看着眼前那两人的热闹,行云依然如以往的很柔的把头搭上司麟肩膀,轻柔的声音呼唤他……

“嗯?”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就够了……”这就够了,我知道就够了,不用说,不需要说,我都知道,也都感觉得到,那就可以了……

“行云……以后哪也不要去,哪里都不准去了,找不到你,我会发疯……我真的会发疯……”把手扶上行云肩头,两个人倚着看尽喧嚣,这世界如此喧嚣,而我和你,只想安宁的相依到终老。行云,最初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排斥你,怎样的忽略你,围绕着流那耀眼的张狂打转,却总把怨气发现在这么无辜的你身上,那时候,你觉得委屈吗?会怨恨我吗?会吗?

你这个人不适合一见钟情,因为你太安静也太温和,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不会被你所吸引,可是慢慢的,我才发现,我的眼睛可以看不到流,却没办法忍耐我的身边没有你,没有你,我会不安心,我的世界就乱成一团,可是只要看到你,哪怕只是一个侧脸,那么只是一个背影,我躁狂的心就瞬间安静下来,我的世界就风平浪静了,行云,我那么需要你,我却说不出口,我爱你,却也说不出口,我只能,紧紧抓着你,紧紧抓着……抓住你陪我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只要是轮回,就想要抓着你……一直抓着你!

“你这混蛋……你——”本来还在吵闹,本来还在刮噪,却在看到那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身影而瞬间的沉默了,流看着那两个闭上眼睛享受围绕在他们彼此间的祥和气场里的人,然后也笑了,真正的笑出了一种灿烂,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

“玉宇流水,你就该属于我,因为我是海盗,你是流水,而你哥就得是司麟的,因为行云是云,司麟是天上的神兽,这是注定的,懂点事吧……”抓着那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就算他爱别人也不能撒手的人,粗粗的海盗其实也有很细腻的心,很细腻很细腻……

“滚……要不是手脚都有伤,早把你扔海里去了,死不要脸的……”流水恨恨的咬牙切齿,却抑不住唇角挑起微笑的弧度,同样的很幸福的弧度。

雪降第十章

“我坚持……”握紧看上去实在没啥威力的拳头,晨晨站在那两个窃窃私语,压根就没算答理自己的家伙面前,大声的再一次宣布“我要回学校上课,我坚持……”

“我们今天就吃茄子,很好吃……”完全无视晨晨的决鹤和帝争议来争议去,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坚持今天的晚餐要用茄子做主菜,因为茄子确实营养丰富,而且……晨晨喜欢吃。

“反对,那咬起来软软的东西超恶心,不吃……”茄子?不行……只要听到茄子就全身上下脑袋疼的帝坚决抗议,绝对抗议……破茄子有什么好吃,吃鸡翅,吃大虾多好,决鹤那神乎其神的好手艺,只是蛋炒饭都做得比别人好吃,这么多好东西可以吃,干嘛吃茄子?

“我说我要去上课,我头不痛,也不发烧,现在不做噩梦,我-要-去-上-课。”被无视的孩子继续重复自己的坚持,反正不理我我也说,我要去上课……

“茄子很好吃,而且营养丰富,帝,小傲还未成年,别做个挑食的榜样……晨晨,你说是不是?”决鹤坚持做茄子,就做茄子吃。不惜拉小傲下水,拐带晨晨脑筋转弯也要对帝证明茄子是有益的蔬菜,应该吃,还得多吃。

“对,死大帝不该挑食,带坏小朋友……那个,决鹤,我想去上课……上课——”本来复议过后继续说着自己想法的人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眼巴巴望着那还是为了个茄子争来争去儿彻彻底底将无视段晨阳为历史使命坚持到底的决鹤和帝继续争论着晚餐的话题而无语的晨晨干脆踩凳子站桌子扯着小嫩嗓子高八度的振臂高呼“我要去上课、上课上课上课上课上课上课上课……”

“嘶……小夫人,你个子小,声音可不低呀,真是报纸糊出来的的驴,力气不大嗓门不小……我的耳朵,嘶……就算我得罪你,你也不能用高分贝噪音来报复啊,小夫人心眼大大的坏了,决鹤,把他拉下来……噼啪噼啪……”一边揉着差点被喊聋的耳朵一边撇嘴的帝,望着那站到桌子上也高不到哪里去的晨晨邪邪的打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小矮子,没事学什么占山为王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的可笑……

“什么大大的坏了,帝,你是日本人哦……嗨伊嗨伊咕嘟衣马斯……”被噼啪噼啪这个词气的脑袋上要鼓出一个‘#’出来的晨晨皱着鼻子还嘴,死大帝,不会说人话,什么还大大的坏了,还噼啪噼啪,每次都拿我当小孩子玩,这一次还装日本人,哼……哼哼……

“帝哥哥就是日本人?诶?真的吼……帝哥哥,那你教我说日语可以吗……”本来坐在餐桌边复习功课的小傲一听见帝是日本人,立刻兴奋的抬头傻乎乎的加入这乱乱的吵闹。

“……”决鹤看着小傲那张太天真的脸,还真是不想告诉他残酷的事实,那事实就是,他的晨晨哥哥在耍冷,而那个小白痴居然还真的相信,相信帝是日本人……

“蠢蛋”低低咒骂着的帝恶狠狠的抬手狠狠地在小傲头顶敲了一记,然后对着抱着脑袋就要哭的蠢蛋大吼“没神经还是神经粗啊,做功课,不准哭,给我好好做,一会我要检查,错一题打你二十下……”日本人……靠……

“死大帝,你打小傲干嘛?打他会打笨……小傲,那个……其实我开玩笑……玩笑……”晨晨很有哥哥样子的学着决鹤和司麟他们这些把自己当奶娃娃看的咯咯鸡(哥哥级)的哥哥们拍拍小傲的头然后白了出手伤人的帝“以大欺小,不要脸……”

“到底谁招惹谁啊,这个北堂傲,就会跟着你淘气,还什么叫他说日语?根本就是跟着你一同开我玩笑……”打人会打笨,小夫人就这句话说的是真理,我看御龙哥越狠巴巴揍你,你就越笨,越打越长不大……

“我没有……帝哥哥长得很日本人,长的很漂亮,很像日本男生,白净又清秀,笑起来很漂亮,凶起来也很帅,日剧里的男生都这样,我没淘气,我真的以为帝哥哥是日本人……”搓手,再搓,抬头瞟了一眼还是很凶的帝,小傲吓得连忙低头,很怕真的被扯走揍上一顿。

“就是就是……明明看着都像日本妖孽,而且还在那里‘大大地大大地’,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日本人,既然不是日本人,那你是哪里人啊,韩国还是台湾?”听小傲这么一说,完全忘了自己站到桌子上要干啥的晨晨立刻就蹲下来仔细端详帝那张美得邪气的脸啧啧称赞“真的像日本人……好漂亮的噢……帝,你怎么就这么好看呢?皮肤好嫩……真的很日本……日本温泉泡出来的花美男……”日本人……真是太羡慕了,洗温泉,赏樱花,只是想,都觉得那种生活很美妙。

“……”

“怎么了,帝,你怎么不说话……帝……”这是第一次帝没有反驳,也是第一次帝选择沉默,晨晨有些不解的看着帝那双突然垂下来的眼睛,然后屋子就仿佛暗了下来。“帝,你怎么了……“

“晨晨,帝小的时候,出了车祸,丧失了全部记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晨晨,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帝,今天不吃茄子了,我们吃鸡翅和糖醋小排骨好不好?”决鹤突然抬掌在晨晨和小傲头上拍了拍,然后安抚的将手搭在帝的肩头,就像是哥哥般的安慰他……有些事,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同样的伤痕有多痛,精刺盟里除了晨晨和炽鸾,剩下的都是孤儿,所以精刺盟里无论男宠还是兄弟,都有着一种很和谐的气场,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如何过来的,那是只有孤儿才知道孤儿痛苦的一种了解。

晨晨和小傲在无意中把帝伤害了,帝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晨晨的问题,帝根本就答不出来的,只要在精刺盟长大的孩子,其实都听过帝的故事,帝根本没有六岁之前的记忆,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的人,因为帝是被老爷子从瓢泼大雨的夏夜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被捡回来的时候,他遍体鳞伤而且伴着伤口感染的高烧奄奄一息的差点没救活,等他活过来,所有的记忆也就都没了,他……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来自哪,为什么伤成这样,老爷子也懒得追究一个孩子的过去,就直接给他取名叫做帝,指给六大护法做徒弟,从此把他留在精刺盟,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养大了。

“啊?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下次再也不问这个了……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一向同情心泛滥到没边的晨晨听到帝没有童年记忆的时候,立刻懊恼眼圈都红了,干脆维持着蹲在桌上的姿势伸手把始终沉默着的帝搂住,然后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帝,你别生我气……你要还生气,那……那……我……”

“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就……”突然的邪气笑起来的帝伸手把赖在自己身上热死人的晨晨拉起来,然后将脸靠近到晨晨耳边低低的说“只道歉很没诚意诶,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不如……干脆让我打一顿算了……”

啊?打一顿……才不要……“不行……”听见帝的话,晨晨爪子立刻往后挡,挡住自己总被人惦记着要拍拍的小肉肉,然后扁着嘴看着现在笑的就和中了六合彩一样的死大帝,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那个帝……明明没伤心,装样子骗人的坏家伙。可恶……骗人……“死大帝,你骗我,决鹤,今天我要吃茄子……”

“我亲爱的鹤鹤答应给我做鸡翅,呵呵……”越闹晨晨越觉得有趣的帝干脆搂着决鹤的手臂,拿头依着他肩膀磨蹭,很轻柔又魅惑的磨蹭“小鹤鹤……你答应的吼,可不准赖皮……”

“你你……死大帝,你真恶心,你那是……决鹤……”干嘛这样子,好恶心,恶心,好像和决鹤怎样怎样似的,恶心……某还是道行不够高的孩子气呼呼跳下桌子,跑过去抢决鹤另外的手臂“不行,决鹤,我要吃茄子……决鹤……唔……吃茄子!”眨眼睛,眨眼睛,撒娇加眨眼睛……反正就是不能让欺负人的死大帝好过。

“小夫人,你这是在干嘛?”

“你干嘛我就干嘛……”

“我干嘛你干嘛?那我现在就要对小鹤鹤以身相许,小夫人,你也敢?”眼睛里都是那种看晨晨笑话的帝搬出最有力的杀手锏,直指某人弱势,已婚的小夫人家有大家长,有胆子爬墙,后果就是屁股打到烂,所以,就算你有贼心,可你有贼胆吗?

“我当然……不敢——”以?以身相许?那个……想想某人那瞪起来的眼睛比老虎都凶,而且,那号称千年不烂的金刚不坏之手拍在自己身上那疼的人浑身发抖的疼劲,本来差点把不该说的话冲口而出的晨晨在想清楚之后,立刻捂着自己的嘴,一边摇头一边拉着小傲逃之夭夭去鸟。

“呵呵呵……决鹤,你看他,根本就是一小孩,哪里像个夫人,呵呵……咱们这精刺盟,最有夫人架势的,就是行云哥,那姿态……比这小屁孩强一百倍……呵呵呵……真好玩,你看他……呵呵呵……”

“帝,不要笑了,我知道你不开心,晨晨不在这,你不用为了他再装……”

“决鹤……”

“那件事……不要放在心上,别束缚自己,帝——”

“决鹤,你知道我根本不是出车祸……我是……”看着晨晨和小傲回了房间,帝突然的低低的说了一句,那声音很凄凉,那是一种和帝吵闹邪笑大相径庭的沉重“我……没出过车祸……我的事……”

“帝,能自我欺骗也算是救赎,车祸要比事实真相善良很多……”精刺盟谁不知道帝是被人虐打成那个样子的,那满身的伤还有一种隐隐的残酷,老爷子大概也是因为看着帝的伤都觉得残酷,才把帝捡了回来吧。那样子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到底谁那么禽兽?虐打猥亵,把还是孩子的帝吓到精神错乱……

“决鹤,事实如果真的太残酷,你要怎么办呢,如果我那时就是肮脏的,你……”

一下不重的轻拍落在帝的脸颊,打断那些胡思乱想的人视线比动作更温柔“谁在乎?我不在乎,御龙他们也没人会在乎,我的身份他们也没在乎,不是吗?对他们来说,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帝,对我来说,你是我兄弟,好哥们……你就是你,不论六岁之前你是谁,现在,你只是我们的帝,我-们-的-帝!”

“呵呵,我亲爱的小鹤鹤,我就知道你暗恋我,想说我是你的帝就直说,还加个们干啥?”

“滚……”

“会滚的是馹曜,会爬的是小夫人,本人不才,除了走和跑,连跳都跳不好……”

“滚,再不滚我们就吃一星期茄子……”

“啊……小鹤鹤……你狠——”

雪降第十一章

“决鹤……我明天……明天……我……”叼着黄金茄饼的晨晨趴在床边看着躺在地毯上那个从‘活见鬼’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陪着自己度过漫漫长夜的人,一直一直在自己噩梦醒来之后给自己温暖的臂膀的人,不知道现在开口到底对还是不对?可是……

“明天想去上课……”听晨晨说了N+1遍听得耳朵都磨茧子的决鹤怎么不知道晨晨想说什么,可是……学校左调查又调查,甚至连警方都惊动了,可是都没查出个结果,自己哪里放心让晨晨回去复课,鲜少的尸体延缓神经反映,这算什么答复,这种烂答案我怎能接受。

“嗯……我想去上课,决鹤,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事了……我没这么胆小……我知道那是一种神经急速膨胀和收缩之后出现的延缓反应,我是学法医的,尸体是人留在这世间最生动的遗言,我不该怕的,决鹤……你相信我,我可以应对……”其实还是有点怕,可是我该学着承担,有些是早就该承担了,御龙突然的忙碌,沙哑的嗓音和疲惫的音调都代表他劳心劳力,我想他一定遇到了大事情,而且很难应付,我不想他烦心,我不想他总是担心我,我……我是男生,自己可以的……

“你自己打给御龙和他商量,他同意的话,我就同意……”干脆背过身去不去看晨晨那闪闪的渴望眼睛,看了会心软,有些是不能心软……

“决鹤,我是大人了,过了十八岁就可以自己掌握生活了,为什么我想要做个什么事情还要问御龙,所有人都当我小孩子,御龙这样,你也这样,甚至连帝都这样,只要我想做点什么,就让我问御龙,还问我怕不怕打,对,我是怕打,我怕御龙打我,我怕那种疼,可是我就不信你们都不怕疼……我又不是小孩子,明明没打算做出格的事,却还是被巴掌来巴掌去的的威胁……我不过就是想去学校上课,我错了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当家长呢?而且还是不讲理的家长……”委屈死了,真的委屈,我讨厌无论到哪里都没人信任我,没有人一个人拿我当大人,我根本就长大了,不是十六岁了,为什么我要被这么管着?什么保镖,你们都不是保镖,你们是我的保姆,不但是保姆,还是笼子,是帮御龙束缚我的笼子……

委委屈屈的像个小狗一样环膝坐在床上,晨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干脆背对自己来躲清静的决鹤,最后郁闷的把头埋在手臂和双膝间小声的嘟囔“我想回学校去,我要回去……呜……”

“晨晨?晨晨……还说不是小孩子,居然又偷着哭鼻子……嗯?”听到孩子气的吸鼻子的声音,决鹤就知道那个小笨蛋又在偷着哭鼻子,真是……嘴上说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哪个大男人这么动不动就哭鼻子……听到哭鼻子的声音按耐不住的决鹤只能坐起来,眼睁睁看着缩成小球哭的一抖一抖的身体,无奈的摇摇头,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答应他,因为只要自己和帝开口答应他,就意味着晨晨有可能遭遇危险,行云伤了,俪虞失明了,自己怎么能让被蒙在鼓里的晨晨再遭遇危险,可是不答应的话……

“我来了……继续来蹭地板睡……来蹭地板,诶?这还没到十二点呢,小夫人怎么就哭了?”一手抱着睡袋,一手端着咖啡,手指头上还挂着一袋子牛肉干继续放弃大床来和决鹤挤地板的帝,前脚进门就看见坐在床上的晨晨孩子般的怄气模样,立刻想抽自己一巴掌,早不进来晚不进来,为什么自己非得这时候进来,真够不长眼的,不知道哄孩子超麻烦,哄小夫人比哄是个孩子都麻烦啊……御龙哥有耐心,决鹤有耐心,我可没有……

“十二点?呜呜……为什么是十二点?什么十二点?”一边吸鼻子,一边抬头看着帝的晨晨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哭还得在十二点哭。

“鬼哭狼嚎不是都得十二点开始?小夫人……这点常识都没有……唔……咖啡,我的咖啡……喂喂……打便宜人啊……诶诶……脖子,杀人啦……”靠背垫正中帝邪笑的脸,就和拍蟑螂一样直接给他拍死的心都有的晨晨简直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的用力拍,再拍,继续拍,玩命拍,用拍死他的力道猛拍,连环拍……

“死大帝,谁是鬼,谁是狼,还……鬼哭狼嚎……你……拍死你……”拍拍……用力拍,使劲拍,怕死这个整天欺负人的,嘴厉害了不起啊,我拍死你……拍拍……

“喂喂……干嘛干嘛?不要把我的帅头型……啊……头发乱了……喂……唔……搞哭你的又不是我,干嘛只扁我不扁决鹤……你看我是沉默的羔羊,所以化身为抱枕狂人来杀我……啊……啊啊、啊,啊……呃……我死了,死了……呃……”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决鹤的帝,笑闹着的干脆翻白眼倒在床上四肢抽搐,吐着舌头装死,拍死就拍死吧,那就拍死……反正小夫人那点劲儿连老鼠也拍不死……

“沉默的羔羊?你还真会掰……死大帝,你居然敢说自己是沉默的羔羊?每次都欺负我,还敢说——”

“我如果不掰,我家的雷阵雨什么时候停啊……现在雨停了,可以说说了吧,小夫人你到底哭什么?除了什么事?梦到‘阿飘’了?”胡乱的揉散某人比一般人要软些的头发,帝笑笑看着不知不觉就不哭鼻子的笨蛋,然后继续的“小夫人,真别说,你还有点用诶,哪里干旱无雨,你去哭哭就好了,保证哭出一个日月潭来……”

“谁哭出日月潭,我不是哭……我,我……我眼睛不舒服,死大帝,你眼睛有问题才看到我哭,哼……谁在哭,我才没哭……”打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哭鼻子了的晨晨固执的皱着鼻子宁死不屈坚决不承认自己下过雨。

“切,对对对,你没哭,你的眼睛在上厕所……这总成……诶,还打,没完了你?啊啊……还……还……啊……还来……破孩子,大象不发威你拿我荷兰小花猪,我打……”被抱枕打的无招架之力的帝干脆反击,揪过床上的羽毛枕,张牙舞爪的回击。

“我就拍你,我就……唔……死大帝,你打我,我打,我打……啊……我打……”完全忘记初衷为何的晨晨干脆跪起来和帝拿着垫子枕头互殴。

“帝,晨晨,你们两个停……唔——”想要拉开混战的两个人却被误伤到的决鹤看着那两个你骑我,我压你,你扑我,我拽你,抱成一团,打成一锅粥的两个人骨碌骨碌的在床上翻滚,再看看漫天飞舞的小羽毛,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怒吼还是该打蒙自己图清净,这个帝……这个晨晨……这两个家伙……

“哈……还敢打我,小夫人,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哼……先看我的厉害……我打——”

“我挡……”

“我扑……”

“我躲……”

“我咬……”

“啊——段晨阳,我要把你的牙给掰下来,啊啊……”脖子上烙下某孩子整齐的小牙印两排的帝气不过,干脆伸手……

“唔唔……姐鹤(决鹤)……他撕哇(我)嘴……啊……”被帝的两只手指把嘴拉的快到耳根的晨晨疼的眼泪直流,伸着爪子立刻照着某人的俊脸抓挠……“哇(我)抓……”

“唔……挠我……我我……我打……”干脆松开那张被自己扯得几乎变形了的嘴,帝一把拽过那指甲缝里还藏着自己皮肤组织和微微血迹的爪子,扯过来照着手心就要打……

“不许打我……“才不要被打到的晨晨连忙抽手……用力拽,死命拽……啊……

“啊——”

【扑通】因为某人恶意松手而致使正拿出吃奶的力气抽回自己手的晨晨猛地往后栽,倒栽葱的从床上直接摔倒地上然后又因为惯性来了个笨狗熊一样的后滚翻,翻到在墙角蔫蔫的半死不拉活。

“哈哈哈啊哈……滚地球……哈哈哈……小夫人,你咋这么大还满地骨碌?”故意使坏的某人看着晨晨那可爱又好玩的笨笨后滚翻,堪称世界第一无良的趴倒在床上笑抽,抽的就快疯掉了一般的捶着床哈哈……

“晨晨,你你……你真是……”决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这小笨蛋每次和帝打闹都吃亏,偏偏不长记性,一次比一次被欺负的惨,这次还后滚翻了……噗……小狗熊般的笨样子……

“嘶嘶……疼疼……脑袋……唔……嘶嘶……你们……你们……”抱着被磕的头晕眼花的脑袋,晨晨一边嘶嘶呀呀的吸气一边爬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都没拉自己一把的决鹤和笑疯了的帝一起嘲笑自己,气呼呼的干脆嘴一扁“呜呜……

雪降第十二章

“……那是他最后的期望,就是因为这种想要拥抱谁的情感太强烈,所以,他的肢体记忆会记载着最后的指令,直到真的伸出手来为止,我个人不大相信鬼,但是,我认为,人——一共存在了无数个日夜,医生这个职业也存在了许多的年头,可是人的身体是那么玄妙,倒现在为止,我们能探索这身体的玄妙而得到结论的,不见得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古代那些解不开的玄妙都被古人归为了鬼怪之说,我们现在这个相对于古代封建社会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二十一世纪,可以怒斥古人的那种不懂装懂的妖谈是没事实根据的封建迷信的先进社会,生长在这么先进的社会里的你们,大呼小叫着‘诈尸’休学的休学、退学的退学,剩下的鬼鬼鬼个不停,这就不是封建迷信了吗?你们学法医学,你们解剖尸体,你们学以致用研究出来的结果,就是这‘诈尸’?这就是我们国家未来的帮尸体说话,替惨死的人找公平的人该说出来的话吗?如此无事实根据的结论,从你们嘴里说出来,不觉得讽刺吗?”讲台上的人侃侃而谈,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而讲台之下那一个个因为‘诈尸’事件而被惊恐缠绕、噩梦不断的大孩子们都听的目不转睛,因为他的话就像是解开灵魂枷锁的钥匙,可以打开窗户,把阳光放入心扉……其实,没人知道他的话对还是错,甚至那些话就像是安徒生童话一样的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做背景,可是,在讲台上将这故事的人,神情严肃的让人不能不信服。

想要拥抱谁?那么强烈的情感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好可怜呢……只是想要拥抱谁,拥抱谁,想着却去了,所以,灵魂不甘心吗?

御龙,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魂吗?相不相信人死了之后,会因为眷恋人世而飘忽回来呢,我想,那只伸着的手掌,大概是那具尸体最后的死不瞑目吧,他一定,想要拥抱谁,但是临死却不能如愿,所以,身体就一直一直记录这想要拥抱,想要拥抱的讯息,直至伸出手来……

御龙,如果这些话我说给你听,你一定觉得我是傻瓜,居然真的相信一个美好的童话,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我再没有你的地方合上了眼睛,我想,我也这样的不甘,我也会挣扎着想要和你最后的拥抱,最后的被你紧拥和紧拥着你,想要在你的怀抱里辞世,如果没有拥抱过就离开,我那不甘的灵魂也会操控大脑发出这种拥抱的讯息,就算死去了,也记得想要拥抱你,安静的等到你出现在我身边,然后真的去拥抱你,哪怕再诡异的拥抱,其实都是我爱你的证明……

不要笑我,御龙,别笑着说我是傻瓜,因为这样想,那我就不怕了,再也不怕了,这诡异的一切都是那去世的人最后的叹息,想要拥抱着的拥抱,想要紧拥,到最后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停尸房,最后还被锋利的刀子割破了躯体……

“段同学,段同学?”不是很大甚至有点凉的手拍拍晨晨的头顶,刚胡诌了一通不甘灵魂渴望拥抱的那种连小孩子都不相信的童话故事的冥,微笑着审视自自己讲完这童话就陷入沉思的晨晨,然后轻咳了几声“咳咳,小笨笨想什么呢,都下课了,同学都走了,你还坐在这发呆……段晨阳,你的魂被鬼抓去了……”

“什么鬼抓……呃?下课了……”被打断畅想而回过神来的晨晨一听见这死老师又拿鬼来吓唬自己,立刻气呼呼的伸手把拍着自己脑袋的比鬼还没温度的手抓下来“不要摸我头,我们有这么熟吗……”

“啧啧……”看着倔强的和自己梗脖子虎眼睛的小笨笨,冥眼眸越来越温柔,异常的温柔,嘴角却勾出狂邪的角度“真是过河拆桥啊,转脸不认人,那天谁钻到我还里要抱抱,哭哭啼啼的找依靠的?现在倒好,事情过去了,就不认老师了,嗯?”这小笨笨刚刚沉思的表情很诱人,特别诱人,那姿态和脸颊上飘起来的红润,微勾的嘴角都透露着,他一定在想那个人,那个暂时回不到他身边来的人。

“谁找你要抱抱?我又不是念幼稚园,我……”要抱抱?我有要吗?我当时只是怕的想找人抱住我,只是想找人抱抱我,晨晨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会要这死老师的抱抱“我那时候害怕呀,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学校里刷厕所的欧巴桑,我也会抱啊……谁要抱你啊……才没有……”

谁要抱你,你这大色狼,非礼狂人,我躲还躲不及,干嘛主动要去抱你……

【呯】笑闹力道的一拳头正中某孩子脑顶,依然还是笑笑表情的冥拿脚踢踢因为自己敲头而蹲在地上的抱着脑袋揉啊揉的晨晨笑骂“欧巴桑?你拿我和欧巴桑相提并论?段晨阳,今天晚上你一定会见到‘啊飘’一定会……哼哼……”

啊飘?听到啊飘这个词,晨晨突然的抬头仰视着冥,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嘴里不停的小声叨咕“好像……真像……”

像?声音小小但是冥却听得清晨晨说的话,这句像立刻让他幽深的眼眸深处闪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异样,不过这异样只是一闪而过,就像是流星闪亮着消失在夜色。

“什么像?段晨阳,你再挖苦我像‘啊飘’吗?”继续的勾着唇角,脚尖又轻轻的踢踢蹲在脚下仰着头就像是乖狗狗的晨晨,冥眯起眼睛审视他脸上每一个神情,想要知道那个像指的是不是自己想的。

“我没说你像鬼,我是说你和我们家死大帝很像,不是长得像……是感觉,死大帝也想司老师这么喜欢欺负人,而且,你们都喜欢把鬼说成‘啊飘’,我很少听人这么说的,你们两个都这么说呢,好像……不过死大帝笑起来可开心了,占了便宜就笑得超开心,可是老师总是皮笑肉不笑,奸诈……”站起来的晨晨将脸凑近冥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看,眼睛眨都不眨凝视……

段晨阳,你看出什么了吗?见晨晨如此的看着自己的脸,生怕露出破绽的冥第一次有些仓促的退了一步,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不……应该说,抬手抚上的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随着自己成长而成长的精巧面具,这张自己都觉得这才是自己的面具,精致逼真的没人发现它是假的,难道他……

“仔细看还是奸诈,脸长得很奸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吓坏了人的晨晨点点头,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司老师就是奸诈……

“什么奸诈,巴嘎……”稍稍安心的冥暗暗长吁一口气,然后才注意到自己被这个自己一直欺负的孩子给挖苦了,奸诈?脸长得奸诈?居然……有些愤愤的连自己随口就把母语说出来都不注意的只顾看着那小笨蛋,看着他扬起太灿烂的笑脸,该死的单纯,该死的快乐,该死的灿烂,该死的……该死的幸福的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想……我想……我想要得到你,我想……想……

“诶,真的和帝好像哦,他也是莫名其妙就说句日本话,他都说……”晨晨刚想要学帝讲话,就听到冥低哑的先自己一步说出来。

“大大地——”他喜欢说大大地,喜欢说‘啊飘’,他从小就这样,不论用的地方合不合适,随口就说大大地,那个叛徒,那个叛徒……

“诶?你怎么猜得到?司老师你好厉害,帝就是这么说,大大地,大大地,呵呵……他,和司老师感觉好像,明明就坏坏的,可是……眼睛很善良,眼睛也很忧郁……你们好像……”真的好像哦,为什么他们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呢,为什么帝的身上明明是寄情水的香气,而老师身上是那奇特的冷香味道,而我,却觉得,他们的气味是一样的?啊……“干嘛打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善良,蠢得像只猪,像你这样的笨蛋,将来是抓不住坏人的,看谁都觉得善良……”用力敲了晨晨一记爆栗的冥第一次觉得自己慌乱,在那纯净的眼眸里自己无所遁形,难道我这样努力的改变,还是那么像他,为什么那么像他?

“本来就善良啊,虽然可恶……但是……啊——你干嘛,老师?”突然地被拉进某人怀抱的晨晨立刻惊叫出声,一边叫一边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被制在身后的双手……

“段晨阳,如果我吻你,你还觉得我善良吗?”干脆突然地如鹰一样快速的抓住眼前这不怕死的小笨笨的两只爪子往后一别,手臂一用力就把这人圈在自己怀抱的冥,面对面和晨晨紧贴着胸膛站立着,然后对着那张受惊的脸饱含恶意的邪笑着“小笨笨,是你记吃不记打的没记性,还是你……根本就希望我那样……你想我吻你……嗯?你想我……善良的……吻你?”

“放开我,司老师你就不能正经点吗?放开……啊——”呜呜……这两天为什么总摔跤啊,正不停扭着身体想要逃脱的晨晨却因为那该死的老师突然地撤手而重心不稳的侧摔了出去,狠狠地摔了个超级大马趴“唔……疼……”手拍在地上好疼哦,这算以卵击石吗?痛死了……

“你故意摔我,司老师,亏我还觉得你是好人,屁啦……坏蛋……唔……痛死了……”抖抖手,抖抖手,晨晨看看自己的掌心,突然很无厘头的想御龙海揍自己的时候,手心都不痛吗?难道拍屁股比较不疼?

诶,怎么不理我?那死老师……一直吹手揉手抱着手怀疑御龙是不是练过铁砂掌的晨晨这才发现……那司老师半天不出声了?立刻抬头……诶诶……人呢?人去哪了?诶……什么破老师啊,居然肇事逃逸,摔了我扶都不扶我一下就逃跑了?可恶……唔,手好疼……段晨阳你是笨蛋吗?那家伙哪里是好人,根本就是大坏蛋……笨死了……

“(⊙o⊙)?,小夫人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地板比椅子坐得舒服?”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和熟悉的身体味道扑面来袭晨晨不用看就知道搀扶自己起来的这个人是谁,满嘴没好话的死大帝是也……

“哼……”不理他,我手疼他还欺负我,我不要理他,昨天他摔我,今天那死老师也摔我,这两人感觉上相像也就罢了,还一样的可恶,一样的作恶,一样大坏蛋……

“怎么了?手怎么了?我看看……嘶,小夫人,你笨不笨啊,三岁的娃娃都不会摔跤了,你这么大了还平地摔跤,我看要买骨头给你啃啃……你缺钙……软脚虾……”帝看着那明显是摔倒后手拍地拍出来的红肿,立刻伸手一边帮他揉揉一边用难听的话来掩饰关怀。

“嘶嘶……疼……”真疼,死大帝手重死了,揉的比摔倒还疼。

“笨……走吧,回家了……小夫人啊,你说你是不是笨蛋……手摔成这样子,腿也摔到了吧?昨天摔,今天还摔,真想当滚地球啊……”

“死大帝……”

“干嘛,老羞成怒啊,自己摔跤还不许别人笑,就笑话你,我就笑话你……笨蛋……小夫人是……”

“死大帝——”

……

直到那两个人的声音远去,远去到竖着耳朵也听不清空气里飘来的那微弱,躲在暗处的人才慢慢的走出来,用他那双乌黑而有深沉的眸子,凝视着那早就没有人影的门外走廊,突然地一拳头很砸在讲台上……

很疼爱他吧,真像个哥哥呀……真像个好哥哥……你可以这么疼爱他,你可以做个这么好的哥哥,为什么你不救我……当年答应我会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回来救我,为什么不信守承诺,我恨你,我恨你,噬魂,司祺噬魂,我恨你……你该下地狱……哥哥,你该下地狱……

面孔狰狞,眸色阴狠,可是那似乎打算杀戮的人,身躯散发的却是浓浓的悲伤,无助的悲伤……斜阳照在那个人的身体上,却无法温暖他,因为这是阳光最后的光辉,这最后的光辉代表着,漆黑的夜就要占领这个世界,这个人,他在迟暮中被夜色侵袭,却无法在无休止的夜色里看到朝阳……黎明不会来,从相偎相依的惊恐的在危险里可以互相安慰的人头也不回的消失了之后,就一直一直期待、渴望最后绝望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黎明了,他的世界只有黑……无边际的黑……永恒的黑!

雪降第十三章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扮妖娆小护士,我是男生不是女的,这个我反对……”打死也不要穿护士装在校园里游来飘去的晨晨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这个必须坚持,绝对不要穿……开玩笑,我是男生诶,虽然身高不高,身材瘦小,但我是货真价实的男生,男生……妖娆小护士,我哪里妖娆?

“艺术节当然就要搞怪啊,晨阳,你就当艺术献身……”同学家上下打量着瘦瘦小小还胆小的晨晨,再一次确定,晨晨是妖娆小护士绝对山寨版,他是如此的‘艺术’

“为艺术献身?那为什么你们不扮演个粉红小兔子,穿个渔网袜,你们扮怪医的扮怪医,装变相怪杰的装变相怪杰,为什么我要穿护士装,我不要……”什么破提议,老师居然还通过,开个恶魔医院的主题餐吧也就算了,有怪医,有变相怪杰还有李时珍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弄个妖娆小护士啊,就算……就算妖娆小护士是必备的,可是……我们班至少还有7个女生啊,轮班制都轮不到我吧。

“我们……”秉承着宁可别人下地狱,自己绝不下地狱,宁可推别人下地狱,自己也不能被推下地狱的坏孩子们拿眼看看那摆在讲台上一系列制服里最扎眼的粉红色女款护士服,再想想自己穿上的模样,然后决定,墙倒众人推的直接把那身衣服推到比女孩还胆小的某人身上去……“晨阳,你长得太乖,怎么做怪医啊,而且看上去又那么小,更不像老古董李时珍,左看右看,我们还是觉得锁骨很性感的你,就是妖娆小护士。”

哈啊?这叫什么理论,因为锁骨性感所以很适合妖娆小护士,护士服露的出来锁骨吗?摆明就是大家把谁都不要的反串角色推到自己身上来嘛,唔……欺负老实孩子。怨念的扫扫那粉粉的粉粉的粉粉的粉色小护士服,晨晨更加郁闷,穿这个……若穿这个……御龙知道,一定打死我……一定会打死我……

“好,既然段同学没有异议,我们就这样决定了……”班长趁着晨晨发呆的空挡,立刻把事情敲定,吼吼……妖娆小护士,总算处理出去了……挥泪大甩卖呀,我们班胆小鬼,超级少爷的幼齿段晨阳终于……终于可以拿出来卖了。

“那就这样……吃午饭去……”

“对呀对呀,吃午饭午饭,快要饿死了……”

哈啊?结束了?我还……我还没……我还没答应啊?回过神来的晨晨看着同学三三两两简直是用跑的、逃的鱼贯而出,方才顿悟自己被陷害了,立刻抓着班长的手摇头“啊……我……我有异议……我还没答应,班长……我不答应……”

“段晨阳,这次你要搞砸了,我就把上次偷拍到你脖子上有小草莓的照片发给大家看……妖娆小护士……”哼哼……当初因为觉得好玩就拍下来的照片今日居然有了用途,哈哈……

“草……草莓?我……”轰~~晨晨的脸立刻变得比番茄还要红,殷红殷红的……他满脸不自在的看着居然也这么恶劣的班长,很无辜很无辜的望着他。

“干嘛,不要以为你装作很无辜我就把照片删掉,对于你的窈窕小护士装扮,我会很期待,段晨阳,我看好你……加油,不过,改天你要教教我,怎么搞定这么猛的马子,超猛……”指指晨晨的脖子,无良班长拍拍听到自己的话僵掉的晨晨单薄的肩膀,然后……溜之……

什么马子?我要有马子我就死定了……臭御龙,每次来都啃脖子,说了不准啃就是不听,现在……居然被人家看到,都是你,小护士……“班长……”诶诶……这就走了,走的比兔子都快,还看好我?什么看好我,根本就是欺负我嘛……呜呜……你们这些无良的,你们穿护士装顶多交不到女朋友,我如果穿这个,我会万紫千红的……太过分了……

晨晨环视这除了自己再无他人的教室,将视线轻轻落到那件粉粉的粉粉的粉粉的粉色小护士装上,然后双手合十祈祷,今年没有艺术节,今年没有艺术节,呜呜……怎么可能没有艺术节……

N小时之后

“什么?小护士?还妖娆小护士?哈哈哈啊哈……唔……哈哈哈……肚子肚子……唔——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小夫人,你的同学都瞎了眼了吗?哈哈哈……你,你,你这么干巴巴的身材,扁的和飞机场似的,哪来的妖娆……还妖娆……哈哈哈……唔唔……哈哈哈哈……”听到晨晨将扮演妖娆小护士的帝从半小时前一直哈哈到现在,而且……似乎还没哈哈完……“哈哈啊哈……小护士……哈哈哈……还妖娆小护士,哈哈哈……”

“我也觉得不像啊……笑屁啊……死大帝……”橙子丢过去,砸死坐对面那个笑到抽风的坏家伙,死大帝……死大帝……

“噗……哈哈哈……恼羞成怒了,哈哈哈……”轻轻松松接到橙子的帝一边笑一边把橙子扔给自听到晨晨要装扮妖娆小护士就似乎懵住了的决鹤“决鹤,喏……榨个橙汁来喝喝……咱家小护士需要好好保养,不好好保养怎么迷倒一干猪男……有道是法医系女生寥寥,母猪去了都是天仙下凡,更何况小夫人这种天生的肉包包……哈哈哈……妖娆的穿护士装的肉包包……噗……哈哈啊哈哈……我的天啊……哈哈哈哈……”满脑子都是五官皱在一起的晨晨牌小肉包穿着粉红色护士裙扭来扭去卖弄风骚的搞怪搞笑样子的帝差点笑的缺氧死掉,我的妈呀……抽死了,简直抽死了,法医系的学生太有才了,哈哈哈……弄个肉包子当护士……哈哈……哈哈哈哈……

榨橙汁?保养?迷倒猪男……穿护士装的妖娆肉包包……(⊙o⊙)……(+﹏+)~狂晕(+﹏+)~狂晕ing……

死大帝,说句人话会死啊你……我恨……我怨……我生气……“死大帝——笑死你算了,笑死……你笑吧,小心椅子塌了摔死你……”怨念的晨晨看着左哈哈右哈哈上哈哈下哈哈转着圈哈哈打着滚哈哈,哈哈起来没完没了的死大帝哈哈神,气的手指在桌上画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欺负我的死大帝摔——”

【咔嚓——扑通……】晨晨的诅咒还没有讲完,刚刚一直坐在椅子上扭来扭曲哈哈的大笑的帝尊臀下的椅子就哀怨的发出短暂的哀鸣着坍塌了……

“啊……,小夫人,你个乌鸦嘴……”屁股摔八瓣的帝看看晨晨,再看看自己,怎么会……真这么邪乎……等等,决鹤的眼睛怎么不敢看我……很诡异……非常诡异,哼哼。肯定是你这装冰山其实根本是蔫坏损达人的决鹤搞的鬼……

哼哼……罪魁祸首在这里……决鹤……我看你有什么话说……随便一看就发现自己腿边躺着一张合金钢制成的超薄扑克牌,这个扑克牌是……决鹤……我靠(‵o′)凸,你这小鹤鹤居然飞扑克牌削断我的椅子腿,决鹤……“小……鹤鹤……”

“地上凉。”就算知道帝快气疯了也假装不知道的决鹤淡淡的开口,说出三个能气死帝不偿命的字。活该……欺负晨晨,天天就知道欺负晨晨,不说帮他想办法怎么逃过穿小护士装的尴尬,而就知道笑,笑什么笑……还飞机场,男生哪个不是飞机场,男生要是凹凸有致那绝对都是泰国出来了。

“咩?”虾米,你你……你就这么解释,决鹤……我生气了……不厚道的阴损家伙……“这个……这个这个……”帝指指散在身旁的椅子残骸,然后怒视某个蔫坏损到家了的的死冰山“你,怎么解释……”

“解释?嗯……我的看法是,晨晨的诅咒很厉害……”一向冰山一般拒人千里却奇怪的很喜欢对帝欺负晨晨而以牙还牙的决鹤一本正经的冷着脸点点头笑容都没半个的睁眼说瞎话“很厉害的诅咒……”

“嘎?”帝看着决鹤那一本正经的骗鬼模样,眉头一皱“你——”

“真的呦……”某孩子兴奋的声音把帝即将出口的狠辣话语化成无语望天欲哭无泪囧死囧死的状态,张嘴结舌的看着居然相信这种连三岁孩子都骗不到的傻话的超级傻包子……实在是想膜拜他……小的对小夫人的傻劲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人大傻蛋啊……

“完全无视帝那个想拿头去撞墙,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的比吃了狗屎还难看的烂表情,本来呆呆看着看着摔在木头堆里揉着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帝发傻的某孩子,完全不在状况的两眼发亮这兴奋无比……欧耶原来诅咒真这么灵哦,那……接着来“画个圈圈诅咒你,学校没有艺术节,学校没有艺术节……”

“OMG……小夫人,你智商是25还是250,你你……”简直觉得自己活在异世界的帝直挺挺的躺倒……这么没含金量的话你也相信,你不会一生下来就是傻的吧,御龙哥到底哪根筋搭错位,干嘛找个连装傻都不会的纯正傻瓜牌啊……御龙哥,你到底是视觉神经外加小脑神经都故障还是同情心过剩啊,你老婆,你老婆……你老婆智障的说,而且你……你比你老婆还智障……天啊……

“死大帝,说我250,我画个圈圈诅咒你,欺负我的死大帝摔个狗吃屎……”哼……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欺负我的死大帝摔个狗吃屎……

“哼……懒得理你们……我……啊——”被打击的快活不下去的帝好不容易坚强点站直身子打算找地方避风头去的逃跑,可是没走两步就【扑通】一下滑到在地果然膜拜似的摔个五体投地……

这……该死的……“决鹤……你这家伙……”你这混蛋居然在我脚下滚核桃,你想摔死我啊……宠人没这么宠的……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吧……“这算什么……告诉我,这算什么?”

“生物链效应……”决鹤做出了权威性的最终解释……

“生物链?生物链……”被生物链这种解释快气疯了的帝看着心眼贼多,玩起来贼阴险的某人,然后突然眯着眼满脸堆笑的凑过去踮起脚把唇贴近决鹤的耳朵“小鹤鹤,我听说……王子殿下马上就要来了呢……到时候这条生物链会怎样啊?呵呵呵……”

哼,欺负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哥哥辈的有谁能欺负得了我?小鹤鹤啊……不要太嚣张……帝在决鹤微怔的视线里阴阴笑着离场……呵呵,小鹤鹤,那王子殿下来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应付……呵呵呵……

与此同时的某豪宅地下室里正进行着一场惨绝人寰的交易。

“唔……呼呼……呃……”手脚都被缚住的人十指勾成厉爪般的努力的想要伸,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够不到……

“很疼吗?哼……你这不听话的孩子,总是在惹我生气,非要我亲自来抓你才肯回去?在和爸爸撒娇吗?很想我这样,所以撒娇……”点燃的雪茄慢慢的游走在这副完全□而且是私隐部位就遍布伤疤的躯体上,隐隐的火焰灼出新的创伤……

“我暂时不能回去……唔,爸……”热烫的烟头捻上退内侧的皮肤,那种熟悉了的疼立刻让这被整治了一整天的人丧失最后一丝力气般的垂着头重重喘着……

“不回去?你还打算在这逗留多久?冥,什么时候回家……”丢下已经熄灭的雪茄,那恶魔一样的男子坐回椅子上,审视着自己毫无反抗能力的儿子“说吧,还要多久……”

“现在不行……现在不能回去……”现在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再说一遍……把你说的再说一遍……”听到这话的男人迅速站起来,走到被自己当陈列品一样捆的很漂亮然后摆在透明玻璃碎片上的人身侧,抬脚就用力的把这具躯体狠狠地往锐利的透明玻璃上踩,视线在玻璃化成半透明的红中越来越疯狂……“现在不行,这是你的答案吗?冥,你打算反抗我吗?你这肮脏的小崽子翅膀硬了?你也和噬魂一样,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噬魂逃的掉,等我找到他,我就让他下地狱……而你,乖乖的……乖乖的任我摆布,我就尽量的……疼爱你……”

“我不逃——我不会逃……只是我现在回不去,爸,老规矩,我随你怎么玩,无论你做什么……呼呼……我都陪你玩,我们来交易……交易我三个月的自由……”疼……该死的疼……不过就算疼,我也不要回去……爸,你得不到我哥,你找不到他的,就算要折磨他,也轮不到你……他是我的……折磨他的人只能是我……只有我……就算拼了命,我也要那个背叛者在我手里下地狱……而不是在你手里下地狱,你不能碰他,他是我的……

“真是不乖的孩子……好吧……若果你执意还要三个月自由,那我这个好爸爸怎么能不答应我的宝贝儿子,哼哼……你就在这陪我三天……好好地陪我玩三天……三天换三个月,冥,你看老爸我……多疼爱你……嗯?我漂亮的儿子……”

三天……三天……再三天我会被折腾死……你这恶魔,你这装成慈父的恶魔……

“怎么,不愿意?坏孩子,三天是底线……如果想讨价还价的话……想想自己的脸,你要自由付出的代价,不要忘了……”那张被自己割得一分为二的脸,多漂亮,非常漂亮,漂亮的就像他们的妈妈,那漂亮的贱人的脸,也是被我这么割了一刀又一刀……那女人背叛我……偷情……生下别人的孩子……我对她那么好,她还我的就是这两个贱种……

我的脸……从小你就不准我和哥哥露出真面目,我们的脸都是一个个精致的面具,我真正的脸被你毁了,你还打算怎么毁?割烂它吗?从不敢看自己的脸的冥死死的看着眼前的恶魔,最后无力的点点头“好,我陪你三天换你三个月,爸……三个月的药你不能克扣我……”从背叛者的逃离就注定了我不能逃离,没机会逃离,自他走后我身体被喂了毒,如果没有药,我就像蚂蚁爬在身上不停的咬皮肉骨头,不停地咬……抓烂了皮肤,他们就咬肉,抓烂了肉,他们就咬骨头,都是那背叛者害的,都是他害的……为什么我这么痛苦的活,他们却都享受快乐,上帝不公平,世界也不公平,那我就自己来找公平,自己找公平……我的公平守则就是……谁也不能快乐,人人都得痛苦……撑不住痛苦的人终于带着怨恨昏厥了过去,怨恨上帝,怨恨这世界,怨恨不守妇道的妈,怨恨背叛自己的哥哥,怨恨那享尽快乐的人……怨恨却羡慕那笑容。段晨阳,不准笑……

“我说了,你只要乖,我会对你好……来,乖儿子,我来给你解开,给你上药,爸爸抱你去休息,休息够了,我们明天要好好玩……宝贝儿子,我们得好好玩……爸爸一定好好疼你,非常非常的疼你……”恶魔的唇边是恶魔的笑,所有的温情只为了更残酷,更残酷……

当遍体鳞伤的身躯被抱起,一滴滴的鲜血便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弹跳在地下室潮湿的地面上再摔成无数的红,那地面的刷出的颜色和干涸的血一样暗红,又或者这里,根本就是用谁的血来染成了红……

雪降第十四章

风影组,顾名思义,这个组织里的所有的人都该像影子一样存在,而我,作为统领影子的人,我又怎么能轻易暴露到阳光下呢?像我们这样的人,只喜欢寻找阳光下的罪恶和太阳暖基调所掩饰的黑子,在我们的认知里,黑夜就是滋生的罪恶,秘密就是隐藏着的虫豸,包括我们这些影子……

不过这一次,这夜的黑笼罩了我们脚下所有的土地,那暗红色的血侵染着我们的自由,而我却感受到一种极度的哀伤,还有卑微的包容,一种由爱生恨,爱恨交织,却最终逃不过血脉的连结的亲情之心。

其实,我们调查到的这个结果早该通报上去,而风影也该收手继续做回虚无的影,可是这个结果却藏着许多个谜团,而且这些谜团看似凌乱,却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奇怪的亦正亦邪的味道,这么难以看透的一团浓雾,我怎么舍得不再玩下去……呵呵……既然舍不得,那么就继续玩,好好看……

【组长,现在我们……】电话那端的人正等待着这子夜正在翻看资料的迷影的命令,等着组长一声令下便尘埃落定,只是……事情似乎已经迫在眉睫,而我们的族长竟然还……

“按兵不动,我们查出来的,暂时不要说,什么都别说……明白了吗?”夜、孤灯,黑影相应,这便是夜晚的本色,阳光下的演出完美的谢幕,子夜来临,面具摘下,便是这般的灰……如此的灰……

【是,组长,属下明白……还有,那个人的资料组长应该已经收到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似乎是伪造的也不一定,属下会接着查……】

“嗯,再深入的调查一下,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那犹犹豫豫的口吻显示着满是怀疑的不确定,不过,的确每个人看到这个,都该怀疑而且不确定,甚至,直接就把这些资料看做伪造的,不过……我不这么想……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直接告诉我,真正的终极BOSS该是那个人才对……

“攻读心理学……他是攻读心理学的?”仔仔细细的看着手里的报告,本该是波澜不惊的双眸突然有了细微的情绪变化,那变化就像水波涟漪一闪而过,看似轻微却印在心底,那影慢慢的合上眼睛,似是休息又像是思索,持着话机久久不曾出声,直到他睁开了一双锐利儿锋芒的眼睛“我记得你们曾经查到老爷子有一个那个未完成的计划,那个计划定名为‘拯救’是吧……除了这‘拯救’二字,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们始终都没答案,对吧?”

“是的,组长,在老爷子刚过世的时候,我们便查到老爷子这个未果的计划,只是到现在,我们持续追查,也没查到这个关于‘拯救’的计划到底是计划着什么?组长认为那个人他……”

“臆测不是我们的理念,我们的理念是答案,可以被反复求证儿答案如一的真实,我认为有用吗?跟了老爷子这么久,这点还要我教你?继续查,更深入的查,既然这个计划从老爷子那再查不出什么,那就从那个人入手试试看,看看会不会有转机……”拯救?要拯救谁?谁来拯救,而这拯救的计划到底是不是因为老爷子离世而停摆,这么多疑点和问题,我们这么庞大的信息网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我不甘心,绝对不甘心,就算我什么都查不到,至少这拯救计划的执行者,我一定要查出来!一定!

【组长,属下查到一个传闻,而且我也去反复求证过了,那传闻就是事实而且千真万确,因为事关重大,我没和组长请示,就把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都封了口……】

“封口?精刺盟还有这么大的秘密?”

【是,事关重大。】

“关于谁?几位门主还是现任盟主?”

【组长,是老爷的事。】

“老爷子?那说来听听吧……”

“组长,我查到……我们隐居在伦敦的师母,曾经是诞下的一胎婴儿,不过,那婴儿应该出生在27年前,而且,诞下的是一对双胞胎男婴而不是30年前诞下的一名女婴,炽鸾门主和那婴儿,生辰性别都完全对不上……我去找过所有当时在伦敦负责给师母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一致证明,师母是在27年前诞下一对健康男婴,至于在30年前诞下的炽鸾门主,我再三调查,完全查不到门主的出生记录,完全找不到……”

“一对?双胞胎?男婴?27岁?”这……难道这就是拯救计划的核心,拯救这一对……等等,双胞胎,男性?27岁?难道是他们?会是他们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爷子的骨肉流落在外,而炽鸾……她是谁?她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双胞胎?又是双胞胎?这老爷子……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组长,属下会继续去查,组长可有指示?】

“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查我无须教你,夜深了,早休息吧……”

【是,组长晚安!】

“晚安。”揉揉因疲惫而疼痛的前额,那夜色里影子的视线落在墙壁上那折磨与被折磨的一双躯体残虐的投影上,挂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里充斥着隐忍的呻吟,窗外的夜更黑了,呼啸的风有了些哭号的悲戚……而这一切,似乎都为了一个偷龙转凤的秘密,为了一个被称为‘拯救’的计划……

当阳光退散了夜的黑寂,暖暖的橙色普照着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哦……”

“买嘎地……”

“呕……救命……看不下去了……呕……”

期待这晨晨版的妖娆小护士出场的一干同学再见到直挺挺走出来的粉色僵尸的时候,全都体力不支倒地,我的天啊,这短毛粉色贞子实在是太逼真了……噢……

“OMG,段晨阳,你是扮演妖娆小护士,不是超级怨妇,你那是什么脸……苦瓜脸吗?”努力坚持着不倒地的班长看着被威逼利诱了N个小时才好不容易穿上这粉红色小护士装的晨晨,简直就是无语的要膜拜,这是妖娆小护士还是鬼啊?垂着的眼睛居然能达到八点二十的境界,抿紧的嘴嘴角下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再加上肢体僵硬的像个木偶,整个一个囧死的僵尸,这哪里是妖娆小护士?原本以为不美丽不漂亮但是长着可爱娃娃脸的段晨阳山寨一下美眉还是过得去,可是这……现在……这哪里是山寨,现在整个一个黑作坊出厂的假冒伪劣啊。啊……啊……啊……

“我天生就是苦瓜脸……”晨晨低头看着自己光光的腿嘟嘟囔囔的反驳,苦瓜,就是苦瓜,明明一个男孩子,你让我穿短短的盖不住膝盖的裙子出来丢人,能不苦瓜吗?

“苦瓜脸?”待人处事总是温温的,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段晨阳也敢说自己天生苦瓜脸,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当我白痴啊……“段同学,我希望你配合一点,笑一下……拜托,笑……等等,丝袜呢?段晨阳,为什么不穿丝袜……”眼睛瞪得有鸡蛋那么大的班长看着晨晨那两条细的不像话的腿,颤抖的手指指着那腿上的明显比女生的腿多出来的小毛毛张嘴怪叫……

笑?你穿成这样你笑的出来呀,嘶……裙下有风的滋味真难受的说……唔……女生干嘛穿裙子捏,下面空荡荡会进风,感觉和什么都没穿也差不多了,还穿什么连裤袜,穿这个有什么用啊……晨晨挑挑被自己哀怨的都快变形成三角眼的小眼睛,然后摇摇头“笑不出来……而且我干嘛要穿丝袜,那丝袜还是连裤袜……男生穿那个好恶心……”

恶心?好……恶心……我承认,男生穿那个有可能恶心,可是,那笑总成了吧,笑不出来……有笑不出来的妖娆小护士吗?明明很好看的护士装,而且段晨阳穿上居然还刚刚好,如果是那个温温的爱笑的段晨阳,那这小护士不算美丽也该讨喜啊,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护士不知道护理死掉多少病人,长了张讨打的脸……

哼哼……笑不出来是吧……蔑视我班长的威名是吧……小样儿的,等着……因为知道晨晨笑脸多可爱的班长眉眼一立甩出杀手锏,他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同学们摇摇“我这有可爱种草莓小照片,你们谁要,我发给你们……”

虾米,奸诈的女人啊,果然最毒妇人心……

晨晨看着那手机,先是僵硬呆滞,然后迅速的勾唇角……

【扑通】刚刚被雷死过去的同学们好不容易爬起来,结果一看到猛鬼呲牙的场面,立刻就包括班长在内无一幸免的接着再次瘫倒……“段晨阳,我叫你笑,谁叫你呲牙的……”天啊,呲牙的怨妇,晨阳凶猛啊……

“班长,我不适合啦,换人好了……”气死,气死吓死你最好,反正我不要穿这个走来走去……换人,换人,换人……

“没关系,晨阳,我们还有十天可以练习,我们都看好你,表情这关先跳过,我们先来……女生们,把你们的脱毛膏都贡献出来,我们先给他去去腿毛……”知道除了晨晨自己再也搞不定谁的班长立刻转舵迂回,反正还有十天,哼哼……段晨阳,我们先练习别的……

虾米?脱毛……我不要……呜呜……这下可糟了,我才不要拔毛……救命啊……

时间飞速的前进,前进,腿毛,腋毛,甚至脸上细细的绒毛也在飞速的消失……消失……

真倒霉,居然被集体拔毛了,委屈万分又不敢对别人说的晨晨只能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隔着裤子摸摸自己的腿,偷偷的呲牙咧嘴……嘶……女生都自虐吗?那样很痛吧,这么痛还要拔毛,难道女生比较不怕痛?真搞不懂女生那些去毛脱毛有什么用的必要,怎么也想不出来女孩子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毛去掉,这样硬去掉会造成毛孔损伤更容易发炎感染,日复一日就会造成毛孔粗大,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要拔光自己的毛吗?不怕痛还是不怕死啊……

“晨晨,你摔到了吗?腿怎么了?”刚收拾好碗筷出来的决鹤发现晨晨表情怪异的偷偷揉着自己的小腿,立刻蹲到他面前,一边问一边就要卷他的裤管。

“啊……没事啦,决鹤,我没事……”被决鹤吓了一跳的晨晨下意识收回腿,然后又觉得有点不礼貌的找了挺没谱的理由搪塞“我不要你看我的腿,我害羞……”

噗……被晨晨反复雷死雷活的帝还没咽到喉咙里的橙汁就这样齐刷刷喷到电视上“小夫人,你你……你真的有够娘娘腔,女生不喜欢别人看小腿,你也不喜欢,真是……再说了……小鸟都给我们看了,小腿有什么不能看?”

【唰】脸红的比番茄都鲜艳的晨晨张着嘴看着帝,然后好半天好半天才喘了口气,什么小鸟,还提小鸟……学校有人拿小草莓威胁我也就算了,家里还有人拿小草莓来嘲笑我,过分……过分过分……呜呜……都欺负我……我好端端的两条腿给搞成胡萝卜了……还取笑我,还……

“死大帝,我画个圈圈诅咒你,欺负我的死大帝吞口水把自己呛死算了,吞口是呛死自己……哼……”

吞口水呛死?这未免也太高难度了吧……决鹤听到晨晨这个要求,立刻决定,从此段晨阳的诅咒统统失灵,这些乱七八糟的诅咒鬼才做得到吧,鬼……鬼——

突然的视线僵在墙壁上,背对墙壁的晨晨身后,居然有一个黑影,鬼魅一般的黑影,而且,那黑影还对着自己慢慢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雪降第十五章

“哈……小夫人,你看,决鹤果然吓到了,我赢了我赢了,三千块拿来……”

“讨厌,死大帝,这次算你赢,下次我一定赢回来……”

……

这是在说什么?晨晨和帝……蹲在地上僵直看着墙壁上的鬼影一动不动的决鹤听到这样的对话,立刻就明白这墙上的阴森森破鬼脸是谁在搞鬼,居然……居然玩到我头上来了……居然……再好脾气的人此时心头也会冒出咻咻的小火苗,绝对无一例外,而某个不知死的破孩子还居然没个眼力的直嚷嚷——

“决鹤,死亡笔记里的死神也能把你吓到哦……真是,原来你比我还胆——啊……干嘛干嘛?决鹤,啊——”

被拎起来拽入决鹤怀里的瞬间,某个居然用这么无聊的事来打赌的小破孩欠揍的屁股立刻就挨了不重的一下,这巴掌不疼却打的晨晨立刻仰着头满脸匪夷所思望着决鹤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被揍了,而且……而且还是被决鹤揍了?不但被揍了,不但被决鹤揍了,还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被恼羞成怒的决鹤揍了?决鹤会生气?决鹤会打人?这事怎么这么新鲜啊……

“还笑……你居然还笑……段晨阳,我看你是好日子不想好好过……”因为那只该死的黑猫搞得快神经衰弱了的决鹤,本来只是想给晨晨一巴掌小惩大诫的提醒他,可是没想到被自己搂到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挨了一巴掌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对着自己笑……可恶,什么时候学会帝那种嬉皮笑脸了……

诶?真生气了?决鹤真的在生气?仔细看看……再看……怎么看不出来决鹤很生气捏?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疼是不是?”因为某孩子那种心无城府的傻笑而脑袋上冒出‘#’字花纹的某人,愤怒瞪着还维持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姿势面对自己,而且还把巴自己肩膀左看右看反复看皱眉嘟嘴做鬼脸的坏孩子,更是火冒三丈……

“不疼啊……”就连生气都带了些面无表情的决鹤那种隐藏再表皮下的怒火哪里是某小白看得懂的,所以白痴到家的晨晨很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气死决鹤不偿命的话“一点都不疼……”

【嘭】扬手运力重重的一下挥在被牛仔裤包得紧紧的臀上,被嬉皮笑脸的晨晨那种该死的不疼的烂答案气得快炸了肺的决鹤这次再也不心软了,不疼是吧,那就好好疼一次……

“啊——嗯?决鹤?干嘛?”被这一巴掌打的抑住呼吸的晨晨猛地推开决鹤往后退了两步,一双小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满脸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而迷惑不解的看着脸比冰箱还能速冻的决鹤,傻乎乎的问“决鹤,你真的在打我哦?为什么,我怎么了?”

“小夫人,过来……决鹤,你在干吗?不过是玩笑,就算是不喜欢也不用真的动手吧,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本在一边抱着薯条闲闲看这主仆二人组新鲜的内讧场面的帝一见决鹤动了真格的,立刻就把晨晨拉到自己身后,看着那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的死冰山,靠……真打呀,你这是打我还是打他呢?杀鸡给猴看吗?

“……”这一巴掌的动静把自己也震懵了的决鹤无语的看着帝,还有从帝身后钻个小脑袋看着自己满脸无辜的扁着嘴的晨晨,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晨晨还有帝,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自己到底再做什么?晨晨只不过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自己本来不应该生气的,这小东西做错过多少比这要离谱得多的傻事,可我什么时候动手打过他,现在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那该死的黑猫出现在我的视野,我就如此的焦躁,我的神经紧绷的就像是吊着千斤重物的一根发丝,苦苦的坚持,却还是就要断裂……那只黑猫,该死的黑猫……可是,除了我,没人见过它,我对谁说,谁又会相信呢……

“决鹤……对不起嘛,下次我再也不赌钱了,你别生我气了……我保证不赌钱了……”不管决鹤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动手,但是都不想让决鹤无言以对的晨晨干脆走过去很贴心的腻上决鹤的胸膛,帮揍了自己的人找了一个最合理揍自己的理由,而且还很乖很乖的道歉。就算决鹤不是这个理由,那么也当是这个理由好了……没关系……反正被揍来揍去也揍习惯了……算了算了……

晨晨……看着仰着头看着自己的那张脸,决鹤的心涌出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小东西真的很贴心,也许自己爱上的,就是晨晨这种贴心,调皮固执之下,一种很善意很善意的贴心,那种可以抚平一切创伤的温柔,是自己一直贪恋的,无论别人如何伤害了他,他都立刻会给伤害他的人找一个善意的理由,表面上被所有人宠爱着的人,其实在用他小小的身体和那种巨大的包容力宠溺着他身边所有的人,御龙,我,或者帝,其实都被这个好心眼的小东西,偷偷的宠着,甚至宠坏了……

“决鹤?”一直等不到回应的晨晨干脆摇摇决鹤的身体,然后忽闪着眼睛很可爱的伸出四根手指“我发四,我再也不赌钱了,就算死大帝再怎么怂恿我,我也不和他赌钱了,我和谁都不赌钱了……我发四!真的!”

虾米?段晨阳,你真是绝世油菜一颗,自己道歉认错发誓也就算了,干嘛拖我下水?我怂恿的?我我……好你个段晨阳,下次谁打你我也不护着你,打烂你算了,小坏蛋……被晨晨那个坦白从宽顺便招出主谋的坏性格快气死了的帝恶狠狠那鼻孔哼出一口气,然后接着发泄似的抱着薯片狂吃,我吃……都给你吃光……一点不留给小叛徒,哼!

“发四?和我耍心眼,嗯?”感动虽感动,但是绝对不会因为感动而冲昏头脑的决鹤看着用谐音蒙混过关的小东西,修长的拦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贴紧,然后伸手捏着这翘翘的小鼻子“淘气包,莫名其妙怎么弄出个鬼来的?”

“就这个啊……”扬扬自己手里那种小型激光笔,晨晨献宝一样的几乎举到决鹤鼻尖上“什么鬼都有哦,吓人最好玩,而且这是改良的,招出来的影子不再是红的了,是黑灰的,很逼真吧……小傲打工拿到薪金送我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因为晨晨这傻乎乎的招供而差点被薯片呛死的帝直挺挺由坐变成了躺……OMG,招出一个还不行,现在连这整蛊决鹤的资源来历都坦白了,小夫人真是……谁和他合作谁倒霉……御龙哥,你老婆……未免……算了,说一百遍也还是一样,该是你老婆还是你老婆,我到现在才发现,御龙哥你是个超级近视眼的大智障……

“死大帝,呛死你……”回头看看快死翘翘的死大帝,晨晨继续转眸看着决鹤“不生气了吧……”

“对不起……晨晨,我……”该道歉吧,道歉是因为自己并不是晨晨嘴里说的是因为他和别人赌钱而打他,而是真的恼羞成怒,而是有些借故发泄的意味。

“干嘛道歉,做错事的我诶,再说,决鹤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御龙的话,我会被打残……嘻嘻……不过,打过我就不能和御龙告状哦,否则我还得再挨一顿……决鹤,我们说好了……”不疼?不疼才是瞎话,决鹤那一巴掌超痛,和行云哥出手有得拼,不过,决鹤这些天的确越来越烦躁了,不知道什么事在困扰他,所以,给他出出气就给他出出气吧,不过才一巴掌……体谅和宽宏的心让晨晨把这点小破事完全不介意的一笑带过,而且也本该如此,小气吧啦的不是男子汉,所以,谁要小气吧啦的记仇啦。

“好。还有什么条件?”好吧,既然晨晨执意要给我台阶,也执意的要我顺着台阶走下来,那么自己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做错的,只能用加倍的对他好来弥补,好好地对他,更加周全的保护他。

“我可以提条件?那……决鹤,帮我把三千块抢回来好不好?”

“啊?”眼看着这还腻在怀里的天使明显的从脑袋左右对称钻出了一对恶魔般的小犄角,决鹤对于这输了钱还耍赖皮让自己抢回来的要求彻底灰头土脸无语中,可是,谁叫自己总是欠晨晨的感情债,就算是没道理耍无赖明摆着欺负人,自己也要去‘打劫’。

“喂喂,小夫人,你也太赖皮了吧……啊——决鹤,你还真来,你到底有没有正义感啊?喂……”帝惨叫着抱钱鼠窜,打死也不要把钱给决鹤,现在经济危机,多点钱傍身比较有安全感诶,虽然三千块不算多,但是积少成多,我不给……我绝对不给……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啊哈……”一边偷偷揉着自己发疼的屁股,一边偷偷揉着自己发疼的小腿一边看大帝那为钱不要命的钱奴样子咯咯笑着的晨晨,突然感觉到似乎有很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他微微的转头,眼睛兴奋地圆睁起来……黑猫?黑色的猫?绿眼睛的黑猫……好可爱哦……嘿嘿……

被窗外那只眼睛和绿色透明玻璃球一样漂亮的完全没有一根杂色的黑猫吸引住视线的晨晨干脆走过去和那只在窗外对着屋里张望的宠物隔窗摆摆手!“哈喽……”

【喵呜……】

“呵呵……要不要进来……”一见到小动物就完全没自控能力的小破孩再一次忘了自己会致命的过敏症和家长大人铁巴掌的威胁,伸手就拉开窗子——

“晨晨,你和谁说话呢?”听到晨晨在窗边嘟嘟囔囔的决鹤和帝对视了一眼,立刻停止了一切非保镖的活动而掉头就往正在开窗子的晨晨那走。

“和猫咪啊,窗外有只黑色的猫咪……好漂亮……”转头招呼着决鹤和帝来看的晨晨笑着告知窗外的的小不明来客。

“猫?小夫人你眼花了,这哪有什么猫?”一步窜过来的帝看着半开的窗子和窗外空空窗阶,再看看晨晨“猫在哪?”

“可是……它刚刚就在这对我叫啊……咦,哪去了?哇……好厉害的猫……跑的真快……”没心眼的小孩完全对那只幻影一般神出鬼没的黑猫无比膜拜中……

跑的真快?这里是高层公寓,猫是怎么爬上来的?小夫人还跑的真快,不是掉下去摔死了吧……帝探头往楼下看看,倒是没发现什么‘命案现场’。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

“它又来了——那只猫。”听到黑猫便猜得出是谁造访的决鹤握紧拳头,视线里都是愤怒,对一只诡异的猫的愤怒,这只该死的猫,真的是鬼吗?居然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又?决鹤,你见过那只猫?”帝皱皱眉头,看来那只猫不是来了一次两次了,决鹤竟然也见过?

“嗯,它来过……它——”

【啪啪】的拍手的声音打断了决鹤想说的话,他和帝同时将视线投在完全状况外的孩子身上,只见他拍拍手然后很傻气的说出自己的答案“经常来哦,看来小猫喜欢我们家……决鹤,以后窗外放碟牛奶好了……它来了就可以喝……”

“牛奶……”准备牛奶,给那只诡异的死猫准备牛奶?决鹤的脸简直都要绿了,这是什么跟什么?

“唉……兄弟,挺住吧……”这年头做保镖真不容易啊……碰上这种主子更不容易,不是难搞,而是小夫人简直就是对着敌人的枪口冲过去,一边冲一边还嚷嚷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只猫是正常的猫吗?还准备牛奶?帝揭去嬉笑怒骂的一贯表情,眼眸瞬间深邃……墨黑而不见底的深邃。

两位保镖对着这脑蛋白低到无限度的小夫人段晨阳彻底无语,一只猫诡异的出现消失,消失出现,而且还是只有着绿眼睛的黑猫,这么不对劲的事情,晨晨居然还完全无防范意识的想着,给猫准备牛奶?OMG……

雪降第十六章

无论如何不情愿,这妖娆小护士的噩梦还在一天天的继续中……一天……两天……三天……一天又一天

⊙﹏⊙b汗,因为一天天被雷的不成人形所以已经不期待段晨阳版本的假冒伪劣的妖娆小护士好看到哪里去的同学们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就算如此,当再次看到那粉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们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各个额头冒黑线的想到一句话,世界奥妙无奇不有,晨阳雷点无处不在……

这……这……这……就算是我们已经不期待了,可是段晨阳,你有必要如此恶搞,学习周星星同学的无厘头,而山寨其剧中最突出的雷点——如花同学是也吗?居然……居然……OMG,你要不要也点颗黑痣再抠鼻孔……

“你你……段晨阳,你故意的是不是,平时脸都光洁溜溜,现在怎么蓄上胡子了,你见过有长胡子的窈窕小护士没有,有没有?”本来也算是第二眼美女的班长指着那穿着很可爱很可爱的小护士装的晨晨急促的呼吸,再呼吸,大口呼吸……

“段晨阳——”看着装乖乖老老实实穿着护士装站在那的段晨阳鼻子下面的一层小黑毛,气的就要化身恐龙妹,抓住某人,然后喷火烧了他脸上的野草,早不蓄胡子,晚不蓄胡子,这时候蓄胡子,这不是成心是什么?居然……哼哼,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这句话我要再教给他知道“段同学,看来你的胡子长势飞快啊,刮胡子是治标不治本,既然刮不管用,那我们就拔……姐妹们,把你们的脱毛拔毛抗过敏药和外伤药都准备好,我们给他把胡子拔了……

虾米……拔……拔胡子……我不要……呜呜……我不……“啊——”

……时针跑了一圈之后,被荼毒惨了的晨晨只能紧抱自己委屈的躲进角落,默哀着自己的胡子,呜呜……果然不能惹女生,小傲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留胡子,还说留胡子就能不穿护士装,现在可好……呜呜……痛死了,比御龙揍一百下还疼,超疼……呜呜呜……

“咦,小笨笨,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想要放松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冥一踏上楼顶,就发现有名的乖宝宝好孩子从来不翘课的小笨笨今天破天荒的蜷着身子窝在楼顶上,眼睛立刻一亮……呦,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唔……我没事……”把脸埋在手臂和膝盖之间蜷缩在角落里的晨晨,听见冥的声音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像以往一样尽量逃离,而是脸都不抬的轻轻摇头咕哝这继续把自己蜷的更紧。

哭了?浓重的鼻音代表这小笨笨一定狠狠的哭了一场,可是自己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哭?谁欺负他了?那个人又调教这个小笨笨了?问题是我根本没接到那个人来看他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百思不得其解的冥慢慢的走到都快蜷缩成小球球一样的晨晨面前,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拍拍那小可怜虫的脑袋“小笨笨你躲这掉金豆呢?这没花没草的不需要滋润诶……”

“谁,谁掉金豆了,我才没有……”死老师,说我掉金豆,那才没有掉金豆,我没哭,不能哭,御龙说不可以对别人哭,帝说我不能在学校哭,所以我不可以哭……低着的脑袋重重摇了摇,晨晨依然不肯抬起脸来见人。

“没掉金豆?那你藏什么?啊……我知道了,小笨笨你可不对哦,你拿楼顶当厕所也就算了,居然还眼睛排泄……”

“我才没有?什么叫用眼睛排泄,死老师你太过分了,天天捉弄我有意思吗?是不是很有意思,干嘛偏偏捉弄我……你们简直就是坏人,天天捉弄我,还让我穿女装,拔我胡子拔脚毛,我有惹到你们吗?干嘛都欺负我,干嘛,你们都拿我当笨蛋啊……”狠狠的扬起人中部位红肿不堪的小脸,晨晨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总拿自己当最好欺负的NO.1欺负来欺负去的某人,尖着嗓子握紧拳头吼叫……

“可怜的孩子,居然被人这么欺负……”从这低吼里听出事情一二的冥看看晨晨那张该是长胡子现在却是肿肿的部位,然后伸手把他轻轻的搂到怀里“可怜的小笨笨,你算好的了,人家老母鸡被拔毛之前还要被开水烫呢……你算不错了,知足吧,知足吧……”

“我又不是老母鸡……我不是……干嘛那我和鸡比,你欺负人……死老师……你这死老师……呜呜……还拿我和老母鸡比……我是男生,男的,男的……呜……男的……”尖叫却偎进坏蛋的怀抱,让自己被那种神秘的冷香气息所环绕,让自己被一种不太一样的温度力度所拥抱的晨晨这次不想逃,真的不想再逃……好累,好想他,好想说我需要他安慰,可是那家伙在遥远的那一端,再过想念却无法触及,我想,在最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给出肩膀的人,哪怕是头恶狼,明知道危险的人也是逃不开的吧,因为很需要怀抱的温度来安抚……很需要……就放纵一次好了,就一次……因为很想御龙,所以,借怀抱给我回味一次,一次就好……

“呀?你是男的吗?这下我知道了,原来你是男的,我还以为你是花木兰呢!”言语永远是那样的刻薄,可是视线却从没有过这么的温柔,身体很疼痛,被紧抱着的身体加深了疼痛,却还是任由他依靠,每每他主动入怀,自己才知道,胸膛一直都很冷,而他,非常的暖,就像是地下室的铁窗照进来的阳光,黑夜里的圣光。

段晨阳,如果我不搞哭你,如果我不欺负你,那你能把自己交给我吗,把你交给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到底什么是爱情,我想我还不知道而且也不需要,现在的我只知道,我需要你,需要你的暖……如果说今天之前我为了击垮你而费尽心机,那么现在,我会为了得到你而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就算是你会恨我厌恶我,我也要得到你,小笨笨,别怪我心狠,你只能怪你自己,因为你,实在是温暖,太过温暖……

“死老师……”我都这样了还欺负我,和死大帝有得拼。

“是司祺老师,坏孩子。”

“死老师,坏蛋死老师。”

“还骂我,不知道尊敬师长的坏小孩抱起来丢到楼下去好了……丢了你算了……”

“鬼相信……”

这世界上有没有一处永恒的黑夜,那被阳光找不到的角落是不是阴冷而又孤寂,冰冷的心之感触着冷冷的落寞,不知哪天一个小火星不经意飞入了这样的夜,在从燃烧到幻灭的一瞬在黑夜里流下橙色的痕,那这火星变成了黑夜永远最挥之不去的期待和心伤,又变成了一个绝望了的梦想。

晨晨那如同早上温暖耀眼的单纯笑容,在只活在黑夜里仇恨怨怼的冥心间,刻下了一个微笑着的光痕,所以习惯了的黑便不能在习惯,从不接触的暖,也忍受不了再失去……不能失去……哪怕是掠夺,也要留下这唯一的橙色……

“死老师,医务室不是不准吃零食吗……你居然偷藏……唔,好吃。”捧着香气浓郁的拿铁,贪婪的视线落在那随意丢在桌子上大包小包一大堆的饼干、薯片、巧克力,已经被冥处理过伤口,现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晨晨干脆毫不客气的抓来米西米西大块朵。

“喂,喂喂……小笨笨,你有点节制好不好,明明家里那么有钱,还抢我们穷人的食物,你会遭天谴……给我来一块。”其实对零食根本毫无好感,这些奇奇怪怪的零食根本就是勾引小笨笨的砝码,不过……冥看着嚼薯片嚼的咔嚓咔嚓和闹耗子一样的晨晨,突然觉得,那东西应该还是挺美味的,很想尝尝看。

“啊——我的手,桌上不是有,干嘛抢我的,死老师……”被某人的血盆大口连捏着的椰球小蛋糕带手指头统统含住的晨晨皱着眉头抽回自己的手,白了一眼居然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吃的老师,偷偷的嘟囔“小气鬼,鬼小气。”

【啪】一巴掌拍在小破孩的天灵盖,冥再次更正小笨笨不敬的称谓“是司祺老师,再叫错我就拿教鞭招待你的屁股……记住没有,司祺老师……再说了,你是在搜刮我的储备粮吧,居然还说我小气,滚啦,滚回家吃自己的去……”

“我回家吃不到嘛,自从我家来了死大帝,他就限制我每天只准吃一袋零食,我都没得吃……虽然我知道他为我好啦,吃太多零食就会吃不下饭,对身体不好,不过,不准我吃,他自己天天吃一大堆,那天还因为边吃边笑差点被呛死……活该呛到他,不过真呛死不行,帝是好人,所以不能死……呃,老师,我说过吧,老师和我家死大帝很像,超像的……都是嘴巴坏坏的好人。”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帝的抢夺零食的暴政的晨晨因为视线都聚集在零食上,所以完全没发现冥的眼睛在他提到帝的一霎那而凶残起来。

挺不错的嘛……日子过得太逍遥了吧,噬魂,你最近过的很快乐啊,大概忘了什么叫疼,什么叫做痛苦了吧,你忘了我可忘不了,我倒是有点想念你痛苦的呻吟还有你鲜血的味道了,哼哼……该是让你再一次回忆起痛苦的时候了,不论你是噬魂还是别人口中的帝,你都该记住,你就是我手里被摧残的破布娃娃,你就是我用来摧残的……

“老师,还有吗?”

还有吗?桌上不是有一……呃,这个……都吃光了?因为晨晨的问话而回过神来的冥有些震惊的看着桌上一大堆空空如也的零食袋,然后再看看伸着小舌头舔唇边沾着的巧克力酱的晨晨那一副馋鬼模样,冥刚刚阴狠的视线不知不觉的柔和而带了笑意。

“诶……老师,你眼睛笑起来好漂亮……眼睛在笑……”晨晨看着眼睛黑亮黑亮的冥,然后伸手摸摸他的脸“为什么老师的脸看起来总是皮笑肉不笑,明明眼睛都笑了……”

“躲开……”很突兀的挥开贴上自己脸颊的温柔掌心,冥急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有些吓到的晨晨警告“不准碰我的脸,记住,不准碰我的脸……”

“哦……对不起……”似乎在这时候才想起来死老师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晨晨缩缩脖子,一边道歉一边看向自己的手指,那个……那个……老师的脸怎么会摸起来怪怪的,好奇怪……很冰冷,很……奇怪的触感,一点不像皮肤,老师的脸……啊,整容,一定是这样,就因为整容失败所以老师才皮笑肉不笑的,也正因为这样老师才不许别人摸他的脸,真可怜哦……

“你那是什么眼光……真是,今天没得吃了,都被你吃光了,想吃下次请早……”被晨晨那种怜悯的视线刺伤了脆弱的心,冥皱起眉头轰人,不是不想他在这里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嘟囔这那些琐事,而是……不想被可怜,曾经家里的那知情的老管家就喜欢那这种可怜我的视线望着我叹气,他这么可怜我,我当然就要回报他,让他变得比我还可怜,所以我把他吊在树上暴晒致死,然后把死掉的他剁碎了喂狗,我才不要人可怜,就算是你这个小笨笨,也不能露出这种视线来看我,我不可怜……

“咦,那我下次还可以来这里吗?”被零食诱惑的狼窝都敢跳的晨晨眨着眼睛不设防的仰起小脸,满脑子就是可以吃零食,自由自在吃零食。

“我有说不准你来吗?”真是奇怪的孩子,居然一下子就又这么兴奋了,只是这些所谓的零食,就能这么轻易的让他靠近我,而且轻易地让他快乐,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玩这么多花招了。

“那我明天还来……”就这么决定了,天天来瓜分好吃的,嘻嘻……晨晨一边笑一边看表,这才发现放学的时间早过了,完了,帝一定找我找疯了。

“我有请你来吗?”明天就来?冥听见晨晨的话有些被惊住,真打算吃垮我呀……明天还来……这小笨笨的脑构造未免太奇怪了,本来很设防,结果一下子有什么防备都没有了,爱哭又有时不容易哭,爱撒娇却又会拒人千里之外,本来躲自己躲得像躲野兽,现在可好,明天就来……我们有这么接近了吗?他的大脑,到底什么做的,奶油蛋糕?

“我就……帝——”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晨晨看到已经找到这里,站在打开的门口沉默的瞪着自己的帝,立刻耷拉脑袋认错“对不起啦,我忘了看时间,可我没乱跑……”

没乱跑,这里比什么地方都危险,你还敢和我说没乱跑……找晨晨找的心急如焚的帝虽然知道自己没办法保护晨晨,可是至少自己可以尽力拖延时间来让御龙哥把他带走,想归想,谁知道这小东西自投罗网。

“帝……”干嘛不说话,真那么生气啊……真的不理我了?

“看来你的保镖很生气……我来和他谈谈,小笨笨你先出去吧……”冥的视线锁上帝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的有些颤抖的身躯,然后拖过完全不在状况的晨晨推了医务室,顺手把站在门口的人拉进来再顺势将医务室的门关上反锁……

【帝,老师?】这是干什么,干嘛丢我出来,你们说什么我不能听?

“晨晨,门外等我一下……”不想晨晨担心所以帝先冥一步开了口。

【哦,知道了】

“噬魂,你真是伪君子,你明明要把他交到我手里,却还装作很疼爱他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多虚伪,明明就是背叛者,摆出忠诚的脸也掩盖不住里灵魂的肮脏,真肮脏,骨子里就这着肮脏……你这种人,就要被好好的折磨,一点点的折磨……”用身躯把帝抵到角落的冥一边用唇摩挲这帝修长的颈,一边低语,而那不知道给帝带来过多少痛苦的手指早就灵巧的解开了束在腰间的皮带,钻入衣裤里肆意的捏揉着那敏感脆弱的部位。

“做什么,晨晨在外面——”淡淡的一句已是认命,极道有句话,杀人还命,欠了别人的早晚要还,无论怎么还都得还……

“怕什么?怕他知道你多诱人,还是怕他知道,你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就像条狗,噬魂……你乖一点,乖一点我就帮你保住这秘密,否则……我就在他面前干-你,我就让你表演给他看,看你怎么因为一颗萝卜也能爽到死过去……”冰冷的手指继续揉捏着,好像是疼爱的姿态却低声的说着残酷的话,那该是情人之间呢喃爱语的声调,讲出的却是让人感到刺骨寒冷的句子。

“要我做什么……”太清楚冥说得出做得到,所以不挣扎……不能挣扎……罪人就是罪人,如果不是自己忘了冥,他……不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现在,自己还有什么觉得委屈的,那个人其实要比冥更加残酷……

“取悦自己给我看……我要看你那渴望的表情,现在,取悦自己,只准取悦后面,而且,你不爽,我不会放你走……噬魂,你做得到,快点做吧……乖乖爬上桌子表演给我看……”

“在这?冥——”在这里,在这里吗?冥,你还打算怎么糟蹋我,这是学校,走廊上多少人经过,门外还站着晨晨,你居然让我做这个……

“别拖延时间,否则……他等不及敲门的话,我就拉他进来一起看你翘着屁股自娱自乐……如果觉得手指不够劲,我这大大小小的试管随你用,包你满意……噬魂,呃,该叫你帝对吧,帝……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反抗我,如果你非要让我来亲手伺候你,那我保证我让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段晨阳那艳丽的不像话的保镖,正在被校医狠狠的干,而且还爽的直叫唤。”勾起的唇角,眯着的眼睛,都是一种残酷,残酷的难以形容,这个世界其实没有鬼魅,但是怨恨会让人化作鬼魅,就如同现在的冥,他便是这阳光下因为仇恨而扭曲了灵魂的恶鬼……

雪降第十七章

【噬魂,这玩意我送你当礼物,喜欢吗?你记住,这个,只有我拿的出来,你什么时候滚过来求我,我什么时候给你拿出来,你不来你就忍着,我看你有多硬……不管怎么玩都不喜欢掉眼泪的家伙,到底多硬……】

冥折磨人的方式越来越像那个人了,越来越阴狠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解脱呢?如果我的死亡可以让他放过他自己,那么,就死去算了,欠了别人的早晚要还,我这双手,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死,也算是一种还……

可是我还是不懂,爸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就为了我们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妈?就因为我们那个没道德的妈妈做的肮脏事,就因为我们血液里流的是一个肮脏的男人和一个肮脏的女人的鲜血,所以,我们就要被爸用来祭奠他的悲情吗?可是,我们有什么错呢?就算有错,从小折磨到大,也该够了吧……也该够了……

其实,小时候的记忆,我能忆起的还是些零碎的画面,但是我知道这些画面,除了惨叫痛哭疼痛和黑暗惊恐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我的六岁之前的童年,就是如此的黑,也只有黑……我不知道我如何逃脱的,所有的过去大多浑浑噩噩,但是我清楚地记着精刺盟的童年,终日的练功,锻练体能,学习各种知识,紧张而又忙碌,但是就算忙碌,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该玩乐的时候就要玩乐,我的六个师傅严厉而又很慈爱,老爷子对我总是很疼爱,那些哥哥们功夫都不错,有的脾气也暴躁的很,不过,无论我怎么捉弄他们,他们都不会动手打我,都是甘心的接受了,我的世界残酷却温情,极道的黑却也有着明媚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被丢掉的孩子也见得到幸福的彩虹……

而冥呢,冥这辈子,知道被疼爱的滋味吗?知道那种就像父爱一样的温情多让人依赖?他大概不知道也想不到,那种爸爸的温柔是怎样的……那温柔就像我小的时候,老爷子满是厚茧的手总喜欢摩挲我的头顶的发,朗声的夸奖我做的很好,师傅们总喜欢用他们健壮的手臂把我拎过去扔起来接住再扔起来接住的扔来扔去,我的枕头下每天都藏着许许多多不知道哪个哥哥,究竟多少哥哥偷跑来给我的花花绿绿的糖果,那就是被疼爱的滋味,到现在我也我真的认为,精刺盟就是我的家,老爷子和师傅们还有一大堆的哥哥姐姐弟弟就是我的父亲兄姐小弟弟,还有那总是带着厚重面纱,有着温柔眼睛的阿姨,老爷子的妻子,我总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坐在地上趴在她的膝头,在她很轻的叫我小淘气的时候睡去,我喜欢跟着炽鸾偷偷叫她妈妈,因为,我真的希望她是我的妈妈……

幸福的泡影是会破碎的,等冥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幸福是我踩着冥够到的,冥协助我逃跑,而我无情无义的把他丢在地狱里不闻不问,甚至……根本就忘了他的存在,忘了冥……忘了我那时候总是一直一直喊他弟的冥,忘了冥……而忘了他的我,凭什么抱怨他对我的残酷……

“帝……帝你不舒服吗?手怎么这么冰,你的脸色找怎么那么苍白,生病了吗?还是……”被帝死死捏着手肘抓着上车的晨晨一边快走一边看着帝的脸,帝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苍白的可怕,而且不只是苍白,帝还满脸冷汗,他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帝,我是曹操曹孟德……小朋友,你没见过鬼上身”

“死大帝——”

“呵呵呵,小气鬼又生气了……”

“哼哼……”

“小气鬼小气鬼……”有些人,他的眼睛里没有黑夜,就算有黑夜,那也是布满霓虹满天星光的夜,就像小夫人,御龙哥辛辛苦苦的尽最大的能力不让他接触到这世界的肮脏,所以他不懂,也不会懂,他身边的人转脸是人,转身是鬼……就像我,就像冥……

“呼……呼……呼……呼……”无力的瘫在沙发上的人慢慢的将还在流血还在疼痛的身躯蜷缩起来,急促的呼吸着,忍耐着一波波的痛楚来袭。

“还不滚起来,还没玩够是不是?”冥满眼讥诮的看着躺在那苍白的就像是死人的家伙,看着他那不算特别白皙却带着很健康的浅浅小麦色的肌肤上一道道皮鞭铁链走过的痕迹,看着那趟过鲜血而留在腿上的红痕,看着那双已经不算清醒的眼睛,最后还是挫败的发现,那个人,还是没有因为折磨而哭泣,不哭的玩具最没意思,不哭的他最让人生气……

“冥……”试探的挪动便牵动了盘踞在背后的鞭伤,那钝钝的疼如同海啸来袭,根本让这被反复折磨的身体无力抵御,好不容易撑起身体的手臂一下子软了,那疼痛的身体也因为这轻微的下坠再次加深疼痛。帝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去,从前伤的不轻,但是因为还可以忍耐才能一次次不再决鹤面前露出破绽,这次呢,这次我怎么回去?冥他……下手一次比一次重了……

“啧啧,脸色这么难看,回去不好交代吧,那个叫决鹤的,看上去不是很好对付的家伙啊,不是吗?”端着慢慢的红酒,冥缓缓的走过去坐到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皮肤上被打出来的一道道凸起的檩痕,然后不怀好意的低问“这样可不行,你还要给我当卧底呢,这样回去就败露了,我来帮你加点红好不好?给你加点血色……”话音未落那一杯热辣的醉人红艳就倾倒在被自己的手撑开的股间裂痕上,看着他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的身体泛上一层又一层的红……

“嘶啊……疼……”好疼,被烈酒舔过的伤口就像火舌燎过的疼,疼……疼……不知道怎么摆脱疼痛的帝拼命的扭动胡乱的伸着手撕扯着着,不知道要抓什么,随手抓到什么就是什么的撕扯……

“放手,你这贱——”

【嘶啦】一声衣服被撕开的脆响打断了冥的低吼帝的挣扎,打断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

“冥……冥……他……他还要怎么折磨你?”其实身体的疼痛不算真的疼痛,而心疼才叫做疼……始终衣着整齐的冥的衣衫下,原来全都是新的伤痕,有些伤口还狰狞的翻着皮肉,还渗着血……被那黑色的衬衫挡住了的背,竟是伤痕累累的可怕……看着这样的伤,帝几乎都要疯了,真的要疯了般的咆哮……满脑子不再想别的,只想着杀了他,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别傻了,他正到处找你,你不知道躲还敢自投罗网,难道被我折腾的不够爽,还要自己送上门去,是这样吗?你这贱-货……”杀了他,你有这个本事吗?不过就是个杀手,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忍者,那可怕的忍者,钻天盾地无所不能,你还没找到他,你就先被俘虏了,蠢货……真他妈蠢货……

“冥……你在保护我吗?”到现在,你还在保护我吗?你明明可以把我交给他的,你我都知道,他得到我,你就可以休息了,因为他会把所有的仇恨都加在我身上,对你,他则顾不上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这样情愿被他折磨,也还在暗暗保护我,冥……原来到现在,你还是在保护我……就像小时候一样,都是你这个弟弟在保护我这没用的哥哥……

“切……你也配我保护?你那里配我保护你?噬魂,我告诉你,等我玩够了,我会把你交给他,不过在我还没玩够你以前,你就给我老实呆着……要是不乖乖听话,你知道,我教育你的手段多得很……”听到帝的话腾的站起来走到窗口的冥凝望着黑夜却也不想看那个天真的东西,保护你……保护你……我凭什么保护你……我凭什么保护背叛者……

“冥……”挣扎爬起来的人赤着脚挪动着疼痛的腿走到帝的背后,然后,伸手环住他,用自己的胸膛温暖他冰冷而又伤痕累累的背,无力的头就垂在他的肩膀上,让莫名的液体随着眼角顺着肌肤蜿蜒……“冥……”

“叫的那么好听,想我做什么?嗯?”

“惩罚我吧——”惩罚我吧,如果你惩罚我可以让你舒服一点,那就惩罚我吧……冥……没关系,随你怎样都没关系……只要你,觉得舒服一些,把我怎样都好……

“真他妈的贱——”突兀的转身,咒骂着勒紧那躯体,狠狠的带着肃杀的脸吻上那发青的唇,狠狠咬着他主动伸给自己的舌,在甜腥的鲜血里激吻、在疼痛里缠绵,却又在这激吻缠绵里悲伤地绝望着……

夜无望是因为再找不到黎明,大地无望是怕在无法相逢雨露,星空无望是因为乌云遮月……冥,你我无望是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忘却,怎么逃离……

唔……这一次不再注意的不给帝的身体暴露在外面的肌肤留上痕的冥野兽一样的撕咬帝的脖子,那几乎啃上骨头的疼逼得无力而迷乱甚至混沌的帝张大茫然的眼睛,而这睁开的一瞬,那窗外莹莹发光的绿眸就这样跃入眼帘……猫?黑猫?绿眼睛的猫……“猫?猫?”

“猫什么猫?你疯了是不是?被折磨疯掉了?疯了我也不放过你……这是你要的,你要的……”无视帝那种低低的带了些惊恐的自语,急躁的把怀里这身体托起来抵上墙壁的冥狠狠、发狂的入侵狂刺这温暖的身体,一次次的凶狠的贯穿……

猫……那猫……紧抱着冥的背脊,帝的眼睛一直和那黑猫的绿眸对视,看着那猫一直站在窗外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和冥的兄弟情乱,它一直一直站在那,一直一直……直至帝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那双绿眸,还始终注视着他……

当黎明到来,恶魔便收起黑黑的羽,伪装成平凡的人……

“我回来了……”拖着疼痛不已的身体无力的几乎是用身体撞开了门的帝一边和坐在椅子上注视自己的决鹤打招呼一边想要逃回房间,好想睡一下,身体连站立都困难了……

“帝你到底……”原想问问一整夜未归的帝到底去哪了,可是当决鹤看到帝那明显被吻种的嘴唇和脖子上明显的咬痕,立刻就愣了,这……“帝,你这是……”

“呵呵,昨天那妞实在太辣了,搞得我欲罢不能……所以……嘿嘿,我们爱河里游了一整夜,简直要被她榨干了才放我回来,这小妞辣的……”故作轻松的耸着肩膀,帝笑笑的打趣。

“你——帝,现在是寻欢作乐把马子的时候吗?你还真是——你看你放纵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去睡一觉……”真是个辣妹,那一个个的齿痕都看得出来,不单是辣,有够野的,野蛮女友派的……

“是……小的这就滚去睡觉,开饭可要叫我,小的劳累了一夜,鹤公公要记得赏小的口饭吃……”

“帝——”

“哈哈,我回房间,回房间……”在决鹤就将发飙的同时,帝早就咯咯笑着钻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等到真的回到一个人的空间,他才安心又无力的瘫在地上,自嘲又无奈的低笑,眼眶里就着笑意竟泪花翻滚,总算又逃过了一劫,呵呵……呵……呵……呜呜呜……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是舍不得我的伙伴……我还是舍不得……纸包不住火,早晚事情会败露,到那时……我这些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兄弟们,大概都很厌恶我,鄙夷的唾弃我……我要怎么离开他们,我要怎么办……失去了温暖,我哪里还找得到?

御龙哥,你快点来,快把他带走……我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了,我……我没办法不去想如果把他交给冥,冥会见到天堂的这种想法,御龙哥,如果我把你老婆给了人,你一定会恨死我的,可是我没办法……我拿我的命来换他,可以吗?如果我把命给你,你能不能让他去温暖我弟弟,去救救我弟弟!

雪降第十八章

“晨阳,一起吃午饭……”一只手重重拍到晨晨的肩头,一个大大的笑脸绽放着“快饿死了,走啦,吃饭去……”

“呃……”什么时候和同学们一下子亲近起来了呢?似乎以前他们都和带保镖的自己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而从什么时候,大家能这样拍我肩膀,拉我一起去吃饭了?从什么时候?嗯?什么时候……啊,是窈窕小护士……是我要扮演小护士之后,同学们就开始接近我,欺负我,然后打打闹闹什么都带着我一起了……原来,那小护士装还有这点好处……

“晨阳,诶……做白日梦呢……喂喂……”大手放到盯着自己的脸皱眉摇头点头兴奋的段晨阳眼前摇摇,叫醒又开始发呆的人,这个晨阳发呆的本事是宇宙第一诶,没事就发呆……有的时候呆着呆着居然就脸红了,不用猜就知道再想不健康的事……

“啊?哦……等我一下……我这——呃?我手机呢?手机哪去了……”看着只有书本的书桌,再摸摸只装着钱夹的口袋,晨晨皱着眉头开始低头地毯式搜寻……手机……手机呢?

“晨阳,你是不是把手机忘在血液实验室了?刚刚来上课的时候,我就没见你拿手机诶……”爱发呆无厘头又丢三落四的少爷仔,难怪要有保镖,如果没有保镖,大概连自己都会丢了……

“诶?对吼……好像是诶……那你先去吃饭吧,我拿到手机再去找你……”真的好像是忘在实验室了……晨晨摸摸脑袋尴尬的笑笑,然后转身就跑,找手机去,要是找不到,就接不到御龙电话了……没了什么都行,没了手机可不行,而且那手机里还有我和御龙的照片,被人看到……我就死定了……

“喂……你确定你自己可以……”血液实验室诶……要到血液实验室就要先路过停尸房和解剖室,因为那次的事已经被差点吓死的晨阳决定自己去?

“嗯嗯……我自己没问题……”脚步飘远,声音飘远,晨晨一边回答一边迅速的让自己跑得快些,满脑子手机不能丢的他忘了一件事,忘了那通往血液实验室的走廊,很是阴森恐怖……

呃?没问题吗?好啦好啦,他既然敢自己去,那就是没问题了,诶,但愿这糊里糊涂的小子别把自己搞丢了……

唔……居然忘了这个……呃……这个……好恐怖……

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走廊尽头的那明亮的血液实验室的玻璃门,再看看这走廊上被贴着封条已经封住的解剖教室和停尸房的加密铁门……晨晨这才明白同学问自己一个人可不可以是这个意思,因为……呜……我干嘛乱讲话,我一个人根本不敢走过去的嘛……回去找同学一起来?那个……很没面子……还是……走过去吧……

“段晨阳,不要怕,那门都封了,尸体也都搬走了,不会再有诈尸了,不会……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唱歌好了……唱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的快,一只没有脑袋——屁啦,明明就是壮胆,居然还唱什么没脑袋,自己吓自己……换一个,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

打死不做缩头乌龟的晨晨硬着头皮走一步退半步,然后左顾右看,做好看见‘啊飘‘撒腿就跑的破孩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子一边自己自语一边唱着无厘头小孩蜡笔小新的傻瓜歌的龟行到了实验室门口左右看看没有那些不干净的‘好朋友’一把拉开门跑了进去……

呼……总算安全了……简直是窜进无人的实验室的晨晨倚着半开的们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的情绪,然后随意这么一扫,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乖乖的躺在一张试验台上睡觉,立刻喜出望外的窜过去握在手里,傻乎乎的笑起来,好加在啊好加在,幸好没丢,丢了手机就等于把我们的所有秘密都曝光,曝光秘密那就是在和御龙说我皮痒,摆明自己是没事找抽型……

嘿嘿,亲爱滴手机,我可是跋山涉水来寻你啊……跟哥哥回家吧……

【吱……嘎-嘎-嘎-嘎】

突然地,一种很轻微却非常诡异的门板摇动的声响自门外传来,而正因为找到手机而沾沾自喜的小东西笑着的唇立刻僵住,眼睛徒然睁大,这……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不是没人吗?这……这个是什么声音……难道……难道……‘啊飘’来了?呃……不是这么好运气吧,又是我中奖?

【吱……嘎-嘎-嘎-吱……嘎-嘎-嘎】

“谁?谁在外面,不要开玩笑……一点不好玩……”握紧自己的手机,被这声音几乎吓傻了的晨晨小心翼翼的走出实验室,面对空无一人的整条走廊高声的询问,内心里极度的期望哪个喜欢整蛊的同学窜出来吓自己一大跳,而不是这样的除了自己的声因和心跳,就再也没有谁存在……可是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人……自己听到的是……再说了,这道走廊就三个房间,那两个不是都……啊——

【扑通、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两条腿也越来越抖,晨晨那睁到极限的眼睛布满了惊恐,惊恐的望着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被封住的停尸房的那扇门此时正在轻轻的摇晃……

【吱……嘎-嘎-嘎-嘎】

为什么?为什么那道门开了?那道只有按密码才打的开的金属门,现在居然被打开了,而这在走廊不停传递的诡异的声音,就是这道摇晃着的铁门发出的哀鸣……这……这……两条小腿软的要瘫倒的晨晨看着那虚虚掩着的门,连呼吸都顿了,怎么会……别开玩笑……别这么耍我……“别闹了……该死的别闹了……”

【吱……嘎-嘎-嘎……】

不行了……感觉自己都要吓得尿裤子的晨晨差点瘫在地上,他虚软的扶着墙壁,然后不停地安抚自己,反正不管怎样,先打起精神走过去再说……否则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唔……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御龙……现在我要怎么办……没有鬼对不对,这世上没有鬼,一定是恶作剧,一定是班长他们又吓我,他们知道我自己跑来,所以吓我……我不怕,我不怕,哈哈……吓不到……吓不到我的……哈哈……哈哈……吓不着……吓不着我……哈哈哈……呜呜……混蛋,欺负人……

一步步的拖着每走一步都打哆嗦的小软腿,晨晨呲牙咧嘴想要挤出笑容却看着好狰狞的往走廊那端走,一边走一边惊恐万分的颤抖着声音、强装着愉悦的打哈哈“哈——哈哈……又……又开我玩笑吼……开我玩笑……吓不到我……吓不到……哈哈……我不怕……我不……”怕个屁,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现在就把你们这些吓唬人的家伙抓出来,干脆鼓足勇气一步窜到停尸房门口把那吓死自己不偿命门拉的大开的晨晨一叉腰圆睁着眼睛大叫“哼,我知道你们吓——”可是话没办法继续,一切笑闹最终僵在嘴角,因为这个房间满目都是空,一切都是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除了空空的挺尸床,这里什么都没有……这……这……这……那这门为何开了……为什么……为……为什么?越来越惊恐的看着空空的停尸房,感觉这走廊越来越诡异的晨晨后退一步想要逃,可是人还没转身,脚下就似乎被什么一拉,又或者肩头被什么一推,也许两者皆有,反正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惊恐的小孩居然整个人摔进了停尸房……

“嘶……好疼,磕死……啊?别……别……”重重跌在地上的晨晨嘶嘶呀呀的慢慢做起来一转头,立刻惊呆了……因为面前不远处那扇哀鸣着的门,正在自己眼前重重的阖上了,把黎明关在了门外……

不……不……不……我不要在这里,不要……因为突然被密闭在停尸房里的的晨晨爬起来连忙扳门的扶手,可是这门,纹丝未动,根本打不开……完全打不开来……“不……放我出去……救命……救命啊……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不,放我出去,谁在外面……谁,别吓我……求你……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出来,我要出来……完全失去理智的晨晨拼命的和只挣扎出牢笼的小猫一样抓挠着这沉重的铁门,不停尖叫着想要逃离这炼狱,逃离……

【段……晨……阳,来陪我吧!来吧……来吧……】忽男忽女低沉又诡异的声音一瞬就飘扬在着恐惧诡异的房间,犹如死神的召唤,犹如亡灵的哀鸣,诱着人随着自己走向死亡……

不……我不听,我听不到,听不到……我哪都不去……御龙……御龙……御龙……救我,救我……抬起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晨晨倚着门看着这房间不停的尖叫着保护着的名字“御龙……御龙救我——御龙……御龙……救救我……”

呵呵……呵呵呵……段晨阳,自从我知道惊吓是让你痛苦的最好方式,我就决定我要一次次让你痛苦,你痛苦却绝望的孤单,你渴望肩膀,渴望被拥抱,渴望有人带你出噩梦,这些惊恐之下的渴望,和爱情也不再有关系,和你的爱情说再见吧,因为你,只能是我们少主的……你必须是我们少主的……

一个黑影从解剖室里慢慢的走出来,然后轻笑着离开,她的身后是深远的影子……不停不停的被拉长……不过,太急躁的影子没发现,她其实忽视了一点,她忽视了晨晨的手机,忽视了那手机有语音拨号的功能。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突然地没有任何预兆的来袭,伤了我们好几个精英的弟兄之后,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却的悄声无息了,这次我们的敌人,未免太奇怪了……”刚刚带着伤的不轻的行云回到精刺盟的司麟立刻就把所有门主护法召集到一起开始研究这次被突袭到底有什么隐情,因为一切都太不寻常,不寻常……

“我也觉得不对劲,可是无论怎么查,对方似乎一直都是谜,他们出手太快,而且大多暗处偷袭,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兄弟们不停追查,一个帮派一个帮派的筛选,可是我们都没查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卓彦敲敲自己发疼的额头,轻轻的摇着头“连风影组都调查不出来对方是谁,要做什么?”

“他们的手段极端恶劣,而且都是些苟且道道,似乎在刻意隐瞒他们的身份,可是……到底为什么要对上精刺盟呢?对上了精刺盟却又不露庐山真面目,这是为什么?御龙,你有什么想法……”炽鸾看着似乎有点心神不宁的御龙,然后扬扬眉“怎么了,御龙,凳子上有钉子吗?你怎么坐立难安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特别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太累了……”御龙紧攥着拳头,忍耐着突然地心慌意乱的那种感觉。

【哈喽,哈喽,御龙接电话……御龙~~快点接电话……接电话——大烂人,再不接电话我就生气了……】

“噗~~嘻嘻嘻……”每每听到晨晨在御龙手机设置的专属铃声,大家就忍不住笑爬,这个小东西啊,在家的时候整天大烂人来大烂人去的还不够,打个电话也得骂上一句,真亏御龙忍得住不把这让他颜面无光的的铃声给换了……

“笑什么笑,你们眼热去吧,我家这宝贝儿你们带着眼镜都找不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御龙直摇头,要不是喜欢听那甜腻的呼唤和那句我生气了的可爱声线,自己早就把声音换了,真是,打来一次害自己丢脸一次……

“接吧,要是不让你接电话,这会就开不下去了……”司麟看着御龙拿着手机看着自己,一副你要不特殊照顾我,就走掀桌子走人的恶霸姿态,笑着点头“两地分居,这个特殊照顾你,接电话吧……”

“喂,宝——”御龙低笑着按下通话键,刚想喊一句宝贝儿,可是却没想到话筒传来的是自己从来不曾听过的晨晨的那种绝望而又惨绝人寰的尖叫……【御龙……救命——救救我,救救我……御龙——御龙御龙……啊……啊——】

“晨晨……晨晨,你在哪……说话啊……晨晨……”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出事了?听筒尖锐的惨叫早就传进会议室每个人的耳朵,惊得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举着手机满脸慌乱的不停地叫着晨晨名字的御龙不停的追问。

“御龙,晨晨怎么了?”

“小东西出事了?”

“晨晨,晨晨,乖……宝贝儿,乖……先别叫,告诉我怎么了……宝贝儿……你在哪?晨晨……晨晨……”完全没听到大家说什么的御龙努力的想要安抚不听尖叫到快疯了的小东西,可是说出什么似乎都徒劳无功,那孩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御龙……救我……救我……御龙,我不要在这里,我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呜……我回家……我害怕……啊——】

“靠……宝贝儿,不怕,听话,不要怕,我这就来……我马上就来……宝贝儿,忍耐点……晨晨……我马上就到,你别害怕,宝贝儿,乖宝贝儿,不怕,不怕……”不怕个屁,妈的,都不知道这孩子遇上什么了,自己怎么能让他不怕……听得出晨晨似乎被什么吓得思维已经混乱了的御龙急的火上房一样,什么也不想再管,转身一边对着手机安抚那被吓坏的宝贝儿一边往外奔……

“御龙站——你们两个过来,立刻拿来御龙的护照和钱夹给他送机场去……”靠,这愣头青,什么也不带去就跑,就算着急也不能乱了分寸啊,没护照你怎么过去,偷渡啊……眼看御龙完全没听见自己叫他就跑没影了的司麟一伸手招呼两个小弟过来,吩咐他们把该送的送去,然后转头看着已经准备好了等自己下命令的兄弟们“炽鸾,你去通知我们所有距离他们最近的几个分部的兄弟,让他们立刻过去,听候御龙调遣……”

“是,我这就去。”

“卓彦,让风影组马上调查晨晨在什么地方,要争取我们能争取到最大救援时间……”

“好……”

“撼雷,你带着馹曜马上追上御龙,和他一起过去,晨晨要是出了什么事,御龙那性子决鹤和帝他们根本扛不住,你们两个先把他挡下来,不管怎么样,先找到晨晨再说……”

“好,我这就走……”

“喂……决鹤,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行云在司麟乱了阵脚打算远水救近火的混乱里理智的先行拨通了决鹤的电话……

【我在家,怎么了?】

“帝在电脑前吗?让他立刻搜索晨晨现在的位置……”

【晨晨,他的位置在学校第二教学楼B区一楼,行云,出了什么事?晨晨怎么了?】从来没停止过观测晨晨动向的决鹤和帝都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晨晨肯定出事了……

“晨晨刚给御龙打过来求救电话,他肯定出事了,你们立刻赶到学校去,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那,还是检测器被人拿掉了,无论如何务必把人给我找到,快去,我等你们电话。”

【是】

“行云,我乱了对不对,我早就该想到应该先找决鹤和帝,可是,我忘了……”看着比自己更理智的行云,司麟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理智了……

“是累了,司麟,不但是你,御龙卓彦他们都累了,筋疲力尽……对手太诡异了……我们不知道如何预料他们的行动,防不胜防,而且,晨晨这笨孩子什么都不会,他一出事,大家最担心,关心则乱,关心并不是什么过错,司麟,别轻视自己……”每个人都会乱,御龙不管不顾飞也般的跑走,剩下人也只是乱的听你的命令,一个小弟弟,大家这宝贝儿一条小命就这么落在你的肩头扛着,等你决策怎么救他,你能不累吗?

“希望没事,但愿没事,晨晨那孩子体质那么弱,瘦瘦小小胆子没个老鼠胆大,他妈的,谁要是敢折磨他……等我抓到那狗娘养的……我一定一刀一刀把他的肉给割下来……”可恶的狗崽子,有本事直接冲我们来,居然找根本手无缚鸡之力的晨晨下手,混蛋……

“应该没事的,司麟,我觉得晨晨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他的声音听起来慌乱恐惧,但是没有忍耐疼痛和受伤无力的感觉,那也就证明他还没有受伤,决鹤说晨晨的坐标还在学校里面,而我们给晨晨带着检测器的事,别人并不可能觉察,所以我觉得,晨晨大概还是想上次一样才对……只要他坚持住,精神不崩溃,坚持住……就应该——希望没事……”我的直觉告诉我,晨晨没有生命之忧,可是,我却觉得,现在精刺盟所有人,只有晨晨是危险的。

“行云,晨晨不可以出事,否则我愧对御龙,他这么宝贝那小东西,如果不是我要去找你,他早就把晨晨接回来了,也不会让他……行云,我听到晨晨那惨叫,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不能出事,不能出事,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很无力的坐在行云身边,司麟满满的愧疚和担忧暴露无遗,没法不愧疚,御龙对晨晨的在乎有多少,谁都看得到,别说小东西有个三长两短,哪怕受一点伤,御龙也是受不了的……

雪降第十九章

呜……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雪降第二十章

“他妈的,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他现在情况怎样?到底怎样——说啊——说——”实在忍受不了那该死的医生说话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突然暴躁起来的帝干脆双手钳住那蠢蛋医生的脖子用力的摇。

“喂,你卡着他的脖子,还让他说话,你脑子有病哦……我警告你们,我是看阿沁和我哥的面子才同意你们转院到这里来的,你们可别以为凭你们精刺盟的势力就可以在龙虎门为所欲为,我们的医生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你们什么狗屁夫人,就连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逸尧瞪着搅和了自己和阿沁小别胜新婚的那场欢爱,还撞坏了自己的跑车,现在又打算杀死自己医院医生的混蛋,恨不能一脚把他踢出门去。

“切,你们一个小小的龙虎门也敢和我们精刺盟叫嚣,你以为你是谁啊?如果没有炙和煞,你们早就玩完了,凭你那点三脚猫本事——靠,打我,你找死——”帝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记重拳,气的眼睛都要冒火了的立刻应战,本爷爷今天心情烦躁,那个叫什么宝宝的混球,敢惹我,你等我拍死你……

“还不知道谁在找死——”打的就是你,敢说我三脚猫……

“帝——”满脑袋黑线的决鹤立刻抓住就要和阿沁家的宝宝扭打在一起的帝,“帝,拜托,这是人家医院,今天你是怎么了,开车撞车,问个话就好像要杀掉医生,冷静点——”

“哼——还不是那小鬼爱计较……”

“谁是小鬼,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小鬼,小鬼小鬼,宝宝小鬼……”

“妈的,谁准你叫我宝宝,该死的混蛋,我们外面单挑……”

“宝宝,闭嘴——”吵死了,这个时侯打什么架,怎么就没见过这么不对盘的,先是莫名其妙的居然撞到一起,然后就开始互看不顺眼,这两个人真是……宝宝这家伙发脾气也不分个时候,这时候吵什么——堂堂一个门主是不是非要挨揍才肯乖乖的,多大了还这么任性……

(#‵′)靠,又来这套,闭嘴闭嘴,你老大还是我老大,不过知道阿沁的脾气,纵然满心不满的逸尧还算听话的别过头闭嘴独自生闷气去……

“那个……病人的情况是这样的……那个……”唉,现在经济危机,做医生也降薪,来这种医院薪水倒是高的离谱,不过……就是随时有生命危险,不是有人拿你撒气,就是两老大互看不顺眼就在医院火拼……可怜的医生摸摸自己的脖子,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上班第一天就被他们殃及池鱼的挂点吧,真是够倒霉的……

“那个那个,那个什么?你结巴啊,快说,我家夫人到底怎样了……”那该死的一声这个那个的半天了,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小夫人的情况到底如何,可是他还在这那个那个那个——可恶——

“叫什么叫……如果觉得我们医院医生不好,你可以走——唔唔唔……”死阿沁,干嘛捂我嘴,阿沁……唔……

“看来我要在和你熟悉一下我们的约法三章了,宝宝……”低低的在挣扎的家伙耳边小声的提点,提前告诉他将要为自己这条毒舌付出多大的代价,然后抬起头爽朗的对着故友笑了一下“帝,我和宝宝有点私事,就不陪你们了,御龙到了让他给我打电话,就这样……”一手死死捂着逸尧的嘴的阿沁拉着自家这难搞到极致倒霉孩子扔下句话转头就走,回家正夫纲,好好教育教育这越来越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唔唔——”约法三章,我不要……又来,我是老大诶,我是门主,你把我揍到哭混丢脸诶,阿沁……阿沁……我不要……

“活脱脱的欠揍……”看着那简直就是被他老公像脱小狗一样拖上电梯的家伙,帝勾勾唇角,哼……就阿沁那种不容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肆的性子,这时候保证上了电梯之后一定是先停掉电梯,而后扬手揍人,打他个万紫千红色彩斑斓……死小鬼,活该……

“帝,你的嘴能不能不要总这么不饶人——”活脱脱的欠揍,我看帝你也是如此吧,真该有个人能管住帝这条毒辣的舌头,就像御龙管晨晨那样把他管得死死的……决鹤摇摇头,然后看着眼见这那有名的毒蛇一样狠辣的门主居然就这么被弄走而傻了眼的医生,阴森森的发问“医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晨晨到底如何了嘛?”拳头握的咔咔直响,颇有些你要不说我就一拳头打的你满地找牙的意思。

“呃……其实病人的情况不算危险,但是很复杂,首先病人惊吓过度,所以现在意识还没有恢复,至于会不会因为惊吓而出现什么精神问题,那还需要病人清醒后再做检查……”看着那拳头,医生还是选择废话少说,否则才而立就满嘴无牙,那就太可怜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看不出来了?”帝死死的盯着那该死的医生,看不出来还拉拉杂杂说一大堆,废话真多……

“是是……”冷汗直冒,直冒冷汗,这病人到底何方大人物啊,保镖都这么又气势……

“其次——”不等医生擦汗,决鹤冷冷的话语凛冽的将医生那身上的汗都刮了去。

“啊啊?是是……其次病人的双手因为不停地抓挠硬物所以导致三片指甲脱落,其余指甲也不同程度的断裂,每个手指都有轻重不同的摩擦伤,现在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至于会不会伤口感染,这个还要慢慢观察……看病人的自身情况……”

“也就是说还是没答案了——”可恶,一个等清醒,一个需观察,这死医生没挨过揍是不是……

“再次——”

“是,再次呢就是病人有些发烧,现在来看是因为惊吓过度所致,不过,也不排除因为其他情况,比如细菌感染导致的发烧……”

“你——”想死啊,哪来的狗屁医生,不排除,妈的,要是猜谜找你干嘛?我我……我打死你……

“帝,冷静——”

呵呵呵呵呵……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正拉着快要气疯了的帝不让他伤人的决鹤突然听到很轻很轻的一丝邪恶的笑声飘进耳朵,立刻和应该也听见笑声的帝一同看向那声音飘来的方向,却只看见一角衣袂从楼梯间开着的门处飘过。

“帝,守在这……”

“决鹤——”帝对着那快速离去的背影大声的呼唤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的觉得……很慌乱……不,决鹤……决鹤……那些人都是忍者,你虽然学过忍术,但是……那些人的阴险不是你能想象的,决鹤——

“站住……”不停的追着那简直是在栏杆上飞跃的黑影,决鹤抓住机会,对着那正在通往四楼阶梯上奔跑的身穿黑衣的人影手一抖,两枚长钉飞速没入那奔跑的身影膝窝处,将那人打得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还跑,我倒看看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呵——”一道诡异的分不出男女,如同从地狱飘出来的凄厉鬼声传来,跪在阶梯上的黑影一跃而起,转身看着三跳两蹦窜到自己面前的决鹤,笑的如同阴间冷风“呵呵呵,我是谁?想知道我是谁,自己看啊。”

嘶——看着那遍布疤痕肉瘤,连眼睛都看不清楚的脸,决鹤倒抽一口凉气,好可怕的一张脸,不过,再可怕他也不是真的面孔,这张脸说话的时候,面部肌肉动作很轻而且极度不自然,也就是说明,如此恐怖狰狞的,不过是一张面具。

“好啊,就让我来看看你是谁?”身形一摇,柔荑化作鹰爪,直奔那黑衣人面门而去,带着三分凌厉七分暴戾的想要抓下那面具,看看这躲在幕后偷窥的究竟是谁?

【唰】鬼魅般的人上身一摇,躲过决鹤的攻击,探手抓着决鹤的肩头,自他眼前跃起,想要翻身窜过去。

逃?哪这么容易?决鹤一伸手便抓住那人的足踝,想要将他甩落在地,偏偏被那黑衣人在决鹤抓住他脚踝的瞬间,空中反转了身子,那脚死命的在决鹤胸膛上一记重踹,将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不过出脚毒辣的家伙绝对没想到决鹤受此重创,竟然不松手的死捉着她,拉着她一同撞上楼梯的扶手,然后再翻过扶手从四楼狠狠地摔在一楼的楼梯间地面上。

“唔……松手。”摔得起不来的鬼魅影子没想到受此重踹还愣是抓着自己的脚不放手,宁可自己就这么摔下来也要拖着自己一同摔死的人瞪着捂着胸膛的挣扎着爬跪起来的决鹤低叫“松手,肋骨都断了,你还想打吗?”

“你是谁,你盯着我家主子什么目的,你的主子又是谁?说,不说我就把你腿废了”鲜血呕出唇角,胸膛上一个个不知道如何刺出来的伤口淌出的血液殷红了衣衫,就算是胸口疼的有些眩晕,可是决鹤依然又他的双手用力的扳住黑衣人的腿,眯起了眼睛望着这装鬼的混蛋……

可恶,本该不会那么重的踹却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怕是自己遭了人的暗算,那家伙,那家伙鞋上有机关……“可恶,你,鞋上有机关……下作!”

“下作?兵不厌诈,有本事你也诈啊。”地狱鬼怪的声音里都是嘲讽,嘲讽着打算捏断自己双腿对手。

“说,不说的话,我真废了你……”十指继续用力,掌中的骨骼已经发出咔咔的清脆声响,只要再一分力,这骨头就肯定碎了……

“啊——救救我……”尖锐的叫声传来,不是从外面,而是就在这楼梯间里传递着的是晨晨的尖叫声打断了决鹤的威胁,几乎在听见晨晨惨叫的同时,决鹤便立刻抬眼寻找晨晨的身影,而这一抬眼,便露了破绽,被人偷袭。

【噗……】带着消声器的手枪冒着青色的烟,持枪的人看着倒下的男人,狰狞的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

“呃……“剧痛自手臂上炸开,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敲上了后脑,与此同时还有一棍子击中了肩胛,这同一时间打在躯体上的三下重击将来不及反应的决鹤打倒在地,头昏眼花的一时间看不清的东西,只知道,那家伙……不是一个人……不是……他们是四个人……四个……“唔,你们……你们四个人……到底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偷窥我主子?”

“主子?哈哈哈哈……那个是你爱人吧……哈哈哈……你藏不住的,没有什么能在我面前隐瞒……没有……你这蠢货……哈哈哈哈……爱上别人的新娘的蠢货,哈哈哈……”恐怖的笑荡漾在这一向少有人经过的楼梯间……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要知道你是谁……妈的,让我看看你是谁……”决鹤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更狠的一棍子用力敲在另一条腿上,打得他应声倒地。

“唔……”王八蛋,该死的,我要知道你是谁……

“别垂死挣扎了,你站不起来了,你的腿现在根本站不起来——今天不过是给你上的第一课,记得我现在教你的,关心则乱,你这么容易乱阵脚,一个声音就让你分心,再能打你也不够格和我们斗……不称职的保镖先生,如果不改善你的态度……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哈哈哈哈……”地狱的风就这样吹来,也再这风起之时便散尽,鬼声鬼影瞬间都不见——

“呃,人呢……该死的……你们这些人渣……”努力地撑起身子跪起来的决鹤伸手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后脑,然后发现这一摸便是满掌鲜红,突然很诡异的,很轻很轻的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晨晨,每个人都看得出,我对你,关心则乱……而你呢……你呢?段晨阳,你什么都看不见……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努力地迈开疼的似乎是断了的腿撑着自己一步步往这楼梯间门外走,胸膛的血,后脑的红,都是自己的心甘情愿,从前在训练的时候,我遇到什么却从没怕过,可是我今天怕了,晨晨,你那一声尖叫让我害怕,我怕……现在我要回你身边去,晨晨……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不会出事……也不能出事……只要我活着,你就不可以出事——

“决鹤……该死的……你这呆瓜怎么伤成这样……”一个熊一般身影带着暴怒的吼叫,三两步冲进来扶住了眼看就要再摔倒在地的决鹤,用力的将他撑起来“决鹤……怎么伤成这样……”

“馹?馹曜王子?”你怎么会来,为什么你会来?为什么你来了……来做什么?

“闭嘴,不要说话……”在熊的低吼里决鹤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馹曜横抱起来,居然就这样被抱起来了……

“你,放开我……放开……放我下来,我……”放开我,馹曜,我不要你抱我,我不要……再敢抱我,我就不客气——

“再多话我就揍你,你这没脑袋的东西,现在给我闭嘴……”恨了吗?怒了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自己听见帝说,决鹤突然追着个黑影出去自己便心惊肉跳了,原来早就知道这家伙为了那小玩意可以拼命,自己四处寻找,却看见的是洒了满地鲜血的决鹤,后脑、臂膀,流满鲜血,双腿打颤还在往外走的决鹤就要倒下的那一刻,自己就无法呼吸了,身体比大脑先动作的冲过来接住他,如果不是我来了,他是不是就这样自己走出去,去哪?去看那个永远不知道自己被决鹤如此深爱着的小嫂子吗?还要去保护他吗?决鹤,决鹤,值得吗?就这样,值得不值得?

“晨晨……晨晨他……他……他不能有事……晨晨……”鬼怪?我才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就算有鬼,白日里鬼也不敢出来作恶,只有人才会这样邪恶,也只有人知道怎么能吓死人,这座城市里,一定有人怀着不为人知的怨怼,在黑暗中窥伺,如同蝼蚁一般的在阴暗潮湿里藏匿着……晨晨,晨晨不能出事……他不能——手突然地滑落了,人软在健壮的胸膛没了意识,可是最后心心念念惦记着的,还是他……还是他……也只有他……

“蠢货……你这蠢货……就那么爱他吗?你他妈的……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决鹤,我会帮你守着他,我会帮你保护他,不为他,不为御龙,只为你,决鹤……我只为你这么做……第一次,会想要为了谁去哭,不为了自己似乎很喜欢你的那种感情,不为了晕在怀里浴血的你,为的是,你对他的情意,在我的世界,遍寻不到的,你这种过命情意——决鹤……你放心……如果你愿意为了他拼命,那么,我也会想要试试看,为了你拼命是怎样的心情,我想……我该觉得值得吧!

混乱的一天过后,黑夜迎来黎明

不是说不准到处跑……明知道那门莫名其妙开了,你他妈跑过去干什么?你傻啊?吼叫,家长大人厉声吼叫着眼前不听话的孩子。

“呜呜……呜呜……御龙……呜呜……”看着那凶神恶煞的御龙,晨晨一个劲的退,好可怕……御龙太可怕了……

不许哭,哭什么哭……吓死活该,你自找的,不管你,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我错了……你别生气……御龙……别生气……我错了,我改,我以后听话了……御龙……”别不要我了,御龙,别不要我……

滚,你给我滚的远远的,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我不要……你爱去哪就去哪,不准出现在我眼前……

“呜呜……御龙,别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御龙……”十个手指都打着绷带的一双小爪子拼了命的抓,拼了命的抓……

“别动,宝贝儿手不要动,宝贝儿……”御龙看着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噩梦的晨晨是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一边道歉,而且越哭越惨,心疼的拿手不停地抚摸着他汗湿的额头,低低的在他耳边小声的哄他睁眼“晨晨,不怕了,不怕……好了,宝贝儿……我不走,也不怪你,好了,不怕不怕……”

不听话,不听话,不听话,重打,还得重打,狠狠的打……可怕的尺子用力的抽在手指上,每打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呜呜……别打了,御龙……别打了,手疼……手疼……别打我,别打我手……呜呜……”

“好了宝贝儿,好了……手不疼,不疼啊——”打手,晨晨再做我打他的梦吗?而且还是打手?

不打你,不打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我知道怕了,知道……呜呜……别打了,别打……”哭,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孩子腾的坐起来闭着眼睛玩命的哭,太疼了,疼啊——

“晨晨?来——晨晨,怎么了?”眼看着晨晨闭着眼睛梦游一样的坐起来,御龙立刻把人搂在怀里,一边轻拍其实还没醒的孩子一边哄“好了,不哭了,睡吧……我不打你,宝贝儿,我不打你,安心……”

怕谁?怕我?我看你是怕打、怕鬼,就是不怕我,你个小东西一点都不怕我。

“我怕,我怕,我怕御龙,我不怕鬼,我怕御龙……”

“不怕不怕……那个……咩?怕谁?”这破孩子到底做什么梦呢,居然说怕我不怕鬼,难道我比鬼还可怕,我我……我有这么可怕吗?

“噗……咳咳,嘻……咳咳咳……那个,御龙啊,下次打老婆的时候手轻着点,看你把老婆吓得,做个梦还让你吓得直哭,现在您的档次提升了不少啊,居然比鬼都可怕,你的形象可真是……了不起……”听到有人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伤了自己朋友的人而急急赶过来的阿沁听见晨晨那个梦话,就算再气愤也忍不住偷笑,不怕鬼怕御龙,我的天啊,这个闻名遐迩的著名傻瓜小东西,还真是有股子可爱的小傻劲,难怪御龙当宝贝儿一样藏着,真是够宝的……

“这宝贝儿,一向就是这么没头没脑的,平日里活泼可爱的不像样,有时还皮皮的……谁知到他会被伤成这样……”晨晨被吓高烧不退,决鹤受了伤,帝失去了冷静躁动的不成样子,这座城市到底藏着怎样的鬼魅,将我的人一个个搞成这个样子。

干脆把被噩梦搅得睡不踏实的晨晨抱上膝头搂着,御龙握着晨晨扎满绷带的手,轻轻的摸摸那可怜巴巴的小爪子,然后抬起来用唇很轻很轻的摩挲着每一个都带着保护指套的手指,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十指连心啊,伤到一个手指头都疼,更不要说十个都伤到,晨晨到底怎样的害怕,才会把指甲都抓的脱落了还在抓……这孩子这么怕疼,还不知道当时疼的怎么哭呢……傻孩子……

雪降第二十一章

“御龙,心疼归心疼,不过你现在该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居然能这么自由的进出我们龙虎门的医院,到底谁在这如此放肆……”知道御龙的人居然在龙虎门的医院里遇袭,阿沁都觉得难以置信,这是干什么,哪来的家伙这么张狂,一次就要挑上龙虎门、炽焰盟、和精刺盟三大帮派,这是谁这么大胆子?拿我不当回事是不是?

“阿沁,两年多没见,见了就给你添麻烦,对手是冲我们来的,这件事就不麻烦你插手了——”御龙知道阿沁要做什么,只是,如果阿沁插手,怕也会被拖累,这个莫名其妙的对手是冲我们来的,还是我们自己来面对,让我们自己查清楚他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太客气可不像你,御龙,现在这可不是你一人的事,别人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你安心的守着你的宝贝儿老婆,把事情先交给我和宝宝,我家宝宝办事的速度可不是盖的,另外马来西亚那头蕤辰和BLUE会帮你调查,我和宝宝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你放心……我保证你的手下再不会伤到一根汗毛。”拍拍御龙的肩膀,阿沁看着和自己又是对手又是朋友的家伙,然后轻轻摇摇头,不记得御龙曾经为什么事情哭过,现在,居然为了这宝贝老婆红了眼圈,看来真的是很喜欢他……“御龙,别难过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不过这样,弟兄们看见了,很丢脸……”

“阿沁,很没种是吧——这样很没种——”

“我也这样,就算自己生气的时候揍得那家伙哭得不像话,伤的很厉害,可是,别人碰掉他的哪怕一根头发丝我都舍不得,蕤辰只要一骂他,哪怕声音再小我都不开心,我自己的老婆,再不听话不懂事不乖,都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管,更轮不到别人欺负,真的伤成这样,我也一样舍不得,不过我们这些做大哥的,要舍不得要流泪也得等到回了自己屋子里再说,现在病房外面这么多兄弟守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能太脆弱,再说了,看到你这么脆弱,你这宝贝儿可就更没安全感了……”谁家孩子谁心疼,谁的老婆谁爱,别人体会不到自己心疼的心情的,所以,这种心疼,容易成笑话,当大哥的,可不能在手下面前成笑话,绝对不行……

“没安全感?晨晨和你那难搞的老婆不一样,这孩子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太有安全感了,他相信人间处处都是爱,只看到的阳光,看不到阴影……十足的小笨蛋,这个小东西,人长大了,心眼不长,智商更不长,单纯的近乎傻气……”御龙抱着一到自己怀里便安稳下来晨晨,看着他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花脸,然后很亲昵的亲上去,温温柔柔把人的抱紧……

“人间处处都是爱?其实还好……宝宝的眼里可都是需要防备的敌人,他的认知是每个人都是在他面前当人,在他背后搞鬼……”这两个简直就是连个极端,一个信仰着全世界都是爱,一个只认为人人都在对不起他,这两个难搞的家伙……综合一下就好了。

“呃?那个……“这性格还真是挺难搞得,阿沁,貌似很辛苦……算了不说这个“阿沁,决鹤那边……那边我顾不上,你帮我派人好好照顾……”

“照顾?御龙,和你一起来的大个子不是说要照顾他……你不知道吗?”

啥?曜?曜去照顾决鹤?曜哪里会照顾人,这家伙连衣服都快不会穿了,他去照顾决鹤……呃……听到阿沁的话,御龙的额头立刻画上黑线三条,真是的……看来……“那个……阿沁啊,如果决鹤的病房出现什么惊人的动静,你不要去管他,不用管……就算病房被拆了,你也不用去管……就这样!”

“啊?”拆病房?这……不会吧……如果真拆了病房,我家宝宝会发飙诶——

咳咳……被预测会被拆除的病房

“呃——晨晨……”微微的睁开眼睛,决鹤所能见到的便是陌生到满目白色的房间,这是哪?病房吗?可是晨晨呢?他人呢?

“别动——你的头部受到震荡,先不要动。”馹曜上前几步按住开始不安分的想要爬起来的人,粗糙的大掌,有力到让他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挣扎看上去有些无力,因为头很晕,臂膀很疼,后背小腿都疼得厉害,可是那又如何,自己是答应过御龙的,如果有人要动晨晨,就得先从自己的尸体上爬过去,只能从自己的尸体上爬过去。

“我说了你不准动……再动的话我就不客气了……不怕挨揍你就老实呆着……”恨不能一拳头捶死这就是不知道听话的蠢货,都伤成这个样子还打算跑去他那里,那小玩意现在在御龙怀里睡的安稳极了,用得着你去插花?真是……

“不用你管……我的事不用你管……滚!”

“要不是看你伤得重,我早——”对着固执到极点的人手扬起来却挥不下去,面前的人为什么就是不懂,不懂他给的那小玩意根本就不需要,大家不明说只是为了不让他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他居然如此执迷不悟,该给这家伙迎头棒喝,他该醒醒了……“他是你的谁,他用得着你这么拼命吗?决鹤……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是不是,真的这么不值钱……”那么傲慢的人,倨傲的直着自己的颈项,打死不在我面前低头的决鹤,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傻气的去送死,为什么?

“什么值钱不值钱,我是晨晨的保镖,我的义务就是和他同进退……放手……”傻吗?蠢吗?那又如何,什么值钱不值钱,这条命,本就是晨晨要回来的,就算他现在要拿走,也无可厚非,本来我的这条命,就是他给要回来的,不是吗?

“保镖?你觉得你还算个称职的保镖吗?和敌人对峙心思不够缜密,被假象所迷惑,自乱阵脚,你说,你算是个合格的保镖吗?决鹤——别自欺欺人了……在他身边,你做不了保镖,保镖需要冷静,你却冷静不下来……”馹曜一字一字戳的都是决鹤的痛楚,再能打又怎样,武者,不单单要能打,还要会防,而决鹤,早就防不住了,他的弱点早被人看了去,因此才会遭此暗算,而现在,还不觉悟吗?还不觉悟——

“我——”空张着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是的,当我被击倒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不是个够格的保镖,我不是,我因为那声叫喊而慌乱,这声叫喊瓦解了我所有的防御,我只顾得上去寻找他,完全顾不上别的什么,所以,我会被打趴下,所以,我才……

“知道御龙为什么让帝过来吗?那是因为他早看出自认为城墙牢固的决鹤,城门其实多脆弱,为了晨晨和你两个人的安全,他才会把帝派过来……我把话再说明白点,决鹤,御龙不相信你真的可以护得住他老婆,他不相信你,是因为他知道,敌人来临,你会先乱阵脚……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保镖?出现这种低级失误的你,不配站在他身边保护他,你护不了也护不住——我劝你,还是承认吧,你不行——你根本就不行!”馹曜的话是严厉的,像决鹤这样的人,带着感情的庇护,是危险的,他可以带着强烈的情感而保护他想保护的,但是,同样的,他会因为想保护的人慌乱而自寻死路,极道也好,皇室也罢,我们生存在其中的保命法则只有一个。永远要知道如何自保,遇事冷静,而不能自乱阵脚。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怎么知道我保护不了他,我可以——什么护不住,不可能护不住,不可能——”困兽的低吼掩饰不了内心的苍凉,没错……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这样的人,不配做保镖,不配说什么拿命去保护他的话,决鹤抬眼看着馹曜,那双总是冷冷的眼睛今天却是那么绝望和悲伤,是的,悲伤,绝望,因为我知道今天这件事之后,御龙也许不会再让我和他同行了,不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

“我不懂?决鹤,告诉你,我看的真真切切,你爱他……你在爱着一个你根本不该爱的人,而且那个人也根本不爱你——”你爱他,你的爱多真切我看得清楚,如不是为了爱人,如何就这样门户大开的被打倒了,傻决鹤,御龙是不会放手的,他那么爱他,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他玩,他又怎么会放手,一场徒劳的单恋,你居然还乐此不疲,你是笨蛋吗?

“闭嘴,我不要听你在这胡说八道,我不——唔……”尖叫被霸道的紧紧吸上自己双唇的唇瓣堵住,决鹤睁大了眸子,却不知道如何推拒和躲避,一切都有些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馹曜又究竟在做什么……

“你的唇真软,决鹤……”

【啪】一记耳光响的惊人,真的惊人,这一记耳光过后,整间房子瞬时安静了,除了不同人不同频率的粗喘,什么都没有……

“第几次了?”馹曜看着出手的决鹤,不似以往挨了巴掌之后那种想要捏死决鹤的暴戾,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问着,仿佛挨打的不是自己,又仿佛,打人的不是决鹤“你第几次打我了?决鹤,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吗?是吗?还是你不敢承认,你喜欢我的吻……不敢承认,你对我的所有不客气,都是为了逃避我,决鹤——你在逃避我,你怕我,你怕我会吸引你,不是吗?”

“够了……出去,出去——不要总拿你王子的头衔欺负人,我没有逃避你,也不会被你吸引……唔……混蛋……唔唔……滚唔……”霸道的唇舌不允许那怯懦的闪躲,决鹤的牙齿撕咬似乎对那个人一点不起作用,口腔里都是甜腥的味道,可是这样的吻却还在继续……一直都在继续……

“放过我吧——请放过我……”终于被松开了唇的决鹤抬眼看看左颊上一片绯红的馹曜,第一次低下了自己从来不愿意低的头,一滴滴的眼泪就这样滚落下来,带着绝望和痛苦一同破碎“王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我在折磨你吗?你认为我在折磨你吗?我只是喜欢你,我他妈犯贱的明知道你厌恶我,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却求我放过你——你居然求我我放过你?决鹤——你的心就和你外表一样,顽固的石头……顽固的石头——”我是在心疼你,决鹤,我心疼你……你倒在那的样子让我心颤,你在我怀里还想着要去保护他的样子让我心疼,我是在心疼你,因为心疼,我才想带你走,我不让你这样自虐的活着,可是为什么,我却是你最恨的那一个——

“馹曜王子,请不要再说了——也请不要再喜欢我了,我只想留在晨晨身边,我只想这样……”决鹤不敢听馹曜说出来的那些话,因为那些话会让人觉得疼,自己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嘶哑了,嘶哑的就像是痛哭了一场——馹曜,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你喜欢我,拜托,不要告诉我这个……

“随你怎样,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在你这里,连半点尊严都没有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过要等伤好了以后,这伤不好,你哪里也不准去……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拿点吃的进来……”很想吼叫,很想把这人抓起来狠狠地揍,一直揍到他不敢再说什么放过他的屁话,可是……可是最终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能对他做……什么也做不得,自己前半辈子造了太多的孽,结果那什么狗屁月老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来回敬我,让我又急又气还舍不得……

唉……无奈或者悲哀吗?你现在,只想陪在他身边,我想,或者他的笑容,是你需要的温暖,既然你要这样,我就给你这样……随你怎样好了,谁让你是我的现世报——懒得再和决鹤整治的馹曜转身走出病房,这个时侯自己都快要爆炸了,再不出去透透气,也许就耐不住脾气了……

“呦……暴徒居然不发飙,改头换面装斯文了?王子殿下不是一向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我话我就打死你这个主旨吗?决鹤这么不给你面子,你不是该把他吊起来抽个皮开肉绽的,怎么反而灰溜溜逃出来了?”把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帝倚着墙邪气的来回扫着夹着尾巴逃出来的王子殿下冷嘲热讽。

“帝——”这个嘴比刀子还快的家伙,要不是关系好,非撕烂了他那张烂嘴不可,成天的和只鸟似的,叽叽喳喳到处啄人。

“干嘛,干嘛这么看我……想拿我当出气筒啊,没门。”狠狠剜了一眼那只笨蛋大熊,帝笑得更加讥讽。

“王子殿下没真的谈过恋爱吧……爱情这玩意,不只有单刀直入这一条路走……久攻不下改为迂回也很不错……咱们家小鹤鹤人和弹簧似的,你强,他就更强,你要是软,他比你还软,王子殿下低低头,装装可怜,说说软话,就和小流浪狗似的围着他脚边打转,没个得不了手……还有,想讨决鹤欢心,就得学会爱屋及乌,晨晨可是决鹤的心头宝,你要是对这小主子不好,御龙哥肯定不干,决鹤自然也不干,你想追他那就更事倍功半了……呆呆王子殿下啊,谈恋爱也得交学费的,决鹤是名师,你的学费自然高些,这五个五个的慢慢品吧……”指指馹曜脸上突出的很明显的大巴掌印,帝微微一笑,转身就走,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要怎么给决鹤幸福,馹曜还得在这五个五个里慢慢的学……

低头装可怜……说软话……小流浪狗……该死的帝,你见过有带着王冠的两米高流浪狗吗?真是的,一个欺负我也就算了,个个都欺负我……没个三块豆腐干高的小玩意敢欺负我,屋里那纯冰无杂质的冰山也欺负我,现在你这个长得比女的还漂亮好几倍的不男不女的铁嘴钢牙还欺负我,我堂堂一个王子殿下,到了精刺盟居然被当成流浪狗,找死啊!

“御龙……御龙——御龙?”赖在某人怀里舒舒服服踏踏实实睡个天翻地覆的小东西终于在夜幕降临的前夕睁开了睡眼酥松的双眸,傻乎乎的看着面前那张脸,发出不同含义的三次呼唤。御龙诶?御龙来了……我做梦吧……咬咬……咬下试试……

“嘶,晨晨……你属小狗的,刚睡醒就咬人……”什么破孩子这是,一睡醒了就呲着小白牙咬人,真是咬人咬的太习惯了吧。

“呜……御龙……呜呜……”终于确认自己家英明无比神勇威武的家长大人是活生生现实存在的晨晨听到熟悉的吼叫,立刻就……眼圈泛红,泪花翻滚,反手搂住老公脖子就开始痛哭……不管不顾的就是哭……

真的是条小丑鱼,这辈子离不开水了,我家这小东西产水量惊人啊……早已习惯晨晨这眼泪比自来水来得都快的御龙还是不得不惊叹这人五花八门的构造,晨晨这能哭的本事大概比女生都厉害,要不要去报个吉尼斯纪录,弄个世界上最能哭的男人冠军玩玩,好歹也算是个第一名。

“呜呜……御龙,有鬼……鬼叫我跟他走……呜呜……鬼……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呜呜……”

“怎么会见不到我,好了宝贝儿,我不是在这了……你哪有见不到我,再说了,鬼叫你走你就走啊,你敢和鬼走吗?嗯?晨晨,你敢和他走吗?”抱着吓哭的孩子一边伸手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逗弄,就像每次一样,逗逗他就好了,把话题转开就没事了……

“我——我不敢……”趴在御龙肩头猛的摇摇头,然后说出一句呕死人的话“我不敢和他走,他一直叫我,我都不敢走,我和他走了你会打我——”

咩?虾米?家长大人这脸真是一阵阵的青红白,现在这孩子清醒吧,他是清醒的吧,那么他现在说的话是真的喽,在他眼里,我真的比鬼还要可怕?“那个……晨晨……你……”

“我气你的……御龙……我故意的……”吸吸鼻子,晨晨可怜兮兮的重新又依偎着御龙的胸膛半躺这看着自己的手指“手疼,特别疼……”

因为手疼所以故意气我,这小东西……无厘头的孩子让御龙哭笑不得的认命把人抱的更舒服些,细细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用挺直的鼻子磨蹭着晨晨的圆俏小鼻尖,蹭啊蹭,蹭啊蹭的哄“小坏蛋,手疼就欺负老公,嗯?好了,别哭了,宝贝儿,我来了就没事了,不许哭了,还害怕吗?现在还怕不怕……”

“不怕了……”很乖的摇摇头,晨晨倚着御龙的手臂懒懒的偎着“你来了我就不怕了,御龙,鬼都怕你的……你来了他们就不敢欺负我……”

呃?鬼都怕我?这算是恭维的话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这么别扭呢?

“那个……御龙……”

“什么?怎么了宝贝儿?”

“御龙,你来这里,精刺盟的事是不是都放下了,你这样过来真的可以吗?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这样子过来,御龙手头的那些事一定都放下了,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傻瓜,什么有你重要……你一出事大家都吓坏了,我要不过来,他们也把我打晕了扔过来的,那些事有人会接手,甭担心了……”

低头含住晨晨的唇,御龙吻去他所有担忧,晨晨总是很贴心懂事很顾大局,但这个时侯自己却不希望他太懂事,这个时侯……还去想精刺盟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晨晨……”

“嗯?”

“不用这么懂事,我知道你想我来的,以后想我就告诉我,不要忍着不说这么委屈……我会心疼……不懂事一下没关系的。”我会心疼,心疼我们家这小东西总是想这想那而委屈了他自己,明明就是个喜欢躲在我身后活的自由自在的孩子,为了承诺自己留在这里,为了我的身份什么都选择退让,连让我来这些话,现在都不敢说出口了吗?

“那是说我可以不懂事了?我以后不懂事你都不打我了?是吗?”笨孩子不知道是耍小聪明还是又听错重点……

“休想——”一言封杀,要是保证不再打他了,这孩子还不无法无天的尽干傻事,傻乎乎的把自己都送人了。

“呜……大烂人,你骗我,骗人,让我不用太懂事,然后不懂事还要打我,你根本就是想打着我玩,呜呜……哇……”骗人骗人……大烂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真当我傻呀,我才不傻呢……

“呵呵,宝贝儿长心眼了,现在不好骗了……呵呵呵……哈哈哈……”御龙笑闹着逗着怀里这总算不哭鼻子了的小东西,脑子却在不停的思索,我家这宝贝儿小东西,真是……还是这样的傻气,这么傻气的孩子,谁会一次次拿些妖魔鬼怪来吓他呢,不绑走他,不杀了他,只是不停地用着最恐怖的东西来吓他,行云和骊虞还有其他人,都受到极重的伤害,而晨晨……却好像是谁在和他玩变态游戏,惊恐却不致命……

有些事看似一样,其实根本不一样,难道对方要对付的根本不是精刺盟,他所做的只是要瓦解分散精刺盟核心的力量,只是为了阻挡住我到这里来,然后专心对付一个人——只对付晨晨一个?会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呢?如果是,拿晨晨玩游戏的人又是谁?晨晨这孩子对于极道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杂草,谁会动用这么大的力量来瓦解精刺盟,只为了抓晨晨玩游戏,到底是谁?而晨晨,又为什么会被盯上呢?

雪降第二十二章

“啊——撼雷哥,不要——”高亢的尖叫和拼命的躲闪也没躲过脸蛋被荼毒的命运,可怜的某孩子举着自己现在只能当摆设根本派不上用途的两个小爪子,泪光闪闪的望着恶劣的拿自己的脸当肉包包一样捏捏捏的家伙,极其郁闷的任他捏来捏去。

“小东西,每次都跑不了还每次都跑,真没记性——让我捏一下会死啊……”心满意足的捏过肉包子的撼雷在晨晨就要哭出来的前一刻松了自己的大钳子,然后狠狠地刮了一下那几乎皱成沙皮狗的皱褶一样的小鼻子,然后笑的兴高采烈,真是好久没捏到了,软软的,细细嫩嫩的,这欺负小东西的快乐感让人很怀念啊……

“唔……”拿手掌捧着自己被捏的都快麻木了的两颊,晨晨看着没事就捏,有事也捏,逮着自己就捏的最不是东西的臭哥哥,扁着嘴抗议“撼雷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老捏我……”十六岁的时候捏,二十多岁了还捏,是不是等到我八十岁你也捏啊……很痛……讨厌的撼雷哥,当初就应该给你脸上画乌龟。

“诶……”正举着牛奶开门进来的帝一看到晨晨那姿态,立刻怪里怪气的惊叹“啊?小夫人啊,你还鸡蛋扒肘子呢?厉害……”

“哈啊?鸡蛋扒肘子?”不太明白帝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晨晨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着帝仔细想……仔细想……还是不明白诶,什么就鸡蛋扒肘子……

“不懂哦,就这样喽……”帝学了学晨晨刚刚捧着自己小脸的动作,坏坏的一笑“小猪蹄捧着泄黄蛋,鸡蛋(脑袋)扒(搭在)肘子(手)……”

“哈哈哈……泄黄蛋……哈哈啊哈……天啊……小猪蹄……哈哈……噗……帝,你的比喻真的够形象的……哈哈哈……”被帝这么一解释,完全明白了的撼雷立刻捧腹大笑,哈哈哈……鸡蛋扒肘子,哈哈哈哈……鸡蛋扒肘子……

咩?这么个鸡蛋扒肘子啊……呜……死大帝欺负人……总算听明白、看明白、想明白的帝那句鸡蛋扒肘子含义的晨晨一下又羞又气,小脸涨得通红“死大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欺负我,就你最会欺负人,呜……御龙……

“行了行了,天天死大帝,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就不知道换点新鲜的,说不过别人就得认命被人说,被说来说去也就听得习惯了……小夫人你嘴笨是没办法的事,你就算把你的嘴嘟成驴的嘴,你也是笨……来,把牛奶喝了……”伸手把容量2L的一整壶牛奶塞到晨晨两个掌心,然后再帮他插上一根特别粗的吸管,帝抬眼看看先是看着自己愤怒再有望着那一壶牛奶直发傻的小东西嘿嘿一笑“御龙哥有令,这些牛奶小夫人要统统喝掉,要是不喝或者偷着倒掉,那不听话的小孩子就等着家长大人回来请他吃手板炒肉……小夫人啊,喝不喝随你便喽……”

“哈啊?都喝掉……”晨晨看着那夸张的一大罐牛奶,被气红的脸霎时就白了,我的天啊,2L诶,一次喝下去会撑死……御龙是想让我补养还是想惩罚我啊……唔……这么一大罐……

呜……看看那牛奶,然后看看帝,最后看看若有所思的撼雷哥,最后认命低下头……喝,不能不喝,撑死也比打死强,手就够疼了,再被御龙打,而且这是医院,啪啪打下去自己的里子面子都没了,不要丢人,不要屁股痛,那就撑死好了……大烂人……这么多牛奶,坏人……

“帝,御龙有说这些要一次喝完吗?”撼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哪里是让小东西喝牛奶,这样的量都可以喂老虎了,御龙不是真想把他家宝贝儿撑得胡说八道的吧,如果不是御龙,那就是……帝这从小就被六个师傅教的根本没好心眼的坏家伙又在搞鬼了……

“没有啊,那是一天的量,不过我也没有说让小夫人一次喝光啊……我没说过哦……”没说,绝对没说过,他自己理解性错误撑死了,绝对怨不得我。

“啊?”正在玩命的喝,拼命的喝,不撑死自己决不罢休努力喝的晨晨听见帝的话立刻抬起头,看着那不长好心眼的家伙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烂表情,终于发现自己又被骗了,呜呜……都喝了三分之二了他才说……呜……

“不过,小夫人还真是小孩子诶,看见牛奶还真亲切,没几分钟就喝了这么多,真是个奶娃娃……”骗人得逞的坏蛋的便宜卖乖的还在拿因为别骗而喝的小肚皮溜圆的晨晨开玩笑。

“死大帝——你你——我……你等着……我我……”奶娃娃?看见牛奶亲切?本来和帝斗嘴就没占过啥便宜的晨晨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唔——死大帝……死大帝死大帝死大帝……决鹤——诶,决鹤怎么还不来,决鹤呢?”始终不知道决鹤受伤的晨晨只当决鹤不再是去办事情,可是……昨天不在今天还不在,怎么会?决鹤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决鹤呢?

“呃……决鹤去日本了……”

“决鹤回马来西亚了。”

两个家伙异口同声的把可怜的决鹤诡异的分了身。

“啊?去日本?回家?到底去哪里,你们骗我对不对,真拿我当笨蛋吼……决鹤呐?决鹤出事了吗?决鹤去哪了?”日本和马来西亚不在一起吧,骗我……一定是骗我,决鹤一定出事了,决鹤到底去哪了……

“回家了,千真万确……”

“去日本了,我保证……”

咩,两个嘴巴太快的家伙又把决鹤反着再分了一次。

“骗人——还千真万确,还保证……你们骗我……骗我……”太过分了,撼雷哥和死大帝太过分了,一会这一会那,当决鹤是可以□还有筋斗云的孙悟空啊,根本就是拿我当小孩子骗呢。被撼雷和帝拙劣的骗术气坏了的晨晨二话不说就要下床,才不听他们鬼扯,找决鹤去,找决鹤去。

“诶,小东西,你干嘛……御龙临走不是说过不准你下床,烧刚退下来一些你就胡闹,不许动……哪都不准去……”这还了得,御龙三令五申不准让他家宝贝儿下床,这人还没走几个小时,晨晨就没头没脑的去找决鹤,这让御龙知道了还得了……撼雷干脆一把将已经下了地的晨晨拦腰一拎,接着拎回床上呆着去,板起脸开训“小东西,御龙说的话你不听了,病还没好乱跑什么?再说了,你去找决鹤,你找得到吗?你知道他在哪吗?外面很危险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哦,不止御龙会打人,你再不听话我就要揍你了——”吓唬,绝对的吓唬,俺这从没有打过老婆的好男人绝对不会揍这小笨蛋的,欺负欺负还成,揍他,这么辛苦的活还是交给御龙来办吧。(飘:话说得真好听,谁不知道你撼雷别说老婆,男宠也没得一个,哭着喊着非要正常恋爱的家伙至今没能得到任何一位红粉佳人的青睐,你想打老婆,你有吗?)

“撼雷哥?”呜呜……从没说过打人的家伙也打人?怎么现在才发泄精刺盟的人各个暴戾的很呢,今年犯太岁吗?被好脾气的行云哥打了,也让从来不凶人的决鹤揍了,现在轮到撼雷哥了?呜呜……怎么今年人人都想打我?

“小夫人,别说你找不着,就是你找的着,现在也不能去打扰人家,小鹤鹤和王子殿下渐入佳境,你捣什么乱啊……”帝挡住门,颇有一副老子当关谁也别开的架势。人家决鹤好不容易才不再对馹曜横眉冷对拿阴森森小视线招呼他,你又跑那去乱人心思还成,不成——

咩?什么?什么话?“决鹤和馹曜?那小王八蛋又强迫决鹤了对不对……”渐入佳境?骗鬼——决鹤才不会看上那爱扇人耳光的小王八蛋,那家伙一定又欺负决鹤了……可恶,总欺负决鹤——

“小王八蛋?小东西你说的是你还是馹曜?”呃,小王八蛋?晨晨嘴里的小王八蛋可是那身高接近两米的长人猛男一个的馹曜王子殿下?小王八蛋?有这么大只的小王八蛋啊?和你比起来,似乎你才是小王八蛋……不不不……我绝对没说小东西是王八蛋,我只是说,相比之下……小东西……小东西才是真的小了点……

“撼雷哥——”简直被气得快要爆血管了的晨晨干脆翻身卧倒,不理那两个坏蛋去了,小王八蛋……谁是小王八蛋啊……我才……呜~~御龙,你什么时候回来……呜呜……他们都欺负我——呜呜……

“决鹤……你能不能说句话?”呆在冰窖一样的病房里守着一座万年沉寂的冰山是什么滋味,这下总算知道了的馹曜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无声,忍耐着快要爆发的怒气,压抑着音量发问,不过发问是发问,但是语气绝对听得出已经是在愤怒边缘了。

“王子殿下,你花尽心思也是徒劳,还是请便吧——”淡淡的毫无起伏的丢下一句没色彩的话,决鹤继续对着窗户发呆,继续发呆——

“决鹤,你听过妙德女的故事吗?”不想用愤怒去回应决鹤那种冰冷,努力压制火气的馹曜下定决心要打破这冰封的沉默。

“妙德女?嫁给释迦牟尼前身的女人?”决鹤挑挑眼睛,终于将视线停在馹曜身上,不停地审视着这么一个粗犷嚣张的巨人居然也知道妙德女?

“嗯,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就算丈夫离去求道也誓言绝不哭泣的女子。”馹曜点点头,然后一双乌黑的眸子带着可以烧死人的热切凝视着决鹤。

决鹤,那个女子的故事,是一个妃子流着泪讲给我听的童话,妙德女和王子当街相遇,她昂着首丝毫不畏缩的要王子娶她为妻,王子说他心里有许多迷惑不得解,终会远去,那时候妙德女一定会哭泣,而妙德女发誓纵然丈夫离去她也绝不哭泣,无论何年何月何日都是如此,从而两人结为夫妻……可是,到最后,王子还是离去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就修成了释迦牟尼,而他的妙德女就这样不怨不悔不流泪的孤独终老。我的妃子想要告诉我的是,她会一直带着爱我的心等待我,而我想要告诉你的亦是如此。

“王子殿下,妙德女的那种牵绊毫无意义——”妙德女,妙德女,单恋的人各个都是妙德女,各个都是明知道会失去,明知道留不住,亦要付出一切尽力的去等,就像我,就像现在的你。

“那不是牵绊……决鹤,你的世界太悲观了——”馹曜勾勾唇角,看着只要开始逃避就会这个样子的决鹤,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硬拉过倚坐着的决鹤热切而又霸道的吻下去……

“唔……馹曜——”你——你——该死的,还来……这一整天不知道被吻了多少次,不论是捶是打是踢还是踹甚至啃咬都不能阻挡这家伙一次次的掠夺成功,该死的该死的……恼的凤眸圆睁的决鹤用力的想要推开馹曜,可是……那强壮的身体哪里推得动……拼命挣扎到最后只能伤口疼的不敢再动的任他吻到他自己愿意松开为止,只能认命。

【啪】强吻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某人的脸上老伤再次添新痕。

“饿了吗?你的手越来越没力气了……”睁眼说瞎话,绝对正眼说瞎话,明明半张脸都发了木,可是馹曜愣是睁眼说瞎话。

“你——”可恶,你——

“知道多少下了吗?今天的第二十七下,换句话说,决鹤,你今天被我亲了二十七次了,我相信,等到吻了你一百次的时候,你会离不开我——”

“混蛋——”干脆的扬起手就打算再给某个死不要脸的混蛋一巴掌,不过这次手还没挥到脸上,就半路被劫持到了温热的掌心。

“你——唔——”还来,混蛋,还来……该死的……

“第二十八次——”笑着松开握得紧紧而舍不得松的手,馹曜指指自己的脸“决鹤,要记得规矩,想打我,等我吻完你再说,如果你对我扬手,我就视为你想要我吻你,如果你想我吻你,我就立刻满足你,就像现在这样……喏,现在你可以打了——”

“谁——哼……”谁想你吻我,你这混蛋……恨得牙根痒痒的决鹤干脆扭过头,不去看那张欠扁到家的脸。

“咦,不打了?终于不舍得了?知道心疼——”

【啪】迟来的第二十八个印章盖在了馹曜脸上。

“二十八——还有七十二次哦,决鹤,不要忘记——”突然扳过决鹤那别别扭扭侧着的头,馹曜亲昵的和他额头相顶,一字一句把话说个明白“决鹤,妙得女不是牵绊,而是惟心而做,而我也这样,就算你不喜欢,就算你躲,你藏,你和我对抗,我也不会对你放手……懂吗?我不管你爱谁不爱谁,我知道到我第一次心动,心动的对象是你,所以,我不放手……”

“妙得女的故事真谛不是这个,你这胡乱杜撰的猪,我只想陪着晨晨过这辈子——呃……”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名其妙拉的般倚半趴到某人怀里的决鹤还没挣扎爬起来,那不该被人碰的地方就被某人【啪啪】的狠狠拍了两下……

“唔……你——”这粗鲁的家伙,因为这么一拽一趴,决鹤断裂的肋骨立刻用疼痛来抗议,而这疼而是够难忍的,不过难忍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该死的馹曜,居然又敢打我屁股,这混蛋——

“再加一条规定,从现在开始,你在我面前提一次那小玩意我就揍你两下,不信你就再说说看,我的话听懂了吗?”晨晨,晨晨,人家的老婆你穷惦记个什么劲……

“无聊,谁要听你的。”混蛋——去死吧!

“你,你要听我的,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老婆了,当老婆的就得乖——”

“你——老婆太多你不怕累死。”被气得口无择言的小鹤鹤一下子又给人留了话柄。

“嘻嘻……吃醋了?真的吃醋了?还说不爱我——”

【啪】

“唔唔——馹曜,你个混蛋——”又来——

“第二十九次,不过亲爱滴,我们商量商量,就算我的左半边脸长得比较好看,让你爱不释手,你也不要总拿你这没劲的小巴掌来拍,这样右边很寂寞的说,要对称啊……不要只爱一边。”

【啪】

“滚……唔……”

第三十次,按照这个速度来说,他们要想达到一百个吻其实很容易,嗯嗯,很容易,当然了,馹曜被打成猪头也很容易,绝对很容易。

雪降第二十三章

【段晨阳,你跑不掉的……来吧……来呀……跟我走吧,来吧——哈哈哈,你逃不掉,你逃不掉,哈哈哈……】

别追我,别追我,奔跑,不停的奔跑……奔跑在无人而又幽长的小巷里仓惶而又无助的只能奔跑,这个世界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所有的影子都长出了诡异的手,无数只手的黑影映在墙上随着自己亦步亦趋的不停在身后召唤,而那诡异的声音,就如同魔咒一般步步紧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段晨阳,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谁?谁?谁在那?巷子的尽头站在黑影中披着斗篷只露出狞笑嘴角的人是谁,到底是谁,那声音好熟悉,好熟悉——可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是谁,他是谁——谁?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谁——”

“晨晨,晨晨……晨晨醒醒,醒醒——”温热的大手轻拍着冰凉的小脸,御龙温柔而焦急的不停地呼唤着,呼唤着困在梦魇里的晨晨醒过来。

【段晨阳,我要摧毁你,你逃吧,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也只会逃到我的怀里来——呵呵呵,呵呵哈哈哈,逃吧——逃吧……】

让我看看你的脸,我要看看你的脸,你是谁……你是……就算是抖颤着也要看清楚那个人的晨晨猛地扑上去,死死的抓住他,定睛看那斗篷半遮的脸颊,那脸——那张脸……啊——

“啊——”梦中惊醒的晨晨尖锐的惨叫着坐起来,急促的喘息着凭本能钻到某人打开的手臂,紧靠着温暖的胸膛,瑟瑟发抖的不敢睁眼看,生怕看见那可怖的刀疤,那条从左眉骨到右颊斜斜贯穿着容颜的刀疤——

“晨晨,晨晨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小东西?”把简直就是撞进自己怀里的晨晨抱紧,御龙低低的在他耳边呢喃着,声音很小,但是却有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御龙?御龙……”那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后背,有着熟悉的温度力度,这么熟悉这么令人心安,试探着张开眼抬头看看御龙那双眸子,亮亮又深沉的眸子,晨晨紧绷的的神经微微的放松但是依然有些胆颤的紧紧勾住自己霸道的恋人脖子,尽力的往他颈窝里钻,恨不能钻进去才好的玩命钻“御龙——御龙……”

“乖……不怕不怕了……没事了,我在这呢,晨晨,我在这呢——”御龙伸手想把勒的自己都快要窒息的晨晨从身上拉下来,可是只是一拉,那双本来应该没什么劲的手臂便和自己的脖子纠缠的更紧,死活不撒手的样子害的家长大人不得不皱着眉头拍拍这快把自己勒死的傻孩子“晨晨——晨晨——先松手……松开点——”呃,这破孩子打算谋杀亲夫吗?抱这么紧……

“不想再见到死人,你最好把他放开——”冷冷的看着这就要称为犯罪现场的爱情桥段,逸尧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不过下一句就呕的人说不出话来“你要是真想杀了他,我帮你找地方,也帮你提供工具,但是在这不行,我的地盘上不想惹出人命官司。”切,人人都说他可爱——(╰_╯)#,那家伙哪里可爱了,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无止境的蠢蛋哪里可爱?

咩?被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晨晨满面无害的转头看着自己不认识的两个家伙一坐一站的看好戏的样子不由得皱皱鼻子,什么嘛,哪来的家伙,那头好壮壮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不但看好戏看得过瘾,居然饶有趣味的对着自己眨眼睛,而他身边——Woo,电冰箱……那家伙身边居然站着一个比电冰箱还能制冷的男生,一双眼冷冰冰没有温度的看着自己,不过那男生……长得很漂亮诶,好像——好像——啊,有点像蕤辰哥呢。

“看够了没呀?眼珠子不想要了是不是?”看看,看什么看,没完没了得看什么?烦人,被那么直接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的逸尧眼睛一眯,直接从眼睛射出两道冷光,怎么看都有点杀人狂魔的姿态。

呃?眼珠子?“御龙……”生怕眼珠子真被抠出来的晨晨赶紧继续钻进家长大人怀里避难去,然后躲在御龙怀里眨着小眼睛偷偷的瞄……还瞄……继续瞄……

“还看——”浑身都是刺的逸尧哪里容的下人这么看他,立刻眯起眼睛瞪着那没胆还敢不错眼珠看着自己的家伙,可恶,又改偷看了,这不怕死的。

“唔——为什么不能看,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那你能看我,为什么我不能看你,你——蛮不讲道理的。”反正到了老公怀里就长胆子的晨晨也蛮厉害的还嘴,不过这声调却在那死死瞪着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变成蚊子哼哼似的小声嘟囔“眼睛厉害了不起啊……”

“晨晨——”御龙看着那笑容似乎又大了点的阿沁,狠狠的瞪了眼不知道管管自家那嚣张小鬼的家伙,那小鬼一双眼又冷又阴,还真是够厉害的,怎么看怎么都欠扁,不过——阿沁放过话,他自己的老婆他自己管,别人动不得,所以御龙不好意思训斥,只能管好自己这个宝贝儿不和那家伙计较,然后对简直就是在看热闹的居然任凭老婆嚣张还不言不语的阿沁使个眼色,用眼神告诉他,要是再放纵那家伙,自己就不客气了。

“干嘛,跑到他怀里就厉害了是不是,别的不会,狗仗人势学的还挺精。”每没的笨蛋,还敢还嘴,有胆子和我出去单挑,一只手都能拍死你。

“狗?狗仗人势?你说谁是狗。”简直就是受了奇耻大辱的晨晨气的小脸一下子通红通红的,乍着一双根本就没用的爪子气呼呼的质问“你——你这……”

呃,晨晨气急了会怎样?这小东西会说啥,家长大人还没见过宝贝儿被气得这样过,有点好奇他会说啥惊人之语,所以也顾不上威胁谁,就是支起耳朵等着听晨晨说啥。

“你——你——你——没礼貌。”

【扑通】被雷的无以复加的阿沁直接摔个五体投地,没——没礼貌?憋了半天憋红了脸就说出这么句话来?

而御龙直接望天,就知道会这样,他也说不出啥惊人之语,除了对欺负决鹤的馹曜稍稍狠了一点,咱们这宝贝儿还真是没豪言壮语过,没礼貌?没礼貌——和黑社会讲礼貌?这笨孩子……

“礼貌?我家衣柜有的是——”

“礼貌怎么能装衣柜里?你秀逗啊——”完全没弄懂逸尧是拿他开涮的晨晨看着逸尧满脸疑惑“长这么好看,怎么阿达捏?”

到底谁秀逗啊——被气得快背过气去的逸尧看着那满脸好可惜的看着自己的蠢货,突然想到一句话,那话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智障……这智障……气死人了,我不管,本少爷今天非让他知道知道惹我的下场“你这笨蛋找死——”

“宝宝——”眼看这小老虎呲牙伸爪,打算直接文斗升级到武斗的阿沁立刻低吼一声,直接把那虎视眈眈就要扑上去的家伙吼得服服帖帖的继续立正站好。

“宝宝?宝宝?诶,御龙,蕤辰哥的弟弟也叫宝宝对吧,叫宝宝的人好多哦。”

⊙﹏⊙b汗,这兄弟两个虽然不是特别想象,但是也看得出来是兄弟啊,晨晨怎么就——御龙揉揉自己这靠笨就能打赢嘴架的小笨蛋笨笨呆呆的脑袋瓜“小东西,他就是蕤辰的弟弟。不是两个宝宝,就这一个。”

“哈啊?可是蕤辰哥说他弟弟很可爱啊……”左看右看歪着脑袋反复看,怎么看都看不出来眼前的家伙哪里可爱,电冰箱有什么可爱的?玩速冻的——

“电冰箱?死小鬼你真不怕死是不是?”电冰箱,玩速冻——我非把你一口牙都掰下来。想来没让人这么欺负过的逸尧哪里忍的了那死孩子说自己电冰箱,干脆一步上前就要揪人下来。

“啊——”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不知不觉把实话说出来的晨晨一看那双要把自己速冻了的眼睛就知道要倒霉,立刻紧紧闭眼什么都不看,心里默念:看不见看不见,什么也没看见。

“许逸尧,过来。”在御龙打算动手之前,阿沁先把这爱冲动的家伙拽到自己怀里护着,另外一只手抓住御龙的已经抬起来的手腕用力往下一压“御龙,别和个孩子一般见识。”晚上一步,宝宝和御龙就得交手,这这许逸尧,真是不懂事。

“孩子?你确定他还是个孩子?他是孩子,那晨晨是什么,婴儿吗?”挑挑眉毛,御龙看着阿沁,满心不痛快满嘴没好气,晨晨才是个孩子,不但是个孩子手还有伤,阿沁也敢和我拿孩子来说事。

婴儿,⊙﹏⊙b汗,看着御龙和那男的争执起来的晨晨很想说自己绝对不是婴儿,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讲话吧,不要说了,可是婴儿,我才不是嘞。

“御龙,我知道你疼你老婆,可是你别忘了,你要动了宝宝,先不要说我会怎么样,蕤辰那家伙可一定会和你拼命,你知道他多宝贝他弟弟,而且那家伙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你防御的再严密,只要他盯上你,他就不会失手,大家朋友一场,别因为两个小孩子不懂事打嘴架而翻脸,这就没意思了,我这人一向不护短,宝宝不懂事我会管他,用不着你这样,再说了,你老婆嘴上也没吃什么亏吧——”脸色也沉下来的阿沁口气也没好哪去,他自己的人自己管,轮不到别人出手教训,我家宝宝是不是孩子我说了算,你敢打他,我家的医院让你住着,宝宝和我都不眠不休的帮你查这些闹鬼啥的烂事,你居然还和宝宝伸手,想翻脸是不是,好啊,那就翻脸,大家撕破脸皮我看到底谁难看,你伤了宝宝一根手指头,我就捏死你老婆,而且蕤辰一定让你们十条人命来还,这家伙疼弟弟疼到不像话,你敢触他底线你真是找死了。

“那家伙吃亏了吗?”他也没吃亏不是吗?

“既然谁都没吃亏,那你们吵什么呢?”端着晚餐的帝懒懒的倚着门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位家长大人,邪气的笑着打趣“阿沁的宝宝没吃亏,御龙哥的宝贝儿也没吃亏,1:1战平的状况看来让两位老公很不爽啊,否则也不会非要自己出场打打看,看谁能占对方点便宜,那个——大哥级人物打起来可是很有看头的,小夫人啊,你和那千年寒冰一起做拉拉队,我来打开门卖马戏票,既看热闹又赚钱,多好……”打,打吧,说出去不嫌丢人就打,一对护犊子的,也不看看自己老婆哪个是省油的,还打架……切!

“这是我家医院——”逸尧的脸色更难看了,拉拉队?卖马戏票?在我家医院里?摆明说我们是小丑表演,成心让我难堪是吧——

“我付占地费,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给你怎么样——”

“帝——”御龙松开阿沁的脖领,和那个对手眼神一对,立刻达成共识,化干戈为玉帛然后转身走向偷着骂自己是小丑的家伙,撸起袖子活动活动手腕,两人四手,一起扁之……

这边打得闹的斗嘴逗得热闹,另一边五个五个的数字不断上升中——

“唔——唔唔……该死的”【啪的】一巴掌赏给那个硬要拿嘴喂自己吃饭的混蛋,决鹤气的一边抹嘴一边咬牙切齿的低吼“滚——”

“嘶……”别说是脸,怕是就算是任何一个地方也禁不起这么拍打,决鹤这其实一点都不重的巴掌扇的馹曜几乎想撞墙,该死的,这个心如磐石的家伙,真下的去手,什么美人,什么冰山美人,我全看错了,这就是一千年石像,硬得离谱。

“怕疼还不滚——”被这一天吻来吻去吻得脾气都上来了的决鹤死死瞪着那该死的——呃,终于看清那张真的是左边和右边差好多的半张猪头面,多少有点觉得不自在的干脆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决鹤,你出手很重。”视线扫着好像因为不自在而揉搓着薄被的手,馹曜就像是发现某个小女孩在偷偷看自己一眼而兴奋又做作的小男生一样,眼睛发亮却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有时候装也装不像,所以本是抱怨的话语却居然带出笑意,感觉就像天生欠扁似的。

自己在那高兴什么?分明听得出馹曜话里偷笑的决鹤恨不能再给他几巴掌,看他还笑不笑。

“手疼不疼?“挨了打还问人家手疼不疼可是馹曜第一次做的事,这犯贱还不落好的事馹曜绝对不做,堂堂一个王子,在自己的国家也算是自己一伸手就有走狗主动去送死的大人物,偏偏道理一个小小的保镖手里,什么犯贱的事居然都干了,而且还挺享受的,馹曜一边自嘲一边死死抓着决鹤的手给他红通通的手掌涂些软膏消肿,既然开始犯贱,就让自己犯贱到底,不管无论如何,这漂亮老婆要缠回后宫做老婆。

“曜……”不知不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馹曜王子变成馹曜,又从馹曜便成了暧昧的曜儿本人完全不自知的决鹤让这馹曜这样完全让人想不到的举动弄得上不来下不去的,稍稍有点对自己在这么没完没了打一个根本不还手的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嗯?亲爱滴,想我亲亲——”

【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个屁,这个家伙就是没事欠打型……看着都成了半兽人还敢撅着嘴贴上来的混蛋,决鹤毫不犹豫的再给他一巴掌,以前那种内疚荡然无存,欠打就该打,内疚什么——

“果然想被我亲亲……早说嘛!”一个吻一个巴掌的规则美人总是记不住呢,而记得很清楚的王子殿下自然而然的就索取交换物,甜蜜吻一个——

什么?“你……唔——唔唔……”这一次居然被压倒的决鹤有些不知所措的应付着那越来越激狂的热吻,紧闭的唇早被撕咬唇瓣的牙齿撬开,那根霸道不讲理的舌头万恶的到处游行,这样的陌生的深吻让情商实在不高也没什么实践经验的人只能被控制,而掌控不了进度。

“亲爱滴,这次你没咬我……知道心疼老公了?”

【啪】“一百零一,我没爱上你!”打破什么一百下就爱死他混话,决鹤打算灭了那家伙不切实际的梦想。

“哇哦,真的在数噢,连我吻了你多少次都数的清清楚楚,决鹤,你在意我,不是吗?”

“滚——”被没脸没皮的的家伙气的不行的决鹤第一次扯开嗓子大吼,直接把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吼的——呃,还吻,混蛋……混蛋……

“压倒你伤口了吗?嗯?”再次偷袭成功之后的馹曜愉悦的看着身下被自己吻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的决鹤,虽然满心占了便宜的欢喜,可是这次没忘了决鹤肋骨的断裂伤还有右边臂膀上的枪伤。

“你还知道——”全然没发觉自己对馹曜讲话越来越带了些亲昵味道的决鹤想到自己的伤就恨死某人,每次都这样,强吻一次自己伤口就疼一次,现在可好,还敢爬上身来了,混蛋……

“抱歉,亲爱滴,谁让你这么可爱——”

“滚——”

【扑通】对可爱感冒至极的决鹤就算伤口疼死也死命的挣扎的决鹤在说了将近一百次滚之后,终于成功的让他家伙滚了,不过是从床上滚到床下而已……

雪降第二十四章

“晨晨,来,张嘴。”御龙将装满吹凉饭菜的勺子送到晨晨嘴边,哄着这宝贝儿吃饭,不过似乎这越来越难管的孩子,现在连吃饭这点小事都不让人省心的饭送到嘴边居然硬是不吃。

“御龙,决鹤怎么了?决鹤呢?我出事不关决鹤的事,你别惩罚他。”看着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勺子,晨晨摇摇头,非要和御龙那决鹤的事问个清楚,不问个清楚绝对不吃饭。自己一直都没见到决鹤的人影,这不是决鹤,这绝对不是决鹤做得出来的事情。

“决鹤?晨晨,我们吃完饭再说决鹤的事情好不好?来,宝贝儿,吃一口。”知道决鹤受伤的事情绝对瞒不住晨晨,可是御龙也不希望晨晨哭的连饭都吃不下去,这孩子从来到精刺盟,就莫名的和决鹤特别亲近要好,再加上这么多年两个人很亲近的关系,真要是让他知道决鹤受伤了,而且伤还不轻,这小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哭鼻子。就算这事得告诉他,也等吃完饭再说,本来就刚退烧,身体又虚弱,再不吃饭那小破身体怎么受的了呢。

“御龙,你就告诉我嘛,你告诉我决鹤在哪,决鹤怎么了,不知道决鹤怎么样了,我吃不下去。我吃不下去。”越来越觉得御龙他们在瞒着自己什么的晨晨眨着无辜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御龙,可是最终在御龙那双不打算让步的眼睛注视下败下阵来,只能固执的扭着头,摆出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饭的姿态。再也不听御龙怎说,也不管他要怎么做,不要吃就是不要吃,我就要知道决鹤怎么了,我要知道。

“晨晨,我说了,我们吃过饭以后再谈,不要任性,快点,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就要发怒的御龙看着晨晨那可怜的十根手指头,强往下压了压怒火,继续耐着性子哄宝贝儿吃饭。

“为什么一定要吃晚饭,御龙……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你为什么不能先告诉我决鹤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事都要听你的,我只想知道决鹤怎么了,我想见决鹤。”为什么大家都拿自己当小孩子骗,都拿当我傻瓜呢?我虽然不算太聪明,但是也没有笨到决鹤不出现,我还以为没事发生,不管怎样,今天我得不到答复我绝对不妥协,我讨厌什么事大家都瞒着我,决鹤的事也都瞒着我,我不喜欢这样,我不要。

“嗤——”明知道御龙已经到发怒边缘,而且真的忍耐的好辛苦的阿沁不屑的看着到现在还不知死的笨蛋满脸的不满意,做老婆的,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自己老公留面子,这不是讨打是什么,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该自找难看了,这么不懂事的老婆,御龙到底怎么管出来的。

“先吃饭,别和我讨价还价,快点把饭给我吞下去!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了。”要不是男人皮糙肉厚,怕是脸早就赛关公的御龙尴尬的看看满脸不赞同的阿沁,心里情不自禁的埋怨晨晨不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过压抑归压抑,既然已经不快,声色就难免严厉了许多。

“唔……”被凶得很委屈的晨晨缩缩脖子,看着眼睛里燃出不悦火焰的御龙,忽闪着眼睛扁着嘴不再嘴犟的和要发飙的家长大人争执,只是抿着嘴,眼睛里慢慢泛起泪花,委屈又无辜的低下头沉默起来。

“唉——”重重叹口气,怎么也舍不得这宝贝蛋受委屈的御龙,看到晨晨那双噙着眼泪的眼睛就不得不缴械投降,更别说这种缩着小身子垂着脑袋的样子,心疼的立刻放下饭碗勺子,把这破孩子抓到怀里来连哄带数落“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我说什么了,你就哭给我看,你还觉得委屈,你当着我朋友就这么和我犟嘴,你还觉得委屈……你——好了,不许哭,喂……不是说不许……好了宝贝儿,别哭了别哭了——诶?你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好了好了,祖宗,别哭了……”不哄这眼泪还只是噙着,这一抱一哄可倒好,本来还是含着眼泪一下子大雨滂沱直接升级到瓢泼了。

雪降第二十五章

“说,到底背着我干什么好事了?段晨阳,说话。”一手把一挨巴掌就喜欢抓挠的两只小爪子反剪到他背后压住,一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拍着那越来越紧绷的两块肉,御龙看着完全放弃挣扎,老老实实趴在自己腿上的小东西,直觉告诉他,晨晨这回绝对做了‘大大的好事’否则不可能这么老实,虽然这几年揍他,他都挺老实的,不过,那是在家里,这小东西很要面子,要是他不觉得自己欠揍,说什么他也得和我争个黑白对错。

唔——又要我说,说什么?难道我告诉御龙我穿着短裙戴着假发,画上果冻妆装妖娆小护士啊,说了会被一遍一遍打到死,御龙这家伙小气巴拉的,N年前和同学一起去游泳,在水里打打闹闹搂搂抱抱,他还吃醋吃的拎着我回家就开揍呢,现在要是说自己连裙子都穿了……呃……会死,一定会死。

“老实交代还是让我刑求,自己挑。”被这种沉默气的眼睛更冒火的御龙继续不重不轻的拍打那个真的超级欠拍打的部位,冷下声音接着问,不过,此时这声调可就带了些‘你不老实交代,看我怎么打你’的威胁味道了。

不说,不要说也不能说,我不——“嘶”

【啪】重重的毫无预兆的一下狠狠落在皮肉上,打的某个还在纠结的死孩子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便亮晶晶的闪着泪的光泽。

“说,到底怎么回事,段晨阳,你要是不想趴上一个月,你就给我乖乖的听话,老实交代。”御龙抖抖这么拍下去自己掌心都疼了的手,然后气恼的继续逼供。这破孩子越来越硬气,原来这么一下早给打哭了,现在他就给我硬挺,好,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手硬。

“嘶……嘶哈哈……”嘶嘶呀呀的想要抽回自己手的晨晨狠狠咬住自己嘴唇,不能叫,在这惨叫那就里子面子都没了,我不叫,我不——

“还不说?好,小东西,现在不怕打了是不是?好,不动家伙你就不老实,你——你等着吧你。”挺,我让你挺,你跟我倔,段晨阳,我今天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管怎么吓唬,甚至都给了他一巴掌也没把实话逼出来的御龙气的把趴在自己腿上的晨晨往边上一推,自己站起来就开始把自己腰上那条蛮有分量的皮带抽出来,对折了一下抓着金属扣拎在手里,按住还不知道就要倒霉的死孩子那瘦了吧唧的腰,扬手就是一下。

“呀——唔……御龙……呜……”从下到大御龙没用过几次家伙,被鞭子打了一次,被小板子打过几下,还有鸡毛掸子挨了一两下,还有自己自找的被藤拍子拍了两下,他就没再动过家伙,结果今天这么一皮带抽下来,即使穿着病号服,可是那尖锐的疼还是让毫无防备的晨晨短促的尖叫,然后挣扎着在床单上和个蚯蚓一般的扭啊扭——

破孩子……知道这下自己打的不轻,御龙看着晨晨多少有点下不去手,干脆松开手下的小身子,抓着皮带往床边一坐,看着晨晨满头大汗的扭着身子折腾,然后慢悠悠的来上那么一句“行啊,不说是吧,晨晨,那就别说,我不知道窈窕小护士什么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你背着我搞鬼,我要决鹤看着你,他做不到,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决鹤如果看不住你,我就把他送到舜那去,得了,现在你也甭怕了,我也不打了,打了我也心疼,你这疼让决鹤替你去受,就算把他打烂了,我也不心疼。”不说,打你,你和我嘴硬,那好,我打决鹤,我看你说不说。

“呜——不行,不许欺负决鹤,臭御龙,不许欺负决鹤。呜呜……”一听自己这不讲理的家长大人非要把自己的错赖到决鹤身上,晨晨立刻就急了,不管不顾的爬起来伸拳头就砸,然后再打到人的同时,自己先惨叫“啊……手疼,手……”呜呜……疼……

“冒冒失失的,不知道那手有伤啊,你说你这破孩子长脑子了没有,脑子里装的都是鸡蛋羹啊?”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家长大人把自己眼前哭鼻子的笨蛋抓到膝上坐好,然后抓着他似乎又出血了的手指一边检查一边厉声训斥,真的是得大声骂他,不骂他对不起自己,这破孩子就没个脑子,手伤成这样能打人吗?现在好了吧,我不疼,你自己疼,该,活该,活该疼,还得疼,不够疼就不长记性。

呜呜……死大帝说我泻黄蛋,臭御龙现在说我鸡蛋羹,呜呜……我手有伤还打我,呜呜……怎么想怎么觉得御龙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御龙嫌弃自己了的晨晨干脆扁着嘴一边哭一边指责“呜呜,你……你不喜欢我了,你对我不好。”

不喜欢你?对你不好?我整天抱着你哄着你,一口一口劝着你吃饭,随着你和我耍性子,我还不好……我——“对,我不喜欢你了,我就对你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了,你看谁好找谁去,滚蛋!”人逼急了会说气话,本来就气晨晨总是和自己犯倔,又总是特别维护决鹤的御龙连想都没想,那本来不是出自真心的话便冲口而出。

“唔……”其实也不过就是小小抱怨御龙打人的晨晨听到御龙这话,立刻睁圆了小眼睛,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脑子就是御龙说不喜欢自己了,御龙要自己看谁好找谁去,御龙他——他要自己滚蛋……呜呜……他要我滚蛋……

“御龙,你……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讨厌我了?御龙……”不喜欢御龙这样说话,不喜欢……不想被御龙讨厌,不要这样,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讨厌我,御龙,你不可以这样的……努力地想控制自己哆嗦的嘴唇,努力的想不让自己的心那么灰,努力想不哭,可是眼睛却湿的看不清楚御龙的表情,御龙是不是讨厌我,我只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你来了我就想对你撒娇,我只是说错了话,我没有不乖也没有搞鬼,别讨厌我——倔强的仰着的头在御龙的沉默里无力的垂下来,任性是因为被疼爱,如果没有疼爱做基础,那么任性给谁看,眼看着疼爱就没了,倔强给谁看,哭给谁看?

“晨晨——”知道说错话伤了晨晨的心,想要哄可是却说不出话了的御龙看着晨晨垮掉的身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其实想说,没有,自己没有讨厌他,可是说出来又怎样,周而复始的一遍遍的哄,一声声的劝,手臂都给他,可是他懂不懂我很累——我累了,事件层出不穷,一个个的复杂且诡异,到底多久没真正的合过眼睛去睡,我自己都说不清,本来很想拜托晨晨,拜托他这个时侯不要和我耍任性,不要一昧的倔强,不要让我越来越累、满身疲惫的挺不住,可是——因为疼他我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哭,我便抱着,他吵,我便哄,他倔强我就容忍,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的撑过去,可是现在,我很累,真的很累,我累极了……

“怎么了,御龙,晨晨这么哭还不把身子哭坏了,你这当老公的怎么也不知道哄哄,睡着了?”大摇大摆推门就进的撼雷一进门就发觉这两人状态诡异,异常诡异……看意思,这一向打打闹闹的小两口这下真打起来,呦,这事怎么这么不可思议啊,得了,好端端的吵什么吵,打个圆场吧,来,打个圆场“那个,御龙,那个,你老婆他——他……”

“撼雷哥,你陪他待会,我去透口气。”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对探询的眼睛和撼雷哥那种谁都看得到的使眼色,御龙也解释不出来什么,只能把还坐在膝上的晨晨抱下来,起身就走,走的急急匆匆。

“晨晨,你和御龙怎么了?你又气他了?”一看御龙出去,撼雷立刻就把小破孩揪过来质问“说,是不是又气御龙了?”

“我——呜呜……”想说不是,也想说是,可是问题是,自己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御龙不喜欢,御龙不喜欢——

“小东西,你知道御龙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吗?这都一个月了,御龙都不知道什么叫床,你知道吗?御龙没和你说过,对吧——精刺盟出事了,我的伤刚好些,JK还在疗伤,骊虞眼睛失明了,现在虽然看得见光线,但是根本还没恢复视力,行云和流水受伤了,你行云哥,头部被重击,双腿全都被人打折了,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不能站起来,炽鸾是个女人,司麟和卓彦还得顾着老婆,整个精刺盟的压力全在御龙身上压着,他不舍得你担心,也不舍得你乱想,他一个人背着这么多事情不舍的对你说,看到你他还得对你笑,还得哄着你笑,他这么疼你,你怎么都不体谅他?你要留在这里,他让你留,大家什么都依着你,可你替别人想过吗?决鹤被袭击,轻微脑震荡,肋骨断了三根,手臂中了一枪,差点打到大动脉,你知道伤到大动脉会怎么样吗?那就是决鹤可能会死,他在拿命保护你,你知道吗?晨晨,所有人都在成全你,你还想怎么样,我不管你和御龙到底怎么了,我也不想问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怎样我都觉得你太欺负我弟弟了,小东西,你太欺负御龙了。”御龙的肩膀扛着精刺盟,扛着晨晨,扛着太多责任,那沉默不语就把所有责任扛上肩的兄弟要怎么样才会对他宝贝老婆的眼泪视而不见,那就是我们御龙真的疲惫了,或者真的伤心了。所以,今天下定决心护犊子一把的撼雷敲敲晨晨的脑瓜顶,厉声的命令“小兔崽子,你还哭,哭屁呀,自己好好反省,我去看看御龙。”

行云哥受伤了,决鹤受伤了,御龙好久没在床上睡过觉了?所有人都在成全我?所有人都在成全我?我——想要说什么,可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晨晨看着在自己眼前阖起的房门,第一次觉得,欺负人的原来一直是自己,不讲道理的也一直是自己,都是自己。

一对恋人其实吵架之后只会更想念,真的只会更想念。

那个小东西,总是哭的淅沥哗啦的,就像水做的,自己今天这么跑出来,怕是又该哭鼻子哭的淅沥哗啦的,这个晨晨啊……“唉……”

“真不让人省心,是吧?”

“撼雷哥。”扶着楼顶围栏俯瞰脚下街道的御龙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上来的是谁不用问也不用看,更没必要客套。

“御龙,这老婆是你自己挑的,当初老爷子就提醒过你,你要是真选了他,你就会比任何人都累,那时候你怎么想的,怎么说的,还记得吧。”重重的拍了下御龙的肩膀,撼雷收起以往一贯的痞子气,同样的扶着围栏往下看,顺便把话说给某人听“其实那孩子也真不容易,这么大的孩子,谁不是活的自由自在的,想喝点小酒就喝点小酒,想泡泡妞把把马子就去泡妞把马子,一个个的夜生活都过得多姿多彩的,可是他呢,下了课就老老实实的回家,因为他的身份意味着他周遭有着不定时的危险源,每天被人送去学校,再被人接回家,两点一线多烦躁啊,是吧!某个不讲理的家长大人有门禁,不准晚归,还要禁酒,否则,武力镇压。我想想我小时候,我和他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自己说了算,什么对错对我一概没用,我觉得好就是对,我觉得不好,对也是错,可是他呢,他的对错全在你这,你觉得对了,你就哄哄他,你说宝贝儿真乖,你不高兴你不认同,你就揍他,你说段晨阳你一点都不听话,我要是那孩子,早不要你了,你还嫌弃上了?有些事啊,你是为了他好,大家都知道,可是,他的感受呢,你想过没有,那孩子十六岁就跟着你,被你管的就和个小丫头片子似的,除了哭还真不会什么,你说他真就这么不听话,其实够听话了,小孩子,叛逆,小任性都正常,你还真和他过不去啊,神经……”

“撼雷哥,我只是——有点累。只是累了。”真的只是累了,没有别的,就是累,累的对付不了晨晨的眼泪,对付不了他的小刁蛮,累的似乎看到什么都有点烦躁,装不出笑容,也做不出温柔。

“知道,累了嘛,这年头谁都会累,不过吧,有几件事,御龙你可不能因为累就看不清,第一,这人是你硬抢到手的,等于说这累是你自找的,他遇见你头一天就这德行,当时你看上了,现在你说他让你累,没人搭理你,活该,自己找来的累就得自己扛。第二,当初你给了他一顿鞭子之后,你答应过再也不打他,可这几年你少打他了吗?他又和你计较过什么吗?做人得讲理,你自己想想,你背信,晨晨不责怪,你还不该偷着乐啊,第三,御龙,最重要的一点你别忘了,你对晨晨好,你疼他,你宠着他,这感情都在明处大家看得见,晨晨呢,晨晨为你又做了多少,你仔细想想,晨晨真的喜欢背井离乡的生活,真的喜欢法医学,真的那么接受不听话就挨揍这种被管制的硬性规定?要不是他喜欢你,谁要忍着自己不爱也要去做,你做梦吧——甘心做便欢喜受,你和他,谁都别说谁,谁也都别低看了谁,那孩子和你一样,偷偷的也宠着你这烂脾气,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哈欠,累了,回家睡觉去,你爱站就站,他爱哭就哭,我不管了。”话说完就走,这时候这两个人最需要的是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空间留给他们自己思考,而自己,回家睡觉——

雪降第二十六章

【御龙,你……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讨厌我了?御龙……】

晨晨,笨蛋,十足的笨蛋,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呢,知道你有事,我便疯了似的跑来,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我只要好好的,晨晨,这样的我怎么有可能放得下你,不去要你,根本不可能,没办法把你从我的心上狠狠地甩下来,只能让你安安稳稳住在我的心房里,走路不敢太快,呼吸不敢太重,就连心跳都要好好的控制,生怕会惊扰躲在我心里的你,胆子小小又柔弱的你。

晨晨,我不讨厌你,一点都不讨厌,我没有耐心不是因为我讨厌你,相反的,我实在太在乎,在乎的什么都容易想歪,胡思乱想的心情让我越来越累,我只是累了,晨晨,我真的只是累了,其实我很爱你,爱你爱到我想把全世界所有能让你开心的东西都买给你,然后看着你欣喜若狂我便和你一起幸福的笑,可是我越是爱就越是无法安稳,我说不出口我那像女人一般的小肚鸡肠,我不说不是我不在乎,段晨阳,我真的不讨厌你,自从遇到你,看见你第一眼,就不曾讨厌过。

晨晨,其实不是真的要让你滚蛋,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会脱口,我明明不是这么想,却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你真的敢偷偷一个人滚蛋,那我想我一定会受不了,我一定会崩溃,我会发疯一样到处找你,会把你抓回来,然后狠狠地拍你,拍过之后再紧紧的拥抱,我会打的你不敢再有离开我的念头,然后再把你揉碎在我的胸膛里,因为我的心那样习惯你,我的手臂习惯去拥抱你,我的腿永远的记住了你的重量,我的身体刻上了你的温度,我的耳朵录着你的声音,一点一滴,日日重复播放不停歇,我的眼睛录下你的笑容,一遍遍的循环播放在我心底,段晨阳你知不知道,我不会准许你离开我,也不准自己失去你,我不准我的世界找不到你,那么多不准之下,我怎么能让你真的滚蛋,你滚到哪里,我想我也会步步紧随跟着你。

晨晨,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也会累,我也会疲惫的不想去包容,我累了,我累的时候也想找个依靠,也想谁借我靠一下,其实我并不想你为我做些什么,也不需要你为了我而去做什么,我想我为你去做就好,我要的,其实只是你安静温顺的呆在我怀里默默的陪伴我,在我累的时候对我微笑,只要你笑了,我便可以得到瞬间的安宁,所以我不喜欢你和我闹别扭,也不喜欢你和我争执的样子,就算你是对的,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你,同样我不喜欢你和我倔强的样子,就算是倔强是你的性格,我也希望你不要总是和我倔强,因为你倔强的样子让我觉得疏离,我最不喜欢你维护时的决鹤的样子,你维护他维护的那么不顾一切,甚至不顾一切去顶撞我,不经意的刺伤我,在我的眼里,这两年你的求学生活让你们越来越近,而我和你却越来越远,相爱带着残酷的距离,你怎么能认为我始终找的准方向呢?

晨晨,我不是神,也不是坚不可摧,我只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人,我会累,会烦躁,会发脾气也会脆弱,甚至,我也会流泪,我会希望你一直一直依赖我,我也会希望偶尔可以依赖你一次,你希望你一直一直需要我,而我,其实一直都需要你,晨晨,我真的很愿意一直一直纵容你,但我也会梦想你用你的妥协来包容我,为了我,闭上眼不问对错,不去争执,不看不听,乖乖被我牵着走,就像你小时候,乖乖的任我抱到哪里,你就待在哪里,只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个,可是你知道吗?虽然我坚信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坚信你爱我就像我爱你,可是,每当我看着你和决鹤的亲密,看到你们相互维护相互疼惜的那种微妙,我也会怕,也会怕你离开我,也会怕有一天我对你伸手,你却再也不肯把你的手给我,怕我打开手臂,无人可容纳,我的怕,我的恐惧,你看得到吗?感觉得到吗?

段晨阳,你这个小恶魔,你偷走我的心,成了我的背负,却不许我喊苦喊累,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我的情敌出双入对相互默契,却不准我让你们分离,你可你骂我大烂人,可以说讨厌我,可以说我没人性,可以说不要我了,可是我不能说讨厌你,我不可以说讨厌你,因为你会伤心,可是,我也会伤心,段晨阳,我也会伤心……

“御龙——”身后的声音很熟悉,只不过那种听上去就很厉害的语气却不熟悉,不过无论这样的语气熟悉不熟悉,到当那个自己在乎的声音飘进耳朵,御龙就算是再愤怒茫然和痛苦,也不由自主的挑起嘴角微笑着转身对着那个人打开了手臂“来,宝贝儿,过来!”

“大烂人,坏蛋……”本来还有些担心御龙会不会一摆手让自己滚蛋的晨晨一看到御龙那戾气尽消的神态和只为自己伸展的手臂,立刻就好像一个小火箭炮似的冲撞到某人怀里,撞击力大的几乎把倚着扶栏的御龙从楼顶撞飞到楼下去。

“喂——小心,小冒失鬼——”差点就被这傻老婆谋杀了的御龙一只手用力抓紧围栏撑着稳住自己差点飞出去的身体,然后搂紧怀里那没头没脑的小笨蛋,气恼后怕又无可奈何的数落“你这小东西,打你两下就谋杀亲夫啊,这么撞过来,你和我都有可能摔死,你脑子干什么的?”

“就谋杀你,就摔死你,我拉着你一起死,咱俩死一块去,看你还让我滚蛋吗?你敢让我滚蛋我就拉着你一块死,我看你再叫我滚蛋,你还叫我滚蛋吗?啊?说啊,还让不让我滚蛋,说,还让不让我看谁好找谁去,说话。”简直就是在跳脚叫唤的晨晨越说越生气,想揍人,但是知道揍人手疼,那就……踢,穿着运动鞋,应该不会疼,我踢,我踢……

俺滴神啊,我的母亲大人,原来小兔子发飙也是不好惹得,果然是老婆就都有暮老虎威风,介是不分男女滴,眼看着一直以老实乖巧胆小从来都不敢对着家长大人凶而出名的乖乖小破孩现在居然梗着脖子,虎着眼睛,指着御龙的鼻子,一边拿脚连踢他老公迎面骨一边逼供,一边踢一边威胁,一边踢一边骂,此情此景惊得躲在楼梯口偷看这场训夫好戏的撼雷和帝张口结舌回不过神,介个小晨晨,可也是真够厉害的,管老公也是有一手滴,一起死,靠……一起死!整个精刺盟的老婆们,见过狠滴,没见过介么狠滴,左想右想,还是谁都没他狠,这么多年就属他最狠……

“晨晨?”这……这是……御龙哪被晨晨这么骂过,原来就算晨晨不高兴,一般也是一边哭一边抱怨,现在,怎么也改暴力解决问题了,嘶,小脚丫踢人还真疼。

又是吃惊又是皮肉疼的御龙看着瞪自己瞪得眼珠子都发了红的晨晨,心里明白宝贝儿委屈受大了,气坏了,也就没敢躲,只能任着自己老婆没轻没重的猛踢,不但一边认命挨踢,一边还得护着这愣头愣脑的孩子,怕他因为踢自己踢得太用力,把他自己反弹到楼下去“宝贝儿,嘶……小心,哎哎……晨晨,小——掉下去可就摔扁了,嘶嘶……宝贝儿……我说——”

“说什么,谁要听你说,摔扁了就扁了,拉着你一起摔成馅饼,我看你怎么和我分开,大烂人,嫌弃我,叫我滚蛋,说,还说那话吗?还说不说……还说不说让我看谁好找谁去,说——还敢不敢再说这个,你这大烂人,你说啊你,说——”发飙的老婆不依不饶的接着踢,用力踢,踢死拉倒,踢飞更好,就把你撞下去,然后我和你一块跳下去,两人摔成一滩烂泥,我看你怎么还让我滚蛋,我看你还敢说让我滚蛋,我看你还让我看谁好找谁去,再敢胡说打死你、踢死你、摔死你,混蛋御龙——

“那个……晨晨,诶诶,你小心……晨晨……我——哎呀……”天啊,这孩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彪悍了,谁把他教坏了,真是……啊——怎么和流那家伙似的,下脚稳准狠呢,这谁教给他的,这这……“晨晨,晨晨,你你……你怎么了?今天怎么——”

“怎么?怎么?你还敢问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你这混蛋,混蛋——呜……呜呜……”刚刚还一脸厉害像的小东西被御龙这么一问,立马飙泪,最后干脆蹲在地上一边‘掉金豆’一边诉委屈,一边诉委屈一边埋怨,一边埋怨一边骂人“你——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到要问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老老实实说,呜呜……大烂人,这怨我吗?你告诉我你累了也怨我吗?我又不清楚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我也不知道你会累成这个样子,呜呜呜……你不说我哪知道,坏人,什么都不对我说……呜呜……是,就算我惹你生气了,就算我不对我错了,我让你打好了,随你打还不行吗?你怎么能说让我滚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自己说你那是人话吗?还让我看谁好找谁去,呜呜呜——你自己说,你说你是不是混蛋?我除了你还能找谁去,我除了你看过谁呀,你就那么说话,你有气也不能那么说话,呜呜……大烂人,不是人,你不是人……呜呜呜……你生气,你打我几下不就得了,干嘛说让我滚蛋,干嘛这么说话?”让我滚蛋,你怎么能让我滚蛋,不能说这个……

“晨晨……”御龙看着晨晨那么委屈的仰着脸,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却固执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心疼又懊恼的蹲在晨晨身边,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恨不能杀死自己的难受“晨晨,别哭了,晨晨……是我混账,我不会说人话,是我不对,别哭了,我错了,宝贝儿,我真不是那么想的,我胡说八道的,别哭了……晨晨别哭了……”

“没错,你就是混账,你是大混账,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不和我说……呜呜,你这大混账,混蛋,王八蛋……什么都瞒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不许抱我,走开——走开……”

“晨晨——小东西——诶~~晨晨,你……”被不管怎样都不许自己抱的老婆直接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御龙脸色一沉,低低一吼“段晨阳——”

吼我,你还吼,大烂人,你又吼我?挑眼看着那已经要发火了的家长大人,刚刚还逞威风的破孩子自然就——自然就一蹭一蹭蹭到老公怀里勾着脖子大哭特哭,顺便自动送上门给他抱去。

“呜呜……你还凶我,呜呜……臭御龙,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还吼我,撼雷哥和我说你很久都没睡过觉了,他说家里出了好多事,他说家里都你自己撑,可这些我都不知道,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言御龙,我又不是真的不懂事,如果知道你遇到那么多事,我也会乖乖的呀,我也会心疼你好不好?你累了要告诉我,要告诉我……呜呜……讨厌你,最讨厌你了,骗子,虚伪大骗子,呜呜……”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知道,好了宝贝儿,宝贝儿,求求你,我求求你,别哭了成吗?咱不哭了行不行?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吼了,我不吼了,乖……不哭不哭,宝贝儿,我求求你了,咱不哭了行不行?”被这又哭又闹不依不饶的宝贝儿老婆搞到焦头烂额的御龙把人紧搂着,一边拍一边哄,低声下气的求饶道歉,反正这么都行,只要这宝贝儿不哭了,怎么都成。

“讨厌你……御龙,你讨厌……你讨厌……御龙最讨厌……”总算降低了声调,缓下了眼泪流速,抽抽搭搭的依偎着,眼巴巴的看着某人,继续提要求“御龙,你以后有事要和我说,一定和我说,不要再瞒着我,别人都知道你累了,就我不知道,这样我会难过,你这样我会觉得我自己很不懂事,我会觉得我是你的累赘……讨厌你,讨厌你这样……”我以为都是你在欺负我,可是到现在我才真的知道自己很不懂事,可是御龙,我不懂事不该别人告诉我,你累了或者颓废了,应该自己告诉我,我是你老婆,我是你爱人,我也长大了呀。人家说老公是老婆的山,老婆是老公的港湾,你要累了,我也会照顾你啊,为什么都不说,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可恶,自己这么恶劣,御龙……

“小笨蛋,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的老婆怎么会是累赘,别乱想,宝贝儿,别这么想,我答应你,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什么事都不瞒着你,好了,别哭了……宝贝儿,求你了,别哭了,你哭的我都想拿把刀把自己杀了算了。”捧着眼前这就像刚从瓢泼大雨里钻出来的那张小脸,御龙不停的帮他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暗自研究晨晨的人体构造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他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那你答应以后什么都告诉我的,就连哪天拉肚子哪天便秘都要说……”

“嗯嗯……啊?便……便秘?”被老婆一句心疼暖的都盲目了的御龙不停点着头,不过答应过才发现怀里这小破孩的要求还真是……OMG,好尴尬……“那个,晨晨啊,这个……”

“帝,刚御龙答应了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偷听也能被雷到,不会吧,那种事也需要汇报吗?家里又一个无厘头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御龙也——我听错了吧,我听错了吧。

“根据我的分析,撼雷哥,你绝对没听错,御龙哥答应小夫人,就连自己哪天拉肚子,哪天便秘,哪天正常的这些肠子里的事都要如实交代。”看戏看傻了的帝十分同情被小夫人折磨成笨蛋的御龙哥,真的太可怜了,果然和笨蛋在一起时间长了,同样变笨蛋。

“帝,那你说,小东西不在,御龙要‘自娱自乐’也要汇报吗?”OMG,这个也汇报的话,那就太劲爆了,嗯嗯,这个老婆,够猛……

咩?“撼雷哥……”帝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真人是如其名,大雷啊大雷!

“这是大问题,帝,你没结婚你不懂,这是大问题……”

“哥,你也没结婚好不好?”

“真是,现在说御龙呢,你说,他会如是汇报吗?”

这个……那个……撼雷和帝先是看看彼此,再把目光投向正搂着老婆,看着他老婆指手画脚,听老婆尊尊教诲不住的点头、再点头的御龙,轻轻叹口气然后异口同声“唉……说不好,御龙(哥)马上就是老婆奴啊老婆奴。”

“……(以上省略老婆训夫N万字长篇)总之,不许再瞒我了,你这么累,我不要你哄我,也不要故意笑给我看,御龙,你累了就告诉我,那我就……我就……我就给你抱抱,好不好?”紧紧的贴合着,脸颊磨蹭着御龙的肩膀,晨晨安心的被拥抱着,安心又安稳的嘟囔“御龙,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拥抱会让我觉得幸福,只有你抱着我,我才觉得幸福,真的。所以,你要是累了,我就给你抱,什么都不说,就让你抱个够……”

“嗯,听你的……我要是累了,我就一直一直抱着你……”真奇怪,这怎么想都没不占便宜的事,怎么被晨晨一说,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呢,很温暖很温暖,呃……忘了点事……刚才……某孩子说……“段晨阳,你说今天随便我打,是不是?”

啊?这……这才想起来自己给自己又挖了个坑的晨晨看看满脸坏笑的御龙,立刻起身撒腿就跑,打死不承认自己说过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我没说……没有……没,啊——”

“啊……”【扑通,扑通,扑通,啪嗒】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骨碌骨碌的重物骨碌下楼的声音响过之后,早扑过来看晨晨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灵异事件的御龙看着那以周星星姿态‘横尸’在楼梯拐角处的身影,立刻张着嘴看着满脸无辜的晨晨,指指那一坨“晨晨,别告诉我那个……那个……”

“御龙,我不是故意把撼雷哥撞下去的,我不知道他用蹲的上楼梯……”眨眨眼睛,同样看着摔得惨惨的那一坨,晨晨满脸无辜再无辜。

段晨阳,下次你们吵架,我一定劝御龙踹了你,你这个灾星……啊,我的老腰啊……撼雷看着那个那两个不知道把自己扶起来,就知道眉目传情的小两口,再看看那缩在阴影里,故意不让御龙看到的帝,再一次感叹,晨晨似乎是自己的天灾,碰到他,自己就倒霉,倒大霉!

雪降第二十七章

“现在能老实吃饭了吧!破孩子,下脚还挺狠,再用点力气我腿就断了。”抱着吵完闹完就彻底老实了的宝贝儿老婆一瘸一拐往病房走的御龙一边用宠溺的声音数落着某孩子的暴行,一边心里盘算,以后绝对不能让这小东西和流凑到一块去,他们两个要是凑到一块,那好一定是好的学不来,专门学怎么对付老公,那还了得,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们凑到一起去。

“御龙……我、我现在不饿——”晨晨眨眨眼睛,伸手和只小赖猫一样老老实实在老公臂弯里缩着,不过缩着归缩着,可是该要达到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比如说……

“御龙,我想去看看决鹤,我听说他受伤了,我想看看他,御龙……带我去看看决鹤嘛,就一眼……我看过决鹤回来就老老实实吃饭,御龙~~老~~公!”起腻,腻糊腻,抱着家长大人的脖子拿脑袋蹭啊蹭的撒娇讨好耍无赖,反正今天要见到决鹤,我要见决鹤,决鹤决鹤……

“小东西,为了见决鹤,你可什么招都想了……”老公?你这破孩子什么时候肯自动自发叫我句老公,现在为了决鹤,什么都可以说,你是想气死我是吧……抱着自己老婆一边享受老婆主动投怀送抱的极品待遇一边气闷的想杀人的御龙听见晨晨的话,脸立刻比荷兰豆还绿,真是绿,特别特别绿!不但脸绿,那语气酸的……酸的比酸枣都酸!

“御龙……你……你在吃决鹤的醋吗?”咦?御龙会吃醋?不会啊,我家英明无比的家长大人怎么会吃醋,看错了吧……被御龙话里的酸气吓了一跳的晨晨聚精会神盯着御龙使劲看,努力看,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御龙吃醋捏?

“晨晨,小丑鱼不够漂亮,你打算当比目鱼是不是?”这破孩子,看,还看,都斗鸡眼了还看起来没完,看着小样儿,真是……这丑了吧唧滴活宝儿。

“谁?谁……谁比目鱼啊……臭御龙大烂人,我咬……”

比?比目鱼?脑海里显示出来那比目鱼的样子,晨晨立刻不高兴了,气呼呼的继续这辈子最大的兴趣爱好,在某人肩膀刻章去,不对,这次刻的不是肩膀——

“嘶啊——段晨阳,你啥时候该咬耳朵了?你个破孩子,你真咬啊你,咬人也升级版是不是……”什么倒霉孩子啊,真够赶时髦的,现在什么都是升级版,就连咬人都升级了,从肩膀升级到耳朵了,破孩子……

“你打我还升级了呢?你打我还升级了呢,你都用上皮带了你——”想到自己让御龙狠狠的拿皮带抽了一下子,晨晨刚恢复皮肤颜色的眼圈又开始发红,小眼睛瞅着御龙,越来越委屈,越来越委屈的嘟囔“你还升级了呢?你打我越来越狠了,我干什么了我,你就拿皮带,你打我升级了,我屁股又没升级……大烂人,你不讲理。”可恶,坏蛋,打我,拿皮带打我,许你升级不许我升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坏蛋,我就咬,我就升级,我就——

“啊……怎么又开始咬鼻子了?段晨阳,松嘴——”什么破孩子,靠……居然咬着不撒嘴,这破孩子,破孩子——嘶,疼疼……“晨晨,别咬了,我带你看决鹤,我带你去看决鹤——”投降,只能投降,这鼻子被咬住的滋味可不好受,真是破孩子。不过,段晨阳你你等着,回病房看我怎么教训你,你可别忘了,窈窕小护士的帐咱俩还没算完。

比起吵了一架的小两口来说,决鹤和馹曜就有些渐入佳境的感觉了……

“啧啧,亲爱滴,你戴眼镜的感觉比平时还冷酷。”虽然第一次看见决鹤戴眼镜的样子,但是馹曜直觉感觉错觉上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玻璃镜片闪着清透却冰冷的光,隐藏了决鹤那摘下隐形镜片之后便如同小婴儿一样迷茫朦胧的可爱视线,呈现出更胜于他平日里的那种疏离和冷漠。

“看不惯的话你可以滚——”不自然的扶扶镜架,决鹤抬起头扫了那脸肿的和猪头一样的馹曜,然后扬起下巴瞥着病房门,冷冷摆出一副请君滚蛋的样子盛气凌人的和那退让了几百公尺的王子殿下继续对峙。

滚?又叫我滚,除了滚还会说别的吗?这家伙……真该被好好管管那张嘴,这么漂亮的嘴唇,不该说这样的话,不准说……

“呃?馹曜,还我。”眼镜被那家伙一伸手摘走的瞬间,决鹤脸上难得的浮出一丝焦躁,浮出一丝孩儿般的恼火,眼睛所看之处都是朦胧,朦胧的不再真切,不能看的真真切切便容易让人惊慌,就算是决鹤,也被这突然的模糊急出了慌乱的神色。

呃?真漂亮,这样的决鹤真漂亮……那因为看不清儿微微眯起的眼睛虚虚的目光被长长而又浓密的睫毛半遮出朦胧的迷茫,那一向冰冷而又凌厉的视线也因为高度的近视少了镜片的遮掩儿越发的柔和,这般的决鹤,是馹曜从未见过的,正因为从来没见过,现在一看,便张嘴结舌的盯着那张美人脸回不了神,错不开眼珠。

“还给我。”这么多年从没有这么狼狈无助的决鹤对着眼前模糊的馹曜气急败坏的就扑过去抢夺自己的眼镜,可是受了伤的腿才一着地就疼得发软,踉踉跄跄的栽倒馹曜怀里,名副其实的投怀送抱了一回。

“呵呵……亲爱滴,你就这么想我,恩?”对上那雾蒙蒙的双眼,一句笑话说的让怀里的美人粉脸红腮又急又气的尴尬,馹曜远看越喜欢,越喜欢越错不了眼珠的一直看一直看,直看得——

【啪】“眼镜还来。”离得近的好处就是,对不准焦距也可以揍人,一巴掌赏给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混蛋,打得是结结实实。

“嘶……美人,恼羞成怒下黑手啊,嗯?想我吻你就要说实话,呵呵……亲爱滴……”打我,好啊,打一下一个吻,你不怕你手疼,我还乐得享尽美人恩,被打习惯的馹曜连摸摸自己那火辣疼痛的脸颊的举动都没有,直接抱着决鹤,接着吻……

“该死,滚开……唔……馹曜,你……唔唔……”被扭住完好的手臂强吻的决鹤哪怕就是撕咬,要不能让那混蛋退缩,真是气的想杀人,该死的该死的……

“决鹤,你怎样了,决——啊,死东西,你个小王八蛋……”某个心急火燎跑进来探病的小孩子冒冒失失一撞开门门就看见这么劲爆的场面立刻发飙,对付某人要引用老规矩,连叫带踹的再一轮晨晨式攻击——“你个小王八蛋,又欺负决鹤……”随着这么一声带着愤怒的吼叫,正强势的将决鹤拉到怀里夺吻的馹曜,屁股上就硬生生挨了一脚“放手,你居然强吻,你欺负决鹤……你……不要脸!”

“够了没有,御龙宠着你,我可不宠着你。”该死的,这时候搅局,你你……小玩意儿,真不想活了是吧,被踢急眼的曜先是把决鹤抱上床,然后无视御龙的存在,一把拉过晨晨的脖领子,狠狠地瞪着他那双不服输的小眼睛,一字一顿的告诉某人“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再这么乱说话,我就替御龙好好管管他这个不懂事的老婆,小玩意儿你记住没有……再叫我小王八蛋,我就直接把你打成个小王八蛋……”踢我,居然又开始踢我,小混球,在御龙眼前就了不起啊,靠,本王子不吃你那一套。

“曜,好了没啊,把晨晨放开,你这是干嘛?”打他,打我老婆,我看你是胆大包天了,敢当着我的面说要打我老婆?满脸不高兴的家长大人狠狠瞪了馹曜一眼,然后把自家小笨蛋抓到身后,这才发现某人的脸“呃?曜,你和谁打架了?脸怎么被扁的和猪头似的。”

“扁死活该,他就欠扁,决鹤,你没事——诶?决鹤,你眼睛好漂亮……”一边骂人一边蹭到决鹤身边去的晨晨一抬眼对上决鹤那双仿佛薄雾着繁星的黑曜又迷离的眼睛,立刻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能一个劲的重复“好漂亮,哇……怎么这么漂亮?眼睛好漂亮……”

“晨晨,别取笑我,帮我把眼镜拿过来——”漂亮?眼睛有什么漂亮,都是黑眼珠,哪有什么漂亮不漂亮,从来不觉得自己眼睛和别人有什么两样,也不知道当自己摘下眼镜或者不戴隐形眼镜的时候,视线迷离的多诱人的决鹤真的不懂,自己不过摘了眼镜,有必要搞得就像爆炸新闻一样轰动的吗?

“眼镜?决鹤你戴眼镜吗?”眼镜,怎么都没见过决鹤带眼镜啊?一起睡的时候,也没发现决鹤戴眼镜啊?

“以前带隐形眼镜,现在手受伤了,不方便带,所以……晨晨,把眼镜给我,否则我看不清东西。”自己不可以戴眼镜,对于我们而言,眼镜是麻烦,交手的时候是弱点,所以当自己走进精刺盟,走到老爷子面前,我就被告知,只能带隐形眼镜,而且就连睡觉也要带着,因为敌人不会给你带上眼镜还击的时间,所以,四套隐形眼镜交替使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曾离开眼睛,这样的生活,过了若干年,自己都忘记了,这看不清东西是什么感觉的事情。

“好……拿过来,讨厌,还抢决鹤眼镜,恶劣的家伙……”一把从馹曜手里把勾着的的眼镜夺过来的晨晨没忘记再去惩罚某人一脚“可恶,欺负人家看不清,比小孩还讨厌——”

咱俩到底谁讨厌啊?咱俩到底谁小孩啊?小玩意儿——快要抓狂了的馹曜气急败坏的看着眼镜拂去决鹤那令人心动的双眼诱人的迷茫,再一次呈现出那种冰冷的冷酷,不由的觉得自己刚看见的那慌乱又带着薄薄的雾朦胧而柔软的双眼就是昙花一现的幻梦,都是幻梦。

“晨晨,把手给我看看……”终于看得清楚了的决鹤注意力全放到晨晨带着护指的十个小指头上,哪里看得见馹曜的怨怼,就算看见也装没看见。

“曜……我们出去走走。”馹曜的脸是谁的杰作,似乎不用猜了,而且好像……馹曜也还没搞定,御龙看看决鹤那只对这晨晨才能浮现出的温和笑容,再看看一脸颓败的馹曜对晨晨那种欲先杀之而后快的烂表情,只能把这两个爆炸体先拆开,到一起就打,到一起就打,他们不烦,自己都烦了。,

“为什么?”走?这两个人的感情眼瞎了的都看得出来,这时候我走了,这几天的巴掌不是白挨了,那怎么行,我不走,我走了他们……

“别废话,陪我走走……”御龙才不管馹曜愿意不愿意,连拉带拽的拖着那个一心就知道纠缠美人的色王子就走,不走干什么,自己看着也生气,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决鹤也不敢怎么样。

“我不……御龙,你这是……啊呀……”随着惨叫,某人到底还是被拖走了,硬生生被拖走了……

雪降第二十八章

寂静,似乎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在沉默中爆发,然后又在拍肩捶背的鼓励下结束,似乎玩深沉成了男人认真时候的代名词,就如同现在的馹曜,现在的御龙……

一根根的香烟从点燃到燃尽,徒留下青色的灰烬、烟草的气息,伤人的毒早就随着白色的烟侵入五脏六腑,不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害身体健康,每个烟盒都表明了这东西是害人的,但是一种迷恋的这种毒上了瘾,离不开,舍不下了,而恋上一个人,迷恋于那种凉凉的体温、似乎含过冰一样的嘴唇,迷恋着让如此凉薄的他燃烧起来的那一瞬比香烟的毒性更强烈,更依附,更不能放弃。

“曜,够了,别再抽了,决鹤不喜欢……”看着一包烟所剩无几,御龙终于不能再让自己沉默下去了,也无法沉默,厚厚的掌按住了还想要继续从烟盒里拿烟的熏黄手指,看着那已经很茫然了的家伙,然后摇摇头轻声的笑了“曜,我从没见你这么焦虑过,也没见过你这么狼狈。“是啊,从没见过曜如此狼狈,就算把这家伙从死神手里救回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也带着高傲的凶狠、不驯的霸气,认识五年了,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现在的曜就像一个平凡弱者,同样会焦虑,同样会无助,同样的不知所措。

“那家伙,很固执。”依然看着那楼下的一片绿,馹曜不想去看谁,邪气还是痞子的作风从脸上褪去,换上的就是这种极度的无归属感,很努力了,作为一个生下来就是人上人的自己,面对那个固执的家伙,已经很努力的忍,很努力的不去在乎他的挑衅,可是,那家伙就是顽石,不动不摇的坚守着自己心中的执着,紧闭着心门,不准人触碰。

“他不是固执,他只是逃避,如果他不在乎你,他连一个字都不会对你说,决鹤是那种,如果不是他开始在乎的人,纵然你抢走他的眼镜,他也不动声色,甚至不看你一眼的人,他就是那种人,越是觉得你在靠近他,他越逃,他越去伤害你,无休止的逃避。”决鹤这家伙,永远都是面对幸福却做胆小鬼,永远都在幸福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顿足,然后看幸福远去,小时候如果我硬把他拽回精刺盟,那么也许,我的身边就不可能再有别的人,可是他不敢,他在上我车的最后一分钟怯步,然后头也不回的逃离,十几岁到三十几岁始终,宁可看别人幸福,也不相信自己会幸福的家伙,的确难缠——

“你还真了解他,哼,花心的混蛋。”狠狠的骂了一句,馹曜恨恨的偏过头,懒得理那总自以为是的家伙,讨厌御龙谈起决鹤的口吻,每每听到御龙用这种很了解决鹤的口气讲话,自己就恨不能给这混蛋一拳头,既然这么了解他,那干嘛不要他,那个长的也就算平凡的小嫂子到底哪里强的过决鹤,决然就把决鹤用了就丢,你当他是套套啊,一次性方便耐用。

“曜,你真的喜欢上他了?”直接把曜对自己的怨恨无视掉,因为无论谁真的知道自己和决鹤的过往,大概都会骂自己是个混蛋,何苦纠结?不过,这件事对错早就分不清,从曾经的最初,到晨晨出现的时候,又或者直至现在,我和小文,到底是谁先不要谁,这话,说得清吗?

“废话,我至少比你真,他妈的,这辈子头一回喜欢人,结果还就碰上这么块顽石,拿着自虐当理说,真不知道是他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问你一句喜不喜欢,哪这么多废话,知道了,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帮你就是了,我帮你——”重重一拳头敲在馹曜的后脑勺,御龙的声音异常的低沉“曜,你要对他好,不能三心二意的,他禁不起——”

呃呃?啊?这个……谁,谁啊……谁三心二意了?想要回头去争论到底谁三心二意,可是却只看到沉默的背影,馹曜便有些不解那离去背影似乎脚步有些沉重,不解御龙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托付,怔怔的思索这却终究无果,而眼前也再看不到御龙的踪迹,才想起来应景的来一句恨恨的低吼“妈的,谁像你,三心二意的,五十步笑百步,你还有脸说我呢?”谁像你,我才不像你——不过……呵呵……真好笑,自己那么多老婆,怎么说都和三心二意脱不了关系,呵呵……真他妈的——

如果楼顶是寂寥而又凉薄的夜,那此时的病房倒是热热闹闹的就像夏日虫鸣

“决鹤,你知道吗?我就这么一冲,结果……撼雷哥就这么骨碌骨碌的咕噜到楼下去了,摔个四仰八叉,鞋子还掉了一只,那个样子可好玩了,超级好玩——决鹤,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干嘛用蹲的上楼梯啊,多危险啊……”

蹲?蹲的上楼梯——决鹤看着晨晨,真的不好意思告诉他,撼雷和JK他们都听壁根听上瘾了,就连晨晨和御龙的房事都不知听了多少回,这一次,怕是也同样,根本就是偷听,哪里是在上楼梯,更不可能蹲着上楼梯……

“决鹤,撼雷哥笨死了对不对,他是猪八戒变的……”怎么想都觉得撼雷哥是超级笨蛋的晨晨很认真的看着决鹤,再一次重复“对了,决鹤,蹲着上楼梯很危险,你以后也不要蹲着上楼梯,你又不是猪八戒变得,不要那么上楼梯了……”

“晨晨,我那是青蛙跳,是锻炼体能,不是蹲着上楼梯……”

“可是,都一样呀——”

“晨晨,要不是决鹤内敛,你这么逗他,他的伤口会裂开……”默默走进来的御龙看着开口就闹笑话的小笨蛋,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又或者,见到他的同时便幸福的勾起嘴角了吧,月老总是安排无缘人擦肩,不过到最终还是有缘人相牵,无论你如何膜拜,不是你的,你诵经求佛,也求不得因果。

“我没讲笑话,臭御龙。”某孩子在看见自己老公的同时,就忙不迭的蹭过去钻进怀抱,仰着脸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纵然是抱怨,却依然灿烂。

“好好,你没讲,没讲行了吧……晨晨,你先回病房,我和决鹤有话说。”御龙拍拍晨晨的头,然后转头示意门外的兄弟先带晨晨离开。

“呃?有事要谈?”呆在御龙身边那么久,自然知道御龙此时的表情很严肃,这种表情说明御龙和决鹤有正事要谈,自己该回避,不可以打扰。

“嗯,有事情。”

“御龙,不要为了我的事怪罪决鹤,他受伤了,你不要再为难他。”有点不安心,刚刚御龙威胁自己的话是不是真的谁知道,所以晨晨不等到御龙确切的答复,他不想离开,不想决鹤因为自己受到什么伤害。

“不是这件事,晨晨,你放心,你的错我不会记在别人身上,现在你该回去好好想想,关于你小护士的秘密要怎么和我交代,回房间好好编故事,等我一会回去,你要是说的漏洞百出,我才不管你爪子有没有伤,一定会——”右拳五指捏的咯咯直响,这样一个姿势说明什么,别人不清楚,但是他眼前的小破孩绝对清楚。

“喔……知道了,御龙讨厌鬼。”听到御龙这么一说,满脸快乐立刻被哀怨横扫出局,弱弱的小视线飘啊飘啊飘的飘到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管制人管制到教条主义的家长大人一双看似超平静的墨瞳,仔仔细细的盯上五分钟,然后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到那双眼睛里的笑意,这才颓废的相信御龙说的话是真的,小护士的事,自己还是得给他交代。

“决鹤,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拜拜!”无辜又无奈的摆摆手,然后垂头丧气的回自己病房的小破孩一边走一边偷着嘟囔着骂人“臭御龙大烂人……”

“御龙,晨晨他——呃?御龙?“虽然不清楚那早应该就停止的窈窕小护士的事端,如何又造成御龙很晨晨的纷争,但是决鹤也知道现在晨晨的身体可是禁不住御龙的怒气,等到晨晨走出这么房门,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劝解,但是想要去安慰的话还没出口,眼前原本清明的视野就因为那恶意抓掉自己眼睛的手变得一片模糊,这突来的一切,让决鹤为之一愣,御龙他?怎么会?

“这点倒是一直都没变,一点都没变?”一点都不曾变的,大概就是这失去清晰的视线便在一瞬间茫然无助的样子了吧,始终都这样,突然被拿掉眼镜,小文就会这样,很无助的让人心疼。

“把眼镜还我——”御龙说了什么?什么一点没变?这句话藏有玄机,可是我却不想听,无论说了什么都和我无关,无关——

“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还打算逃到什么时候?”

“什、什么?”突然被御龙勾起下巴的决鹤茫然的看着御龙那模糊的脸,高度近视让他看不清御龙的视线,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如果自己不能看到那窗里映着是风是雨还是诗情画意,那么,无论如何都是惊恐的,惊恐语这话语,这姿态,这尴尬的境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你的话未落,你的眼睛便闪烁,所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还打算逃避吗?或者你认为逃避是我们之间能安宁相处的最好方式,不过你是这样想,我不是,我不能再去隐藏秘密,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种自虐的活法,所以,我不能再沉默了。

小文?他——他知道……不,不可能,没有小文,没有……慌乱神色只在眼眸浮出了一瞬,而之后那幽深的眸更是冰冷“御龙,叫错名字可不是——唔……”

一切突然的都安静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唇瓣相贴的一刻,而世界也就在这刻颠覆,决鹤怔怔的感受着御龙温热的唇吸附住自己的嘴唇,木木的任御龙的手臂困住自己的身体紧紧缠绕,而他的舌头早就撬开已经失守了的牙关,唇舌缠绕,热切便铺天盖地席绢所有感官,此刻的决鹤就像是失控的火车,自由自在的随着铁轨奔腾,不在乎何时会颠覆——

就像是那少年的梦想,梦想着有一天会和他重逢,自己早坚不可摧的有资格站到他的身侧,那时的我们,再重逢的一刻,紧紧的拥抱,然后如此的亲吻,热切而不知满足,如果那样的话,晨晨就不会出现,晨晨?晨晨——

“不行——御龙——”奋力的一推,推开了拉自己下地狱的魔鬼,迷离而又狼狈决鹤就在身体自由的同时逃避似的紧缩到床的另一端,戒备的望着御龙那模糊的身影,急速的喘息,暗哑的嘶吼“你在干什么?御龙,你这样对得起晨晨吗?你这个混蛋——”

“小文,承认吧,老老实实的面对自己,你背叛不了我,你也背叛不了晨晨,夹在我们两个之间,爱上两个人,可是你谁也背叛不了谁也得不到,你仔细看看,你他妈好好想想,这么长时间,你玩自己也该玩够了吧——”决鹤,你背叛不了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你背叛不了——我见过你偷偷的吻他,那样的吻如同膜拜不能深入,我见过你眷恋的眼神,不单单对他,也对我——我和晨晨你谁都不会背叛,你的罪恶感让你几近自虐的分不清爱情友情亲情,曾经我打算什么都不说,可是现在我无法不说了,因为小文,你不能再错过了,不能总因为胆怯和幸福擦肩了。

雪降第二十九章

该死的,这是干嘛,你这是帮我还是在挖我墙脚啊?我这地基都没建起来,你这混蛋居然偷砖,默默将门推开缝隙想要偷听偷看的馹曜一看到御龙居然俯下身子和决鹤吻到一起,那火辣指数超乎想象的癫狂,立刻妒忌加愤怒火冒三丈的转身冲到走廊尽头抄起医院角落里的灭火器,打算撞开门先拿着灭火器砸死奸夫,再给那该死的冰山灭灭火,该死的,该死的决鹤,我吻你的时候你就不停的叫我滚,他吻你的时候,你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你这混账,那家伙有家室,有家室……混蛋御龙,说什么帮我帮我,这是在帮自己吧……

不过想着冲,愤怒的身体在离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因为某个破孩子玩了命了勒着馹曜的腰往后拉,就算本就受伤的手因为这拉扯再次流出了鲜血,那双其实没多大力气却似乎在拼尽全力的手也依然固执的不停地拉扯,逼得馹曜不得不停步,低头看看沾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再转头看看那悲伤的眼泪,晨晨那种软弱的刚强都让馹曜不能这样的冲进去,不能去打破那屋里两个人扎眼的拥吻,只能停止在他们亲密之外观望。

“别进去。”偷偷的把馹曜悄悄弄开的房门再次关紧,晨晨看着馹曜狠力的摇头“不要进去,进去了,就再也没办法了,我们就没办法再相处了——”不是没办法对付,而是没办法相处,撞破这种事的结果就是我们四个人谁和谁都有了隔阂,谁和谁也都没了快乐,如果冲动了,那么是去就是最大的惩罚,我想一次失去决鹤还有御龙,同时失去恋人和朋友,对自己,对馹曜,都是一种崩溃。

“蠢货,你就不想狠抽那家伙一顿吗?他背着你干这种事,他趁人之危——他他他,他他妈的是畜生。”眼看着那小玩意儿明明哭了还在帮御龙拉住自己,馹曜就更想敲开他和决鹤两个人的脑袋看看,他们的脑结构是不是都有发育不完全的地方,御龙在吻别人诶,他老公在和自己的朋友热吻,作为老婆,这蠢货不抓狂不愤怒,居然居然,就这么——靠,小玩意忍的了我忍不了,那个王八蛋,明明说要帮我,结果跑过来夺吻,他是在帮我还是在炫耀无论他怎么对他,在你吻决鹤的时候,那个人还是乖乖的他你摆布?御龙你这王八蛋。

“御龙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馹曜,御龙不是会做对不起别人那种事的人,他不会对不起我,也不会对不起朋友,御龙不是那种人,决鹤也不是……御龙——御龙和决鹤,不会对不起我的,不会……”狠狠的摇头,摇的头发都乱了的晨晨努力地想要馹曜相信,御龙是有理由才那么做的,可是一遍遍的重复坚信,自己却越来越不相信,真的想要拿脑袋撞撞墙,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对自己总是好的不得了的御龙和处处维护我包庇我,为我可以做一切的决鹤,他们两个怎会舍得伤害我,怎么会?不可能的……御龙有理由,一定有理由——

“自己明明都在怀疑,还想劝我,你骗谁,骗得了自己吗?有理由,有理由?什么理由下可以接吻,你告诉我啊,你当啊?吻别,你知道什么叫吻别,没有吻得开始,永远也就没有吻的结束,蠢货!”蠢货,大蠢货,没见过这么蠢的,是不是因为太柔弱,就连冲进去质问的胆量都没有,只会一边找理由为他开脱来欺骗自己,一边泪如雨下。

“就是有理由,一定有理由,御龙对我从来不说谎,他不会背叛我——就是——”就是就是,御龙不会背叛我,他不会不要我,我们在一起都那么多年了,他才不会——不会真的讨厌我,不会……

“蠢货。”馹曜真不明白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笨蛋,明明那么脆弱,明明没有理由帮御龙开脱,但是却宁可这么牵强的欺骗自己。

“有理由——”再一次确定。

“蠢货。”对刚才的评价再次肯定。

“就是有理由——”继续确定。

“有理由,有理由,算你对了!看你哭的那衰样,真是,喂,要不要借你肩膀倚一下?”好了,虽然你是蠢货,但是不想再骂了,哭的难看死了,哭成这样还固执的相信御龙有理由,不是蠢货是什么?

“唔——你欺负我。”给我靠一下,好啊……我也去爬墙,可是——看看那个似乎肩膀,晨晨皱紧眉头,委屈的指责某人恶意嘲弄自己,这哪里是爬墙,都快爬大树了。

咩?“我?我欺负你什么了?”馹曜看看晨晨,立刻就觉得整件事发展到现在,对自己绝对是没天理,御龙抱着我的初恋在那里猛啃,我却得安抚御龙家这漏水的水缸,安抚也就算了,结果安抚过后还被人告刁状说成欺负,靠,谁欺负谁啊,借给他个肩膀就说我欺负他,这个小玩意——

“我够不着你的肩膀,你欺负我矮,小王八蛋——”

⊙﹏⊙b汗,自己长得矮,还说别人欺负你,这个——馹曜看着还在哭的晨晨,真打算一棍子把他打懵算了,哭的烦人,矫情的烦人,无厘头的烦人,刚刚拦住自己的那种少见的沉稳,怎么看都像是碰巧,这蠢货,聪明不了了。

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决鹤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御龙的话就像轩然大波,刺激的他把一切事情都往坏处去想。

“御龙,你嫌我碍眼是吗?我在晨晨身边,你觉得不舒服?我和你保证,我不会做离间你们的事,我发誓,如果我做了我会死——”

【啪】

被一记要多狠毒有多狠毒的巴掌打偏了脸颊,打断了誓言,决鹤木木的抬着头,看着御龙,突然地不可抑止的狂笑,笑的身体都在打颤,笑的伤口不停叫嚣疼痛,笑的,那早就干涸的眼泪奔腾而出,笑到最后——笑成了哀鸣,笑成了痛楚,笑成了在也掩饰不住的绝望……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恩威并施吗?一个亲吻,一记耳光,哄的不行就换打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你要我和馹曜在一起,你要我成全他的爱情——”尖锐的悲伤刺痛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那是一种被人左右的无可奈何,日日夜夜背负着的无可奈何,精英训练,男宠训练,经历了残酷,经历了尊严扫地的炼狱,经历了一切,本以为会有的温暖其实是泡影,努力了一切却成空,这滋味谁尝过?不停被喜欢的人伤害,然后又伤害了自己喜欢的另一个人,到最后,背负着痛苦自责近距离看着他们去幸福,这样的命运对我来说还不够残酷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把我当货物一样的出让——

“我他妈是在成全你,苏橍文——”狂狮一般的怒吼不是愤怒而是悲伤,御龙看着那样笑着流泪的决鹤,看着他倨傲的仰着头,不停地狂笑,眼泪却奔涌的就像河流,看着他不是怨恨却远远比怨恨可怕的绝望空洞的眼神,最终把人紧紧的收在怀抱,将压在心头说不出口的话似乎出来给这笨蛋听“苏橍文,你让我愧疚,你让我愧疚你知不知道?从我三年前发现你是苏橍文,我就被我对你做的那些事而痛苦,我不想伤害你,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如果你只是决鹤,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宠,我就不会在乎,一点不在乎,可是你不是决鹤,你是小文,你是小文——你是我答应过要对你好,说好要给你一个家的小文,你是小文——每次想到我那样的糟蹋你,每次想到你差点死在我手里,我就原谅不了自己,你这笨蛋懂不懂?我和晨晨亲热给你看,不是为了显示我的占有欲,而是我想让你放弃,我想让你放弃我们,你他妈这样,不会得到幸福你知不知道?够了,你为我为晨晨做的够多了,这次都差点没命了,你让我怎么再眼睁睁看你送死一次——你告诉我——”就如同少年维特的烦恼,年少时不经意的一瞥,便固执的想要拥有你,我以为我可以给你一切,却不知年少的言语都是夸夸其谈的空想,最终我给你的一切,都是地狱之火,而我答应的,根本不能再实现了……

原来你也会对我愧疚,原来你还记得苏橍文,原来——你我那匆匆的一日遇见,孩子气的誓言,不只绑缚着我,也绑缚着你,原来……

“小文,对不起——”抚摸着哭到颤抖的脊背,御龙很轻的一遍遍的在决鹤耳边道歉,为了年少时的莽撞,为了年轻时候的愚蠢,为了一直拖到现在才说的出口的道歉,为了决鹤那被自己颠覆了的美好人生,为了找不到方向的小文——“对不起——对不起……小文,就到这里,别在拿我的错惩罚你自己,不要这样——”

紧紧抱着决鹤的御龙将视线飘到那似乎等待不下去而推开门的馹曜,看着因为决鹤这种哭泣的姿态而愣在原地的他,轻轻的点点头,示意他过来,这个时候,最适合陪伴他的不该是我,也不能是我,现在,就该将他交给真的对他好的人,不是吗?

视线凝在环着御龙哭泣的决鹤的身体,馹曜看看御龙,然后选择放慢脚步安静的走过来,尽量不惊扰他而缓缓坐到决鹤身后位置,大手慢慢的抚摸他的头发,一点点的,很温存的抚摸,再将吻就落在了那雪白的颈后,似膜拜又似安抚的力道柔柔的,轻轻的,如同和风对小草的疼惜。

馹曜……当想都不用想,心底就应出这个名字,决鹤才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习惯了那嚣张跋扈可是又似乎很卑微的家伙在身边存在,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气息,不用转头就知道他是谁的默契以刻在身体上。这一次要如何呢?到底要怎么样?

默默的抬头,然后看着御龙的眼睛,看着他把眼镜帮自己带上之后不语的微笑,然后转身——转身听某人鬼叫——

“靠,你他妈的,居然打他——你这畜生居然打我老婆——”

【啪】“谁是你老婆。”似乎打习惯了的决鹤不用想就直接出手,赏了某人一个五指山,然后因为这么折腾了几天,不停撕扯伤口而引起的疼痛皱起眉头,真是该死的疼。

“很疼吗?是不是很疼?有没有裂开,我看——我看看……”同样似乎习惯了挨打的馹曜也根本不在意被扇耳光这种小事,急急的拉扯决鹤的衣服检查伤口,至于那巴掌,扇就扇吧,反正这辈子没被人打过,挨的所有巴掌都是老婆给的,也没便宜别人。

“混蛋馹曜。”挨了打还第一时间照顾我伤口的家伙,应该可以被相信吧,应该可以再相信一次吧,默默地第一次倚上那胸膛的决鹤想要试着去相信,可是——

“决,决鹤——你你晕倒了吗?不要晕——”

什么?决鹤眉头一皱,伸手在给那家伙一巴掌先——【啪】“滚——”猪头……

OMG,本来因为决鹤主动依偎过去而如释重负的御龙听到馹曜的那种蠢话被气的差点晕倒,决鹤是在放低姿态诶,你却……看来真正自虐的不是决鹤,而是馹曜,这家伙,不挨打不舒服,受虐狂……

“诶——你你,太不像话了,伤口疼还打人,你是笨蛋吗?别动,我看看你的伤——”

“滚,不干你事。”

“别动,我看看——”

“滚开——————”

“……”这样算是有结果了吗?御龙看着馹曜和决鹤那一个是鞭子一个是陀螺,一个拼命抽打,一个越是挨抽就越是围着鞭子转不停的陀螺,真的不由得目瞪口呆,不过即使目瞪口呆,却也安了心,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也许这就是一种相处,能让彼此都接受的相处模式。

你看,月老的安排居然是如此合情合理,司麟哥霸道,所以身畔就多了很柔顺的行云,卓彦哥内敛深沉,所以就多了有朝气的俪虞相伴,而自己多少有点英雄主义,那身边的晨晨就柔弱的总需要被保护,流水个性张狂,配上King那种大咧咧无所谓的态度刚刚好,而馹曜这个陀螺,大概也只有决鹤抽的转。你看,缘分就是这样,转了多少个圈,最终还是最适合自己的留在身侧,而不适合的永远都不适合。

算了,自己能管得也就——呃?那血……放了心的御龙视线不经意的扫到病房门外侧的扶手,而那扶手上的血迹让他不由的心一紧,那个……晨晨?

“那小玩意手出了血,而且哭得很惨。”看到御龙的视线顿在血迹之上,馹曜便开口提醒御龙后院起火的事实,就算自己不说为什么晨晨会哭,伤口会出血,御龙那么了解他,应该知道他为什么哭。要是不知道就活该去死,居然打我老婆……

“那你不早说——馹曜,你个王八蛋。”自然想得出到底为什么的御龙忙不迭的撒腿就跑,一边急急火火滚回去看老婆,一边心里暗骂馹曜一百次,真是该死的混蛋,自私鬼——混蛋——

“哼哼,活该——”正看着某人仓皇的背影而稍稍接了心头之恨的馹曜不知道,自己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曜——”

“啊?亲爱滴,什么事?”

【啪】什么事?五指山……

“这次为什么?”这次为什么打我,我没偷亲,也没……决鹤打人越来越顺手,都没理由了——

“知道晨晨再哭你还不早说,滚出去。”

啊?为这也打我,决鹤——你这家伙,我——哼,不管你伤口,我先——

“混……唔唔……”

哼哼,我就不松嘴,消毒消毒,好好消毒——

“唔……混蛋,你给我滚。”

雪降第三十章

“御龙哥,小夫人他——”一直守着晨晨的两个保镖在御龙准备推门而进的同时现行一步将他拦住,小声的提醒“哥,小夫人挺生气的。”

“嗯,我知道了,他的手怎么样了?”

“伤口止了血,也重新包扎过了,就是,小夫人现在,情绪好像也不好……”

“嗯,知道了,我先进去,你们去帮他买些宵夜送进来。”御龙点点头便打算推门进屋,只是这门刚打开,脚还没迈进去,一根皮带嗖的从天而降,要不是御龙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真的是能砸出一个满脸花来。

噗……小夫人发飙了……两个保镖一看这架势,立刻机警转身一个擦走廊上的椅子,一个擦墙壁,直立着耳朵眼神飘忽,装作啥都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真是,这个小东西,拎着自己刚才打他时候用的皮带,御龙摇摇头,然后干脆进屋,【呯】的一声关上房门把那藏不住的硝烟味道关在病房里,家庭内部矛盾还得内部解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墙角站着去。”正趴在床上在为了老公爬墙的场面气的脸发青的某孩子一听到门被甩上,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对着那正打算靠近自己的死东西指着某墙角冷着脸命令“去那站着。”

啊?站着?这个……听到晨晨的话,刚想抱抱自己这委屈受大了的傻宝贝儿来哄哄的御龙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自小到大无法无天惯了,连老爷子都不曾说让我去哪站着,而今天,居然听到这种话,而且这话还是从晨晨嘴里说出来的,这个……这小东西居然敢?

“还磨蹭,滚去面壁。”难得凶神恶煞一回的晨晨看样子是打算将自己的‘恶妻’形象进行到底,虎着小脸,立着小眼睛,手指固执的指着那角落继续用他那小嫩嗓子继续的吼“滚过去,再磨蹭打死你。”

咩?连这种台词都用上了,吼吼,这孩子太有才了,御龙眼看着表面气势汹汹但其实底气不足的晨晨,听着那怎么听都是在撒娇的嗓音叫嚣,故意的两手一摊“宝贝儿,我不知道怎么滚,要不你滚个给我做示范?”

呃?不知道怎么滚?要我做示范?呜……大烂人,为什么我每次都乖乖滚过去,而你却嚼舌头欺负人,我也很生气,我也很生气。我生气,我生气,气鼓鼓的生气,被御龙那可恶的样子气得差点破功的晨晨努力地喘上几口大气,然后鼓起眼睛皱着眉头看着御龙,学着他的样子板脸警告嬉皮笑脸的某人“站过去,不知道我在生气吗?找打是不是?”我很生气,我生气——再惹我我就扁你,我我……我扁死你。

“得了宝贝儿,别闹了——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我会给你交代,你听我说——”

“我不听,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解释,你就算有一百个理由,但是背着我做那种事,也是不对的,无论什么理由,都不是你可以那么做的理由,做那种事就是错,解释就是掩饰,言御龙,我不听解释,去那里站好,站好——”解释,解释个屁啊,亲吻有什么可以用来解释,除了喜欢和爱外加上心动,哪有别的解释,解释,解释就是欺骗,欺骗,欺骗我的感情,欺骗我……打死也不要听解释的晨晨依然固执的指着自己选定的那块地方,今天下定决心让自己这个没操守的老公滚过去反省。

“那个——晨晨……要不你咬我两口?”罚站,这也太丢人了吧,自己可是老大,居然在老婆面前罚站,这——还是挨咬好了,反正也被咬习惯了。

“别废话,你不去反省,我们就离婚。”咬你?一身酸臭肉,我才嫑,今天我要让你知道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既然下定决心了,那么那家伙说什么都没用,做出来这种事情,还打算不反省,不可能……

“什么?段晨阳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一听晨晨的话,御龙立刻就火了,两大眼珠一瞪,指着晨晨的鼻尖就嚷嚷“再说一遍,说——说啊——”

“说就说,怎样,我说你不去反省,我们就离婚——要么站那边去反省,要么我们……我们就分手、分手。听清楚没有,要不要再重复一遍?”你会吼我不会吼啊,我做错事你吼,你做错事你还吼,言御龙,你真当我软面团啊,我也会生气,我生气,我吼叫,怎样?

“你——”这破孩子今天铁了心了是不是,离婚,说了一遍还不成,还居然“你以为我怕你啊,你以为我怕和你离婚是不是?”

“那就离,你不怕我也不怕了。”梗着脖子虎着眼,今天的晨晨决定不在死家伙面前示弱,我今天不哭,我不哭了,我也不怕你了,你做错事我就有权利对你吼,有权利罚你,这叫公平。

“……”这小混蛋,今天真是欠揍,居然敢——

“……”我就不服软,御龙,做人得公平,我错了,你对我又是罚又是打的,你错了,你也得认罚,得公平——

虎视眈眈的一对狮虎对视五分钟以后,御龙狠狠心一跺脚,“靠,你你——段晨阳,你——你有种,你厉害——离婚、离婚、离个屁啊,不就是反省吗?我去——不就是站着吗?谁怕——”看得出晨晨今天是跟自己较上劲了的御龙最终不得不服软,转身走到那某个墙角,气冲冲的面壁,该死的,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到这破孩子手里了,居然真的跑来面壁,面壁?他爷爷的……晨晨这毛病跟谁学的,和个娘们似的,吵架还把离婚放嘴边上了,真是——破孩子,给点阳光他就灿烂,居然还让我罚站,这个破孩子。

老实站着吧你,看见那家伙去反省,某孩子这才气呼呼的躺倒,继续自怨自艾悲悲切切去,有种,到底谁有种啊,混蛋御龙,欺负我老实,我告诉你,从此没老实得了,呜呜……混蛋!呜呜呜……

滴答滴答滴——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里站得住的御龙试探着开口,看看那孩子气消点没有“晨晨啊……”

“少废话,老实站着——”听到御龙的声音晨晨就生气,反省还敢不老实,不知悔改,混账。

靠,每次我骂他的话,今天他算是一笔一笔都还回来了,这个小东西,厉害起来还真是不含糊,呵呵……凶巴巴的……

那个……干啥呢,这小东西现在干啥呢?被晨晨骂的一愣一愣的御龙还不长记性,居然又偷着转头打算看看晨晨装老虎的小样儿,结果这脸刚转过去,嗖——的一个不明飞行物就对着御龙的面门而来,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和墙壁热切相撞,撞得哗啦啦七零八落再与地板相拥——

我的妈呀……下毒手啊?居然扔——杯——杯子?傻眼了的某人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真的是不能相信这杯子居然是晨晨来对付自己的,这小东西居然打算拿马克杯砸我?这要是敲在脑袋上——看来这破孩子今天真是气坏了,怕是自己站在这站到腿断,晨晨的那点小怒火也消不下去。

“少嬉皮笑脸的,再动就要你好看,老实呆着——”没打到,真可惜——发觉家长大人其实比自己还不听话的晨晨一马克杯飞过去之后接着吼,吼死那家伙,还敢偷看,还敢动,上次我罚站,刚开口就挨了你一巴掌,今天你也尝尝滋味吧你,呜呜……混蛋。

捏个?介个?这小威风耍起来没完了?刚才在楼顶上对自己施暴猛踢,现在居然……抛物砸人?这个——唉……谁让自己管他的时候都是这么严厉呢,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甭废话了,接着站吧。

对于自己的罪行准备供认不讳的家长大人也实在没别的招式对付委屈受大了、气疯了、学会甩脸子发威风的心肝宝贝儿,只能——老实面壁思过,争取宽大处理,这破孩子,别的学不会,现在学会发飙斗狠耍脾气了。

“来喽,小夫人,宵夜来了……呃噢?”拎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小吃,帝笑嘻嘻的踢门进屋,不过那呵呵的笑容在见到御龙面朝墙站好的搞笑姿态后立刻如潮水般退却,转化成简直夸张了数倍的惊讶之大嘴吞鸡蛋版本。

“帝,下巴要掉了——”真是的,就不能换个人准备晨晨的四餐吗?为什么无论我吩咐谁,每次都是这家伙送餐来……御龙扭头看着张嘴张到极限的帝,简直恨不能杀了自己算了,这家伙看到自己这样,那……

啊?下巴掉啊,那可不行——闻言立刻合上嘴的帝抹抹嘴角,然后装疯卖傻“那个——御龙哥,你傻呆呆杵那干嘛呢,装点滴架啊?我可没见过有这么粗壮的点滴架?还是那墙上有什么甲骨文或者繁琐机关,需要你好好研究?”

“帝——”尴尬的御龙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干脆转身看着一脸促狭的帝很没力道的低吼,这嘴坏的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居然这时候进来,这下好了,本人被老婆罚面壁的糗态一定会在一小时之内传遍精刺盟每一个角落,自己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安啦,御龙哥,就算你想念我想念的快挂了,见到我也不必用吼的,我耳朵又不聋听得清楚的,呵呵……就连【少嬉皮笑脸的,再动就给你好看,老实呆着】的这些驯夫一百句,我也听得很清楚的——呵呵呵……小夫人啊,御龙哥在那里‘忙正事’,那今天就换我来喂你吃饭好不好?我们不打扰他,让他继续继续……嘿嘿……我来喂你哈……嘿嘿嘿……”奸笑坏笑阴险笑,今天我来喂这小笨蛋吃饭,我来喂……

“帝——”你这混蛋,你就嘴坏吧,早晚我好好揍你一顿,我看你还嘴坏不嘴坏。等等……帝的意思是说“你这混蛋在门口偷听多久了?”

御龙的吼声虽然不小,不过却没入到晨晨的耳朵,因为晨晨现在正在思索一个重要的问题,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死大帝他来喂自己的话……

仰着头,晨晨脑子里浮出自己被馒头噎到,被塞了满嘴的米饭呛到,被某人恶意的抹了一脸番茄沙司,起司酱,臭豆腐汁,还要被燕麦粥被烫到舌头,香酥鱼的鱼刺卡到喉咙的一系列超级不吉利的画面,然后决定,还是给家长大人暂且缓刑安全一点,恩恩,这样安全——

“那个……御龙,我饿了,你喂我!”举着自己已经被包的和戴了手套一样的手,晨晨直接宣布某人暂时可获准假释,毕竟在民生问题上,还是老公安全多了。

“哦,好,那我们先吃饭。”堂堂老大当然不能听到自己解禁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伸着舌头一副摆出忠犬架势哈巴哈巴的那德行,不过就算没屁颠屁颠的,御龙也多少有些如释重负的脚步轻松的走到床边坐下,然后顺势把还在气嘟嘟的宝贝儿搂到膝上坐着先亲昵亲昵套套近乎“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能生气,吃完饭你再和我算账好不好,别嘟嘴了,好了宝贝儿……”

“你还有脸说,不要脸,没脸皮——”不管怎么装恶,其实还是喜欢被御龙抱着哄着的晨晨一到御龙怀里立刻张着手勾住老公脖子,就把脸埋到他肩膀去诉委屈外带质问“你就会欺负我,现在都学会背着我搞七捻三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这大烂人连个兔子都不如,啃,早晚噎死你——你说你这样对吗?对不对?不知悔改的家伙!”

呃……连这个也学会了,真是久病成名医,挨骂久了骂人也不用编台词,把他挨骂时候我骂他的反过来再骂给我听就好了,这孩子……不就算有抱怨,但是还是心疼晨晨看到那场面之后一定很受伤的滋味,御龙用那本来能一巴掌打飞人的大手温温合合的揉着赖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瓜,老老实实道歉“不对,那样不对,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晨晨,对不起,对不起——”

“你知道我多伤心吗?我这里不舒服——”支起身子对着某人拍拍自己的心口,晨晨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辛酸“这里不舒服,讨厌你这样。你这花兔子……”

“好好,不难受了,少爷顺顺气,顺顺气……”

“认错。”

虾米?认错?那个……帝还在这——拿眼扫扫那摆明赖着不肯走,站到边上看好戏的帝,御龙满头黑线的看着正等着自己认错的晨晨,小声的央求“晨晨,给我留点面子,小祖宗,求你了……”

“认错。不准讨价还价,现在你要面子了,那你想过我没有?你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吗?你发脾气的时候想到给我面子了吗?结婚当天你当着你所有兄弟和我爸妈把我按在院子里打,你那是怎么没想到我会不会要面子,现在我也不给你面子,做人得公平,所以,认错!”这五年的不公平这一次都还给你,臭御龙,我全还给你——

耶?五年前的事也翻出来了?这孩子还有翻账本的毛病?得,看来自己躲不过了,御龙尴尬的挠挠头,眼睛一闭,就当没看见帝这张烂嘴达人在观摩的低头认错“是,我错了。老婆大人您消消气成吗?”

“自己说该不该打?”消气,没那么简单——

咩?这个……不会吧……这个……突然得寒风瑟瑟,御龙简直真的是要下雪了,风云变色了,这破孩子他问我啥,他问我该不该打,他想干嘛?他想干嘛?打我吗?这个……他要再敢说出口,我先……我先揍他,破孩子,越来越不给我留面子了。

“你别一脸不高兴,我做错事你可一下都没少打我,就算御龙打了我,我也没记恨过,因为我做错了,那现在你错了,为什么我不能打你,做人得公平,言御龙,你自己说,你做了那种事,该不该打。”小脸板的跟假面具似的晨晨字字句句说的都是理,还真就让你挑不出错来。

这下事情可真的大条了——

雪降第三十一章

“帝,回去休息——”这小东西这么矫情,御龙知道自己暂时搞不定,虽然弟兄们都知道自己其实不大能搞定自己这宝贝老婆,但是他们的认知是,我屈服于晨晨的眼泪之下,而不是,晨晨的淫威,所以——那快嘴大喇叭必须驱逐。

“啊?御龙哥,我不累——”看电影看到情节跌宕处不看下去会呕死人好不好?比面粉还白白的小夫人今天大发小老虎威,把御龙哥逼得节节败退无话可说,这么彗星撞地球的难得场面,自己看不着,那怎么行?看热闹看得正高兴的帝打死也不愿意这时候出去,出去没好戏看,出去干嘛?

“帝……”声音一沉,御龙看看还打算无赖的帝,然后眉头一皱“帝,精刺盟的规矩是兄长同样可以管教弟弟,你,把规矩忘了——”不走,不走我就先抓着你开揍,一个个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都觉得不挨拍就难受是不是?

啥?靠——御龙哥越来越阴险了,帝恨恨的在心里骂御龙是小人,然后迫于淫威的选择门外听戏而不再看戏,自己虽然不怕疼,但是在小夫人面前要是被御龙哥像管小孩这么管一顿,还真是——丢人,自己可不能这么丢人,闪——

哼……还算识时务,御龙看着二话不说转身就溜的帝【呯】的一声带上房门,慢慢的活动手腕,摘腕表,摘戒指,一边盯住自己越来越僵直的老婆,一边不咸不淡的把晨晨的问题反推了回去。“晨晨,你说呢?你说我该打还是不该打?”

“你,你要干嘛?你你,你别过来”御龙这些习惯性动作是为的啥,连傻子都知道,更不要说晨晨了,眼瞅着这不讲理的家长大人把身上所有会弄伤自己的物件统统摘下来丢在床上,晨晨立刻浑身一紧,刺溜刺溜从某人腿上爬走,缩到床脚气恼又无辜的眼巴巴看着某人在‘运动’前要做足的一系列准备活动立刻觉得身体某处疼得不行,不由得再缩了缩,看着家长大人软下声音发问“你干嘛呀你?你那样——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开始动手拆皮带上卡扣的御龙听见晨晨很怂可又想装不害怕的那种故作镇静却发抖的声音,唇角越挑越高,声音越来越柔,柔的就似呵哄,不过——声音柔软,动作却没停。

“你,明明你做错了,你还要打我?你——你你——”看着那根已经被御龙拆掉金属头,对折到一起的宽皮带,晨晨吞吞口水,然后抬头看着自己那明明他自己欠揍却总喜欢揍别人的老公,然后气呼呼的指责“你还打算拿皮带打我?”真的要升级版?明明是他错了,却要对我升级版?

“是给你,不是打你,宝贝儿,你是打算教训我一顿出出气吗?拿去——”看见满脸恐惧加谴责直勾勾看着皮带不错眼珠的晨晨,御龙一边摇头一边把弄好的刑具往晨晨手里一塞,然后看着那哭承揽套的小的眼睛,伸手摸摸那都冒冷汗了的小脑袋瓜,笑容更大了些“打哪,小东西,你想打哪?要不要我脱衣服?还是趴下?”

“啊?那个——真的打?”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有揍御龙的机会,所以就算是叫嚣着要打人,可是皮带一到自己手里就被雷到的晨晨看看御龙,再看……还看……上看下看,怎么都觉得御龙这样,根本就是有阴谋。

“……“问我真的打?是我在打你吗?这个——御龙实在是不知道拿自己家这小笨蛋怎么办,只能满脸菜色的点点他的头“晨晨,今天是你要罚我,不是我罚你,那个——真打还是假打恐怕不是我说了算吧——”

咩?这话的意思是,御龙认罚?不——不可能,御龙怎么会?不行,自己就算笨,可是也不能相信御龙真的认头挨揍这种事,动了半天笨脑袋还是觉得御龙不可信的晨晨干脆眨巴眨巴小眼睛,腆着小脸再确定一下“你,你确定?确定我可以打……”那个你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会被拍死,嗯,拍死——

“真啰嗦,哪那么多确定不确定的,今天这件事,我承认我对不起你,那就这一天,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我不会反抗也不和你计较,不过——明天可就不行了,懂了吗小笨蛋,还剩几小时的时间,你还不抓紧时间?时间不等人,还不抓紧机会好好回敬我。晨晨,你是不是没胆啊?”眼看着叫嚣了半天,临门一脚望着空门却不敢踢球的小笨蛋,御龙真是哭笑不得,干脆拿激将法来激他,这么做其实不是说自己就喜欢被人打,只是——哎,让他打几下出出气也好,看到那种事,一定伤心死了,今天就随他性子折腾一回,反正他这点小胆子也不敢折腾到哪去。

“谁说我没胆?你错了,我罚你是应该的,我怕什么,我干嘛怕——你你——你等着吧!有你好受的。”用力的梗着脖子,晨晨被御龙激的心头又窜起些许许小火苗,哼哼——没胆?我干嘛没胆?我又没做错事。

“好,你有胆,来吧——”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来我扛,没事,来吧——

“呃?御龙啊?提个小问题?”

“说。”

“我……我现在是不是干什么都行?”眨眨小眼睛,晨晨的视线飘呀飘呀飘的落到某人的两-腿-之-间的位置凝视。

呃?干嘛?看这做什么?居然打那的主意?这破孩子打算阉了我?这怎么行?绝对不行?被晨晨那死盯的视线看的直发毛的御龙立刻补充说明“那里不行,别惦着打那的主意,你个小东西,真要是这么心狠手辣,看我怎么收拾你。”破孩子,越来越会胡闹了,真想把自己一辈子的性福都毁了呀,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御龙……”

“啊?”

“我手疼,打不了人?要不……换一种方式?”

虾米?换一种?罚站,咬人,踢?还是禁-欲……似乎哪个都不太好受,可是又太过简单,难道晨晨偷着学了什么整人烂招,打算来对付我?对某孩子的无厘头雷的死去活来的御龙实在不敢想象晨晨的脑子里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东,这个换是要换什么?这个——摸摸汗先……咳咳……清清喉咙,御龙看着晨晨然后试探“换什么?戳眼睛?捅鼻孔还是……”

“我们,我们那个吧——”

“啥?”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御龙看着小脸‘腾’的红似火的晨晨低着头的害羞样,然后再看,再看……直接——倒!他居然要罚这个,这个?这算惩罚吗?晨晨这孩子,他——他实在太好玩了……

“我,我是说——”真以为御龙没听懂的晨晨决定说得再通俗点,可是……一提起这种事就害羞的晨晨尴尬的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是说——是说……我们,我们……那个——吃了我吧……”

呼……长出一口大气,这下那大烂人该听懂了吧!

咩?果然没听听错?而且含蓄版的听了一遍,通俗版的也听了一遍?原来,原来做错事还有这种福利?这宝贝儿发了一顿脾气就为了达到这种目的?

本以为晨晨会像打馹曜一样反正扁自己一顿,再咬上几口,最后用眼泪把自己彻底洗涤一下的御龙听到晨晨那种要求先是发愣,然后似乎就明白了点什么,然后又好像完全看透了什么,了然幸福的灿烂起来。

“晨晨……”很温柔很温柔的伸手把快羞死了的晨晨拉过来,御龙捧着那张变得和番茄一样红彤彤的脸,看着那双藏不住疑虑的眼睛,然后很轻很轻的笑了“宝贝儿,害怕了是不是?害怕我不爱你了?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只爱你一个,我的小傻瓜!”

“可是你说讨厌我,你说你讨厌我。”被人看破底细的晨晨委屈的咬着嘴唇,耷拉着眼皮不让某人看到自己的眼睛,现在说只爱我,可是你今天对我说讨厌我的,你亲口说的。

“我说了那是气话,我没有讨厌你,我真的没有。”御龙抚着那滑嫩嫩的脸颊,用一种很坚定的口吻来确定“小东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讨厌你,也从来不讨厌你,就像你总是再说你讨厌我一样,我那样说也是在斗气,不是真心话。”

“可是你去吻了决鹤,你说了讨厌我,然后又去吻了决鹤,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滴眼泪就这么无声的滑落下来,带着悲伤滑到御龙的手上,一滴眼泪并不汹涌却比汹涌更重的砸到御龙心头,砸的酸疼。

“宝贝儿,我知道我不对,真的知道了,我保证再也不说你讨厌了,就是气话也不说了,我也不会再吻决鹤,不止是决鹤,不管是谁就算是猫猫狗狗我也不吻,我只吻你,以后只吻你一个,晨晨,别哭……宝贝儿,别哭行吗?”

“证明给我看,我要你证明——”话才不是说说就可以听,要证明——

“那个?时间会证明——”好烂的台词,可是御龙还真的是想不出什么怎么可以证明爱情,证明有时候爱会永垂不朽——

“鬼话——”气死了,时间来证明?哪有这样的,大烂人!

“那,就照你的意思好了——我们来——嘿嘿嘿!宝贝儿!”吃干抹净,吃个畅快淋漓,把这小东西连皮带肉加上骨头通通吃光光,吃光……

“唔……这个不算,御……御龙……”

“宝贝儿,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都是你的……”一个个的碎吻落在身体每一个角落,一行行湿迹蔓延身体,每一个吻是一个誓言,那就是我只对你这样做,我的唇只会去膜拜你的身体,我只对你这样,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唯一的值得去珍惜的——

蠢蛋——支走看护病房的保镖独自留在门外听小白白训夫记的帝看着这情势大逆转的训夫全过程,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真是笨蛋,自己就是大笨蛋,小夫人那种怪咖能信任吗?根本就是个M,这辈子就会挨打不会揍人,亏自己还傻了吧唧在这偷听,真是——

什么?

似乎觉得有什么人在注视自己的帝立刻摆出戒备的姿态转过身去找寻那视线的源头,而当转身的一霎那,残留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的帝突然的觉得周遭空气全部都冻结了,一切都冻结在此时此刻——

雪降第三十二章

浮云往事(三)

“抬头看着我——”

“呃?”本来研究微积分研究到全神贯注的行云就算被突然出现的厚实大手捏着下颌强迫着抬头的时候而微微一怔,而这一怔就如同昙花一现,然后那双通透的眼睛便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平静得如同深幽无波的湖面,完全没有什么惊愕不悦或者愉快的表情,只是温顺而又安静的随着他的意愿,抬头凝视着这传闻里相当不讲理、难相处又唯我独尊的男人那张相当硬线条的脸,默默的和他对视。

这……这双眼睛……司麟看着被自己强迫抬头的男子那双和他兄弟完全不一样的乌黑幽深而又太过平稳的眼睛,不由得皱紧眉头,直觉告诉自己,自己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的简单,那双眼睛太稳,太宁静,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洋,沉静却似乎暗藏玄机,也就二十岁左右的人,不过是一个被送来做男宠的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沉稳的眸子?

“我有说你可以在这里看书吗?”错开那双太平静,平静到反而让自己不安的眼眸,司麟低低的质问,质问这个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谁见过皇帝选妃子的时候有哪个妃子敢跑到一边去看书而把皇帝晾到一边的,我不管别人怎么做,我选男宠就得和选妃子一个道理,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擅作主张,你这家伙居然敢自说自话的招自己行为主张办事,没规矩,欠管教。

“你也没说不可以啊——”一只手横空出世【啪】的狠狠拍在司麟那强迫着别人抬头的手上,尖锐而又叫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哥也没准你这么捏着他,松手——”

呃?这——第一次被人这么拍飞了手而且还被骂的司麟看着那一瞬间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难以置信这对无视自己的双胞胎居然胆子大到如此离谱,居然敢打我?

“瞪什么瞪?你瞪我不会瞪啊,你眼睛有我大吗?再睁也是没睡醒的眼睛,我打个哈欠眼睛都比你大三倍,和我比眼大——哼!”被父母和哥哥疼爱有加宠的无法无天的流才不管什么盟主门主,总之,欺负我哥,不行,和我叫嚣,也不行——

“都没有人管管你这张不听话的嘴吗?”首次被人不当回事的司麟突然觉得这事还挺有趣的,眼前这嚣张的家伙就和团小火焰一样,怒气冲冲的脸也带着灿烂的炫目,方才笑靥灿烂现在怒容居然也灿烂,嚣张跋扈的说话方式就像冲锋枪,一不经意就打出一梭子,让人防不胜防。

“我的嘴当然我自己管,不过都没人管管你不懂人事的烂性格吗?”问我,我还反问你勒,你以为你了不起啊,要不是为了爸妈,你这样的,跪在我脚下给我舔鞋面我都不要。

“流,不准这么没规矩。”眼看流越说越不像话,行云立刻起身把流拽到自己身后,然后看向面色复杂的那个门主,谦卑的低下头“司麟门主,我弟弟自小被我宠坏了,请您原谅他这一次。”

“哥——”干嘛低头啊,干嘛对那家伙低头,那家伙又不见得比哥还能打,凭什么哥要低头?看着行云和那个明明就是主动跑过来招惹我哥的什么烂门主那双不错眼珠瞅着自己脸的欠插桃花眼呲呲牙,却没敢再造次的闭上嘴巴,毕竟,自己谁都不怕,就怕哥生气。哥打人超疼,超疼!

“流?你叫流?”在流出现之时早就忘却了行云的司麟视线里只容得下这只骄傲的火烈鸟,一向不容人犯上的脾气越不想对着这似乎就该嚣张的家伙而怒,在面对流那种呲着小白牙的挑衅的司麟,居然跌破众人眼睛的不怒而笑“呵呵——牙倒是挺白的。”

牙?牙白?司麟少爷这句话的意思是,是要把他满口牙齿掰下来?不过也没差啊,惹到司麟少爷那可真是——打碎一口牙算便宜他了。众人在司麟说出‘这牙齿挺白’这句话之后立刻都往后退,这时候不适合跑过去送死,就让这不听话的男宠自己受罚好了,别人就别跟着陪了。

“我牙齿就是白,因为我用黑人牙膏。”哼,牙白你妒忌啊!

“流……”行云真的是拿这么一次次顶撞司麟的流没办法,流自小就这样,不屈人下,不低头不受委屈的骄傲,可是这里不是家不是学校,这里是精刺盟,如何也能这样?

“好,黑人牙膏是吧,我会记得给你买,以后一直都给你买这个牌子。”司麟在众人听到自己这句话而呆滞的视线里转身宣布“好了,我现在决定好了,我要这对双胞胎,就要这一对,除他们之外的人你们谁爱要谁要,没人要就打发了吧。”

啊?到底还是两个都要了?卓彦看着那对着自己摆了个无辜摊手烂动作的混蛋,无可奈何的把视线投到那就算周遭有人懊恼,有人不甘,有人偷笑而他自己依然清清淡淡平和站在那里的那个人身上,不由的觉得可惜,司麟这家伙最爱的就是去征服,那个人太温顺,根本勾不起司麟的兴趣,跟了司麟也不过是当摆设,真是,刚才自己干嘛要找他要,如果刚才不要,那这个人根本就是我的了,可恶,真笨——

一个月之后

司麟门主挑上的一对双胞胎男宠已经调教完毕,今天就要被舜送回来的事早就传遍了精刺盟每个角落,那天没看到司麟被挑衅却不怒反笑那种千古奇观的一干师兄弟众兄弟简直就是蜂拥而至的聚集到从小一同居住的大宅,就等着看——看——看看还有没有热闹可看。

“你们这是干什么?抻着脖子瞪着眼的看什么看?”郁闷,极其郁闷,司麟看着那师兄弟和同门兄弟挤得就快水泄不通了的大门,郁闷得不得了,今天是我的男宠进门吧,怎么他们一个个比我还兴奋。

“哇,诶~~一看就是根朝天椒。这一定是那个辣的,一定是,一定是辣的。”当车子停到这正宅门外,那率先打开车门的男子才一下车,大家立刻敢肯定,这个身穿火红色紧身背心和暗黑色包身牛仔裤、脚蹬一双鹿皮军警靴、满头深蓝色寸短短发的显得神采飞扬的大男孩一定就是在司麟面前无法无天的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弟弟,啧啧,真的是帅气又张狂,耀眼的不得了。

“喂,这个乖,这个看着真乖……啧啧,怎么看怎么都老实诶,真的是兄弟?”

“长的一模一样啊……”

“怎么可能?”

当另一个男子轻缓的迈下车子,安安静静站到那帅气小子身侧,大家变更是觉得造物主是神奇的,一样的身高,一样的模样,一样的体型的双胞兄弟,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大相径庭,这个身穿真丝白锻西式花袖衬衫、灰黑色修身长筒裤、脚上踏着一双式样简单大方却不老气的黑面白底皮质镶钻休闲鞋,满头黑发被削减成轻薄飘逸层次分明的碎发轻柔柔的贴合着脸颊,衬着那清秀的五官更是精致无比的怎么看乖的大男孩和那个张狂小子简直就是南半球和北半球,怎可能是兄弟,还是孪生兄弟?

“我喜欢那个帅的,看着就有股子小蛮劲儿——”

“这个乖的好,多漂亮多斯文啊……”

“两个都不错,随便给我哪个都行,哪个都想要……”

“第一次见到刚出炉的男宠诶,哇塞,我也都想要……”

“那就都给你们好不好啊?把两个拿去随便分分?”一个不悦的声音插到看着一对美人七嘴八舌外带咂嘴流口水的交谈声之间。

“好啊好啊,呃——”

“行啊行啊,咦?”

“司麟哥——”

“都闲着没事了是吧,跑着来研究怎么分我的宠,嗯?”司麟一挑眉,看着这些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兄弟们,然后厉声一吼“还挡着门是吧,都挡着吧,谁也别出谁也别进了——”我不急一个个比我还急,再不出声是不是直接给我打人打劫了?乖得好?辣的好?别管哪个好,两个都是我的,干你们鸟事?

那个……这个……众人左右对视,然后,蹭,一个个的往后蹭,挪出条路让咱们这新一代门主的两位新晋男宠进门,嗯嗯,进门……

拿余光扫扫还算是知道自己不好惹的兄弟,司麟就站在这门厅正中的位置,不动声色的看着帮各门主护法调教男宠、玩物调教了快三十年的舜带着那对已经被调教的有模有样的双胞胎慢慢走过来,止步在距离自己三步之遥的地方。

“行云,流水,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是白虎门门主司麟少爷的人了,以后对自己主子就好好伺候着,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准说,别忘了我说过的,你们在这是奴是宠是下人唯独不是主子,既然不是主子就不准做犯上的事,在我那的滋味我想你们也该是尝够了,谁也不想再回去尝一遍了吧,既然不想尝,就最好真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好了,听懂了的就自己过去做该做的事——”三十年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再重复了一遍,舜把自己身侧的两人往前一送,把人送到他们主子手里,而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舜叔,辛苦您了!”司麟看着自己的两个男宠走到自己脚前,顺从的跪了下去,立刻笑着对总算把他们教育的服服帖帖的大功臣道谢。

“司麟,这次你真的是辛苦我了,那个流水可不好教,更不好管,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抠下他这一身的逆鳞,你可别把人给我宠个不像样再给我送回来,舜叔这老骨头,经不起这小子折腾。”眼睛瞥着那蓝毛小子,舜真的是不敢回想调教他的那段岁月,打他,他就给你把那些工具连带架子都拆了,骂他,他比你骂的还厉害,罚他跪他躺在地上睡大觉,吊着他,他也有办法把绳子给你解开,教给他伺候男人,他硬是不学,非要吵着要学让男人怎么伺候他,这一个月大打小打一天打上他多少轮,更不知道动了多少刑,下了多少次狠手,把他那屁股后背和小腿那几块肉打黑打紫打青了多少次,手腕脚踝吊破皮多少回,才把这不服管的小子的烂毛病给板过来,我可不想再教育他一次了。

“我要回去,第一个先灭了你。”跪在地上的流水听到舜的话立刻嘟嘟囔囔的小声骂人,反正别人也听不到,就骂他,老梆子还告刁状,等着哪天我回去再给你茶里下二斤巴豆,我拉死你。

呃?看来还是没学乖啊,流那嘟嘟囔囔的声音哪里逃得过司麟的耳朵,一句咬牙切齿的‘灭了’你就足以证明,这张狂小子根本就是装着服从,而不是真的学会服从了。看来舜叔一个月还是没把这只火烈鸟教乖,不过没关系,剩下的交给我,我就接着调教,好好的调教。想到自己不用玩现成的木偶娃娃而是亲自来把人做成娃娃,司麟微微眯起眼睛扯开一丝笑。“舜叔,我知道了,他在我这要还不听话,我就照一天三顿请他吃鞭子,绝对不会宠着他。”司麟一边说一边伸手把那不好驯服的流水拉起来,搂到自己怀里。

“嗯,那我先回去了——”看到司麟对那流水的态度,舜将视线停在一直默默的跪在那,仿佛被遗忘了的行云身上,不由得摇摇头,看来还是不行啊,老爷子没猜错,无论这个被打扮得多漂亮,也是不入司麟的眼,这两个人这缘分,还有的磨。

“好,舜叔,回去歇几天,这只火烈鸟真的是辛苦你了——”满心满眼就是这极其自己斗志的小子,司麟还真就没想起来他可是钦点了两个男宠,而不是一个。一双透露着兴奋的眼睛看着舜快步离开后,人就忙不迭的抓着怀里这家伙就上楼洞房去,不过他是这样想,可是他怀里那个可不是会让他这么顺心的人,因为还没等他去抓,那人就滑溜的和小泥鳅似的钻出他怀抱去拉还跪在地上的哥哥“哥,起来啦,那老东西走了诶,他想打也打不着了。”

“流,你的规矩呢?”

“什么规矩,哥,起来,我管他狗屁规矩!”

“流,不要说脏话。”

“哥~~”

这个?老家伙?我们家在一起都不敢喊舜叔一句老家伙,那个蓝毛小子就——他真的被调教了一个月吗?是调教还是度假。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对双胞胎一跪一站拉拉扯扯的玩拉锯战,这才发现——那蓝毛小子,似乎,根本拉不动他哥哥啊,那个看上去那么乖的男子,难道功夫高深的深藏不露?

“起来吧,行……行云是吧,汪伯一会儿会带你去你的房间,先休息去吧!”发现自己忘了个人的司麟似乎一点愧疚都没有,只是独裁的吩咐几句便去抓自己看上的那一个“你,你哥的是你可以放心了吧,现在跟我上楼!”

“干什么?放手——你想做什么,想——”内心一点不想伺候男人,不想做男宠,不想被男人给XXOO的流立刻就开始挣扎,挣扎……可是身体逃开,脖子却被拉了过去,而唇就被热辣辣的吻所封锁。

“唔……”

哇,司麟哥果然,在这就开始接吻了?那是不是在楼梯上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就……大家有福利了?哇塞——看火爆的,火爆的……

“烦死了,看什么看,都滚!”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卓彦对着那些看别人接吻看得流口水的弟弟们突兀的大吼,然后伸手去拉还是那么淡然的去看一切的家伙,现在什么也想要不去想,我就想把他拉开,因为司麟不会对他好,不会——

“请放手,这样太失礼了。”微微的使出太极的招式,只是一个反手然后身形一晃一拉,人便脱离出卓彦控制的行云依然安静的站到自己刚才一直站立的地方“我的主人是司麟门主,请你不要这么做,这样我会很难做。”

“你——”

“请自重。”

“哈哈哈哈……卓彦,你就别在对行云动心思了,他就是一个被舜调教的非常成功的木偶,只认我一个主人,无趣得很。”无趣,真的无趣,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家伙没有任何意思,真没意思。

“什么无趣,混蛋——”

【咚】的一声,楼梯口的装饰花瓶就被一向也很护着自己哥哥的流举起来狠狠的砸到司麟的后脑上,彻底把嫌弃自己哥哥的混蛋砸了一个满头花……

冰彻第一章

如果是一个好猎手,那么他自然可以对着一直暴躁的狮子挑衅,挑衅是因为他有着对狮子一击即中的本领,可是,如果换做一个本领不算十足十的猎手对着一群狮子里的狮子王来叫嚣的话,那他的下场一定很惨,非常惨……而挑衅精刺盟新一代霸主的流,其实下场也没比挑衅狮子的笨蛋好到哪去,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火冒三丈的司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单手掐上流的脖子,带着一副想要就把这叫嚣的家伙活活掐死的表情,捏的本来不算弱的流无为的撕扯着夺去自己呼吸的手,而毫无招架之力。

“流——你放手……”看到流被那家伙死死卡住的一霎那,行云觉得身上的血全部凝结了,双胞胎的感应让他和流一样呼吸困难,而这种窒息感让他顿悟司麟是真的打算杀了流,而这种领悟逼得他只能一个箭步上前,单手化成刀,直接对着司麟的手腕处狠狠一劈,动作轻巧却彪悍的把弟弟从微微怔神的司麟手里夺了下来,双臂打开的护在身后,然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已经摩拳擦掌往自己和流的方向包围过来的那些人,带着弟弟一步步的往楼梯上退。

“司麟哥——”挑衅司麟就是挑衅精刺盟,挑衅精刺盟就是挑衅一损俱损的众兄弟,所以看到司麟被人砸了又被人打,这些看热闹的再也笑不出来了,众所一致的将伤大师兄的两个宠包抄起来,打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不服从的下场,不过就算知道这两个不知道礼数的小子欠打,而且也已经无路可逃,但是打人之前还是得问问主人的意见吧,毕竟司麟哥还没吃到嘴,没经允许就把人真打死了打残了,这可和司麟没法交代。

“别打废了——”甩着麻的使不上力的手腕,司麟干脆转身,兄弟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去,不管——混蛋,一对混蛋,胆大包天的两个东西,不知死——

“司麟,你……住手,住手——”知道事态控制不住的卓彦干脆过去拦,可是一人双手已经拦不住已经愤怒的扑上去教训人的这些兄弟,一群狮子的攻击不是他一只狮子拦得住的,更何况撕咬还是那只该死的狮子王下的命令。这个……只能这一招了。

“这是干什么,精刺盟教你们以多欺少仗势欺人了?”危急时刻就得用精刺盟的风格说话,屹立多年的精刺盟就是因为重义气,做事漂亮不落人口实再能在极道颇受尊重,而现在可好,一群练家子打两个男宠,这话有的说谁敢听?

“呃——卓彦哥——那个……”

“卓彦哥,他们打了司麟哥诶——”

“就是啊,在我们地盘上打人,摆明是——”

听见卓彦哥的怒吼,众位极少能见到卓彦虎眼睛更不要说发脾气的兄弟立刻停止了对那两个犯上小子的拳打脚踢,纷纷往后退,退不是因为卓彦哥凶,而是这话说的也没错,一堆人打两个,太不厚道了。不过就算知道自己多少不对,但是这些粗粗的爷们儿们哥哥嘴硬,逮着不是当理说。

“他们打司麟?他们打了司麟,那你们就就把人打成这样?他们打司麟可是一对一,你们呢?你们数数现在你们打人的一共多少个人,多少手脚?老师教你们这样了,教你们这样了?”眼看着没几分钟就被兄弟们打趴下的两个人,只要看到行云倒地的姿态,卓彦就觉得心头发堵,他那种把弟弟死死压在身下,甚至将本可以保护自己的手掌执着的挡着弟弟头顶的姿态看着就让人不舒服,那个似乎已经昏倒的人,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不过就是想保护他弟弟,可是绝大多数的打击都落在他身上了,而那个真的欠揍的家伙,其实安全得很。

“卓彦,他们不适合你那套理论吧,他们是男宠,老师说,男宠就必须懂事,不懂事该管教。我们的长辈怎么管男宠的,你忘了?”司麟挑挑眉毛,然后也把视线投到已经被那只火烈鸟慢慢扶着站起来的人,那家伙真是强悍,这样的击打,居然只是短暂昏厥就可以恢复意识,真强悍,不过这么强悍的人,为什么要来当男宠,温顺的外衣下面是什么呢?狠角色?

“男宠该你自己教自己打的,这是干什么?群攻吗?”理都不想理这种人,卓彦干脆走到被他的混蛋弟弟搀扶着的行云身边,看着他那居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转换的脸,没有理由的觉得自己面前的人一定很想大哭一场,一定是这样,而司麟是无法借他肩膀给他温暖的,自小和舜叔住在一起的大师兄根本就被舜叔传染了,不但对所谓的男宠狠辣,而且还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也不懂。

带着一丝丝对司麟的不满,卓彦也干脆不去想行云是谁的,固执的抓过他的手臂,看着他被踢的青紫的手,很轻的帮他活动每一个关节,一边检查行云的手骨会不会有事,一边低低的询问“疼吗?这样呢?骨头有事吗?”

“请不要这样。”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行云往流的身边靠了靠,避开了卓彦所有的关切,垂下眸子不去看自己这样儿伤害到的人,有些事是定律,就像自己和流一样年纪,可是自己命定的就要做流的保护者一样,无论那个人对自己多好,命中注定他都不是自己的谁,既然不是,那就该躲避,毕竟自己没打算和谁暧昧,也没打算让一切都混乱不堪。

真是,表错情还在那表起来没完没了,卓彦就没看出来那家伙其实很高傲,谁都入不了他的眼,谁都没法让他露初正常人的表情吗?一个无心的木偶娃娃比一只好斗的火烈鸟更让人挫败而愤怒,真亏他受的了……

“来人,把这两位新少爷带到地牢去凉快凉快。”司麟看看尴尬的站在原地的卓彦,挥挥手让人把那两个犯上的家伙带到地牢去关关野性,也顺便解了卓彦的尴尬。

“司麟——”

“卓彦,你管的太多了——”那个人和缓的面容是被罩在玻璃罩里微光,看着暖人摸着冰冷,这个傻瓜还在剃头梢子一头热的往上贴,蠢货。

司麟越来越不喜欢行云那双太过深幽的眸子里无色的浅淡,也越来越不喜欢眼里根本没自己的家伙,真的不想触碰这么一个永远不会在乎你的木偶,令人讨厌而又做作的木偶。

才刚到这就发生这种事,看来为爸爸妈妈报仇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像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却也离不开了,当初——还是错了的,真的错了!行云默默的看着那铁栅栏,觉得自己就像坐在一个狗笼里,而且,自己还要当狗一辈子,做狗,多悲哀,更悲哀的是,为了目的来做狗,现在做了狗,目的却无法完成。

“哥……哥……”小心翼翼拿眼睛瞟着为了保护自己和一群野兽打群架打得一身伤的哥哥,再看看他那张很平静很平静的脸,流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今天自己在那兔崽子手里没被掐死,也得死在哥的巴掌下,因为,老哥在生气。

“……”听到流这种又想要装可怜博取同情的装乖腔调,本来最疼弟弟的行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又飘到别的地方。

“哥,你生我气了?哥~~”

“如果我不在,你绝对不会那样做,是吧?流——如果没有我,你怎么会那样,是不是只要有我在,你就觉得无论你怎么闯祸,都没关系,都不会出事?”视线停在这地牢唯一的天窗上,行云很想告诉流,自己不是坚不可摧,而且自己和他一样大,可是能说什么呢,自己命里注定是玉宇家的山,是为流挡风雨的山,无论如何,都要对一切负起责任,更何况,自己要保护的还是流……

“不是,我没有因为——我是因为他那样说你,他说你无趣,所以我才要——所以……谁都不能说你,不能这么说你,你是我们玉宇家的山,你是我坚不可摧的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找那些混蛋给爸妈报仇,你才不屑来给那什么混蛋做男宠,才不能让人怎么糟蹋,你都这样了,他还糟蹋你,他还——他是混蛋,我真后悔我怎么没砸死他——”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磨蹭到行云身边坐着的流把头埋进行云的黑发里,默默地哽咽“哥,别人不能这样对你,你是我哥——”

“流……和看着你有可能是被伤到比起来,一个无关痛痒的人那无谓的叫骂侮辱,根本不值得一提,没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你懂吗?懂不懂?我被人骂了侮辱了那都没关系,因为我不在意,也没必要在意,而你真的被他掐死我怎么办,流……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有脸到下面去见爸妈,你让我怎么对他们说,说我眼睁睁看着弟弟被人掐死。”扭身抚着流脖颈上深刻的就像是烫上去伤痕,行云心疼的不舍得再斥责他什么,其实自己哪里是生流的气,自己是在生自己的气,流真的差点就没了,真的差点就在眼前没了,自己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流硬要跟着一起来,如果现在是这结果,那么当初做决定的自己,就是把弟弟推到地狱里去的侩子手……

“可是别人侮辱我的亲人,侮辱我哥,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我不准他这么对你,下次再这样,我还——”话还没说完,流就发现自己要倒霉,一定要倒霉,因为哥的眼睛更黑了,哥的眼睛越黑越暗,就代表他越来越愤怒了。立刻想要退后,不过,行云那双手可不是流水想逃就逃的开的,所以只能垮着脸求饶“哥,我今天还被那老家伙打了一顿呢,哥……”

“我看不够疼。”行云弓指敲敲流的头顶,然后露出了笑容“你呀,怎么就这么不服软呢?流……在家的时候我让着你,那是因为你是我弟弟,在这谁让着你,嗯?火爆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真的让人不放心,如果自己在流身边,自己还可以拿身体护着他,可是不在呢,那个人下手,狠辣残忍,流哪里抗得过他。

“哥~~”知道哥的愤怒已经在消退,流干脆倚着哥哥看着他身上的伤,看的鼻子酸酸的。

“看来地牢该是个好地方,还能这么开开心心的聊天啊,要饮料和小吃吗?”突然的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飘过来,带着不怀好意和愠怒的口吻,瞬间如同刀刃,撕裂了了两兄弟之间的宁和……

冰彻第二章

“最好给我把刀子,我要剁肉。”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来,不知道本少爷不爽啊!一向不吃亏的流死死瞪着那差点掐死自己又叫人把哥哥打惨了的混蛋,咬牙切齿的想一刀把他杀了,然后剁烂了喂流浪狗。

“流……不要那样讲话,他是我们的主人。”轻轻的摇头,将肿胀的手搭上流的肩头,依然浅淡淡的行云微微的用力捏捏掌下的肩头,提醒自己暴躁的弟弟不要再自讨苦吃,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父母的血海深仇,现在也该忍耐,因为那家伙,如此喜怒无常,根本不好控制,凡事还是当忍则忍得好。

“主人?他都要掐死我了,我管他是不是什么狗屁主人。”一点不赞同哥哥那种主人论的流撇撇嘴,然后继续瞪着那个站在栅栏外面像看猴一样看着自己的混蛋嚷嚷“喂,你来干嘛,来看我们有没有越狱啊,你放心本少爷最不屑的就是逃跑,跑了会让你以为本少爷怕你,那么没脸的事我才不要做。”

这个家伙,还没学乖——被揍了都学不乖的家伙实在是让司麟头疼,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看上这么一对,真是眼瞎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对小宠欠管教的司麟刚要转身就走,留他们继续反省,可是转眸的一瞬便看到搭在流身上的行云的那只手肿的不像话,立刻皱着眉头打开铁门几步走过去不甚温柔的扯起那只手仔细端详。

“喂,你少碰我哥。”那所谓的主人一点不疼人的姿态让流看着就有气,哥的手都肿成那个样子了,他还这么抓着不放,就算哥神色不变,那不代表我哥不疼。

“流,主人只是在检查我的伤,你不要这样……”温缓的声音,平和的语句,甚至脸庞上都没有一丝丝的疼痛袭来的痕迹,行云微微的勾着唇看着流依然轻缓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挑衅这个喜怒无常的人,最后才把视线投到抓着自己肿胀手腕上的厚实大手,心里暗暗叫苦,这样的伤怎么可能不疼,更何况还被如此的蛮力捏着,只是,如果自己叫疼,流一定会心疼的和这个人打起来,到时候,自己还是得去拼,去挡,可是受伤的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护住他,毕竟这是精刺盟,不是哪里的幽深小巷,我们要对付的是个大哥而不是街头小混混。

“他那样只会让你伤得更严重。”流恨恨的瞪视这捏着哥哥的手捏的很紧的所谓主人,但是却没敢把他一脚踢开,那家伙自己倒是不怕,可是哥……哥生气起来……后果很严重。

“如果你再敢和我不恭不敬的大小声,我保证行云会伤得更严重,流,今天我把话给你说前头,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不服从我,我就拿你哥开刀,你打我,我就加倍的打还他,你要是真的想看你哥这手腕子被我掰断了,你就接着对我嚷嚷。”

“你——你了不起!”很想骂人,很想打人,甚至很想杀人的流却没敢再叫嚣,毕竟,自己不能因为任性而害了哥,虽然那家伙超级不是人的说。

哼——真欠管教,我要是不把你这只火烈鸟制服了,我这白虎门的门主干脆就别做了,丢人……轻轻扫了一眼那眼神凶狠却不敢再出声的流,司麟接着用他的大手捏过行云那只伤手的每一分骨骼,在可以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之后,司麟蹲下身子,和一直都用着很温润的双眼看着自己动作的行云对视,突兀的伸出手去触碰他脸上的青紫“疼?”

“还好。”双眸微微的连眨了几下之后,行云默默的低下头,淡淡的答了一句还好,不过是否真的还好,自己心里最清楚,早就被训练的在疼痛面前面不改色,但是不怕疼不但表感觉不到疼痛,其实那疼会让自己很想要逃开那按在颧骨上的手指,毕竟,人都是肉长的,没有半个人真的会是个铁打的汉子。

“我问你疼还是不疼,说实话。”司麟是个不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人,一句还好和疼还是不疼有什么关系。

“疼,但是可以忍耐,主人,这点伤您不必劳心了,我没事的。”行云慢慢抬眼看看司麟,司麟的那双眼睛里没有因为自己激起任何的涟漪,那就是说,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来牵挂,这个世界很公平,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占有我而我利用你,就是这样的公平。

“身上那些伤?”不是没看到兄弟们踩到了他的脊背,踢倒了他的肋下,群殴本来就是一场混乱的战役,真亏的他能把弟弟保护的滴水不露。看着身上一块块青紫红肿的行云,司麟又侧头看看那除了衣服脏乱,脖子上印着自己指痕的流水,然后大手粗糙却温热的掌心便贴上了行云的脸颊,重新转眸望着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轻挑起了眉毛,“怨恨我?”

“是我的错,主人教训的我是应该的,既然是我的错,就没必要怨恨。”不躲不逃不隐匿的眼睛黑白分明,讲的是实话,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怨恨,也没必要怨恨,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如果要怨恨,怕是怨恨一辈子都不得休,更何况,决定自低身价来这里做男宠任人欺凌的是我,既然做了决定的是我,那还有什么可要怨恨呢?

“我教训的对?哼哼……行云,我不得不说,你被调教的真好。”本来心头的那点小内疚被一口一个主人,一句主人不要惦念,一句主人教训的是这些不带任何情绪、柔顺到极致的话删除的一干二净,双眸盯着那双不似虚伪奉承,不似笑里藏刀,更不似无奈的认命的双眸,司麟只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平和,不论被人怎对待都一直这么平和的视线,不知为何的烦躁而愤怒,为何愤怒呢?为了他就这么喜欢作践他自己?为了他就能这样不带任何情绪的任人践踏他的尊严,还是为了那种无情绪让自己感到气闷?异常的气闷——

“主人……”微微的一皱眉,行云看着那话说的含怨带气的主人,看着他那双不甘心又恼怒的眼神,终于还是沉默了,安静而又沉默。

“既然我教训的对,我教训的好,你在这呆着吧。”玩娃娃是女孩子的事,是男人都喜欢挑战,而算得上男人中的男人的司麟,对着眼前这个随你踢打扔,根本不需要别人对他好的木偶娃娃愈来愈厌恶,厌恶到一甩手【腾】的站起来,狠狠的撂了句气话,然后抓着一直都在瞪着自己磨牙的流就往外拖“你,跟我走。”

“喂,我干嘛要跟你走,松手,送——哥——哥……”被司麟的蛮力拖得站不住的流水死命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伸着手喊着行云“哥,救我。”

“流……”

“干嘛?你说干嘛?忘了你的身份了吗?还是你想在你哥哥面前表演一下怎么伺候我这个主人。”一个表面上服从但其实根本就是没把自己看眼里,一个是嚣张任性叫他向左他向右的打死不听话,这两个——除了让人发火还能做什么?越想越生气的司麟干脆拎着流的脖子一把揪了出去,拖着就走。

“哥——哥……你干嘛,你找死,你放开,你放开——”流的尖叫,甚至和司麟撕打的声音随着一个重而急,一个杂乱拖沓的两种脚步声渐渐远去,渐渐的模糊了,听不清了——甚至消失了。

“流……”无法伸手施救的行云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流最后出现的拐角处,就算那里没有人影,也固执的看着……一直一直的看着,直到看了许久后突然地颓废的将头埋在自己的膝上,压抑着自己想哭想叫嚷的情绪,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再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无论自己怎么保护流,无论如何想要伸出援手想要替他去承受,而这一次,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流只能自己面对了,只能自己去面对那种屈辱的疼痛,今夜过后一切都回不去了,而自己,真的成了抹黑玉宇家族的真正罪人,罪人……罪人……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切都在此时静默,仿佛谁不舍得去打扰,打扰那个人痛苦的忏悔,打断他一声声呼唤母亲时的忏悔和无助,因为这个人,他只有在妈妈面前才可以脆弱,只要在妈妈面前才能展露无助,只有在妈妈那里才可以,可是,他的妈妈,他唯一可以依靠、可以依赖、可以去需要的妈妈,却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来,再也回不来……

也许太无助,也许太悲伤,也许……也许……陷在太多也许之内的行云,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这种真实的无助完全映在了一个默默的而来的人的眼睛里,那双眼睛的主人不经意却刻骨铭心的记录下了他所有的脆弱无助,然后在挣扎里选择维护他的自尊和坚强而如同来一般的悄然离去,将所有的空间留给需要独处的人,只是在这没人发觉来来往往里,来人那一颗没动过的心,就为这脆弱的身子,低泣般的呼唤而慢慢的陷落,无理由无预兆甚至无任何轨迹的滑落在没尽头的孤单爱……

“你——你干……放开——”一路被拖着上楼转弯再上楼转弯,最后被那不讲理的家伙甩进一间房间地毯上趴着的流呲牙咧嘴的看着那个只穿着紧身健美背心从而露出来壮硕胸肌和粗壮手臂的蛮牛,气恼的站起来对着那家伙挥拳就要打“混蛋,我和你拼了。”

“还是学不乖——”一个低身,司麟便躲过那来势汹汹的攻击还顺便拿肩头扛起这不管不顾冲过来的家伙狠狠地摔在床上,伸手摘下挂在墙上的马鞭子,狠狠的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啊——还没被鞭子打过的流,一直都被哥哥保护着宠着的流再无法无天,看到急促袭来的鞭子,还是被吓得张大眼睛失了声,僵僵的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看着那鞭子从眼前划过——

“知道害怕了?”本来就没打算真把这鞭子抽到流脸上的司麟,看着被吓的都僵了的家伙,收回只是空挥的鞭子,然后扔到一边,先是抱着肩膀瞅着根本回不了神的流水,然后俯下身体单手拉高一双总是在挑衅的手臂钉在床上,再一次对那双看起来就很好吻的唇霸道又狂野的掠夺。

被……又一次被……被男人吻了?有些乱的意识更加的混乱,自己居然又被……虽然知道早晚会这样,也告诉过自己哥怎样自己就怎样,一定要陪这哥经历,可是,真的被男人吻上,被男人霸道又灵活的舌撬开牙关,毫不尊重的登堂入室的滋味却还是让流忍不住要逃,一定要逃,因为身体无法忘记那被道具开启时的痛苦,不行……我不要……不要……

“唔……”本来到处的侵占被狠狠咬住的痛感一下子袭击了司麟的大脑,那种疼痛和简直是被羞辱到的愤怒让他做了他一向不屑做的事情,那就是狠狠的反手给了唇边还挂着自己被咬破舌头而流出鲜血的流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这几乎震耳朵的响声撕裂了房间里微微浮起的暧昧,原本气愤的司麟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扇偏的偏过脸的流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而眼泪却似乎被打开闸门一般的从眼中汹涌而下的姿态,脾气就如同潮水迅速的褪去,满满的愧疚涌上心头。

“流……”手指想要擦拭那滑的纷乱的泪痕,可是只是擦出另一片纷乱,司麟低低的叫着除了掉眼泪,便不再有任何动作的流,始终想不起自己为何如此的暴怒,他的脖颈上留着自己想将流置于死地的指痕,脸颊唇角的肿胀出血是自己的凌虐,而一向最不屑抽人耳光的自己,现在又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我们都是人,为什么你就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和哥哥连想要保护自己尊严的反抗都不可以做,为什么你就可以想要什么就想要什么,我和哥哥却要卑微的做你的男宠,你这混蛋知不知道为了你可以享用我们享用的更自在,我和哥哥被训练了多少次,那里——不断地被塞东西、被侵入,一次次的把我们弄得死去活来都是为了你——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老天爷瞎了眼,夺了我爸我妈,亲人脏了心化作仇人,夺取我们的房子家产却还要夺我们的命,现在,你还要夺去我们的身体和尊严,甚至连个性都不准我们留,为什么?我哥带着我疲于奔命而我一路上只知道给他闯祸,就算我搞得他焦头烂额,他都没舍得给我一耳光,凭什么你这么打我……我哥都没这么打过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能这样打我……”随着眼泪宣泄的是流心头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哥哥面前嬉闹是为了要他不要悲伤,外人面前嚣张是为了哥哥和自己抗衡一切的不共平,天地人对我们都没公平过,我们只能自己找公平,只能自己来找——

“流……”不会安慰人,更不知道要怎么疼惜别人的司麟心头突然沉沉的,沉沉的,他想要说什么,偏偏开口便语穷,只能沉默的把人拉起来搂在怀里,如同马戏团里大熊先生一般笨拙的拍着他的背,让他伏在自己肩头哭个痛快,一边用着蠢到家的方式安抚着怀里本来和一个超级辣椒一样酷辣的流突兀的悲伤“流……好了,流……流,那个……别哭了,别哭……”

“混蛋,你还打算一巴掌拍死我吗?”被熊掌拍背的力度快拍疯了的流气呼呼的骂人,可是却不想离开这身躯,这身躯壮硕粗糙而又笨拙,可是很像爸爸,真的很像爸……

“拍就不错了,还挑,再挑滚一边去——”语气虽然不好,但是不停拍抚的手立刻减轻了力道,缓缓的,一点点的,拍着——

“没吃饱饭啊——”

“他妈的,你有完没完,滚边上自己哭去。”

“你滚开,谁用得着你抱,滚啊——”

“靠,给脸不要脸,滚。”

“你滚——”

“你滚——”

……

被布置成橙色的房间里连灯光都是温暖的阳光色,在阳光色的笼罩下不停叫嚷争执让对方滚蛋的两个人相拥着咒骂、咒骂着相拥,而且就用这样吵吵闹闹这拥抱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东西,就在这样的拥抱里慢慢的变化了……

冰彻第三章

仿佛是自己正在照一面残破的镜子,帝怔怔的看着那张被一道刀疤贯穿了的类似于自己容颜的脸,喉结不停地滚动,无证的开合着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要问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自从冥找上自己到现在,他究竟换了多少种姿态站到自己身边,自己都说不清,但从来没有一次,那会就这样露着真容大摇大摆走出来,冥他——他为什么就这样来了,他竟然敢就这样来到守备森严的这里——

“怎么?害怕了?也对,我这张脸的确挺可怕的,不过那也不至于吓着你吧,毕竟,你在我身子底下,仰视着张脸多少次了……还能有什么可怕?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冥看着都有些发抖了的帝,邪气的笑着拉低帽檐,唇角展露着无限的嘲讽“对比与你那张完美的脸,我的脸的确就像是垃圾,还是别在你面前露丑了,我怎么比得了我漂亮的哥哥,天生就张着和那贱女人一样的脸的□的哥哥呢?该被毁了脸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为什么来?”好吧,该被毁掉的应该是我,是我,就是我好了,是我就好了,如果是我,一切就都好了……帝现在并不关心自己怕还是不怕,是不是该被毁掉,也不想关心冥对自己更上一级的愤恨,他所关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冥为何而来,难道他打算从这里把小夫人带走,又或者——完全想象不出冥为何而来的帝只是看着冥笑的越来越邪气的嘴角,然后一颗心不停下落,不停地落……

为什么来,冥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呢?这样肆无忌惮,你究竟要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我为什么来你会不知道?噬魂,你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会不知道我来讨债的,我来讨一笔血债,那笔在我背后捅刀子的血债,我要捅我的人,拿血来还……这下,你明白了吗?”冥慢慢的靠近帝,诡异的抬手探指轻柔的描绘着他的唇形,凝视着被自己抚摸的人微微战栗的惊恐色,唇角慢慢的勾起让人看了想逃跑的笑容……

如同黑夜的豹子,凶残而又灵巧,双眸炯炯有神的冥看着手里的猎物,仔仔细细的看着,直到帝想要躲闪时,那原本在唇上摩挲的手突然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脑后,探身夺去了他的唇他的呼吸。

唔……这样的吻来势汹汹且让人惊恐,帝不敢发出半分声音或者挣扎出一点点的动静,没人知道撼雷哥什么时候会来,没人知道御龙哥会不会突然把门打开,没人知道这走廊里谁会出现,就在这看似有着无数不确定之下,冥居然这么大胆的——如此大胆。

“凌晨十二点,老地方见,你要是不来,下次,我来的时候,就没这么简单了。”拉开帝的衣领在他锁骨处狠狠的咬了一口,在感觉到到那具被自己折磨习惯了的身体终于微颤起来,冥才满意的抬起头,告诉他自己的来意,来意是什么,很简单,我不是为了那里面被人宠爱的小笨笨,虽然我想要把他占为己有,但是我没打算现在就动手,我今天来只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亲爱的哥哥,背后一刀的债,我要你连本带息的偿还——

“知道了。”不想和冥那种嘲讽又怨恨的视线对视,帝默默地偏过头,看着这条无人的走廊,走廊很亮,恍如白日,而那延伸到拐角处的重点有着大片的阴影,就像是阳光下的阴霾,人生这条路也是如此吧,看着阳光灿烂,其实荆棘满途……

其实我早就知道,捅了你一刀的我,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不是那种能轻易放过别人的人,更不可能放过我,只是我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你的伤口大概还没愈合,你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站到我面前来找我还债了,冥,你真的就这么恨我?恨我恨到就算自己也会毁灭,也必须要毁灭我?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都好了,只要我死了……

“冥,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收手了?”那压抑好久的想法最终出破了牢笼,追求死亡是脆弱的,可是自己除了追求死亡,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而不去错,一切都是错的,当初自己就不该逃出来,背叛了一次又一次,背叛了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错了再错,错上加错,我活着就是错误,活着就是不停的去伤害别人,那么,我还活着做什么?

……寂静,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的寂静……

“冥……冥?”没有得到回答的帝转头想要看看冥的表情,可是他所看得到,就只有冰冷的墙壁,那个人,居然就这样走掉了,如同他来的飘忽一样,走的也悄无声息,安静到帝都没有察觉。

茫然又空洞的望着那已经又恢复成空无一人的走廊,帝突然微微的笑了,冥是不会让自己死的,因为我死了,他还能去折磨谁呢?他要不停的折磨我,不停地让他受过的痛苦统统让我品尝,这样的他,怎么能用死亡来放过我。

欠债,还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停欠,不停地还……从小在地牢里,自己和冥就是在替不知名的母亲还她欠下情债,而现在,自己更要为自己快乐的过了二十年而还放冥一个人痛苦的孽债,我想这之后的我的人生,还是还债,还我对精刺盟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而继续欠债,然后再还债,不停的欠,不停地还,欠债还债,周而复始的无人救赎……

如果说这病房墙外已是数九严寒,那病房内便是一派春暖花开时

“御龙,你在想什么?”被吃干抹净狠狠爱了一场,爱到彻底软趴趴的晨晨努力地睁着自己困乏的就快要阖上的眼睛,东一口西一口的吃着御龙喂过来的粥,越吃越郁闷,这个御龙干什么呢?原本就像是喝醉了的御龙迷迷糊糊把勺子伸到鼻子上,脸颊上,肩膀上也就算了,现在可倒好,勺子都伸到脑门上来了,这哪里够的着啊,御龙睡着了吧?问题是——

眨巴眨巴小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看看,晨晨还是觉得奇怪,自己和御龙这么多年,没发现他有睁着眼睛睡觉的毛病啊?今天怎么了,累的实在不行了吗?

“御龙?我和你说话呢?”居然不理我???

“御龙……”凑近,难道真睡着了??

“啊?啊啊?呃……啧啧啧,宝贝儿,你都多大了,吃饭还吃一脸,吃个粥怎么吃到睫毛上去了?”脑子完全没在这的御龙被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脸吓了一跳,好半天回过神,就看到面前吃粥楞能吃出一圣诞老公公来的晨晨,不禁哑然失笑……这这……这未免也……“呵呵呵,晨晨,你是真够宝的。”

什么?我我……我吃自己一脸?如果不是我手疼,我才不要你喂,哼……被御龙取笑的都快囧死了的晨晨眨巴着眼睛看着那喂饭喂的都走神,欺负完人还栽赃陷害的某人,气的小脸通红,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自己生闷气。

“呵呵,怎么变小嘟嘟猪了,还嘟嘴?”真好玩,这宝贝儿越来越好玩了,都多大了还一堆鬼马表情,扁嘴扁的和小鸭子似的,现在鼓着腮帮子嘟嘟嘴就好像一只吹气小猪,这宝贝蛋。

“什么小嘟嘟猪,臭御龙,你还笑,还笑……你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你还敢笑,讨厌,讨厌……”气死了,取笑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臭御龙,坏蛋。

“我不笑不笑……噗……哈哈哈……你这小东西,你说你想什么呢,吃个东西都能把自己吃出一花脸来。真是……”

“你——明明就是你,一下子勺子举我脑门上去,一下子又喂饭喂到下巴上,你不说你自己想什么呢,你还反咬我一口,你你……明明是你走神还睁眼说瞎话,大烂人,烂到家的大烂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想什么呢?”被某个不厚道的家长大人冤枉的都快气死了的小破孩气的真的就像个小气球似的,脸部越来越膨胀。真是的,自己走神还赖到别人身上,坏人,超级大坏人……

“呃?哦——那个,晨晨……”知道是自己帮宝贝儿的脸DIY成小花猫的御龙收起了笑容,然后伸手揉揉晨晨的头发,沉默起来。

“御龙,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看到御龙一反常态的深沉,一向很贴心的晨晨也没继续和他闹,只是乖乖的依偎这自己老公,安静的等答案。

“晨晨,你有没有觉得帝不对劲?”自从自己这次过来,就觉得帝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似乎……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虽然他还是这么嘴坏爱胡说八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究竟为什么呢?

冰彻第四章

“帝不对劲?怎么会?帝还不是每天整我欺负我,哪有不对劲?”想到帝对自己的恶行就一肚子委屈的晨晨歪着脑袋左思右想,怎么样也没觉得帝哪里不对劲,如果真的要说帝不对劲,那就——“哦,要说不对劲,那就是帝有时候走路会怪怪的。”

“怪怪的?”御龙看着张着小爪子捧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晨晨,慢慢摇摇头“我不是说他走路。”这孩子是不是听不懂,我不是说帝走路或者说话,我是说感觉,感觉……

“可是走路就是很怪啊,有的时候帝走路真的很奇怪,虽然他看上去想要不被人看出来他怪,可是真的很奇怪嘛,有时候他走路就和我被你揍了还没好的时候一样,走起路很奇怪而且难看——”再仔细想想,真的很奇怪,难道?难道……“啊,御龙——”晨晨猛地一拍自己脑门,本来已经快眯起来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家长大人大呼“帝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因为嘴坏,所以总被揍,然后就怪怪的?”

啥?晨晨在说啥?帝交男朋友?被晨晨这种无厘头的解答搞得啼笑皆非的御龙笑呵呵的弓指在某孩子的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半是责怪半是宠溺的轻骂“胡说八道,你呀,也不想想自己说的是什么,帝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呜,脑袋出枣了,讨厌……大烂人,不讲理……”那掌心揉着自己弹的脑门,晨晨气呼呼的和御龙讨论关于帝男朋友的问题,“再说了,为什么帝就不能有男朋友,难道帝交的不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女生也像你这么爱打别人屁股呀?哪有这么野蛮的女生,只有你们这些坏东西才野蛮,真是——”

女朋友?女生打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幅雷死人不偿命画面的御龙简直要被晨晨的话暴击到滚到床下去,女朋友打帝,你当帝是你这个小笨蛋啊,只有他打人的份,哪有谁敢打他?怎么可能?帝是杀手头子诶,怎么有人这么不要命?

“怎样,你也觉得我说的没错吧,帝一定是交了一个很厉害的男朋友,然后他不长记性嘴巴坏,就被教训一次又一次,一定是这样没错。”嗯嗯,绝对是这样,帝这家伙一定很‘走运’的也找了一个家长大人,和我家御龙有得拼。

“晨晨?”

“嗯?”正幻想着帝被揍的场面来自娱自乐自我安慰的晨晨茫然的看着刚刚用着不寻常的声调来叫自己的御龙,很小白的眨着眼睛,一派无辜又无知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帝不长记性的?”御龙挑挑眉毛,看着居然也会说不长记性的小东西,不长记性,有本事说帝不长记性,怎么不知道看看自己长不长记性?

“不长记性才会一直被K啊?”被诱供的晨晨愣头愣脑就往家长大人画出来的套里钻。

“哦~~不长记性才会一直被K,是这样吗?”继续诱供,完全是用温柔口气在诱供的家长大人已经悄悄地把手搭在自家这侃侃有词的傻宝贝儿腰际,为防止他逃跑提前作准备。

“对啊,本来就是这样啊……”

(【吧唧】被某孩子的傻劲雷到摔个大马趴的飘飘仰天长叹:段晨阳,你的脑子有指甲盖大吗?有没有?某小孩一听此言立刻嘴一扁,两小手一探,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和我没关系啊没关系,傻也是你造成的,不干我事啊不干我事,还有,声明一点,你不是我推滴……飘:咩,哪来的死孩子,这是谁家死孩子,我不要了,谁要谁领走,领走领走,我不要了!)

“本来就是这样啊,”把小破孩往怀里带了带,御龙微微一笑,然后缓缓的问“那个,宝贝儿,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这时候还不知道御龙没长好心眼的晨晨居然还自己腻到御龙怀里,两指被包的想木乃伊爪子一样的勾着自己老公的脖子,低着头在老公肩头磨蹭,磨蹭呀磨蹭……

“敢问晨晨少爷,你长记性吗?明知道不长记性会一直被K,那么你一直被K就是在以身试法挑战我的忍耐度,是吧?”

啊?再傻也知道御龙这话是当做啥的前提,终于发觉自己不但钻了御龙的口袋,而且钻进去还帮御龙封好口袋口的晨晨立刻就要跑,可是哪还跑得了,只能一边扭一边嫩着嗓子叫唤“讨厌,不准打我——讨厌……”

“淘气包……”很轻很轻的对着欠揍的地方拍了拍,御龙亲亲这宝贝儿急红了的脸,嘿嘿的笑出声来“呵呵呵,呵呵,好啦,没打算打你,闹着玩的——看你吓的……”

“闹?闹着玩,你你——你……臭御龙大烂人坏东西、坏东西、坏东西,我我——我咬……”觉得自己丢面子的晨晨立刻张嘴,呲出两排小白牙,望着自己啃的很习惯的地方咬去,可是家长大人的速度更快,肩膀还没碰着,他的手就挡住了肩膀,挤眉弄眼一副我今天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的烂表情。

“咬不着,呵呵,宝贝儿,咬不着咬不着……”

你你——哼……肩膀不让咬,我咬熊掌,晨晨对着那爪子,【吭哧】就是一大口——

“嘶嘶——晨晨——你什么时候连手背都咬了?”被咬的差点窜起来的御龙一边摇晃着自己被咬住的手,一边看着被摇的左摇右摆也死活不松口的晨晨,又气又没辙,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这么赖皮的——破孩子……

“宝贝儿,你就咬吧,把我手咬坏了,以后看你咋用,没性福可不是我的责任。”

“咩,没性福,那怎么行,松嘴松嘴——

“啊?啊啊……唔……臭御龙。”被威胁的赶紧松嘴的晨晨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溜,就被自家那只精力旺盛的大色狼直接扑到,火辣辣的来个湿吻先。

“小东西,你可真好色……”一听到这个就赶紧撒嘴的晨晨,绝对是个好色之徒,绝对……

“被你带坏了——”绝对不要承认自己天生好色,不要,超没面子……被羞的脸张的通红的晨晨,偏着头不去看满眼都是促狭的御龙,坏人坏蛋坏东西,哼——

“哦~~被我带坏了呀,那就再坏一次吧。”废话不说,今天就彻底色了——

咩?再坏,那就是说——“啊,御龙,你脱我衣服干吗?这是医院,啊啊……我是伤员,唔唔——坏……唔唔……唔……”

唉,御龙哥真是,原来就这样,现在还这样,别管在啥地方,啃起老婆这块肉骨头都是嚼的有声有色的,可是——这里是医院,而且……站在门外的两个保镖互看一眼,相对着“唉~~”了一声,我们还是孤家寡人啊,御龙哥,别这么刺激我们成吗?

十二点之后,便是猛鬼出来之时,与猛鬼打交道的人,虽然都不是普通人,但是也算是傻人,偏偏有的人还总是自动送上门陪猛鬼玩残忍游戏。

【唔……呃、呃、呃——】

“今天少主大概玩的特别疯,”伈柆一边仔仔细细的修整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抬抬眼皮,看着那扇未关紧而留有缝隙的门轻蔑一笑“那个人最喜欢装哑巴,向来不爱出声,这次一定被玩惨了。”是啊,一定被玩惨了,陆陆续续的呻吟慢慢的从门里溢出来,虽然轻浅压抑,却比呼喊哭闹更显得绝望。

“谁叫他捅了少主一刀,少主没弄死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现在受苦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你说的,酥……”人如其名妖娆火辣的娆轻轻的倚在正倚着落地窗望星空的酥身上,柔柔的对着他耳朵吹气,沙哑的嗓音充满着诱惑“酥,你说少主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把他的皮活活剥下来,而是非要把他抓来玩游戏呢,难道就因为他长得漂亮?”

“少主的想法向来难以捉摸,我哪里会知道,娆,真的想知道,你应该去问伈柆,她是少主肚子里的虫子,别人不懂伈柆一定懂。”一向和伈柆大相径庭的酥实在看不惯伈柆那种不择手段,这个女人,阴暗的就如雨前的乌云。

“问我?问我的话我的答案就是两个字,本能——”继续的磨着自己的指甲,伈柆头都不抬就直接给了答案,其实世间一切都这么简单,就是两个字,本能,需要便是一种本能,占有也是一种本能,妒忌和憎恶同样是人的本能,少主其实只是按自己的本能自己的需要来做事,这有什么好想的吗?

【嘶啊——啊、啊啊、啊】突然地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从门缝里传出来,就像是一把风刃划破了空气也划破了这看似宁和的世界……

“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娆摇摇头,再被少主这样玩几次,这人怕是真活不了了,可惜了,挺漂亮的,也挺男人的,就这样被活活整死真的很可惜。

“他不会死,少主不会让他死,信我者得永生。”听到饶的话而勾起唇角的伈柆放下手中的锉刀,挑着一双魔魅般的眼眸看着娆“他不会死,至少是现在,少主不会让他死,因为让他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的确,少主的性子……”一句话没说完,也不打算说完,因为,少主的性格,谁人不知呢,概括来讲就是一魔鬼!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被五花大绑捆成令人羞耻的姿态躺在鱼缸里的帝浑身颤抖着看着拿着还挂有自己鲜血的长针狞笑着的冥,汗水一层层的从汗毛孔往外冒,这根针要刺穿什么地方,他已经很清楚了,而且那可以灭顶的疼,也早已有了认知。

“呵呵,你很适合这些小物件,非常适合,噬魂,你知不知道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最适合什么配饰?那就是金子和红宝石,我,要在你这里,给你挂上一刻红宝石,用金链子挂,你看,我多疼你啊……”一手拿着长针,一手揉捏着那早就因为疼痛和恐惧缩的不成样子的男人物件,冥笑容越来越温柔,而眼睛越来越残酷,残酷到持针的手狠狠的对着那最男人疼痛的地方死活不留情的刺穿——

“啊——啊啊、啊、啊……啊……啊……”极度的痛苦之后是什么?是不是就是天堂,惨叫冲出喉咙的帝却听不见自己的叫喊,也看不到冥的表情,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泛白的光芒,所能感觉到的也只有无声的世界,他努力的想去看,去听,可是夜降临的太迅速,努力的把他往暮色中推。

我快死了吗?快死了吗?如果我死了,冥,我请求你,原谅我吧,请原谅我——

上帝还是老天爷,创造人类似乎就是让人类历经考验的,所以,天总不随人愿,越是想活着的人越是活不长,而越是想死的人,他就是死不了。

【啧啧,这么漂亮身体弄脏了可不像话,亲爱的哥哥,我帮你洗洗怎么样?】

呃——当冰冷至极的水的水浇到身体的一霎那,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帝立刻恢复了意识,睁大眼睛看着一边邪笑一边往鱼缸里注水的冥,无奈的开合着的双唇,最终沉默的闭上眼睛,如果冥真的打算淹死自己,那就淹死好了,反正,只要是死就算是解脱,如果冥不打算淹死自己,那么他自己自然会停手,所以,也更没必要挣扎。

“该死的,你这贱货就这么硬,为什么不求我,求我啊……求我——”游戏不是这样玩的,游戏不是这样玩的,被帝那种一心求死的姿态激的心头越来越愤恨的冥干脆揪着帝的头发把他的头往水里按,拼命地按一边按一边吼叫“求我,否则我溺死你。”

求你?冥,我曾经很想求你,求你放过我,可是现在,我不再求你了,我背叛了所有的人,行云哥出事了,骊虞出事了,晨晨和决鹤也出事了,我背叛了所有的人,背叛了所有对我好的人,我根本就不该再活在人世,不该活着——如果真的要我求你,我也是求你,让我死,求你让我死——

冷水不停地涌到眼睛鼻子耳朵和嘴,不停地涌灌着他们所能占领的一些,那些水好冷,可是却好温柔,温柔的就像是净夫人的手,就好像童年时代夏日的傍晚,凉风习习的花园,我在净夫人脚边席地而坐,然后垂头依附着她的膝盖,任由她的手温柔和缓的抚摸着我的发,夫人的手很温柔,温柔——就像是妈妈,就像是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的温柔的妈妈,而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这样温柔吗?是不是也这样的温柔,温柔的就像是净夫人,也会一边抚摸我,一边柔声柔语的叫着我的名字,也会一遍遍的对我说,说帝是个好孩子,说帝要坚强,说帝要开开心心的。

净夫人,夫人,妈妈……我的妈妈……我一直想要的妈妈……妈妈,带我走,求你了,带我走吧,我不要坚强,也不要开开心心的,我更不要自己那个害了我们兄弟一生的自私母亲,我只想要你,净夫人,我的妈妈……

“妈妈……”

妈妈?那被水不停侵占的唇无声的呼喊着的,是妈妈吗?妈妈?妈妈?妈妈……被这声似是而非的模糊呼喊震得几乎站不稳的冥不知不觉松开手中还在流水的水管,任由那些罪恶的水在脚边流淌而不予理睬,只是扶着浴缸怔怔的看着被水掩埋的人,突然一声绝望的如同伤兽的嘶吼涌出胸腔,一双手颤抖着把冰冷的人揪出来,揪到自己怀里,麻木而僵直的紧紧抱着这软的几乎一松手就会如同落叶般飘落的身体,陌生的泪水很奇怪的汹涌,默默汹涌……

很想妈妈吗?你也很想要见到她吗?是不是也很想见她,其实我也想见到母亲一次,那怕只有一次就好,我很想要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丢下我,妈妈还有哥哥,为什么都把我丢在魔鬼的手里而自己去幸福,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对我——

冰彻第五章

“御龙,你坐会儿行不行,从医院回来你就一直转一直转,转的我头晕眼花的,你不累啊?”撼雷看着已经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转了几个小时的御龙,无奈的叹口气,自小御龙就喜欢多管闲事,到现在还这个德行,放着宝贝儿老婆爱哭包自己在医院,偏偏跑回来等着迟迟不归的帝,这个御龙也不想想,帝都多大的人了,功夫不错还不是个善茬,又不像御龙家那晨晨笨的要命,有什么可担心的,原来帝自己在新加坡独自打天下御龙都不担心,现在到了身边,一夜未归就担心上了。

“我哪坐得住,电话打不通,人也没消息,你让我怎么坐得下?”继续走来走去绕圈圈的御龙不死心的继续播着帝一直在关机的电话,一次次的拨打,一次次的打不通。

“够了,”实在看不过眼的撼雷站起来抢着御龙的手机丢在沙发上,然后也顺便把御龙丢在沙发上坐着,摆出哥哥的架势开骂“御龙,你今天抽的什么风,啊?帝不过是一夜回来,你至于急成这样吗?帝是什么人,你也不想想看帝是能吃亏的主儿吗?我真不懂你不守着你家让人放心的宝贝儿,跑回来管什么闲事?”

“我不要想帝是不是吃亏的主儿,我就知道,决鹤已经出事了,而帝,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无缘无故彻夜不归,撼雷哥——万一帝……他一个人,不会有决鹤那么幸——”

【咔嚓】很轻微的门锁打开的声音打断了那焦躁的低吼,御龙看到那看上去还算是完好无缺的帝磨磨蹭蹭的走进来,先是安了心,然后就莫名的愤怒,愤怒帝这样的胡闹,天马上就要亮了居然才回来,居然才回来——

“御——御龙哥?”简直就是举步维艰的帝好不容易忍着浑身上下那些刻骨的疼一步一步挪回家的帝其实很想马上回房间,因为眼前一次次发黑的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如果再不休息,自己怕是就要在哥哥面前倒下了,可是——

帝看看不发一言只是瞪着自己的御龙,看着御龙色越来越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晕眩感,一如既往的在唇边勾出一抹邪笑“御龙哥,你打算做猫头鹰啊,夜里这么精神。”

【啪】的抬手狠拍了一下桌子,因为担心帝担心的走来走去真是一夜没合眼的御龙看到帝那种坏坏的倒霉德行,被气得火冒三丈,现在是什么时候,整个精刺盟都被不知名的敌人搞得人仰马翻、损兵折将,谁突然消失都自己都担心,更何况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帝,本来就一点就着火的脾气干脆爆发,指着那不懂事的混球鼻子怒骂“少嬉皮笑脸了——你告诉我,你去哪了,这么晚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到哪去了?今天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看我收拾不收拾你——”

“御龙哥,精刺盟什么时候多了门禁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把我当成小夫人了吧,我没这么蠢……”依旧故作笑颜的帝轻笑着凑到御龙脸前指着自己鼻尖摇头晃脑“哥,你仔细看看,我是帝,不是你老婆,你就算累坏了,也不能把美人鱼看成比目鱼啊……”疼,身上特别疼,疼的负荷不起御龙哥的愤怒,我知道哥是为我好,我也想去抱着这些哥哥好好的哭一场,诉诉苦,可是我不能,现在的御龙哥已经累坏了,我不要他担心我,而且,我也没资格让他们对我好,我不配。

“你——”被帝这副不正经的样子气的都要发颤了的御龙二话不说,扬手对着那笑脸就甩巴掌,不会说人话是吧,我打到你从今天起就只敢说人话。

早知道御龙哥气不过会做什么的帝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躲不开,既然躲不开就不要躲,因为躲了没躲开,自己的异状便逃不过御龙哥的眼睛,不过就是几巴掌,硬扛就成,我扛,扛不住也要扛。只要扛过去就没事,就没事了!

打定主意要扛住御龙这打的帝根本就动也不动的任他打过来,不过帝认命挨打,在一边看着的撼雷可不许御龙这么平白无故的打从小就被哥哥们宠起来的帝,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挡掉御龙那打上就不轻的手,狠狠地给了御龙一脚“你他妈干吗?没事找事呢?帝怎么了,他做了什么错了什么你就抬手打他?御龙,你又不是不知道帝就这德行,这德行还一半是你宠出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累了就去歇着,不许拿帝撒火,你要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打他,凭什么,被老婆欺负了就来弟弟这找平衡是吧,我在这,你敢打下去试试。

“我没事找事,现在乱成什么样了,他还我行我素的,撼雷哥你没看到决鹤还躺在医院里吗?我提心吊胆到现在,就是听他卖嘴乖的?你躲开……”总觉得帝怪怪的,然后今天又莫名其妙的焦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所以才赶回来的,一会来看到早该回来休息的帝居然没在家,又急又燥的等到现在,他回来一句人话不说还成我的错了,你是他哥哥,我就不是了,从小他就跟着我,怎么就打不得他……御龙才不管撼雷拦不拦,干脆把人推开揪着帝就打,而撼雷就从御龙手里把人往外夺,两人揪来拽去混乱成一团。

“你敢打,御龙,你——他妈的,你给我的松手。”撼雷死死拽着帝的衣服,一个劲把他往身后带,绝对不让御龙打到帝,现在大家都混乱不堪,帝肯定也累坏了,不论怎么说,御龙也应该体谅要照顾好小东西,帝要承受多大压力,就算他出去解压,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少护着他,我今天就得收拾收拾他,天天让他不会说人话。”松手,成天养的他不会说人话,你还让我松手,不松——用力揪着帝的肩头,御龙把人就往自己这啦……

“御龙……”

“你就别掺和了。”

“御龙……”

【嘶啦】

突然一声衣衫撕裂的声响响起,本来混乱一团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人都突然的怔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帝胡乱的遮挡着自己胸膛上那些伤痕,还有——挂在那左右胸膛上的两个还沾着血的金环,目瞪口呆的先是凝视,然后对望……

“撼雷哥,去决鹤房里拿药箱。”仿佛被一棍子打清醒了御龙吩咐了一句立刻伸手抱起浑身是伤的帝,谁知到不抱起他御龙不知道,这一抱起来,御龙才发觉帝身上的温度很高,很烫,根本就是在发烧,连忙急急的把伤成这样还在怀里挣扎的帝往自己房里抱,毕竟他伤成这样,水床躺起来会舒服一点,而且,晨晨这孩子不会介意这个的。

“哥,你放下我,哥……我没事,御龙哥,我自己走……”多久没这么丢脸的被人抱起来了,似乎很遥远,遥远到无法想象,不喜欢被抱起来,因为这样自己会脆弱,会想哭,会做些不像是男人做的事。因为不想变得忍耐不了这些就应该自己承受的惩罚,所以帝不管身上多疼,都在拼命的挣扎,不停挣扎着,只不过这样的挣扎与其说是挣扎出御龙的怀抱,不如说帝是挣扎着不让自己脆弱,不允许自己去依靠,不想自己去幸福。

【不要再回来找我,不准再回来,噬魂,你现在给我滚出我的房子,不要再回来,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没有噬魂只有帝,我不杀噬魂,但是我会杀了帝,如果你再回来,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滚——】

冥,我知道你放过我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我活着,可是……我怎么放过自己,我怎能丢下你,那个人一次次的残害你,而我,怎么能在这幸福。想到今天冥关上大门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帝头看看正轻手轻脚把自己往床上放的御龙,难言的酸涩压得自己不敢眨眼睛,因为眼睛合上,什么东西就会汹涌了,就会汹涌……

“帝……还撑得住吗?我得给你把那个——那两个环——环拆下来,忍忍——忍忍……”那玩意挂在胸膛凸起的一对殷红上,御龙真的是下不了手,可是这玩意不拿下来伤口容易感染,如果拿下来,那种疼帝还得挨,看着那残忍的两个金环,御龙叹口气,然后鼓足勇气,一边宽慰着帝,一边在被残忍穿环的敏感的地方,试探着触碰了一下。

“呃——”压抑不住的呻吟冲破口腔,似乎到了家人身边,终于可以安心,然后也随之脆弱,可怜兮兮找人抱的小孩子,帝先是哀鸣着就好像是被那木棍贯穿然后放在火上来烤的死鱼一样弓起身体痛苦喘息着,然后就默默的哭了,虽然不想,但是还是哭了,原来只要是在哥哥身边,无论多坚强,还是会脆弱,特别的脆弱。

“帝,忍忍,御龙,我按着他肩膀,你把那玩意摘下来。”拎着药箱进来的撼雷一看帝那痛苦的表情和御龙犹豫的眼神,立刻过来按住帝的双肩,示意御龙速战速决。

“帝,不哭……不哭不哭,我知道你疼,可是疼我也得摘下来,咬住牙,一下就过去了,听话。”御龙看这不停的弓着身体哆嗦的帝,心疼的恨不能一棍子给帝敲懵了,省得他那么清醒的去感受疼痛,当然这也就是想想,看着这破衣服遮不住的胸膛上有鞭打捆绑和似乎是铁器击打出来的伤痕,御龙真的不想再给帝一点伤口和疼痛,真的不想,帝从来了精刺盟,谁舍得让他受这种委屈,就算是司麟哥,也是一直让着帝的,谁会让他——这样是让司麟哥和卓彦哥看到,不知道怎么难受呢。该死的,谁干的,谁把帝整成这个样子的?

“哥,没事,我自己来——”帝的眼睛突然闪出决绝的狠劲,右手突然的抬起来,一把把那令自己屈辱和痛苦的玩意揪离了身体。

什么?自己来?不行……听到帝说的自己来便立刻打算阻止的御龙却已经拦不住早就付之行动的帝,眼睁睁看着他狠狠地把自己左侧胸膛上的那可恶的金环用力扯下来——“帝……”

“嘶哑……啊-啊-啊-啊……啊……”被疼痛袭击了最后一丝意识的帝痛苦的张着嘴,费劲的喘息着,固执的睁着已经看不清一切的双眼,抬手想要擦拭存在自己记忆力的那冥阖上房门的一瞬,划过脸颊的眼泪,可是什么也抓不住,时候都好模糊,眼前渐渐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唯有一双滑落一滴泪珠的眼睛清晰至极那双眼睛带着痛苦憎恨和决绝,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和泪水,那是冥的眼睛,是冥的——

冰彻第六章

“啊啊——哥、哥。”疼,身体里里外外都疼心更疼的帝伸手死死捏住御龙的手,努力地睁着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双眼,想要一个依靠,是的,我想要一个依靠,因为我的心疼极了,哥——我的心疼极了。

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六岁前本来断断续续凌乱的记忆,就在刚刚那锥心的疼痛里复苏,一切都清晰起来,我想起我的小时候,我的小时候总是被打,总是痛哭,我越是哭,爸爸就越狠狠地打我,他喜欢我哭,他说妈妈就爱哭,我比起冥更像妈妈,所以我总比冥更吸引他,因为他喜欢惨烈的声音,可是冥虽然不爱哭,但为了分担我的痛苦,冥总是拼命地尖叫来掩饰我的哭声,然后爸爸就会虐待冥而放过我,其实冥不需要受罚的,因为,我才是爸爸最想毁掉的那一个。

因为偷听到爸爸要把我的眼角膜卖掉,所以冥才拼命的帮助我逃跑,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六岁,为什么冥总是比我坚强,比我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明明我是哥哥,可是都是冥在保护我,在那样的地狱里,冥本来有机会安全逃脱的,却只为了保护我而最终留在那里,而我呢?我做了什么,我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在冥的帮助下我逃了出来,可是逃出来的我却忘了冥,怎么可以忘了冥——我怎么能把他丢在那……怎么可以?

“帝……怎么了帝,别哭……很疼是不是,哥在这,哥在呢!”好久都没看过帝哭鼻子的御龙伸手抚着帝的头发,看着突然就和个婴儿一样脆弱了的帝,心头很疼,真的很疼,精刺盟就像是个家,从小我们十几个孤儿真的像亲兄弟一样长大,纵然吵架拌嘴甚至动手打架,可是我们谁也看不得自己的兄弟被人家欺负,所以,看着帝这样,御龙就真的能感觉到行云为了流和司麟哥拼命是为什么,因为我们都做哥哥的人,想要保护的,都是自己的弟弟。

“御龙——你振作点,这时候别像个娘们儿,先按着帝,你要难过也得把他伤口处理好再难过。”心知肚明精刺盟里看着最无法无天霸道不讲理的御龙其实心肠最柔软,软的根本就没办法帮帝把那东西拿下来的撼雷伸手一把拽过已经有些茫然了的御龙,让他按着帝的肩膀,而自己仔细的拿酒精擦擦两手,着手准备把那类似于金耳环的东西从帝还流着血的胸膛上摘下来。

“帝,我要动手了,咬紧牙,一下就过去了——”这些话不是废话而是告知,预知疼痛就会更有忍耐力,这时候突然的疼痛帝怕是承受不住,万一咬了舌头就糟了,毕竟年长经验丰富的撼雷看着帝,看着他听话的咬紧了牙关闭上眼努力放松自己默默的点了下头,这才利索的两手一伸,猛地把那金环掰开,快速的抽了出来。

“呃——呃呃……呃——呼-呼-呼-呼-呼-呼……”这次咬住牙没惨叫出声的帝虽然预知了一切,可是在疼痛袭来的一霎那还是承受不住的睁圆了双眼,身体猛地上挺,然后就瘫软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帝——该死的,我去叫医生。”摸摸浑身就和洗过澡一样湿漉的帝发烫的额头,御龙心急的摇摇没有任何反应的人,转身往卧室外走,一边走一庆幸自己还算是想的周到,给晨晨配人配的齐全,有现成的家庭医生住在楼下,叫他来对帝进行治疗比救护车来得都快。

“等等,御龙……”去叫医生?御龙急疯了吧,帝这个样子能找医生吗?帝这家伙多骄傲的人,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很要面子,这伤要是被别人看到,帝肯定——不行,不论对还是不对,现在也不能把医生找来……撼雷一把抓住御龙的肘弯,硬把人拽了回来“御龙,不能去叫医生,这事儿不能传出去。”

“撼雷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帝——帝怎么办?难道你让他这样挺着,他在发烧,温度很高,而且他身上这么多伤,不仔细检查,我们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骨折或者内伤,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和司麟哥和虬护法他们交代,不行,我顾不了那么多——”谁不知道帝那死德性多好面子,可是好面子也不行,这一身的伤怎么看都是下手及其阴狠,这样的狠辣龌龊的手段,谁知到会不会对帝造成重伤害,不去找医生怎么行?

“可是御龙你想过没有,帝知道他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你让他怎么面对,怎么看这都不是单纯的虐打,这是,这是——御龙,冷静点,这事儿不要闹大了,帝还得做人,他在手下的兄弟们面前还得人,你不能让他被这样了,却连在兄弟们面前的尊严都保不住——”紧紧捏着御龙的手臂,撼雷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说出自己的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有人在自己和御龙眼皮底下把自己的弟弟弄成这个样子,居然对他做这么不是人的事儿,无奈的是,如果帝是个普通人倒还好,我们去治疗去修养都无妨,可是他不是,他是杀手界的老大,是新加坡极道的统治者,是精刺盟暗字头头把交椅,不知道多少对手想把帝拉下马来,如果帝的这件事被说出去,那么帝的声誉就全完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弟弟受罪啊?这他妈是人受的罪吗?妈的,谁他妈的这么整我们?我要知道谁动了帝,老子捏死他……”挥挥愤怒的拳头,然后又无奈的抓着自己头发的御龙看着帝,再看看撼雷凝重的面色,渐渐的冷静下来,冷静到双眸无限深沉——

“撼雷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让别人知道,帝就由我们来照顾?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可以治疗这些击打伤,但是内伤呢?帝如果受了内伤怎么办,行云不在,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检查,你确定这样做比较好?”

“我们不会,但是有个人一定会,御龙,那个人一定会,不过我就怕你不答应。”别人不会,晨晨这孩子一定会,可是问题是,这小东西十个手指头都受了伤,帮帝检查的时候,一定会碰到伤口的,为了救人这好脾气好心眼的孩子一定会帮忙,只是——只是御龙会不会舍得?

“你说晨晨?”只一句怕自己不答应,御龙就知道撼雷说的是谁,没错,学医出身的孩子,就算学的是法医,基本的验伤他还是该会的,可是——

“御龙,我不逼你——毕竟……晨晨还伤着。”有些话不该说太多,晨晨是御龙的宝贝儿,手又受了伤,御龙舍不得也是应该的,这件事,不该去难为他——

“我去接他回来,撼雷哥,你给帝擦擦身子,让他舒服点。退烧药消炎药什么的,先让他吃些——”现在什么毕竟不毕竟,我有的选吗?我如果为了晨晨的受伤放任帝在这而置之不理,那孩子知道了一定会发脾气,这小东西心眼好得很,这时候,也只能靠他了,不过但愿——他的医科学的没有太糟糕。

“啊——唔……”睡眼朦胧的晨晨被御龙带到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立刻醒了盹,两眼瞪得乌溜溜圆的先是呆滞了半天,然后一张嘴就要直达高八度,要不是御龙手疾眼快的把他的嘴巴捂住,帝就算死了也得让他吵得活过来。

“晨晨,听话,别叫!帝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别叫——”御龙慢慢的松开手,低低的在浑身都僵硬了的晨晨耳后低声的提醒着,帝这个样子已经比刚晕倒的时候好多了,可是——还是不像还活着的活人,那样惨白的脸,惨白的唇,几乎不仔细看都不会看出他的胸膛在起伏,难怪晨晨会下的尖叫。

“小东西,帝——交给你了,你去看看他吧,毕竟你是学这个的,我们两个大老粗还真不知道怎么弄。

我?我学这个?我学法医的——难道,帝他……死大帝他……呜……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到的晨晨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傻傻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帝死了,死大帝真的变成死了的帝了,死大帝——

“晨晨,过去啊……我们都相信你行的,没问题——”撼雷拍拍明显吓傻了的晨晨的肩膀,然后把人往前推了推,结果不推还好,这一推,被吓坏的晨晨就直接腿软的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晨晨,怎么了?怎么了晨晨——”这这,没这么可怕吧,晨晨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御龙见状连忙把看上去吓傻了的孩子拖起来搂着,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哄“晨晨,别怕,没事的——”

还没事?帝都死了你还说没事——呜呜~~某个因为没睡醒所以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迷迷糊糊被拖来的小破孩儿又被撼雷的话误导了思维,直接就把看上去像死了的帝直接归到尸体类,所以对这个明明家里死了人还说没事没事的御龙失望至极,愤恨怨怼的小眼睛扫扫御龙,然后嘴一扁,指着没良心的大烂人直接开哭“呜呜——大烂人,你没人性……呜呜……呜呜……坏人,你没人性……”

没、没人性?我做什么了我就没人性?根本不知道晨晨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的御龙满脸无辜的看看同样搞不清楚的撼雷,然后再看看晨晨,很无辜和脑残的解释了一句“晨晨,这——这是我干的……这真的不是我干的!”哇靠,这孩子那眼神简直就把我当强-奸-犯了,还凌虐变态类的,我怎么了我,我什么都没做啊,这……这这……

“呜呜……哇……死大帝,我说你死大帝你怎么就真死了,呜呜……我只是说说,你干嘛真死给我看,呜呜……帝……醒醒……帝……死大帝你给我醒——”完全不理会御龙啥反应的晨晨干脆爬到床边,一边拍着帝的胸膛一边大哭,一边哭一边拍,一边拍一边哭……“呜呜……帝,我不叫你死大帝了,我不叫了,你给我醒过来,呜呜……以后你说我泄黄蛋我也不哭了,真的,你醒——”

“唔……你是打算拍死我呀还是打算拍死我啊,泻-黄-蛋!”

啊?啊……帝他,帝在说话,死了的死大帝再和活着的我说话?眨巴眨巴眼睛——晨晨再望,闭着眼睛呢?没——啊啊——啊,怎么睁开……啊——

“啊——诈尸!救命啊……”

【扑通】

明明是颗大菜头还被哥哥和老公当成专家请来的小白晨大摆乌龙不要紧,还乌龙到把帝拍醒了之后,自己反而直挺挺的吓昏鸟那可真是叫人无语,尤其是让他老公不但无语而且还超级没面子~~

“晨晨,晨晨——”直接捞着被吓软了的晨晨抱到怀里的御龙秉着一向老婆最大兄弟老二的原则直接对着那早不醒晚不醒,非要这时候醒还吓昏了自家宝贝儿老婆的家伙发飙“帝,你没事干吓唬晨晨干嘛?不像话。”

不像话?指指自己的鼻子,帝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虚弱无力的想睡会,结果你们把那爱哭的泄黄蛋弄来给我哭丧,不但哭丧还鞭尸,他这么做你不说你老婆不像话,你却说我不像话,这事——

“都是我的错……”总算看明白了小白晨脑部思维实在是比芹菜还粗纤维的撼雷拍拍御龙,然后坐到床边抚着帝的头发道歉“帝,御龙,都是我的错,我错在太高估那小东西的智商了,那个孩子,除了帮倒忙,什么也不会……唉……”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晕一个不要紧,这会儿又晕了一个,这叫什么事啊,瞎耽误工夫胡添乱。

“什么帮倒忙,帝——帝他醒了不是吗?真是——“有了老婆眼里就没别人的御龙干脆抱着吓晕的晨晨走人,哼——

啊?把人打醒了这也算功劳?帝和撼雷对望,然后摇头叹气,唉……这个老婆奴啊!

冰彻第七章

“你,你你——泄黄蛋,泄私愤也没这样的吧,你这招太阴损了。”谁见过有人直接拿冰箱里的冷冻鸭子摆到病人额头上做物理降温的没有,有谁见过脑袋上顶着鸭子降温的衰病人没有,这是打算给我治病呢还是打算直接把我气死,彻底一了百了?

虽然还很无力的躺在床上,但是对自己额头上那味道一点不好闻的晨晨特用降温鸭子颇有微词的帝欲哭无泪的看着一脸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某孩子,怎么看都觉得他一点不小白,不但不小白而且超级腹黑,整人一等一的腹黑晨。

等等……这是什么?这这——抬手摸摸顺着自己额角淌下来的液体,本来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的帝现在脸色是更绿了,这鸭子——唔……这鸭子——这倒霉鸭子还往下滴答水呢,该死的,它还在滴答水——呕……呕……

“什么泄私愤?我才不想你那么坏,你以为我爱用鸭子整你啊,冰箱里的冰块没有了呀,退烧贴我上次发烧的时候都用掉了,刚才给你打点滴你又说我恣意报复,现在这样你还说我泄私愤,死大帝,明明每次都是你欺负我,现在还狗咬吕洞宾的说我阴狠,我明明在帮你,你还说我泄私愤?再说,有只鸭子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连鸭子都没有,你就还得接着打点滴……”满脸委屈的晨晨看看帝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然后可怜巴巴的回头找声援“御龙,撼雷哥~~我没有整帝,我是在帮他对不对?”我才没阴狠呢,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阴狠啊,胡说,乱讲——

“呃……”

“那个……”

看鸭子看的完全傻了眼的两兄弟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蹲下绑鞋带的绑鞋带,转身擦桌子的擦桌子,假装忙碌楞充自己啥都没听见。

“哼——你看有人理你吗?小夫人你就承认吧,你就是为了泄私愤才拿针扎我,一直扎到你解气,是吧?”

“你你——御龙~~”一看自己没声援,晨晨一张小脸立马垮了下来,怨念的看着自己明明受伤还泡酒精开冰箱的爪子,嘟着嘴垂着眼嘟囔“我就是笨嘛,我又不是故意扎他那么多下,再说我的手不是不方便嘛,你以为我爱用鸭子啊,冰箱没有冰了我能怎么办,呜……御龙,你说嘛!”

“帝,晨晨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要这么欺负他。”

唉……幸好晨晨学的是法医,如果晨晨是医生,那可能连我都宁死不要他治疗,我的这个小东西啊,我看他只能去收拾收拾那些不知道疼的毛娃娃吧。凝视着那颇有创意的作为退烧来用的冷冻鸭子和帝身上有多出来的N多针眼,御龙也觉得帝挺可怜的,晨晨这孩子,确实是笨笨的,可是自己老婆就得护着点,更何况这小笨蛋,不护着他,就又该哭鼻子了。

唉,真是庆幸啊……庆幸被他用来做试验的第一人不是我,让我不但免于遭难而且还得到一个百年不变的真谛,如果想好好活着,那以后受了伤一定不能回家,绝对不能回家……

“帝,治伤最重要,晨晨还是学生,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寥有胜无——”就算知道兄弟受苦了,受委屈了,可是依然是老婆第一兄弟第二的家长大人还是得昧起来良心的站到晨晨一边,毕竟我们小爪子还伤着,帝不能这么说这小东西,我们小东西心眼好着呢。

寥有胜无?听到御龙这句话,帝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了,还寥有胜无呢,如果让我选择,那我宁可选择没有也不找个法医来治病,而且,而且这鸭子的味道——呕……该死的,这是治病还是杀人啊,比起这鸭子,我还不如就一直烧着呢,发烧烧傻了也比顶个鸭子强。

“咳咳……帝啊,晨晨也算不错了,你就——知足常乐吧。”出主意让御龙把晨晨接来照顾帝的撼雷只得将错就错,谁叫自己脑白低了呢,唉……现在真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知足常乐?撼雷哥,说话得讲良心,我要不拦着他,他那小猪蹄能在我身上绣出一幅清明上河图来。这知足的滋味哥你也也来尝尝。”怨念的看着无视自己哀怨的眼神偷笑、看乐夸夸其谈的两个不人道的哥哥,帝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打点滴,有这么打点滴的吗,扎了十几针都没扎对地方,我要是等他找对血管,我找死翘翘了,而且,还不如直接死了呢,直接死了是一了百了,而我现在整个一个死不了活受罪,本来身体就够疼的了,居然——还被着所谓的医生,等等——这个……

“御龙哥,小夫人学的是法医吧?我可还没死呢——”现在才想起来,晨晨学的是法医,学法医都是玩尸体的,谁会在乎尸体疼不疼啊——

“法医不是医啊——”抱着自己家老婆看着那双被包扎的可怜兮兮的手,御龙才不理帝要说啥,我们手都伤成这样了,都没说什么,你挑什么?

“对嘛对嘛,帝,现在疗伤是重点,至于晨晨是法医、兽医、还是真正的医生,我想只要他能治病疗伤,别的都在其次吧,反正都没差——”本来看到帝被整成这样的撼雷还心疼的要死,可是现在看着这个脑袋上顶着一只冷冻鸭子来降温的病号,实在是忍不住偷笑,这笑不是代表说我没人情味,只是,这鸭子真的太好笑了,呵呵,晨晨实在是……太有创意了,帝啊,谁让你平日里嘴坏惹着众人怨,现在总算有机会可以整治你了,我们晨晨无论是兽医法医还是小医生,你都得顶鸭子,所以,没差——

没,没差?还怎么有差啊?兽医也好,江湖游医也好,他们至少还是治的是活物吧,而法医——法医是……唉,知道这些哥哥心眼都偏到肚脐眼上去了的帝认命的闭上眼,反正自己现在是除了骂人也没别的力气,还是闭上眼任人鱼肉吧。“来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小夫人,你随便吧。”反正小夫人再怎么整也不会像冥那样狠毒的,冥那些招数我都能挺过去,更不要说他了——

“嗯,交给我吧,死大帝,我保证尽量不弄疼你,真的……啊——”

“嘶啊……唔……小,小夫人——”这,这是保证?帝看着那红着眼圈一个劲拿纱布帮自己擦拭洒在自己肩头伤口上的一整瓶医用酒精的小夫人,面色表情菜到简直就是一心求死,老天爷啊,这么善良的孩子你把他放身边当天使不就好了,为什么让他到凡间来祸害我啊——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还以为小夫人没有冥那么恶毒,结果却忘了他制造灾难的本事,唔……我真是猪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呜~~御龙~~我不是——”失手把酒精小瓶打翻了的晨晨一看到自己又闯了祸,立刻眼泪汹涌的不住道歉,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我——

“没事晨晨,不哭不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明明你的手拿不住,我还忘了帮你,好了好了,晨晨,帝不怪你的,别哭别哭……”阴冷小视线递给快疼死的人,那视线清楚明白写着【你要不好好说话,你小子就倒霉了】

不怪,我哪里敢怪,唉……什么叫人做坏事必遭报应,我这就叫现世报。帝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谁也不怪,可是不怪是不怪,可是——

“唉……行云哥在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家了,明知道现在的自己离这个家的距离是越来越远,可是真的很想家,想那些哥哥,想炽鸾,尤其这时候,就会很想念精刺盟那个万能的盟主夫人,想我家人尽皆知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坐得了总裁办公室、还进得了医护室的万用万灵永不失效的超级‘百多邦’式的嫂子,而且据可靠消息称,这嫂子洞房里也是一把好手诶,声质超优,配合度极佳绝对能让我司麟哥H翻天诶……

这么万能的嫂夫人和……无奈的挑眼看看明明马马虎虎做错事还皱着眉头赖在他老公怀里装可怜的小夫人,帝不由得再次叹口气,唉——这做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万能博士无敌嫂夫人的行云哥和这个无敌小白幇的超级白菜帮子小夫人比起来,还真是——那就是神和未开化的猿猴之间的距离啊!

再看看正忙着给老婆擦眼泪的老婆奴,帝更是觉得那御龙哥真可谓前途无亮啊,和那个让老婆任劳任怨服侍、伺候的司麟哥比起来,自己眼前这个那任劳任怨的服侍老婆的哥哥简直就是甘心做这小少爷鞍前马后随身奴才一辈子啊——这御龙哥找老婆的时候带着眼镜了吧,一定是带着木头眼镜再蒙上个眼罩被当成蠢驴给直接上套子了,一定是——

“这倒是,如果行云在……”如果司麟他家的行云在,帝的伤口早该处理完了,而且身体也该被擦拭干净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歇着了,人家那行云既沉稳又省事,有目共睹一等一的能干,不过现在……行云他伤的不轻,别说不能来,怕是来了也无济于事啊……

“我将来也会想行云哥一样的厉害的……对吧对吧,御龙……”小破孩拍着胸脯夸下海口,一副自信满满的小样的下定决心学习。

“你做梦。”像行云哥一样厉害,你有他十分之一我就叫你祖宗。

“没可能——”行云,那种被当成家族之山可以默默抵挡一切风雨而培养起来的行云,别说小白晨了,无论换作谁想要追赶他的优秀程度,都不是件容易事,更何况这小笨蛋。

“为什么都没人相信我呢?御龙,你都不说话,你说我会不会像行云哥一样厉害,你说嘛。”被打击的快趴下的晨晨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到家长大人身上了。

“……”这个,应该是没可能吧,完全不认为晨晨会长大,也不需要他变成行云那样的贤妻的御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御——龙——”

“那个,晨晨,我觉得你这样挺好。”

“我就知道你也觉得我笨,觉得我不会变的和行云哥一样厉害。”唔……行云哥很大了呀,只要我努力,等我到行云哥的年纪,我也会这么厉害的,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嘴扁成鸭子的晨晨彻底郁闷了,真是的,连臭御龙都——

“……”对于晨晨这个成为行云那样干练成熟的超级白日梦,御龙真的是没法说出自己相信来,其实不是不能说不能骗他,而是骨子里自己就接受不了这个,毕竟自己要的是只能依靠自己活着的晨晨,又不想要行云那样的万能独立的老婆,干嘛期待他变成那样啊,晨晨变成那样的话——

那……一个完全不需要我的老婆?那个——⊙﹏⊙b汗,我们大概就不会在一起了吧!

“为什么一定要像我一样呢,晨晨?如果你真的像我一样,那么可就不是御龙喜欢的小东西喽,御龙就喜欢这样的你,所以你就这样就好,我们家有一个行云就够了,家里本来有一个行云一个开心果很好的,没人想要两个行云却找不到小开心果了啊!晨晨,做人呢,不需要被所有人都认可的,只要你爱的人认可你就好了呀,既然御龙认可这样的你,那就没什么需要去改变的了,不是吗?”自御龙身后传来了如小溪流水般清幽飘渺缓缓的柔声,温温软软不急不躁便拂去了御龙难言的尴尬和晨晨脸上慢慢浮起的阴霾……

冰彻第八章

行云哥?明明是期盼着某人像天使一样降临将自己从冷冻鸭子里拯救出来的帝双眼扫到那闪着无情的银色光芒的轮椅的时候,立刻木木的发不出声音,因为行云这样的结果是自己间接造就出来的,如果不是自己——冥是不会知道要怎么瓦解精刺盟的核心力的,是自己告诉他,精刺盟老大们的弱点,就是他们心中的人,他们爱的人——那么现在造就了一切的自己,面对被自己背叛过伤害过的行云哥,还有什么脸要求他救赎和原谅更不要是希望他来救自己于水深火热。

悄悄地悄悄地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连带着那只该死的冷冻鸭子一起躲起来,现在,不要被人看见,尤其不要被行云哥看见,不想让他那种很美好的温缓让自己更加的痛苦。

这时候,宁可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就被人遗忘好了,太多的温情会让我承受不住自我愧疚和谴责,我已经没脸面对太多人了,而行云哥和骊虞,是我最没办法面对的两个人,没办法面对,没办法——

“行云?你怎么——”这时候最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这怎么会——司麟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完全想不通伤还未愈的行云怎么会出现的撼雷没有发现帝的小动作,只是和同样觉得事情有些诧异的御龙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往卧室外走,一边走一边暗暗期待,但愿现在司麟这两口子不要来了一个,千万不要……

“行云哥——哥?”某孩子先是有些傻呼呼的听着这熟悉却已经好遥远的声音在耳边响啊响啊响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最喜欢的行云哥真的来了而兴奋的大呼小叫着转身——结果不转身不知道一转身吓一跳的怔住,傻呆呆看着御龙正推过来的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熟悉却陌生的伤残人士,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向自己靠近的陌生银色轮椅,看着那就算戴帽子也遮挡不住满头参差不齐,长长短短凌乱的头发和那头发根本掩饰不住的疤痕,吃惊的指着那帽子,张着嘴结结巴巴起来“帽——帽——头、头发……帽子、怎么了?这这伤——哥?行云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谁能把行云哥打成这样,谁——

“呵……我,换了个新发型,晨晨,是不是很难看啊?”抬着一双似乎永远不会阴云密布永远不会霸戾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如同深湖的眸子依然温和的看着几乎就要哭出来的晨晨,行云微笑着把那种悲伤一带而过,不管怎样,自己来这里不是为了弄哭晨晨的。

“不难看,哥你什么样都不难看。”慢慢蹭过去蹲到行云腿边,简直就是镶在抚摸一件千古奇珍一样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带着石膏的双腿,晨晨真的很想要不哭,可是,有些时候,眼泪是不听话的,现在,就是如此,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砸下来,一颗颗一颗颗的化成一串一串。无论多想控制,结果却越来越汹涌。

“晨晨,不要哭,乖乖的,不哭——”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把脸贴在自己膝头上抽泣的小东西,行云第一次觉得自己来的未免任性了些,真的是任性了,就这样跑来,就算不在乎那个人要不要担心,至少也该想想晨晨他——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哭。现在这样子看来,自己这次的行为实在是,太任性了。

“哥,你骗我,什么换个新造型,头上明明就有伤的,你不能骗我的……呜呜……哥,谁打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谁干的?谁谁……呜呜……御龙,谁把行云哥打成这样的?”爱哭包哭起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哭就哭,什么任性不任性完全不去想的晨晨继续干脆直接跪坐到地上,的抱着行云的两条腿一边埋怨一边哭鼻子,一边哭鼻子一边埋怨“什么换发型,行云哥,我不是小孩子,我学的是法医,我知道到底怎么了,你不能骗我——呜呜……御龙,你说,谁打的……呜呜,谁打的……你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你那小破爪子还能去打人?再说了,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呢,面对晨晨的问题,御龙没办法解答,因为自己根本就查不出来这么不停折磨精刺盟这些夫人们的家伙到底是谁,这混蛋手段阴暗而且恶劣,但绝对刀刀致命,一次一次对付的全是我们兄弟的心尖子。

他妈的……别说晨晨,我他妈也想知道是谁来着,这混蛋欠精刺盟太多血债了,我们非要把他一刀一刀割成三千六百片才解心头恨,可是问题是那家伙我查了半天,也没找出眉目,那该死的风影组的组长,到现在也不肯出面——

“干嘛不说话,难道是——是司麟哥打的?是吗?呜呜……行云哥,司麟哥又打你了吗?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子,呜呜……我讨厌司麟哥,讨厌他……总打人总打人!讨厌他——”曾经见过行云被司麟鞭打过的狰狞伤处的晨晨面对无言以对的御龙立刻把事情想歪了,直接把司麟和虐待狂划到一个范围,而现在行云的满身伤也被归纳为家暴的罪证。

啊?这个——御龙黑着比锅底还黑的脸看着那没脑子乱猜疑还乱扣帽子的小东西,真的是无欲望苍天,这个小白痴真敢这么想啊,就算司麟哥这家伙对行云不像我对你一样巴掌拍屁屁的教育小孩子,就算他用鞭子管教老婆,可是结了婚之后司麟哥可是没怎么动过手啊,如果司麟哥知道你把他看作是虐待老婆的达人,那么——汗,你的屁股还得遭殃。

已经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对晨晨异人的脑部构造已经无可奈何的家长大人继续无语中。

“干嘛不说话,心虚啊——”可恶的司麟哥,打死人的大坏蛋,精刺盟是渣滓洞,来这的都得被行刑,坏人——一群坏人……布满怨念的小眼睛飘啊飘啊飘到在某人心里首当其冲的大恶人身上,来回扫阿扫的扫视……

“晨晨,我的伤不是司麟弄的,不要这样讲他——”虽然心里对那个人的恶形恶状不满,但是本来就很懂事得体的行云自然不会让晨晨把虐待者的名号该在司麟身上,毕竟,这些伤不是他造成的,而且……他——还不是那么恶劣。

“可是——可是——可是就算不是司麟哥打的,那他怎么都不知道保护你呢?行云伤的好严重,好严重——”不管怎么说司麟哥也该保护好行云哥啊,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好不是吗?司麟哥怎么这么粗心,让行云哥伤成这样。

保护?听到保护两个字,玉龙更嗤之以鼻,保护?谁保护谁啊,行云那家伙需要别人保护吗?可以连续放倒司麟哥八十七次的行云,他会需要司麟的保护,他保护司麟哥还差不多,毕竟行云的功夫比司麟哥更好点才是真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得承认,这精刺盟功夫最棒的不是我们这些师兄弟里的任何一个,而是行云——⊙﹏⊙b汗

“御龙——”

“啊啊?在,在,什么事?”晨晨那有些尖锐了的低喊把正在胡思乱想的御龙吓了一跳,有些结巴的答应着,连忙将视线投到晨晨身上。

“不要放过那个人,不可以放过,不能饶恕——”

嘶……这……这……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本来是霸气十足的家长大人当望见晨晨越来越冷凝的小脸第一次脸上浮现出一种令所有人都哑然的阴冷和肃杀的气势,立刻觉得身上发冷,这孩子——这孩子——我家小东西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怎么会?“那个,晨晨——你是要那个人死吗?”

“咩?为什么?不是打他一顿就好了,为什么要他死,狠狠揍他就好了,揍他,揍扁他,然后吹鼓了再揍扁,揍扁再吹鼓,鼓了再揍扁。”某孩子挥着小爪子凭空锤了捶,然后鼓着腮帮子做出来吹吹的动作,吹够了再挥小爪子,周而复始独角戏中……

哎,就知道我看错了,晨晨这小东西眼神怎么可能凶狠呢?这个小傻瓜哪里会凶狠,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居然会看花眼,而且还花的这么离谱……看着那傻乎乎吹空气打空气的小东西,御龙终于放心的长吁口气,自己差点把晨晨看成一个阴冷的小煞星呢,真是的,我家傻傻呼呼可爱至极的宝贝儿怎么会有那种阴冷的煞星脸呢,怎么会呢?

“OK,我知道了宝贝儿,只要抓到那个人,我们就把它揍扁吹鼓,吹鼓揍扁,就找你的意思办,好不好?别太激动了,别激动……”看着小东西忙乎的,两小爪子都不闲着,再鼓着小腮帮子吹啊吹,多累啊,真是的,实在是……呵呵,太累了。

“还有司麟哥,要揍他,不知道保护行云哥,要给他三拳两脚还要他被狗狗追着咬……”在晨晨眼里虽然哥哥们都不错,但是相比之下,如果是最喜欢的行云哥和决鹤受到欺负,那么别管是谁,就算是自己那只吃哄不吃打虎大王还是对自己总是网开一面的司麟哥,统统不给面子,全都丢垃圾箱,哼……

三拳?两脚?被狗狗追着咬?这个,⊙﹏⊙b汗,被如此天真的宝贝雷的几乎趴地下的御龙没辙的看着自己这长不大的奶娃娃,满头黑线外加三个#号,这孩子刚刚说什么来着,在说什么?打司麟哥,打司麟哥?盟主啊?谁敢打?“宝,宝贝儿啊,盟主谁敢打呀,你个小淘气,又乱讲话。”

“行云哥可以打吧。哥……揍他。”

揍他?还不知道谁揍谁呢,这闻名遐迩懂分寸知进退的盟主夫人也不是完美至极的,而且,绝对也有自己找揍的时候,例如——现在——

“行云,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这次怎么会来?司麟呢?你伤成这样,他怎么放心让你自己过来?”已经了解到事情真相的撼雷一回到卧室立刻毫不客气的把手搭在行云肩上按住他,带些威胁的质问“你最好不要打算不说话来搪塞我,更不要告诉我,老大你又返老还童了?”

好歹跟着行云共同管理白虎门5年,撼雷当然知道咱们这盟主夫人几乎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号称超级老婆万能达人贤惠的不得了的行云夫人虽然向来内敛沉稳是不假,一贯听话顺从也是真,不过,这家伙却有一个足以逼疯圣人的毛病,那毛病就是——少爷他越生气越不爱说话,越问他什么他就越得体的敷衍,说的做的完全不像人而是一具没灵魂的玩偶,而且,他气愤至极还居然幼稚的玩过消失,默默地将让自己从那一向在老婆面前横行霸道的司麟眼前消失掉了,当然了,虽然这返老还童耍性子的事行云只玩过一次,可是那默默消失的后果简直是惨不忍睹,毕竟被司麟拴住抽脚心的滋味不是好受的,被打得双脚没办法行走真的是很痛苦。

可是……俨然这家伙还是不怕疼的——因为这次,自己敢百分百确定,他又在玩返老还童的任性把戏,最好这家伙别告诉我他是在和司麟闹别扭,否则,我立刻把他捆起来给司麟送回去,再不送回去精刺盟非天下大乱不可——

“……”果然不出撼雷所料,提起司麟,行云立刻就沉默了起来。

咩?真的返老还童了?司麟哥他真的没来吗?而且——这次……

听到返老还童几个字眼,再看看沉默下来的行云,御龙神色慌乱的立刻走到门外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不但没看到司麟哥也没见到司麟哥的几个贴身干将,只看到一直忠心耿耿听候行云指令多年的四个保镖,立刻知道大事不妙,这次行云来的确实不简单,他伤成这样,司麟哥是不可能放他离开身边半步的,自己这个大师兄自己是知道的,虽然嘴上硬的像块石头,但是,其实最离不开老婆,老婆不在身边,他会遇事则乱不遇事也乱,现在应该更是如此,那怎么会放手让行云自己过来呢,而且还就让行云带这么几个人过来?除非……呃,不会吧,真的又来了?又……

“行云,你最好不要告诉我,司麟哥不知道你过来这里——”面色愈见冷凝的御龙干脆虎起眼睛对着平日里比自己成熟多了但是一旦真发脾气却比谁都任性的家伙压不住声音吼叫“玉宇行云,你不会吧你——你你——又玩?”真敢玩啊,上次司麟哥差点没剥了你两只脚的皮,你居然还敢玩?奶奶的,带了石膏就不怕死了?

虽然这要命的失踪行云只玩过一次,可是——实在是不敢回想行云失踪后司麟哥制造出来的那些混乱,折腾的每个人都人仰马翻的那不堪过去的家长大人立刻决定,行云如果真的是又玩失踪把戏,自己绝对把他捆起来送回去,那种事,一次就够了,不要再来一次。司麟哥要揍人,把他老婆绑回去给他揍,还是不要伤及无辜的好——

冰彻第九章

“你们是打算直接把我绑起来送回去,还是让我先看看帝的伤——”虽然帝极力的把自己掩盖起来,但是混乱的医药箱和满屋子酒精味道哪里逃得过行云的缜密的洞察力,一开始不说破只是为了暗自观察一下到底谁受了伤,待到看清楚这屋子里四个人里的两个完全不需要疗伤,而晨晨的手指也被包扎的很好,那么究竟是谁要用到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可疑问的吗?既然没疑问,那自己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解答什么问题,而是做该做的事情。

完全不等那两个咄咄逼人的家伙回答,行云早就操控着轮椅到了床边,小心的抬手慢慢把整个覆在帝身上的被子掀起来,谁知这一掀,帝的脸还没露出来,一只冷冻鸭子居然先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这——这是?晨晨?”弯腰拎起那早滚到一边去的失了降温作用的鸭子,行云先是一愣,再伸手摸摸帝的湿湿的额头,然后仔细审视了一下帝那伤痕累累的身体,随即冷下脸调转过轮椅,用他那双原本总是温柔微笑着现在却越来越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一听到自己叫他便立刻就缩到御龙身后去的晨晨,随手把那只鸭子丢到那看上去怯怯的却越来越淘气的小东西脚边,低低的缓缓的但绝对语气不善的质问“晨晨,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质问不是不加判断就打出来的妄语,而是,帝伤成这样,还敢没头没脑没轻没重的这么做的,除了晨晨还能有第二人选吗?以行云的洞察力,这点事连一分钟都不要就能知道这鸭子幕后的罪魁祸首是谁……

呜……行云哥好凶——被那飞来的鸭子吓得几乎跳起来的小东西再看看行云那眼神,本来就红着的小眼圈更红了好几层,怯怯的何止小老鼠一样缩着身子对视着行云那凌厉至极的眼眸,害怕的自御龙身后搂住他,让御龙挡住自己的身体,阻挡那行云哥身上逼人的气势,可是就算拉上老公给自己当靠山,偷偷淘气了一把又似乎被抓个正着的淘气包还是不能控制的去害怕现在的行云哥,因为总觉得会被行云哥抓走挨揍,挨揍?不要啊,呜呜……这样的行云哥好可怕,现在行云哥的样子就和上次揍我时候的行云哥如出一辙,我不要被行云哥揍,就算被御龙升级版也不要被行云哥揍。

“晨晨,我问你话呢。”

冰彻第十章

唔……今天死定了……一定死定了……的确是拿冷冻鸭子来小小报复帝一下的小淘气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坏心眼全被行云猜了出来,立刻目瞪口呆傻了眼,这下完了,这下——还是认错吧,坦白从宽,坦白从宽啊……

“对不起——行云哥,我下次不这样了,真的……我错了……御龙,对不起,我错了——”心里明白自己做的坏事情已经败露了的晨晨抬眼看看一直在维护自己的家长大人,可是就在碰上御龙那只是略微浮着疑问却好像还是很相信自己的视线,立刻心虚的就垂下头,低声的对着行云和御龙承认错误,想不承认错误也没办法啊,行云哥真是知道的太清楚了,多少页多少章都知道,自己不清楚的行云哥却都知道的说,再欺骗只能罪加一等,罪加一等就意味着……

再挑起小眼睛左瞄瞄右看看,做了坏事的小淘气继续颓败的低下头,看来是不是罪加一等自己也要倒霉了,因为行云哥生气了,御龙的脸也沉下来了,而且撼雷哥,似乎也不高兴了,现在看上去比较仁慈的,居然是坏蛋死大帝,汗……

“你——你真的是拿那只鸭子在玩帝,小东西,这是真的?”一直那样相信晨晨善良的不会趁人而危的家长大人一见晨晨道歉,立刻把人揪出怀抱,瞪着那张有些茫然无措的小脸眼珠子都快喷火了,这倒霉孩子,这是找打呢,这事也敢做,帝都伤成什么样了,他居然敢在这时候整他…………这最爱自找倒霉的破孩子,他怎么就做的出来。

“我……我就是……帝老欺负我,所以我就想拿鸭子来欺负欺负他,我真的只是想——我没做坏事——行云哥,我不是——我——御龙……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别生我气,御龙——”找不到依靠的晨晨看着御龙越来越黑的脸,伸手抓着他的胳膊红着眼圈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御龙!行云哥~~别生气……我……我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我不是……呜呜……”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的小破孩到最后委屈的眼泪都涌了出来,帝整自己那么多次,都没事的,可是我不过拿只冷冻鸭子戏弄他,为什么行云哥就这么凶,行云哥都不会对我这么凶的,呜呜……

下次不这样了?这次都不可原谅还下次?本来还梗着脖子替自家小东西找理由当靠山的家长大人这下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原来自己维护了半天,这孩子居然——这破孩子居然,居然是真的在淘气,看来不打是不行了,不打就不乖……“段晨阳,你屁股又痒痒了是不是?”

“没……不痒痒,我屁股不痒痒……”一听御龙这口气,晨晨脑袋立刻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绝不承认自己屁股痒痒所以欠揍。

“好啦,御龙、行云,你们两个别那么瞪着小东西,看把他吓的,帝玩人家那么多次,偶尔被欺负一次也是活该,别骂晨晨了——”眼看着御龙那眼神越来越悍,拳头也握了起来,生怕这急脾气的御龙拽着小东西就揍的撼雷连忙把晨晨拉到自己怀里,好言好语的打圆场,虽然看到帝这样大家都心疼,而且这时候淘气的小家伙也确实该骂,但是帝的恶劣自己是知道的,晨晨这孩子本来就小白痴了一点,一定是因为被帝欺负的惨了才趁机这么玩了一把出出气,不就是拿只冷冻鸭子降温吗,这能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为这事御龙要是打孩子那就太没意思了。

咩?活该——我我……好吧好吧,活该就活该吧,本来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帝看看那真的被吓坏了的晨晨,然后也开口帮着这小东西求情,毕竟,就是头顶只鸭子又没别的什么事,除了样子衰些,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吧。“行云哥,没那么严重吧,不过就是恶作剧,等我好了我自己整回来就是了,哥别骂他了……”

“都别给他求情,这小东西现在就是两字,欠打,不打不行——堂堂一个门主夫人,挂着副门主的称谓,明明知道遇事要强出头的护着决鹤,现在却居然这样对受伤了的帝,这样他做的到公平吗?精刺盟有同人不同对待的规矩吗?咱家谁教过他做事要分个远近因人而异的,你们今天谁都别护着他,这顿打他是挨定了——段晨阳,你自己过来还是要我过去抓你。”

虽然疼孩子护犊子可是绝对不失公正做人的御龙冷冷的看了一眼还打算说些没用的废话的撼雷和帝,直接用眼神把他们的话堵了回去,虽然小东西这小手还伤着,真要是揍他自己也舍不得,可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要是饶了他,我也没脸做门主了,有失公允的门主,纵容老婆淘气的门主,这话说出去怎么听?

“不过是一只冷冻鸭子,毛巾也是贴脑门,降温贴也是贴脑门,现在这只鸭子又没往别的地方放,能怎么样啊,你说能怎么样,至于吗?行云,你说说看,晨晨今天就真这么该打?啊?你们两个今天这是干嘛?要干嘛?这手还伤着呢,他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你们两个今天就不依不饶的?我告诉你们,挨打,也得挨个心服口服,你们要是不说出个晨晨绝对该打的理由,今天你们俩把他从我这拉走试试。一点屁事至于的吗?”

“撼雷哥——”看着撼雷真生气了,御龙也不该造次,毕竟是师兄,真去他怀里抢晨晨出来,那就有点——

“晨晨,来——到行云哥这来。”许久没说话的行云缓缓的对着撼雷怀里的淘气包招招手,招呼他过来。

“行云哥~~我下次决不这样了,我保证,别——”看到行云让自己过去,晨晨真的吓坏了,毕竟行云哥那巴掌的滋味绝对比御龙过之又过之,超疼。

“晨晨,今天我不打你,你过来,来——站到这来。”情知这小东西被自己一次打怕了,行云本来沉着的脸也微微扬出一丝笑容,毕竟像小东西这样的宝贝儿,似乎没有谁能一直对着他板起脸孔,这一举一动都可爱的要人命的小家伙呀,唉……真拿他没办法。

不打我?眨眨眼看着似乎从来都不骗人的行云哥,晨晨低头琢磨琢磨,然后怯怯的蹭到行云身边,老老实实站好了先认错“我我,行云哥我错了——”不敢看现在行云哥那张太过严肃的脸,满脑子都是行云哥打自己时候的那股子疼劲,知道自己很倒霉的在错的时候犯了绝对性错误而且还被人抓个正着逮个现行的小淘气下意识两手往后伸,护住自己的屁股,可怜兮兮的看着一向最疼自己的哥哥撒娇“行云哥~~我~~我我……我下次不这样了,我再也不拿鸭子恶作剧了,你别生气了,原谅我行吗?

“错哪了?既然认错了,晨晨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叫晨晨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小淘气到底犯了什么严重错误的行云看到低头道歉当乖宝宝的小东西,心里更是百分之二百的确定,晨晨还是不知道他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了。

“我不该拿鸭子戏弄帝,他受伤了,我不该戏弄他的。”虽然在认错,可是只是怕打的小破孩脑子里就俩字——偏心,行云哥偏心,行云哥疼帝胜过疼自己。

“心里在骂我偏心吧。”晨晨嘴巴一嘟,行云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是在抱怨自己偏心。

“啊?哥你怎么知道我骂你偏心?”太神了吧,行云哥也太神了,这都知道?小白到家的小白晨一听行云这么说,连想都没想就立刻把自己出卖个彻底。

“我猜的,不过现在我确切知道你在骂我偏心来着。”

“呃?行云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行云哥欺负人,呜呜……都欺负我笨……呜……

“晨晨,恶作剧不是我生气的理由,你错在不该用这东西来给帝疗伤。你呀——小糊涂虫,”行云拍拍晨晨的手背,然后指指肩头,脖颈那些伤处,声音低低,语气也逐渐和善的轻问“晨晨,你看到那些伤口没有?”

“嗯,都是些皮外伤,我检查过了,也清洗了伤口。”

“我知道,那些皮外伤你确实清洗过了,我想你应该知道,皮外伤的伤口处理不好,容易引发细菌感染,如果细菌感染的情况被忽视,那么所能造成的最的后果你也清楚吧。”

“嗯,如果细菌感染之后,没能及时的救治,会因为伤口腐烂造成唤着高烧,昏迷,甚至引发皮肤大面积坏死,最重的情况是引发败血症致使患者死亡。可是那伤口我已经都处理过了,不会——”

“晨晨,你是把伤口处理了,可是我告诉你,就因为这只鸭子,你很有可能把帝送上死路,你知道所有的医学常识,但是我想有一点你并不知道,冰箱,曾被人称为细菌聚集地,尤其冷冻室,因为各种未被加工过的生冷肉类海鲜都被存放在这里,所以,这里滋生的各种细菌种类多的比宠物猫身上携带的细菌都多,你现在知道你这样一个恶作剧会造成什么后果了吗?知道我为什么骂你了,嗯?”多重细菌感染的后果是危险的,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这么恼火,既然被信任就要对别人的生命更加的负责,这才是做人应该有的态度,而今天这小东西,险些酿成大错。就算是这种并发性感染的突发机率不高,但是,只要万里有一,就不能被忽视,绝不能被忽视。

冰彻第十一章

学医的晨晨自然明白多重细菌感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而且——鸭子那融化的冰水还有可能浸泡着帝的伤口,这样的细菌感染更会引发相当严重的后果,想到着一系列有可能发生的潜在危险,晨晨张着小嘴看着行云,内疚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哥,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错了……我我……我——呜呜~~呜呜……”

“晨晨,有事情是不能拿来玩的,既然要给别人疗伤就要对别人的生命负责,小小的一个疏忽,也许就会造成挽回不了的结果,我们必须力保自己在治疗他们的同时不犯低级错误,才可以对得起相信你的人,明白吗?再说了,该听你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帝,因为你是在拿他的生命开玩笑而不是我的,我的话你懂吗?”

“嗯嗯,懂……懂了……”知错的破孩子点头如捣蒜ing。

“得了,懂了就成了,你个小东西,可真是——小糊涂虫,不过,不知道不为过,对吧行云,这次之后他就知道了。”温软的行云严厉起来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撼雷听着那些理由真是满头冷汗,冒冷汗是因为怕帝真的造成什么并发症什么的,再来就是——那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御龙他——而且行云收拾他弟弟的时候,那双手也狠着呢,万一这次这两人再来个双打,咱们晨晨这小屁股还不给打成橘子瓣啊。

“撼雷哥,你别护着我了,今天是我不对,不知道不是医生犯错的理由,是我该打,”一向怕打的小东西今天一反常态的摇头拒绝了撼雷想要护着自己不要挨打的好意,自己耷拉着脑袋走到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的御龙眼前乖乖认错“御龙我错了,今天是我错了我该打,你打我吧,狠狠打,随便打,我保证不哭。”

狠狠打随便打保证不哭?本来想撸起袖子拉过孩子就揍的家长大人一看晨晨那绝对认打认罚还保证不哭的小样儿,火气立马消了一半,虽然还是觉得该揍他,可是——

“晨晨,你先到决鹤的房间去反省,这笔帐我一会儿会去找你算清楚,现在先去面壁。”

“哈啊?又面壁……好,我去面壁——”从没这么老实过的晨晨总算真的听话一次转身就走,乖乖的到决鹤房间面壁思过等着被御龙处罚,毕竟这次自己确实做错了,而且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行云,帝他——”等晨晨走出去带上房门,御龙才忧心忡忡的看着已经着手开始重新再给帝清洗伤口的行云试探着询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问他,帝会不会死,晨晨会不会来个间接杀人凶手的帽子带带。

“现在我也说不好,只能时时观察了,如果帝的体温退下来,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很细致的清洗着帝身上的汗和鸭子留下来的水渍,行云一边低头干活一边解释。

“呃,但愿没事——那个——那个——行云,那个——”道歉这种话有点说不出口,可是刚才那样子,现在不道歉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这——

“刚才的那些我都忘了,你不用往心里去,自家人拌嘴吵架都是过了就忘的。”

“哦……算我欠你。”

“好啊,既然你欠我,那现在就还吧,御龙……”

“嗯?现在?”

“手轻点,今天这件事晨晨是该打,但他自己知道错了,就别下死手了,知错能改就好,你让他疼两下就算了,就当还我个人情,压压火气,别打坏了他。”生晨晨的气是不假,可是行云还是不舍得让御龙今天把孩子打的趴倒爬不起来,这小东西还是笑眯眯的时候可爱啊。

“行云,其实我——你在我这的事,司麟哥其实知道——”

“我在哪他都知道的——”

“啊?哦……那个……他也许会过来找你的。”

“他来不来和我没关系。”来与不来有意义吗?来了也不过就是逼我投降,不来也不过就是等我投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低头,也不会让步,这样的来与不来有什么意义……我还是见不到流,他还是不会让我和流一起生活。不管我怎样,他都只会按他的步调办事,

“行云,你这话不对头,你想干什么?什么和你没关系?你要闹离婚啊?”撼雷越听行云这话越不对味,似乎——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离婚?”帝真的是被吓了一跳,行云哥闹离婚,他要甩了司麟哥,不是吧不是吧,这个……这个——都十二年了,没必要吧。“行云哥,你千万别离婚,真的……司麟哥要是没了你,我们就都死定了,一定死定了……拜托拜托……”司麟哥这人嘴硬但是却极其黏人,老婆如果不在,他会滥杀无辜的,为了下半生着想,说什么也不能让司麟哥被甩。

“开什么国际玩笑,玉宇行云,你居然打算离婚?”一听离婚这两字,御龙也立马蒙了,行云要离婚,不会吧,这么长时间了,什么罪都熬过来了,现在怎么会——不行,绝对不行,一定不行“不行,离什么婚,行云,司麟哥又不是不爱你,老夫老妻了,没事离什么婚,老老实实做我们大嫂,别想别的了。”什么都可以换,老婆和大嫂绝对不能换,老婆没了自己会发疯,大嫂没了,我们会被司麟哥整疯……

“没错,绝对不行,离婚你就不要想了,行云,你要是真觉得委屈,我们帮你和司麟好好说,不许离婚,你可不是那种胡闹的人,不要和晨晨那样成天想有的没的。”这屋里剩下的三兄弟听到行云的答案大眼瞪小眼的彼此相视然后一同明白了一个道理,兔子急了,是真的会咬人的,老婆逼急了,是真的会离婚的,而行云哥急了,咱们精刺盟就天下大乱了——司麟哥,你又怎么惹到你家老婆大人、我们的嫂夫人了呀!

其实不用等司麟真的知道行云急了,此时此刻的精刺盟已经是天下大乱了

“他妈的,你们都人头猪脑是不是,这他妈什么玩意儿?”指着自己完全看不懂的那些什么财务报表汇率报表还有啥盈亏曲线报表,被困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看这些乱七八糟数字曲线的司麟越看越火大,他妈的,这些都是什么狗屁报表,谁看得懂啊——

人头猪脑?老大是在说自己吧,明明那上面写着什么报表,他还问那些是什么玩意,还能是什么玩意,报表呗……

“司——司麟哥,这个是财政报表,现在是月末,这些报表必须要整理清楚,等——等行云哥过目的。”目前还算‘存活’的财务部总监满脸是汗的看着身边被档案夹已经砸躺下的几位同僚,恨不能自己也直接死过去的了,这盟主老大不懂经济也就算了,不会看报表也就算了,干嘛不懂装懂啊,老婆找不到不去找老婆,跑到公司里发什么疯啊……

“废话,你以为我不认识字啊,我说的是这些狗屁什么的表到底有什么用?”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司麟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表,直接操起一个档案夹继续扔“这些我都不看,爱怎么样就怎样,商场公司倒了拉到。”玉宇行云,你真是好样的,居然丢我这么一大堆烂摊子就拍屁股走人,好——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你他妈这辈子也别回来。妈的,好端端开什么公司商场,自己是没病找病吧,靠……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

“那个——司麟哥……公司……”哎呦,司麟哥多少年没这么发脾气了,老婆不见了不知道自我反省,就知道找人出气,这个……好好的报表也能讨到他的晦气,真是……无语望苍天的手下低着头看着地上那可怜的报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行云哥,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你要再不回来,公司铁定让司麟哥玩倒闭了,倒闭的原因是——是他把公司里的高层统统都整治死了,行云哥,救命啊……

呵呵……呵呵呵……这个找不到老婆的家伙又和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孩一样,大哭大闹发脾气耍孩子性子了,真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司麟发火的卓彦微笑着摇摇头,暗自不得不佩服,行云这驯兽的本事,这才一天不在家,他的这头蛮牛就又开始撞笼子了。呵呵……

都说是司麟在老婆面前为所欲为,其实,依我看,司麟才是爱惨了的那个,有的人就像汪洋,一半温缓一半波澜,无风则满是丽色,遇风便惊涛骇浪,一颗心宽广到无穷无尽,城府同样也深不可测了,这样的人看似温缓却不不容易被驾驭,更不容易被掌控,偏偏,行云,正是这样的人,那么一只横冲直撞的蛮牛和一方随风而舞的看似柔顺却轻飘的红布,究竟谁的胜算多些,这个还有什么疑问吗?答案就是,累死那头发疯的野牛,他也甭想用他的犄角给那方红布顶出几个窟窿来。这就和布能包石头一个道理啊。

“你们先出去吧,公司的事情先放放,等行云回来他会解决。”再不插话那些家伙真的会被司麟整死,这个司麟发起火来,可不是谁都搪的住的,毕竟,斗牛士这活危险系数大呀,不付出血的代价,这头牛谁制得住。

“那家伙一时半会回不来了。”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司麟气恼却无可奈何的把自己摔进沙发瘫着,伸手揉着发疼的眉角低吼“他回来我先扒了他的皮再抽了他的筋然后吊起来拿马鞭子反正手得抽,抽得他这辈子都不敢再离家出走才算完,他妈的,我看他还敢给我跑,离家出走,反了他了,还敢挂我电话,挂了电话还关机,我看他没别的不满,就是肉皮痒痒了找揍呢……”

“是啊,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又或者说再也不回来了。”看着撼雷刚发到自己手机上的简讯,卓彦对着还不明究里的司麟挑挑眉毛勾着唇角微微的笑了,看来听话的乖老婆终于发飙了,某人的日子不好过了,呵呵……

“卓彦,你——你在说什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再也回不来了,我老婆还能再也回不来?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呀,我是说某个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专横又霸道的傻瓜老公就要被他家完美老婆三振出局了……至于这是谁的故事,还是你自己看看吧。”随手把手机扔到桌上的卓彦看着抢过手机一看便呆滞住的司麟,然后悄悄的把早就捻好的纸团塞进耳朵,等着啸天吼……

“离婚?妈的……他敢和我提离婚,这王八蛋,反了他了——”果不其然,司麟看着手机上的简讯,立刻双眼蹦出火星子怒吼鬼叫起来。

“喏,别叫了,这个都给你准备好了——”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暗自提醒自己下次纸团还要捻的大一些的卓彦伸手从上衣口袋把来之前就帮他买好的机票和护照取出来一同丢在桌上“这个给你,你的保镖现在应该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我是都给你安排了,但是去不去就随你了,而且,是要把你老婆哄回来还是抓回来或者打服了绑回来还得看你自己意思,我就说一句。行云头上的伤可没好,你最好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否则,他说结束,谁也劝不了的——”

“结束?他说结束就结束,妈的,谁给他说了就算的权力的,混蛋,我看他还有胆敢给我说结束,玉宇行云,你要敢说结束,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不回来,我看他敢……提分手说结束,他最好先把皮绷紧了再和我说。从来没被老婆雷的如此彻底的盟主大人这下算是气疯了,气到抓着桌上的台历就走,而该拿走的护照和机票全都老老实实躺在桌子上没被带走。

这个司麟啊,明明就心虚害怕了,嘴却还这么硬,真不知道行云,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到底为什么呢——看着机票卓彦叹口气,缓缓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自己的手,为什么就永远不能温暖那个人呢,为什么我们的手只能隔岸无法相牵——

行云,行云……玉宇行云……行云——

冰彻第十二章

唔……好难过,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御龙……你到底来不来呀,你不来我先上厕所行不行啊?呜呜~~面壁遇到尿急,这可真是十大酷刑之首啊……御龙~~

眨着都要急出眼泪来的小眼睛,晨晨皱着眉头不错眼神的盯着卫生间的门,简直希望自己会瞬间移动的本事,可以【嗖】的一下飞进去,方便方便之后再【嗖】的飞出来,像个超人一样来去迅速的趁着家长大人还没到来的时候,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毕竟,尿急这种事忍耐是不好滴。

“面壁还不老老实实的,挤眉弄眼的扭什么呢?”本来已经压下火气的御龙这一推门,那愤怒的火把立刻就死灰复燃的更加熊熊,谁见过这么不怕打的破孩子,闯了祸,挨了凶,面壁的时候居然还对着厕所挤眉弄眼跳扭屁股舞。

啊——本来就被折磨的快哭了的小破孩被御龙这么突然的一嗓子差点吓得就一泄三千里,两腿一哆嗦,吧唧的软在地上,眨着立马泛红了的小眼睛,委屈的扁着嘴傻乎乎的瞅着着一进来就吓人的老公大人,张口结舌的对着那双简直就是不停在燃烧的眼睛,怯怯的缩着脖子嗫嚅着解释“御龙,我我——我——”

“你什么你,你给我起来——“说什么也不想听这个前脚认错后脚就在房里扭着屁股跳舞的破孩子的那些解释,御龙干脆大步过来拽着那小细胳膊把淘气的不能再淘气的破孩子拉起来拖到床前,直接按趴在自己腿上,二话不说,扬着手先开揍~~

“破孩子,我让你扭,还高兴,美,我让你美够了~~”真是气死了,还真以为你老老实实认错反省呢,结果居然自己个在屋里耍宝,该打,不打不行,不恨打也不行。

【啪啪啪】带着几分力气的巴掌没停顿的对着那被牛仔裤包裹的紧紧地小屁股就是几下连击。

“啊啊——御龙,别打别打,我我……别打啊……”被拍的更想上厕所的晨晨没办法在老老实实的随便御龙惩罚,踢着腿玩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想替自己求情,我不是淘气,我不是在屋里跳扭屁股舞呢,我是……我是想上厕所,我不是……别打呀,快尿出来了……啊啊~~

急的满头是汗的晨晨也顾不得家长大人是不是生气了,急急忙忙就想要爬走,一定要爬走,不爬走就要倒霉了……

“还敢跑?我看你这两块肉是欠揍欠到家了……我让你跑,让你跑——”被某孩子逃避惩罚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的家长大人也顾不上答应行云手轻些的承诺,把想要逃跑的小东西拖回来压住连骂带数落的抬手就是一顿死拍——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哇啊——呀啊——呜呜……御龙你别打了,别打——等会儿再打——我我……等会儿打,一会儿再打……”不能打——再打就要出来了,就要出来了……

“等会儿打?你听说过谁挨揍还有等会儿的?还敢和我说等会儿,欠揍——欠揍——我让你等会儿……等会儿……和我说等会儿——”虎着眼睛瞪着那个趴在自己腿上挨揍还扭来扭去不知道老老实实的小坏蛋,御龙气的对着那巴掌不挨上就不老实,可是巴掌挨上了更不老实的该打小肉肉接着连击,这破孩子,嘴上说得好好的,真打上就不认了,还敢跑,还敢跑让我等会儿,等个屁,我打……狠狠打……

【啪啪啪啪……】

“啊……呜呜~~我乖了……我不是……我我——御龙欺负人……呜呜……欺负人……”冤枉啊,我不是躲打,我不是不乖……我我……御龙欺负人,错了就错了,你打就好了,为什么不能等,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啦,呜呜呜……

“还找理由,挨打还不认错,还和我犟嘴,说我欺负人,我欺负人?我打,打,看你再说我欺负人……”这时候还犟嘴,还什么不是不是的,还有脸说我欺负人……说我欺负人,不打不行,不狠打都不行——

【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疼啊~~呜呜……别打,别打,御龙别打了,再打,你再打我我就——”扭动,接着扭动,真的不能再挨打了,再打我就……我就……

“再打你就怎么着?好啊,现在开始学会威胁了是吧,还得打——我让你犟嘴,让你不乖,让你威胁我——”被晨晨这话气的更冒火的御龙把扭得不成样子的晨晨往腿上拉了拉,然后扬手接着揍……不乖,我看你还敢不乖……

【啪啪啪啪啪啪……】

“别……御龙……我我……我……我要——我要上厕所……我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啦,我要憋不住了,我我——我……实在受不了的晨晨扯着脖子尖着嗓子直叫唤,可是似乎,现在已经……

“你上什么厕所,不许去,上……上厕所?诶诶?你你——”还没晃过神来的家长大人突然觉得裤子一热……脸立刻青红白绿紫的闪了个一遍,僵僵的保持高举着手的夸张姿势一定不动的呆坐着,这这——我这是厕所吗?他——他居然……这破孩子几岁啊,真是——

“破孩子,你往哪尿啊这是?”

“呜呜……呜呜……哇……娃娃,都是你都是你,你欺负人……你欺负人……呜哇……”本着活人还能让尿憋死的准则,实在忍不住不‘嘘嘘’直接的在家长大人腿上以小婴儿的姿态丢人的玩了次‘小河流水哗啦啦’的晨晨本就完全傻了,再被这么一吼,立刻哇的一声嚎啕起来,一边大哭一边爬起来狠命的踢打某个让自己丢尽了脸的坏蛋,呜呜……坏人坏人,呜呜哇……

“我我——我,到底谁欺负谁啊?”被雷的都快找不到自己舌头的御龙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欺负人,我欺负人?我被这破孩子尿了一身,他还说我欺负人,这种事,这种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我——我……就是御龙欺负人……呜呜呜——“都是你都是你,哇……我都说等会儿了,都说了……哇哇……哇哇……御龙欺负人……呜哇……呜哇哇……”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对于自己今天随处小便化身‘撒尿童子’而御龙身上哗啦啦的晨晨越想越委屈,越来越委屈,委屈的穿着湿裤子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大哭,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居然不让上厕所,害的我——呜呜……呜呜~~

“你还哭,你尿我一身你还哭——你你……”这他妈破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居然……俨然腿上已经湿淋淋的家长大人嘴角抽搐的看着尿了自己一身还恶人先告状的说自己欺负人的小坏蛋,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晨晨就算再小白,他也二十一岁了,怎么会——怎么会……

【御龙——你这是干嘛呢,你怎么打小东西了?御龙,开门——】似乎听到晨晨哭声不对的撼雷把门擂的【咚咚】直响,生怕御龙这一顿打真把小家伙打掉半条命。

开门?这时候开门?自己——低头看看自己湿乎乎的裤子还有也没逃过被荼毒的染了大片湿渍的床单,御龙觉得自己简直……这这……

“呵呵……呵呵呵……哈哈啊……”

“呜呜……哇——呃?唔……”正哭得过瘾的小破孩突然听到那低沉的笑声,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已经升级到爽飒大笑的御龙,眨巴着眼睛仔细看,然后再看,然后似乎感觉的什么不对劲似得凑过去蹲在自家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的老公脚下,紧张兮兮的抓着他的手,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哇……御龙,你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是被我气疯了,是不是被我气疯了……御龙……呜呜……御龙……御龙你不要有事,你别吓我……呜呜……御龙……

【御龙——御龙,你是怎么了?】门继续被擂,咚咚咚的就像撼雷的心跳一样快速,毕竟,此时御龙哈哈大笑晨晨哭的凄惨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撼雷哥,没事……你放心吧。”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御龙一边摇头哭笑不得摸着晨晨的头发,一边大声答着话,然后伸手把继续哭得惨兮兮的小宝贝儿抱起来,亲昵的亲亲那哭惨了的小脸取笑他“宝贝儿,你真是越活越小了,真得戴尿布了……呵呵呵……”

呜呜……呜呜……呃?戴——戴尿布?我我……被打了一顿又丢尽了脸的晨晨抬眼看看到现在还欺负人的坏人,更是哆嗦着嘴唇一边抽泣一边扑肩膀张嘴开咬,呜呜……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

“嘶……小淘气,破孩子……”就好像晨晨的牙没嵌在自己肩膀上似得,御龙只是很轻的抚摸着怀里这个小傻瓜软软的头发,眼神柔的能挤出水来的轻柔把唇印在发梢上,亲昵儿温柔的低低呼唤着“小笨蛋,你这个小笨蛋……”

我的小笨蛋,傻傻的小笨蛋,什么糗事都做得出来的小笨蛋,可是不管怎样,不管到底多傻多笨多白痴,都是我最爱最喜欢的,占据我一切的我的小东西,单蠢的宝贝儿小东西。

冰彻第十三章

“御龙……”被老公洗的白白净净香喷喷然后裹到决鹤宽大柔软的白色睡袍里抱到床边躺榻上歇着的晨晨,眼巴巴的瞅着正在擦拭头发的御龙,然后在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同时,又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不敢说话。

“嗯?又怎么了?”随意的甩甩还湿湿的头发,御龙走过去坐到床边,看着几乎蜷在躺榻里的晨晨,然后笑着伸手就拽他的浴袍“啧啧……这可怜的样儿,是不是屁股疼啊?来,让我看看,八瓣了没有……我瞅瞅,我瞅瞅……”

“你干嘛,不给看就不给看……干嘛……干——呜呜……呜呜……”这时候看什么看,就算屁股八瓣了也不给你看,欺负人的大恶人,坏蛋坏蛋——某个气嘟嘟又委屈的要死的小破孩扭着屁股打死也不让看——

“老实给本大爷趴下,不给看,再不给看我就打你板子,趴这——”不给看,你说不给看我就不看了,切——

“呜呜……讨厌你,讨厌……御龙讨厌……”实力悬殊对抗的结果就是,瘦了吧唧又受了伤的小破爪子拼上御龙那对铁巴掌,就算某孩子玩命的扭,努力的挣扎,也照样是被剥了个光溜溜的压制在家长大人腿上趴着,红着脸红着眼委屈着浑身不乐意的哽咽,还得认命装乖乖的被欺负自己的臭坏蛋从头到脚彻底观光,外加拍照留念。

“呵呵……哈哈哈……宝贝儿,你这红得可真漂亮。”举着手机作恶的家长大人一边轻拍着自家这小东西被巴掌拍成樱花色的两团小嫩肉,一边呵呵笑着给红通通的某处拍照,这么可爱的场面一定得记录下来,哈哈哈……尿床小宝挨罚记,嘻嘻……

“我恨你——”呜呜,太可恨了,死东西,臭御龙,你个超级大烂人——

“呵呵,晨晨,你说我要不要写上一个御龙到此一游呢?”不理会那动弹不得只能靠嘴泄愤的小东西,御龙接着轻拍着那对艳艳的红肉肉,作恶起来居然还没完没了的眯着眼坏笑着提议,摆明就是不把他家宝贝儿逗哭了不算完,谁让这小宝贝儿啊,真的可爱的要命……虽然疼爱他,但是有时候不欺负欺负他自己心里还真是痒痒的,这么好玩的小东西,不给欺负就真的说不过去了,这孩子天生就是被欺负的,一欺负他,他就可爱到天下无敌呢。

啥?还到此一游,你干脆写上御龙到此一拍,二拍,拍了又拍,不停的拍算了,你还到此一游,呜呜……臭御龙,越来越欺负人,欺负人——被家长大人到此一游的提议雷傻了的孩子先是一愣,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眯着眼咧着嘴哇的哭出声来。

“呜呜……呜……你你——你——臭御龙你欺负人,呜呜哇……呜哇……”

【咚咚咚,御龙,你又打他了,你这混球,你给我出来。咚咚咚……】晨晨这才一个高八度,撼雷就紧跟着在门外砸门叫嚷,好像就一直坐在人家房门口听壁跟似的超级有效率。

(#‵′)靠,这怀里嚎着一个也就算了,门外还个叫唤的,这这——

“撼雷哥,我没打他,我没——嗷……”御龙急急忙忙把晨晨搂过来,捂着他的嘴把他那尖锐的小高八度堵在喉咙里,顺便大声的回应着门外那多管闲事的,可是人匆忙之中是容易犯错的,御龙匆忙之下忘了晨晨是有利齿的,一时不察的代价这一向沉稳的家长大人被咬的嗷的一嗓子差点把咬人的吓得蹙溜到床底下去。

【又怎么了?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嘛呢?鬼叫鬼叫的。】某个不知道自己多招人怨恨的破哥哥,还在隔门喊话玩得过瘾。

“撼雷哥,没事,我闹他玩的,你别管了,行云那腿不能总这样踩着,你还不让他歇着,那腿肿起来更不容易好。”此时不调虎离山更待何时,这破孩子,还敢咬伤不撒嘴,小混球,屁股还是痒痒。

【那你们别闹了,大清早就鬼叫。】

“唔唔……唔……”撼雷哥……呜呜,撼雷哥别走……死咬着御龙的手指的晨晨想要求救,可是,咬了半天,那个大烂人的手还捂在自己嘴上,摆明不怕咬的说,我咬我咬我咬咬……

诶?什么破孩子这是,还敢咬,还敢?被小白晨这自找死路的小白行为气的火冒三丈的御龙瞪着还咬着自己手的家伙,然后干脆不管不顾的把见势不妙撒嘴就要逃跑的死孩子掐着脖颈揪过来,接着暴打ing……

“咬我,还咬我吗?还咬吗?还咬不咬……”每次都咬人,真是不狠狠打一次就管不了他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哇……哇哇……坏人坏人……哇哇……呃——”从来没因为自己咬人挨过揍的晨晨被狠狠拍在屁股上的那力道彻底吓到了,哇哇哭着两腿胡乱的踢着,猛烈的踢,不停地……一心想踢飞大坏蛋,踢飞——呃……踢到啥了?

【咕咚】“唔……你这破孩子——你——你往哪踢呢?”捂着自己的都麻木了的下巴,被某孩子的小蹄子踢得侧摔了出去的家长大人坐在地上满头黑线的看着正趴在床上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破孩子,简直——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这……这个小东西,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还把我踹飞了?

咩,真的踢飞了?我是该感谢主还是该抱怨连上帝都摆了我一道啊……怎么就踢飞了呢?

“你这破孩子,还挤眉弄眼的——奸计得逞了是不是?”看着那望望天,望望地,望望自己,先是哭丧脸,然后再挤眉弄眼的倒霉孩子,御龙觉得自己肺活量要不是够大,早就让他气炸了。

“我我——我……我……”看着那虎大王越来越明显的暴怒先兆,晨晨嗫嚅着不停往后缩,缩,一直缩……缩……可怜巴巴的蜷缩着瞅着某人,一脸可怜相的赶紧求饶“我……我不是故意的,御龙,御龙,我不是故意的,别——别打……我疼……我我……我屁股真的八瓣了,要不你看,你看……”非常时期非常选择,某孩子干脆扭过去把自己的屁屁亮出来给老公参观,只要不挨打,反正也不是丢脸一次了,啥脸都丢了,不在这一次了。

“还装,你就装吧你,破脚丫子照我脸上踹,你还装可怜,八瓣了,我直接打成十六瓣……过来,你给我过来——”看着那扭着身子敲着小屁股给自己看的晨晨那可怜可恶装乖的小样儿,御龙根本就气不起来了,干脆招招手先让扭着脸偷看自己的破孩子过来先。

“唔——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呜呜呜……”一看御龙让他过去,吓得小脸煞白的晨晨想要逃都没胆子逃,毕竟自己居然把御龙踹地上去了,这绝对是欠揍,所以现在要是逃跑,自己更死定了……呜呜……

“过来不过来?”

“呜……呜呜……我来,来——”屁屁被拍的都快疼死了的孩子现在可没胆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龟速爬行,爬到自己老公怀里去。然后紧闭着眼睛,老老实实撅着,等着那大巴掌教育,虽然不想挨打,真的不想挨打的——

“破孩子,咬我,还踹我,胆子大了是不是?”把可怜巴巴哭的越来越像小兔子的晨晨拉到怀里的御龙伸手刮着晨晨的红鼻子,然后再宝贝儿傻乎乎的视线里,笑着一口口小鸡啄米似的啄着晨晨那张粉嘟嘟的脸蛋,低沉着声音数落抱怨“破孩子,真下的去脚,真这么疼吗?玩命踢我,坏孩子,再来一次我就打烂你的小屁股。”

“御——御龙,你不生气吗?”这时候御龙不打人?眨着小眼睛,晨晨捧着自己老公那张现在看上去一点不凶恶的脸,试探的把湿湿的小脸凑过去蹭蹭,再蹭蹭……

“晨晨,诶?这这……破孩子,你怎么蹭我一脸鼻涕啊你,你……淘气……”

“呵呵呵……”一听御龙这语气就知道不会再挨打的孩子立刻就调皮捣蛋的接着蹭,咯咯笑着接着蹭。

“小淘气,你这小淘气。”冰冻版软香玉在怀早就心猿意马了的家长大人哪里还气得起来,直接搂着怀里撒娇小淘气的宝贝老婆躺倒在地上,在决鹤那从埃及定制来的纯手工编制的白色长毛地毯上,亲亲热热的亲亲热热去鸟。

那个,人家两个和谐,我们就不看了,不看了呀不看了撒……小时钟快快跑,嗖嗖……跨过和谐期吧……

“看来没问题了,行云,这都傍晚了,你去歇着吧……”撼雷把煮好的咖啡递给半躺在沙发上面带倦色的行云,然后默默地和坐在他身边的单人沙发的御龙硬挤到一起,无视御龙那气恼又无奈的眼光,疲惫的揉着额头看时钟,“真是累死了,反反复复的高烧低烧,幸好你在……要不——”

“其实有我没有我也是一样的,就算我不在,还有医生会来的,我只是来的凑巧……”轻摇着头,行云缓缓地喝了一口香气诱人的咖啡,然后微微的笑了,其实这世界上没有谁都可以活着的,没有谁都可以……

“行云,你和司麟到底怎么了?这人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在不开口,等他进了这个门,我们可无能为力了。”这个盟主大人,说好听了就是霸王准则,说不好听就是唯我独尊的狗脾气,平日里还好,真气急了翻脸不认人,说咬谁就咬谁,谁的账都不买的,偏偏行云怎么受着伤还和他杠上了?

“……”继续的慢慢的品尝着手里的咖啡,行云仿佛没听见撼雷的话一般,只是安静的坐在那,绝口不答。

“行云,你是不是又为了流和司麟哥闹别扭啊,其实King这人挺好的,对流也非常好,你可以放心的。司麟哥……没把流交给一个不好的人,真的……”从15、6岁看着行云进了精刺盟的门,就一直循规蹈矩做人的行云,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为谁闹别扭,每次都是这样,看了12年,还是这样,行云只为了流才会动怒的说。

“那样就好吗?御龙,如果是帝远走,几年不得相见,你也会觉得很好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就诸多怨言了,或许年纪越来越大了,就会越来越想念亲人,有的时候总是在深眠的时候回到童年,回到那个只能趴在窗前偷偷看着流在庭院里抓着风筝奔跑着欢笑着的身影,默默遥望着,如果说那个时候自己还可以遥望,那么现在的自己,除了在梦里,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看到弟弟,谁能给个答案和期限吗?谁能给我……

“我——如果帝……”对着行云那双眼睛,御龙没法不负责任的说如果帝是幸福的,不见就不见这种话,因为就算帝现在主要是呆在新加坡,可是他们还是会飞来飞去的找时间见面聚餐,而行云他——似乎真的好多年没见到弟弟了。

违心的话说不出口,御龙只能躲闪行云的眼睛,将视线投到……呃,司麟哥……这,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司麟哥……”

“司麟?”被突然站起来的御龙挤得差点滚到地板上的撼雷听到盟主老大驾到,立刻就虚虚的端出来皮皮笑脸走过去给了不动声色站在门口偷听的家伙一拳,笑闹着打哈哈“你这家伙,站到门口不出声,要是御龙没看见你,还不知道被你偷听多少去呢?”

“别人不知道我来了,有个人是知道的吧,玉宇行云,你说呢?”自己老婆有多大的本事自己要不知道,那就别活着了,自己的脚步声,他是听得出来的,而他的话,也是摆明说给我听的,这个家伙,今天就是要任性到底了,是吧……

“……”不回头不做声,甚至姿势都维持着司麟刚刚进来时的姿势一成未变的行云只是看着手里咖啡,然后默默闭上眼睛,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得面对,现在的司麟,自己不能躲不能闪,可是,也不想像以往一样服从。

“御龙,去帮我准备间房间,我和行云需要谈谈。”握紧自己的拳,司麟努力地一压再压自己的火气,毕竟现在的他,就像个泥娃娃,禁不起自己的一拳头。

“司麟哥……”谈谈?根本就是要间刑房挥鞭子打老婆,你打自己老婆我们原本不该管,可是……现在……行云的伤势已经不轻了,再打他的话……

“去-准-备-房-间,别让我再说一遍。”看着御龙那欲言又止的德行,再看看撼雷那一下沉下来的脸,司麟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两个弟弟真的就把自己当虐待狂了,自己的老婆,我还不知道心疼吗?轮得到他们操心?真是……

“我这就吩咐他们去收拾房间。”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喝的,司麟,帝受伤了,行云一直在照顾他,累坏了,你好好的——”

明知道司麟哥生气了还火上浇油,倒霉也的只会是行云一个而已,知道司麟这烂脾气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撼雷和御龙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干脆两人一起闪,空间留给他们两个,让他们先好好谈谈。

“帝受伤了?”一听到这话司麟表情立刻一变,看看示意自己帝在哪个房间的御龙那有些凝重的眼睛,立刻大步的就往御龙房间走,走到门边刚想大力推开,可是似乎又怕惊吓到谁的,顿住了自己粗鲁的动作,缓缓地轻轻的推开门,慢慢的,甚至有些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却没发觉那双已经凝在自己脊背上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受伤的光痕。

“行云。”亲自看过才安心的司麟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然后仔细看看自己老婆真的是累坏了的脸,无奈的搓搓自己本想抽人现在却不知道该干啥的手,干脆走到老婆身边坐下,伸手摸摸似乎还在和自己怄气,安静的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的老婆有些粗糙了的脸颊,眉头微微的皱这低声数落着“你到底在干嘛?身体不要了是不是,多久没歇着了,这么大人了,什么时候学会不听话了?”真是个急死人的家伙,明明就伤着,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看看那疲惫的样子,都这时候了,还在怄气,越活越回去,又开始耍小孩子性子了。

“……”

“喂,玉宇行云,你舌头被谁偷走了?”真是的,怎么一犟起来就这德行,舌头被猫吃了似得,就是不讲话。

“……”

真是,这老婆……要不得了……简直快被那种沉默的就知道看咖啡杯的老婆气死了的司麟干脆伸手把被某人热情凝视了很久的咖啡杯抢过来重重墩到茶几上,抬指挑起那倔强的家伙一直垂着的头,望着那双摆明不把自己放眼里的眼睛,抬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脸“行云,我该比咖啡杯好看吧,嗯?”

“……”

“你——你有完没完,嗯?别给我装木头人,想说什么就说,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再不说话我就刑求了。”有时候行云的温顺就是他倔强的不妥协,就像现在一样,他随着自己摆布,不反抗也不挣扎,随自己怎样都好,了是他的眼睛里映不出自己的样子,仿佛你做什么说什么都和路边的石子差不多,这才是最令人头疼和愤怒了。

“我——没什么想说的。”终于不再沉默的行云,缓缓的摇头,然后闭上眼睛,不想听不行看也不想多说,司麟明明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却装的一无所知,现在又冠冕堂皇的问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想要什么,这有意义吗?我想的什么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答应的,既然明知不能答应,我何必要求。

冰彻第十四章

“你在对抗我是不是,玉宇行云,你还打算抵死和我对抗了是不是?”没什么好说的?真没什么好说的,那你跑什么?一声不吭的带着保镖就离家出走,还用离婚的谣言来逼我面对你,现在我来了,你居然和我说你没话可说,你这家伙——

看着行云那种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放在心里的姿态,司麟觉得自己气的都快要爆炸了,这家伙,这家伙,到底玩够了没有?没什么想说的?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你吃饱了撑的玩离家出走的游戏,见过拧的没见过这么拧的,见过硬气的真是没见过这么硬气的,是不是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是你老公,你这个老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听到司麟愤怒的质问,行云知道这只急躁的蛮牛已经到发疯的边缘了,而且,这次,还是自己把他逼到发疯边缘的,蛮牛发疯的结果是什么,自己也最清楚,怕是背上少不得添些伤痕来着,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自虐的,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还是去做了,明知道司麟他最不喜欢什么,偏偏就要去刺激他,刺激到他发疯为止。可是我能怎么办的,我想要的我说不出口,我不想要的我也不会拒绝,我的家族教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只能靠自己,而第二件事就是我是用来被人依靠的,作为玉宇家的山,我没权利也没资格要别人做什么,我只能为别人做什么,我活着的义务就是,我要保护玉宇家族的人,哪怕是用生命为代价。所以,司麟,为了流,这一次我不惜对抗你——

突然地睁开眼睛,行云看着那双始终在探究自己的男人,扬起了意思很无力的微笑,然后淡淡的开口了“司麟,我想,我们该结束了。”

结束?我老婆他在说和我结束,该死的,他真的是在说结束,那些都不是谣言,不是行云逼我和他面对面摊牌的诱饵,而是真的结束——

自始至终都不以为自己老婆会真的离开自己的司麟呆呆的看着那双说结束都太过云淡风清的眼睛,继而勃然大怒“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玉宇行云,你有种再和我说一遍——”

“司麟……我们该结束——”

【啪】

司……司麟?司麟没这么打过自己一次,十二年了,哪怕是不爱我,他也从没有这样打过我一次……现在你——你——

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记爸爸给的耳光,应该很习惯这种责打的行云被司麟这一巴掌打的眼眶温热,打得他不敢眨眼睛,因为只要一眨眼睛,就会有什么流下来,就会有什么破碎了,——

这重重的一记耳光脆生生的打碎了行云淡淡的声音,打偏了他向来不屈的的头,打裂了唇角,甚至打破了行云多年的完美面具,连同他一年又一年不停建筑的心理防线也彻底打破了,打得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去撕咬司麟,对着他拳打脚踢狠狠地踹,然后再痛哭的冲动,可是想要是想要,只是想不能做,因为玉宇家族的玉宇行云是不能失态的,绝对不能。被多年的教育逼得早就不会任性做人的人,面对自己的心碎,只能一动不动的维持着挨了打之后的姿势,任着嘴角无名的液体在流淌,紧紧地抿着了自己的嘴唇,将所有的委屈痛苦甚至心碎的声音埋在眼泪到不了的地方——

“司麟,你疯了……你还打,你他妈还打……你给我躲开他,躲开——少在这犯狗性子……”王八蛋,居然忘脸上抽,奶奶的,这狗脾气的。

“司麟哥——你说过男宠也是人,不能这么打,那老婆就不是人了?你怎么能这样?”扇老婆耳光,真这么舍得呀,这一巴掌抽下去,不怕把嫂子打跑了?

本来想给这闹别扭的两口子点时间空间而躲在走廊的御龙和撼雷听到那记狠狠的巴掌声,顾不上什么立刻推门进屋,一看见司麟还想伸手,立刻扑过来一个抓着司麟就往门口拉,一个干脆挡在行云身前看着这居然抽老婆耳光的大师兄,满眼谴责的质问。

“都给我滚,你们他妈都给我滚——”完全无视撼雷和御龙说什么做什么,司麟就算被一直的往后推,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保持着侧头姿势一动不动的家伙,一直一直的看着他……

“你少他妈耍脾气,叫我们滚,我看你才该滚蛋,奶奶的,行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着盟主大人满意,你真的舍得哈,啊?你打了他你自己心里不哆嗦啊——”撼雷气的真想把这家伙敲晕了,掰吧掰吧扔垃圾箱里去,他奶奶的,这家里要不是有行云在你背后帮你,你这混蛋搞的定这么多事吗?就会逞凶斗狠的死玩意儿,这么好的老婆你还打,挥鞭子还不行,你还抽上他耳光了,有这么打老婆的吗?当你男宠的时候,这行云都没挨过这么一巴掌,现在你把他娶回家当老婆反而暴力升级了,你抽上他耳光了你。

“司麟哥,再怎么生气也扇他耳光啊,他是你老婆,老婆再不听话,就算你要教训也不能往脸上打,你这是干什么?”这这——这么多年司麟哥倒是给过那个流几耳光,可是行云,他什么时候这么打过他,怎么现在舍得下黑手了?

“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们问他,你问他说什么,他说要和我结束,结束,听清楚了吗?他妈的,我不打他还反了他了,再不打我就管不了了。结束?你他妈也敢说结束?玉宇行云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敢这么说一遍,我就把你手筋脚筋都给你挑了,我看你往哪跑、跑哪去?我告诉你,你想跟我斗,还太嫩点了——”结束,和我结束——小王八蛋,你真敢说,为了流你就和我说结束,那我算什么,我在你那算什么?

“结束?行云,那个——”撼雷现在彻底一个头两个大了,现在精刺盟混乱不堪,而这素来体贴温顺的嫂夫人这时候也跟着凑热闹,闹离婚,那——那财产怎么分,把精刺盟也一分为二了?靠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结束?这——行云,这玩笑可不能开,你看你把司麟哥气的——”结束啊,这可不成,小东西可是学样有样的说,如果嫂子闹结束这事压不下来,那么,离我老婆闹结束的场面也不远了,那怎么行。

“司麟……我是认真的。”所有的一切混乱行云都不想看,因为还受着伤的流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视线简直让自己疼痛的辗转反侧,就算流做错了事,可是司麟也不能永远都不原谅他,更何况,这次流为了救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样的流,为什么司麟还是不肯原谅他,他是我弟弟,我弟弟,我必须要保护的弟弟——

“认真的?”一反常态的,刚刚还在燃烧着的司麟突然的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就像从没爆发过一样,不叫嚣也不横眉立目,只是用已经被烧的通红的双眼盯着对自己很认真的说结束的人,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的往他那走,推开碍眼的一切,干脆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和他平视。“行云,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你是因为受够了和我在一起而说结束,你确定等我们结束后,你就不会想我吗?”玉宇行云,别做小傻瓜,自从你受伤醒来,你每晚都脆弱的紧抱着我才能睡的踏实安心,不论你表现的多刚强,现在在我眼里你都是个很需要我的小傻瓜,你的认真是在确定什么呢,无非是确定,你忍受得了分离的疼痛,你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决绝,可是确定不了,你不会伤心,不会想念我。

“……”有些事被人揭破会痛彻心扉,现在既是如此,司麟和弟弟,自己无法在他们之间平衡,那便只有选择一个,我想要选择司麟,可是命运不这么想。

“御龙,我的房间帮我准备好没有?”看着沉默的人,心里有了答案的司麟突然站起身,伸手拉着就要挣扎的老婆,身体往前一弯,把人用力的一拽,直接抗肩膀上,然后转身看着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直接警告先“我要和这自找死路的家伙好好谈谈,你们两个不论听到什么,都不准给我闯进来,否则的话,小心你们自己的命。到底那间房?”

啊?不准闯进来?还——还要我们小心自己的命?这个——御龙为难的看着和自己同样为难的撼雷,两人一起为难,真是的,这时候谁挡得住司麟哥咬人啊,除了提前准备好药膏,看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那个……狂犬病疫苗要不要一起准备了?

“司麟,你——我自己能走。”不是第一次被这么扛着了,可是这次……真的不想这样,不想被司麟这样。

“不想再丢脸些就给我闭嘴——你们……房间呢——”

“啊?”

“房间——”对着大眼瞪小眼装白痴的两个人,司麟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吼叫起来。

“啊?呃呃——对面套房左手第一间,那是帝的房间。”

“记得阖上你们的耳朵。”恶狠狠的留下最后的话,司麟扛着已经老实呆着不动的老婆大步就走,既然这家伙这么喜欢自己找打,那么今天不好好收拾他,我都觉得对不起他。

“老实说,今天你就是和我打定主意要和我分开了是不是,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不是?”就算气恼但是还是知道老婆有伤所以轻手轻脚的把行云撂到床上的司麟狠力的拉扯掉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烂裤腰带(其实是领带),瞪视着那欠揍到家的老婆,等着他最后的答案。

“司麟,我们——不适合。”

“不适合,滚你妈的不适合,玉宇行云,你他妈今天就是找抽是吧,嗯?行——好,不适合,不适合,我倒要看看你嘴硬道什么时候。”

已经不打算再和这老婆废话的司麟一不做二不休,伸手直接把坐直身体和自己对视的混蛋压趴在床上拿领带把被自己反剪过来的两只手死死困住。

“司——司麟?不……不要——”一向只会被司麟抽打后背和小腿的行云因为司麟的举动先是一愣,然后却被气疯了的家伙下一个动作惊到,努力的挣扎着,忍不住低吼。

“不要?你说不要就不要,想得美——”狠狠扒下裹在行云身上的运动裤和小裤裤,司麟探手到行云腹部,把人勾起来,迫着他只靠膝盖和自己的手臂趴跪在床上,轮圆了手臂就是狠狠的一下。

【啪】

“呃?”这响的震耳朵的声音和炸在从没被老公惩罚过的某处传来的疼令行云突然的一哆嗦,然后整个人彻底的僵住了,竟然——司麟竟然——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司麟怎么可以?我我……我都——“司麟——我不是小孩子,你——”你怎么能这样,你……

被这样的责打方式拍打的行云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他不明白司麟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是谁,自己是谁,玉宇家的玉宇行云怎么会被人扒了裤子这样打,怎么可以——司麟,别这么对我,司麟……

“不是小孩子?你也敢说你不是小孩子?离家出走是小孩子才做得出来的任性事,嘴硬是小孩子的愚蠢,对付小孩子的任性,就得用教育小孩子的手段,玉宇行云,你要是不怕屁股彻底被拍烂了,你就接着扛,我看我们两个谁扛得过谁?我倒要看看是我的脾气硬还是你的脾气拗,老实呆着不许动,呆着——”知道怀里的老婆高傲的受不了这个,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么不听话,死到临头还孩子气的嘴硬,那就得这么打,狠狠拍打,重重拍打,打的就是这——

【啪】又是狠狠的一下打下来,司麟重重的巴掌打的行云那双膝几乎撑不住,前倾的身体如果不是还被那人粗壮的手臂勾住,怕是整个人就被打趴下了,毕竟没有手的辅助,这样有力的击打还是很有法攻击性的。

“……”啊——疼,疼——真的疼,多少年没被这样打过了,就算自己已经坚强的可以承受一切,可是现在体味起来,这疼,还是——

【啪】

“……”

【啪】

“……”

【啪】

“……”

【啪】——

有条不紊的就像是算好了时间算好了力道匀速又均力的巴掌一掌又一掌不停的重重拍击在已经布满汗珠的身体上,把原本十分白嫩的地方打的从浅浅的粉过渡到深粉,继而转红,最后红的就如同红樱桃一样的窄臀上,一直盯着那被自己打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鲜艳也越来越红肿的地方,司麟真的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这个对自己那老婆来说,比挨鞭子更残忍的惩罚,现在根本就完全依附着自己的手臂才能支撑身体的行云,每挨一下就会微微的打颤,就算再理智,也会怕疼吧,就算是我老婆也一样,能扛得住疼不代表他不怕疼,而着细微的颤抖和悄悄地躲闪的可能连他都不知道的小动作,就是这倔强家伙的身体原始本能,该扛不住了吧,玉宇行云,只要你喊停,我就停,只要你肯叫停——

冰彻第十五章

【啪……啪……啪……啪……】一下下拍在红艳中已经泛起点点紫沙窄臀上的重打让这房间充斥着一种异常响亮的拍击声,那一声又一声很有节奏的声响代表着打人的家伙并不是盛怒的躁狂,而是在理智里惩处,有人说理智是可怕的,因为理智会让人更加的冷酷而彪悍,理智会让人忽视感性的心疼和不舍,只会将为达到目而做出的一切,继续到真的到达目的那一刻才会结束。

呜……疼-司麟-司麟-司麟——心里呼唤多少次,想要他停下他那残忍的责打,想要倚在他的肩头上放肆的哭泣,想要像流曾经做的那样,对他尖叫,对他责怪,哭着钻到他怀里,大声叫嚣着要他疼我,可是想是想,我做不到,也不能做,我疼的忍不住颤抖,可是我不能叫停,因为我是玉宇行云不是玉宇流水,我疼得眼睛潮湿而我不能哭,因为我是玉宇行云不是玉宇流水,我疼得想要逃而却硬僵住身体承受,因为我是玉宇行云,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做玉宇行云了,一点也不想,可是我还是只能是玉宇行云——

小的时候我就和别人不一样,自从有记忆起,我的记忆里的自己就在不停地练功,不停的读书,不停地弹钢琴,不停地挨骂,不停地挨打,不停的挨罚,窗外流愉悦的拉着风筝自由的奔跑,而我只能为了成为最优秀的继承人而努力学习一切我该学习的,假日时流总是带着满身汗水欢欣雀跃的跑来给我讲游乐场里的那些他享受到的快乐,而我只能听,只能遥望那看着摩天轮,却连去坐一次旋转木马的权力都没有,爸说,玉宇行云从生下来就不是孩子而是男人,一出生就是男人的我,没权利要童年,这就是命,玉宇行云的命。

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为什么是我要被训练成这样,我想要我的爱人爱我,可是我都不会说,我想要他疼我,我也不会说,甚至,我疼得快发疯了,可是我还在这里,继续的挨着他给我的疼,不能责怪不能怨恨只能默默承受。我不做玉宇行云行不行,我不当一座山行不行,爸——你教会我一切男人该做的事,但是你没教会我,玉宇家都没了,玉宇家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你让我这座孤零零的山一个人怎么办,沉默的伫立就是你教给我面对一切的方式吗?让我百年孤寂而坚韧的活着,在伤人和自伤的疼痛里孤独的活着……爸——爸爸——

从没想过会被司麟这样对待,也没想过早就不是小孩子的自己会这样用着令人羞耻的姿态,跪在司麟面前,被他这样重重地,简直是不遗余力的狠打,并且还是用这样令自己羞辱的方式,打的无法支撑身体只能依附着他的手臂,在响亮的巴掌声和自身的疼痛里无助的摇曳的行云,突然地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自己孤单的童年,突然地不知道连依靠谁的权力都没有的自己,还要孤独多久,就算是被紧抱着,就算是每晚在他怀里睡去,但是却依然和他相隔着一座山的距离,那座山,就是早已灰飞烟灭的玉宇家族,那座山,就是我自己——

【啪】

呃——唔……似乎司麟发觉了自己的慌神,这下击打更是重的难以想象,已经伤痕累累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种疼痛了,行云控制不住大幅的抖动了一下,差点哼出声来,还要打多久,司麟还要打多久,比起一棍子击倒在地的疼痛来说,这种连续不断的击打更容易打垮坚强的意识,因为疼痛本就是可怕的魔鬼,而叠加的疼更是如此。

可是,就算疼也得忍耐,无论承受多少痛楚,我也不能喊叫,不能哭,甚至不准逃避也不能发抖,更不准求饶,玉宇行云不可以那么没种,玉宇家的山,是不能垮掉,不能求饶,更不准哭泣的,不准——

紧咬着牙关的行云在每一次击打来袭的时候都在心底无声的喊疼,努力地把似乎就要升腾在眼眶里温热咬牙逼回身体内,然后接着再承担下一次的疼。

【玉宇行云,你记住,你错了你就得挨疼,但是你错了不是我错了,所以该疼的是你而不是我,鞭子和藤条就是教训不听话的家伙的,你最好别期待我对犯错的人仁慈。】

这是多少年前司麟对自己说过的话,多少年了,司麟一直按着他的行为意识来管教自己,藤条和鞭子,脊背和小腿,他在惩罚我的时候从不弄疼他自己,因为他不要为我的错误而用自己的疼痛买单,那今天呢,今天我们这肉碰肉疼对疼的责打,到底算什么呢?

司麟,今天这算是责罚,还是你和我的争锋呢,用我们两个的疼痛,用我们两个的意志力,来争个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谁臣服谁——你是要这样吗?司麟,你——一定要我投降吗?其实不是我受够了你,而是你受够我了吗?是不是你受够我了,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呢,司麟,我让你绝望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惩罚我好了,就惩罚我,因为我,没办法变成流,我是玉宇行云,我是一座山——

【啪】

“……”

【啪】

“……”

【啪】

“……”

【啪】

该死的,这家伙真够悍的,自己的掌心都烧灼般的疼痛着,更别说那么脆弱的地方,怕是不知疼上多少倍,为什么你就不能信任我呢,玉宇行云,为什么不能信任我,就算你摘下完美的面具变成一个悍妇或者夜叉,我还是只爱你一个,而且还会一直爱下去。

我那么想疼你,可是你却死活不让我疼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我那得体又温软,人人挑手指赞扬的温柔老婆,其实心底从不拿我当老公,而是拿我当需要他的孩子,迁就我,忍让我,被我需要却不需要我,就算是疲惫了,顶多也就是像只蜻蜓一样偶尔栖息在我的肩头,然后就又开始飞走自行忙碌,这种看着听话乖巧疼老公识大体的老婆其实自我到难以想象得程度,我该拿他怎么办,明明想哭却微笑,明明想要我疼他却只会沉默的压抑自己来疼我,这家伙——这让人心疼又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玉宇行云,我该那他怎么办,那个把他教育成这个样子的混蛋老头子,他要不是死的早,我非亲手拍死他不可,好好的一个人,居然教育成这个样子,真他妈的……山,山个屁,好好的人不当当做只会笑不会哭的山,这他妈叫有病。

该死的,这别扭的家伙,还得打,我就不信我打不碎他那张面具,我就不信了——

【啪】

“……”

【啪】

“……”

【啪】

“……”——

不似每次晨晨被御龙教训时满屋孩子般的哭闹和家长大人严厉的斥责,今天司麟对行云的这番责打与其说是责打,不如说是一种对抗,不如说是一场肉搏,这两个都太过坚强、也都太自我的男人,都想要压倒对方的不顾一切的对抗,用着身体为武器,疼痛为代价,拿着彼此的爱做砝码,隐去两个都在为对方而痛彻心扉的疼,沉默的相峙——

“这是打了多久了?这还有完没完了,我看司麟简直就是条疯狗——”听那拍击声听的都快抓狂的撼雷真想一脚踹开门把那打起老婆没完没了的家伙拽出来揍一顿,就算行云错了,该打,该狠狠打,但是也没这么打的吧,这都打了多长时间了,还在打,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伤的老婆受得住受不住。

“撼雷哥,司麟哥出手向来都有分寸的,你先别急。”御龙听着这太熟悉了的击打音,自然之道司麟哥这回是把老婆当小孩在教训呢,这时候打的重打的轻,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劝,否则,这有风度够优雅又有能力的盟主夫人心里是绝对承受不了自己被这样打的,更别说被人看到——所以,司麟哥要打就让他打,打重了,打伤了,最心疼的还是他,最难受的也是他。

“我急个屁,又不是我老婆,我在这皇帝不急太监急个什么劲儿,可是——御龙你说说,这人身上哪块肉是他妈白长着当摆设的,就算是屁股吧,也不能这么拍呀,行云还走不了路,现在这么一打,轮椅也做不了了,真天天让他躺着啊?”就那脆脆的声音,我要再听不出来那是打哪我就白活着了,奶奶的,就真这么舍得,要是——“要是卓彦在这,他们又该打起来了。”

“幸好卓彦哥不在,否则,骊虞他——”那硬要不顾一切的骊虞,倒是让人有几分佩服啊,爱人爱到如此地步,真是——算是卓彦哥的福气了。

“呸,那家伙我最看不上,老公心里有别人这种事他都想得开,奶奶的,比神经病还神经病,一个个都装大男人,都装个屁,行云这德行,骊虞也这德行,你家小东西又白痴又蠢蛋偶尔也犟的成这德行,决鹤更别说了,那是个拼起来命都不要的主儿,还有流那大炮仗手榴弹,出手之快快的脑子一圈不转,拳头就先出去了,也不想想对方自己打得过打不过,他先打了再说,天天看着这几块做老婆的材料,我这辈子也不打同性的主意,奶奶的,我就要找个小鸟依人的小甜妞,就算我做一辈子老婆奴,也不像你们似的,明明被老婆气得半死,最后还得落个恶老公打老婆的骂名,呃——有简讯?”

【火箭筒将至——】

“火箭筒将至?卓彦这是发的什么谜语?”伸手把手机递给御龙,撼雷始终不明白这说了就像没说的五字真言到底代表啥。

“火箭筒?大概说司麟哥吧,毕竟这么容易上火着急发脾气的也就只——呃……这个,这个火箭筒不会说那家伙吧?”御龙突然地觉得冷汗都冒要出来了,那十二年前的某只和司麟哥如同火星撞地球,热切又火花四射的一次次堪比战场的情爱,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到如同超级经典的武打片。现在,该不会是那家伙要来了吧,卓彦哥是打算玩死司麟哥吗?居然把恋人谈的就像是仇家,谈恋爱是卿卿我我外加相互打斗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哥的玉宇流水也给折腾到这来了?

“那家伙?御龙,你说的不会是——不会吧——”撼雷看着御龙,立刻觉得末日降临,这两个家伙聚到一起,要是没行云从中调解劝慰,那就是——天灾。可是现在的行云怎么调解啊,那个腹黑的卓彦,这是干嘛呢?他是不打算整死司麟不罢休还是不打算整死我们不罢休啊,这两个大炮仗火箭筒对打起来,很容易伤及无辜的。

“司麟哥说了,不准打扰他,如果流来了,我们怎么通知他呀。”这一定就是卓彦哥搞的鬼,先把司麟哥用激将法请来,然后在明知道司麟哥一定会教训老婆的前提下,又通知了流行云将面临的处境,这架要是打起来,这个怎么办?

“来——来不及通知了。”

“什么?撼雷哥你啥意思?呃——”御龙纳闷的转头看着脸色神色诡异的撼雷,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呃——果然来不及通知了,那就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也快步如飞的家伙,除了玉宇流水还能有谁呢?更何况,他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个一年四季只穿夏威夷衫,踩人字拖的怪异红毛海盗王。

“我哥呢?”完全无视这撼雷和御龙眼底对自己的戒备,流水只是昂着头丝毫不客气的问着,精刺盟的门主又怎样,我早就不是精刺盟的人了,怕不着你们,也不在你们底下仰视。

“流水,司麟哥和行云他们在忙,你,我给你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下,你的腿——”还在拄着手杖的流虽然伤势没有行云重,可是也不算轻,怕是不能总这么站着。

“忙?在忙什么?怕是那混蛋在忙着打人,我哥在忙着挨打吧,我哥呢?我现在就要知道我哥——”

【啪】的从开着门的套房谋间房间传出来的脆响打断了流的想说的一切,只是有些发怔的看着那门,这声音——他不会这么侮辱我哥吧,云,是不能这么被对待的,这该死的东西不会这么羞辱他吧——

“那是晨晨,小家伙太不听话了,决鹤在教训他,撼雷哥,哦?”这时候流发怒是没好处的,所以,所以——反正小东西被这么打大家都知道,这么说说也许能过关。

“对对,晨晨那孩子——”

“我怎么了?”因为肚子饿被饿醒了而爬起来找老公的小宝贝儿听见走廊有说话的声音,刚一开门就听见撼雷哥说自己坏话呢,立刻就满脸不高兴的插嘴进来。

“呃——”这,这破孩子不老实睡觉跑来添什么乱啊,御龙一听这小声音,撞墙死去的心都有,真是不能说谎,才说了一句就被当场揭穿了。

【啪】

再一声的拍打让流的脸色更加暗沉,打晨晨,这小东西明明站在这,还骗我——现在打的是谁,打的是谁?被这么重打而一声不吭的人,除了自己那宠老公宠的没边的笨哥哥,还能有几个……靠的,真他妈敢这么打我哥,欺负我哥这人不会哭闹,不会叫疼,不会反抗,再没自己在他身边撑腰,就可以随便打了是吧?妈的,找死呢——

“King,帮我——”随口丢下一句,流就奔着不停传出来拍打声的房间冲去。

“流——”御龙一看到流突然就往就往那间套房冲,立刻就要拦,谁知到自家那看不出事情缓急的小笨蛋居然竟然在这时候伸着他受伤的爪子抱着自己的腰撒娇“晨晨,你……”

“御龙,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说话啊?说我什么呢?”

“小祖宗,你这是添什么乱——”

“玉宇流水——”

躁狂的流发起脾气来根本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更别说他家还有一个爱老婆爱到就随便老婆不讲理的烂海盗了。被比狗都听话而且被训练的反应超灵敏的红毛猴子King掐着脖子死死按在墙上无法挣扎的撼雷眼睁睁看着那毫不顾忌自己的伤处,一脚就把那房门踹的【咣当】一声躺倒的流,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能把门踹散了吗?流这家伙,这么多年了,怎么一冲动起来还这么没脑子啊——

冰彻第十六章

行云,你就不能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吗?可以在全世界面前完美坚强得体的你,就到我怀里来学着真实的做自己不行吗?我一直都想揭开你的面具,抚摸真实的你,可是我一直不停的挖掘,一层层的揭穿,可是还是只能看到一张张属于玉宇行云的完美面具——

手臂承载着似乎因为疼痛而垮下来的身躯所有的重量,司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心疼和肉疼哪个更具有杀伤力,是不是每次这样的对抗,自己都只能是输家,因为,自己最终无法一直一直的坚持,坚持把这个够可怜又够可恨的家伙打的状况严重,而这个真的就是欠揍的老婆,似乎就算被打的状况严重,他也依然把自己装在套子里,做那个别人都喜欢的玉宇行云。

被反复责打的地方已经令人不忍心去看,更会令人不忍心去打,可是这么严厉的责打,承受这疼的行云始终没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哪怕是低低的闷哼都没有,就算咬紧牙关,这样的责打也会让人疼的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可是行云连咬牙的声音都没发出过,除了身子自动自发的下意识闪躲和微颤,他就这样顺从的任我打,随我打,不痛呼,不哭泣,不叫骂,不反抗,不逃避也不求饶,这该算是一种对抗吧,用着那样乖巧的姿态来无声的对抗,用着沉默的忽视来抵触我现在给他的疼,这种就算是愤怒都做得和别人不一样的平静无物的姿态,是行云能做的最大的反抗吧,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去对谁提要求的家伙,只知道默默忍耐和默默反抗的两极,完美的付出着却不懂事情全部都有转圜,只要他开口要求,我自然会答应,因为行云是我老婆,是我想要和他一同度过一辈子的人,是一同度过一辈子而不是拥有他一辈子,是相互而不是单纯的得到,不要只是得到——

“行云,你怨恨我吗?”

怨恨你?听到司麟这样的话,行云那被自己死死压制住的委屈差点如同猛兽击破了牢笼,怨恨?我有怨恨过你吗?司麟,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怨恨过你,我只是觉得痛苦,我觉得痛苦,父母临终前把弟弟交给我,我却让流一个人过着漂泊的生活,兄弟同胞亲情被硬生生撕扯开的感觉已经令人痛不欲生,而不能完成父母的托付更让我失责的辗转,可是你是谁,你是谁,我怎么可能反抗你呢,你是我的主人,你是我的帝王,你是路易十四而不是所罗门王,你的性格早就决定了,你只会听你自己的、看你自己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偏偏爱你爱的无法自拔,就算明知道会伤害流,想念你的心也停不下来,就算知道流对你的感情,可是我却无法停下我的感情了,我爱你就像是卑微的蛾子恋上火焰,明知道火焰伤人却固执的想要为爱涅槃的飞蛾凭什么怨恨这毁灭性的拥抱呢,凭什么呢?

“行云,今天我不想饶了你。就算你会恨我,——”我受够了你这忍耐的姿态,我不想再看你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哭泣,我不想只能偷偷的尾随而不能给你怀抱,看你自己呜咽,我却无能为力而痛苦,我痛苦明明我是你的爱人,可是我的老婆却总是自己躲在角落里舔自己的伤口,这种被你始终排斥在外的感觉对我是一种折磨,行云,我折磨着你的身体,你折磨着我的灵魂,我们谁爱的更惨列点,谁的心更狠,你分得清楚吗?

既然你不肯开口叫停,那就继续好了,我来之前就下定决心这次我一定不妥协,也不低头,玉宇行云,我保证,除非你先低头,否则的话,就算你晕在我怀里,我也不会停下惩罚你的手,不会停下来——

把快瘫倒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司麟再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高扬起手,将刚刚暂停的那场肉搏继续到底。

【啪】

“……”如果是累了,休息片刻起来也许很更感到疲惫,而被连贯击打的地方的疼痛,在休息片刻之后,再吃苦头那就是疼上加疼,被司麟短暂放过的行云被这再挥到身体上的一掌打的头猛的扬起来,脸上血色尽失,心底颤抖着不停默默呼唤,疼——疼——司麟……司麟……司麟……

“不准动——”嘴里说着不准动,可是行云这一个仰头的姿势,下定决心今天要打垮了他的人立即心软的缓下力道。

【啪】

“……”唔……司麟,司麟——

【玉宇流水】

玉宇流水?流……流来了?流——不行,不能让他看到,不行——听到这一声玉宇流水之后,原本一直以服从的姿态挨打的行云突然的挣扎起来,就算手被捆着,也要拼命的挣扎,抵死不能让流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能——流绝不能看到——“司麟,放开我——司麟——”

【咚——咣当】

突然地坚实木门应声倒地的声音代表着某人的冲动,这样冲动的家伙除了自己那爱闯祸的弟弟还能有谁,就再木门倒下的瞬间,行云知道自己这难看的令人尴尬又可笑的模样,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完全掩饰不了的暴露在一直视自己为完美,一直视自己为无瑕疵无上的人的流面前,怎么可以这样,自己居然就以这个样子,来面对自己的弟弟——司麟,你怎么能这样?

哥?哥——本来是愤怒的就像一股台风过境夹带着躁狂的火焰冲进来的流,当看到裤子被拉到膝弯处的哥哥背对自己半跪着的姿态立刻呆滞在原地,圆睁着眼睛看着哥哥身上惨不忍睹满是青青紫紫的伤处,想要扑过去,想要搂着他,想要支撑看似就要垮下来的哥哥,可是腿就像是被钉子牢牢钉在地上,迈不开步子,想要质问,想要叫骂,想要去呼唤,可是自己的喉咙堵堵的发不出声音,只能望着这被反绑双手跪在床上的不停颤抖的人,心口突然的凄凉而疼痛,疼痛而悲伤,悲伤地,无法抑制住汹涌的眼泪——

“玉宇流水,没人教给你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吗?”怀里的身躯抖得让司麟恐慌,流的出现不是自己要的,打破行云在流面前的完美形象不是自己要的,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打击行云,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事,在流进来的一瞬就混乱了的司麟这才猛地清醒过来,抓着床单把好似完全垮塌了的身躯盖住,然后紧紧抱着他,低低的叫着那紧闭着眼睛,紧闭着双唇,甚至连心都要紧闭上的绝望的人“行云,行云——行云,行云——老婆……云,听我说,云——”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凭什么侮辱他?”不是叫嚣,不是愤恨,而是疼痛,这疼痛不是自己的,而是从云的身躯传来的感知,云在疼,他的心再疼,而且这疼,几近将他埋没——

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敢相信哥真的被那家伙欺负成这样,我哥是谁,我哥是谁,我哥是玉宇行云诶,自出生就该是被尊重的天生的王者,可是现在——现在——

看着依偎在司麟怀里的紧闭着双眸一阵阵打颤的哥哥,看着风姿雅态全失,只剩下苍白甚至孱弱了的行云,流死死捏紧自己的拳头,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司麟面前,猛然正反手【啪啪】重赏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混蛋,你居然这么对他,你居然这么打他,你知不知道我哥是谁,他是玉宇家——”

“够了,你要说他是玉宇家的山,你要说这个是不是?”最恨这句玉宇家的山这句话的司麟怒吼着打断流的那些束缚着行云的屁话,然后完全无视被这狠狠两巴掌打破的唇角正在流淌着什么,只是紧搂着怀里不动不闹不哭不笑的木偶一般的行云,低着头拍着他颤抖的背脊,安抚着似乎被打垮了的老婆,低低的如同自言自语般的替怀里这笨蛋鸣不平“玉宇家的山,玉宇家的山,现在哪里还需要玉宇家的山,你们玉宇家早就没了,早没了,玉宇家都没了,却留个空壳子还让这傻瓜来背,这他妈叫什么事?一个称谓压得他不能哭、不能叫、不能逃、不能求饶,你这个当弟弟的都不知道心疼他,还要继续拿这座山来压他是不是?玉宇流水,你长大没有,五年了,你到底有长大一点没有,你他妈别忘了,行云和你一样大,凭什么你想哭就哭想闹就闹,而你哥就得让你们捧成个神仙,半山腰上一坐,仙风道骨的不当人非要当山神?当山神的滋味好受吗?你问问他好受吗?好不好受?”

“那是我们玉宇家的事,现在我说的是你打我哥,你还——你还——你还那么打他,你侮辱他,你在侮辱他你知不知道,我哥他天生就是——”打了人还有理了,流水气的都快发了抖,这世上挨打的不觉得委屈,打人的还觉得挺有理了是不是?

“天生什么?天生就得当山神?天生就完美?流,我告诉你,我不管他天生怎样,我就知道我老婆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童年,他就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活人,他妈的,我不管他在你眼里是谁,不管他在你们玉宇家到底该做什么,我就知道一点,行云是我老婆,我名正言顺娶回来的人,是我想要喜欢一辈子爱一辈子的人,你给我听清楚了,在我这,他是人——是我能疼他一辈子、能管他一辈子,甚至打他一辈子的一个人,但我不会拿座山压他一辈子,他是我的人,我今天就打他了,怎么了?我还就这么打他了,他不听话他就得挨打,犯小孩子的错误就得打屁股,怎么了?在我这,就这样,就是这样,我的老婆就是我的宝贝儿我的小孩我的人,我的人——”

“我——打人还有理了你,我打死你——”真会说话,真他妈不是玩意,爱我哥,爱云的话你怎么舍得打他,明知道我哥可怜你还打他,打了云,他还满嘴大道理,你找死呢!

“没错,司麟哥是坏人,大烂人打了人还会说对不起呢,司麟哥打了人都不道歉的说,坏人!”一到老公身边就没脑仁的超级小白晨不知道怎么溜到这,巴着门框探头插嘴瞎捣乱。

“晨晨——”打死不敢靠过来抓人,生怕嫂子走光,畏惧大师兄抓狂的御龙拍着自己的脑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靠,刚把撼雷哥从King手里救下来的不大会功夫,怎么这孩子就也跟着去捣乱了,他那屁股打了又打,怎么还越来越不怕死了呢?这时候跑去当什么炮灰。

“滚——”听见晨晨的话,行云突然的抖抖嘴唇,模模糊糊的丢出一个字来。

“哥?”哥的声音好小,他在说什么?

“我说滚,统统给我滚出去。滚——滚——滚——滚——全都滚。”被前所未有的羞耻感笼罩全身的行云颤抖着身躯,先是抬眼看着用惊愕的双眸望着自己的弟弟,再看看门边上那小东西,突然痛苦的颤抖着爆发出绝望的怒吼“滚——”

“哥?”

“行云,行云——云——云……”是想把老婆逼到痛哭一场好好发泄,可是绝不是想让老婆尴尬到绝望发疯的司麟一看到行云那几乎癫狂了的姿态,立刻把人死死搂住,怒瞪着这大小一对不长脑子的玩意低吼“都他妈给我滚出去,滚——”

“流,你先出来。”听到那种简直痛到心坎里了绝望的嘶吼,King不管不顾的闯进去拖着根本就被他哥哥一声滚骂傻了的流就走,一边拖走一边哄“流,我们先出去,出去,来来来,走了走了。”

“死海盗,我是小孩吗?”哄个屁呀,这么哄我简直就是丢我脸。

“……”哎哎,人家听话的老婆是用来打的,我家皇太后一样的老婆是用来膜拜的,这世界就是这么的公平,哎哎……

“晨晨,你也给我出来。”从认识行云到现在都极少听他大声讲过话的御龙听到这么一声吼叫,自然明白这嫂子快崩溃了,一个快崩溃的嫂子搭配上无厘头的小东西,那就是——不行,先把人叫出来。

“可是——”晨晨看着行云的样子,害怕是害怕——可是不想离开,行云哥被打的疼疯了吗?好可怜哦——越来越觉得司麟哥太过分了,绝对一老婆杀手。

“可是什么可是,小东西,你就别添乱了。”干脆蒙上眼睛什么也没看,把老婆拖走的御龙一边走一边数落那成天就会添乱的小破孩“段晨阳,我告诉你,你要是找死你就死定了,我看你屁股是要分成100份了——”

“不要——”

“不要什么,欠揍——”

【呯】套房的大门就在小两口的争论中被重重的阖上,让这间刚刚争执不休的房间恢复到一种安寂。

冰彻第十七章

“行云,行云……你看着我,看着我——”埋头在自己肩膀躲在自己怀里的人颤抖的可怕,那种颤抖就像是火山爆发之前地壳的急促喘息,每一次的微动,都代表着灼热的足足能摧毁一些的岩浆在沸腾,相处了十二年,相伴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就算不是浓情蜜意也算是相濡以沫的生活着,司麟怎么能不懂行云,自己这个老婆,有多乖顺就有多淡薄,有多淡薄就有多高傲,有多高傲其实就有多脆弱,对玉宇行云来说,疼不可怕,死不可怕,可怕的在于,他完美的神一样的华丽丽的外衣被狠狠的扯下来,露出他不想被人发觉的内在,一个凡人的内在。

看着你,你让我怎么看着你,我在弟弟和晨晨眼前这样的姿态,我在你怀里惊恐而愤怒的打颤,你打破我的理智,你撕去我所有的衣服,你把我扒光了□裸的展现给众人看,你——你让我尊严扫地颜面无存,现在你居然还让我看着你,我怎么看,我怎么面对你,我不要看,不要看。

第一次对司麟心存厌恶的别过头,第一次紧闭着眼睛也无法拦截那温热的液体,第一次脆弱的想要把自己藏到一个乌龟壳里的行云,想要去反抗紧抱着自己的男人,真的想去反抗他,反抗——

“行云,听我说,你听我说——”简直就像看见了天下奇观一样的司麟看着自家这再怎么不高兴也没当着自己的面就转着脑袋不理人的老婆现在那种绝对是在闹别扭的倔强叛逆小孩子模样,司麟突然这样的行云被那个完美至极的行云,可爱得多,讨人喜欢得多。

把怀里的老婆抱紧再抱紧,然后轻轻抚摸着行云消瘦了许多,嶙峋了的脊背,司麟用嘴唇摩挲着已经汗湿了的黑发,然后把手探到盖着行云身体的床单里,缓缓的抚摸着被自己打的火烫肿胀的伤处,有些心疼的责怪着这老婆的倔强“我说话就是不听是不是?打成这样了还不听话,行云,不疼是不是?”

不疼?怎么可能不疼?既然我是人,就不可能不知道疼,我不哭不叫不反抗,不代表不疼,我每次都默默原谅你对我动粗,不是因为我觉得我该被你这样,而是我爱你,我爱你喜欢你所以甘心服从你,你懂不懂?

听你说?听你说什么?听你说我是你老婆、我是你的人、我是你要喜欢一辈子爱一辈子也得打一辈子的人,打一辈子,怎么个打法?这样子吗?司麟,你知不知到我不是小孩子,我不是晨晨,你这样对我,你让我情何以堪。而且,你让我怎么面对一个立誓要打我一辈子的爱人,我怎么面对你?

心底的不满无限的在扩大,扩大到足以让一直能承受的事情无法承受了,一直可以忍让的事情,也变得不想忍让,司麟其实还是那个司麟,始终不曾变的专横霸道,而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想忍让和默默承受……

再也不要不管司麟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一向乖乖的盟主夫人终于心中不满大爆发,转头带了些小脾气的继续别扭的和自家那混账老公僵持,不管他怎么说,现在就是不要看着他,不看!

“行云……”看着怀里这个居然真的开始闹小别扭的老婆,司麟皱皱眉头,无论自己怎么叫他都不搭理自己这种事,是行云不大容易做的,虽然希望他不要那么顺从,但是真不顺从,自己还真是不习惯。

“闹别扭的家伙,玉宇行云,你给我把头转过来——行、行云……”不过对方有什么反应,干脆直接把行云歪着的脑袋扳过来面对自己的司麟一看到自己老婆那表情,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家伙,倔强的家伙——

凝视着那双居然带着不甘愿看着自己的双眼,看着那极少见到的眼泪居然不停地在似乎是因为委屈而泛红的眼眶里打转,却被行云仰着头固执的限制在眼眶,死活就是不准掉下来的情景,不由得觉得心疼,该是被打疼了,这次真的疼了,身上疼,心里也疼,才把行云委屈成这个样子,居然委屈的鼻尖都红了,真可怜,不过就算是这个样子,也还是倔强的,这样的老婆也真够让人头疼的,真是不能心狠又不能可怜。

“我委屈你了吗?和我闹分手——闹分手就该打,还该狠狠的打,闹一次我就打一次,天天闹我就天天打,谁让你欠打的,欠打还觉自己委屈?你看你——看你这样子,跟小孩儿似的,委屈的都成个小兔子了,几岁了你,几岁了还这德行,真丑——”其实觉得自己老婆这样可爱到爆的司麟一边口是心非的接着欺负人,一边将脸慢慢的靠近行云的脸,突然地张嘴在那红通通的鼻尖上轻咬了一口,然后将自己的鼻尖请听抵上那红红的鼻头,头挨头眼对眼的看着自己这老婆这难得的可爱模样勾起嘴角低低的呢喃“我委屈你了吗?嗯?闹分手、闹结束、离家出走,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欠揍?”

“是,是我的错,是我看不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惹得主人不高兴了,主人惩罚我好了,惩罚我,好让我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欠揍?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还要我怎么听你的话,我被送进来做你男宠,你先是把我们兄弟闹得差点相恨,然后又把我弟弟送给别人,你明知道他对我是多重要,可是你五年不准我们见上一面,现在好不容易相见,你又逼走他,你这样对我,高高在上不许我辩驳的对待我,也只能是一个主人的作为了吧。只是主人,主人——

失态的低吼是一种不能承受,第一次把语言化成刀子,第一次把如同钢钉一样凌厉的视线飞向自己爱的人,死死凝视着司麟那错愕的眼神怒吼的行云不想分对错,也不想管对错,错也罢对也罢,对错都不是你要的,司麟,你要得只是我的顺从,可是我不是娃娃,我也会难过,我也会——

“玉宇行云?你——”想骂的话骂不出来,自己老婆那一句主人说的司麟的心如同掉入冰窖又冷又凉,身体也僵住,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无语的看着他,看着他视野里对自己的愤恨,然后慢慢的绝望。主人——玉宇行云,你真敢说,你也真够狠,七年,你他妈对我说了七年的主人,我忍了再忍才把这该死的称谓忍下去,现在,你还这么对我说?到底我们谁往谁心上捅刀子,到底谁这么狠?

“主人?好——主人,主人是吧?玉宇行云,你——我——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吧,我说过你错了你就得疼,但你疼不是我疼,这话你记得吗?”主人是吧,叫我主人是吧,好——你敢把我们的关系说成这个样子,你要想继续做男宠,我成全你。

“你给我起来,他妈的滚起来——”想挨打是吧,不狠打一顿就皮痒是吧,好,我成全你,简直就像是突然抓狂发疯一样的司麟突然地把还在自己怀里的老婆揪起来,一手卡住这不知死就想讨打的老婆看着纤细的后颈,把他压在床上,圆睁着自己被怒火烧红了的眼睛,不是解而是直接拆的把好好的一条皮带扯得卡子七零八落,只剩一根皮条被胡乱的抓在司麟不知道怎么弄得冒出鲜血来的掌里胡乱挥着,不停的鬼叫怒吼“说,该叫我什么,说——玉宇行云,你再叫一句试试——”

“叫你什么,叫你主人——呃-呃-”究竟多狠的力道才能让皮带带着破空的呻吟击下来,多重的一下才会给人皮开肉绽的痛楚,被无限扩大的【啪】的抽击声和炸开在身体上令人发疯的疼让倔强坚韧的人忍不住闷哼,忍不住挣扎,忍不住身躯在床单上不停的摩擦,然后又突然的停止了一切,动也不能动的趴在那罪恶的手下,粗粗又急促的喘息,不停的喘息——

“云……”自己疯了吗?疯了吗?是不是疯了?看着行云本来就颜色紫红的臀被自己一皮带抽下去瞬间泛出一到长长的白痕,然后似乎鲜血就在皮下汹涌的凝聚在一起挤满了刚才失血的白,形成一道黑紫色的宽宽的血檩子,司麟都呆掉了,自己是打过行云的,可是没有一次会让他——会让他……行云……行云……

“呃-呃-呃-呼呼-呼-”疼——真的是疼……疼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管不住自己的喉咙,甚至平静不了自己的心,努力地扭开压着自己的手,就算被反绑着,竟然也挣扎着跪起来的行云默默地转身看着司麟,看着他,眼睛里含着的泪,默默的滑落,却依然无声。

“行云——行云,别哭……云,你——我——”靠近他想拂去他脸上的泪,可是那泪流淌的根本擦不干净,司麟颤抖着双手,一边傻傻的一遍遍去擦,一边看着行云那双眼睛,自责却说不出对不起的只是不停的喊着老婆的名字。

“司麟……”沉默的相对之后,行云终于闭上了眼,委屈的唇颤抖着,将温温的一句呼唤抖了个支离破碎,怨恨他吗?该怨恨吧,可是是该怨恨他还是该怨恨自己的命,怨恨命运让自己活得不公平,明明我不停的要去做好,要去听话,要去完美,要做不给别人添麻烦不怕别人麻烦我,不主动依赖别人却随意被人依赖,不怨恨别人却不报复别人怨恨自己的玉宇行云,可是所有人都不满意,无论我怎么做,挨打的都只是我,小时候这样,现在也这样,爸爸是这样,现在的司麟也是这样,为什么?

“云——行云……老婆,老婆你疼了就哭,疼了就哭,老婆,别忍着,求你了老婆,不忍着,咱不忍着。”已经自责的想给自己几耳刮子的司麟一看到行云咬上自己的嘴唇,立刻把人搂过来,将手指硬塞到一直委委屈屈生存着的老婆嘴里,紧抱着他慌乱的胡言乱语“咬我,咬我,是你不对,不——是我,我我——咬我吧,别要自己,老婆……我我,咬我咬我吧……

司麟,司麟你这个混蛋——一辈子这是第一次不管不顾的地对着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手指狠狠的咬下去,第一次让别人的鲜血充斥自己口腔的行云,被那甜腥的味道引出了一种悲伤的痛苦,比身体更疼的疼,疼的让他想呐喊,疼得让他想要个怀抱……

“行云,行云——疼吗?疼就不忍着啊,老婆,不忍着,你咬我,咬我——“手指疼的都麻木了,可是越疼痛司麟就越清醒,清醒的自己都谴责自己,自己这老婆,我的行云,什么时候不乖过,什么时候真的就这么欠揍过,欠揍的是自己,不是行云,不是我老婆。

“司麟——你这混蛋,混蛋……啊——呜呜呜……呜呜……混蛋混蛋……混蛋……”昂着的头重重垮在他的颈窝里,疼痛和背上化作尖叫后的呜咽,爆发在已满鲜血的唇瓣上,然后又化作了皑皑的愤恨“我恨你,我恨你——你这混蛋混蛋——呜呜哇……啊——啊……混蛋……混蛋……司麟,你这混账王八蛋……呜呜……司麟……司麟……”

“是,我王八蛋,我王八蛋——老婆……老婆……疼得厉害吗?我去拿药,我去……去拿药,行云——”肩膀处的衣服已经湿透,并且那温热的湿迹还在无限的蔓延,蔓延到心底,直至蔓延到记忆里,预计这温暖而又烫人心口疼的湿痕,将在整个身体终生徘徊不去。

“你个王八蛋,王八蛋,你就是一王八蛋。呜呜……呜呜……呜……”一改往日儒雅的温缓斯文,不停哭着的行云只是埋头在司麟肩膀一声声的咒骂,不停的咒骂,咒骂着给自己这么大伤害的混蛋,咒骂着就算给了自己这么大伤害,自己还是觉得他温暖的混蛋,这王八蛋——

“云——来……来歇一下,乖——我去拿药,听话啊,别哭了,也别闹,我去拿药,等上了药,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老婆听话……好老婆,不哭了,歇会儿……”轻手轻脚外带轻声细语的哭的不成样子的行云扶着半卧半趴的倒在床上,司麟一边婆娑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视线到处飘移寻找——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找到,这该死的帝,他妈的在房间放瓶伤药又能怎么样,没个好习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果然是越哄越委屈越哄越哭,明明想着自己不该再哭了的行云一看到司麟那焦急慌乱的眼睛和简直都乱了的话语,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越来越觉得司麟是混蛋,越来越想哭,眼泪也就无法收回来的接着汹涌。

“老~~婆~~”被行云哭得也想跟着哭了的司麟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非要把老婆打哭了才算完,现在可好,老婆倒是哭了,可是哭得停不下来了,这……

傻了吧唧的只会不停的叫老婆别哭,拍老婆背顺气的笨蛋盟主错愕的看着越哭越顺畅了的老婆,无能为力的只能呆在一边看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继续拍背——

“呜呜……呜呜……呜……司麟,药……”就算一直哭,也慢慢恢复理智的行云知道自己这伤势现在不处理,愈合起来就很难了,也知道自己那个混蛋爱人,什么都不懂,只能自己教给他要做什么。

“啊?什么?”

“药……呜呜……”这笨蛋……

“啊?啊,啊……药,我去拿药,老婆别哭别哭,我去,去拿药啊……”消化了半天才发现行云居然示弱了的司麟先是抓抓脑袋,然后起身就跑,匆匆跑出没有门的房间,结果被倚着墙站着的家伙不怀好意的拿手杖狠狠绊倒在地,【啪唧】拍了个大马趴。

“流——”找死那,狠狠地在瓷砖地山滑行了三米才停下来的司麟回头看着绊倒自己的混蛋,气焰高涨的吼叫起来,这个混蛋,找倒霉呢,居然玩阴的。

“啊——你你,嘶……混蛋——

“药——”无视司麟想杀人的视线,前一步把自己早就从御龙手里要过来的伤药狠狠砸在司麟要害之处的流,后一步就是那手杖狠狠敲了某人大腿一下,然后冷冷的看着想爬起来揍人的家伙“干嘛,想打我呀,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不是你的人,你打我我就敲死你,还有,我就在这站着,你给我个上药的时候,要是让他疼了,我就宰了你——”王八蛋,敢把我哥打哭了,你找死呢,是想死是吧,你要是想死,本爷爷就算豁出去自己,我也他妈的宰了你——

冰彻第十八章

“云,别哭了,别哭——”看着哭了很长时间居然还没止住眼泪的老婆,司麟简直急的抓耳挠腮了,真是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婆生气是会哭的,山崩是可以致命的,我老婆,哭起来是会比小东西还吓人的。

“呜呜……唔……混蛋——王八蛋——你这混账王八蛋。”好不容易才被解放的手死死的抓着枕头,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痛哭的行云就算是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了,被司麟狠狠教训了的地方即便擦了药,还是无限烧灼的疼,而脸上——脸上——司麟,你这混蛋……

“骂够了没——”被骂了半天,骂到实在听不下去了的司麟刚虎起眼睛,结果一触及听自己一吼,立刻侧头看着自己的老婆委屈而怨念的眼神,马上如同撒气的气球,声音一下子低了两个低八度“呃~~好好,你骂你骂,随便骂,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骂痛快就不许哭了,不许哭了啊……”自己果然是抽风,非把老婆闹哭了,现在好了吧,痛快了吧,老婆是哭了,可自己在老婆那也成王八蛋了,真是——尊严扫地啊!

“呜呜……呜……唔唔——呜……”眼泪是止不住,可是——行云忽闪了下眼睛,眼泪继续成串的向下汹涌,可是,可是,那咒骂倒是立刻停了下来。

“啧啧——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许哭了吗,哎哎……有完没完,哭完了吗?别哭了成不成,看你那眼睛——诶?什么时候学会瞥人了,玉宇行云,你就不学好吧。”居然被瞥了?自己居然被老婆拿白眼球看了,这他妈的,这他妈太传奇了吧,行云什么时候学的不拿正眼看我了,什么时候添的这破毛病?

“呜……”

“啊——”被行云这止不住的哭逼的想撞墙晕了图耳根子清净的司麟简直都快跪地膜拜了,原来以为御龙那宝贝儿老婆小东西哭功一流,现在才发现,我老婆那才叫后来者居上,真是哭起来没完没了……

“老婆,你饶了我吧,你别哭了行不行啊,要不你打我一顿得了,你这样折磨我还不如打我一顿呢。”

“……”咬咬自己嘴唇,垂着眼睛像是思考了一下,结果紧跟着又开始眼泪汹涌的行云理都不理司麟这个茬,接着哭!

“哎呀——哎哎——老婆~~我没——啊——你哭吧,你哭吧,哭吧哭吧,往死里哭,哭不死我拍死你。”一向不懂得温存的司麟好言好语的哄了半天,结果发现自己这老婆不但揍他的时候,他不买帐,现在哄他他也不买账,又急又气接着耍盟主大人的烂脾气。

“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你你你你——我说让你往死里哭你就往死里哭啊,该听话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倒是特别听话,玉宇行云,你现在怎么这样子啊你,我——我——我……我求求你了,行云,云,老婆好老婆,别哭了行不行啊,别哭了,你还是接着骂我混蛋得了,咱不哭了,不哭了,我保证,等你伤好了我一定陪你练过肩摔,我让你随便摔,摔上100次。云~~”再哭都成灾害了,真是的,还哭——药都上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咬我也让你咬了,怎么还哭鼻子啊?盟主夫人比个晨晨还会哭鼻子,这事,真是新鲜死了。

【噗】一听到司麟让自己摔他一百下,行云再委屈也忍不住扑哧的扯开了笑颜,摔一百下,上次连连摔了你八十多次,现在还让我摔啊。

“笑了?”一看见自己这哭惨了的老婆终于破涕为笑,总算松口气的司麟像个大男孩似的憨憨的挠挠头,然后把人拖起来紧抱在往自己怀里,拍拍他的背从哄转为威胁——“好了,既然笑了就不许再哭了,你要是笑了再哭,我可会揍人。”

揍人,你——“司麟你——你——王八蛋——”就算是骂那笨蛋是王八蛋,就算是那家伙比混蛋还混蛋,可是还是忍不住伸手回抱着司麟的行云埋头在那温暖的肩头,咒骂的言语化成了呢喃的抱怨,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爱惨了某人的傻气。

“不学好,”大手胡乱的怀里人揉着那头已经乱掉的黑发,司麟的斥责也更像是软软的缠绵爱意“你呀,现在什么话都敢说是吧,还敢骂我是王八蛋,哼——完了,这老婆要不得了,骂了我还敢偷着笑,哼——笑什么笑,王八蛋有什么不好,和某个明知道我是王八蛋还一直跟着我的傻蛋比起来,我是王八蛋有什么关系,你说对不对啊,我的傻蛋老婆——”

“司麟~~”傻蛋老婆?从小长到大就没被别人骂过傻蛋的行云悄悄的拧起漂亮的眉,心存微微的不满可是却依然紧靠着那家伙低低的唤着,声音依然的柔软而动听。

“怎么,觉得你不傻?你还不傻呢?你不傻谁傻,明知道我脾气不好还惹我,知道我这人性子急还随着我性子,我的傻老婆!”我这个傻老婆呀,没几个人比得上的傻气,精刺盟里的这些师兄弟就没有一个是人脾气的,哪个不是蛮不讲理打老婆成性的,偏偏这精刺盟的老婆们,一个赛一个的傻气,各个爱的傻里傻气的,尤其我这老婆,傻得没挑了。

“我不傻……”轻轻的摇摇头,安心的闭着眼睛,行云默默的抱紧再抱紧,抱紧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人,司麟……就算你这样,就算你打了我,就算你做多少过分的事,就算被你伤害的时候我心存怨恨,可是只要我们争执过去,我一样不后悔我要一直爱着你的决定,我不傻,司麟我一点都不傻,也许别人看不到,但是我知道,知道你有多爱我,只为我做的,也不会是谁能为我做到的。我一点都不傻,没爱错人也没有白白付出……

“老婆……”

“嗯?”

“我……我……我……”

“什么?”

“我那话是真心的——”努力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我爱你三个字的司麟干脆放弃,既然说不出来就不说了,反正老婆知道——我老婆,什么都知道的。

“打我一辈子是真心的?那我知道了。”其实知道司麟指的是哪句话,可是哭了一场人也放松下来的行云偏偏起了淘气的坏念头,微微的勾着唇角,故意扭曲自己家那笨老公的意思。

咩?谁说那句话是真心的了,那句话怎么可能是真心的,真是——那……“行云~~我不是——我是说——我——我我、我——”

“嗯?”

“我是说这辈子你是我的人,想分手想决裂想结束那你就甭想了,再惦着这有的没的,我还打你,想一次打一次——我……我……只要你,只要你不想离开我的事,我——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个好。”一个爱字在嘴里转了九九八十一圈,可最终还是被最笨的家伙吞回到肚子里,多年不曾告白过的爱情,现在更是表达不出来,再说了,老夫老妻了,与其说爱,不如对他好,真心实意得好。

“嗯,一言为定。”好,那就一言为定吧,我不想离开你,然后你要一辈子对我好,我们一言为定。我们说好了,谁也不反悔!

“呃?”没想到就算是被欺负惨了,行云还是这么傻气爽快答应下来的司麟先是睁大眼睛,耳朵似乎都支楞起来了的仔细听,听了半天没听到有什么后话,突然的大大的扯开了一张笑脸,看上去有些忙不迭的点头“好,我们一言为定,要不要打勾勾?”

“你当我几岁?”打勾勾?这么小孩子的事,你也——呃?

心头甜蜜的抱怨被司麟抓着自己的手打钩钩的动作诱出了玫瑰的甜香,两个人两根小指勾勾缠的勾到一起,然后那勾到一起的手合成一个心的形状大大的盖上了彼此的指纹章,看着自己和司麟合在一起的手,再抬头看着他垂着的眼睛勾出来的笑的弧度,行云也情不自禁的随着他笑起来,幸福起来,好吧,那就打勾勾,我们就这样立下盟约,爱彼此一辈子,不离不弃——“司麟……”

“嗯?”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今天我说——我说——唔……”想要为了提出分手而抱歉,可是开合的嘴唇却被霸道而热情的吻住,所有的感官都被席卷,只剩下炽烈的拥抱,身上的伤处被碰到,可是疼痛敌不过那令人荡漾的激狂,一切都在燃烧,全都在燃烧——

“唔……司麟,我——”双唇终于自由的行云微微的喘着,看着那突然就这样的家伙,一点点不解,却又一点点明瞭了。

“你什么?忘了的事就不准再提醒我,笨死了,不过,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啊,行云——”有些事就忘了吧,忘了而不要再想起,伤人的,自伤的,统统忘记,但是,该忘的忘,有些事可不能让这脑子也挺精明的傻老婆蒙混过去。

“我……没有——”说,说什么?就算是哭过一场,就算是想要和司麟一辈子,就当方才那一切都过往云烟而现在我们尽释前嫌,可是我还是说不出口,我真的没办法对你提要求,司麟——

“没挨够疼是不是?要不再从头来一次——”挑起老婆垂下的脸,司麟抬手轻轻的在他额头上【啪】的拍了一下“玉宇行云,再不老实,接着刑求,自己长点记性。”

“司麟~~”说——我说……我说不出口的……为难的眼睛闪烁着,欲言又止。

“行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依靠?”

“我——”

“要对我说,有些事,你要对我说。”

“我——司麟……司麟、我……请——请——请不要——请不要再——再——”一句话讲的结结巴巴却还是说不出重点,行云最终为难的摇头,自己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从没请求过什么……从小到大自己是没权利去要求的,爸爸说,我只能做,不能要求,这便是山,玉宇家族的山,就是完人,只能是完人,否则,家族就得不到庇佑,爸爸就是玉宇家的山,而我也是——我们,从来不要求别人为我们做什么的,所以……

“行云,你如果那么想做一座山,我不拦着,但是,我想做我老婆的山,懂吗?我听流说过,你们的妈妈是很完美的女人,我想,你妈妈一定也是你父亲的山,一定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忍耐着多少心疼,才能看自己儿子被训练成这个样子呢,一个心疼的快死掉的母亲,要如何忍耐痛楚,才能压抑对行云严厉的丈夫一腔怨恨,只是温缓的尽力融洽他们父子关系,我这老婆与其说像他和流的父亲,但其实更像他们的母亲吧,更像他母亲,坚忍懂事。

“妈妈?我妈妈是——是爸爸的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的是从来没想过,没人告诉自己,玉宇家的山,是否还有另一座山可以依靠,会吗?

“行云……”

“司麟,流……流他……流他……原谅他吧。”原谅他吧,早就想这样去请求你,可是我说不出口,司麟,你就原谅他吧,求你——

“……”

不……不可以吗?结结巴巴把要求吐出口的行云看着沉默的只是看着自己的司麟,更是觉得难堪,可是——可是既然开了口,一定要再试试看,因为,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我弟弟了,我不能——

鼓足勇气,行云抬着头,对视着司麟那双似乎深不可测了的眸子,再一次试着恳求他“司麟——你、我——就算你不让他留下来,至少,不要阻止我们见面,哪怕一年只——”没有说出来的话语因为司麟笑起来的样子而失声,行云只是看着他,看着司麟的眉眼唇角,默默地看着那笑,然后——自己也笑了。

“终于把话说利索了,傻老婆,结巴的样子真的可爱死了——”紧拥着吧,手脚放不开了,心更放不开,曾经听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所谓的爱会在婚姻中消散,但我觉得不是,无论婚姻和爱情,都要在相处里发现爱人美丽的一面,这样才会越来越爱,行云对我从不抱怨,我也从不抱怨他,彼此不抱怨,彼此不讨厌,彼此极少不满,伤痕忘得快快的,负面情绪扔的远远的,我们就不会踏入坟墓了,只会不停地爱下去,一天比一天更爱。

“司麟~~”

“关于流,你想要就怎样吧,我无条件答应,只是,想把人家老婆留下来,你要去问问King,不是问我,流不是我老婆,你才是我老婆——”

“司麟……没个正经。”

“是,我老婆正经,我老婆最正经,除了那时候,什么时候都正经……”

“司麟——”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哈哈啊哈……傻老婆,哈哈哈……”

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呢?明知道他的苦难已经过去了,却还固执的不肯走,固执的听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意绵绵,把自己本来就存在的伤口再残忍的反复划上几刀,自虐的继续把自己陷入困境。

那家伙很爱他,很爱很爱他,所以,就算争执都不要说出真相,都没要告诉他,这次自己的离开,不是那家伙的霸道要求,而是看着他们幸福,自己无法承受而逃离,我以为,五年过去了,身体早已属于另一个人,那么爱恨,早该淡了,可是,最终我发现,对于那家伙,我还是放不下,一直不曾放下。

有时候觉得傻傻的,简直傻的可以,起初因为担心他而站在这里充当守护者的自己,没想到却因为那种低沉的呢喃而舍不得离去,那熟悉的声调,熟悉的声音,太过熟悉的,属于那家伙的独特的温柔,就这样回响在耳边,不停地,反复的,播放着……

我一度想要骗自己说,谁守着那家伙都没幸福可言,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无论那家伙多么蛮狠无理,但是,他都是会给人幸福的家伙,他给的那种幸福,勾勾手指头的幸福,别人做不到。

司麟……

一直就倚着和流对角的走廊墙壁上,透过套房开着的房门看着那单薄的身体被阳光照射出一到落寞的影,那影子无限拉长似乎都可以到达自己的脚下,可是毕竟还是没有达到,永远带着距离。

有的时候,身体占有是无力的苍白,就像我对流,努力地尽全力的占有他,可是他的心,还是被那人占据着,疼痛着,没人能救赎,自己也不愿被救赎。

真是不想搭理这个笨蛋了,真想一走了之不再管那笨蛋为谁伤心,反正不管他为谁伤心也不是为自己伤心,那自己何必管他,五年,换一个清醒,也不错,自己回去自由自在的做海盗迎风破浪也不对着这么不解风情的一潭死水强一些。

转身就打算独自离去的King虽说不想再管流,不想再爱一个似乎永远也学不会去爱别人甚至骄傲下卑微的连自己都不会爱,总是在愧疚和留恋里自虐的家伙,不过头脑这么想,可是心却没法控制,只走出两步就有转头想要再看那家伙一眼,谁知道才一回头,就看到流按着他自己的伤腿半倚着墙,咬着牙似乎在忍耐着疼,立刻把刚才想的什么通通丢脑后,几步跑过去,搀着那居然已经汗湿了衬衫的家伙,顾不得别的气的直吼“你疼了多久了,腿疼成这样你还站着,你疯了吗?流——”

冰彻第十九章

“蠢货,你喊什么——”就是怕云知道才一直忍着疼不说的流一到了某人怀里立刻就孩子气的大吼,气的恨不能敲死他,这混蛋,这混蛋——这混蛋到底有没有智商啊,这么大声的吼和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没有,真是笨死了,一点智商没有。

纵然就算诸多抱怨,整个人还是顺从的瘫倒适时而来的胸膛里,自私甚至不知足的享受着温暖却依然要责怪,责怪他的太多关爱更自己带来的困扰,快要垮下去的身体被这样猛力的力道拥进热切的温暖里,遥远而自由的海洋气息扑鼻而来,肌肤上拂过的是他热热的呼吸,讨厌的汗水味都是困扰……

我讨厌他,讨厌这个只会穿夏威夷衫,只会朗声大笑,只会张狂又粗鲁却还像个顽童的家伙,如此讨厌偏偏总让我莫名的想依赖他,这该死的红毛猴子破海盗蠢东西,明知道我讨厌他还装傻充愣的每次都出现的刚刚好,令人厌恶又推不开的每次都在我脆弱无助的时候,跑过来做我的依靠,做我的支撑。

“我我——好了流,别闹,我看看你的腿……”简直能把圣人逼疯掉的家伙真该被狠狠的揍上一顿,又或者是丢下他转身就走,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也有脾气,自己也会离开。可是就算真的想,还是舍不得,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这家伙那么无助,夕阳下太过无助的明明还年轻,却好像已经到了迟暮。不想和流计较的King只是蹲下身体,卷起他的裤管打算看看他才刚伤愈的左脚。

“流?腿——”听到King的叫声,安顿好行云立刻从房里出来的司麟一看到流本该已经伤愈现在却又肿胀起来的脚踝,先是一愣,继而眉毛眼睛全都立了起来“你长脑子了吗?踹门——我看你是不打算要那条腿了。”

“我的腿要不要干你屁事——”无论多落寞,无论多需要,都不想在这家伙面前表露半分,不想在云面前藏不住,云太聪明,太多担负,我不要他再为了我的情感担负愧疚,我不要——

“流……”一看到流那种强撑,那种明明想要却死命退离的姿态,King心里就不舒服,现在流其实很想司麟去关心他,那怕是叫骂也好,一定是这样。

“King,你看你把他宠的,惯得他四六不懂——”

“我——”我宠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四六不懂的德行了,你居然现在都推到我头上?夹在这两个一见面就似乎随时随地会打上一场的家伙中间,King纵然满心质疑但还是摇摇头承受下来,得了,我宠的就我宠的吧,我总不能说,流他根本是被某个混蛋宠坏了,宠的不像话了,实在管不了了就一脸嫌弃的把他丢了吧,这样说,流更难过。

“King,你少搭理他,我四六不懂,我看这家伙是不懂自己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亏,司麟,我在你这,才不要吃亏呢。

“流……”King蹲在地上看着这两个家伙吵架还真有点看戏的感觉,真是一人一句,谁也没让这话掉在地上接不下去了。

“我狗拿耗子?”

“呦,总算又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狗拿耗子。”

“你——”

“呜呜……司麟哥讨厌鬼,我踢——”争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带着高八度呼啸而来的小东西哇哇哭着跑进来,照着司麟屁股就是一脚,狠狠一脚,绝对狠力的一脚,以至于这么一脚下去,力道大的直接把踢人的自己直接反弹的【啪唧】一声摔在地上,后脑勺【咚】的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磕的圆睁着眼珠子彻底失声。

呃,这个————

呱呱呱……乌鸦低空盘旋ing——

或是争执或是劝架的三个人呆呆的看着明明踢了人,结果被踢的啥事没有的继续站着,踢人的却摔得惨兮兮的笨蛋,不由得目呆口咂的面面相觑,然后朗声大笑。

“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小东西啊,你你——哈哈哈……”没觉得被踢的多疼的司麟看着躺在身后的晨晨,干脆蹲在他身边,一边把人扶坐起来一边不住的偷笑,这宝贝儿啊,真是没有个不耍宝的时候,小东西——

“哭包子,五年没见,怎么还是这么笨,准确的说,是比五年前还笨……呵呵……呵呵……”从来到现在,终于露出真心笑容的流简直就是笑的难以自控,这家伙,这家伙,摔跤都摔成折子戏了,从第一次出现在精刺盟,一脚摔倒御龙身上还说地板软绵绵开始,一直到现在,这戏码真是屡见不鲜啊……哈哈哈……

“噗……哈哈哈……小家伙,摔傻了吧?”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御龙家的小太太究竟有多宝的种种事迹早就是如雷贯耳,一直对这个小东西呈膜拜状的King现在看到此情此情更是醍醐灌顶,这小家伙宝的,真的是比大海还没边。

“呃……呃……呜呜……唔……”本来就把脑子摔成浆糊的晨晨两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眨巴这小眼睛看着周围取笑自己的那些都算是哥哥辈的家伙们,更是气嘟嘟,真是的,这算是哥哥吗?还取笑我,我我——“你们——坏蛋……一个个都是沐猴而冠的坏蛋。行云哥……”气死我了,骂死你们,骂死你们。

不过虽然找了嘴便宜,但是却怕挨骂的晨晨在文艺的羞辱了那几个家伙耳后,立刻爬起来撒丫子就往房里跑,不跑会被打死,尤其会被流里流气打死。

“该死的,哭包子,你说谁沐猴而冠呢?我看你是找倒霉了——”先是呆滞然后终于回过味来了的流气的推开King一瘸一拐的就往屋里扎,追着某孩子揍人去……

“那个,司麟,木猴而惯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明白!”

外面这两个只会逞凶斗狠称王称霸的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早就没影的流,还是不明白,这沐猴而冠到底啥意思,骂我们是猴子?还是木头做的猴子?呃?

【哭包子,那是我哥——】

好多年没听过的流孩子气的老哥归属宣言,现在一听到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酸的司麟那种愉悦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眼睛深沉了起来。

流他,曾经总是和晨晨抢行云抢的不亦乐乎,总是气的面红耳赤的对着晨晨宣布行云是自己的哥哥,也许那时候不曾发觉,可是现在却突然体味出来流对行云的那种依恋,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一次选了两个,现在也不会闹得他们明明在乎彼此在乎的要死的兄弟,差点酿造出一场悲剧,而这最终不算悲的悲剧却造就了他们的离散。

倒霉孩子,耍心眼,敢暗着说我们都不是人,介小东西,欠揍还——呃?

“哭包子,那是我哥——”追着晨晨进屋的流一看到那不害臊到极致,躲自己躲得干脆脱鞋上床钻到云的被子里抱着属于自己的老哥可是还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家伙,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就应该直接拍扁他,而不是又让这哭包子占了先机霸占我哥哥,奶奶的,五年前就抢,到现在还抢,那是我哥,你成天缠着他干嘛?死哭包子,破哭包子,装傻充愣的超级哭包子,真想抓着你扔司麟,从此两人都一去不回头就算了。

“也是我的行云哥。”一进屋就钻到被子里,爬到侧躺着休息的行云怀里去黏黏缠找保护的晨晨探着脑袋看着快气炸的人一遍遍重申“流里流气,这是我的行云哥。”真是的,流里流气是财迷豆子,哥哥嘛,被别人抱抱就生气,又抱不坏的说,干嘛这么生气,真是财迷豆子,大财迷豆子——

“他-是-我-亲-哥——”看着晨晨在自己老哥怀里呆着的那舒舒服服的德行,流气的两排小白牙咬的咯咯直响,这不要脸的,这么多哥哥还抢我的,这哭包子真是撕半边脸贴半边脸,没皮没脸加二皮脸他都占全了,可恶——

“好了,你们两个不许闹了,每次都这样累不累啊,五年前这样,现在还这样——流,来……过来,躺这边来……”拍拍身边另一个空位,纵然身上还是有些疼,也硬是半倚着坐起来的行云伸手招呼自己这还和小孩子抢妈妈似的和晨晨争自己的流,让他过来身边。

“哥……你——不疼啊,快躺下。”谁不知道那家伙手黑啊,打人就像打沙袋,本来就是一掌一掌插入铁砂不停磨练出来的掌力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吗?一巴掌拍在人身上比皮板子打上都震撼,自己那哥哥那么能忍,居然都哭出了声,怎么能不疼。

“就是就是,行云哥,你还是躺下吧,大不了我把位置让给他——”淘气但是绝对是个体贴孩子的晨晨一看到行云坐起来,立刻大大方方的坐起来爬下床“行云哥,我来是问找你有事的,帝刚刚醒了,烧也退了,御龙让我过来我问问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晨晨……不做自己都不认同的错事。这就可以了,我信你没有我指导你,也一定没问题,高材生,今天看你的了。”教育一个孩子成长就要知道怎么管束怎么指导怎么放手,晨晨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善良,表面呆呆的,其实很聪慧,大智若愚的孩子是会成大器的,而晨晨,一定是个中翘楚。

“嗯,这次我保证不胡闹,那我先去看着帝去,行云哥,你要好好歇着……那个臭司麟哥是坏人,我刚帮你踢了他一脚,直接踢屁股上了。”变脸变得比翻书都快的叽叽喳喳小白晨直接升级为是体贴装乖乖宝宝一枚,扬着笑脸摸摸行云的肩膀,然后得意洋洋的宣告自己的成果,不过,自己挨摔得后半截还是隐藏起来好了,藏起来——说出来太丢人了。

“切,踢人?哭包子你把话说全了,踢人却把自己摔的结结实实,脑袋磕地比敲鼓都响的蠢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哥说?踢人?我看你是丢人——”眼睛吊的高高的,流水俯瞰着怎么看都还不够170公分的小笨笨,直接嘲笑的用鼻子出气。

“我我——我……行云哥~~”

“流,你就不会让着点他,亏你大他十多岁,来晨晨,来……我看看,头晕吗?会不会想吐?”早知道晨晨摔着了,可是不知道晨晨居然磕的是后脑勺的行云一听流的话吓了一跳,立刻拉着晨晨检查他是不是摔到了脑子,毕竟后脑,磕到可不是小事情。

“没事,行云哥我没事——”

“哥,这句话是真的,他被磕的已经开窍了,都会骂我们是沐猴而冠禽-兽不如了。”想到这哭包子居然还知道什么叫沐猴而冠,果然,不能小窥了!

“晨晨——这话不准再说了,沐猴而冠是很侮辱的词语,不许说——”这沐猴而冠一入耳,行云立刻沉下脸来了,沐猴而冠,这种词晨晨也敢说,真是越大越该打了。

“咩?不是装洋葱头的意思吗?”眨巴着眼睛,忽闪啊忽闪,晨晨立刻意识到自己误解了成语的意思,连忙装乖“哦哦,我不说了,行云哥,别生气——”

“好了,下次不许再这么说话了,小糊涂虫,快去看看帝,我把他交给你了。”面对这撒娇小宝,还真是没什么人能一直坚持原则,包括一向只要触及底线就严厉至极的行云也是如此。

“是,保证完成任务,嘻嘻……行云哥,你歇着啊——好好歇着。”一见行云不生气立刻笑呵呵的晨晨马上开溜,不溜干啥,不溜的话,万一行云哥想起什么再生气了怎么办,溜走……

“哥,你快躺下,一定疼死了……”哭包子一走,流就钻到行云床边坐下,看着那张怎么都云淡风轻却明显的哭过哭惨了的脸,不由得伸手抱住他“哥……别为我挨疼,司麟是狗脾气,你别惹他……别为了我害你们吵架。”不想让他们吵架,哥好不容易被那家伙疼爱,不要再不幸福了,我已经退出成全你们,你们怎么能不好好的给我看。

“疼?你还知道我会疼,你先来,过来流,躺过来……”如果不是两条腿不太管用,怕是在听到King叫嚷的时候就冲出去了的行云看着还固执的站在原地的流,眉头又皱了起来“流,你还让我自己去拉你吗?”

“不用,我自己过来——”云在不高兴,自己的哥哥自己最清楚,现在的云绝对的正在恼火中——流看看正望着自己的人脸上写满不准不听话字样的行云,老老实实的爬上床,依偎进那消受了好多的身体,默默的闭上眼晴“哥,你不要生气,别生气。”

“还知道我会生气,我还以为你忘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拿伤腿踹门了,流,是不是?”流着性子,急起来不管不顾的,一定是气急败坏的用伤腿来踹门,所以才又把伤处再一次弄伤,这个流……

“哥……”完了,哥的眼睛又越来越幽深了,从小到大,我这个好脾气的哥哥只要眼睛越来越黑,越来越深,就意味着——自己离倒霉不远了,不对,不是不远了,而是越来越近了。近的连一步之遥都不到了。

“我要答案。”想跑,这时候还敢跑?行云干脆伸手拉住不停想要起身躲开的流,死死瞪着他直接要答案。

“哥,我都这么大了,你能别这样吗?”不会真挨揍吧,多少年没挨过哥的打了,自己都这么大了,哥不会又要——这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冰彻第二十章

“这么大?你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流,你怎么还这么莽撞,腿不想要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安心……”五年来一颗心为了流总是揪着一颗心七上八下,怕他冲动,怕他任性,怕他不分清楚自己有没有能力战斗,有没有本事就往前冲的胡乱搞,怕他对谁都像在司麟面前这么任性,却没有人会包容他更没有谁会护住他,五年来一直担心辗转却说不出来的行云真想给自己这个总也长不大的弟弟几巴掌,好好管管他这个急脾气,可是手还没抬起来,人就舍不得了,真的舍不得,毕竟,流他——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才刚回家,这才刚回家而已。

“哥,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你不要再把我扛到你的责任里行不行?那家伙说的对,我们一样大,我,不该是你的责任。没什么不安心的,我过得很好,真的、哥——没有你,我过得也还不赖。”不想说最初到了海上,日日夜夜的晕船,呕吐的不停却没有哥这样体己的人会照顾,不想说最初被King那混蛋强占了,自己找不到人可以借来肩膀哭,不想说曾经因为太过嚣张而被这该死的海盗头子扔到没边际的大海里,直到自己沉了底,差点丢了性命,他才来救,不想说偶尔司麟瞒着你会过来看看我,默默的陪着我坐在甲板看月亮,默默的把他肩膀借我哭一场,就算他不肯打开手臂抱住我,就算每次都是我努力的想要环紧他而紧贴他的脊背,就算他每次都要我不准再想他好好的对king好好疼自己,而他短暂的为我停留是我从你手里偷来的唯一快乐,他是个好男人,是个好情人,该被人珍惜,可惜这一切我知道的太晚了——哥,不是司麟不准我回来,不是King不准我见司麟,他们都没约束我什么,其实是我怕看到你,确切的说,是我怕见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哥……我怕我忍不住的妒忌会成为蛇蝎和猛兽,我不希望我的手,再沾上自己哥哥的血,我离开就是想你快乐,我想你快乐,要你快乐。所以不要不安心,不要为了不安心,否则,我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过的不赖,流,你还骗我,你怕水,你天生就怕水的——”从小就拒绝靠近水塘水池的流怕水怕到不可思议,这样子的流去做海盗,这可能吗?快乐,怕水的人被放逐到海上,算是快乐吗?

“我现在已经不怕了,哥,我已经很会游泳了,真的,下次你再被水草缠住,那家伙保证拿不到第一名,因为我会先救到你。

“什么再被水草缠住,流,那种忌讳的话不准说,乌鸦嘴——”刚把家庭医生找来给流看脚伤的司麟才走到卧房门口,一边搭话一边往屋里走,结果一抬眼就看到自己老婆一不知疼、二不知死的居然坐在床上,又气又心疼的完全没半分温柔可言一把将自找倒霉的家伙按躺在床上,气急败坏的数落“行云——你——谁让你起来的,躺下——不疼是吧,我看你真是一点不知道疼,玉宇行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坐起来,我就和你把我们的旧帐从头再算一遍,老实躺着——”

“叫什么叫,显你嗓门大呢,粗鲁的家伙,你不知道我哥会很疼啊,明知道他不舒服还这么蛮,你是猪吗?我看猪都没你猪。”看自己哥哥被司麟这么欺负根本看不过眼去的流恨不能一巴掌拍飞这混蛋,有本事你打了我哥你就别心疼,你要是心疼了你就别数落,明明打了还舍不得,明明就舍不得,还不会好好说,就知道这么大嗓门的对我哥嚷嚷,从头算账?好啊,从头算一遍我看看,我看你舍得,你这蠢货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那就是在验证正在狂吠的狗其实不打算咬人的真理。

“流,别这样,司麟没恶意的。”知道司麟是心疼自己,知道他明明是对自己好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所以行云轻拍着流的手背,然后心无芥蒂温缓微笑着对着自己那粗鲁的老公不责怪,不娇嗔,不撒娇,甚至无任何情绪的浅浅呼唤“司麟……”

“还那么疼吗?”心里其实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在流面前和行云太过亲昵,既然自己这老婆不想让流离开,那自己最好不要总是不经意的就让流觉得心口疼才对,可是想是想,但是做到做不到绝对是问题,一被行云那种温和顺从的视线笼罩,司麟的眼角眉梢还有唇角,就情不自禁的透出一种浓浓爱意,甚至连声音都随着自己老婆的语调而轻柔起来。

“好多了,我没事的。”轻缓的摇摇头,那曾经的尖锐早消失的荡然无存,留下的还是往日的温缓柔顺,纵然哭过,闹过,骂过,甚至还狠狠地给了老公一口,可是现在的玉宇行云,还是那个优雅而懂事的玉宇行云,不含任何的骄纵或者一丝一毫的娇嗔。

“你这家伙,下次要听我的话。”大手不停的抚摸着行云肿胀起来的脸颊,司麟抱怨说的比情话都暧昧,又或者对于他来说,这就算是情话了吧,他所能表达的最温馨的情话。

“好……”

“什么听你的话,你就不能听我哥的话啊。”似乎是当电灯泡当得不过瘾,非要插一杠子在里面的流嚣张的吊着眼睛,瞅着那不会说人话的蠢蛋闲闲的捣蛋。

算是捣蛋吗?也许是发泄自己心口的酸涩,因为自己明知道这两人总是这么另类的甜蜜,也知道司麟这家伙表达爱就是这么酷酷的,就是因为知道才一次比一次确定,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缝隙,也没有谁能进入到他们之间,可是越是知道就越是无法把掉在司麟身上的心给收回来的流也只会越来越痛苦,因为司麟的那种温柔,自己也是那么真真切切的感受过,现在更是明明白白失去了。

“流,我不是King,你也不是行云——”司麟伸手照着流头上直接一巴掌拍过去“你这家伙就是被King宠坏了,那么大了还不懂事,整天对人家嫌弃来嫌弃去的,等到有一天把King嫌弃跑了,你大概才会懂得,一直忍让你的人,多弥足珍贵。”这个流,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够任性得了,不对他动真格的,自己都吓唬不住他,现在可好,更是变本加厉了,整天对着King拳打脚踢白眼来白眼去的嫌弃人家,也不知道是真傻还装傻,不懂得能统领海洋的King能是个善茬吗?要不是因为真心爱你,他又怎么会这么忍让。

“这句话该对你自己说,弥足珍贵,我哥那才叫弥足珍贵,你要好好对他!我哥才是,弥足珍贵的人,他才是——”弥足珍贵,这就是你的答案吧,对司麟而言,流——是不懂得珍惜的流,行云——是弥足珍贵的至宝,所以,不懂得珍惜的就像赝品一样不值得保留,而弥足珍贵的,就要好好的照顾。司麟,你以为我不懂什么叫弥足珍贵吗?我比你懂得更早,在我失去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叫弥足珍贵,什么叫不堪回首,什么叫失不可来了,我早就懂了,可是再领悟这些的时候,你已经不要我了,而我在领悟了这些之后,就迷踪失路,陷在这里了……

“流……”流的那句弥足珍贵,司麟是明白的,就是明白才不好受,流的话敲在心底总是会让自己发疼,虽然不爱了,可是深深喜欢过的人,没办法完全不在乎,当初把流交给King,就是真心的希望流可以得到幸福,每次去看他都会一次次要King对这笨蛋好些,可是不过自己怎么努力,这么多年,流的人虽然离开了,心却总是徘徊在自己身上,无法解脱。

“干嘛,别没事叫我名字,而且是那种讨人厌的腔调,我跟你说,我今天要和我哥睡在一起,你滚去别的房间。”

“什么?”你们睡一起,你和云一起,那我呢?“玉宇流水,你多大了还这么赖皮,自己滚走睡,不许抢我老婆。”什么都能让,我老婆的床又让的吗?流这家伙,果然就是这恶劣,抢我老婆,居然抢我老婆,我也好几天没抱到老婆了,好不容易见了面,你这家伙还要抢?

“谁理你,快快快、滚滚滚,不要妨碍我们。”撇着嘴角摆摆手,流故意摆出一副让某人死开的样子撵自己很喜欢的家伙滚蛋,立刻滚蛋。

“玉宇流水——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自己找King睡去,少赖着我老婆,我老婆是不会答应你这种荒谬的要求的。”

“那个——司麟~~”始终看着司麟和流斗嘴的行云突然地插了一句。

“行云,你让流滚去和King睡,他这家伙只听你的话,你告诉他,让他自己去睡。”黏着我老婆像什么话,再说了,King怎么办,难道流真以为King不会生气、不会难过、不会离开是不是?还打算再被甩一次吗?

“呃?那个,司麟~~今天就让流睡这吧。”一向听话的行云欲言又止的看看司麟,然后直接反戈相向给自己自信满满的老公一个‘大锅贴’。

“啊?行云——”这这?老婆在说什么?他——他在说什么——“玉宇行云,你现在想怎样啊?”

“我——”行云想要解释,可是刚一开口,就被流这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嘴快的把话接过来。

“想怎样?当然想你滚啊,那个谁谁谁啊,我哥都发话了,你还赖在这干嘛,死去死去,一边死去,死远点——”孩子气的摆着手就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那只只会叫的司麟狗狗,因为确定自己还在被自己哥哥疼爱的流笑笑的把心头得酸死死盖住,毕竟,对于云来说,我还是重要的,这个世界上,有哥一直在乎我,这就足够了吧,有哥就好了——

“你——算你们两个狠,要不是看你们这两家伙都有伤,我非——”非鞭打死你们两个家伙,一对混蛋——快气炸的盟主大人干脆转身就走,再不走,怕是得暴尸当场了,而且还是被这个只认弟弟不认老公的混账老婆气的。

“呃……盟主,那个——”一直在门口等着盟主吩咐的家庭医生一见盟主气冲冲出来,和自己擦身而过视若无物,就知道他现在正处于气头上,不过,就算在气头上也不能把自己丢在这吧,流少爷的伤还要不要医治呢?

“苏医师。”

“是,盟主。”

“你去给他看看伤吧,好好的看看,该揉就揉该捏就捏,不要因为他疼就手软——”

咩?这个——听到这话似乎话中有话的苏医师看着扬长而去的盟主大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这句话我可以认为成是显而易见的借刀杀人,□裸的报复吗?咱们这盟主大人,到底几岁啊,怎么也跟着孩子气起来了,难道,只要和晨晨在一起,人人都会被传染?耍白痴小天真可以传染吗?真的该——好好研究一下。

不过,就算苏医师不敢相信,但是盟主大人还是确实真的很幼稚,因为这个自己抱不到老婆睡觉,所以也不打算放兄弟们去睡觉的恶劣家伙,在时钟紧跑慢跑跑到凌晨的时候,他居然还抓着两个快困死的师弟和一个心事重重的海盗继续聊天。

“啊……”疲惫的打了N个哈欠伸了N个懒腰的撼雷满脸怨恨的看着那个自己不想一人独眠就扯着兄弟们一起失眠的盟主老大,抱怨的对着另外那个因为心太软而管不了老婆的人抱怨“King……我拜托你好不好,你把流水偷走吧,你偷走了他,我们大家都能睡觉了……哈啊啊……困死我了,都是你这个管不了老婆的家伙害的,害得我们谁都睡不了。”

啊?又是我的错?我算是看出来流为什么这么不讲理了,因为精刺盟最盛产的,就是不讲理,King无奈的撇撇嘴,然后干脆往沙发上以倚,两眼一闭,死活不答话。管他爱说什么说什么,谁管得了流就让他管去,不怕死不怕打的就去,反正自己不去。

“撼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在以权谋私吗?现在是在研究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又不是在闲聊天,哪这么多抱怨?”司麟视线不善的瞪了撼雷一眼,然后又转去看着那个只顾着搂着怀里宝贝儿老婆睡觉觉做保姆的家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御龙,你怎么看——”

“我也觉得我们该去睡觉了——”拍拍窝在自己怀里始终睡不安稳的晨晨,御龙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果然,人困急了是没脑子的。

“我是问你对对手怎么看,谁问你睡觉了?”司麟一听御龙的话差点气背过气去,现在在研究睡觉吗?我有问你要不要睡觉吗?

“司麟哥,我们研究一晚上了,所有精刺盟的仇家上到八十岁满嘴假牙哆嗦着走路的,下到现在还带着尿布的,我们都研究过来了,可是任何头绪都没找到,我知道你着急,我也很急,可是急有用吗?我知道你心疼帝,谁看到那样的伤,谁不心疼他,可是——哥,不能乱,别人都能乱,大师兄你不能乱,你是盟主是老大,一定不能乱。”现在不会乱的是圣人,精刺盟的兄弟一个个接连受伤,没人能安稳下来,可是不安稳又能怎样啊。

“就是因为上下排查都找不出对手我才着急,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忽视了的,而且我怀疑,对手就在这,现在就在这——否则,不会马来西亚突然地风平浪静,而这里,兄弟们不停地出事了。

“这个我同意,对手一定在这里,而且,他一定窥伺着我们,可是风影组的兄弟们不停的调查,还是查不到,这才是问题。司麟,这个对手,会不会根本和我们没有渊源,只是个疯子的挑衅呢?呃……别理我,就当我在放屁。”撼雷捶捶自己的脑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荒谬,如果和精刺盟的人没渊源,那他又怎么能把精刺盟搞得一团糟,这个人,应该很了解精刺盟才对。

“依我看,你们还是查查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先人了吧,被神明惩罚了。”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没闭上的King闲闲的开口插话,一句话遭来他看不见的白眼无数。

“神经——”

“疯子。”

“死海盗,难怪我们的流少爷一连五年都在嫌弃你,原来你脑残。”

咩?神经?疯子?脑残?被三个人都看扁的都能打个卷从门缝塞出去的King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瞪视着不相信自己话的三个蠢货“你们不要不信邪,我们海上的人,最相信要尊重先人尊重神明这句话,对先人不敬,大海就会愤怒的,愤怒的气场就形成漩涡和海啸……你们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敬重先人——”

“不知道敬重先人?胡说,我们对老爷子——”

“你们就知道老爷子,”一抬手打断了御龙的反驳,King的视线死死盯住司麟,一字一顿“司麟,除了老爷子,你都不知道,云和流的父母,也需要拜祭吗?可能每次都是行云自己去拜祭,你都没露过面吧,以至于,行云出事之后,那里,就没人照看了——”

“我——”这话就像捅到软肋,问的司麟哑口无言眼神闪避。没错,行云的父母自己一次也没拜祭过,甚至不清楚他们的忌日,每次都是行云自己做这些事的,自己没过问过。

“哼——我就知道,我这次陪流去的时候,看到那里还不如他那些混蛋叔叔姑姑的坟墓整洁,就知道你这家伙早晚会被神明惩罚。”

“什么?不可能——”听到King不合理的话,撼雷也猛的精神了起来“不可能,玉宇家那些畜生的坟墓应该无人打理才对,玉宇家族,除了行云流水,剩下的,我们一个活口没留,怎么还会有人拜祭他们。”

“是吗?那你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看看他们的坟墓是不是更整洁。”King挑挑眉毛,然后看着司麟,挑衅的笑了“司麟,看来你们精刺盟也有失手的时候,玉宇家族,似乎还有人在,而且还是余孽。”

“这不可能,那些畜生,玉宇家族里的畜生们,我们都对照族谱查个明白清楚一一干掉了,怎么会?不会还有人活下来的,不可能——”司麟断然否决了King的话,绝对不相信当初亲自结果那些混蛋的自己,居然会大意的残留下敌人,这怎么可能?

“司麟哥——是不是真的还有人活着,那么——我们现在的危机……”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司麟哥会失手的御龙却也真的开始怀疑了,因为几乎人人都知道,精刺盟白虎门的门主为了一对男宠灭了整个玉宇家族,纵然他们还有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没人敢在精刺盟眼皮底下去拜祭,而玉宇家族的墓园,一般人也不会知道,那么——能去拜祭的……

“是还有人活着,这个我和我哥都知道,玉宇家除我们之外,还有个人活着——”斜斜倚着门,流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面露震惊的一干人等,默默的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黑“我们好像还有个堂弟,似乎是我叔叔情妇生的孩子,这孩子是在我们被逐出家族后很久很久才出生的,而且因为是私生子,所以不能进族谱也不能进玉宇家,被你们遗漏很正常的。”

“知道?你和行云知道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对敌人手软就是在谋杀自己——”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两个蠢货——

“叫什么叫,司麟,别以为你嗓门大我就怕你,当时一个才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我才不相信会是他干的。”

“三岁?”御龙一挑眉。

“玉宇家族毁灭了十二年了,那他现在也就十五——十五岁?”撼雷掐指算了一下,突然地睁圆了眼睛,难道是他?

“北—堂—傲。”司麟直接把那人的名字叫了出来,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今年15岁,被人收养的孩子,0缺陷的完美档案,莫名靠近晨晨的北堂傲早就被怀疑过,而现在就更可疑了,而且这一切的急速而无规律的来袭,确实也都出现在北堂傲到了精刺盟之后,从他来了精刺盟就大乱,这些应该不是巧合“御龙,北堂傲人呢?”

“因为家里兄弟越来越多,帝把他送到学校去住宿了,我这就去把他请回来。啊——晨晨……”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的御龙突然站起来,结果——他忘了,他怀里还有个宝贝呢……他这么一起来,他怀里的孩子也就【咕咚】一声骨碌到地毯上当滚地球去了——

“啊?啊……唔唔……”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破孩就算被摔醒了还是傻乎乎的先坐起来一脸的不在状况看看御龙,看看司麟,最后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之后,嘿嘿摸着脑袋笑笑,然后趴再地毯上接着睡——

呃……这个小笨蛋啊……本来都做好咱们有起床气的小东西被吵醒后会高八度到人神共愤的几位老大,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系列不在预计的突发状况,然后不约而同的拍着自己脑袋望天,这个段晨阳,到底还要怎么宝啊……真是——

冰彻第二十一章

“御龙,我看你的当务之急,是把小东西抱到床上去吧。”无可奈何的望着趴在地毯上睡的比撼雷买的一箩筐趴趴熊还可爱的晨晨,司麟不知道是敲死小白晨还是敲死自己来得比较快,这么事关重大的时候,这孩子也能把大家逗乐了,而且,只是睡着,就能让大家啼笑皆非,真是,搞得自己老公完全没形象的成为奶爸一枚。

“呃?大师兄……你真是——”这正儿巴经其实就是不正经的讲话方式让御龙尴尬的简直就像把自己埋起来,可是埋是埋不起来的,只能装皮厚的弯腰躬身把睡的雷打不动的晨晨抱起来,送回决鹤房里睡觉去。

“我真是?都快成娘娘腔了……这家伙,”司麟摇摇头,看着脸上已经浮现出不快的King盯着流越来越沉默,便随着他的视线往流的腿上看,这一看才知道,感情这家伙又在硬撑呢,那脚都不敢着地,居然还站在那。

“你的腿就是……唔唔……”司麟?才刚提高声调就被司麟手疾眼快捂住嘴的King惊讶的看着司麟,一时没明白过来这家伙突然这么着是啥意思。

“别吵着我哥睡觉,我哥累坏了,睡觉又轻,你吵到我哥,他会舍不得。”一句话出口,才知道这话有多凉快人,这算是对谁的冷嘲,还是对谁的讽刺呢,司麟在乎我哥在乎的,我的脚远没有他安稳的睡眠更重要。

“胡说八道,我看你真是欠揍了。”司麟没好气的骂了流一句,然后松开手,拍拍King的肩膀“大晚上和他喊什么,有喊的功夫不如去扶他,他从来就是这样,根本不好好照顾自己,你和他那么久了,是不知道还是装傻怄气呢?”自己怎么看不出来King的心事重重,如果在平常早就跑过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瞪人和喊叫,现在摆明是大爷不爽的状态。

司麟……突然的心都酸了,就为这一句,心就酸了,自己的话太冷,可是他都受下了,他的话太热,会烫死人,会让人乱了心跳,明知道自己不是你什么人了,可是你的话就是让人觉得,失去是多难释怀的一件事。

“你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吧,我也觉得流你真的很欠揍。”堂而皇之的站到流的眼前,正正好好把流投到司麟身上那种眷恋的视线切断,然后伸手把似乎一下子颓败又消沉的人搂到胸膛里,用力的揉,狠狠地揉,简直恨不能把这个家伙揉到自己的骨头里去,好让他不在左顾右看。

“耶?才几分钟,这就热切成这样了?海盗果然是海盗。”伺候老婆舒舒服服睡倒得御龙一走出来就看到King那种粗暴却又狂野的揉弄,不由得偷笑,这家伙,真的是粗鲁,不过,也真的是适合流少爷的味道,野的不像样……

“御龙,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先去把那位北堂少爷请回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是人是鬼?”

“嗯,我这就去——”

这就去,不行,有话要问清楚,流突然的推开King急急的叫住正和自己擦肩的御龙“等一下——”

“呃?”

“流?”

“流,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司麟,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怎么对付他,司麟——我哥,是不会再让你动任何一个玉宇家族的人的,否则,他会和你力拼到底,对那个北堂傲,或者是玉宇睿訫,你要怎么做?”当年司麟为了哥哥灭了玉宇家族满门,自己虽然觉得他们咎由自取,而云他,始终不肯原谅他自己,现在,他一直隐瞒着的我们唯一的亲人,如果再让司麟给杀了,云他——

“流——无论行云怎么想,我有我的责任,我要保护整个的精刺盟,作为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危害到我们的人……这件事,不要啰嗦,而且,不准吵到行云。”

“司麟——”

流的叫嚣那么无力,而司麟又是那么坚决,窗外没有月光,一片的黑,谁知到不久的这里,又会发生怎样的惊天巨变呢?

“呃?那个……唔?盟主哥哥,那个……我……什么事?”原本在学校睡得舒舒服服的,却莫名其妙被突然凶神恶煞起来的御龙抓回家的小傲眨着无辜又清透的眼睛,左顾右看的环视着一个个都对自己投来凶狠眼光的那些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战战兢兢的缩着脖子,不敢大声喘气。

“……”司麟没有说话,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讲话,所有的人都是继续静默着看着胆小的就像只小老鼠的小傲,一个个都在审视眼前这看似怯怯的小孩子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魔鬼。

“御龙哥哥?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小傲的嗓音越来越抖,抖得都是破音,茫然的视线投向虽然可怕但是还算熟悉的御龙脸上,小声的询问“御龙哥哥,我——怎么了吗?”

“……”司麟依然没说话,只是继续的看着他,一直一直的看着,就像是一只虎大王,虎视眈眈的盯着一只小老鼠,不打算立刻咬烂嚼碎,只是安静的看着,直到小老鼠害怕的活活吓死为止。

“呜……”好凶,好可怕——被瞪的全身汗毛都根根立的小傲终于扛不住恐惧而可怜巴巴的缩着身子搅着手指,垂头低低的吮泣呜咽起来,不过就算哭,小傲都不敢大声的哭泣,只能任凭眼泪淌成串,也死咬住唇,尽量不呜咽去讨人嫌。

“玉宇睿訫……”趁人不备时突然地开口是一种阴狠的试探,想要看的就是人第一时间的反应,玉宇睿訫,玉宇家最后的一个漏网之鱼,行云流水最小的弟弟,如果他还活着,那么,玉宇睿訫和北堂傲,到底是不是一人双面呢?

“唔……呜呜……”玉宇睿訫这名字似乎对北堂傲完全不起作用,因为就算司麟声音不小,而小傲依然自顾自的抹眼泪吸鼻子,对司麟的呼唤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够了,不准哭,再哭就把你从窗口扔楼下去。”除了对自己宝贝儿和兄弟们才温柔的御龙一见到和晨晨有得拼的爱哭包就头疼,真是的,哭屁呀,真不知道真哭、假哭还是天生爱哭,被吓吓就哭,烦死人了。

扔,扔楼下去?呜……

一听到御龙的话,被威胁了的小孩子立刻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御龙,然后本来就很充足的眼泪简直就要冲垮堤坝的汹涌“唔……”

“还出声——”御龙眼睛一瞪,对着越哭越烦人的小傲低低的一吼,吼得本来就够可怜的小孩子吓傻了一样的举起两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拼命的摇头,眼泪更是决堤的随着脑袋摇晃而飞散——

“……”看着这样的小傲,御龙实在没办法再吼,毕竟,这么吼颇有点残害未成年儿童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似乎在无理由的打算掐死这刚要绽放的‘小花骨朵’。

“哭什么哭?你别以为你装的可怜巴巴的我们就觉得你真这么单纯,北堂傲,你再装也变不成晨晨,还不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你坦白的话,我们说不定会饶了你的小命,单单把你的眼睛耳朵手还有脚每样拿一个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一向疼爱晨晨的撼雷可也不算个好脾气的,毕竟不是自家人,既然不是自家孩子就没必要对他好,御龙这家伙哪都好,就是心太软,被这么一哭,就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蠢不蠢啊。

眼睛耳朵手还有脚每样拿一个意思意思?就这还意思意思?整个半残了还说意思意思?本来只是搂着老婆看戏的King一听到撼雷的所谓的意思意思,正含在嘴里的一口黑咖啡噗的喷出来,害的怀里的人想要打伞却都来不及。

“King——你找难看呢?”被咖啡加口水浇个满脸的流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恨恨的两手掐住那该死的敢对自己吐口水的红毛猴子死海盗黑了吧唧的脖子死命的连掐带摇晃“你找死是不是?不想好好活着是吧,对我吐口水,不刷牙漱口还敢对我吐口水?”脏死了,奶奶的,口臭口臭,我掐死你这红毛猴,我掐死你——

“呃—呃—呃—流……”哪有人能预知自己被呛到啊,再说了,能预知被呛到的话,谁会选择去刷牙漱口然后继续等着被呛,而不是打死不喝那口黑咖啡,这不是蠢吗?不过,自己也够蠢的,往那喷不行,非往这家伙脸上喷,这简直就是自杀好不好?

“呃个屁,混蛋——你喷,看你再喷,脏了吧唧的东西,不讲卫生的猪,不知道晚上要刷牙啊,猪都知道刷牙你不刷牙——”

呃?那个——本来还在审问眼前被骂的哭惨了的小傲,还不打算放过他的精刺盟三个老大一听到流这句话,不约而同的噤声,毕竟,似乎——一直在聊天的他们,谁都没有去洗漱,所以,一干人等通通被流有意无意暗讽成不如猪的脏东西。

“呃—呃—呃—”是是是,女王陛下说得对,小的不如猪,绝对不如猪!呃——不行,快死了,快被没轻没重的流掐的快一命归西了的King比手画脚的作揖求饶,将老婆奴表演的淋漓尽致,虽说其实只要死命以挣,不是挣不开,不过……哎哎,何苦惹流不高兴呢,现在的他,已经够不高兴的了。

哎哎……上帝果然对猪比对我好,上帝不给猪做脖子,就是为了让他们永远不会品尝到被爪子扼杀的滋味,而上帝给我一根脖子,就是让流掐的方便的,和猪比起来,我果然是痛苦的,因为猪的老婆那小猪蹄是不能掐脖子的!我老婆的香香手是最会掐脖子的。咳咳——呃呃——

“流——松手——再掐King就挂了。”司麟手里把玩的打火机随意的一丢,正正好好把某人肆虐的爪子敲得一抖,从而释放了对某人的禁锢。

“就是,流少爷,这么好的男人可不能死的,明明就可以把你踹飞出去却由着你的性子玩死他,这样的男人要是死了,你还能玩谁呢?”撼雷坏坏一笑,笑容里却又清醒的深邃,要说King挣不脱,那纯粹就是放屁,流的功夫底子虽然不弱,但是其身其形却虚而不稳,只需一点巧力,就足能把他踢飞,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拿着海盗王的名声,还真是白瞎了!

“谁——谁要玩他,脏了吧唧的家伙,谁喜欢玩。”就算是每次再这死海盗身上作威作福的感觉还是蛮爽的,可是,爽又如何,爽也不代表自己非要玩他,有什么好玩的,一身硬邦邦的肉,怎么欺负怎么骂都不生气的皮厚家伙,谁——谁要玩?谁爱玩谁玩!

“挑剔是买家,夸奖是看客,明明就喜欢,何必满心欢喜却非要闹得浑身不乐意似的,拿什么乔?”无聊——水仙不开花,你装什么洋葱头啊,左一个脏了吧唧,又一个谁稀罕,明明倚着人家舒服着呢,还嫌弃,我看就是你稀罕,再脏了吧唧你也稀罕。撼雷撇撇嘴角,然后视线重新回到还在哭的小孩子身上,继续冷着脸吓唬“北堂傲,想清楚了吗?你是选择一次死光光啊还是死一半,到底想好了没有?”

死光光?死一半?这个——“呜呜……我——唔——我我——没—没做坏事,呜呜……”被冤枉死了的孩子颇有要哭晕过去的嫌疑。

“不许哭——我告诉你,精刺盟是不相信眼泪的,再哭的话,真的把你扔下去——”御龙一皱眉头,一副大爷我不爽的死样子就去揪人,真打算把噪声源头彻底消灭掉,不过——精刺盟不相信眼泪?那个……哎哎……

“御龙,你干嘛?你干嘛呀你干嘛?你欺负小傲干嘛你——讨厌,走开,讨厌——”总是喜欢再最不恰当的时候出现的晨晨即便没睡醒,捣乱的功力也真是不可小窥,就算没睡醒,就算一脸不再状况,就算是本来只是出来找老公抱抱一起去睡觉的小祖宗一看到明摆着大人欺负小孩,御龙恃强凌弱的不堪场面,立刻【吧嗒吧嗒】光着一对脚丫子猛冲过来,直接一个肘击,再来一个我窝心拳,把被欺负的可怜巴巴,哭的惨兮兮的小傲抢到自己手里,然后护到背后,用着小弱鸡护小小鸡的姿态,努力睁着根本困得睁不开的两眼睛,鼠视耽耽对着家长大人梗脖子,再一次成功搅局ing。

(晨晨拉着飘飘衣袖小声提醒:飘飘,飘飘,错了错了,是虎视眈眈,虎视眈眈……

飘一脸瞧扁某人的嚣张样吊着眼角傲视小破孩:虎视眈眈,就你那俩小破眼珠也敢说虎视眈眈,再说了,眼都睁不开,一脸没气势,还敢说自己虎视眈眈,说你鼠视耽耽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咩,为毛?某孩子满脸不甘心:乃怎么可以这样?好不容易可以厉害一次……飘飘……

飘继续跩的不能再跩的吊眼睛:小东西,屁股不想要了撒?

呃,呜呜——作者欺负人,在某飘凶神恶煞的视线里,小白晨只得两爪一摊闭嘴饮恨去——)

冰彻第二十二章

呃?怎——怎么可能?这个——巧合吧,一定是巧合。站在一边把晨晨打御龙抢小傲的全过程都看在眼里的撼雷和司麟简直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这么突然出手且拳速超快的敏捷身手怎么可能是御龙家那个傻宝贝儿干得出来的,怎么可能?

一双双眼睛投向同样被晨晨这突来的小招式打傻了的某位家长大人,然后面面相觑,看来,御龙家的小东西现在是日渐厉害,眼看要翻身啊。

“段晨阳,你看看你现在这德行,像什么话——”被晨晨这种胡乱打而且还没轻没重的窝心拳一击命中要害的御龙故意无视投到自己脸上那些探寻里还含着看热闹的视线,皱着眉头揉着上腹一边斥责超级爱搅局的宝贝儿老婆,一边上下打量自己家这出手出脚越来越厉害,可头脑却越来越小白的宝贝儿老婆,怎么看都搞不明白,晨晨这超级胆小又完全没武功底子的小笨蛋怎么会偷袭自己成功还把小傲给夺了过去,这个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还说我不像话,臭御龙你一趁我不在就欺负小傲,你像话吗?”完全没看见撼雷哥对着自己挤眼睛挤到眼抽筋,最后听到自己的话立刻无能为力的拍着脑袋望天的德行,晨晨继续对着自家不是东西的家长大人嘟着嘴表达不满。

我?我欺负他,我欺负他什么了?那么个玩意儿,哭哭啼啼的烦人,谁爱欺负谁欺负,我才不屑欺负他呢,要不是这孩子本身好像迷雾重重,一个小破玩意,谁搭理他。不过这道理对晨晨解释也解释不明白,讲也讲不通,所以御龙干脆不解释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只是看着他——

“没理就瞪人,御龙大烂人……”刚刚还厉害的像个窝里横的小老鼠的晨晨,在家长大人严厉的视线下,立刻化身乖乖小兔,垂下脑袋红着倆小眼睛怯怯的缩起脖子,小声的反嘴。

“说什么呢,找揍是不是——”大烂人?还敢骂我是不是?今天没把你屁股打碎了,你就长胆子了是不是?还敢打我,还敢教训我,现在又来这一套,装乖……我看就是根本就不乖,这破孩子,还得拎走继续拍打,狠狠拍,不拍不乖,不过——好像拍了也是不乖……

“谁?谁找揍了?你——我——呜~~你欺负人、你不讲理、你恃强凌弱、你欺负弱小、你你你——你打老婆——”又想打我,又想打我,一天打几顿啊,呜呜……明摆着还没睡醒的晨晨被御龙以后,立刻化身哭啼包,呜咽着望着御龙直扁嘴。

我不讲理我欺负人我欺负弱小我恃强凌弱我打老婆?那个——“破孩子,哪学的骂人话还一套一套的?”

“呜……坏人!”

“坏人,我还坏人?咱两谁坏人,你打完我你还哭鼻子……段晨阳,你真是……过来……来,过来……”无奈的招招手,先把小东西骗过来再说,真是的,真怕他哪天哭瞎了,从小就爱哭,大了就更爱哭,比个娘们还爱哭——哎哎?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破老婆,胆小爱哭还有勇无谋愣头愣脑做傻事,而且现在又添了不讲理的毛病,唉唉……

不过就算偶尔有些小不满,不过一但看到小破孩要哭不哭的死样子,御龙还真就没脾气,说话的语气立刻软的能捏出二斤水来。

“精刺盟不相信眼泪啊,御龙——”还精刺盟不相信眼泪呢,话说得真漂亮,有本事你就无视你爱哭的宝贝儿一会给我看看,老婆奴一个,还敢说不相信眼泪。

早就知道御龙那句精刺盟不相信眼泪是在放屁的撼雷一看到御龙那忍出内伤还得忍的衰样子,立刻挑挑眉毛,坏坏的递了个看你现在怎么自圆其说的惹人嫌眼神过去,等着看御龙下不来台的好戏,虽然说自从小东西自从步入精刺盟,这御龙下不来台的好戏就经常看得到,但是这看乐子的事谁嫌多看一次是多呢?

“对啊,我说的精刺盟不相信眼泪,我又没说我不相信眼泪。”伸手把乖乖偎到自己怀里的晨晨搂住,一边帮他擦眼泪,御龙一边递一个你是白目的眼神给撼雷,然后重重一哼“撼雷哥,别总煽风点火的,没个做哥哥的样子,带坏小孩子。”

“带?带坏小孩子?”这这——这有小孩吗?那个是小孩?最小的晨晨也早就成人了吧,再说了,谁把人家孩子16岁尚未成人就啃啊嚼啊吃的骨头渣都没留,现在还敢说别人带坏小孩子。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现在是斗嘴的时候吗?晨晨,你先回房去,我们在研究正事,你不准搅和进来,进去——”司麟打断两只掐架的弟弟,然后暗暗摇摇头,要不是自己现在脾气好多了,这三个家伙早一人打一顿扔出去了,现在该做什么都心里没数儿啊,晨晨笨,你们都笨是不是?奶奶的,这些弟弟现在是一个比一个不像样了。

“正事?”就算再受宠,晨晨也被御龙再三警告过,不准再谈正事的时候插嘴捣蛋耍任性,否则的话,就不是拿手来教训自己这么简单了,怎么想都觉得御龙的手能打死人,不用手要使用了别的,那绝对是连升三级的疼,OMG——

“对,正事,晨晨,乖,先回房间。”拍拍宝贝儿的脑袋瓜,御龙把正事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哦……那我……”要不要回去呢,好挣扎好挣扎,真的是正事的话,自己的确不能掺和太多,可是……小傲他……

“晨晨哥哥……”一听晨晨语气里都是犹豫和挣扎,小傲立刻害怕的想往晨晨那里躲,可是晨晨哥哥身边有个虎大王,真靠过去就等于自寻死路,无奈之下只能开口争取把救星留下来,毕竟,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人没有面露杀气的想把自己碎尸万段。

“北堂傲,你别以为你骗的了晨晨就能骗过所有人,他做不了你的挡箭牌,你最好还是给我老实点。”本想把老婆骗回房间的御龙还真没想到那都快吓死的家伙居然临阵抱佛脚,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和晨晨求救,恼的立刻奉上一个超级凶狠的眼神,直接把某人吓呆掉。

“骗我?骗我什么呀?”怎么都不相信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的小傲是坏蛋的晨晨听到御龙的话,立刻满脸迷惑的抬头看着御龙,然后有转头看着几乎被吓傻掉的小傲,闷闷的问“小傲,你真的骗我了?”怎么连小傲都能骗我呢,我又不是真那么傻……

“对嘛,这才对,晨晨,相信御龙是绝对没错的,你老公还能害你?”这才对嘛,总算知道该相信谁该怀疑谁了,我就说嘛,这么多年了,这孩子也得张出来一个两个心眼来证明自己不是白白吃了好几年的饭吧。

“未免高兴的太早了,King,等着看笑话——”看到撼雷那种吾家有小白初长心眼的欣慰样子,始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流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就低声的对着被自己当靠背舒舒服服倚着的King耳边咬耳朵。

“看笑话?”其实虽然和司麟认识了若干年,但是还真是不了解精刺盟这些老大们私底下都什么样子的King实在不懂流是什么意思。

“对,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而且某人失望了一百零一次,居然还越挫越勇的相信总有一天期望会成为现实。”指望那哭包子长脑仁?那得先把他老公脑仁挖了去,否则再聪明的孩子也被这二十四孝老公照顾的堪比没脑子。

“流……”这个某人是在说撼雷?顺着流的视线望去,King除了看到King,就是墙了。

“信我者得永生……”

信你者得永生,那——好吧好吧,你说有笑话,我就等着看吧。不再纠结于到底谁是那个某人的King紧紧搂着海盗继续看好戏……

“小傲……你真的在骗我呀?”一看到小傲看着自己无话可说的样子,晨晨声音更发闷了。

“我……我……我……”真的不敢相信连晨晨都不相信自己了的小傲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要怎么辩解,我我我的好一阵子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我谁都没有骗,我没有……我,我又没做坏事。呜呜~~晨晨哥哥……我没骗你……我也没做坏事……”

“哦……”晨晨先是拉长音哦了一声,然后很老成的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样的,小傲你怎么会骗我呢,我又没这么笨。”

【噗通】被晨晨那故作老成其实还是掩饰不了小白的德行彻底雷到的撼雷噗通一声摔进沙发里,倚着靠背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果然笨蛋是不能被相信的,晨晨笨孩子,绝对无可救药的笨,唉唉……还以为有了什么长劲,其实呢……依然小白,连带的自己都小白了——

“晨晨,别胡说,回房去吧。”相信,你知道什么是相信,小笨蛋……是人是鬼你都分不清,还敢说相信。

“可是……御龙~~”

“什么,不准说要带小傲回房间,这件事绝不答应。”御龙直接否决,坚决不放人。

“哦……”不行哦,不行的话……

晨晨来回环视了一下这房间里每一个人,实在不放心小傲自己呆在这些剑拔弩张的老大中间,尤其现在看他们这架势就像是一群饿疯了的狼遇到一只迷路的小羊羔,不行凶那不是本性。

这可怎么办呢?眼珠子转转,再转转,晨晨拉拉御龙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很无辜的发问,“御龙,那……那……那我能留下吗?小傲是我的人,我想要留下来旁听,这个是合规矩的,对吧……”既然是正事,那就不掺和,可是——为了以防——那我也不走,我留下来好了。

冰彻第二十三章

留下来?留你下来做什么,搅局啊——

几位说一不二的老大看着都已经把规矩拿出来说事了的晨晨,一致反映就是无力反驳,没办法,就算段晨阳再孩子气,他也是精刺盟青龙门的门主夫人,而且这个小傲既然跟着晨晨,那他就是晨晨的人,精刺盟的规矩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是盟主,也没权利在不通过那些男宠小弟的归属老大之前,就把人给处理了,也就是说,如果晨晨不懂得这些规矩,大家蒙混过关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把规矩提了出来,那就谁都不能在他不点头的情况下把那个北堂傲怎么样了?

这件事,果然大条了——

“御龙,你到底教给他多少东西?”撼雷看看那看着傻里傻气的小白晨,再看看几乎和自己一样没反驳余地的御龙,满脑子疑云的凑到御龙身边去小声的咬耳朵,不疑问不可能啊,总觉得晨晨这孩子话说似乎越来越厉害了,小脾气也火爆火爆的,说踢就踢说打就打,而且似乎,好像——

好像现在这个晨晨和从前那个小东西多少有些不一样了,有胆子不卑不亢的和王子殿下斗智商,话说的满而不漏,虽然还是这么爱哭,但是似乎只在该哭的人面前哭,别人面前倒是不随便哭的看着挺坚强,最主要的是,原本就算是反抗也是没头没脑的,现在倒还知道怎么能让自己有理有凭了,这小东西,哭哭笑笑傻里傻气的外衣下,其实长大了不少啊。最起码,多少有点脑细胞了,虽说这点脑细胞,他都用在自己人身上的大摆乌龙。

“就是教了他一点怎么做老大,怎么对兄弟,还有他几招防身术,这不,教他的一点都没忘,都在我这试验了。”唔,这破孩子,这破孩子,我教他的这几招防身术都用在我身上还不成,嘴皮子那点功夫也拿出来了,还真是一点没便宜外人……

“还有防身术?”闻听此言,撼雷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夸御龙是个好师傅还是该骂他是个猪头,真是的,就算担心老婆受委屈也别这么脑残成吗?本来这小东西哭鼻子咬人和闹起床气已经是一绝了,现在回嘴、谈判、上下两张嘴皮子压人的功力也不浅了,你还教给他防身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人可怜你这没事找抽型之最新升级版有事没事都找老婆抽型的蠢材。

“晨晨,你要留下我没意见,不过——要收规矩,我们说话的时候,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得插嘴,该你开口的时候你开口,不该你开口的时候,你只能沉默,明白吗?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回房间,如果你想留下,那就得和我保证你做得到而且要真的做到,否则——规矩是什么,就不需要我废话了吧。”心里明白御龙不训斥晨晨就是要把自己推出去拿主意的司麟看看那两个站在一边闲闲咬耳朵的混蛋,又瞥瞥搂搂抱抱占据最舒服的沙发一边喝咖啡一边吃甜点就等着看戏的欢喜冤家,逼不得已自己开口,不开口也不行啊,僵持也不是办法,这个小东西,现在啊——真是越来越犟了。

啊,后果啊……那后果我是知道的,早就被告知过那后果的可怕,也听说行云哥也没挺过三十下的晨晨先是缩了一下,视线投到御龙脸上去求助,谁知御龙根本就连看都不看他,左思右想一番,还是固执的点点头“我——我……我要留下,我保证不多嘴,不过要给我说话的权力,不能不准我说话。”

“好,我会给你说话的权力的。”盟主大人点点头,暗暗松口气,唉……总算把这没事就添乱的小东西摆平了。

“高啊——不愧是盟主大人啊。”成功得逞不用亲自来面对泪海战术的撼雷皮皮一笑,搂着御龙给了他一个‘你要是再管不住他,他就真的得倒霉了的’眼神,因为精刺盟平日里一家亲倒是不假,但是真正到了正事上,阶层明显化,盟主说话的时候门主是不能拦的,而门主说话的时候,手下也不能拦,晨晨要留下是可以,但是不能打破这个规矩,如果破规矩,6斤重的木杖浸水一夜然后杖责四十作为惩罚是雷打不动的惩戒,别说对晨晨,就是我们这些在做的,这四十下,可都不算是好挨的——

“可是——我还有个问题诶……司麟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欺负小傲啊?”百思不得其解的晨晨还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干嘛要找上小傲的麻烦诶……“司麟哥,你觉得小傲骗我什么了?我也没被骗走卖掉,钱也没有丢掉,既不是劫财而且我还确实是一点色都没有够不上被劫色的标准,那——就算他骗我,顶多就是骗点学费而已啊——如果真是骗了学费,那你原谅小傲行吗?学费我来出就好了,我的奖学金应该够了,你就饶了他吧。”

“学费?”御龙这个汗啊,精刺盟还在乎那点破学费吗?

“骗财?”撼雷直望天,行骗有很多因由和目的,可是骗钱最不可能,因为这精刺盟里头,最没钱的大概就是你这小东西了吧。不事生产的伸手米虫,御龙给多少就拿多少,从来对钱没概念的笨蛋,谁对你打劫行骗那绝对是自找死路,活活气死的——

“劫色?”这个,的确够不上被劫色的标准。

“哭包子,你也知道自己色相磕碜了点啊,真不简单。”始终对这场闹剧不发表意见的流终于开了口,百分百确定,这一次,晨晨很有自知之名的。

“什么磕碜啊,流里流气,你才磕碜呢,就算自己住海上,你也不用出门就穿渔网啊,该露不改露全露,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色可以被偷被骗被抢的说。”晨晨瞥瞥那个简直就和没穿差不多,又或者该说比没穿更诱人的流,闷闷的小声的还嘴。

“没品位的哭包子,这叫透视装,你懂个屁……奶毛还没掉干净呢,别在这丢人现眼,闪一边去……”渔网?真亏他敢说,谁见过艳红色的渔网……真是,这哭包子,果然没品位到极点了。

“什么没品位的哭包子,你才是爱卖骚的流里流气。”

“哭包子——”

“流里流气……”

“哭包子哭包子——”

“流里流气的流里流气。”

哭包子——流里流气——哭包子——流里流气——哭包子——

慢脑子就剩下这七个字在转悠的司麟是在无法忍受的吼了起来“都他妈闭嘴,这是审人那还是蛤蟆叫坑呢,你们俩要是敢在对骂一句,就都给我滚出去。”

呃——滚出去?那个……司麟哥真生气的说?看着脸色超级不好的司麟哥,晨晨巴巴的跑到司麟身边,凑过去咬耳朵说悄悄话“司麟哥……真要滚出去,你要我前滚翻还是后滚翻。”

前滚翻?后滚翻?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笨狗熊滚地球咕噜咕噜骨碌出去的爆笑场面的司麟瞪大眼睛看着貌似绝对很认真的再问自己的晨晨,然后似乎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再故意逗笑自己还是认真的真的打算问这个而挑挑眉毛“前滚翻?后滚翻?”

“司麟哥……一下往前一下往后,我滚晕了也滚不出去的说——”前滚一下,后滚一下,那不成熊猫表演了?

“啊?前滚翻?“御龙实在是不明白晨晨这小淘气玩什么呢,他要是不知道什么叫滚,我就把鞋子脚上走路,破孩子,又跑过去买小乖去了,就不怕司麟哥真让你滚来滚去啊。

“啥啥,后滚翻?”撼雷也快晕了,这东西当司麟好骗呢?

不过就算家长大人和撼雷在一旁替古人担忧,晨晨自己却每当回事,只是笑着搂着司麟的手臂继续甜笑撒娇“司麟哥~~真要我滚啊?就地十八滚一次意思意思就不生气了,行不行?”

“段晨阳——”本打算板着脸好好地教训这小东西,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因为就地十八滚这招式而完全绷不住的笑出来“淘气包,再来一次我就真让你给我前滚翻后滚翻的滚出去,小淘气包。”

“谁淘气了,我是说真的……我不想你生气嘛……你一生气行云哥就得倒霉。”晨晨很认真的阐述自己滚来滚去的理由,自己滚来滚去的理由就是,司麟哥喜欢殃及池鱼,为了行云哥不被殃及,那就自己哄哄被自己气到的大狮子好了。

“什么——”本来还真以为晨晨是不想自己生气还眉开眼笑傻美得盟主老大听到晨晨的话,简直就和被雷劈了一样的脸部抽搐,果然这孩子不能轻易相信,果然——果然他这种脑思维的孩子,总是会这样平白就给人一闷棍的,就像是现在——

冰彻第二十四章

“真够镇定的,北堂傲,这热闹你也该看够了吧。”晨晨无厘头的乱闹也并不是没有半分益处的,真的是快被吓死的孩子,就算眼前上演周星驰的喜剧片,大概也笑不出来,更别说想小傲一样,不经意就露出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来呢,果然——这孩子不简单,心里素质高,防范力也不错,如果不是晨晨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无厘头个性,还真是不容易让他露出破绽呢。

“……”听到御龙这样的问话,小傲先是挑眼看看御龙,然后突然的面沉似水,继而有缓缓的垂下头,有些诡异的轻笑起来“嗤,御龙哥哥,当着自己老婆的面,一直盯着别的男孩看,这样做可不好哦。”暴露了吧,任何人都没办法在这个家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闹一气的做法面前忍着不笑吧,虽然我明知道只要一笑,我的伪装就完蛋了,这么多年学的东西,都等于写成半吊子,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前滚翻后滚翻那种事,真让是想不笑都难。

“呃?小傲?”还在拉着司麟笑笑闹闹的晨晨听到那一下子就冷下来的语气,有些惊愕的看着那垂着头,面目表情被垂着的黑发半遮着,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彻骨寒魄一般冰冷视线的小傲,完全不明白小傲怎么会——为什么——难道——“御龙,你看你把小傲吓疯了——”

咩?吓疯了?我看我是快让你气疯了才是真的。被自己家这老婆几乎雷到哭笑不得的御龙哑口无言的看着自家远近闻名的笨蛋梗着小脖子仰着头,努力的想要做出和自己势均力敌,但是其实弱弱的不能在弱的小样子,然后重重的叹口气“唉……小东西,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噗~~咳咳……咳咳咳……御……御龙,你——还能怎么办啊,好好教育呗,我看他让你宠的大小脑仁都不长了——”被晨晨气的抓起杯子就喝的司麟因为御龙这种完全没底气的丧气话闷得将满口咖啡如数喷了出来,呛得半天没喘过气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现在除了放手,你还能怎么办——晨晨这孩子真是被御龙保护的太彻底了,保护的除了犯傻就是犯傻,再不然就是大摆乌龙,胳膊肘往外拐。这时候再这么管着他,所有人都得早挂二十年,不是被气死就是被雷死,最惨烈的死法大概就是笑死。

“谁——谁大小脑仁都不长啊?司麟哥,我是高材生,我拿奖学金的,我很聪明,很聪明——”太过分了,过分——居然说我大小脑仁都不长,过分——

“大小脑仁都不长?呵呵……呵呵呵呵……”垂着的小脸扬起来,本来清秀的小脸挂上着一种诡异的笑颜,原本黑白分明的看似清透无辜的眼睛现在却冷冽而又布满嘲讽,而那冷冽嘲讽的视线,对着的不是逼供的那些人,而是表面上做保护者暗地里却给自己下圈套的家伙“段晨阳,你故意的,对吧?”一定是故意的,逼我露出破绽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你是故意瓦解我的伪装的,你这个喜欢装傻充愣的狐狸崽子,你一定是故意的。

“对啊,我是故意的呀——我就是故意的。”依然是无辜的眨着眼睛,依然是一脸真诚的晨晨面对小傲的质问,跌破众人眼镜的先是点头承认自己刚刚的胡闹是故意而为之,然后在一道道质疑的视线里自顾自的解释“我就是故意的,我又不是笨到真不知道滚出去不是前滚翻后滚翻啊,我是故意那样说,司麟哥笑了就不生气了嘛,司麟哥不生气,你就会没事了呀,我是为了你诶,你居然还瞪我,小傲,我有惹到你吗?”

你有惹到我吗?你居然还敢这么问,就是你故意揭我的伪装的,你现在还装无辜——装,再接着装,装你个大头蒜的继续装?不经历过真的无法发觉,装白痴原来是件难得要命的事情,败下阵来的自己真该去佩服一直装白痴装的超级成功的笨蛋!

段晨阳,你真是好演技,我技不如人,我认输——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北堂傲那怯怯的,清纯影子的人,突然抱着肩膀诡异的笑起来“晨晨哥哥,惹到我的人,不是你,你不用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惹到我。”挑衅一般的对着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的人挑挑眉,唇角勾起来的是完美的娇笑,而眼睛,却越来越冰冷了。

“小傲——你——你在说什么?谁惹到你啊,御龙吗?还是司麟哥……”

“惹到他的不是你们,而是我!你是这个意思吧——睿睿?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欺负晨晨,他不懂你的意思,也不用懂,我懂就可以了——”简直就是一步步捱着疼拖着伤腿扶着墙蹒跚着走过来的行云,默默地看着那个有可能是自己弟弟的小傲,默默的看了很久……直到他们两人视线相对,才似乎确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淡淡的开口——

“哥?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腿——啊,司麟,你这混蛋,你摔我做什么……”一定到这熟悉的声音,流不用回头看便迅速起身声音来源那跑,结果还没出去两步,就让司麟拽住手腕又甩进了King的怀里。

“你说干什么,你们两个是一对不知好歹的——”狠狠瞪了一眼不顾自己的腿上的伤还打算跑的笨蛋,司麟径自走到另一个两条腿上打着石膏还敢靠走的溜过来的笨蛋眼前,没什么好气的一伸手把人硬揽到怀里靠着然后直接掉脸子发飙“玉宇行云——你找残废呢?腿不想要了你就直接和我说,我替你敲断了它。”混蛋,居然敢这么走过来,真是不怕死,混蛋混蛋——

“司麟,我——对不起。”习惯性的垂头不反驳司麟的话,习惯性的对这司麟道歉,习惯性的尊重司麟的行云低低的陪着不是,可是眼睛却闪过意思不被人察觉的悲伤,而这悲伤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去到哪里。

“该死的,你就不会对我哥好点啊,每次都骂他,每次都要我哥道歉,司麟,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让让我哥会死啊!”抄起一个靠背直接摔到司麟脑袋上的流才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管你爽不爽,本少爷先骂爽再说。死东西,成天让我哥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靠——只有你对不起他,没有我哥对不起你的说法。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被骂也是活该吧,他自己犯贱——自己贱——”被男人那样对待,根本就是活该,一身贱骨头,如果不被人这么对待,才叫不公平吧,老天爷才叫没长眼珠子。

“北堂傲——”一听到北堂傲的话,司麟就很不能抽他两个大耳光,骂我老婆,小兔崽子反了他了。

“我靠,你再说一遍,小王八蛋你再说一遍——”还没等司麟动弹,流就蹦了起来,要不是行云突然伸手抓他,怕是他早上去给那小王八蛋三拳两脚了。

“哥——”

“流,这是我欠他的,是我欠他的,他是睿睿——”欠债是要还的,曾经年少不知道怨恨是双面刃,复仇是反正刀,现在知道,却也来不及。

“就算他是——也是他家欠了我们的……哥——你……”

“睿睿?睿睿?”可以无视玉宇睿訫是谁的北堂傲却忘不了妈妈一直呼唤过的乳名,睿睿、睿睿、我的小睿睿……可是那个不停喊着我的小睿睿的女人,在她的男人挂点了之后,就把自己曾经口口声声“我的我的”的儿子丢弃了,睿睿——睿睿……当初叫自己睿睿的女人已经走了,不曾回来,现在那个叫自己睿睿的家伙,却是害的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现在想想……睿睿这个名字,还真是特别的可笑,真可笑——

“真不简单啊,精刺盟的盟主夫人,玉宇家自出生就被定位为第三十九代接班人玉宇行云,玉宇家强大的守护者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啊?真没想到这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还知道玉宇家有个拿不出手、道不出口的私生子狗崽子睿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睿睿?睿睿?靠——凭你也配叫我的名字,你这玉宇家灭绝满门的幕后黑手,还真以为你是玉宇家的神呢?我呸——”一步步靠近,一步又一步靠近,靠的越来越近的小傲,突然一口唾沫啐到行云脸上,然后冷冷的一笑“来啊,你这贱货十二年前没杀了我,那现在可以再来杀我一次啊,或者打开你的腿,好好伺候你的男人,好让他今天彻底把玉宇家铲除干净,来呀。”

“睿——”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力辩驳的行云第一次恍然若失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就像看青楼妓馆里最低级娼妓一样看着自己的男孩,突然的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没错,小傲说的没错,自己不是玉宇家的神,而是毁灭玉宇家的人,是玉宇家的罪人——

“妈的——你他妈找死——”要不是因为怀里的行云死死的抓住自己的两个手臂,早就一刀送这小子见阎王了,还轮的他这么挖苦自己老婆,妈的——真敢骂,我老婆你敢说他犯贱,你他妈敢说他犯贱——

小王八蛋,我叫你骂他,对那羞辱行云的话实在无法忍受了的司麟干脆甩开老婆的手,单手掐着小傲的脖子,威胁式的收紧五指“小子,闭嘴——再敢骂我老婆一句,我就让你死在这——”

“司麟——别——司麟,他是我弟弟——司麟……司麟,我求你了,不要再杀玉宇家的人了,司麟——他是我弟弟——”慌乱的不成样子的行云伸手狂乱的拉扯着真的有可能把小傲掐死了的司麟粗壮的手臂,放下一切自尊的去哀求,是的——去哀求,为了流都不曾有过的卑微的哀求,不得不去哀求,原来伪装的强大可以掩饰心灵里的残洞,而开始不代表这残洞会消失掉,始终消失不掉……

睿睿说的没错,自己不是玉宇家的山,不是玉宇家的神,作为玉宇家的守护者却摧毁了玉宇家族的人,不配还说自己是什么玉宇家的山,不配的……不管怎么努力的去达到玉宇家那苛刻的要求,不管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要求自己每分每秒都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不管无论如何,自己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就不配做玉宇家的山,这么多年自己身上背着的,不是玉宇家族,而是自己的罪孽深重,而是辜负——

“用不着你假好心,”被掐住的人嚣张的挑起头看着暴怒的司麟,然后继续叫嚣“干嘛?想掐死我——好啊,来啊——玉宇家本来就被盟主大人灭了,多一条孤魂,少一条野鬼,也差不了哪去,你就杀了我,来呀,掐啊——掐——我告诉你,我们玉宇家的人,个顶个都是不怕死有骨气的男人,像你老婆那种主动打开自己的两条腿,靠伺候男人来达到目地的家伙,是不配做玉宇家的人的,更不配做玉宇家的山,玉宇家的列祖列宗,九泉之下也会因为家族出现哪种人而无法安眠。他是玉宇家的耻辱,他们是令祖宗蒙羞的罪人。”

“小崽子——”想死,我成全你——感觉到怀里的人那种突然失重一般瘫下来的身体,司麟干脆一把将还打算阻拦自己的行云推给撼雷“撼雷,搂好他——”

“小兔崽子,想死,我就满足你。”手指用力的收紧,用力,再用力,那眼睛里嗜杀的光芒意味着,杀戮只要开始,就不可能停止。

“司麟,住手——”

“司麟哥,你别掐死他……呜呜……御龙,呜呜……御龙你救救小傲,你救救他……呜呜……不要,不要杀人——”

“宝贝儿,听话,不要看……不看——”死死吧哭闹起来的晨晨的头压在自己肩头上的御龙其实不想晨晨看到这个,杀戮不是晨晨的眼睛该看到的东西,可是现在自己不能拦下司麟哥,因为——那小子说的话太难听了,就是该死!

“盟主大人,请原谅属下不敬——”突然地很陌生的一道声音凭空响起,司麟还没来得及抬头查看,一到墨色的身影就如同闪电般闯入自己的视线,对着他的手肘关节处就是一拳,有技巧又有力道的将死死捏着小傲脆弱脖颈的手打的一阵酸麻,软软的垂下来。

“你——呃?”一到寒光闪过,脖颈动脉处就贴上冰冷的刃,司麟看着一手搂着被掐的半死,已经站立不住的小傲,一手用长刀指着自己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勃然大怒“鬼,你打算背叛精刺盟吗?”

“不止是鬼,司麟哥,鬼魅魍魉都在这——”同样被长刀抵上脖颈的撼雷看着正和自己对峙的魍,皮皮的耸耸肩“精刺盟的影武者集体叛变了,老大——”

“鬼魅魍魉,你们四个到底要干什么?”御龙护住怀里被抵着自己脖子的长刀吓傻了的老婆,虎着眼睛瞪着原是老爷子四大保镖的魉,气势汹汹的发问。这影武者到底要干什么呢,三个老大一个盟主夫人,这四个人四把刀架上我们四个人的脖子,真的打算造反?

“盟主大人,属下无意冒犯,只是老爷子有令,只要鬼魅魍魉还活着,就要誓死保护组长。”

“组长——他?鬼魅魍魉,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司麟冷冷一哼,怎么也无法相信鬼魅魍魉的话,精刺盟只有两个是以组命名的,那就是风影和绝杀,这两大神秘组织的组长都是老爷子亲自教导长大,神龙不见首尾的强者,怎么可能是一个毛孩子?被鬼魅魍魉成为组长的小傲,难道真的是是——这怎么可能?一个十五岁孩子,无论怎么试探都没有任何功底的北堂傲,又或者说是玉宇睿訫,他怎么会是两大秘密组织的组长。老爷子难道是疯了吗?居然把仇家当亲人抚养长大,怎么可能?

冰彻第二十五章

“盟主大人的意思是质疑我们影武者的诚信了?”听到司麟这样的质疑自己,就算是下属,就算知道自己不该对盟主不敬,鬼也很难话语里不带出几根鱼骨头来“既然盟主大人质疑我们,可是要我们以死来证明自己是忠诚的?”

“鬼,这么说话太不客气了吧,对盟主这样讲话,这是精刺盟的规矩吗?”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懒得动动脖子躲开的撼雷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动,毕竟自己兄弟,而且——叛变这件事,任何兄弟都有可能会做的情况下,影武者也不会,因为他们都是老爷子亲自考验过来的,他们的忠诚毋庸置疑。

“就算是盟主大人,也不能质疑我们对精刺盟的忠诚——”

“鬼——不用理他们的,他们权力再大也管不到我们身上,盟主又怎么样,我管他什么盟主,风影组和绝杀组一向只听从老爷子的调迁,现在老爷子没了,那我就说了自己算,像这样说话如此不客气的家伙,我们才不要鸟他,走——”骗你是要付出代价的?话说的大了些吧,也不想想鬼魅魍魉是不是能归到你那里去,就该说让他们付出代价,哼——

“北堂傲,话没说清楚之前,你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吧——”一直在看热闹的King突然地起身,看着那嚣张得不像样的小鬼,看着他那张倨傲倔强依稀看得出玉宇家族痕迹的容颜,又转头看看流,突然的笑了“说你们不是兄弟也没人相信吧,一样的嚣张任性。”

“King——你眼睛瞎掉啊,谁和那小鬼是兄弟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像啊,菊花吗?玉宇家才没那种东西。”

“靠,谁像那幼稚的家伙啊,你瞎掉了还是秀逗了?玉宇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小鬼,你说谁是东西?”嘴上极少吃亏的流气的眼睛一眯,邪邪的看着小傲,右手悄悄的靠近手边的烟灰缸,就等着这小鬼再说一句,立刻拿烟灰缸飞死他个死孩子。

“难道你要我说你不是东西吗?那好,玉宇家哪里有这么不是东西的。”话茬也不善的小傲一击命中。

“我靠,你他奶奶的,我——呃?这——面巾纸?哭包子,又是你干的好事——”伸手一抓,抓起来就要丢的流突然觉得手里轻飘飘的就像没攥住东西,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早瞄好的烟灰缸到自己手里灵异的变成了一包面巾纸——这……看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搅局的混蛋抱着烟灰缸一脸‘你不对’的烂表情,流真想撕烂了某人,我是想拿烟灰缸敲人,现在换成面巾纸还敲个屁啊,这该死的哭包子,都说擒贼先擒王,我看这句话不对,应该是擒贼之前先把自己破坏王绑住,否则除了添乱就不会干别的——

“对啊,就是我干的好事。”把烟灰缸抱在怀里的晨晨完全无视的流的那句好事是此好事而非彼好事的一边摇着手指头一边啰里八嗦的碎碎念“流里流气,小傲有可能是你弟弟的说,你怎么可以拿烟灰缸丢他,就算不是你弟弟,小傲也还是孩子啊,你也不可以拿烟灰缸丢他的,你如果这么一丢,会——呃?烟灰缸呢……”手里的烟灰缸哪里去了?诶?哪去了?

“在那里——”指指被晨晨一个后甩动做而直接被甩飞的烟灰缸敲中而险些倒地的某人,流挑挑大拇指“砸的真准,原来你是怕我砸不准才抢过来自己砸的,真厉害——果然够准。”

“啊?我不是……我没有……我没砸……我——”不会吧?伤及无辜了?晨晨看着原本指着御龙的那家伙现在半边脸都是血的被御龙按跪在地上,立刻就傻了眼,自己扔的?这是自己扔的?见血了?出人命了,那个……“御——御龙,他没事吧。”

“还活着。”烟灰缸?居然被一烟灰缸就搞定了,这影武者们功力还是不行,还得好好练——御龙看着本来训练有素的魉被晨晨比比划划而绝非故意飞出来的烟灰缸不偏不倚的砸中左边太阳穴,直接把这个天生的倒霉蛋敲了个晕头又转向的任自己宰割的模样,真的是觉得天下最厉害的不是有武功的,而是无厘头的,你看,这些家伙功夫底子都不错,结果却被毫无攻击性的晨晨误伤的如此严重。

呃?小……小夫人?

鬼魅魍三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传闻中干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睡到万年不醒,哭倒万里长城的除了蓄水量惊人和引起围观与爆笑场面惊人,不时还会闹出些拍打乐狂哭协奏曲来强-奸各位老大耳朵的百无一用的青龙门主的超级废物老婆打个满脸血的魉,再看看那明明伤了人,却比被打的人看着更痛苦,眼看就要掉泪珠子的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魉居然会被这样的笨蛋打中打懵,真是丢脸丢到北冰洋去了……

“鬼,你也够了吧。”手指轻轻的弹弹还搭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刀,司麟看着被晨晨闹的有点发傻的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缓缓摇摇头“你真的以为我逃不掉吗?不过是一把刀子。”有这么吃惊吗?这点事对于晨晨历年不断刷新纪录的壮举来说,不过尔尔吧,比如说,十七岁的时候把一只豹子当猫捡回家,又或者十八岁自己溜出去逛街,逛了一圈他穿着新买的衣服平安无事回家呼呼,结果把决鹤和旧衣服忘在更衣室了,再来十九岁玩投壶游戏,结果却不知道怎么扔到了JK的脚上,二十岁钓鱼的时候,直接把鱼钩甩到御龙肩膀上,比起这些事情来说,今天这飞烟灰缸的事,其实也不算有什么好吃惊的吧。

“盟主大人不可能逃不掉,只是不屑逃而已,若是盟主大人打算回击,鬼——是抗不过盟主的。”回过神的鬼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一瞬的闪神足以让自己死在盟主大人手里,其实自己一把刀能制住盟主大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历代的盟主大人都各个不按牌理出牌,老爷子一样,先任的司麟哥,也是一样。

“那还不把这玩意放下,真要是逼我动手吗,鬼——不管你现在是谁的人,归不归风影组,你们影武者还是归属于暗字头之下,我的话你懂吧!”这些影子想造反,帝在这,他家小鬼就打算造反,真是找死,要不是不打算吵到帝休息,怕是御龙撼雷早就和他们打起来了,还能站在那受制于他们?哼——

“只要盟主大人不在追究组长对盟主和夫人的不敬,属下立刻收起武器。”

【咣当】

“鬼——太放肆了。”妈的,再不出声这些小王八蛋就没王法了,居然给脸不要脸的没完没了起来了,靠——早知道屋外有变只是没勇气爬起来的帝本打算就装作一切不知道,毕竟,上身的东西被摘了,可是那里的——那个东西还挂在那,只要自己走出去,难免哥哥们不看出破绽来,所以想要掩饰却发现自己再不管管那几个兔崽子是不行了的只能努力地挣扎爬起来,穿好衣服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大力打开房门,走出来冷着脸,皱着眉头瞪视这四个不知好歹的手下低低一吼,“你们,这是干什么?”

“呃,老大?老大——”一向看到帝就像狗熊看到蜜糖一样失魂落魄就知道猛冲的魅看见遥望很久如今终于近在眼前的老大,立刻喜不自胜的干脆收起长刀就扑过去把帝死死缠住“老大——老大老大老大”上下其手,吃豆腐,吃豆腐,豆腐豆腐嫩豆腐。

唔——奶奶滴,这兔崽子想谋杀啊——浑身疼,某处更是疼得不行的帝被这么一个死大熊撞过来的力道差点没撞晕了,好不容易稳住,结果又被那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爪子雷到,无法抑制脾气的眉头一皱,眸色一暗,抓着某人喜欢对自己上下乱摸的咸猪手反腕一扭,猪手直接拧成鸡爪先。

“唔……老大,每次都这招。”悲剧啊,老大人长得这么美艳,心肠怎么总这么狠,我的手,我的手快断了,断了——

“帝哥——魅的手快断了。”魍无奈的看着每次吃豆腐都被老大修理,每次一看到老大就还越挫越勇的扑过去猛吃豆腐的魅,实在不明白这家伙暗恋老大十年,除了越吃豆腐越猛之外,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猪头一个。

“断了也是他的手,又不是我的——我不疼!”将手里那只猪手拧的【咔嚓】一声脆响,帝勾起唇角看着立刻冒出一脸汗来的魅,视线越来越歹毒“魅,你敢拿刀指着我嫂子,嗯?盟主夫人是你能不敬的?是你能动的?是你能这么放肆的?”

这话,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老大这是杀鸡儆猴,闹给我看呢。“老大……魅他——老大,属下错了,老大不要生气,老大就饶了魅一次!”眼看着老大问一句手就再拧一下,问一句手就再拧一下,恨不能把手里魅的那只猪蹄拧的可以旋转一周的狠辣足以让知道帝发起脾气来可怖模样的鬼和魍立刻收起刀子,护着小傲走到帝的身侧低头认错。

“看来还得你出马啊,帝,原来的手下可没调教好,不懂事到家了——”御龙扯开一丝笑容,但是视线却满是担心,毕竟帝体温忽高忽低,一直没稳定下来,现在这是强撑呢。本来就没打算把他闹出来,现在一看这人,脸色白的像鬼,当哥哥的就更心疼了,做老大心疼弟弟又不能说,这气只能撒在某个已经被自己老婆开了瓢的倒霉蛋身上,狠狠摔了一跤,然后直接把人丢到帝脚边“这蠢蛋你好好管教——”

“哼哼……是啊,是该好好管管了,似乎都忘了我的规矩了。”

“老大——”简单直接是鬼的作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大生气就任命挨着也是鬼的作风,知道今天这做法肯定惹老大生气,所以干脆直接领罚好了。“老大,属下领罚——”

“老大……我们是奉老爷子……”想说是奉老爷子命令才那么做的魍却越说越没底气说完,老大在笑诶,那阴森森的笑不是好兆头啊,我要怎么办,怎麽办?难道要领罚——领罚?我不要,老大的手很黑诶,虽然老大总是坏坏的,可是暗字头把交椅的老大,漂亮脸蛋下到底多魔鬼,自己还是知道的。

“哼哼,老爷子?老爷子说你们可以把刀架在盟主和门主的脖子上,老爷子说的?好……”帝无视那些听到他一句好字立刻就脸色惨白的属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松开魅的手,闪身探手一把拖过被鬼护在身后的小傲,揪着脖领子抬手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啪】

“你他妈个小兔崽子,也敢对我嫂子大呼小叫的,你再骂,再骂……再来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妈的,行云哥也是你骂着玩的,我看你这小杂毛是找抽到家了,骂——我让你在骂……怎么想怎么不解气的帝对上被抽了一巴掌却只是沉默着的小傲那种和自已同样不善的眼光,干脆反手再【啪】的给他一巴掌。

冰彻第二十六章

“你——你敢打我?”脸颊火辣的疼让从没受过这种亏的北堂傲满脸愤慨的伸手指着居然敢反正给自己耳光的家伙,一脸算计的眯缝起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那看似强悍,可是虚汗已经浮上脸颊额头的人,突然的转怒微笑“呵呵……呵呵呵……帝哥哥,我在你身上可是吃不少亏了,你该去问问鬼他们,我这人吃亏之后,会做什么?”打我,妈的,你他妈敢打我,好——很好——我非把你那些被玩弄的惨兮兮可怜巴巴虚弱晕倒的可爱模样做成精选小电影,整个精刺盟免费发放不可,让他们也看看,嘴毒的家伙,也有这么可怜的时候,暗字门当家人,头号杀手的帝,他居然也有这么□的姿态,在男人的身子底下,婉转承欢……啧啧——我这人心肠真好,免费分项的这个,真的是好片子啊。

“对啊,我怎么敢打你,鬼魅魍魉现在在保护你不是吗?我吃了豹子胆也不该打你的,老爷子护着你呢,鬼——来呀,把刀也架到我脖子上来,来呀——”看小傲那种诡异的眼神,可以猜得出这小玩意打算报复自己,可是完全不知道他在算计自己哪里的帝懒得搭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转身抬眼扫着一个个听到他的话立刻都把刀子藏到身后去的家伙,然后抬手勾勾右手食指挑衅“来啊,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嘛,盟主也敢动,夫人也敢动,青龙门白虎门两大门主你们也没落下,一个送一把刀子摆在脖子上做贺礼,现在怎么不杀我啊,我打了那小王八蛋了,我打了我是不是就该死,老爷子不是让你们保护他吗,来啊,杀了我呀——都他妈过来……”

“老大——”一边是组长一边是跟了很久的老大,现在这种情况下,鬼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样,虽然自己长老大五岁,可是这个老大却是让做兄弟的最信服的,虽然组长嘴毒,手狠,但是心肠其实不错,和兄弟们相处起来用的也是真心实意,根本不像那个去了毛都比猴子精的组长,成天抓着一大摞兄弟们的小电影咧嘴坏笑的惹人厌,可是我们愤慨不已却也着实不敢惹啊,他手里掐着不知道多少命脉呢,那些小电影——唔……不能给人看的。

“怎么?怎么不往我脖子上架刀子啊?来啊,把你的刀举起来——来呀——”一看鬼那为难的表情,帝更是气愤了,干脆抬脚就狠狠的一踢,不过这一踢不会让鬼有多疼,却拉扯到那里,牵扯的自己反而疼出一身汗来。

“老大,呃——”挨了一脚的鬼看着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本该悍的不能在再悍的老大却脸色苍白的冒着汗,眼神有些迷蒙而飘忽,一张本来就艳的不像话的脸夹杂上这么股子柔弱劲,怎么看怎么都像,像个——小妞,漂亮的小妞,比美得不像话的决鹤更像一个小妞,又辣又刁看着又可怜的小妞,真漂亮啊——“唔……”

“妈的,你看什么呢?”被鬼突然望着自己流口水的神情气得快爆炸的帝不管不顾再踢一脚,奶奶的,当我是女的啊,还流口水……

“老大,你怎么了?”被帝软绵绵的一脚踢得不疼不痒的鬼这才迟钝的返现,老大不对劲,老大他……老大怎么会带出那种表情来?

“用不着你管……”唔……不行,快撑不住了——不行——不能倒下,这时候不能让那混蛋看出我的破绽——帝强撑起来,抖抖架势,指着才从自己手底下走了没几年就学的不是人了的手下,厉声的吼起来“老爷子吩咐的?老爷子顶多是吩咐你们保护这小兔崽子吧,吩咐你们可以拿刀指着盟主大人了?吩咐你们可以如此犯上了?吩咐你们拿根鸡毛当令箭的肆意妄为了?老爷子吩咐过的到底是什么,说——”知道自己要撑不住的帝急躁的想用气势来压倒老爷子那些屁话,更压倒小傲那种似乎看透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让人害怕,因为那眼神里都是一种诡异的了解。

“帝哥哥,你不如直接来问我,我会很坦率的告诉你的,不过,我只对你自己说——”已经洞察到帝的眼睛开始失神,似乎已经临近昏厥边缘的小傲微微一笑,直接把话接了过来。

“什么?”

“我说……”嚣张又邪气的将唇谈过去,小傲用帝都不大能听清楚的声音悄悄地把话说给帝来听,也只给他一个人听。低低的耳语说着的是一种断言,断言着这了不起的家伙也注定被自己打倒在地,帝,人是不能有秘密的动物,有秘密那容易被人掌控。

“你——”你……你……北堂傲!你居然……帝惊愕的睁大眼睛,本来苍白的脸失色的近乎透明,那种透明配上惊慌而彷徨的大眼黑眸越发的带出来几分病西施的味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帝——你,注定要输——”两手轻轻一推,就把精神被打垮肉体也差不多要垮了的家伙推的几步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帝——”早就洞察到帝的虚弱而缓缓靠近的御龙一个抄手就把帝软趴趴的身体撑住,搂着原本已经坚不可摧现在却丢盔弃甲一般的这个兄弟,对着某孩子怒目而视。“北堂傲,你对帝做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说什么呀,我说你的弟弟,你最信任的保镖,和你最可爱的小东西三个在床上闹成一团啊——御龙哥哥该知道在床上应该怎么个闹法吧。”

“你他妈放屁。”听到这样的话,御龙立刻就想杀人,我自己的老婆我不知道吗,他那个小玩意,胆子小的没边,能敢背着我干这个,自己找死呢?

“我放屁?挺相信自己老婆的呀,既然那么相信,当初怎么把自己那么心爱的人打的血淋淋的直到倒下去为止呢?那血,那伤,那惨叫声,御龙哥哥你忘了吗?”

“我——”那种事,那件事怎么可能忘,那种事想起来就是刺心的疼,那种事怎么能忘——看着北堂傲越来越嚣张的笑脸,被回击的说不出话来的御龙只能看着他,沉默的看着。

“够了——”一直被撼雷支撑着的行云似乎此时清醒的猛然抬头,低吼着叫停小傲对大家的伤害,有些事就像是人心头种着的刀子,不能碰的——“睿睿,不要再折磨别人了,你恨的是我,怨的是我,你冲我一个人来。”

“冲着你来?你不配——一个贱人,一个魅惑的家伙,就和狐狸精苏妲己一样的妖精,你也配我拿你当人看吗?有本事你就真刀真枪的和我那死鬼爹对着干,有本事你就自己把他杀了,玉宇行云,你做不到,你杀不了他,就因为你杀不了他,你才卖弄你那点姿色,摇尾乞怜一般的在这个男人脚下当狗,丢人现眼的抢走自己亲弟弟的爱人,然后毁了你弟弟的幸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让我当你是人。”

“是——是我摇尾乞怜当狗,是我抢走流的爱人,是我杀了玉宇家满门,我是个贱人,那你现在杀了我好了——”

“玉宇行云,你给我闭嘴。”司麟听到行云那些话,突然觉得心里极度的疼,疼的四肢不受大脑控制的走过去揪住自己的老婆劈头盖脸一巴掌打的人无力的撞到撼雷怀里。“当狗,我什么时候会拿你当狗,玉宇行云,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明明那种事不是你求我的,杀了玉宇家族的人并不是你要求的,为什么还要把一切都承担下来——”仇恨,仇恨也要找对对象,行云他……他从来没要我杀掉所有的人,而我这么做,只是想以绝后患,只是想从此玉宇家的后患不能东山再起,不能再对行云做什么,都是我做的!

伸手把被自己打的唇角淌血的老婆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大手用力的摩擦着怀里人微微打颤的身体,司麟知道行云心里难受,因为行云心里不舒服,自己的心也会跟着不舒服的!被这种不舒服煎熬的人头一次就算当着众人的面也毫无顾忌的挑起行云的下颌,狠狠又霸道的吻住那淌血微颤的唇,似是安抚老婆,又像是安抚自己的不停索取和给与这所有的可以燃烧的情爱。

“司麟?”没有被司麟那一巴掌打懵,可是却被这样难得而又突如其来的浓情爱恋吓到的行云抬眼看着好不容易才松开自己嘴唇的人,看着他一脸坚定的搂紧自己,然后一句句的掷地有声的大声宣言“北堂傲,你给我听清楚,杀了玉宇家的人,不是行云的主意,他从来就没要求过我给他做什么?更没有让我为他杀人,我只是心疼他,我只是不喜欢看他躲起来哭的样子,不喜欢他守着爸妈的墓碑偷偷的哭还什么都不对我说,我从来就没拿他当过什么狗,没有一天拿他当过一条狗,我——很爱他,不知不觉就很爱了,看他哭我会心疼,我会不好受,就因为这样,我才要帮他出口恶气,让欺负他的人都滚去死——你他妈听清楚没有,再敢骂我老婆,我一样会杀了你,我为了他,杀多少人我也不在乎——就算是鬼魅魍魉那些兄弟们,敢挡我的路,那也是个死——”

“呵呵……说得真轻巧,你忘了你怎么打骂那贱人的了吗?一下一下可没见你手软过,你这样的人,却来说什么爱,盟主大人,放屁都比你说话有味道。”

“你——”

“司麟……”伸手拉住司麟想要冲过去的身体,行云的声音温缓的就像是夜幕中不知何时那美丽的灿星悄悄流泻成无尽的银河一半的赋有着神的魔力,只一句呼唤就轻易地就抚平了司麟身上的毛躁气焰。

“睿睿,无论你怎么想,我从来都没怪过他对我做过什么,从来都没有……我只要记住司麟对我的好,就够了……”那些事,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的心,装上所有他对我的好地方都不够大,至于没用而又无意义的那些伤害,就不要挤进来占地方才对,怨恨不是惩罚别人的武器,而是人不放过自己的愚昧,我虽然不是什么完人,但是我想要做只看到幸福的傻子,真的想要做这样的人。

“北堂傲,你也给我听听清楚,”看到司麟那种狠辣却透着心疼对哥哥出手的样子,狂肆却其实带了些慌乱的抚摸着云的身体,再看着自己那个傻哥哥被打还笑着,笑里头还透着幸福的傻劲,流终于承认,司麟的那颗心,不会再在自己身上驻足一秒钟,那种爱——就算偷,自己也偷不来了。先是心头一酸,然后视线转为刚毅的望向试图打击所有人心底残洞的那个小鬼,第一次冷静的和他对峙“你听好了,司麟他,不是我哥哥从我手里夺走的,而是我不知道珍惜司麟给我的情谊而失去的,而且,我哥哥没偷走过我的幸福,我的幸福从来不在司麟身上,能给我幸福的,只有这只红毛猴子,而这只红毛猴子,他看不上我哥,我哥也看不上他,因为,幸福这玩意,只有自己适合才是真的,别人玩不转的。诶,死海盗,说句话。”伸手扒拉扒拉那嘴都合不上的蠢东西乱乱的头发,这才发现某只土匪有异的流突然话锋一转,凶相毕露的薅住那头发狠狠地摇晃“诶诶……死海盗,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还哭鼻子,他妈的,你居然给我哭鼻子。”

“流,我爱你!”被流这些话感动的快死掉了的King就像小孩一样没出息的热泪盈眶,然后狠狠地揪着某人来个结结实实的爱的熊抱抱……

“爱你妈个头,不许抱我……靠,找死,我……我……死海盗,你松开我……你会勒死我……死海盗——”

“流,我爱你……”

“谁他妈的要你爱啊。滚……”

冰彻第二十七章

“除了揭别人的伤疤,除了打探些有的没的的小道消息,除了暗地里玩阴的,风影组的所谓组长就不会做别的什么了吗?北堂傲,老爷子把你养大,就是交给你做这么不光彩的一个人吗?”帝倚着御龙,冷冷的看着不停地揭开所有人伤疤的家伙,实在不懂,那么样一个不停地教给我们这些兄弟什么是家人,什么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老爷子,居然破天荒的教育出来这么一个小王八蛋。

“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年交给我的真传就是,人性都是脆弱的,只要是伤害过或者被伤害的人,不管如何掩饰,内心都有残洞,而那残洞就是致命弱点,人性的弱点——我要做的,就是挖出每个人的残洞,加以各种方式,然后把那些灵魂控制在自己手里,逼着他们为我所用,仅此而已……”小傲抓着自己颈上挂着的十字架不停地把玩,视线来回的再那些被自己触碰到残洞而立刻不同于平常的家伙们脸上扫过,不停地不停的扫了又扫,那满脸玩味的表情就好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正看着那些扛着枪的老鼠无谓的对抗,懒懒的不屑一顾。

“这些是对付外人的,老爷子难道也交给你把这些手段用在自家兄弟身上?”御龙恨不能抽死这小王八蛋,这些事拿来对付别人无可厚非,现在这个时代,玩拳头不如玩脑系,逞凶斗狠不如掌权得势,刀枪杀人不如暗箭伤人,明争不如暗斗等等的这些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社会理论大家也是知道的,甚至这些控制别人的弱点,加以利用,然后威逼出一个个自己的傀儡,以成全自己将对手不知不觉的打垮,获得压倒性胜利的这些阴招,在坐的人都是玩过的,问题是,问题是老爷子可能说这些招数是拿来对付亲如一家的兄弟的。

“也没说不能用啊,很好用,不是吗?御龙哥哥,你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不是吗?而且——盟主大人打老婆的力道也不轻啊,恼羞成怒才会拿老婆撒气的吧,玉宇流水急急的告白也不过就是展现自己心虚,依我看,他根本就是还爱着我们的盟主大人,而却拒绝承认这一点找的托词。有些事不承认怕是也会怨恨吧,玉宇流水,你不恨吗?你哥哥在你爱的人怀里,待的挺舒服的,御龙哥哥,你不怕吗?其实你很怕你老婆离开你吧,怕他不需要你,怕他真的和别人走了,所以——只要触及到这一点,你的神情就暴戾起来了,盟主大人急急的告白最可笑,颇有点给了你一巴掌再赏你一个小甜枣的嫌疑,而那贱人,他最虚伪,像他那样的人,怨恨都会压在肚子里,最后不遗余力的反扑,不是吗?”

“你再说一句贱人试试看,我——”司麟再一次萌生了要杀了这狗崽子的念头,不管他是不是狗屁组长,打死再说!

“呃——”某孩子弱弱的举手,晃着五个手指头,睁着绝对是白目的小眼睛看看司麟,又看看御龙,然后小声的问“那个,我现在可以说话吗?那个,我要发言——”

望天……

基本上这屋子里不管是好人坏人善人恶人听到晨晨这句话,立刻一致的挑着眼睛看天花板,各个都在怀疑这个家伙的脑构造是不是被蚂蚁啃过了,所以才如此坑坑洼洼不按牌理出牌,谁家一门主老大说话还像孩子似的,举手回答问题啊。

“晨晨,听话,你先回房间,现在回房间——”不想晨晨也被挖出心口残洞来的御龙摇摇头,然后示意让自己这个心肝宝贝先离开,毕竟这种言语的伤害,他那样的小心脏,怕是更受不了。

“我不要,你们都可以说话,我也要说,而且司麟哥给了我发言权,为什么我不能说话,我要说——”嘟嘟自己嘴巴,满脸抗议的晨晨对于御龙总想把自己赶走的做法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当然了,他的不满和装可爱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你又要说什么?”根本研究不透晨晨脑思维的小傲其实不大敢去刺探晨晨的心理防线,所以始终没有试图攻击他,不过没想到自己不去攻击,对手却主动攻过来,这样子出其不意实在是让小傲十分的挠头,真的不想和这家伙对上的。

“我要说——小傲,你看,天是蓝的,水是清澈的,太阳是温暖的,花是红的,叶子是绿的,大树是——”

“够了没呀,你当我幼稚园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天是蓝的,太阳是暖的,花是红的,叶子是绿的,你耍白痴啊,天是蓝的?大气污染不知道吗?太阳是暖的?一年晒死多少人你知道吗?花是红的?红的恶俗有什么好?叶子是绿的,没看到叶子上都是虫子眼啊,你装傻充愣的玩我呢?”被晨晨的发言差点雷晕过去的小傲干脆打断那些幼稚园的课程,狠狠的咬牙切齿——妈的,这个家伙,又打算玩什么?

“小傲,你的眼睛就只能看得到不好的东西吗?你这样,怎么快快乐乐的呀——”似乎完全不在意小傲的那种叫嚣,晨晨就那么大步的走到小傲眼前,伸出爪子去摸小傲的脸颊,故作老成一脸哀叹“唉……小傲,这样是不行的,你这样活着,好辛苦的说——”

“什么——”

“什么什么?我是说,恨很累诶,怀疑别人也很累,那么累的事情干嘛要做,就好像别人给我们两每人一只冰激凌,我会啊呜啊呜吃掉先,而你就看啊看啊,看里面有没有下毒,再闻闻是不是坏掉,怎么想怎么都不对的干脆把冰激凌拿给我,然后我再吃掉,结果,我美美吃了两个冰激凌,而你看着我吃只能吞口水,一边吞口水一边期待我最好毒发身亡马上死掉好证明你是对的,可是我都不死,那你不就成了悲剧人物了?好可悲啊……”

“谁?谁可悲啊——谁会为了个冰激凌就可悲啊——你,你脑子,想什么呢?”这这这——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为了吃不到冰激凌就变悲剧人物了?你——到底再说什么?恨不能挠人挠墙挠地板的小傲看着把自己说成为了吃不到冰激凌就悲剧了的家伙,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反击,这个——直接揍他成不成啊。

“当然你可悲啊——是你冰激凌没吃到,看着我吃又馋死,恶毒的期待我被毒死,结果还绝望的发现我压根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很可悲吗?呜——要是我看着冰激凌却吃不到嘴,我就觉得自己很可悲,啧啧,香草冰激凌淋上巧克力的味道真是——御龙,我吃冰激凌。”

咩?正听着晨晨那孩童一般幼稚的大道理,感悟着这小东西单纯外衣之下也是有大智慧的众人下巴统统砸到脚面上,吃——吃冰激凌?果然是悲剧啊,太悲剧了,这谁们家的馋猫孩子,说说的就把自己的馋虫说出来了?哎哎……真是的——这跑题也跑得太远了吧,居然在这时候要吃冰激凌?

“段晨阳,你装白痴装够了没啊,你爱吃冰激凌自己去吃,我才不爱吃那种东西,还悲剧呢?你讲话有没有重点啊——”对于自己为了一个冰激凌就荣登第一悲剧男主角的北堂傲,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重点?有啊,我要吃冰激凌——”好想吃,现在好想吃,完全忘了自己和小傲说起冰激凌的初衷是什么的家伙满脑子都是冰激凌,吃冰激凌,大吃特吃冰激凌。

晨晨啊……无力的众人看着那谈了半天话就是说自己在嘴馋的家伙,实在是,挠墙的挠墙,抓狂的抓狂,远目的,继续远目……

“你耍我呢?”这家伙,太会耍人了吧,重点是吃冰激凌,屁啦,装疯卖傻——

“嘻嘻嘻……原来小傲一点都不笨啊,我就是和你玩呢,你当我真的就知道冰激凌啊,切,笨小孩。”虽然年龄不小,心智其实不大的晨晨装着一副大人样儿,抬着爪子摸摸小傲的脑袋,一副疼爱表情的嘟囔“小笨笨,笨孩子——”

“谁谁,手躲开……”被这些无厘头而又无法预测到的各种突如其来的举动雷到的小傲急急后退了一步,躲过那个明明说自己是白痴的家伙,然后皱紧眉头“你,你才是笨蛋呢。”

“我才不笨,你是笨蛋,大笨蛋——”

“我怎么会笨,哼……说笑话,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被我捏在手心里,老老实实的听——”

【啪】某个极少动气的小孩子突然狠狠的扇了正在洋洋得意想要展示自己丰功伟绩的小傲一耳光,然后气呼呼的吼叫“你是笨蛋,大笨蛋——长这么大了,不知道人和人要怎么相处,不知道人在一起不只是只有利用,还有长久相处出来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的小傲笨死了,真的笨死了……”骂人骂到想哭的晨晨看着一脸拿自己的话不以为意的小傲,真不明白为什么小傲要这么对他自己,为什么?

你——打我?你打我?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小傲看着打了人还一脸痛苦的晨晨,突然地很想笑,笑自己今天居然被那么多人不停的扇,靠,当我的脸是波浪鼓啊~~

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慢的冷凝,冷到生人勿近,冻死不负责的境界,然后狠狠一甩头“我对自己很好,不劳你费心了。”

“不好,你对自己一点不好,因为你不快乐,你看到全世界都是脏脏的,所以你的心在害怕,你以为你的世界没有亲情没有感情没有真情意,所以你孤独,你想要人陪你,却不敢相信别人真的会陪你,所以你就用掌控和威胁来控制别人,当别人被你控制了,你却更不幸福更不快乐,因为你自己知道,围绕你的全都是一些躯壳,你看到他们四个和帝在一起的样子没有?你看到哥哥们怎么相处的没有,那是因为他们真心实意的做兄弟,小傲——世界就算真的很脏,我们也要去看快乐的,你一辈子这样冷眼看人,一辈子你都看不到行云哥有多愧疚又有多心疼你——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往我脖子上挂大蒜,要我驱鬼的小傲,我喜欢拿了第一个月薪金就买来好多零食,和我跑到屋顶上偷着吃的小傲,我喜欢,喜欢总是会陪着我的小傲,我是真的喜欢小傲——就算你现在这么可恶,可是我还是喜欢小傲你,还是很喜欢那个小傲。就算是很可恶也很喜欢——”

“呵呵……不怕你老公吃醋啊,要真这么喜欢我,十年后改嫁我好了——”小傲轻轻的笑起来,只是这笑不似刚刚的阴冷诡异,反而温暖了起来,温暖的就如同一直陪在晨晨身边的那个北堂傲。

冰彻第二十八章

“哈啊?改嫁?”晨晨摸摸头,然后又看看那个看着似乎温和了些,但绝对不是善良的小傲,然后摇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改嫁给你,我是御龙的,如果我改嫁,他会打死我的,我才不要被活活打死,那也太疼点儿了,如果是让我娶老婆,我还考虑个看看值得不值得,既然都做人家老婆,我干嘛还冒着活活疼死的生命危险换老公玩,再说了,你又不见得会比御龙好,这么笨的事,我才不做,我又不是笨蛋。”

什么?众人听到晨晨不改嫁的因由,立刻华丽丽的无语ing,这时候怕是家长大人也说不出话了吧,恐怕已经被这小东西活活气死了——不是笨蛋?你还不是笨蛋呢?你当着你家虎大王的面在这权衡换老公的利弊关系也就算了,还一脸期待的说如果换你娶老婆,你就考虑——段晨阳,你真的是不怕被拍死啊你,唉唉……我们就知道,相信你这个小笨蛋不耍白痴就和相信母猪把小猪生到树上的巢里一样的愚蠢。

“段晨阳——”真的是找了N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御龙大吼一声就打算把居然还惦着娶老婆的破孩子拎回房间去教育再教育,用一百个方法彻底教育他,让他知道他这辈子就是被自己伺候的老婆,没那本事伺候别人,妈的,娶老婆,我说怎么就这么在意‘小鸟’大小的事情,原来,这破孩子想要娶老婆的心思,一直没断过!还惦着娶老婆,我让你娶,我非让你天天下不了床不可,看你还娶不娶?

“御龙哥哥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啊,一听到老婆说考虑娶老婆的事就受不了了?我就是说嘛,青龙门门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婆甩了他,年纪不小了,越还总是恨不能天天黏着老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呃?怎么,恼羞成怒了?”被冲上来的御龙揪着脖领子的小傲看着家长大人愤怒的都扭曲了的脸,笑容更加的嚣张“恼羞成怒就是心虚,御龙哥哥……你心虚……”

“放屁,我他妈心虚什么?晨晨他不会离开我的,段晨阳他离不开我的——”好面子的男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明明恨不能想捏死那小王八蛋的御龙猛地把人搡在地上,然后抓着晨晨的爪子就走“晨晨,跟我走,跟我回房间——”

“哈哈啊哈……哈哈啊哈……逃跑,御龙哥哥你夹着尾巴往哪逃呢?你逃的掉吗?你老婆身边可是有个内外兼修的鹤美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至于那床上的滋味,我不说,御龙哥哥自己也知道吧,毕竟言传不如意会,而意会不如身受,那美人妖娆起来的滋味,蚀骨难忘吧……”

“你——”大步流星的步伐就这样硬生生顿在似乎可以安全躲避进去的门前,御龙木木的回过头,看着那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他长了黑色的翅膀,恶魔,这个恶魔——

“不许欺负决鹤,不许那么说决鹤——”被拖拉的晕头转向的晨晨沉默了半天,突然地就发起飚来冲到小傲眼前厉声大吼“这种话,你不准当着决鹤说,不准——”

“不准?呵呵——够护着他的,那你知不知道当年谁把你害的差点被打死的,御龙哥哥抽在你背上的那些鞭子,是谁幕后操纵,是谁故意爬上你老公的床对着醉鬼卖弄风骚——”

【啪】

从没那么大力打过谁的爪子狠狠抽在小傲的脸上,打的满屋脆响,打的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似乎全身上下都被点着了愤怒火焰的晨晨,一时间没人出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关于决鹤做的错事,其实除御龙之外,大家都不甚清楚,而晨晨就应该更不知道,现在这么打小傲,难道是,气疯了?

“你——你拿我撒什么火,要打你也该去打——”

“打的就是你,我清清楚楚告诉你,我打的就是北堂傲,就是打你——决鹤惹到了你吗?他惹到你没有?这些天他不是也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你凭什么这样说他,这种事——这种事——不准再提了——”

“你不知道他对你——”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我知道——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让御龙教训我的,可是我也知道决鹤很爱御龙,爱一个人,是掩饰不住的,在决鹤的眼睛总是随着御龙打转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爱御龙了,我是不聪明,但是绝对不是笨蛋,我不会看不出决鹤对御龙的感情,北堂傲,我假装不知道是因为我知道决鹤对我一直怀有愧疚,决鹤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也不容易放过自己,如果他知道我知道一切,他会没办法面对我,如果我看不到他我没办法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傻事来,所以我就宁可装的永远都不知道,让自己一直需要他,只要我还需要他,他就不会乱来——小傲,伤害别人就是双面刃,挥刀对着敌人一刀扎下去,只有没人性的人才不觉得自己疼,决鹤为了曾经伤害我而痛苦,行云哥为了毁灭整个玉宇家族而任你在这谩骂侮辱也是因为他的自责,你伤害在座的每一个人,你也痛苦,你一定会痛苦,因为你不是没有人性的混蛋,既然自己也痛苦,干嘛让别人和自己都痛苦,如果聪明人都要干这种害人害己的事,那我觉得在你嘴里的笨蛋,本人活的比你好多了——”

“晨晨……”都知道,晨晨都知道,这么多年晨晨一直都知道决鹤的所作所为却——为了决鹤,他连质问都放弃了,宁可糊里糊涂的活着,明里被决鹤守着,同样也在暗地里守着决鹤的就这样一起生活着……御龙看着真的善良到家的傻孩子,然后突然地轻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北堂傲,你那些话也许能揭开所有人的伤疤,但是你打不倒晨晨,你打不倒他,因为他的善良是最完美的保护盾,他能防御你对他所有的伤害,你输了——”其实所有人都输了,输给晨晨,输给他那宽阔的无边际的内心,他那样傻里傻气的,却用他能他所能用的所有气力,来宽容别人,一直都在宽容别人——

“是,我输了!小夫人的确让我叹为观止。”收起了脸上的邪气、诡异的笑容,甚至连面孔上笼罩的黑雾也渐渐散去的小傲突然声音平和的点头,承认自己在某人面前占不了上风,只能一败涂地,所有想要刺到他心头残洞的话语都被封杀在善良之外,那么——真的是无法进攻只得认输。

默默直起背脊,小傲视线突然的又化为清明,清明而又刚毅的带着男人的坚定,一步步走到司麟眼前,突兀的矮下身体单腿跪在司麟脚下“盟主大人,属下是现任风影组组长北堂傲,刚刚那些是奉老爷子密令不得不如此违心之言,言语之失还请盟主大人谅解。”

“老爷子?”

“爷爷?”

再场这些人几乎都是一愣,刚刚还对所有人不敬的小傲就这样突然臣服在司麟脚下?而且还说一切都是老爷子的密令?老爷子教他这么骂盟主,骂夫人,骂同门兄弟?怎么可能?

“老爷子密令?北堂傲,这话你说的毫无道理,老爷子去世已经三年了,他如何密令你的呢?”事情不停正转反转,转的本就不是很聪明的司麟头都大了,先是蹦出来个玉宇家的余孽,再来就是仿佛自己在欺负一小孩,后来小孩变成的鬼王,抓着一手好牌相威胁,现在这鬼王却又低姿态的跪在我脚下,把一切都归咎于去世多年的老爷子身上,说这一切都是密令。这事,未免太蹊跷了吧。

“北堂傲,你既然说你是授老爷子之命,那你能拿出证据来,老爷子做事一向完善,要是真的是老爷子让你这样做的,那一定会给你留下能让我们信服的证据——”私事可以乱,公式绝对不会乱的行云打起精神,稳稳的替司麟把事担过来,毕竟,司麟现在,一定是混乱的。

“对啊,证据,拿出证据来,小毛孩子,别以为我们那么好骗?”撼雷满脸不爽的一屁股挤到沙发上坐着,然后瞪着那小王八蛋满脸的不相信,信他,信他才有鬼,老爷子能让他这么放肆?

“夫人,我这有老爷子的一封亲笔信,还有授命于我的时候,我们录下来的对话录音,老爷子说,把这个交给夫人,夫人自然就会知道虚实真伪。”从得知行云来到这里,就把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的小傲低着头把藏在内衣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磁带和一封被老爷子盖有独有印章蜡封完好的信递到行云手里。

“你先起来,等我们看过再说——起来吧!”和正在审视那蜡封印记真伪的行云稍稍对了个眼神,司麟点点头,低声的命令小傲先起来站着,然后和已经自动自发围聚过来的兄弟围在一拆信,看老爷子让这个北堂傲这么做的因由。

冰彻第二十九章

许久许久……许久以后……

“原来是这样……”将这信反复看了三遍的司麟抬眼看看一个个都面露悲伤动容的兄弟,然后默默的把信整整齐齐的叠好,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被心头涌出来的复杂情感堵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又或者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原来老爷子,就算是走了,还是会一直的教导我们。”御龙紧搂着晨晨,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感受,只能一次次的抓紧晨晨,抓紧再抓紧。

“无论怎样努力,我们还是不够成熟。不成熟到让老师始终不放心。”撼雷拥着已经紧搂着自己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帝,默默的抚摸着他,却无法安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从被老爷子从孤儿院接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便是他一直不放心的牵绊,他教导我们一切,给与我们一切,哪怕是生命完结,却依然对我们——老爷子……

“老爷子说,他的孩子们都有自己不停逃避的心头残洞,与其让他们被别人察觉到,然后化成击垮他们的利器,不如让他们直接正视自己始终去逃避的,我的任务就是,找出你们每个人心头最痛最怕最容易被打倒的那个点,然后用伤害来告诉你们,只有真正去面对伤痕,才能真的愈合心的伤口,盟主大人、御龙哥哥,老爷子特别要告诉你们和卓彦哥哥,伤害爱人不可怕,谁都曾经错过,可怕的是不信任会让彼此愈行愈远,老爷子还说,有的时候爱情不说出口,就和不够爱没区别!以上是老爷子对你们的心意,我想,你们也该明白了,别的,我就不解释了。盟主大人,因为风影组事情繁多,如果盟主大人不反对,我想我也该回去了——”老爷子的任务看来残酷,其实藏着太多的情重,盟主门主和夫人,他最爱的孩子们,那一个个心口的残洞,也该再被我狠下心撕裂之后,才能真正的愈合。

“北堂傲,离开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玉宇家的孩子。”司麟看着倚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小傲,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办法张口的行云,看着他难得的局促,干干脆脆的替他把话问出来。

“盟主大人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么?我是北堂傲。北-堂-傲-如果盟主大人没别的事,属下就先行离开了。”小傲微微的一颔首,然后转身就走,至于他的影武者,根本不用多费唇舌,只一个眼神过去,鬼魅魍魉四个就会跟上来。

“北堂傲——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左右而言他。”知道,我知道个屁,风影组组长说清楚明白点就是调查情报的头子,这样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假身份,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北堂傲。

“这句话是盟主大人要问的,还是别人要问的,如果是盟主大人要问,我就一句话,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风影组的组长,你的属下,如果是别人要问,让他自己开口问我。”玉宇行云,要问你自己问,要和我说什么你自己说,否则,你一辈子都不会听到我告诉谁我的身份。

“靠,拽个屁啊,你以为我们稀罕多个弟弟啊——”流简直都快气死了,骂了我哥,羞辱了我哥一顿也就算了,现在干嘛,还让我哥低三下四的请问你贵姓是吗?“妈的,你要是想听,我就问,问你妈贵姓,是不是姓贱——”

“你——”

“你妈大名叫贱人,小名叫贱货——”

“够了流,嘴巴越来越脏了,去给我刷牙——去——还有,睿睿是我们的堂弟,是你我最小的弟弟,这件事毋庸置疑的,所以我不准你这样讲话。”突然地行云开口打断了流的话,直接肯定了小傲的身份,然后在小傲转身侧头看着自己的时候,温暖的微笑起来“北堂傲就是玉宇睿訫,玉宇睿訫就是北堂傲,不是吗?睿睿……你带着它,”指指小傲脖子上那银色的十字架,行云的声音更加温和了“带着它,就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忘记你,不是吗?”

“宾果,回答正确,难怪在老爷子眼里,我处处都不如你,处处没有你做得好,没有你聪明,没有你稳重,没有你得体,没有你懂事,没有你刻苦,这不如你,那也不如你,搞得我一直想知道,我那万人敬仰众人膜拜的超级大哥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呵呵——今天一看,还是个被老公打了也不敢还手的笨蛋,而且——玉宇行云,累了就休息,你休息没人骂你,可是你不堪一击,那就太辜负老爷子的信任了,你在他眼里,可是最完美的儿媳妇……”带了些嫉妒的视线遥远而又迷茫的望着远方,想着自己在养父和老爷子身边的日子,想着年龄尚小的自己,总是偷偷躲在某处,看着那个人缓缓走远的背影,不停的希望看到他三头六臂是什么模样,结果——三头六臂没看过几次,哭鼻子倒是见过不少,什么完人,还不是爱哭包——

“睿睿,你承认我是你哥?”我那万人敬仰众人膜拜的超级大哥?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你承认我是哥哥的证明吗?“睿睿,你……你不——”

“我不恨你,我从来都没恨过你——就算满肚子不满,也没打算恨你,我的爹地告诉我,我死了的那个爹为人多恶劣,我爸告诉我,这世上有一种人的死叫做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老爷子说,是你抱着我在他门前跪了一天,求他保住我这条小命,我才没死在孤儿院和你男人手里,而我脖子上的十字架,也是在你把我交给老爷子那一刻,给我戴上的。他们三个人是我的亲人,所以他们说的话我都相信,所以我不恨你——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发现我是谁?难道我不带上十字架,你就认不出我了吗?我跟在你身后,随着你走,你却都不知道我是谁,笨不笨啊——”直接给了某人一个自己很不爽的白眼,小傲慢慢的蹲在行云腿边,扶着他的膝盖,直视着那双太温柔的眼睛,然后有些试探的,缓缓地把手贴上那张自己偷着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就是没这么近距离直视着去看的脸,突然地觉得自己很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养我,你既然救我为什么不养我,我就那么讨厌吗?讨厌到你把我送给别人,我是不是就那么讨厌,我没爸爸没妈妈都是你害的,我没怪你什么,可你为什么不认我呢?为什么?”毕竟还是小孩子,竟然把自己说的越来越委屈,到最后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就这么流下来,烫的行云心头又酸又疼。

“睿睿……对不起,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都是哥的错,是哥对不起你……”不知道多少对不起才能弥补睿睿心理受到的伤害,或者根本弥补不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的行云只是低低的道歉,一声声的道歉,却连伸手想要把这么矮小瘦弱的弟弟拉起来动作都做不出来,他不知道,对于自己把它抱给别人来抚养这件事,睿睿到底是恨还是怨,能不能原谅。

“我不听对不起,已经对不起我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干脆埋头到行云的腿上,小傲别别扭扭的带着鼻音嘟囔。

“睿睿……对不起!我……是我不对……”

“哥,你什么对不起他,他亲妈都不养他,你抱他回来,跪那老家伙门前跪了多长时间才求他找人抚养这小玩意,你还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死不死管我们什么屁事,你是我哥,不是他的——”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啊,我哥本来就不该养你,他就是该养我,但绝对不该养你,他是我哥,不是你的——小屁孩子,不知道自己不是我们家人啊,不是我们家人,我哥凭什么养你——一直对着行云有着奇特占有欲的流实在是看不惯自己哥哥哄别人那种温和的样子,被骂了,被打惨了,脸还肿着,现在还要哄那个小王八蛋,凭什么,多个哭包子来和我抢哥哥也就算了,现在又多一个,就算我哥是香饽饽,那也是我一个人的。

“流……”行云皱着眉头看着被自己宠的明明三十多岁了,霸占自己这个做哥的,就还像三岁小朋友一样抢着不撒手、不准别人碰的弟弟,压下声音低声训斥“都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有这么说话的吗?流——”

“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跟我走!”抱着小傲在门前跪了一天?这件事我居然不知道——司麟才不管现在是不是兄弟情深的烂戏码,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那个向来号称很乖很乖的乖老婆,居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胆子也太大点了。

被得知行云多年都在隐瞒自己这件天大事情的认知彻底雷暴的司麟不管不顾的揪起小傲随手一丢,然后抱起自己老婆就走,一边走一边气呼呼的威胁“这么大的事你也瞒我,还瞒了这么久,玉宇行云,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你死定了你。”

“司麟,别这样,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司麟……”没被司麟这样横抱过几次的行云一到司麟怀里立刻红了脸,伸手推着司麟的胸膛,挣扎着想要下来,毕竟,弟弟们兄弟们都在这,司麟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动,我看你再动一下,找打是不是?玉宇行云——”难得抱你一次,居然还拒绝,真是让人没面子!

“司麟,你再敢打我唔唔……唔……唔唔……”一听到那个就会欺负哥哥的笨司麟又大吼大叫半路打劫还威胁要揍人的恶霸艳遇,流立刻就要跑过去拦下那家伙,可是脚还没迈出去,话也没骂完,一双大手就抓住他的手,捂住他的嘴,阻挡了一切,牵绊着流不能去阻挡什么?

“司麟哥……行云哥好疼的,你要疼他……”始终被老公紧紧抓着的晨晨没打算阻拦什么,但是,至少可以告诉司麟哥,多疼行云哥一点吧,行云哥,坐着的时候一直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毕竟那里被打了,坐起来很痛的。

“放心吧晨晨,我今天,一定会好好疼他,用他最喜欢的方式好好疼他。”司麟听到晨晨的话,突然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看看完全听懂了自己话的意思儿更加胀红了脸的行云,心情突然愉悦了的扬长而去,疼他……呵呵,我今天会特别特别疼他的,狠狠地疼他……

那个……疼……司麟这家伙……知道司麟一语双关的话暗藏什么玄机的行云尴尬的不敢再开口,就怕开口之后,他一定会变着花样的折腾,如果在家里还好,做过特殊隔音处理的房间还能保护隐私,而那间房间——那间连门都没有的房间,我要怎么办……不行……那个……“司麟……”

“嗯?老婆,等不及了吗?”迈大步抱人进屋的司麟直接把自己那个已经变成红苹果的老婆捧上床,然后华丽丽的扑上去,搂着某人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的身体,直接热吻先……

冰彻第三十章

“狠狠疼?御龙……行云哥没事吧。”怎么听都觉得那句狠狠疼似乎话外有话的晨晨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高深莫测的御龙,然后扬着一脸的担心,低低的问着。

“行云有事没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家伙今天一定有事。”很喜欢小傲?打算娶老婆?我会打死他?很好,段晨阳,真的很好,你这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欠揍了,欠揍——

“咩?还有谁会有事?小傲吗?”满脸迷惑的晨晨看看御龙似乎有些不爽的表情,立刻跑过去抱住小傲“不行,不许欺负小傲,那些都是爷爷让他做的他,御龙不——诶诶诶?御龙你干嘛,干嘛?别抓我……我不走,不许欺负小傲……”干嘛揪我走,为什么要揪我呀。

装笨蛋装的还挺开心的嘛,揪你干嘛,当然是好好疼你喽……哈哈满足你这‘馋嘴’的家伙,好好的让你欲仙欲死,先疼死再爽死,哼……小傲看着被御龙临走的某人,鄙视的撇撇嘴角冷冷一哼,段晨阳,这次输给你,下次我们再斗,我就不相信,你就素这么白痴!

“走了,我们回去。”不想多费唇舌,反正除了这两个被老公抓走的人,也没人会关心自己来来去去,而他们怕是也无暇顾得上自己了,所以,不如就此离开好了,就此离开。

“北堂傲……”就再转身的刹那,身后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里带着的是欲言又止的不确定,而这不确定的声调让对其了如指掌的小傲勾起了唇角。

“帝哥哥啊,要想不被人抓住小辫子,就要小辫子剪掉,欺负‘小鬼’的事情,一点不好玩,不要再玩了……人家可是有人心疼的。”能帮的也就那么多,帝你自己好自为之,背叛精刺盟的下场是五官俱损,四肢半残,有命不如没命,纵然我这次回去拼命找到确凿的证据来保你尽量不被酷刑,可是——背叛精刺盟,就算你再大的来头,怕是也躲不过去,心疼你的人都还在心疼你,不心疼你的,他根本就不心疼,为了那个人,把心疼你的人都伤害了,等你失去一切,就会追悔莫及了……

“欺?欺负小鬼?帝,没少整晨晨是吧。你这家伙真不怕死,就仗着御龙最疼你你就无法无天,成天和小东西较什么劲儿?”看着小傲带着鬼魅魍魉他们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撼雷琢磨了半天小傲的意思方才恍然大悟的抬手重重拍了帝脑袋一下“你呀你,成天就知道欺负人,遭报应了吧,被人欺负成这样,回屋歇着去,明天司麟忙完了行云的事,就该轮到你了。这事你不说清楚了,司麟和御龙这两个你自己抵挡。”今天也不知道帝是怎么了,行云问他他不说,御龙问也不说,现在好了,盟主大人到了,司麟哥那脾气,他问你你要再不说,你小子就离挨揍不远了,哼——这回看你说不说。

“撼雷哥——我,没什么好说的……”说,说什么,说我这一身伤怎么来的,我怎么说,不能说,司麟哥要打我就让他打好了,反正,我欠他的,不止这些——

“嘴硬吧你,仗着大家都疼你,你就越来越不像话,帝,说句实话,你那伤怎么回事,谁看不出来,我们知道你要面子,可是我们是哥哥,你不想说是你的问题,可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连弟弟被谁欺负了都不知道,你认为我们做得到干看着不闻不问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嘴硬,你别以为御龙让着你就代表大家都让着你,大师兄过来你还嘴硬的话,你呀,有的受……”撼雷能被帝气炸了肺,无论自己还是御龙,又或者是行云,谁都撬不开帝的嘴巴,现在司麟在这,帝要是还这样,那司麟的脾气上来,不挨上几下可能吗?

“谁来都一样,没话说就是没话说。”

“成,没话说……帝,你都快成我祖宗了你。”伸手抱起脸色煞白的这个弟弟,撼雷气呼呼又无计可施的只能顺其自然抱他歇着去,这个弟弟,因为来的时候太可怜,所以大家都宠着,现在可好,宠成这德行了——该打他一顿!

“我自己能走。我有腿——撼雷哥,你没老婆也别拿我过干瘾啊……”

“啥,你个倒霉孩子,我就是一辈子娶不上老婆,也不拿你过瘾……”

“那你抱我干嘛?放我下来,抱本少爷那是要钱的。”

“我拿你过抱儿子的瘾,成不?爹抱儿子还要钱?”

“压岁钱——”

“我……找抽呢?还压岁钱,你多大了还有脸要钱?”绝对轻的不能再轻的把帝抱到床上歇着,撼雷一边给他擦汗盖被子,一边嘟囔“越大越没脸皮,还要钱,我这伺候少爷你,你给钱了没——帝?怎么了帝?”突然被帝圈住脖子紧搂着的撼雷真是被吓了一跳,这黑嘴的家伙不是从十岁就没哭过鼻子,老爷子没了,这孩子都愣是没哭,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撒娇又哭鼻子的。

“哥……撼雷哥……“别讨厌我,也别恨我,求你了……没你们我怎么办,哥……没了精刺盟,我能去哪我能去哪?哥……

紧紧抱着撼雷的帝不知道自己还能享受这样的生活多久,他只知道,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自己——就再也不会有哥哥们了,再也没人疼没人管,没有这些兄弟了。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帝,吓坏了?你放心,等个抓到那混蛋,一定把他全身上下都打上眼,敢欺负我弟弟,我看谁敢欺负我弟弟……老子灭了他。”

“哥——”没人欺负我,没人……都是我在作孽,都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有的时候,说不出口的抱歉就是一种折磨,有的时候被拥抱着反而会怕冷,有的时候,冷冰冰比起温柔更仁慈一些,因为至少不会让背叛的人不停的自我折磨,至少——哥,我不想你们有一天冷冰的对我,我不想这样——

比起这边拥抱的折磨来说,某人无法拥抱也成了更大的折磨……

“唔……呼、呼、呼……司麟~~”举着双手勾着帝房间里用来锻炼的一对吊环的行云跪在没有被固定而不停的前移后移的轮椅上,无助的垂着头,看着那个蹲在地上不时亲吻不时轻咬自己双腿内侧的家伙,低低的压着声音呼唤着他。

“嗯?老婆,什么事?”明明知道想让自己放过他,行云也绝对说不出口的司麟抬头对着那脸红的不成样子的老婆露出一脸无赖的笑容,然后突然的低头,在那布满牙印和吻-痕的地方又重重的咬了一下。

“啊——”被这么突然咬了一下儿又疼又麻的行云发出一声短暂而又低声的惊呼,不禁扭动一下身体,可是这扭动的结果就是轮椅突然地后滑,如果不是反射神经好死死抓着吊环,怕是早就摔下去了。

“不准动,行云,再扭我就惩罚你。”大手抚摸着被自己刚刚狠狠地教训了的地方,然后隔着底-裤轻轻的揉着已经发肿的肉肉,司麟的声音越来越暗哑,毕竟逗弄情人不只是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司……司麟,你在生气吗?”行云努力的想维持着自己的身体静止不动,可是似乎司麟不这么想,那不停游走在身体上的大手时不时的就探-进了最后的防线,轻轻的捏-弄一下越来越渴-望的地方,然后又迅速的退离,把自己被点燃的身体摆在那不闻不理继续抚-摸。这样的司麟,自己要看不出来他在生气,在耍孩子脾气,那么自己就不是玉宇行云了,唔……这家伙,小气——

“生气?你还知道我生气啊?玉宇行云,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哼——”知道眼前这具自己无一不晓的身躯已经受不住这样的逗弄,要是在平日里早就停下来满足这家伙一切需要的司麟今天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个老婆,一个秘密隐瞒了12年,居然对自己隐瞒了12年,乖乖的外衣下原来也这么不听话,这件事,一定要惩罚他,一定要惩罚……

带着发泄不满的坏心眼,司麟突然地张嘴隔着那软软布料轻咬住包-裹-着的坚-挺,灵活的唇-舌在布料上来-回的逗-弄某人快发疯了的地方,逼着他发出诱-人的呻-吟。

“唔……嗯……司……呼、呼、呼、司麟,对不起……我保证、保证没……呼、呼、保证没有下次了,司麟……”被折磨得都快发疯了的行云不停喘息着,低声的给老公作保证,保证自己再也不会欺骗他、隐瞒他什么,可是就算是这样,那折磨自己的唇齿还是继续停留在不远不近刚好最折磨人的地方,而那灵活的舌头就这样不时在距离自己一片布料之外飞舞在自己身躯上,该死的让自己觉得真该一脚踢死这王八蛋,玩了快半小时了,还有完没完啊,这也太欺负人了。

冰彻第三十一章

“没有下次,那这次呢?嗯?12年啊,玉宇行云,你胆子不小嘛……不可原谅。”一句不可原谅之后,干脆一口咬上那脆弱的地方,不重却也不轻,刚刚好用的足以让自己那老婆发风的力道。

“啊——”紧-绷的身躯被这么恶意的逗-弄立刻就逼出一身薄汗,瞬间全-身浮起红-潮的行云猛的仰头,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然后急-促的喘-息着,已经有些不清明眸子淡淡的布上了一层水雾。

“嘘……老婆,你可不要忘了,这不是我们的房间,而且,这间房间也没有门,太大声会被听到哦……”

“司麟~~”魔鬼,这个魔鬼……被司麟这句话惊到的行云圆睁着眼睛低头看着正仰脸坏笑的家伙,委屈的咬咬嘴唇,然后摇摇头“司麟,别玩了……”不要再来了,身体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不能拥抱也不可以吻他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这样的情景,自己就算再理智,怕是也……

“受不了了……”终于暂时性放过行云的司麟利利索索站起来,伸手把双臂还挂在吊环上的行云搂紧在自己的胸膛,然后托起那张红的不像样,视线迷离的小脸,看着他轻咬自己嘴唇,眉眼带怨的他人无从所见,唯有自己知道的媚态而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吻住那似乎一直渴望自己这样的唇,狠狠地,重重地,激烈的,让怀里这人随着自己一同燃烧。

“唔……”

【啪】

因为被抱住所以认为司麟放过自己的行云松开勾着吊环的两只手,刚要缠上司麟的脖颈,腿臀交接处没有被布料遮住的地方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不由的一愣,面色浮起里愠怒“司麟……”

“手上去,谁让你抱,不给你抱……欺骗我12年,惩罚你今天不准抱我,手给我回去。”

“我……”有些委屈有些不自在的行云半举着的手臂不知道要伸还是要缩的僵在司麟的衣领处,默默的看着说不准自己抱他的男人,简直难以相信司麟会这么做,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曾经即使不够相爱,这个时候身体也是紧紧的贴-合着,为什么现在却要——

……

“咳……行云,不听话了吗?”快要忍不住把老婆抱起来压到床上去啃个骨头渣都不剩的司麟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对秀-色-可-餐的老婆双眼噙着眼泪闪着晶莹光泽的美景看呆的尴尬,然后故意板起脸“手——举回去……”

司麟……觉得自己到极限了,真的觉得司麟这么做有些过分的行云讪讪的看着自己的老公,眨眨眼睛,然后默默地把手抬高,抬回到那万恶的吊环上面,仰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可是就是有那么一颗顽皮的小水珠不听话,就算仰着头,还是无声的跳出眼眶,在绯红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呃?哭……哭了?这个……

只是想欺负欺负老婆儿绝对没打算把人欺负哭了的司麟一看到行云那样子,立刻傻了眼,连忙伸手把行云的手拉下来,紧搂着一到自己怀里就更委屈的人,一边摩挲着他的后背一边哄“好了好了,老婆,我不玩了不玩了,别哭……我不玩了……我不闹你了……老婆……给你抱……随便抱……乖,不哭了……”这把老婆逼哭一回果然是有后遗症的,我老婆原来怎么欺负都不哭的,现在怎么成个泪娃娃了,真素……悔死了!

“……”谁要抱你,我才不抱,就会欺负人,我才不抱你——极少闹别扭的行云这次就算司麟让他抱他也不抱了,就不抱……

“老婆……”绝对没想到自己都网开一面了,老婆那双手不是乖乖的绕到自己脖子上,却半扶着自己的胸膛的好似故意在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姿态让在老婆面前不讲理到家的司麟第一次尝到被老婆嫌弃的滋味,啥意思,这是啥意思?和我闹别扭呢?哼……就知道那个流是个祸害,现在行云越来越像他了,还开始闹别扭了——

“……”不理你!这样也欺负我……不理你!真的生气了的行云微微偏过头,闪开那个居然凑上来的猪头,继续沉默不语ing!

“又来了?喂……玉宇行云,你舌头又被谁吃了?”一生气就装哑巴,真是的——而且——掐指头算算,老婆是不是到更年期了,现在生气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真的更年期了?早更?那个……“老婆,你更年期来的也太早点了吧,操劳过度所以早更了?”

早?早更?更年期?还……还操劳过度?被这一连串的简直能把自己气死的话雷到的行云看着那个居然还皱着眉头的司麟,干随一不做二不休,一拳头轻飘飘的砸上某人肩头去,就算是生气,声音也好似软软的抱怨“什么更年期——”

“哦,不是更年期,那就是叛逆期喽……老婆你逆生长啊?”

“司麟——”声音更大了些,好像没吃饱饭的拳头继续抽打ing。

“呵呵呵……来,老婆,给我抱抱——”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婆那种小里小气的样子而开心得不得了的司麟狠狠的把人揉进怀里,不停的揉-弄着那幅惹的自己心-猿-意-马很想欺负欺负又想好好爱的身体,然后在爱人情不自禁抬手勾住自己脖子的同时,热情而又激烈的吻住那红肿的唇,继续的给它染上淫-靡的颜色……

与此同时的另外两只

“御龙,你要干嘛?”被莫名其妙的抓进房间也就算了,居然还被某家长大人一把推倒在床上趴着的晨晨惊慌失措的转头看着正在把自己的裤子扒下去的男人,吓得直缩脖子,这是干嘛呀?我今天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好像御龙又要打我?

“你说我干嘛?”干嘛?揍你——除了揍你我还是想揍你,淘气包,成天惦着娶老婆的坏孩子。懒得继续废话的御龙直接把晨晨身上那条长的需要卷两圈的睡裤扒下来,然后审视着那两块只是微红,连指痕都看不出来的肉肉,无力的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心软了,软的动手打他的时候,没了教训的力道,所以这小淘气越来越皮,胆子也越来越大!

我说干嘛?我知道你要干嘛?两条腿彻底光-溜-溜的晨晨趁着家长大人闪神的功夫,挣扎着爬起来骨碌到老公膝头,扑倒怀里搂着脖子去撒娇“御龙……”

“呃——不准扭,坏孩子——”轻轻的拍拍那两块越来越不怕疼的肉,御龙哭笑不得的低头看看自己裤子发紧的某处,真是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自己那‘好兄弟’还是一看到这小东西,就按-捺不住欲-望,没什么节-操的立正站好准备进攻,而明知道自己这样,还把这小东西扒-光-光来考验自己忍耐力,这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啊……

“御龙,累了……”磨蹭,磨蹭,磨蹭磨蹭……磨蹭到一个绝对舒服的姿态的晨晨就那样往御龙怀里一窝,懒懒的打个哈欠,眯缝着眼睛,甜甜腻腻的低低呼唤着,打算就这样进入梦乡。

“累了就睡……乖乖睡——”对于晨晨这种黏人猫一样喜欢赖到自己怀里睡觉的毛病习惯到已经条件反射的御龙,完全忘了自己拽晨晨进屋是打算把老婆揍一顿的初衷,而是抱紧似乎已经舒舒服服的睡着了的小东西,一边轻轻的拍拍被一边给他拉被子盖好,身边温柔的在他耳边哄他“好了——晨晨,睡了……乖乖睡……乖乖——”呃?自己这是干嘛呢?这小东西不是要娶老婆,那还让我哄他,我——我才不哄……

【扑通】

“呜~~御龙你干嘛?”本来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晨晨,被某人恶意的丢在床上的动作而惊醒,吓得一骨碌爬起来,一脸迷茫的看着御龙,然后再看看自己,再看看御龙,再低头看看自己,委屈的嘴巴一扁“呜呜……呜……你干嘛丢我?呜呜……”

“就该丢你——”满心觉得应该把这不听话的老婆丢到撒哈拉去的御龙满脸不自在的低吼,可是低吼归低吼,手脚身体全都不听话的把也不知道是被吓哭还是被气哭总之就是哭了的祖宗又抱回怀里,继续拍拍——

(飘摇着小手指一脸无奈的看着实在是称不上男儿汉的御龙摇着头:悲剧啊,悲剧!御龙啊,我是要写你是个霸道的酷情人,谁让你装白痴了,你看你现在什么德行啊,老婆奴外加超级大保姆,就算是百炼钢化绕指柔,也没你这么个柔法的吧,忒不男人了,╭∩╮()︿))╭∩╮鄙视你!

某家抱着怀里恶魔老婆不敢吵嘴只能拿作者出气的家长大人立刻小眼一眯,抬手握拳把五个手指头攥的嘎巴嘎巴直响,然后阴冷冷的笑:飘,刚刚那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边——

咩,再说一遍,再说一遍那就离死不远了,虽然飘飘我堪比刘胡兰、董存瑞、江姐、黄继光视威胁于粪土,把死神当狗屁,宁死不畏强权,可是吧,俺家还有卿宝没皮够,还有轩轩没幸福,还有一只流落在外的小猫还没看清楚谁是主人,还有我的云娃娃没被揭开那有些悲伤地曾经,还有还有——

【呯】

哇塞,哪里下的流星雨,这星光灿烂啊!

凑热闹插花来的卿宝扛着找从城市女猎人莉香那里骗来的大锤子狠狠瞪着被砸的晕头转向的本人两眼冒精光:死飘飘,闲着没事在这打屁,本少爷停工多久没活干了,你不赶紧去写剧本,你还敢在这唠唠叨叨?

飘:冤枉啊,现在要和谐,卿宝——乃实在太不和谐了,只能等不和谐以后再开工了——

卿宝:少P来了,给我走,写剧本去,快走——

飘:啊~~救命啊,救命啊,这孩子谁家的,有没人管啊……救命啊——

被拎着腿拖走的飘飘下台去鸟)

冰彻第三十二章

“呜呜……你丢我干嘛?臭御龙——”欺负人,我都困死了你还欺负我……本来就接连不断的被打断睡眠的晨晨因为现在这种困得要命又被人弄醒的猪状态气的不停的哭,大哭特哭“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你看你那小样儿,不是想娶老婆吗?你这德行,哪家女孩嫁给你?切——还娶老婆呢……”搂着怀里着超级爱哭,比孟姜女都能哭,足足能哭倒喜马拉雅山的宝贝儿,御龙一脸的不相信某人能娶得上老婆,这小玩意,娶得上老婆才怪。

“我才不娶女的呢,要娶我就娶决鹤,我娶决鹤他一定嫁我的——”我干嘛娶女的,放着那么好一个决鹤,我娶女的做什么,我要娶决鹤,我要娶决鹤,没看上决鹤的好是你没眼光,我比你这大烂人有眼光多了。

“什么?娶谁——你还惦记上决鹤了你?好啊,段晨阳,你——你——你行啊,真行……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你,你给我站着去,去,给我面壁去——”绝对被晨晨雷的外焦里嫩的御龙气的头顶直冒烟,真是没想到啊,孩子大了,思想也乱了,居然连爬墙的人选都找好了,我我——我打不死你这小东西我都对不起你——

“我不——啊——你别拽我,御龙——讨厌——呜呜……”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哪了的晨晨挣扎着死活不去罚站,可是以他那个刚过160不足170的身高,挂上秤砣才一百斤的小身板来说,哪里挣扎得过虎背熊腰的家长大人,再怎么折腾也是被揪到墙边,脸对着墙一边哭一边被镇压着站好。

“不许哭,还有脸哭——哭什么哭?娶老婆,想爬墙,惦记着决鹤,行啊,段晨阳,你就给我站着吧你,我让你想爬墙,把腿给我站木了,我看你怎么爬——”

“呜呜……你欺负人……呜呜……御龙欺负人!”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我就欺负你了,老实站着,等我回来咱们再算账——”爬墙?想爬墙,我看你爬的了,吃醋的家长大人抓着手机气呼呼的摔门出房间,联络某人去鸟。

“喂,馹曜,你听我说……”

【言御龙——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七早八早打什么电话发神经,你要是吵到我家亲爱滴,我要你好看。】接到电话的某人听语气就是十分的不爽。

“吵到更好,他醒了你现在就直接把他吃了,快点吃了,马上吃了——”吃了好,吃干净了自己也安心了。

【吃?你当他是你家笨蛋啊,吃——吃个屁,你当他那么好搞定啊?】

“你是猪吗?住同一间病房都搞不定,扑倒——吃——这点事还要人教?”奶奶的,怎么搞不定,多强的老婆他也斗不过老公,决鹤再强大他也斗不过馹曜,扑到开吃多简单,当初自己搞定晨晨的时候,不是吓唬吓唬就啃掉了。你可倒好,还是一个王子呢,平日里狠辣又狠心向来不拿人当人的馹曜王子现在怎么温吞的成了蜗牛了,这么长时间了,住在一间病房里,居然眼馋的流口水却不敢吃。

“……”

“喂,馹曜,说话!”

“……”

“你装什么哑巴,说话——”

【御龙门主真是关心属下啊……】突兀的电话里传来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听似没有起伏,但是却寒气逼人。

咩?决鹤?这个死馹曜,这个贱胚,这个老婆奴,居然把电话给决鹤,居然——

【门主,这两天我是一定会去和晨晨好好聊聊的。】

“什么?决鹤你——喂喂喂……奶奶的,居然挂我电话,你居然……我再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呃?完全被冷对待了的御龙瞅着那手机满脸无语,这个馹曜,都是你这个老婆奴害的,都是你这老婆奴害的呀……

嗖……空间换位……

“唔……嗯嗯……”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想克制自己不要发出那种很诱-人声音来的行云一脸红-晕的紧抓着那该死的吊环,垂着头看着那不停的用唇-舌-含-住自己已经快要爆炸地方不停挑-逗-抚-慰的司麟,气喘吁吁的轻哼“嗯……司麟……呃……呃……”

“行云,再忍忍,乖,忍忍……”说着让老婆忍忍,而舌-尖却恶意的在那貌似已经不能碰的敏-感上重重一舔,逼得那比煮熟的虾子更加粉红的男人突然地一颤,下意识腰肢-不停摆动的把他渴-望-爆发-的地方在宠爱自己的人唇-齿-间-挺-入的一次比一次深。

“嗯……嗯嗯……嗯……”

“唔……”这个小-妖-精——这耐不住性子的妖-精……被行云的动作搞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的司麟只是紧紧扶着那早就固定好的轮椅稳住自己的身体,任着挺-入的动作越来越快的行云不停地进攻。

真是个妖精,藏在圣人面具下最勾人的妖精,怕是没见过的人都不相信行云会有这样的一面吧,这样的急-躁,这样的美艳,这样的勾-动-人心-,居然也会这样的去掠夺,去-渴-求——挑眼看着行云垂着头、散乱着发丝,一-脸-潮-红,失了羞-涩化作无-限-癫-狂的模样,看着他视线越来越迷离,身体越来越亢-奋-艳红-,印着齿痕的唇不由自主的微微开着发出低低呻-吟的妖娆,司麟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恨不能把人抓下来直接按在地上,然后狠狠的占有,将这种只属于自己的姿态一次次逼到绚烂为止,美艳而诱人的绚烂。

“唔唔……嗯……司麟,司麟……我……我……司麟……我……”不行了,不行了,不——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眯起眼睛想要寻找到快乐出口的行云似乎总是离快了一步之遥而无法步入天堂,那种悬在半空处的无法升天也无法入地的滋味让他痛苦的呼喊着可以解救自己的人,而那呼喊又因为身体的颤抖,断成乱乱的断句……

看来是受不了了——司麟看着已经毫无保留绽放在自己眼前的老婆,突然将粗糙的大手搭在他那被惩罚的火烫,现在更是比身体还烫的臀上,分开紧紧和在一起的两瓣肉,猛地将中指有力而又快速的刺入。

“啊——司麟、司麟……啊啊……”差点被一击而破的人因为这霸道的入侵而猛的抬起了头,满眼迷乱的用力抓紧手里的吊环,把满头黑发甩的凌乱而性感的忍不住压着嗓子叫喊,本来就艳粉色的身躯瞬间被欲-望-烧-灼-出媚-红的光彩。

“嘘……老婆,隔墙有耳。”某人坏坏的眨眨眼睛,然后将停在那灼-热深处的手指突然地抽出来,然后又带了些狠劲的用-力-贯-穿眼前这具已经发烫的身-躯。

“啊-司麟~~”被这样的挑-逗搞得狼狈不堪的行云发出短促而惊慌的低叫,然后又因为自己发出的声音儿更加涨红了脸,微微带了些责怪的看着把自己搞得不成样子的家伙,温缓的声音带上了软软抱怨的腔调。

“嗯?什么?”司麟抽出手指,然后松开自己的手,一副怡然自得闲庭漫步的样子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被自己欺负的上不来下不去晾在原地,圆睁着他那双漂亮的黑眸,无语又无辜的老婆,悠闲地躺倒,闭着眼睛休息一下,不过休息归休息,自己休息,那个居然敢骗自己的老婆却不能休息。“玉宇行云,不许动,就这么跪着——”骗我,而且居然骗了我十多年,这个老婆,欠收拾!

不许动?这————

抓着吊环跪在轮椅上的行云虽然知道司麟在有理由欺负自己的时候,总是很恶劣,但是绝对没想到他恶劣到如此地步,现在的自己说跪不是跪说挂不是挂门户大开的摆在这,他居然自己跑去睡觉?这——

无奈的看着自己这霸道不讲理、在自己面前比流还难搞的任性老公,努力的压制住自己身体那种极难忍住的火焰,然后用着就像是母亲宠溺顽皮的孩子无可奈何而又心甘情愿的语气低问“司麟,你要我怎样?到底要我怎样?”

“要你怎样?自己想——”要你怎样,我要你怎样,我要你乖,要你听我的话,要你和我零距离,要你——要你依赖我,在我面前做完全真实的玉宇行云,可你做得到吗?两条腿打着石膏也敢就这么走出去,在那么多人面前居然承认自己在我面前你自己当条狗,而且你还骗了我这么久,你说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你——玉宇行云——需要过我吗?被那样的辱骂?你有向我求救过吗?就连一个求助的眼神,一个需要安慰的眼神,你有没有给过我,只有我主动抱住你,你才会依偎我,只要我先动起来,你才愿意跟,就连这种事,你这家伙明明很渴望,却都不知道要求我吗?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

“司麟~~”一直抓着吊环的双手想要放下来,但是行云不想自己再惹司麟生气,不想司麟生气时,眼神却很绝望,其实司麟的绝望自己是明白的,只是,如果放下了这点骄傲,自己在司麟面前,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失去他,我如何去招架?

“求我,玉宇行云,求我,我就饶了你——”继续的闭着眼,不是不想看,就怕一眼看去,自己就被老婆那诱人的样子勾搭到前功尽弃的司麟嚣张的说着自己的要求,嚣张?也许是卑微吧,看着嚣张听着嚣张,其实最没安全感的是自己,玉宇行云太会掩饰,一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如果没人揭破,怕是自己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这家伙,欠打欠骂欠惩罚。

冰彻第三十三章

“司麟……”一般不动气,但是真生气起来谁也挡不住的行云听到司麟那句话,脸色一沉!干脆松了手,把自己身上衬衫扣子系好,闷不作声的做到轮椅上开始抓散了一地的衣服来穿,根本就不再和司麟多说什么。

“你——玉宇行云,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儿睁开眼睛看究竟的司麟一见本来该极-度-诱-人的全-身-上-下只-着衬衣的挂在那大敞四开供自己观-赏的老婆居然衣着整齐的坐在轮椅上眼眸平静的看着自己,立刻激动的从床上窜起来,指着这那个总是不按自己的想法走的老婆开骂“你——你是不是真想气死我啊?”

“司麟……”缓缓的摇头,温缓却似乎不打算纵容的行云依然安安静静的看着那几乎都燃烧起来的老公,眼睛微微的一垂“既然累了,那就休息吧。”

睡?我睡你妈个大头鬼,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我——“玉宇行云,我就不信我今天收拾不了你——”

果然是这样!已经猜到司麟会做出此种举动的行云眼底笑容还没绽放,人就被一个扑到自己眼前的人影用尽蛮力抓起来搡到床上,身上才被穿好的衣服在半分钟之内就被撕光光,撕光光?对,因为脱起来麻烦,某个气坏的家伙就直接用撕的把本来好好的衣服撕成了半成品。

“唔——”本来做好心理准备的行云在自己满是伤痕的臀硬生生的撞击到床面上还是禁不住疼的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毕竟那里饱受折磨,就算是床垫相当的柔软,可是对被反复打出来的伤处算是一种极度的折磨,折磨的行云忍不住一抖,身上也浮出了些许汗珠。

“自己找打,疼死活该——”满脸不爽的司麟一听到行云的低低的几乎听不出来的闷哼,立刻伸手把人抓起来搂到怀里,手忙脚乱的抓过来衣服团成团垫在床上,再把人轻轻的放倒,明明心疼的帮老婆柔柔擦汗,还装嘴硬心狠的骂人“疼,就该疼,骗我——这点疼够利息吗?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司麟……”低低而软缓的很轻的呼唤着,行云抬眼看着还知道帮自己腰下垫上东西好让自己臀部悬空躺着,不那么痛苦的司麟,柔柔的笑弯了双眸“司麟……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玉宇行云,我都没想过你会骗我,还骗我那么久——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在你心里,我是谁?你这家伙——”越说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的凭白当了十几年傻瓜的司麟死死盯着怎么看都像是在笑的老婆,恼的干脆压住某人低头在自己老婆漂亮的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深深刻刻的把自己的不甘印在他的身体上。

“嗯……司麟~~”好疼,被咬的疼痛让一向很能忍的行云却经不住的弓起身体,乌发在床单上微微的磨蹭着,似乎只要磨蹭就能磨蹭掉那种自己几乎要被牙齿撕裂的痛楚。

“疼?还得疼……”低低的呢喃代表着某个家伙的不怀好意,本来埋首在某人锁骨处肆-虐的唇舌在结-实-紧-致的肌肤上游移,慢慢的,一点点的,在所到之处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一个个嚣张的宣布【他是我的】的痕迹。

“呃——呃……呼呼呼-呼呼-司麟-麟……”刚刚被几-番-撩-拨,早就水深火热的行云本来压制的欲-望被这样缓慢的挑-逗再一次点燃,浑-身-火-烫而又绵-软的耐不住这种甜蜜折磨,悄悄的伸手握住自己身体是始终得不到解放的地方——

【啪】狠狠一巴掌拍掉不老实的手,司麟虎视眈眈的看着行云那双突然睁大的眼睛,恶狠狠地提醒“不准碰,玉宇行云,不准碰!不求我的话,我就不让你碰——我也不会碰——”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求我,玉宇行云,我看你要不要求我,要不要求我——

不求你就不准碰?我不准碰你也不碰?行云错愕的看着居然嚣张家伙,眼底极少出现的狠劲一闪,好不犹豫的反攻——

“嘶……你这该死的——玉宇行云,你这该死的——”被自己老婆尖牙利嘴一口咬上肩头的司麟疼的一抖,也不管嵌在自己皮肉里的牙齿还要嵌多久,只是粗鲁的拉开自己老婆早就微微打开,带着邀请姿态的双-腿,连裤子都来不及褪下来,仓促的解开裤扣就霸道的贯-穿了那具总是让自己迷乱的身体,霸道的占据了自己所能占据的最深处。

“啊……司-司-麟!”自从受伤就没有被占-据的身体就算极-度-渴-望,也难以承受如此野蛮的刺-入,那种近乎于第一次被占有的疼痛爆发在脆弱的地方,逼出本来淡定面对一切的人,哀鸣而急促的喘-息-呻-吟。

“玉宇行云,你这该死的,该死的——”不喜欢总是输,不喜欢在自己老婆面前总是无力,不喜欢无论怎么紧紧抓住都觉得自己握不紧的感觉,不喜欢自己在别人羡慕的眼光里茫然,不喜欢——

“啊——司麟,慢点……司麟,慢点——”被一点不温存反而更加粗鲁急速进出深入的疼痛袭击的直抓着床单往后躲避的行云几乎快要哭了的眼睛潮潮的凝视着那个摆明在对自己撒野撒狠孩子气的老公,却舍不得对他尖叫怒吼,更舍不得推开他,只能搂紧身上肆虐-的家伙,低低的一遍遍叫着那混蛋的名字“呃——司麟……司麟……麟-麟……慢点。”

“该死的,你这该死的——”扯下紧搂着自己肩膀的老婆,粗糙的大手捏住自己那个号称万能老婆的其实很纤细的脖颈,微微的使力,扼住他诱人的呼吸,带了些癫-狂的摆-动着身躯,嘶哑的喉咙展现自己的绝望“告诉我,你是谁的,说,你是谁的,玉宇行云,你是谁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是流的,不是北堂傲的,不是所有人的,你只能属于我,服从我,玉宇行云,你是我的——

“司麟……”这么绝望吗?司麟,爱我让你这么绝望吗?是我太任性了吗?笨蛋,我是你的,我全部都是你的,只有你才能控制我,只有你有这个权利,司麟——

“告诉我你是谁——唔……”本来还在不断涌出低吼的唇被突然凑过来的唇缓缓的贴合,那种总是让司麟的暴躁一瞬间平缓的气息就这么柔柔的扑面,那双总是让人渐渐平静的眼眸现如今微微的合着,浓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掩饰着难得一见的羞涩,煞是迷人的羞涩。

“老、老婆……”不知道为何,也许就在行云主动吻过来瞬间,那用愤怒掩饰自己彷徨的男人一身戾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本来似乎在扼杀的手早已化作温情的掌,紧紧贴合着被自己打的红肿起来的半张脸颊,轻柔的摩挲,缓缓的摩挲。

“司麟——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慢慢的睁开的眼睛,眸子黑的发亮,一句话不必太多字才能复述情感,真正的爱不是一个爱字才能代替,我是你的,我臣服于你,无论我够不够强,无论我是不是需要垂下我的头,我都愿意臣服于你的脚下,为了那一场黑夜里的烟花,为了那一段黑夜里的你陪我放风筝的往事,为了我被水草缚住不能动弹的时候,看见你向我游来的身影,为了你那句只能你让我活你让我死,否则死神都不准带走我的霸道话语,我甘心情愿的臣服,让你做我的皇帝我的主上我的神,司麟——我是你一个人的,只是你一个人的,仅此而已!

“行云……云……不要骗我,不要背叛我,不要离弃我,我……他妈的该死的……我疯了一样的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在爱情面前,臣服的是我,为了你乱了阵脚的,不知所措的是我!玉宇行云——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年纪很大了还像个毛头小子、慌乱霸道暴力却胆怯的姿态,谁能不从心底浮出脸颊会心的笑容的,这样傻傻的样子,才是最好的浪漫,傻傻的无措,酸溜溜的浪漫!行云低低的许下自己的承诺,然后纵容的将自己因为石膏沉的不像话的双腿缠绕上爱人健壮的腰肢,宠溺的笑了“笨,还不动?我要睡觉了!”

睡觉?想睡觉?看着眼神都是挑-逗的老婆,司麟错愕半天,然后茅塞顿开的坏坏把自己深深深深地深入到极致,单手搂住因为自己这样而弓起身体后仰的家伙,轻声的威胁“玉宇行云,除非你晕了,否则我不会让你睡,绝不——”

冰彻第三十四章

“唔……司麟,慢点——慢……”

“……”

“司麟……啊……啊啊……唔……”压抑不住呻-吟就咬住眼前的臂膀,修长漂亮的手在壮硕脊背上划上深刻的红痕,密密繁乱的就像是情网,将人束缚让人混乱却不想挣脱的情网,爱的情网——

“嘶……唔……”

“司麟——”

黎明的第一道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打在缠绵律动的身躯上,直接的提醒缠绵的人此时可是青天白日,可是,爱早就是脱缰的野马,自由自在的奔驰,自由自在的嘶鸣,谁还在乎是不是青天白日……

【该死的,玉宇行云——告诉我,你是谁的,说,你是谁的,玉宇行云,你是谁的——】

【该死的,玉宇行云——告诉我,你是谁的,说,你是谁的,玉宇行云,你是谁的——】

【该死的,玉宇行云——告诉我,你是谁的,说,你是谁的,玉宇行云,你是谁的——】——

司麟——你爱他很久了吧,你爱他爱到找不到方向了是不是,那一句句的质问,是你心底里得不确定,对吧!现在的你就像当年的我,用专横霸道嚣张跋扈来掩饰自己的无助,掩饰自己的卑微。

司麟,我们那么想象,命运却不同,让我慌乱的人已经离我愈行愈远,远到遥不可及,而让你慌乱的人,他为你发了疯,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甘心情愿只成为你的,那个一直都骄傲的,高高在上的,看着温柔其实淡薄于世的我的哥哥,他为了你,堕入轮回,成了一个会哭会笑的人,活生生的人。

你为他发了疯,他也为你发了疯,疯了的人相互缠绕,就是致命的爱情,该死的——命中注定的爱情。

可是,可是我也为你发了疯,为了你疯掉的我怎么办?司麟,我要怎么办?我曾经为了你动了杀心,畜生一般将我的哥哥亲手从高处推下,看着他在布满碎玻璃的血泊里苍白,我曾为了你远走,走到我无法忍受的茫茫大海,像信徒一样虔诚的等待你难得的到来,甚至,我疯了似的站在这,听你说爱他,听你点燃他所有的激情,听他在你怀里颤抖暗哑却似乎又是天籁的呻吟而不得动弹,无法动弹。这样发疯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你没有交代一句就席卷我的爱情,然后没有交代一句就离开,你要我何去何从,到底怎么办?

现在的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我的爱情怎么了?先爱上的人是你,逼我爱上的人也是你,偏偏现在丢盔弃甲的是我,离我而去的还是你——司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当初到底为什么在一起,又为什么最终没有到一起呢?我们到底怎么了,我到底错了什么?才让你惩罚我这辈子触不到你的衣袂,只能站在门外听你为了他燃烧。

因为担心行云还会被司麟一直一直痛打而跑来的流因为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缠绵声顿住脚步,呆呆的凝视着距离自己不到十步的房间,没办法再靠前一步。只能默默的止步于别人的爱情之外,然后想要从容却乱的脚步的转身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爱情的出口——

“你还想让自己看上去有多愚蠢?流……”始终站在门外看着流被打击到失魂落魄的King在他迈出套房大门的一刻,迅速的将已经僵直的几乎没知觉的家伙紧紧搂在怀里,布满粗茧的大手就像钳子般钳住已经冰冷至极的流的身体,不再松手,不在缓力,不再给他留丝毫的退缩于地。

“King……”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让流慢慢的软下身体,瘫在那令人安心的怀抱里,第一次对着那么讨厌的人示弱“不要骂我,King,不要骂我,拜托你。”拜托你,我现在不想听别人骂我,我只想要大哭一场,只想要哭——

“走吧,我们回去——流,我们回去……”我们走,回到海上我们的城堡,在那里我继续让你当我的主宰,继续让你在我头上称王,和我回去吧,流,不要再这么痛苦了,不要再哭了……

回去?我的哥哥他不想我离开,我知道他的舍不得,我在他面前任性了一辈子,现在我怎么拒绝他想要我陪伴的渴望,他拼尽全力也想满足的那小小的愿望。

安静的抬起头,流用那双已经汹涌出泪花的眼睛直视着抱紧自己的人,然后摇摇头,甩出伤心的泪水跌落于尘而粉身碎骨“King,让我一个人静静。”

“流……”

“我只想一个人,不要跟上来。”逞强的推开永远不是那个人体温的躯体,流看着还想抱紧自己的King,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拒绝着那紧拥时的亲密无间“King,我只要自己呆着,不要跟着我。”

流……望着转身就走,既是一瘸一拐也不需要自己搀扶的倔强家伙远去的背影,King狠狠地拿拳头击打着墙壁,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在我面前示弱呢,玉宇流水,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示弱。

你这混蛋,在我面前总是那么强悍的混蛋,对着我不喜欢掉眼泪的混蛋,就算我把你扔到海里,我看着就算慢慢沉下去,你也要和我玩宁死不屈的混蛋,今天怎么就这么可怜,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守着自己进不去的门,听着那种让人发疯的声音,无声的哭,极度痛苦的都不敢宣泄,不敢放声去哭,你这懦弱的蠢货,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的蠢货,流……你这笨蛋……司麟早就不要你了,他早就不要你了——为什么,还在不停的为了他饱受折磨,为什么?

“你这样砸墙,不如抡起拳头去砸他,那家伙,不被狠狠的打是不会自己想清楚明白的。”本来因为自家小东西开始惦记娶老婆心烦气躁而溜到走廊里吸烟的御龙自然看到了这一场闹剧,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看到墙壁上被King砸墙砸出来的血痕,御龙还是摇头出声制止他的自虐,真是的,海盗就是海盗,自虐就自己打自己去,没有一点公德心。

“你以为我是你们吗?连真心喜欢的人,都舍得打的痛哭也不停手?我才没那么混蛋。”明明喜欢他却不停的使用暴力这种事我无法苟同,也做不到,怎么能对喜欢的人下黑手去打他,怎么可能?

“好啊,那就去看他自虐好了——你随便,不过死海盗我告诉你,有的时候打喜欢的人,也是一种疼爱。”打,你以为我爱打老婆啊,晨晨总挨打是因为他没头没脑,到处做傻事做错事,现在我在他身边,我可以护着他,可是有一天,我如果遭遇到什么不测,谁来护着他呢,打他是给他立规矩,是不要他做傻事,这样就算我死了,他至少可以生存下去。算了,和这蠢海盗说了他也不明白,谁的老婆谁自己管,我看他把那任性的家伙宠到什么时候?

“够了,什么疼爱,你没看到那家伙已经伤痕累累了吗?”一身伤,肉眼看不到的遍体鳞伤,你们怎么能体会流的痛苦,愧疚自责不甘心不情愿甚至不想放手的舍不得,这么多令人发疯的情感都在吞啮着流的快乐,这些让他没办法真的开怀,没办法真心去笑,这样的伤心,你们懂不懂?

“如果继续放纵他,他会更加伤痕累累,自虐的往自己身上不停捅刀子,而且,King,你不是圣人,你再宠他也迟早会有一天离开被自己宠坏了的他,给他致命一刀。”司麟哥当年就特别的宠爱他,大多数时候都舍不得动他半根手指头,可是结局是,被宠坏的流,让宠爱他的人都无法忍受了,所以他被放弃了,被爱他的人划了一身伤痕,现在King再走司麟哥老路的话,那结局,也不会什么不同。

“我不会——”想要说自己不会离开他的King却无法理直气壮,因为,本来想过要离开了吧,差点走出去了不是吗?差点丢下流一个人离去的自己,哪有资格说不会离开他呢。

“你自己慢慢装呆木鸡,我先回房了。”抬手看看腕表,嗯,一个多小时了,小东西也该反省过了吧。回房接着打垮他娶老婆的念头去。走了!

“滚——”看着放了一堆狗屁然后滚走的家伙,King疲惫的倚着墙看着自己的手掌,真的是打他一顿比较好吗?是吗?奶奶的,言御龙这个混蛋说的什么破理论,搞得我手心痒痒真想揍那家伙一顿,唉……真的是使用暴力会好点吗?这可能吗?就算是御龙说的对,我……还是不舍得这样对待他,还是不舍得——

与此同时的某只不知死的破孩子正趴在桌前,呼呼呼的做美梦呢——

“……Zzz……”

“呃?这——段晨阳,你干嘛呢你?”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本该面壁思过的小东西居然拿自己说话当放屁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御龙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现在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让他面壁思过,他给我——“你——我叫你面壁你干嘛呢?”

“呃?”正睡得美滋滋的晨晨被这么一嗓子吼得腾的坐直身体,迷迷糊糊的大声回答“我娶决鹤呢——”

冰彻第三十五章

娶决鹤——抽,嘴角抽,不停抽搐的家长大人死死盯着某个破孩子,再一次质问“你说啥?说什么呢?”

“我说我娶决——呃……”咩?我刚才说了啥?我说啥了?一说出这话立刻清醒的想抽自己几嘴巴的晨晨怯怯的偷眼看看脸色忽绿忽蓝紧接着又铁青了的御龙,顿时吓得摆着小破爪子直解释“我我我——御-御龙-我-龙,我不是说娶决鹤,是决鹤娶我?啊——不是不是——”

啥?啥玩意?决鹤娶你?你你——好你个不怕死的段晨阳,我——我——我抽死你我!

愣了楞才一下子清醒过来的御龙立刻因为这【决鹤娶我】四个字更是气的眼发蓝,饿虎扑食一样扑过去揪着晨晨衣领就往床上一扔“找打是吧,破孩子,我看你是不挨狠打就浑身不舒服,给我趴床上去——”奶奶的,不狠打就全身上下痒痒的小东西,还娶决鹤,还决鹤娶你,我叫你惦着爬决鹤那座冰山,他妈的,你是爱斯基摩人啊,爬冰山……

啊?又打?我……眼看着就要屁股不保的破孩子手里抓着桌上那一叠自己费了半天力气,不顾手疼,好不容易写好的东西用力挥舞“啊啊——别打别打,呜……御龙,你先看——你看,别扒我裤子,不——你先看看——”

“看个屁,老子不看,我现在除了揍你不干别的——”看什么看,我什么都不看,扒裤子揍你先。

【啪啪啪】三记绝对没放水的大锅贴就狠巴巴的烙上本来就已经被打得粉嘟嘟的屁股上,噼里啪啦的又添了深红色大手印三枚。

唔……简直不敢相信御龙真的用了这么大手劲打自己屁股的晨晨蹭的窜出去,瞪大眼睛看着行凶的家伙,然后又侧头看自己的小屁屁,再抬头看御龙,再低头看看红印子,嘴越扁越厉害,眼看就要爆发——

“不许哭——做错事还有脸哭?不准哭,哭一声我就狠打——”厉声戾气的指着那找死的孩子吼叫的御龙越想越生气,娶决鹤,决鹤娶他?满脑子就是决鹤决鹤,这孩子就是欠打,就是欠——呃,这是什么?

气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御龙这时候才发现晨晨拿给自己看的那堆纸上都歪歪扭扭的写着字,伸手一把抓起来对着被自己吼傻了,完全不敢哭的小东西扬了扬“这是什么?”

“离婚书——”几乎扯着脖子尖叫出三个字答案的祖宗还没等御龙先发作,自己就气的小脸通红,抖着手指指着御龙哇的一声嚎啕起来“哇……我要离婚,我要离婚……哇哇……我不要你了,我讨厌你……哇哇……”

“讨厌我,你写离婚书,你还敢说讨厌我,你说你写的都是什么啊,你写什么,我是御龙的,我不要决鹤,这都是什么放屁,呃,这个……”

本来还气愤的打算拍的那不知死的破孩子这辈子也不敢想决鹤的御龙在仔仔细细的看看手里的那写满这句话的几大张信纸,立刻觉得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原来——原来晨晨他不是睡觉,是——这个……

“呜呜……对,就是在放屁,那些写的就是在放屁,我讨厌你,讨厌你……呜呜~~我讨厌你……”已经完全气坏了的晨晨干脆提裤子撒腿就往外跑,一边哭一边跑“呜呜……撼雷哥……撼雷哥……哇哇……”

另外的房间

“累了?”抚摸着怀里汗水蒸腾轻-喘-不-以的人还残留着欢-好余韵媚-红发烫的身-躯,司麟很轻的亲吻这那凌-乱的带出狂-野-妖-娆的发丝,溃败的发现,想让自己这个凡事都很强大的老婆晕在情-爱里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这次终归还是败北。唉……理智的几乎不是人的家伙,麻烦的讨厌鬼。

“还好。”轻轻的拿脸磨蹭着枕住的健壮胸膛,找到枕起来感觉最舒服的姿势,伸手搂紧那汗淋淋散发着一种很野蛮很原始男人味道的矫健躯干,原本淡定的人像猫一样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浅浅的微笑起来。很喜欢这样子腻在一起,喜欢呆在他的怀里可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享受着司麟在给自己狂野的绚烂之后给予的与平常大相径庭的细腻温存。

“感觉好吗?”抬起身体倚坐起来的司麟点燃一支香烟,懒懒的漫不经心的似乎就像是随口的低问着。粗糙的手指继续在怀里的人纷乱的发间缠绕,视线里都是一种别人看不到,恋人专属的柔软温情。

“还好……”方才艳-红-迷-乱-视线迷-离妖精一般的人似乎早已回复了往日的那种冷静淡然,静静而快速坐起来的伸手抓过已经被撕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审视着那怎么看都不像是衣服的碎布片,微微的皱起秀气的眉“这衣服……”

“怎么?不想穿,不想穿不要穿了——”干脆把这个总喜欢在缠-绵之后迅速武装自己的老婆一把拽的倒入自己怀里的家伙死死搂住,压制住不准行云起身的司麟垂头狠狠地蹂-躏着那早就被啃-咬的红-肿-不-堪的唇-瓣,继续惩罚这个总惹自己生气的家伙。

不想穿,根本没办法穿才对吧——明明就是不想我起床还找理由,唔……疼……“唔……呃……司麟~~”怎么又把手伸进去,唔……又来了,又来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刚刚不是说还好?嗯?还好就是不够满足?那就再来一次好了——”还好,还好就是不够好,打击人积极性的老婆不可原谅,一定要狠狠地收拾,好好的收拾,让他老老实实的低头听话。

“司麟~~”被那在深-埋在身体里不停勾-挠-转-动的手指逗弄的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身体再一次酥-软的行云倒吸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弓起身体,不知道是拒绝还是迎合的用一种很魅-惑的声音呼唤着在自己身上作恶的坏人。

“什么?”

“不要闹了,司麟~~别闹!”

“不想再来一次?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玉宇行云……”整个身体扭动如蛇的姿态,怎么看也不是不想要吧,嘴硬的家伙。

“司麟~~”

“不闹你了——”手腕被行云死死抓住的司麟看得出自己的老婆是在拒绝,满心不快的抽出手指,然后狠狠的把依然夹在指尖的香烟吸上一口,迅速垂头把自己含着有毒青烟的唇再次堵上半合的红唇,一口气度到那总是散发着浅浅薄荷清凉味道的嘴里,恶意的搞得不会吸烟的老婆一反常态的圆睁了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涨红了脸颊爬起来跪在床上狼狈的拱起身体剧烈咳嗽个不停。

“咳咳……咳咳咳……咳咳……司……咳咳……司麟~~这烟太烈了,伤身,不要抽这个——”

抚着自己的胸膛,不小心吸进这么一口强烈浓烟的行云觉得自己咳的肺都要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一边低声的规劝司麟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一边伸出手想要抓柜子上摆着的水杯,喝口水缓解一下这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还没等他伸手抓住,恶劣的家伙早就看出了他要做什么,坏心的先他一步把那杯水抓到手里,眉眼张扬的盯着不停被自己恶整而失态的老婆坏笑。“想喝水?”

“司麟,给我!咳咳咳……”

“给你?给你什么?老婆,原来你还是欲-求-不-满啊?那我继续……”给你,好啊,我会给你的。保证一切都给你——

“司麟~~”本来就咳红了的脸颊这一次更是红艳的就像一颗番茄,被自己的宠到坏脾气坏性格的超级坏家伙欺负的张口结舌,除了某人的名字,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击,只能喏喏的指指某人抓着的水杯“司麟,别闹了,把水给我……”

“水?”某人眉毛一挑,完全没有自己玩的过分了的自觉,反而把水杯贴到自己唇上“老婆,想喝水的话,那就只能这么喝——”一仰头把水灌到自己嘴里的司麟丢了杯子迅速栖身而上,把那看出自己要做什么而想要逃跑的老婆压在身下,将口中被看得温热的水用吻的方式传递给渴望水来滋润的口腔。

“唔……”

“怎样?还渴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只是喂了人家口水就美得好像占了天大便宜的司麟笑的如同一只偷腥的猫偷到嘴的恶劣的猫,笑的鱼尾纹都能夹死苍蝇。

“司麟……你呀!”看着这一会高兴一会发脾气在自己这无法无天孩子气的不得了的坏家伙,嘴里抱怨脸颊却浮出宠溺笑意的行云摇摇头,很轻柔的倚到那个实在是很有安全感的胸膛里,静静的随着自己家被自己宠坏的老公嚣张的占据抚摸,乖乖的毫不反抗的随他如何就如何,听之任之……

冰彻第三十六章

“行云,这——还疼吗?”感受到老婆的柔顺,司麟也不想继续的这么作恶,正正脸色拉着老婆审视着那泛着紫斑的臀,探指尽量轻缓的抚摸着那道狰狞的的血檩,可是就算这样轻柔,行云还是不经意的微颤了一下,而这颤抖让司麟的心突然的疼痛起来“老婆,疼得厉害?”

疼吧,一定特别疼,看着伤口就知道挨起来一定很疼,每次都这样,不想下黑手的,可是这个家伙每次都喜欢自讨苦吃,明明就疼可是疼死也要死撑的恨的人牙根痒痒,气得自己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把他打出很重伤痕来。

“还好。”摇摇头,行云温和的笑笑,然后将疼痛藏到更深的地方,被打了,这疼怎么可能会立刻不疼,不过,能忍受就算是还好。

还好,除了还好你就不会说别的吗?不疼吗?伤成这样还不疼是不是?明明就很痛苦,逞什么能,装什么英雄,被这一句句还好还好有把脾气惹起来的司麟真是恨不能再拍这可恶的家伙几十巴掌,看他到底要还好到什么时候!

“你就不能老实点吗?疼就是疼,疼就告诉我,受不了就告诉我,让你求个饶喊个疼就真这么难为你吗?你就不能在我发火的时候不火上浇油吗?你看看那小东西,哭闹的天崩地裂似的,其实没吃什么大亏,你再看你——”

【呜呜……撼雷哥……撼雷哥……哇哇……】

【晨晨——晨晨……】

呃?这么邪门?本打算好好说教说教自己这个逞强老婆,可是话没说完,乱乱的哭声突然凭空炸雷一般应景的钻进耳朵,雷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算个半仙的司麟差点下巴掉地,真是——说哭就哭啊!没这么配合默契的吧。

学晨晨?学他这个样子?坐起来看着被这么一个大雷炸的张口结舌的司麟,行云默默地摇摇头,学晨晨的话,司麟会更烦躁,这哭闹的小家伙绝对是雷神的祖宗。一大清早的,大家还没睡,就该被他哭的窜起来了。这又是怎么了?

“唉……又是搞什么?御龙这家伙就不能不欺负老婆吗?”有事没事也得把那小东西弄哭,嚎的那么难听,就算是他不烦我还烦呢,真是……

不欺负老婆?行云轻轻摇摇头,御龙不可能不欺负老婆,有其兄必有其弟,自己还欺负人呢,还有脸说别人……真是……司麟这个样子,都不要说五十步笑百步,明明就是百步还无理由的取笑五十步才对,呵~~

“偷笑什么?诶诶……玉宇行云你学坏了你,说,想什么不纯洁东西呢?老实交代——”居然坏笑,这家伙居然偷着坏笑,一定没想什么好事,多少也看过行云坏笑时眼睛淘气到发亮的样子,司麟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这老婆有古怪,一定没想什么好事情,哼哼……

“没有~~司麟,别闹了,我去看看晨晨……”被司麟这么一问,偶尔的顽皮笑容立刻被收回眼底的行云摇摇头,伸手去抓司麟的衣服,顺便拉过被子遮住司麟的身体“你睡吧,我去看看他们。”

你去?长腿了吗?你就敢说你去……司麟虽然真的很享受被温柔的老婆照顾着的感觉,不过这时候要行云去处理,那自己就该算是个王八蛋!

此时此刻哪里舍得老婆再去辛苦的一把抓住那和自己比起来总是纤细的手臂,司麟不算温柔的将行云手里的衣服抢了回来,一边匆匆穿衣服一边厉声戾气的提醒某人不要胡闹。“你别动,我去看看,今天不准给我出房间,乖乖躺着睡觉,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当着他们的面狠狠打你,而且是打你屁股!”

“司麟~~”当着他们的面打,真亏你说得出来,真是——

“我说话算话——好了,乖,听话,安安稳稳睡一觉……”按着蠢蠢欲动又打算出头去管闲事的老婆躺好,司麟点点那翘翘的鼻尖,低头躬身吻上老婆平滑的额头“睡会儿吧,你累坏了。”

“可是,司麟——”晨晨一哭闹起来,御龙一个人搞不定的,而且帝大概还在休息,吵到帝的话……

“交给我吧,”知道行云担心什么的司麟抬手盖住那双还清醒的睁着的眼睛,声音低沉好听的就像是最适合老婆的交响曲就这样传递在他的耳畔“不想你太累。”

不想你太累,简单的几个字,称不上温柔的腔调却带出最温柔的疼爱,也许这就是简简单单的老夫老妻的感觉,打了闹了混乱了,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我还是那个我,你也还是那个你,我们都不想对方太累的简单的对彼此默默地好,简单的温柔!

“好。”好吧,就交给你吧,被暖暖的手掌下安静而顺从的闭上自己已经疲惫了的眼睛,行云点点头,温柔的轻轻的答应着,唇畔浮着幸福的笑意,交给你?好吧,就这样吧,一切交给你好了,一切都交给你,因为你不想我太累,而我,不想你担心,那么,我就把一切都交给你好了,就这样吧。

“妈的,御龙,你又发什么疯,打起老婆没完没了了?”一直守着帝的撼雷好不容易哄着被疼痛折磨的弟弟睡着,一听到晨晨的哭声连忙和火箭筒一样冲出来,一把搂住那满脸委屈的小东西,问都不用问的直接对着追出来的某人开火“你说你像个当老公当哥哥的嘛,闲着没事闹什么闹,他妈的,不知道帝还伤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再让你们两个闹醒了。”

对吼,死大帝还伤着呢,一向很是体贴的晨晨听到撼雷的话立刻乖乖闭上嘴,抽抽搭搭淌着眼泪却强忍着不再哭出声,懂事的不去吵醒帝。毕竟死大帝这次伤到的是最受折磨的地方,那些伤口痛起来根本就难以忍受,能睡着已经不容易,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不该吵到他。

“我——”我抽什么风,我也想知道我发了什么风,似乎这两天总是对晨晨这样,总是动粗,总是不留余地,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御龙看着已经横眉立目明显面色不善的撼雷,突然发觉,似乎很久没见过撼雷哥发脾气了,现在大家都怎么了,就算连撼雷哥,也变了。

“你什么你,每次都这样,不把他打哭了你就不痛快是不是?这小东西又怎么了?还能有多大的错,让你打完还打,每天不来一场三言二拍,不让你逞威风耍态度闹够了,你就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搂着还在哭的晨晨坐到沙发上的撼雷死死的瞪着垂着脑袋不说话的御龙,咬牙切齿的恨不能一脚踹死他,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还闹,到底有没有点分寸——

“撼雷哥——我……是我不对,是我欠考虑……”

“你都多大了,做事还欠考虑,御龙,你看看你自己像话吗?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现在还像个大哥吗?还配吗?”从小到大御龙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纵然无法无天但是做大事从来没有这么不懂事过,这些天是怎么了,如今行云伤着,帝的高烧不停地反复,大家都疲惫不堪,这时候,不能让人清净会儿吗?

“撼雷,话说太重了吧,御龙做的够多了!”披上衣服过来的司麟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撼雷数落御龙的那些话,立刻把这些听不过耳话断在当下“就算再怎么生气,这些话也不准说,别忘了你是个当哥哥的。”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么骂弟弟,御龙本来就是那种肩头扛着担子死撑也不吭声的死心眼,这么多担子压得他快透不过气来了,他不说不闹背在身上就够累了,别人看不到可以,晨晨看不到也可以,做哥哥的还能眼瞎看不到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当哥哥的,可是他知道吗?帝的体温又快40°了,他睡着容易吗?好不容易合个眼睛,他还不消停——”

“帝又开始发烧了?”

“怎么搞的?”

一听到撼雷说帝有发烧了,御龙和司麟立刻一皱眉头,不约而同而且是步调一致的就往帝休息的房间里扎,那担忧之色毫不掩饰的浮在脸上。

“怎么这么烫?”御龙轻轻的把预先搓热的手掌覆到昏睡的人的额头,那传递身体的高热立刻让他一惊,看着纵然是错暖了的手掌在轻轻贴到发烫的额头的一霎,体温高得不像话的染纵然睡着还是轻轻颤抖起来可怜样子,他真的怀疑自己探过去的不是温热的手掌根本就是千年寒冰,居然能让帝冷的打颤。

“御龙,拿温度计……”本来几个弟弟里就最偏心疼爱着帝的司麟一看帝发抖,立刻坐到床边伸手接过御龙递过来的温度计,尽量轻柔的贴上帝的耳后,然后看着上面的数字不停的跳跃,越是上浮越是心惊“该死的,怎么又40°了?”

“体外降温,用白酒擦身——司麟哥,麻烦先让开一下。”和撼雷一同跟过来的晨晨一听到帝体温又一次暴增,立刻擦去脸上的泪痕,跑到床边一边脱帝身上早就潮湿的睡衣“御龙,你去拿酒,度数越高越好,撼雷哥,浸湿毛巾放到密封袋入冰箱冷冻20分钟,然后拿出来给我。退烧药吃得太频繁,对身体不好……呃,你们看着我干嘛?快去啊……”真是,一回头看着三大活人活见鬼的看着自己,这样子会吓死人好不好?

“这小东西有点像样喽,御龙……”撼雷用手肘撞撞看自家孩子看傻了的笨弟弟,笑着摇头转身挺小祖宗的话准备东西去,啧啧,再怎么天真,孩子也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嗯,像样了。”司麟也点点头,抱着肩膀看着那个一脸坚定的小东西附耳倾听帝心跳的样子,一瞬间恍然看到的行云的影子,那家伙总是遇到事情立刻就这样表情严肃的果断利索的迅速处理,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搞砸过一次,现在来看,晨晨,也在长大,娃娃气十足却还是长大了。

“呃?我像什么?”完全不知道这些哥哥们一会横眉冷对一会却又笑的诡异的因由是什么的晨晨,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看着那个笑起来都比自己难看却还敢笑起来吓人的臭御龙,眨巴着眼睛等某人自动自发给答案。

“说你有点像行云了,很有架势了,破孩子长大了……”绝对有孩子长大成人而感到无限欣慰甚至荣耀的家长大人很轻的微笑着,然后走过来揉揉自己老婆的脑袋,然后继续微笑着听老婆话准备烈酒,来给帝擦身,进行体外降温。

“我现在不想长大了,变成行云哥,挨得打更多,我不要当行云哥了,挨揍都不能哭,好疼哦……”

啥?这样低低的一句抱怨让一出一进的御龙和撼雷同时就像被雷劈了似得僵了一下,然后立刻一同看向脸色迅速转变成很是难看的黑绿色的盟主老大,同时紧张的吞吞口水,这破孩子,司麟哥的事你也敢管,真素——不是胆子大的天都装不下、就是脑子小的蚊子都看不见——

冰彻第三十七章

“晨晨,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这个那个的,闭嘴——”真怕自己这宝贝儿气到司麟哥而被揪过去痛打的御龙扑过去表面是揪其实是护着的抓人就走,现在是能闪多远,先过这关再说。

“站住——”声音不大但相当严厉的两个字从两个字从脸色无比难看的盟主大人嘴里蹦主来,掷地有声的让打算带孩子逃跑的御龙老老实实顿住脚步,搂着晨晨看着似乎要狂飙的哥哥不敢多话。

“司麟哥……你生气了?”再笨也听得出盟主大人不高兴的晨晨从老公怀里探着脑袋瓜看看司麟的表情,眨巴着眼睛怯怯的看着,小嘴又开始扁,扁的比小鸭子嘴都扁……

“是,我生气了!”就算脾气再不好,但是对御龙家这个天生讨人疼的小祖宗也气不起来的司麟一看到那张鸭子嘴,只能无奈的招手喊这小东西过来“晨晨,过来——”

“司麟哥……你要打我吗?”怎么想都觉得连行云哥都狠打成那个样子的司麟哥暴力因素飙升到无止境的晨晨一见司麟招呼他过去,腿都吓软了,不会真的要揍自己吧,难道要找借口抱我踢他一脚的仇,不会吧~~呜呜……“别打我……司麟哥别打我……我——我错了……”

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的孩子满脑子都是被光着屁股被司麟一巴掌一巴掌拍打的痛哭出声的惨状,简直怕死了的拼命钻到自己刚刚还在逃开的怀抱里,两手抓着御龙的衬衫,一边摇一边仰着脑袋哭着求助“御龙……呜呜呜……”

“晨晨……我没……”司麟反怒为笑的摇头,走过去伸手摸摸已经完全钻到御龙怀里躲得可怜兮兮的晨晨软软头发想要安抚这不知道怎么就被吓坏了的小东西,谁知道这手才碰到头发,话也没说完,早把司麟想成凶神恶煞的孩子立刻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哇……不要打我,司麟哥……不打我不打我……御龙御龙……”

“闭嘴——”司麟眼睛一厉,对着背对自己的破孩子低低一喝,颇有点你再哭我就打死你的质感。

“呜呜……唔……呃——”声音不大的呵斥立刻让哭的正欢实的嚎啕声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这一吼吓住的晨晨迅速转身,惊恐的睁着眼睛,张开两只小爪子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司麟……”真吼啊,把小东西吓坏了可怎么办?撼雷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挡住司麟,可是此时此刻盟主大人的气势压得他根本就没胆量真的挡住。

“司麟哥,哥……晨晨不懂事,我会教训,哥——我会给你交代。”御龙伸手将把晨晨拉到身后,以和司麟胸膛相抵的姿态护住晨晨。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有说要打他吗?先把帝的体温降下来,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帝重要。”真是,打他,哪来那个美国时间打他,现在的帝才让人揪心,至于那些话,根本就是晨晨的真心话吧,行云也许——跟着我,真的太委屈了,太委屈了……

先把帝的体温降下来,先把帝的体温降下来,就算我傻到没脑仁,也听得出司麟哥这话绝对有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不怀好意,他一定是这样想的,等到帝没事了再揍我,一定是这样,司麟哥大恶霸,比御龙大烂人还可恶的超级大恶霸。

一边指挥着御龙帮帝拿烈酒擦洗身体,一边时不时偷看着从命令自己先救治帝一直到现在始终站到窗边望着窗外沉默不语的盟主老大恶霸哥哥那张带着一百个不快一千个不满意一万个不高兴的比踩到狗大便还要难看的臭脸,晨晨不由得缩缩脖子,然后低头看着还在昏沉着的帝,不知道自己该我祈祷死大帝快点好还是还祈祷死大帝不要好。

“帝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老实过?无法无天的坏小子,现在就这样躺在着,那家伙——那家伙——抓到他我就把他千刀万剐——”一边替换这帝额头上已经温热的起不到降温作用的冰毛巾,撼雷一边摸摸帝潮湿的头发,心疼恼怒的面色如同鬼煞般瘆人!心疼啊,看着这家伙无论怎么自己和御龙怎么搬动,都绵软无力的昏睡,撼雷根本压不住自己的怒火,还记得当初帝被老爷子抱回精刺盟时候的凄惨样子,也还记得纵然是心狠手辣的护法们和经历过多少生死病痛的医生们,一看到老爷子怀里的脏兮兮又瘦弱,而且满身狰狞的伤口从头到脚散发着皮肉腐烂恶臭的帝,那些自己曾认为天塌下来都不会低头示弱的长辈们,居然都不忍心的眼睛不是泛着怒火就是泪光的心疼心酸,更不要说我们那些还在成长中的大孩子,这小家伙到来的太震撼,以至于这种震撼深深刻在我们每个人心底,让我们对于他,总是宠溺的有些过分,总是不忍苛责,现在可倒好,我们这些人宝贝儿大疼大就算被他骑在脖子上拉屎也不舍得大声数落他的这么个最小的弟弟,现在居然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搞成这个样子,而且还用了这么恶劣的手段折磨,这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不管是谁,我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一定会——”十指攥的咯咯直响的御龙目光凶狠的看着帝身上那些不能示人的伤口发誓,发誓一定要这么折磨帝的家伙付出血的代价,一定要他——血债血偿,以死谢罪!

“到底谁干的,有大概的人选没有?”将视线收回来转头看着几乎要抓狂的两个咬牙切齿如同牛头马面一心索取人性命的两位家长,司麟低声的问了一句,不过不问不知道,一问便看到两个原本撒狠逞凶的家伙立刻如同泄气皮球一样熄灭了火焰的低头不语的继续帮帝擦身子换毛巾一副没脸见人的逃避德行,想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你们,干什么吃的?”帝伤成这样,却连行凶的对象都找不出来,还有脸在这咬牙切齿。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打算像小时候那样,狠狠挨一顿才知道什么叫事有轻重缓急。实在不满意御龙和撼雷那种调查速度的司麟看着那两个家伙,一丝别人不大懂的凶狠展现在眼中“要不是晨晨在这,你们两个,今天就漂亮了——”

呃——漂亮了?那个——被大师兄从小管着的家伙怎么不知道那句漂亮了是什么意思,被打得五颜六色当然就漂亮了,各种颜色都能呈现在身体上,能不漂亮嘛,青绿紫红蓝黄灰啊,比彩虹都有特色……

“我在也可以漂亮啊……为什么我在他们就……”不能漂亮了?本来就因为多嘴多舌还处于缓刑阶段的晨晨一听到这句自己死活也想不明白的自己不在就漂亮了到底啥意思,立刻把小白喜欢自找死路,玩死自己娱乐大家的精神继续发扬光大。

“段—晨—阳——”被晨晨踩到雷点的御龙就像是只跳蚤一般的跳起来,伸手把人就到怀里,为了不吵醒帝而低声训斥“破孩子有的没的都插嘴,大人的事你少掺和。”漂亮不漂亮关你屁事,你是海盗王哦,管天管海专管没边的。

“我二十一岁了,成年了,我是大人了!你刚刚还说我像行云哥了呢……”谁小孩子啊,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二十一岁了,绝对是大人了呢!

“那就女的别掺和男人的事儿。”现在越来越吵不过晨晨的御龙似乎有点口不择言了。

女的?臭御龙——

被这句话气坏了的晨晨立刻气鼓鼓的鼓着脸鼓着嘴鼓出一颗小猪头来抗议“我是男的!”

“呃,对吼——你也是男的!”气鼓鼓的小猪头超级可爱,可爱到本来还在愤怒的家长大人不但心情一下子灿烂起来,而且还异常恶劣的想要试试能不能把小猪头气到爆。

“什么我也是男的,我一直是男的,臭御龙大烂人我咬……”助跑,窜上去,抱住,张嘴,呲牙,开咬——

“嘶……疼啊,晨晨——”

“嘿嘿嘿……岁让你素我素泥滴(谁让你说我是女的)”叼着御龙肩头的肉,破孩子终于心满意足的贼笑起来,一边贼笑一边宣言,而且最厉害的是,就连说话他也咬着肉不撒嘴。

唉……这两个家伙啊,知道到一起,无论什么场合,都能耍宝——无语的看着一会哭闹叫嚷不停扰民,一会又搂搂抱抱啃啃咬咬的一对欢喜冤家,司麟和撼雷摇摇头无奈的望天,哎哎……这两个家伙啊!

“呵呵……呵呵呵……小夫人……就算御龙哥的肉再好吃,饿虎扑食前也得记的撕包装啊……”

呃?什么鬼在说话,好飘忽的声音……“御龙,有鬼——”被这虚无缥缈如同空穴莫名卷起的清风一般诡异笑声似乎吓到了的晨晨立刻紧张的往老公怀里爬。

“哪来的什么鬼,那是帝——帝?”

“帝?”

“帝?”

这才发现刚刚还昏睡的如同永远不会醒来的家伙,居然逗人的眨着眼睛,满是邪气的勾着唇角坏坏的笑着,大家都有些被闷棍打到的眩晕感,这个帝啊——果然睁开眼就淘气,都这样了,还欺负人呢?

“死大帝——你醒了?”终于确定不是鬼而是死大帝的晨晨推开御龙就往帝的身边扑——

(飘飘:晨晨啊,不是鬼而是死大帝?这句话有语病哦,死了的帝不就是鬼么,怎么想都没什么不一样啊?

气鼓鼓嘴笨笨的小猪头跳脚跳脚ing:什么嘛~~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飘你胡说,我的死大帝是这个死大帝不是死了的大帝,不是……

唯恐天下不乱的飘飘才不管小白晨咋解释,立刻摇摇手指头拒绝听因由而对着远处呐喊:No、No,死大帝死大帝左右都是死了的大帝,亲爱滴小冥冥啊,有人诅咒你的猎物哦……快点来把小白晨抓走吧抓走吧……

小白晨摇摆着爪子拼命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不是这意思啊——飘飘,乃是坏人!

飞奔而来的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小白晨扛到肩头,丢下一句话抢人就跑“我才不管你说的是什么,反正我对你有意思,抢了——

咩?这个——飘飘看着远去滴捏个不听话滴爱错人滴家伙,再回头看看越来越靠近的两个阴影,立刻——顶着锅盖飞奔着下台逃命去鸟……)

乍暖还凉第一章

“呃……晨晨——小——”

“啊——”要摔跤了,我抓,我抓,我抓——抓住——

【吧唧】

“嘶——啊……啊啊——谋杀,谋杀,绝对的谋杀啊——”被一路踉踉跄跄摔过来的晨晨砸的差点断气的帝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疼的鼓起眼睛看着正在自己胸膛上抓呀抓,抓呀抓的禄山之爪,苍白的脸色立刻被气出来一丝红润的大叫“非礼呀……”

“呃……非礼?”晨晨看着自己抓住的那可怜巴巴的小肉头,然后再看看装出一脸贞洁烈妇饱受屈辱之后那种恨不能自杀那种懒德行的帝,很欠扁的来了一句“谁非礼你了,什么都没有,我非礼你干嘛?硬邦邦的——”

噗……哈哈……呵呵……咳咳咳……呵呵……听到晨晨这句硬邦邦的,三个自从看到晨晨要摔倒的时候张着手抓,可是在帝胸膛上抓不到什么只能抓那颗‘小豆豆’的精彩场面早就忍不住笑的老大们立刻控制不住的背过身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硬邦邦的的,哈哈哈哈……”

你们,可恶……笑屁啊,硬邦邦的?男生可不都是硬邦邦的,被耻笑的脸上挂不住的帝转转眼珠,立刻反攻“男生当然都是硬邦邦的,难道小夫人摸过软的?”

“哈哈哈哈呃——”被帝这么一问,笑声急停到差点噎过去的御龙立刻转身指着自己那个本来就打算娶老婆的小东西开吼“段晨阳,你给我说清楚,你摸过谁?”软的?他摸过谁是软的,这小东西在这没学好,一定没学好——可恶——

咩?我摸过谁?那个——我要说我装扮成小护士的时候,曾经摸过假的,御龙会不会宰了我捏?看着发怒的家长大人和简直就是玩死自己没商量的死大帝,晨晨吓得咕隆咽了口口水,心虚的缩缩脖子,故作硬气的来了一句自己都想抽死自己的话“我——我——我摸过你的!”

摸过——御龙的?那个——难道御龙不是硬梆梆的……看——三人六只眼睛一同看向某人,饶有趣味的鉴定ing。

“你们——你们……司麟哥——你你——”那种□裸的研究视线让御龙尴尬的一边倒退一边双手护胸,明显呈一副五大三粗母夜叉装被色狼欺负的小可怜状。

呕……

“哥,你这样好恶心……呕……”天啊,这姿态绝对雷死人啊,明明就是熊还装什么小鸟依人。

“帝——”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眼见着御龙被逗得快要爆炸了,司麟拍拍御龙的肩头,然后坐到床边很哥哥的揉揉帝的头发“你小子嘴巴真坏——伤口疼得厉害吗?哪里不舒服?”

“哥……”想用笑来掩饰自己心头那种内疚害怕又绝望情感纠结到混乱的帝发现,最终的自己,还是逃不过温情的惩罚,无论怎么伪装,自己也没办法在哥哥们那在乎担忧的视线里不去有想哭的冲动,真的,很想哭……

“啧,这小子——这是怎么了?”看到帝那种就像好不容易见到妈妈的小孩子,守着司麟哥流露出来那种委屈可怜的神情,御龙和撼雷也凑了过去,你一下我一下你一言我一嘴的哄着闹着。“你别恶人想告状啊~~坏蛋!”

“就是,一身伤病还那么毒舌的找死,看来你是吃定我们心软了,帝,等你好了,我们走着瞧。”

“对,等你好了,我们就把你吊起来打。”

“哥……”吊,吊起来打?吓唬谁呢?切……

“别叫我,叫我也没用,司麟,我们就把他吊起来打,就这么决定了!臭小子,快点把身体养好,哥哥们手心痒痒,真想快点揍你,来——我看看还发烧吗?”撼雷的手就这么贴到帝的额头,就算嘴里说着要揍人,其实心里只是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的那种心情暴露无遗。

“好好养着,被子盖好——你这家伙,平时不生病,一生病就吓死人。”

“御龙哥——”

“嗯?感动了?终于觉得对不起我了?”

“感动?”感动?谁感动?帝皱皱鼻子“哥,我是想告诉你,你老婆逃跑很久了——”

咩?逃跑?御龙立刻抬头四下看了一圈,自己那个还没交代出来软绵绵的破孩子,真的如帝所说,华丽丽的无影无踪去鸟……

嗖——小闹表快快跑,加速度ing

躲……我躲……躲起来躲起来……趁着恶霸司麟哥和御龙大烂人没发觉而迅速溜出房间,吱溜钻回屋子锁上房门然后直接钻到决鹤那华丽丽的超豪华大衣柜里的晨晨揉着自己还在一阵一阵发疼的屁股忍不住嘶嘶呀呀的抽气,真疼啊……御龙打人越来越重了,直接拿手就能把我的屁股打成绞肉馅了,疼……

真是,打成什么样了,这么疼……我看看……看看……咦,看不到……好黑……按亮手机照照……照照……

【唰啦】

“呦,小东西,你还给自己屁股照自拍像呢?”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轻车熟路找到晨晨匿身之处的御龙和司麟在拉开衣柜大门的一霎那,就看到某孩子正拿着自己的手机不停的对着因为裤子拉下而露出的半个屁屁照来照去对角度的好玩姿态,顿时傻眼加望天,这个家伙真是——太好玩了。

呃?御——御龙,司麟哥……啊……眨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春光乍泄的晨晨立刻一惊,完全忘记了自己处的地理位置而迅速站起,结果【呯,咔嚓】的撞到了衣柜里决鹤为了用来装内衣而特意定制上的隔层,顿时撞得头晕眼花的又跌坐回衣柜里捂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半真半假的哼哼“唔……我的头……疼……唔……疼……”

呃,没反应?臭御龙和司麟哥居然没反应?

“唔……我疼,我疼……”

还没反应?睁开眼睛看看……某个装了半天居然没人搭理的小破孩实在是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偷看,结果这一偷看立刻发现一个诡异的景象,咱家这两个不讲理的老大,居然蹲在自己面前拿着一些布布在研究……

“诶,豹纹的,这也太性感了吧——”哇塞……小豹皮啊……

“这个——丁字的?他还真敢穿啊……”太性感了吧……

“丁字算什么,你看,系带的……啧啧,决鹤果然不一样啊,喂……你家那个穿什么?”

“我家那个都是子弹那种低腰紧包身的,你家小东西呢?”那个……行云的虽然也很性感,不过,决鹤的——这也太性感了吧……

“呃——四角裤,很宽大的四角裤……”唉,没法比啊,人家的老婆还穿条紧身的,我家那个——根本还在穿儿童裤……

“儿童裤?小东西就是小东西啊……呵呵呵……真可爱……还穿儿童裤……有没有小猪尾巴的或者机器猫的?”童年时代的儿童裤,哈哈哈……御龙的老婆果然是极品啊。

“小猪尾巴?好象没有诶……不过小东西有海绵宝宝的——”

“海绵宝宝?哈哈哈哈……御龙……哈哈哈……这太创意了吧,哈哈哈哈……”

咩……那个……你们——你们……好不容易听懂了两位道貌岸然的混蛋到底在研究什么的晨晨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别人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两位伟男子现在异常猥琐的蹲在一堆各式各样的小裤裤前面,研究来研究去的烂德行,抓起身边的一块布布直擦冷汗。

呃……这是什么……这布料还真是手感光滑,真……呃……

待到看清楚自己用来擦汗的居然是一条绛紫色真丝丁字无痕系带小裤裤的破孩子,立刻华丽里的喷出两管鼻血,满脑子就一个念头,那就是:决鹤做老婆,是会要人命的——

“帝……你自己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等下吃药——”用手背轻轻贴着帝的脖颈,眼尖的撼雷看到因为自己碰触,帝轻轻的颤了一下,立刻有点尴尬的笑起来“我的手很凉吧,说起这照顾人,咱们哥几个就是能比御龙那家伙做得更好,那小子从那么小就照顾你,可是居然每次都记得把手捂热才会给你试体温,你这臭小子,狼心狗肺的忘了御龙从小多疼你,现在长大了还一直欺负他老婆,混蛋——”

“撼雷哥,我——”

“知道你就是嘴巴坏,心地不坏,不过——不准欺负晨晨,他帮你降温的时候,伤手被酒泡的嘶嘶呀呀的只抽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多怕疼啊,可是为了你,他都没有哭没有躲接着干,以后不准欺负他,否则我会生气,我要是生气了,后果真的很严重……”伸手扒拉了一下帝的脑袋,撼雷一拍腿站起来,抓着水杯大步离开,而完全没注意到在自己背过身去之后,帝的眼神一片荒凉。

哥~~我怎么会忘了御龙哥对我多好,我也不会忘记你们对我多好,所以,我不止一次的希望,如果我病倒了,你们能不能看着我死去,不要管我,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因为,我真的是没良心的混蛋,因为我背叛了所有人,真的背叛了,所有的人——

冥,其实我真的希望,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么跑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若果你再这样的家里生存,你一定会很快乐,开开心心的长大,而我呢,像我这么懦弱的人,一定经受不住爸的折磨而死掉了,你看这样的结局多好,我们都解脱了,皆大欢喜——

冥,如果这样多好!

【不行——唔……好大,好大——御龙,太大了,放进不去的,我不要……】

咩?本来端着水杯出来给帝倒杯水让他吃药的撼雷才走到决鹤的门口,就听到晨晨高喊着太大,太大的叫声,立刻眼睛一眯,贼兮兮蹲门口把耳朵贴上房门斜着身子偷听去,毕竟这种场面好久没听到了,好怀念啊好怀念,来——听听……对,听听,反正男人听吧听吧不是罪——

乍暖还凉第二章

知道这破孩子害怕了,御龙更不舍得走出去了,真出去了,就算司麟哥不揍他,也得把他吓到,这倒霉孩子,真是——有本事闯祸就有本事自己扛,现在叫我了,叫我还有个屁用,那话都说出去了,你叫我还有个屁用。

可是就算是这样想,到底是心软的御龙还是有干脆的关上已经被拉开的门,径直走到司麟眼前,为了个嘴没拉链的捣蛋鬼低头赔不是“司麟哥,晨晨还小!哥就别和个孩子一般见识了。”

“孩子?二十一岁了也敢说他是个孩子?御龙,晨晨现在是大道理一套套的说,早不是孩子了——行了,别摆那倒霉脸,看着烦——”实在是不想看那张说献媚不献媚,霸气得很还伪装成弱弱的哭丧脸,司麟伸手拉着怀里那个明明刚才打死不往御龙那里跑,现在去挣扎着非要钻过去的小东西一起坐下,然后用眼睛扫扫身侧的单人沙发“坐下来吧,知道你不放心,你要不是在这喊打喊杀的,我能让你滚吗?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没这么小心眼,没品的和个连只鸡都杀不死的家伙计较,我就是想听听晨晨的高见,听听我到底哪里配不上行云?”

“他那是胡说八道,司麟哥你——”

“我没胡说八道,我不是——就算意思不对,可是司麟哥对行云哥,没有行云哥对司麟哥好,一点都不好……”急急的打断御龙的话,打死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没有任何理由发言的晨晨嘟着嘴,低低的解释着,一边解释一边绞手指。

“人家的事,你懂个屁啊,清官难断家务事,懂吗?”要不是司麟的眼神早递过去提醒某人不要轻举妄动,御龙怕是早揪住人一巴掌打过去了,真不知道这破孩子到底还要多蠢,就算是司麟哥对行云,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好,也不能说实话啊?真是的——

“可是我说的真的呀,司麟哥对行云哥很差劲,一点不疼人。行云哥那么好,那么完美,司麟哥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呀,干嘛打行云哥,为什么总打行云哥?”想到行云的伤处,晨晨就觉得司麟现在是天下第一大恶人,最大最大的恶霸,超级恶霸。

“晨晨,我和行云的事,你不会懂。”司麟摇摇头,不想说自己那老婆让自己总是不安心,爱与不爱分不清,感觉就是那样淡淡的,淡的不像个人。淡的觉察不出他的情绪,虽然周到而顺从,可是是为了在乎还是为了顺从而顺从习惯性的周到呢?谁摸得透。

“我算我不懂,可是我也知道行云哥很爱你,他那么爱你,你还这么打他,司麟哥实在是,欺负人,欺负老实的行云哥,就仗着行云哥爱你行云哥老实,你就欺负他,柿子专捡软的捏说的就是司麟哥——”我不懂,就算我什么都不懂,我也知道行云哥那样子的人该找个超好的老公,好好的疼他,而不该是被恶霸司麟哥不讲理的打来打去打来打去的。

“爱我?”爱我?呵……笨蛋就是笨蛋,我自己都看不出来,他就看出来了?

“废话——不爱你还恨你啊,行云哥要是不爱你,你打他他为什么不还手,我听御龙说过行云哥打起架来,比司麟哥厉害得多,而且,司麟哥还被行云哥当沙包扔来扔去扔了好多次,最后扔的你都爬不起来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御龙?”直接把绝对不能在司麟面前提的话添油加醋外加热情洋溢阐述了一遍的晨晨扬着下巴,一副我说的没错的姿态,完全不知道,某人被他害得都不敢抬头看那故事的男主角。

“御……龙……”好小子,那我的糗事哄老婆是吧,不错,真的很不错,太不错了,言御龙,你真好,好——好——好——

奶奶的,还对不对?对,对个屁,这倒霉孩子,嘴就没个拉链,什么话都敢说,被他害死了——低着头问候了小白晨的猴屁股一百零八遍的御龙听到司麟那种鬼催命的声音,硬着头皮抬头看着脸色如同吃了大便一样难看的司麟哥,皱紧眉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御龙,现在还早,晚上过来找我一次,我帮你打扮打扮。”看我今天不让你彻底漂亮了,敢把我的事告诉你这个天生就是大喇叭的老婆,行——言御龙,我保证,我今天让你比谁都漂亮,最漂亮——

完了,真的要倒霉了!

从十四岁之后就不知道什么叫挨扁的御龙听到司麟那句‘帮你打扮打扮’,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这个小东西,真是被你害死了——

无比怨念的看看现在还很白痴的眨巴着那双小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一脸没事人般的小东西,御龙的脸和肩膀重重的垮下来,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上辈子做了啥杀人放火偷窃打劫的混账事,是扯断了了上帝他老人家的裤腰带何时踢烂了月老家万年不刷的臭夜壶,又或者把爱神小天使的爱之箭拿来掏耳朵挖鼻孔,总之就是做尽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的缺德事,才让老天爷这辈子这么整我,居然让我对一个总是害死我不偿命还满脸无辜的害死人都啥也不知道的笨蛋一见钟情,而且他笨也就算了,他害人我也认了,这破孩子居然还打算爬冰山,他这么麻烦,我都没爬冰山,结果我帮他收拾完他惹下的烂摊子之后,他还把我扔到坑里,然后大声宣告着去爬冰山,奶奶的,这破孩子——

越想越来气的家长大人视线越来越凶狠的瞪着自己那个宝贝儿老婆,满脑子都是满清十大酷刑与渣滓洞传奇外加上纳粹集中营的那些残暴刑罚,暗暗掂量哪个用在这小祖宗身上,能让他长记性长脑子。

喔……(⊙o⊙)…这个?还没搞清楚自己就这样免费倒贴钱的把老公便宜处理打了个负负折卖掉的晨晨不经意的看到御龙那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活活咬死自己,扒皮抽筋割肉剁骨炖成汤一勺烩了的屠夫模样,立刻吓得浑身一抖,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睛假装没看见那恐怖表情的往司麟身边蹭,慢慢的蹭,蹭到能把脑袋扎到司麟背后,只露出半张小脸,眨着一个眼睛怯怯的看着御龙,很小声的问了一句怎么听都是欠扁的话……

“为什么那种表情啊?我又没说错,你还给我做示范来着的呀,就这样这样——”挥挥胳膊做了个把人扔出去的动作,咱家那绝对不知道自己那张嘴能害死自己更能害死别人的小白晨继续白目ing……“你就是这样比划的,你都忘了哦?”御龙好笨哦,记性这么差,明明就说过,现在居然忘的一干二净了,忘了就忘了呗,干嘛还那样瞪人啊,怕司麟哥知道你有健忘症啊。

啊?健忘症……对吼,御龙不会真的得了健忘症吧!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这破孩子脑子又跑哪去了,眼瞅着躲到司麟哥背后去的老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突然的睁大眼睛,最后居然沉重点头的那乱七八糟的烂表情,家长大人绝对不会单纯的认为某小白是在做脑部保健操,这破孩子,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定是——

“到底想什么呢?”真的是被气得快爆血管的家伙直接狮子吼——

“想你得了健忘症啊……啊?那个——嘿嘿……”被吓的直接把实话说出来的晨晨一看到听到自己说完,脸色更加铁青了的晨晨立刻挠着脑袋装傻,拼命把话往回拽“那个……健忘症也不错,真的,很好的,很好……”

很好,居然说正当年的我得了老年证的小混球还敢说得了这个什么健忘症很好?很好?“到底哪里好啊——”会说这种事很好的,除了这笨蛋,大概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就是很好啊……至少,至少……至少……”呃?到底哪里好呢?怎么转,怎么转……我我——(⊙o⊙)?咋办?

“别着急,我给你时间,慢慢编——”

“嗯,我编……”

噗……一直坐在那看这场闹剧看得快吐血的司麟看看脸色铁青的御龙,然后伸手摆把自己面前的那杯清水推到怎么看怎么都该口干舌燥的家伙眼前,淡淡的来了语句“御龙,喝点水,喝完水继续闹,慢慢闹——我有的是——时—间—”

奶奶的,还健忘症?我看不是什么健忘症,应该是未老先衰才对,被晨晨搞得不但健忘还没脑子,我在这是来看你们演热闹的吗?我闲着没事干了我,与其看你们不如回房搂着我好几天没抱到的老婆去睡觉,真是的——谁有那种闲工夫看你们两口子在这你侬我侬的斗嘴。

呃……那个……

傻子都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家长大人立刻定了定神坐好,然后拿出以往老大的范儿稳稳的把话题带回原点“司麟哥,其实——我觉得,行云他——真的很不错,哥确实有点苛责他了。”司麟哥那老婆真的算是一等一的省事了,不多言多语,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向来不做,比起我家这小淘气宝贝儿蛋不知道省事多少万倍了,可是算算挨打的数量和质量,真的是不必晨晨少多少,司麟哥——对老婆,确实很严苛,严苛到真的达到欺负人的境地了。

乍暖还凉第三章

“很不错?”司麟挑挑眉毛,然后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确实不错,懂理守规矩知进退,只做该做的,说该说的,不做多余的事,不说不讨喜的话,这样——确实不错。”

自家那个老婆,在任何人眼睛里都是完美的如同上帝的杰作吧,长相不赖,气质不错,有涵养,够秀雅,包容心服从力外加上韧劲都胜人一等,可是那又怎样呢?大多数时候,行云活的不像人,更像是神,这样的他,除了不错,还能怎么形容……揉揉发疼的额头,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的司麟站起来,不打算再听什么老婆很不错的废话,没错,自己老婆很不错,超人一等得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在床上也很优,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完美,而是老婆有一双热切爱着我的眼睛,而行云,他的眼睛里,除了安稳就是淡薄。

懂理守规矩知进退,只做该做的,说该说的,不做多余的事,不说不讨喜的话,这样——确实不错。这个——这是在形容老婆形容爱人吗?这样的措词分明就是在夸奖一个手下,满是赞颂却没有灵魂,那么,就在这里吗?一直仔仔细细琢磨着这句总是令人不舒服的话,似乎琢磨出来什么的家伙眸色瞬间一深,随即又在眨眼间恢复了那种清明。

“司麟哥的话听起来好委屈哦……”嘟嘟嘴巴,晨晨歪歪脑袋,有点顽皮有点可爱更有点傻乎乎单纯的仰着脸看着司麟,然后再一次确定自己的话“你妒忌,呵呵……司麟哥妒忌行云哥……呵呵呵……”

“什么?什么妒忌啊?真是——我要去休息了——”

“可是——可是司麟哥有行云哥永远都比不上的地方呦……”背后那语音可爱而又孩子气十足的话非常成功而有效的留住了本来已经要走出这间套房的司麟,让本来已经不想再继续对话的他默默地回过头,看着那咧着嘴笑的小东西,挑挑眉毛等答案,“哪里?”

“有很多啊,司麟哥好多优点的说——”很可爱的点点头,晨晨继续把某人哄的心花怒放“嗯嗯,真的有很多优点。”

“哪有~~”被夸得几乎找不到北了的暴躁家伙史无前例的红了脸,尴尬的抓着头,想掩饰自己对晨晨飞过来的高帽子受用的不得了,可是这种多少有些洋洋得意的德行早就暴露了自己的肤浅,不过,人人都爱听赞扬的,就算盟主大人,也是一样滴呦。

“哪有?好多,说不过来,不过我知道司麟哥最厉害的呦。”眨着小眼睛一脸扬扬得意的晨晨摇头晃脑的说出了会雷死人的答案“司麟哥最厉害的就是挑爱人的本事,司麟哥挑的爱人绝对比行云哥挑的好,而且行云哥一辈子都追不上。”

我的妈呀——竖着耳朵打算听晨晨如何阐述司麟种种有点的御龙真的素华丽丽的摔下沙发,满脸无语的瘫在地上装死,这孩子是在找死吗?这算司麟哥的优点吗?这能算吗?根本还是在变着法儿的骂人吧。

“你说什么——”洋洋得意的脸一下子昏暗无比,挑爱人?挑爱人?这根本就是在说行云瞎了眼挑了个不好的恋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是我——

“我说司麟哥真的很会挑老婆啊,你看行云哥那么爱你,多幸福啊——司麟哥一定天天都在偷着乐,有那样的老婆,超幸福超有面子。”满脸崇拜羡慕的晨晨语句的尾音都可爱的上扬着,似乎带着单纯而所言不虚的清澈“每天不管司麟哥忙的多晚,行云哥都会在身边陪你,你不去睡他也不去睡,一直陪着你,这要是在古代,行云哥一定是那种,老公在夜读他在身边打灯研墨的好老婆,一定是——而且不管夜里多晚才睡,就算司麟哥还在呼呼大睡赖床的时候,行云哥也早早起来了给司麟哥煮咖啡做早餐准备衣服,既是家里那么多佣人在,但是照顾司麟哥,行云哥向来都是自己来的,不是吗?春夏秋冬天热天冷,什么时候该吃肉,什么时候改吃素,哪里不是行云哥在照料,司麟哥是渴了,手边有茶,饿了,宵夜会送到,冷了,衣服会自己披到背上去御寒,热了,一低头就看到热毛巾可以擦脸,累了,那些烂工作就会有老婆自动接过去处理,我看就算是司麟哥幸福的连嘴都不用动,手也不用动,脑子都不动的做蛀虫,我行云哥都会自动自发做好一切的,唉唉……这种逍遥的日子,我也想过哦……这么好的老婆,我也想要——我猜啊,行云哥一定超爱司麟哥,一天二十四小时视线离不开你的围你打转,把哥照顾的这么好……好羡慕,我妒忌我妒忌……我也要……”

不管多晚都会陪着我……

不管多累都会早早起来打理我的一切……

不管多忙碌都没有忘了照顾我……

无论什么时候我突然地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为什么烦躁了,他都会知道……

就算是随意的抬头,似乎也能看到他看着我……

这些每天都在经历的,已经习以为常的这些琐事,就是我老婆的爱吗?那么,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我,忽略了多久?

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一瞬间打散了心头的乌云而顿时觉得有些纠结的事情幼稚的可笑,就像有的数学家一次又一次求证1+1=2的那种执拗,自己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些,只是——只是计较着,他淡淡的,永远都是那么淡淡的……

“司麟哥……司麟哥……司麟哥——”

“啊?什——什……什么?”被某个恶劣到家的破孩子贴上耳朵大吼而差点把耳朵吼得嗡嗡作响的司麟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看着那淘气包“晨晨,你这家伙——”

“谁让我叫你,你装听不见的。怎样?答应吗?”

“什么答应吗?”司麟被晨晨这一句话说了个没头没脑,什么啊,就答应吗?这小东西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想要行云哥——”小白精神再次藏不住的露头了,某个破孩子不怕死的直接要人。

“什么?”

“什么?”

家长大人盟主大人一口同声的吼出声,满脸惊愕的看着居然连行云的主意都敢打的晨晨,煞是莫名其妙ing。

“我——我——那明明……明明司麟哥对行云哥不满意啊,那不如司麟哥再去找个更好的,反正司麟哥这么有眼光,行云哥就给我好了嘛……而且——”小破孩举着一根手指头,认认真真的继续谈判“而且我保证不让司麟哥吃亏,我拿御龙和死大帝跟你换——怎样?划算吧?”

换?划算?划算个屁啊,这两个家伙谁爱要谁要,别说两个,二十个也抵不过我老婆一个——就算现在被晨晨那一番话震撼的还有点云里雾里,但是司麟也知道这件事自己要是答应那就叫吃大亏了,这个小笨蛋,还敢算计我,弄两个没人要的换我家老婆,自己留下决鹤要走行云过帝王生活,这小孩子——真欠揍。“晨——”

“段晨阳,我看你就是找死找到家了——”换,交换,还二换一,爬冰山还不成,居然还有挖墙脚,这破孩子是不打算好好活着了。没等盟主大人开口训人,被气到不止爆血管,根本就要七窍流血的御龙抓起敢拿自己做交易的混蛋老婆,狠狠往肩上一甩,扛回房间扒光了打,重重拿皮带往死里抽,抽掉他半条命,我看他还在这一心娶老婆做小攻——

“啊……御龙,御龙你干嘛?呜呜……司麟哥,我们换了吧换了吧——”知道自己死定了的破孩子垂死挣扎ing……

“晨晨,我对我老婆很满意,非常满意,你慢慢享受……”恶劣的盟主对着把自己一棍子敲醒了的恩人以怨报德,扯开奸诈的笑容目送着某人因为胡闹而倒霉去鸟……

“等——等一下……”挂在御龙后背上的晨晨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扛回房间,豁出命去大叫“再商量一下啦,反正你也总打行云哥,御龙比较壮,很好打的——”

比较壮?很好打?破孩子——

【啪】重重一巴掌抡到现在胆大包天出卖老公的死孩子屁股上,打出满屋子响亮。

“呜……哇……我不换了,我不换了还不行吗?我不换了……“疼啊,被这一巴掌疼的小脸刷的就白了的晨晨立刻这次还算聪明的试着嘴乖、装乖宝儿的扭转乾坤。

“现在老实了,晚了——”狠狠一脚踹开卧室门,御龙转身对司麟微微点了下头“哥,你别理他,我这就好好管管他这胡说八道的毛病。先进去了——”奶奶的,打死你个小东西,看你还敢到处惹祸,欺负我、欺负帝、现在连司麟哥你够敢惹,我打——

“哇……我不去……不要……臭御龙,你放我下来……”

“等一下御龙,我和晨晨有话说!”司麟在关键时刻叫住了已经把孩子扔到床上去的御龙,扶着房门对着抬着哭花的脸,满目渴望获救的小东西微微的笑了一下,异常不厚道的落井下石“晨晨,我现在和你保证,我以后不对我老婆动粗,让你没可乘之机!你就死了这份心,老老实实挨揍去吧。”惦记我老婆,小东西……这次绝对不帮你——

咩?看着那恶劣的某人丢下这么混蛋的一句话就走了,再看看【呯】的把门甩上,如同凶神恶煞一样逼近自己的御龙,晨晨吓得张着嘴哭都哭不出来了的缩起身子紧紧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会死会死,呜呜……今天会被活活打死——呜呜……救命啊……呃?

乍暖还凉第四章

“御龙?”没有意料中的怒吼和被压倒之后某处那种极度的疼痛,而是温暖的大手轻轻落在脸颊的柔柔的拭去不停涌出的惊恐眼泪的触觉让晨晨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那都是温柔的黑色眸子,傻傻的眨着眼睛“不是要打我?”

“晨晨,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真不想要我了?那我走喽~~”继续擦拭那似乎有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眼泪,御龙没有大叫没有嘶吼,柔和的声音低沉的就像是大提琴的宁和。其实本来就没想打他,自己和晨晨在一起多久了,怎会不知道这小东西就是给行云找公平呢?他最喜欢行云,所以就算是拼了,冒着被自己痛打的危险,也要替行云说理的小性情孩子义气,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拍上一两下在司麟哥面前做做样子就好,怎么会真的打他?我哪舍得?

走?不准走……呜呜……“不行,不要走……不准走……呜呜呜……我……我……我没有……呜呜……”直接窜到老公怀里紧抱着不撒手的孩子依偎着自己最信赖的胸膛肩膀和手臂,呜呜哭着直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气气司麟哥,谁让他那么坏,我没有讨厌御龙,我没……我才不讨厌御龙,呜呜……我不讨厌……”我不讨厌御龙,就行云哥永远不会讨厌司麟哥一样不讨厌御龙,也许他好多不好,可是我爱他,而且我也好多不好,但是他也爱我——我们谁都不讨厌对方的,不讨厌……

“好了……宝贝儿……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知道你就是个傻乎乎的小淘气包,别哭了,乖,别哭了……好了好了……”干脆把这小笨蛋扯到腿上,打开手臂紧抱着他的御龙一边揉搓着晨晨的头发一边轻轻的啄吻着那看着自己,要自己知道他只是胡闹不是再说真心话的傻孩子湿漉漉的脸颊,轻摇着身体,低声的哄着他。

“我没有讨厌你,我才不讨厌御龙……”被抱着就安心的晨晨止住眼泪,软软的依偎在老公怀里嘟嘟囔囔。

“我知道……”

“我才不要把御龙换了,而且也不卖——”

不卖?还不卖?现在是黎明,晚上我要怎么过还不知道呢,唉……破孩子,这个小笨蛋,本来还以为他聪明了呢,听他对司麟哥说那些话还以为他至少长大点了,结果话锋一转,就惦记上人家老婆了,从头到脚都是个小笨蛋。

摸摸自家那个总是笨到家,就算偶尔聪明,结果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的傻孩子总挨揍的可怜肉肉,家长大人心疼的把孩子搂紧了些“晨晨,还疼吗?”

“疼……臭御龙,你冤枉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被冤枉了,还被重重打了三巴掌的事,刚不哭了的孩子立刻红了眼圈“我都写保证书了,我手疼我还写了,你还打我……呜……”

“好了,乖……不哭不哭,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不哭啊,晨晨,不哭……”一看到晨晨要哭,本来就心疼了的御龙立刻手忙脚乱的搂着抱着自家老婆赔不是“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

“大烂人,你是大烂人……你总打我,刚刚又打了我一下,讨厌你——”一共打了我四下,坏蛋——

“记仇的小东西,一下也记着,三下也记着,真是超级爱记仇的小东西……我的小东西……”

“就记着,你对我有一点不好,我都记一辈子。”皱皱鼻子,累了,哭累了,闹累了,困得不行了的晨晨偎着御龙暖暖的身体,微微眯起眼睛,昏昏欲睡却还一个劲的嘟囔“坏人,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打我,坏人,我都没嫌弃你,就算拿决鹤来换我也不换……我不换,我就要御龙……”

咦,真的?被这句话说的心花朵朵开的家长大人嘿嘿的傻笑起来,然后摇着老婆继续追问“那——那——那给你行云,换不换?”

“不换——”绝对的斩钉截铁。

“那行云加决鹤呢?”不知满足的家长大人继续诱拐快睡着的晨晨吐露实言。

“唔?行云哥?决鹤?唔……”打打打了个哈欠,晨晨在御龙肩头磨蹭磨蹭,然后舒舒服服的完全闭上眼睛,低低的说着不知道是心里话还是梦话的答案“考虑一下……唔……考虑……嗯……换了吧……”

换?换了吧?这个——看着怀里那个似乎已经去和周公约会的老婆大人,然后郁闷的发现,自己才是那个爱自找麻烦的笨蛋,问一次不就够了,一问再问,现在可好,问完了,晨晨睡踏实了,自己倒是,真的睡不着了——真是,两个就把我换了,我有那么差劲嘛我?

不行,我一定要把晨晨这种思想给扭转过来——

“晨晨,晨晨,醒醒……晨晨……晨——”

【啪】一巴掌抽飞吵死人的烂苍蝇,困到抓狂的晨晨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开骂“讨厌,再吵抽死你——”

咩?那个——一时忘了这孩子起床气相当严重的家长大人看着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吼叫着呼呼睡过去的老婆,更加郁闷了,现在是怎样啊,不但被嫌弃,居然还被威胁了?再吵抽死我?这破孩子到底和谁学的这些黑话,到底是和谁?

这个——算结束了吗——

一直在房间里偷听大吼小吼的撼雷和帝发现客厅似乎沉默了好久了,这才互看一眼,然后将视线停留在那份荒谬了的检讨书上。

“这个,要告诉御龙吗?”指指那检讨书,撼雷看看一脸深沉的帝,试探的问了一句,其实自己心里是不希望说的,不过帝这家伙嘴巴不饶人的说。

“我不说——”一听没状况,帝默默闭上眼睛去休息。

“那就不说了——”

唉,御龙,幸好这份检讨书你没看完,否则我保证,晨晨的屁股会被你打成五花肉——

瞅瞅翻到最后一页的那份和前面绝对不一样的句子,撼雷摇摇头,叹口气——这孩子是真的累糊涂了是不是,前面明明写的是‘我是御龙的,我不要决鹤’,怎么到后面反而成了‘我不是御龙的,我要决鹤’了,笨的比猪死的都惨,自己害自己。

扯下那与众不同的最后一页来毁尸灭迹的撼雷抬眼看看老天爷,还是不懂这个小东西,他到底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唉唉,超级小笨笨啊,有事没事都自己找抽的笨孩子!

看来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觉察,行云他……他……呃?

因为想清楚那种淡淡的爱情,所以似乎走路都轻快的司麟前脚还脸上含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迈出御龙的套房,后脚就因为站在走廊里,虎视眈眈一脸愤恨的就像是看仇敌一样咬牙切齿瞪着自己的人青面獠牙的样子而惊掉笑容,这个……这个……似乎没有把King怎么样吧,他这是干什么?

“司麟,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其实一直等在这里,一直这样等着他,可是到底为什么会等待司麟,等到之后要说什么,King自己也是混乱的,是要把流拜托给司麟吗?可是这样对流就真的好吗?早就看出了司麟对行云狂热的情谊是无法让另一个人入内其中的,即使是那样,自己也要拜托司麟好好照顾流吗?即使知道流得不到想要的,可是,还是要把流塞给司麟吗?

“King,我现在有事——”司麟看着King那种似乎要长谈的表情,下意识的去回绝,不是怕面对什么,只是现在的自己,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拥抱自己的老婆,紧紧的抱着,然后吻他,用尽一切力气去拥抱和亲吻,现在最想做的,只是这个而已,最该做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越过King的身体,司麟推开自己要去的那件套房的大门,完全不顾及自己有没有礼貌,有没有兄弟情朋友爱的将King丢在脑后——

“是流的事——”不去阻拦,只是在司麟的背后低声的去告诉司麟,这次交谈该围绕的主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流,如果司麟还是这样自顾自的走开,那我就不再犹豫,不再去想流到底怎样开心,拼尽全力也把他带走,可是如果司麟为了这个名字停住脚步,那么……我就一个人走,一个人离开,让流守着他想守的那个人。

流?听到那个总是让自己放不下心也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的名字,司麟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卧室,挣扎而又固执的看着那门,然后狠狠地甩手转身走回某人眼前,将大门再一次阖上之后才压住嗓子带了些无奈的去问“又怎么了?那家伙又怎么了?到现在你还搞不定?什么事都要找我吗?”

你还不高兴了?你把流欺负成这样,现在你还不高兴,干脆一步站的与司麟胸膛贴胸膛,用身高优势来压到那霸道不讲理的家伙,然后同样压低嗓子吼叫“你以为我爱找你啊,现在流出去了,自己一个人,他不准我跟,我才找你——”你以为我爱找你啊,你以为我喜欢看你那种流只会给你找麻烦的眼神吗?你以为我就那么喜欢看你那种完全无视我心爱的人的可恶眼神,要不是为了流,我绝不会来找你——

“出去?一个人?他腿有伤你还让他一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司麟狠狠地推了King一把,指着那被推的倒退几步撞上墙壁的家伙,气的差点压不住声音“King,明知道他任性,你还这么宠着他,你还分得出个对错吗?”放流一个人出去,那家伙冲动又爱惹事,现在身上还有伤,而且精刺盟根本就是多事之秋,此时此刻就算是把人揍扁捆在家里也比放他一个人出去好得多,为什么King就是不明白。

乍暖还凉第五章

“我不分对错?我看是你不分对错——”简直就是横眉冷对的King看着还居然说自己不分对错的混蛋,走过去直接把他推飞上墙,然后才不管会不会吵到谁老婆的怒吼“你分不分对错,明知道流对你死不了心,你不要他也就算了,那种事就不能忍忍吗?非要在他面前搞得这么轰轰烈烈的,你知不知道他听到有多痛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把流……你把流……把他伤透了——”我不分对错,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他哥哥,你们这样,算是分对错了吗?

“所以呢?所以你就可以把错误怪罪到我身上?明明给你们准备了楼下的房间,如果你们在楼下,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吧,你不说自己管不住他,你不说你把他放任自流,你不说你该管的不管,该跟去却不跟的任他一个人伤心——你现在还敢把事情怪到我的头上,King……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站直身体的司麟看着还在愤恨自己的King,抬指头点点他的胸膛“你,明知道他伤心,还放他一个人——真有你的。”

“你们——你们四个,跟我走——”不想再和那个笨蛋废话,怎么也不能放任流一个人拖着伤腿流浪在外面的司麟狠狠地瞪了King一眼,转身一边喊着站在楼梯间门口转岗的四个兄弟,一边快速的往电梯方向跑。

“喂,你去哪?”

“还能干什么,去找他——”

去找他——这就是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司麟扔给自己的答案,去找他——King看着那早就没了任何身影的走廊,终于发现,自己确实不如司麟,明知道的不应该,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却不能阻止甚至随着流的性子走,其实并不是全都是对的,至少这次不是——自己什么都知道,可还是纵容了,而那家伙——他似乎,知道——怎么对流,才是好的,对的,安全的——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痛苦?能不能不要痛苦?玉宇流水,你个没出息的,那个人早在很多年前就不要你了,他早就不要你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不要再想他,不要去理会他,不是早说过了,哥幸福就好了,哥他幸福就可以了——

没出息,没出息——抬手狠狠给自己一耳光的流想要打跑自己的懦弱和眷恋,想要打掉一切对那个人的不能忘记的回忆,想要——想要——想要……想要的那么多,可是那样做得到,那样都做不到……

司麟,司麟,司麟……

这个笨蛋——知道流虽然任性,但是伤心时却不喜欢距离行云太远的司麟当在距离公寓楼不远的街心花园看到躲在浓密灌木丛后面,倚着墙缩成个小球一样的流,脑子里除了笨蛋,真的是想不到第二个词汇,居然窝在那么难找的地方,又潮湿有阴冷,腿上还有伤,这能可以吗?明明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是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

“玉宇流水,抬头——”没有走过去,甚至连手掌都没有伸出去,司麟就驻足于距离流不算远但是也绝对不算靠近的地方,冷冷的看着就像被吓到一样的抬起头,然后望着自己无法掩饰的露出小兽一样渴望自己去拉他一把表情来的流,继续的站在原地,一点不要妥协的低声却相当威严的命令“你自己过来我这里——”

过去?这种语气代表什么,流是清楚的,就是因为清楚才觉得痛苦,明明不要自己了,明明不再是自己的谁,凭什么还这样去命令别人,凭什么?

多少带了些赌气姿态的流,愤愤的将脑袋转到另一边,不去看那个无论怎么想都算的上残忍的男人,执拗的继续坐在原地。

“玉宇流水——别再让我叫你第三次——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后果自负——该死的——

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流实在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也不管那死东西到底要干啥的腾地站起来,一鼓作气冲过去,挺着胸膛站到司麟面前,一脸叛逆不受教的看着那个管天管地也管不到自己头上的男人,冷冷的看着他“后果?什么后果?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不凭什么,跟上我——”虽然气的快要冒火了,但是可不打算在这里让流这么没面子下不来台的司麟只是瞟了那只能用‘欠揍‘两个字来形容的家伙,然后径自转身,大步的往家的方向走。

跟上你——凭什么——我才不要跟着你——

怎么也没想到某人会这样做的流,不甘的看着那自说自话走了的男人,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固执的伫立在原地,不要跟上他的步伐,不要想条狗一样被他呼喝着,还要在他脚边打转。

“不跟过来的话,我们就地解决——流,你自己选择。”不用回头也知道让流乖乖跟上来根本是天方夜谭的司麟一边走一边随口丢下这句话却脚步未停的继续往前走,今天是跟是停,自己是让流来选择,不过,就算流自己选择,他也会乖乖跟上来,不跟上来的后果,流自己清楚得很。

“……”王八蛋……司麟你是个超级混账王八蛋,我——我——我——

咬牙切齿了半天的流很想今天就和他拼了,就站在这,看他怎么样,可是所有的气势都在司麟脚步骤停的时候迅速瓦解,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毕竟司麟这家伙就是个狗脾气,如果自己不跟,那么当街扒掉我的裤子痛打的这种事,他绝对是做得出来的。妈的,这个混蛋,到现在还耀武扬威,混蛋——

“你们两个去十八楼守着,不要让任何人上来,你们两个去楼上我们的地盘把守,瞪大眼给我看好了,千万不要让行云下来。”

“是,老大。”

“是。”

“……”

被带到几乎是是被人遗忘角落,乏人问津的楼梯间,流斜斜靠着墙,看着司麟对手下作安排,甚至还找人着重看守自己的哥哥,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自己要面临什么,不过——司麟还当自己是有权利管教自己的人吗?他凭借什么可以认为他有资格管教我——

“玉宇流水——”

看着该下楼的下楼,该上楼的上楼,快速退离出这个空间的那些身影彻底消失,司麟才回过头,盯住一脸不情不愿不甘心的倚着墙看着就好像浑身扎刺的家伙,努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才开口“告诉我,你还要任性多久?流,还要这样任性多久——”

“多久?干你屁事——”上下打量了司麟一番,流更是嚣张的笑起来“司麟,我不是我哥,你就算年纪大了眼花,也不要随便拉个谁就多管闲事……”

“玉宇流水——”没什么好脾气的司麟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够限度了,对于眼前这个家伙,自己总是觉得亏欠,而又因为亏欠总是隐忍的纵容,但是似乎自己的这种纵容让他忘却了挨打的疼,愈演愈烈的越来越可恶——

“我知道我叫玉宇流水——”更大声的吼回去的流心底有些黯然,司麟极少叫自己全名,就算是愤怒了,愤怒到极致的挥手打人的时候,他也只是吼着单一的‘流’这个字眼,然后抓着自己压在随便的什么地方以暴制暴,但是——似乎,现在,他更喜欢有那样有距离的全名叫我或者骂我,玉宇流水——终归是流水不是行云。

“你他妈的——”

“该死的——你——啊……放开我,放开——”在司麟那句怒吼中,被扑过来的家伙三下五下的压弯了腰压制在腋下的流立刻发觉自己现在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被家长环在收臂里,弯腰翘臀的只能面临着挨揍一种结局,立刻吼叫着拼命挣扎,手臂胡乱的挥舞抓挠,想要逃离这种窘境。

“放开,你做梦——老实撅着。”身高虽然不及流高挑,但是壮硕如牛的司麟相对于玩命挣扎的家伙更加彪悍的充满野兽的力量,所以,那流搏命的挣扎就像是隔靴搔痒的撼动不了分毫,而只会让他即将承受的痛苦加倍而已。

“你凭什——”啊啊……又打,该死的该死的……这个混蛋——

“凭我高兴,我愿意打我就打——”不用等流抗拒的话语说完,司麟早已化身刑具的手就狠狠把一记足以把他腿打软掉的巴掌甩在那死活就是不肯老实的家伙欠揍的臀上。【嘭】的沉闷击打声顿时响彻在着几乎平日里都是无人之地的楼梯间。

乍暖还凉第六章

嘶——疼,疼——不是不叫而是被打的根本叫不出声来的流鼓着眼珠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年纪,竟然还被司麟这样打,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打我,凭什么——放开我——你个王八蛋,你是我的谁?放开——”

【啪啪啪】懒得和流浪费口舌的司麟才不管流说什么,管他想得通想不通,直接压着人挥舞粗壮而有力的手臂,接连不断的狠拍,打了再说……

“该死的,啊——你——你……混蛋,你凭什么打我,我错哪了?我又没错你凭什么打我?”就算是踢腿、后抓、玩命的挣扎,流还是没办法逆转自己频繁吃疼的现状,甚至来说,那痛感在他挣扎中一次次加剧,频率也越来越快,快的让他除了疼,脑袋都想不出,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压在这狠揍,为什么?

“没错?再说你没错——任性——”【啪】

“不知足——”【啪】

“蛮横无理——”【啪】

“还敢擅闯我房间——”【啪】

“还敢门口偷听——”【啪】

“耍脾气偷跑——”【啪】

“不听话、不认错——”【啪】

一个错一巴掌,一个错一巴掌,司麟的手重重的击打着,声音也越来越严厉,严厉的就好像自己夹在腋下狠揍的不是一个其实算不上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男人,而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不听话的让家长头疼又气愤的孩子。

“啊——你放——放开——唔——哥——”疼,好疼,疼的咬着嘴唇才把惨叫化成闷哼的流如果不是被司麟圈住,怕是早腿软的跪在地上,这绝对算得上惩戒的击打太狠,狠得就像是拍碎了皮肉拍断了骨头,拍的连灵魂都颤抖,拍的流就像那年幼的时候,只要受了委屈,就拼命的呼喊着疼爱自己的人。

哥?这家伙……这时候知道想起哥哥来了——混蛋……

狠狠挥下来的手臂硬生生僵在半空,司麟看着现在的流,似乎就像看到第一次被自己打的那个流,一样的嘴硬,一样的骂声不断,一样固执却又脆弱的呼唤守护者。虽然一切都一样,可是现在和曾经,早就物是人非。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似乎发现某人顿住了动作,已经被打的快发疯了的流立刻更加剧烈的想要挣脱这粗壮的手臂,毕竟,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被压在这里用这种该死的姿势,管孩子的方式狠揍,太让人痛苦又尴尬。

“认错,说你错了,下次不敢怄气乱跑了,说——”甩甩也算是饱受折磨的手掌,司麟再一次【啪】的一巴掌甩到那扭个不停的屁股上,威胁着在这和自己装死的家伙“说,不说还打——”

“认错?你他妈也配听我——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长脑子的东西,忘了挨打多疼了是吧?”死到临头还不肯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一连串即使拍在皮肉上也足能震痛骨头的击打几乎是火力全开的全都招呼在那个好久都不曾吃疼的地方,顺便帮着越宠越不是东西的家伙恢复恢复记忆。

“唔……”有点被打懵了的的流突然地好像回到自己第一次被司麟这么死揍的二十岁,想到那时候的自己,被打的孩子气的叫唤,哭闹,然后在哥哥心疼的视线里,趴在床上搂着司麟的腰,埋首在司麟的腿上不停的哭泣,即使被司麟轻柔的摩挲着头发尽力的安抚,快被打碎的地方被哥哥小心翼翼的上药抚摸,可还是疼的疼得直哆嗦,不能忍耐的哭泣,直到疲惫无力的在疼痛和疼爱里昏昏睡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唔……哥……哥哥……”快被打残了的流现在无法叫嚣只能可怜的唔唔的叫着行云,无助的眼睛死死盯着楼梯间的大门,渴望期望那间紧闭的门被自己那总是护着自己哥哥一如既往的大力推开,然后,当自己整个人被夺到熟悉的怀抱里——一切就可以结束了,这莫名的不知道缘由的惩罚,真的就可以结束了。

“要是你哥知道你这么胡闹,他也得揍你——”还以为行云不揍你呢?你这么自己跑出去,你哥要知道,先急死后揍死你——再次甩甩实在是疼痛难忍的手,司麟看着其实和行云如出一辙倔强的流比行云更消瘦的后背,伸手把站不住的家伙搂紧胸膛里,闭上眼睛重重的喘息着,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不要再对流动手,刚刚的,已经够他受的了。

司麟……多久了,很久了吧——自从自己把哥哥推下楼去的那天起,司麟从来不为我打开他的手臂,他说那是为我好,他说他不抱着我,我就不会再期待他还会回来,可是我知道他在惩罚我,惩罚我自私的连最疼自己的哥哥也想要铲除,他在惩罚我——

流连又眷恋却不能放任自己依偎的抬手抹了一把因为过疼而没忍住滑落下来的眼泪,用力的推开自己最渴望的手臂,倨傲的仰着头,把那想要被拥抱的伤口藏进身体里,后退几步,退到腿后抵住楼梯的扶栏而无处可退,被动的武装起自己的脆弱怨恨的去质问“我哥是我哥,我哥打我,我认——你凭什么打我,你是我的谁?你都不要我了,你凭什么打我——你说你算是我的谁——”

“你哥是我老婆,那你就算是我弟弟,既然是我弟弟,我就管——”其实自己知道这话多牵强,可是答案只能如此,总不能告诉他,即使不爱了,可是他玉宇流水,还是自己心头的一个疤痕,不碰则以,只是轻轻一个触碰,这疤痕便疼的人无法呼吸。偶尔会牵挂,总是放心不下,不去爱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担心着,谁他妈知道这种感情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弟~弟……”声调突然升高,单单两个字就把自己心口因为这句‘弟弟’而痛苦的快死掉的流尖锐的声线狠狠地刺破了他自己的面具“弟弟?弟弟?司麟——你以为我和你,能做兄弟吗?弟弟?弟弟——你他妈的上了我的床,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的退而求其次,说我是你弟弟——放屁——”

“玉宇流水——”

“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什么了?你都不要我了,凭什么管我?你记住,我既不是精刺盟的人,也不是你的人,你不配管我,我爱怎样就怎样,干你屁事?我对与错,有我哥会管,又用不着多管闲事,你——这辈子——也不会是我哥哥,永远不会是——”

干我屁事?多管闲事?永远不是会你哥哥?小王八蛋,真他妈不服管——

【咯咯咯咯】牙齿狠狠地咬出咯咯声的司麟紧紧攥着已经绷出青筋来的拳头,眼神里都是火焰在燃烧。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给我听——”给你个机会,流,如果再把这种话扔给我,我今天,就让你把这么多年欠下来的巴掌一日还清——玉宇流水,你最好讨点仔细——

“没听到?好——那你这次听清楚,司麟,你现在不是我的谁,我也不再归你管,现在的我我要怎样、想怎样、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不要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不是我的谁?我也不是你的谁?”一步步进逼,把流逼得随着自己的靠近身子不住的想要逃,可是却逃不掉的倚着扶栏发抖,本来就很凶的眼睛更加危险地眯缝着,看着那明明已经害怕了,却还要和自己梗着脖子叫嚣的家伙“你说我,多管闲事?流——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多管闲事——”豹子一般速度的伸手扯住流的手臂,司麟狠狠地把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比熊掌更有力大手狠狠地压住流拼命挣扎的身体,压迫着他几乎是用危险地挂姿悬空着上半身挂在这空旷楼梯间的扶栏上,无法挣脱的撅着屁股轻微的挣扎。

“放开我——放开——司麟——你凭什么凭什么?”不敢看,因为似乎自己的下面就是深渊,不敢动,也许一动就尸骨无存,司麟,你凭什么这么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狠?

“凭什么?凭你欠揍——”

【啪】

毫不犹豫的甩下重重的一巴掌,司麟将因为好久没挨过打,现在因为已经挨了一顿,到底还是吃疼不过而挺起来的身躯狠狠地再一次压下去,把那不听话、嘴硬到家还不服管的坏家伙压的继续挂在扶手上,用危险的姿势吓得刚刚还在叫嚣的人如同惊兽一般,可怜兮兮的死死抓着围栏不敢睁眼睛往下看——

“司麟,你这个混蛋——你放开——”身体不敢动,一动就好像要坠到那看着遥远而可怕地面的流紧紧闭着眼睛,只能做这种口头之争的无用功。

【啪啪啪啪啪……】混蛋是吧,好——很好——不打算浪费唇舌的干脆挥手一通不停顿的连拍,拍的那吃疼的身体不停的微微挣扎,却又不敢挣扎得太过剧烈的只能一抖一抖的继续挂在那里。

“唔——放我下来——放开我——”

【啪啪啪啪——啪啪啪——】继续不废话卯足劲猛拍某人就算穿着衣服也被打的【嘭嘭】作响的屁股,在自己不觉得够数了之前,司麟没打算放过这欠揍的家伙——

疼……好疼……哥哥……哥——疼痛让紧闭的双眼徒然的睁大,而就在这睁开眼眸的瞬间,流看到了深渊,血花四溅的那曾经的梦魇……

“不要——”突然地流发出很绝望的哀鸣,身躯剧烈的抖动起来,本来该是怕得要死而紧闭的眼睛甚是瘆人的直直望着那地狱一般的深渊地表,语无轮次的尖叫“我哥……血……血……我哥,哥——”

乍暖还凉第七章

流——

混乱中,人得肢体似乎会比大脑更加快速的反应,当司麟从流那种绝望的惊叫中恢复理智的时候,他却想不起自己如何紧紧搂着流,拖他远离了那该死的围栏,又是怎样的让他和自己一同坐在楼梯上,相拥着喘息,似乎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一切都混乱又模糊——

这该死的家伙,真是报复的彻底,司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只剩下两个扣子的衬衫,在抬手蹭蹭自己碰都不能碰的嘴角,再加上脸颊火辣辣又刺刺的痛感,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把那罪魁祸首抓起来痛打,吊起来用鞭子用棍子狠狠地打,揍死这个刁蛮任性牙尖嘴利的坏家伙——

可是就算想出精刺盟百种酷刑,司麟还是没打算再把怀里瑟瑟发抖默默流泪的家伙真的绑去海扁一顿,毕竟,极少看到流被吓成这个样子。

“流……”一只手抚摸着埋脸在自己肩头哭泣的流,司麟的声音恢复成一种语速极慢的低沉,淡淡的低沉……

“不要推开我,一分钟,给我一分钟就好……”这样的怀抱带着陌生的熟悉,温情的让人觉得在做梦,多久没这样过,多久没被他拥抱,多久没感受过他的手揉乱我的头发,多久没这样,怕是久的自己都想不起,他这样时候是何种模样——不愿抬头,甚至孩子气的伸手搂紧司麟的腰,流任自己更加的深埋再他的胸怀里,闷闷的哀求,可怜巴巴的哀求着,那无法遮掩的浓重的鼻音彻底颠覆了流平日里那种清朗活力、尾音上扬的声调,沙沙哑哑的嗓音无法掩饰那种哭不出声来的痛苦。

那个……唉……有的时候人的情感就是如此的奇怪,本来不爱了,深知不爱了,可是那颗不太爱听话的心,还是为了流这种飞蛾扑火的傻傻样子抽痛起来,痛的即使知道不对,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既是明知道如果自己再抱着他,那么他更加脱离不出困境,可是司麟却再也做不出推开他的动作。只能认命的放纵自己和不应该拥抱的人身躯缠绕。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不说?”关于流居然会怕从楼梯往下看的这件事,自己居然完全没发现,这是说自己无视流太久,还是流可以掩饰的太好呢?司麟抚摸着流的头发,似乎找不到正确答案,也许,两个都是答案吧,一个不去听、一个不去讲,问题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我哥会难过,而你——你不在乎。”说?说给谁听?我要说给谁听呢?痛苦要说给可以承受而且在乎的人听才对,可是如果我说给我哥听,他会更难过更痛苦更加的觉得亏欠我的不停自责,不想被内疚包围所以我选择不对哥提起,而司麟呢——他根本不在乎,那时候的他,除了守着我的哥哥,他什么都不在乎,说与不说有什么不同,就算我的当时和他说了又能怎样呢?

“玉宇流水,你的脑子是猪脑子移植过来的吗?”不在乎?你这只自大的蠢猪到底懂不懂,就算我不爱你,我也不会不管你——脾气不好也不算温柔的司麟带了些粗暴的把流拽出自己的胸膛,抬手【啪】的一声抽了他不算重的一记耳光。

“猪脑子,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要是知道你怕,我说什么都不会那样对你——如果把你吓坏了,流——如果我把你吓坏了——”两只刚刚还是凶器的大手,用着不可思议的轻柔力道捧住流的脸颊,拇指摩挲着拭去滑下来的眼泪,司麟的声音更加的低缓下来“如果我把你吓坏了,我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玉宇流水,你听清楚没有——有事,要告诉我,我不会不管你。我绝对不会不管你。”

不会不管我,既然不会不管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留我,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哥?为什么?如果当初是我摔——”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倒在血泊里,那么——司麟会不会选择我,是不是只有失去过,才知道不能离弃?

“听着——无论那天摔下来的人是谁,又或者一切都没发生,我的选择同样不会变的……流,别说傻话,别做蠢事——”司麟摇着头脱下身上的夹克,披到只穿着渔网就跑出来的笨蛋身上,然后在裤兜里乱翻,似乎想要翻出一包烟来缓解自己的烦躁混乱,可是才把香烟拿出来,就被人劈手一把夺了过去。

“玉宇流水——”怎么都想不到相隔多年以后,自己的香烟居然会再次被流抢走的司麟望着空空的手,眉毛都立起来了,该死的,又来这个——这家伙——

“叫什么叫,叫唤也不给你,打死不给你——”一向最反对司麟抽烟的流看到香烟就烦,听到他吼更烦,烦的直接把手里那包烟直接攥成团,随手扔楼下去,然后挺直身体,直接吼回去,“你这只猪,就这么想得肺癌啊,和你说了多少遍,不准你抽——不准——不准——你脑袋是用来当马桶的吗?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让你着迷的?再让我看到,还给你扔了——”

“你你——你他妈居然——”司麟望望华丽丽的变成团的香烟,再看看怎么打都是这副混账德行的流,真恨不得咬死他,我的烟——这家伙,这家伙居然敢给我攥碎了——欠揍——小混蛋还是这么欠揍——

“干嘛,想咬死我?你别以为我哥不敢管你我也不敢——那种祸害人的玩意,在我这,就是不准抽——”

不准抽?行云都不敢和我说不准,这个死东西,从二十岁就在这因为抽烟不准不准的没完没了,这家伙——

烟瘾犯了却抽不到嘴的男人是可怕的,可怕到五官都有点狰狞了司麟咬牙切齿的低问“你这——这家伙——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的事了?”

“本少爷高兴,高兴管就管了,怎样,干嘛?想打我啊?来呀,你打——反正你打我不用手软,更不会心疼——”直接把某人不讲理的语句返回去的流更大声的吼,妈的,也敢和我说凭什么?凭什么——凭你管我,所以我也管你的一对一公平,你这狗东西揍死我了,把我打的屁股都没知觉了,我这还没发飙,不过才丢了你一盒烟,你飚个屁啊——

“你挨打纯属活该,该打,就算把你打烂了也没人心疼——该,欠打,欠揍,欠拾掇,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傻驴,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某人居然因为抽不到烟而变成毒舌ing……

“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我就这德行,活活把你打死我也不心疼,我就是这样——你说,你说——我有什么好让你着迷的?流——我这人,暴躁,爱打人,不讲理,抽烟喝酒打老婆还三心二意的算是五毒俱全了,我他妈到底哪里好,让你这蠢蛋委委屈屈爱这么多年还不算完?King又哪里不够好?他那么疼你、宠你、包容又体贴,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人家一句怨言都没有的任你差遣,你到底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哪根筋不对还是天生就是受虐体制,放着那么好的人不要,跑着来让我打——猪!蠢猪!你都无敌了你——”烦躁的抓自己的头发,烦躁的想自己去撞墙的司麟真是不知道拿流怎么办,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听不进去,要不是觉得King比自己好那么多,对流有真心实意,我怎么会舍得把流交给他,你以为我真的拿流当小猫小狗随便送人啊——

“King好……King好——你知道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觉得可以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家伙算好,那么——你他妈就是一混蛋——”

此时此刻此番话语,毫无保留的被门外的人全部听进耳朵

【如果你觉得可以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家伙算好,那么——你他妈就是一混蛋——】

原本是打算放弃流,放他留在他喜欢的人身边的,因为还算了解司麟这家伙的秉性,对于不在乎的人,他是根本懒得去管的,甚至不大会动怒的,方才那样的跑走,焦急的去寻找,找到人把他拉回来立刻不讲理的责罚,都已经藏不住他对流的那种在乎,所以,就算听着那不停的重重的拍打声和流压制不住的闷哼,硬是强咬紧牙关攥紧拳头不冲进去阻拦,等在楼梯间外的king虽然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可是也完全料想不到,流他居然——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为什么?为什么流会这么想?

【他……他……King他——曾经因为我不肯听他的话,就把我扔到海里,扔到有着鲨鱼出没的海域——我怕水,你知道我怕水的,以前就算我再怎么不听话,你也没把我丢下去过,可是他呢?他就直接把我丢到没边的海里——然后站在船上看着我,逼着我向他求饶,逼着我向他求救,要我保证我再也不逃跑——司麟,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怕……第一次彻底绝望——司麟,你能想象吗?King他,就真的居然站在那看着我沉下去的,看着我去死——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可以看着我去死的人不会伤害我,他又怎么和你比,拿什么能和你比,你就算打我、骂我,可是无论你多生气,你也不会用这种招式,就像刚才那样,因为我害怕,所以你立刻就会停下来,可是King……King不会——只要他决定了,他不会停下来——】

我——我没有冷眼看着,流……我不知道你会那样想我——我只是想不要你离开,我只是想吓吓你,我没有真的想你去死,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是不能让你离开我的——不去救你是等你体力消耗,因为刚刚溺水的人,遇到救助者会拼命的抓紧,会拼命的纠缠,从而导致两个人一起溺水,我是常在海上生活的人,我知道,只有让溺水者将体力全部耗尽,那才是我们救助的最佳时机,流,我没想让你死,我只是仅我的可能让你活着,而且,那片海域跟本没有鲨鱼,我是骗你的——如果有,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你扔下去,我没那么残忍……我的流,我的流……为什么?

乍暖还凉第八章

听着流的声音忽高忽低或是低沉或是尖锐的陈述着他的痛苦,King知道自己曾经那幼稚的逼迫在流那里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行,早就被判决死刑,甚至没有上诉的权利,也终于知道,原来自己守了他这么多年,还修不成正果的因由,居然是在自己这里,是自己吓坏了流,是自己让他不敢相信不会受到伤害,都是自己的错——

【啪】

【啊——你凭什么……啊啊——司麟……】

【啪啪啪啪】

【凭什么?凭你欠揍——为什么不求饶,该死的,当时为什么不求饶,死了怎么办,出事怎么办?你他妈没大脑啊,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我——他奶奶的——我——我打死你算了。】

【啪啪啪】

【啊……唔……呜呜……】

怎么?这——不能再让他这么打下去了——听着这么一连串的拍打夹杂着司麟的训斥和流痛苦的闷哼,King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这到底算什么,明明是我的错,是我吓坏了流不是吗?那现在司麟为什么还要打流,受委屈的明明是流,明明是流才对。

此时此刻,不管某人怎么想不通,暴揍还在继续中……

“固执——”【啪】

“傲慢——“【啪】

“小命都不要了,混蛋——”【啪】

“呜呜……别……别打了……”这么多下挨过来,实在是忍不住了的流哀号着求饶,求司麟别再打了,实在是受不了了,疼啊——

“现在知道求饶了,差点被淹死,为什么不求饶——”对于这种自玩小命的蠢事,司麟可不打算饶恕,居然因为高傲就差点把小命玩没了,这种事,绝对不能原谅——

【啪啪啪】

“啊啊——司麟……哥,哥……”

“还有脸叫你哥,你不知道你出事你哥也活不下去吗?欠揍的混蛋——”只要想到流有可能被淹死,有可能被鲨鱼咬死,总之有可能挂点的种种场景,司麟就极度的不安和火爆,才不管他求饶不求饶,求饶也打,不求饶还得打,总之打得他这辈子都不敢拿小命来拼尊严为止——

【咣当】“打够了没有,你没看流受不了了——”

还没等司麟抬起的手挥下去,按耐不住的某人干脆一脚踹开被紧锁的楼梯间大门,冲进来死死抓着那高扬着的手,不准他再打下去。

死海盗?被揍的快晕头转向了的流先是木木的抬起头看着那紧抓着司麟的手腕,恶狠狠的和司麟四目相投,对抗对峙的家伙,好半天才想起来在King面前一向很好面子的自己居然就这么跪在台阶上,而且上半身还压在司麟腿上,狼狈不堪的撅着屁股哭个满脸花的被他看个满眼,立刻羞愤的窜起来,背过身胡乱的用沾满灰尘的手抹着自己泪湿的脸,完全不知自己把自己抹成一个脏小猫的不停继续涂抹ing。

“怎么,心疼了——King,你把他扔到海里你都不心疼,现在我打他你就心疼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是不会再让流和你回去了,我不准你再有机会这么逼迫他——所以,从今以后流的事,不劳你过问。”

腾的站起来,身高不及人气势却不输阵的司麟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揪过海盗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滚出流的世界——这是在听完那King居然把流扔到海里去的事情大概之后,自己第一时间做了决定,决定把流暂时留下,留在行云身边,而这该死的红毛猴子怪,三振出局扔去加勒比——

不让流和我回去?不劳我过问?原本打算放手的King,看到那么骄傲的、不低头的流用那样的姿势跪伏在脏兮兮的楼梯上,哭着求饶却还要挨巴掌,King绝对不舍得把流一个人扔到这里,看他可怜到如此地步,不放——这手我说什么也不放了——

“你这么打他,你以为我会把他留下来吗?他都求饶了,你还这么打他?你这混蛋——”

狠狠地松开司麟的手,King突然地一拳头挥过去,一撇子击上近在咫尺的司麟那本来就不算帅的脸,重重的把紧抓着自己的人击飞,顺便也被那个被打倒都不松手的家伙一起抓着摔在地上。

“那也比你好——你他妈的敢把流扔到海里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他——”翻身骑上那作恶多端的海盗,司麟对着身下的人狠狠一记左勾拳外加一记直拳,连本带利换某人个满脸花——

“你这王八蛋,我要把你剁碎了喂鱼——”把人甩下去的海盗奋起回击——【砰砰】两拳头外加一肘击——

“去你妈的,你他妈才该煮了喂流浪狗——”

“你这打人的人渣!”

“你这谋杀犯——”

“我谋杀,你把人打成那样,该死的,你敢打他,你凭什么打他,欺负他,甩了他,打他……我靠……我打死你……”

“你他妈的好,你把人扔水了,还看着他不救他,还他差点被淹死,妈的,告诉你流怕水流怕水,你还这么玩他,我掐死你个畜生——”

呃?这……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个大男人居然在地方翻滚互K外加国骂的流傻傻张着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这个——

【嗖——当啷】突然地一柄银色的奇特武器突然飞过来,擦过地上翻滚缠斗互殴的两个人的衣衫,重重的砸在地上。

“谁——呃——”气恼的King一抬头,完全呆住了——这气势,这真的是……我的妈呀——

“我靠——谁他妈——老婆?”把发呆的混蛋一脚踹下去的司麟还没抬头,就看到地上的标志性拐杖,那个可是自己给某人专门定做的,那个——不会吧,那些小王八蛋到底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一定要拦着夫人的吗?

“哥……”一看到那早就没了笑颜的哥哥进来,流就被那淡淡扫到自己脸上的幽深视线吓的半天才发出声音来。

哥?那就——果然没错了!司麟一跃而起,结果却在看的自己老婆的瞬间差点吓得摔回去,这个——老婆他,真生气了?

这个——眼睛看着本来总是温温柔柔的老婆现在冷凝的足足可以冻死决鹤的那张脸,还有那降到冰点深有乌黑的眸子,再是霸道不讲理到成天在老婆面前逞威风的司麟也照样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他家这夫人,小生气等于不生气,真生气也就离家出走,但是要是——要是这样笑也不笑的,怕是就代表——老婆要疯掉了!那个——

这个,试探一下——“玉宇行云,不是说——”

“说不准我下床,对吗?盟主大人居然在这失态的和客人互殴,搅得四邻不宁,这可是真的想我休息呢?”轻飘飘一眼扫过去,黑的如同夜色一般的眼睛那责怪的视线静静的在司麟逗留了一下,随即一开,拄着一根拐杖站立的行云微微的躬下身子,低下自己的头“听说我弟弟又麻烦盟主管教了,真是……辛苦您了……”

“行云……”司麟皱皱眉头,其实不喜欢行云用这种没有任何温度,不温不火的缓慢语速对自己讲话,冷淡疏离的客气——

“老婆,你听我说——”捡起拐杖干脆一步走过去的盟主大人伸手刚想摸摸自己老婆那稍稍不顺的几根头发,结果却连发梢都没碰到就被某人简单一个侧头便闪开了,手没了着落的僵在原地。搞得偶尔献一次殷勤结果却是拿热脸贴上冷屁股被冷处理了的司麟瞬间暴跳如雷“玉宇行云,你搞什么鬼——”

“盟主大人,兄弟们在外面呢,盟主不会想自毁形象吧……”

“你你——算你狠!”

老婆的暗示司麟是明白的,要是再闹下去,怕是就得在那些小弟面前表演被老婆扔来扔去的烂戏码了,就因为知道,也明白行云再给自己留面子,所以选择闭上嘴,不再多言。

“King,我似乎无意听到你似乎曾经对我弟弟见死不救,是这样吗?还是……根本就是你推他的下水的?”

缓缓把视线从司麟身上移开的行云转头看着那个居然会把流扔到海里去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像是在拼命克制着死死抓着拐杖,声音依然是那样轻缓,语气也很平淡的无起伏的不含任何怒火,可是偏偏这样的话语说出来,就让听的人仿佛被上了千斤重担,被他压得透不过起来!

“我……行云,我——”似乎从没见到过行云发脾气是何种样子的King虽然总听流说,让他哥来拍死自己,让他哥来拍死自己的,但是一直不以为意,毕竟行云看上去,是那样柔和沉稳而且多少带了些纤细空灵气质的男人,这样的男子会拍死自己的可能性怎么可能是正数?可是当刚才自己抬头的一霎,正好对上行云的那张不笑不怒不忧愁不激进淡淡无表情的脸,却自然流露出一种令人臣服的威慑力,而那双灿灿的眼睛,就像是钢钉,一击直入灵魂。

“好了,不要解释——”行云轻轻一挥手,打断了King打算解释却支吾的话语,很轻的摇摇头“不管你要说什么,这都是家务事,还是不要在这声张了——毕竟,精刺盟把家务事拿到外面来处理的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情,说出来不好听的。”

“哥……”哥这是骂的谁,傻子也听得出来吧,就算司麟不对,可是这话——流看了那眯着眼睛直瞪自己哥哥的司麟一眼,立刻觉得这两个人,看来又要怄气了!

“住嘴,这没你说话的份,流……自己错哪了,现在好好想想清楚,我一会儿会问你的,不准你说话的时候,我看你,还是动脑勿动口了。”连看都没看流一眼,行云直接又把视线投到满脸不快的司麟脸上,继续不卑不亢的微微弯身行礼“盟主大人,我想,我要和我弟弟还有客人聊聊家务事,您可以准许让我们单独会谈一下吗?”

“那个……有什么不行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无聊的撇撇嘴,司麟真不知道行云在说什么,家务事家务事,家务事不是还是我们四个人,干吗这么绕圈子——

“谢谢……”微微的点点头,行云直接接过司麟手上的拐杖,然后调整好姿势,淡淡的说了一句“流,跟我回房间,还有——King,你也跟上来。”便径直离开了……

呃?这个——居然都不招呼我?司麟闷闷的看着那个都点名却压根不搭理自己的老婆,然后紧皱着眉头,百般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呃……对了——“突然地止住脚步,行云转头看着司麟,缓缓的笑了“因为是家务事,盟主大人还请不要打扰——”

呃?家务事?我不能打扰——这什么意思啊这是?司麟看着缓缓拄着拐杖的老婆,再看看流回过头对自己投以同情的目光,他郁闷的发觉,自己这老婆,居然把自己划到外人的队伍里去了,而那该死的King,他居然却可以跟去谈什么家务事——这个……

“老,老大——”

“全他妈给我滚,不是说不让你们守——”听到声音就知道是那些欠扁混蛋的司麟一边骂着一边转身,本想火大的狠K他们一顿,可是谁知一转头,他就吃惊的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两个伤病员。这个——“你们这是……”

“是行云哥打的,老大,我们不是不守,而是真的守不住行云哥——”实在是没啥抵御能力的两个保镖眼睛看着司麟,双双流露出一种以后宁可顶炸药包,也不要去镇守行云哥的坚定誓言!

“呜呜……呜呜呜……哥……哥……呜呜……司麟……他他……死海盗……他……呜呜……”一到自己哥哥面前就是个小孩子的流,一进到房间里,也不想管King那家伙看到不看到了,干脆跪到已经坐到床边的行云两腿间,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埋首痛哭,哭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就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的小娃娃,一回家就急急的找家长哭哭啼啼的诉委屈,事情大概还没说出来,就能把家长们的心给哭碎了。

“慢慢说,流……别着急,慢慢和我说,我听着——流……”一向特别疼弟弟的行云在这阵仗下真是不服输都不行,没办法再冷着脸骂他,只能弯腰紧紧的抱着他,拍抚着,低声的哄劝“流……慢慢说,哥在这呢……别着急,别着急……”

“我……呜呜……我我……司麟他……哥……呜呜……”混乱的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流,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先不停地往下掉,哪里说得出来来个事情大概谁是谁非。

流……一看到自己这个平日里骄傲的不得了的弟弟如今跪在自己面前,哭的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行云心疼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虽然流被司麟揍了一顿的因由,自己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心里更是知道司麟虽然不讲理、霸道又蛮横,但他对流算得上相当疼爱忍让了,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打他,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都是流的错,他也不能接受司麟这么打自己的弟弟,再怎么说,司麟也不能把自己的弟弟打的和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下手多狠才能把一向倔强的流打成这样子。

“行云……”

“嗯?谢谢……”接过King适时递过来的温热的湿毛巾,行云暗暗打量了这个还算心细的男人一番,低低的道了声谢,然后伸手把几乎是扎到自己怀里,死活都不肯抬起来的脸略微使力的单手捧了起来。

“多大了,嗯?你看你有这么大了,还哭得像只小脏猫,来……擦擦脸……”很轻的用毛巾擦拭着流那张满脸灰白黑的三花猫脸,带到那张脸露出原本的小麦色肌肤的时候,行云视线一暗,将毛巾扔给King,将手掌贴上了那红成一片的左颊,皱紧了眉头。

“哥,司麟打过我了……”从小就从骨子里畏惧哥哥生气的流看到行云眉头紧皱,立刻害怕的往后缩,语气惊恐的求饶,身体更是开始闪避那有可能比刑具还能造成痛苦的哥哥的手,虽然眷恋哥哥那种温柔,可是现在老哥在生气,自己又被司麟打的很重,不想再挨揍了,尤其不想挨哥哥的揍,会死——

“告诉我,你又闯什么祸了?”行云问话里完全没有一丝包庇的意思,黑黑的眸子里是不准流撒谎的严厉,心疼是心疼,但是流闯祸和挑衅司麟怒火的实力,自己是一清二楚的,本来就觉得,流再这么闹下去,司麟就该收不住脾气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流该挨的这顿打,居然来的这么迅速……

“我……我……哥……我没……没……”本想死不认错来证明自己被司麟没道理的狠揍了,可是看着行云的眼睛,怕是长到一百岁,流还是没胆量当着行云撒谎,只能嗫嚅着垂头不敢给答案,其实也不是那么怕被哥拍死,毕竟最疼自己的就是哥,所以他就算下手狠揍也绝对有分寸的不至于打死自己,可是——真的说明了事情的原由,哥他……会伤心、会内疚、会不能原谅他自己。

“流,你是要我听你说,还是准备让我去问司麟……”

问司麟,好啊好啊,问司麟的话,他一定不会告诉我哥事情的原因的……

一听见行云退了一步,正中下怀的流立刻忙不迭的点头“问他,哥,你问他吧——”

“得逞了?就知道司麟会护着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吧?”根本就是故意放流一马的行云抬指狠狠的在流的头上敲了一记,然后又怕敲的太疼而赶紧伸手轻揉被自己敲到的伤处,终于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玉宇流水,你就吃定他不会在我面前告状吧,问他?哼……”

问他?问他——问他就等于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司麟那个人,嘴紧得很又一向无论自己怎么打,在别人面前绝对都袒护流,就连对我也不除外的照样帮着流打掩护,多年前就是这个样子,无论流闯了什么滔天大祸,也无论司麟怎么搞不定这个总是弄得人焦头烂额的玉宇流水,在我面前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能瞒就瞒,能骗就骗,合伙撒谎——

算了,问也是白问,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不过,知道的,那就不能原谅了——行云本来揉着流头发的手突然地变了位置,一把抓住流的手臂,就把还来不及挣扎的人拖到床上趴着……

“啊——哥……哥?”不——不会吧,被司麟揍成这样还要被哥哥打,不会吧——一想到自己那一般不动手,动手就绝对不轻的哥哥只靠一双手拍自己屁股,都能把自己拍出眼冒金星仿佛被揍晕效果来的惩罚力度,流的脸瞬间就苍白了。

“流,你那样做想过后果吗?嗯?如果就因为你耍个性就把自己的命耍掉了,我要怎么办?想过我吗?想没想过我要怎么活,将来我死了又要怎么和爸妈交代,这些,你都替我想过吗——玉宇流水,你太不像话了你——”轻轻的威胁似的把手往流隔着裤子都能感到再发烫的伤处一搭,行云的眼睛微微的眨了眨,视线似是不经意的从King那突然攥紧的拳头上扫了过去。

“那个——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哥,求你了——King在,他在——”紧张的全身皮肤都紧绷起来的流难堪的扭着身子看了一眼站在行云身边,咬着牙看着自己的死海盗,实在是不想丢脸的求饶,可是不求饶的话,自己肯定会在他面前挨打,甚至还得被哥扒下裤子打,权衡利弊之后,自然还是寄希望于看在自己老实求饶的面上,饶自己一次,或者,就算打也给自己留点面子的哥哥手下留情。

“King在?”行云眉眼在流看不到的时候弯成一种温柔的弧度,流这家伙,到底多在意King怎么看他,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呢?这个笨弟弟,心思在谁身上,自己还看不出来啊——

“哥……求你了……”我才不要在死海盗面前挨打,尤其不能被扒了裤子打,就算穿着内裤也不行,我不要在他面前这样——

“流……”看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这么乖的流,King先是僵僵的不知如何反应,因为不管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流被行云拽趴下之后,明明吓得要死,窘得不行,却动都没动的丝毫不挣扎,这怎么可能?这个怎么会是——

不对,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吧,本来就宠流宠上天的King看到这实在是很可爱的流的另一种姿态,立刻很英雄主义的伸手去抓行云的手腕,压制着那只其实看上去绝对不像是有什么力道的纤长手掌,结结巴巴的想要替流挨罚“行云——我——是我把他扔下去的,是我把他丢海里去的,不是流的错,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你打我——别打他,流他——他怕疼——”

乍暖还凉第十章

“怕疼?你只知道流怕疼,也只心疼他怕疼吗?King——流怕疼,但是流更恐惧水,你选择用了他最惊恐的东西来恐吓我弟弟,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我只是用他害怕的东西来惩罚他,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流怕疼,流他,怕疼不怕疼,我比你更清楚,但是你清楚不清楚,怕和恐惧的差别——我把好好的一个弟弟教给你,你就是这么吓他的——”话说到这,行云那本来被King死死压住的手掌离奇的挣脱,然后反手一揪,把站立的King揪了往前一个踉跄,要不是手疾眼快的单手撑住床,怕是整个人就砸到流的身上了。

一旦有了自己有可能砸到已经被打伤了的流这种认知,King立刻愤怒的站起来,居高立下瞪着行云低吼“你这是做什么?砸到他怎么办?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他已经被打得够呛了,你不给他上药,还打算因为那些所谓的狗屁道理打他,你还算人吗?你怎么能这样——你都不替弟弟想想吗?你知不知道流他听你们——”

“死海盗,你给我闭嘴——”

生怕被行云知道自己因为他们的亲密关系而痛苦的流听到King就要把事实揭露出来,立刻不顾一切的爬起来,掉转身子不假思索的就给了King狠狠的一记耳光。

【啪】

“流……”怎么也没料到流居然这么蛮横,这么不讲道理的行云眸色一暗,原本就严厉的声音又徒然的的加入冰冷“玉宇流水……我说过多少遍了,不准这样子动不动就伤人,道歉,立—刻—道—歉—”

“我——”虽然在死海盗面前极其嚣张,可是却也没有过使出吃奶力气来抽King一巴掌的流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抬眼看着已经别过头死死攥着拳头,沉默着不去看自己一眼的King,咬着嘴唇,固执的不想去在那该死的海盗面前示弱。

“流,道歉——”

“我——我——我不要,我为什么要道歉?”不喜欢行云满眼都是自己错了的那种目光,不喜欢哥逼着自己道歉的冷酷声音,因为这些小小的不满而干脆叛逆起来的流吼叫着对抗“我不道歉,我才不道歉,都是他自找的——他活该,谁让他死赖着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的家伙,就算死皮赖脸跟着我,也别想我稀罕——”

“你——”简直快被流的白目气死了的行云恨恨的扬手就想给这混蛋弟弟一巴掌,只不过这手还没挥下去,就被人死死的抓住。

“King,松手……松手——”

“行云……”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把流那种伤人的话吞下去却即便被这样嫌弃还是舍不得流挨打受疼的King继续死死抓着行云的手,然后很坚决的摇头“行云——别打他,流他说的没错,我——其实不知道,他要什么?我给的都是我能给的,但是——呵呵……但是——呵呵……但是我给的不见得是流要的,呵呵……我,真挺笨的——”忘了谁说过,男人想哭的时候就要让自己去笑,笑着笑着就不会哭了,可是却没人说,心酸咋办,要不要喝上一整罐蜜糖来平衡。

“King,流的话,你——”行云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这时候,唉,这个流——

“没事,没事的!”King尽力让自己显出无所谓的洒脱姿态,却不知道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很痛苦也很无奈。

“喂,死海盗——”真的很想道歉,真的很想说对不起,可是——

“玉宇流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King突然的面对流站好,对着流里面写着歉意的的眼睛坚定的抿了抿嘴唇,这才慢慢开口“流,我知道我笨,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也不知道你要什么,我以为我给了我所有能给你的,你就会是我的,看来……这事有点行不通,呵呵……行不通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可以去问,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去学,不知道你想被怎样去对待,我可以一次次和你试,一辈子时间挺长的,足够让我看透你,除了你想要自由以外的事,我都会做到,只是,这辈子,我就是赖定你了,你做好做好一辈子被我赖的准备——”

嗯,这家伙,真的不错,司麟的眼光真的很好——听到看到的这些个片段话语足以能让担心弟弟的行云安下心来,毕竟,King这样的男子,是难得的不好面子,不骄傲,不被世间尊严名声所累的铁铮铮,大咧咧真性情的男人,大海一般豁达而容纳百川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值得流去陪伴。

“我——我——谁要你赖啊,哼——”心里因为海盗的那些话抽了一下,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流梗梗脖子,傲慢的白了他一眼“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才好……啊——”

【啪】

“啊——哥,疼啊……”想傲慢没傲慢起来的流捂着被自己哥哥一皮带狠抽的地方哀嚎着扑到床上,疼的直打滚,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又快又急的涌了出来。

“你——你怎么还打他?你——呃?”居然还拿上皮带了?这个家伙——看着流疼得直打滚,King急的立刻爬上床把人搂过来,气呼呼的瞪向动用武力的人,然后呆住“这个……什么?”

“不是要学习吗?先学习怎么给他上药吧——”

“啊?上药?”那不是要看——虽然吃过不少次,但是只要想到流那绝对令人惊艳的臀型,King还是鼻子发烫……红色液体争先恐后的滴答滴答滴……

“你——你想什么呢你——色狼——”被那该死的家伙流鼻血的姿态雷到的流干脆开揍。

“流——你你……你这孩子——”

【啪】

“啊——哥,你真打我呀——”

唉唉,瞧着热闹的……果然是,哪里有流,那里就绝对不得安宁啊——

不过比起混乱的地方,那此时此刻的精刺盟倒是突然间风平浪静了,平静的让镇守大本营的卓彦悠哉游哉的一大早就听着音乐闭目养神。

“卓彦哥……”伤口好得差不多就急不可耐的跑回来打算和兄弟同生死共患难一起度过难关的JK一回来就发现精刺盟的那些老大们居然丢下风雨飘摇的大本营,全都跑到晨晨身边去了,无良的留下卓彦哥一个人唱‘空城计’,差点没晕过去,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啊——

“JK……不要担心,没事的……”依然闭着眼睛的卓彦,随意的摆摆手,示意JK不要太过紧张,毕竟,御龙的猜测和现在的情形不谋而合,一系列的恐怖挑衅,似乎在这里哑然而止,晨晨那却风生水起了,我要做的,就是由明转暗,便面按兵不动,私下里却要偷偷的把人运送过去,好让那小东西身边,形成坚固的堡垒,用这些老大们和晨晨做诱饵,让对手觉得精刺盟混乱不堪、为情烦忧,从而放下提防激进的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而那时候,就是精刺盟收网的时候了——

“卓彦哥,你真的以为可以唱一出漂亮的‘空城计’啊,别以为放过孔明灯,你就是诸葛孔明——司麟哥和撼雷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当然了,对御龙哥就彻底放弃了,毕竟,老婆连连遭遇恐怖事件,于情于理也不该让他回来的。

不过……该死的……怎么想也不该这样啊,怎么可以这样,真是——烦躁的几乎要把地毯磨穿的JK不停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想要提醒卓彦,只手难敌四掌,此时的精刺盟元气大伤,只靠卓彦哥和炽鸾镇守?未免太儿戏了——

“JK,对我没信心?”就算睁开眼睛,还是那样懒懒表情的卓彦瞟了都快急疯了的JK一眼,等他的答案。

“卓彦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对手状况不明,你们——你们——盟主大人在这危急时刻居然漂洋过海的追老婆去,这是老大该做的事吗?”没信心,没错……我是没信心,斗脑子也许司麟哥赢不过卓彦哥,可是,论起决策力和办事雷厉风行的作风来说,老大就是老大,卓彦哥没得比的。

而且,不止是盟主大人做蠢事,那位成熟的宠辱不惊,稳重的混乱之中依然云淡风轻的行云哥——居然在这时候又离家出走,怎么说都不该在这时候耍任性吧。“行云哥是怎么了,这时候怎么会闹脾气?太不像他了——”

“别人信不过,玉宇行云是不是个任性的人,JK,你难道不知道吗?”倚着门当壁花当了N久还没被发觉的炽鸾不得不出声,好让自己有点存在感,真是的,本大美人站了这么久,这两个死家伙都没发觉,太过分了吧。

“呃?姐?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JK暗暗庆幸,自己没偷骂这位大小姐,否则,姐手里的铁鞭子可是最爱喝血吃肉的。

“炽鸾是跟在你身后进的门——”卓彦微微一笑,那么浓的香水味,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到了的只有JK这个呆瓜。

“原来你知道,卓彦哥——”炽鸾一听卓彦明明知道自己来了还敢让自己当壁花,气呼呼的一跺脚,快步走过去毫不顾忌的坐到卓彦腿上,和哥哥撒娇开打ing。“你居然让我当壁花,你居然——讨厌!”

“姐——”气死了,现在是怎样,只有我自己在着急是不是,精刺盟这些老大们,都抽风了还是根本想把历代众位老大拼出来的精刺盟毁在我们这一代手里?

“JK,你还没听懂吗?我说了,任何人都信不过,玉宇行云你总该相信的。”闲闲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炽鸾看向JK的视线闪出一道精光。

乍暖还凉第十一章

“呃?姐是说——行云哥这次……是故意的?”一句话倒是让人茅塞顿开,就是说嘛,行云哥怎么会这么任性,可是——这出戏里的司麟哥也是……“司麟哥他——”

“司麟不知道,”卓彦摇摇头,懒懒的姿态瞬间化成猛虎要下山之时的气势“司麟没这么精明,他若知道这是做戏,怕是玩不出效果来——”

“司麟哥不知道?那行云哥不是又惨了?”望天,老大的脾气外加上遇老婆则乱的烂特质,一定会——行云哥居然这么玩自己,太狠了吧!

“戏不能失真,对手在暗,我们就得明着给他演一出看不出来是做秀的大戏,行云做这个计划的时候,一并也做好了自己到底多惨的心理准备,就算是做成周瑜打黄盖的样子,他也会按部就班的做下去。毕竟精刺盟的盟主和夫人一烈一静、一狠一准,和在一起如同双剑合璧是人尽皆知的事,如果他们两个起了内讧,也就代表精刺盟的坚固堡垒瓦解了城墙一角,对手只要被迷惑,我们就可以收网捕鱼了——JK……现在的你懂了吗?玉宇行云的脑系,司麟根本追不上,所以,不让他知道,才会演的像——”

其实想到最初自己听到行云这个计划的时候,自己也无法接受他这么玩自己,可是那家伙认定的事,别人根本扭转不了,他这个人,为了司麟,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老爷子当年选中的人,果然是最适合支撑精刺盟的人,也是最适合司麟的人!看着还在发傻的JK,卓彦突然的笑了,不过笑容似乎带了些说不出来的滋味“JK,你难道看不出来,咱们这位夫人,鞍前马后的打拼,稳定着他老公的江山呢……”

“我是知道行云哥是这样的人——可是,可是行云哥的两条腿——有伤的他这样可以这么玩?”真是不得不佩服行云哥玩死自己的决心,老大发起脾气来是很凶的,行云哥他——为了精刺盟,真的要做的这么彻底吗?人都快残废了,不好好享受盟主大人难道的体贴,居然自己挑衅狮子的拿自己来开涮,这个夫人啊——

“腿?呵呵……行云的腿就算是不拄拐杖,拿下石膏照样健步如飞,他的腿本来就没伤那么重,打上十五天石膏也就差不多了,再加上背着司麟,他自己一直在偷着练习走路,所以,他现在,就算想要长跑,也不过是脱下石膏鞋这么简单……”

“啊?什么?那个——这也行?那司麟哥——司麟哥他,该不会也被蒙在鼓里吧?如果是,那行云哥他——他——他完蛋了他!”JK脑子里立刻浮出一只暴跳如雷、乱喊乱叫、拼命撕咬的抓狂狮子,一下冒出冷汗,行云哥死定了,用自己的伤势来骗老大,他死定了——

“JK,这件事就五个人知道,我、炽鸾、行云、你还有御龙,我们都不打算把这话传到司麟耳朵了,我希望你,也最好忘记——”这么周全的计划里,行云最终拿出来玩的其实只有他自己,这样的傻瓜,我能做的除了守望也只能暗暗的保护了,希望司麟不要发现这一切,也不要怪罪他——

“嗯……JK,你也知道,咱们盟主的性子,行云的这件事,你就算把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和司麟哥说,咱们这夫人,做的可不容易,你可别添乱——”炽鸾同样赞同卓彦的观点,事情告一段落,这个计划也不要浮出水面,咱们这好面子的傻大哥,要是知道了他千里追妻缘起老婆的一个周密的计划,一场骗局,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这个嫂子呢——

“我?我不说——我绝对不说——”告密?如果自己告密害的行云哥挨罚,全精刺盟的兄弟们还不一人一天打我一顿的连抽我一整年啊,我自找死路啊我——

“话说,老大真的很不成熟诶,欺负人欺负到家了,玉宇行云这样的男人,就算拿来做老公也算极品啊,为人内敛、做事周全的完美奉献型,真好啊——啧啧……想着就馋人——”实在是哈老大那个浅笑如风的老婆哈太久了的炽鸾继续花痴中……

呃?那个……拿来做老公?还是不要了吧——

知道计划似乎安心一半的JK终于露出笑脸,随口开起玩笑来,“姐,如果你打算插足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妄想,看卓彦哥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JK——”有人被踩到痛脚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啊……卓彦哥,谋杀啦——啊……我说的是实话啊,行云哥根本是死会,换决鹤好了——姐,决鹤很优——”某人一边在卓彦飞笔的乱战中抱着脑袋上蹿下跳,一边还吆喝着推荐绝对男优的决鹤来给炽鸾做老公。

“决鹤,我不要——我才不要找个比我漂亮的男人。”那个男人堆里的绝色,扔女人堆也是佼佼者,哪个女人这么蠢,没事给自己找一个国色天香放身边,把自己衬得跟路人甲似的。

“行云比你美——真的!”这绝对是真话。

“卓—彦—哥——”

“帝也比姐漂亮。货真价实——啊——救命啊,为什么总打我——是卓彦哥先说的,啊啊——救命啊——”

“我家骊虞也很美——就像一条美人鱼……”

“你们还说……”精刺盟里唯一的女版美人真的要抓狂了,本来自己是唯一的雌性好不好,结果呢,被一群公的比到地底下去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个……姐,别生气,姐其实比晨晨漂亮,真的,绝对比晨晨漂亮,实话——”

“不过没他可爱,也是实话。”

“我杀了你们……”母老虎性情再次发作了——

流……伸手很轻的揉着窝在自己怀里怀里早就睡熟了的弟弟那头浓密且不驯的发丝,行云微微的心酸,从八岁起,流就喜欢在三更半夜迷迷糊糊的抱着枕头爬到自己床上赖着自己一起睡,从小到大只要有机会,他就喜欢这样窝在自己怀里缩着身子睡觉,看上去,无助又孤独,就像是流浪在外的小狗狗,蜷着身体缩在可以避风的墙角,即使睡着,都带着极度的不安心……怕是正因为这个习惯,他就算不喜欢,也没有选择离开King的身边吧,他是那么需要别人陪伴的笨家伙——

“嘶……哥……”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还是睡着了在梦里依然被揍,本来睡得好好的流突然的扭动了一下,撩开困得不行的眼皮看了搂着自己的人一眼,收紧手臂更加紧紧的环住行云的腰肢,磨蹭着扎到哥哥怀里,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嘟囔“哥,我没事……别担心。”

“嗯,知道了!流,睡吧……”被流这么无心的一句话搅得更心酸的行云努力地压制住似乎开始不受控制的怒气,轻轻的拍拍似乎又睡着了的流,再次伸手撩起弟弟盖在身上的薄毯,死死盯着那真的被打的不像样了的伤处,眼神陌生的凶狠了起来。

这边老婆心疼到急了眼,那边某人的笨老公还毫无察觉

奶奶的,真是跟我造反了,现在这个老婆越来越不好摆弄了——抬腕看看腕表所显示的时间,被丢在门外没人搭理的盟主大人气的眼睛都快冒出绿光、压制不住的小火苗噌噌的往上窜,气得他站不住坐不住的干脆一跺脚,腾的站起来大步就往屋里走,哼,不让我进去,我偏进——也不想想我身为一个盟主还能让自己老婆给震住了?奶奶的,不知死的家伙到现在还和我在这怄气,真是欠收拾——

“玉宇行——”绝对以一马向前冲的劲头,杀回房间的司麟,刚要扯开嗓门嚷嚷,却在看到房内的那种异常温馨的情景之时,怒火立刻烟消云散,燥怒的吼声也随着自己不经意眼下的口水吞回肚子里。

这——也许就是家的感觉吧,司麟看着背对着自己侧靠在床上的老婆,被窗外阳光映的仿佛就像是沐浴在橙色光芒里的仙子,安安静静的姿态、柔柔缓缓的抚着怀里那个比小晨晨还孩子气的弟弟,那番情景神态就像是一幅美好的画,漂亮温暖的让人心头滚烫。

再也叫喊不出来,心头也没了什么怨气的家伙难得的轻手轻脚靠过去,弯身在自己老婆脸颊上亲昵的啄了一下,然后看着紧搂着自己老婆酣睡的像个小娃娃的流,低低的问了一句“睡了?伤的厉害吗?”

“你说呢?”柔软的蕴含着无限疼爱的视线继续停留在流的身上,听到司麟进来动都不想动的行云垂着眼睛,淡淡的回了不算客气的一句,声调不高,语气柔缓不泛怒气,但是比起他一直温温软软的声音来说,足以能显示出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对殴打弟弟的人满心不满。

其实要不是不想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流,行云根本不想搭理打起人来下黑手的自己老公,就算流再怎么错,也不会比当年偷枪出来玩,结果误伤了司麟的罪更大些,那时候都没舍得把流打成这样的司麟,今天到底为了什么,居然会把流打的比那次惩罚他更严重,严重到打得流两瓣屁股上连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好肉都找不到。

“应该不轻……”自己用了多大的手劲自己是知道的,尤其最后那几下,的确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但是根本不认为自己打人打错了的司麟一屁股做到老婆身边,伸手揉揉整个脸都扎到行云怀里,也不怕睡着了会憋死的笨蛋那桀骜不驯的刺猬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婆快起疯了的继续火上浇油“不过这小子,就是欠揍——”

“欠揍?”行云的眸色越来越深,深邃的看不到底线,修长的指慢慢的攥紧,攥的手背上的筋脉都凸显了出来,脑子里司麟那句根本就是推卸责任的‘欠揍欠揍’回放个不停。

乍暖还凉第十二章

“不欠揍吗?行云,别护短,你自己弟弟你自己最清楚。”视线依然徘徊在自己嘴里那个欠揍死孩子身上的司麟,迟钝的没有发觉自己不爱生气的老婆现在已经愤怒的快冒烟了。

我护短——你说我护短?越听这话越听不下去的行云轻轻的把已经睡熟的流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臂拉开,然后慢慢的坐起来挑起微微的好似愠怒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司麟,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的抿紧双唇。

“嗯?怎么了?”等到司麟觉察到这种非同寻常的静默,终于把视线从流身上转到老婆那张几乎冷成雕塑的脸上,直接被冻的大脑空白,先是迷惑的皱紧眉头,才恍然大悟的伸手就把自己老婆往怀里扯,扯过来轻柔的吻自己老婆快结冰了的眼眸和唇角,有这种用惯了又好用的不得了的方式来破冰和解。

“……”置之不理的盟主夫人继续玩1、2、3、木头人……

“怎么?心疼了?生我气了?”揉揉行云那长短不一的头发,司麟亲昵的缩紧手臂,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啄吻,暗暗的用自己的方式哄哄怀里的老婆,毕竟只要是遇到流的事情,行云虽然不会被气得方寸大乱,但是也足以打破他完美的面具流露出人的情绪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自己怎么还能那么白目的以为老婆今天会不生气,根本就知道他会气炸了,可是一向不怎么会道歉的,也实在是不想总把‘对不起我错了’这些短话放嘴边上,老跟老婆道歉,太没威信了,丢男人面子——

生气了?知道还问,明知道我会生气还这么打我弟弟,明知道我心疼,你还让我心疼——流离开我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你把人给我逼走就够过分的了,结果你现在还不知收敛的动手打他,不但自己动手狠打他,还派手下阻挡我,你——你这样可想过我这个做哥哥的感受,你明知道——明知道——明知道我有多疼爱这个弟弟,你还——哼……自私霸道不讲理!

就算被司麟拥到怀里,就算他热烫的唇已经贴上了自己的眼角眉梢浅浅的吻着,用他自己那种不去说的暧昧方式来道歉,可是行云也没法规劝自己再一次去原谅他,没法给自己理由说都是流的错,至少流有错,所以司麟这样打他没错,没办法接受也不想去接受。

无论你怎么打我,我也不会生你的气,可是你不能这么去打我最心疼的弟弟,司麟——你打我的时候我不会心疼,可是,你打了流,我看着他我的心会碎,我不许你这样对我弟弟,你和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难道还要一次次的这么残忍对待他?

越想越乱,越乱就越痛苦越自责越埋怨的如同木头一般的行云,既是被紧抱着,被粗壮的手臂困住,可是照样如同一个独立体僵在爱人怀里,微微的有些闹别扭似的别过头,将自己的视线投到弟弟那就连睡着了,眉头都因为疼痛而紧攒着的脸上,看着那种就连熟睡不得舒展的可怜样子,心里泛出来的情绪五味杂陈——

“行云……要有个限度。”觉得自己够低声下气了的司麟的再得不到半点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捞到之后,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耐性的盟主大人唯一那点可怜巴巴的容忍度也被消耗个干净,手臂示威性的紧紧扣住老婆的腰,沉沉的语气加这样不善的动作,隐隐的带出来‘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给活活勒死’的恐吓。

“……”限度?哼——继续无视中……

“你——找打是吧!”

【我算我不懂,可是我也知道行云哥很爱你,他那么爱你,你还这么打他,司麟哥实在是,欺负人,欺负老实的行云哥,就仗着行云哥爱你行云哥老实,你就欺负他,柿子专捡软的捏说的就是司麟哥——】

气的想揍人的司麟刚想伸拳头,突然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御龙家那个小东西白到家的言论,柿子——哼,什么柿子,这是软柿子吗?就算是软柿子,玉宇行云他也不是个一般的软柿子,他现在就是一冰箱里的柿子,自己冻僵了不说,还硬的能砸死人——我欺负他,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真是——

虽然是不停地在心里和那说话一向没重点又没边的小东西辩驳,但是终于还是放弃了武力解决问题的这个方案,毕竟——咱家老婆挺好的,至少比那个破孩子强。

“我——我——要不是看你有伤,我才不会轻饶你,哼——玉宇行云,你要怄气闹脾气,今天我不理你,可是该死的,你他妈给我躺下,你那不疼是不是?屁股木了,不知道疼了?”对自己这老婆一生气就闷葫芦的坏毛病却是无计可施的盟主大人也不想一味打压老婆弄个四处不讨好的骂名,所以干脆不搭理他,爱生气生气去,不去管他这看着都挺好,一身破毛病的家伙,可是不搭理是不搭理,不搭理的是这闷葫芦,对于那个其实比流更严重的伤处,自己绝对不能不管,所以干脆气势汹汹的直接就要把人按躺下。

不过不按还好,这一按便就像软弹簧被压下之后的突然反弹一样,本来还按着行云的司麟突然觉得肩头被狠狠推了一下,在力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驱使下,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后仰,空落落的挥舞着没啥用的手臂,直直的‘躺’了下去——

【扑通……咚】“嘶……”

“呃?哥,哥——地震——咩?司麟?”睡梦中恍然觉得地壳颤动的流半梦半醒的爬起来,揉着眼睛往地下一看,立刻傻眼了——这个,司麟他——

眼看着捂着后脑勺一脸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坐在地上的司麟,再看看完全无视于某人摔倒的情况而轻柔把毯子披在自己身上的老哥,流实在看不明白了,哥他们两个干嘛呢?打架?相扑?还是索爱被拒?然后怄气?我哥?哥他会和司麟怄气?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闭眼睡觉——”嘶,疼啊——揉着自己后脑勺,司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老婆会把自己推到床底下去,这个——这——靠,这他妈什么意思这是?

这家伙——本来一看到司麟摔了下去,又听到脑袋磕到实木柜子上那种沉闷的撞击声,心猛地拧了一下的行云刚打算转身去把人扶起来,结果一听到他居然威胁要把流眼珠挖出来,立刻脸色更加暗沉的放弃搭理某人,摔就摔了吧,长长记性——

“挖?你挖个试试——哥——这混蛋要挖我眼睛——”本来就嘴就不输人,在行云身边更是脾气水涨船高的流一听到司麟这么说,也没顾得上看行云什么反应,直接叫嚣着告状。

“没人要挖你眼睛,躺下睡觉——”根本就不打算把司麟列为话题的行云直接把流扶躺下,顺便小声的威胁“快睡觉,再吵,我还找King来给你上药——”

找King?杀了我吧……听完这句话,本来在行云眼前超级孩子气的流干脆一翻白眼,直接挺尸装死ing……找King,还找King,刚刚自己被King就像是揉面一样胡乱揉了个死去活来,现在想起来都脑袋疼,哥居然还要找他?不干——

“没人要挖他眼睛?”怎么想这句话怎么不对味的司麟看着自己差点摔破头,而某只居然视若无睹的只知道照顾他弟弟的家伙,突然知道这话哪里不对劲了——该死的——“玉宇行云,你敢骂我不是人,奶奶的……你这狗日的——”

“狗~~?”听到这么粗鄙的话司麟都敢骂出来,行云眼睛一暗,转眸微微的在依然赖在地上的司麟脸上扫了一眼,然后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司麟,我可是你光明正大娶进来的——”狗日的?没错!狗……日的!

狗日的?听到这句话,流简直就像是被惊吓到的张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行云,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娶你怎么了——我娶你还不能骂你了?”完全没搞清楚自己一句话把自己骂了个惨烈的司麟气呼呼的和个大孩子似的,还赖在地上吼叫——

“那话不好听——你该去好好刷牙——”居然说这样的词汇,太脏了——这家伙,该去好好刷牙!

“哥?”一听到哥原本温温柔柔的声音,从淡淡的直接转为危险的低沉,流立刻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自己老哥十年年不见得这样生气一次,从小到大自己也就见过哥这样两次,看来今天——司麟要倒霉了。

“刷牙?你敢嫌我脏——”被老婆明显的嫌弃而雷到的司麟干脆窜起来动作麻利的伸手抓住某人,往肩膀上一扛,酷酷的看着惊愕的面目呆滞的流,淡淡说声“别跟来——”直接把人绑走先——这老婆得捆走好好修理,修理的直到他哭着求我为止,哼——饶不了他——

别跟来?望着异想天开的司麟大摇大摆的扛着自己老哥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心去加速自己在老哥手下‘赴死’,无语的抹汗——司麟他,真的是没见过我老哥生气的终极状态,不讲话的闹别扭,离家出走,和把不懂事的我拉到腿上开揍,那都和我老哥愤怒起来的模样,差了一个等级,OMG……

司麟——你不要以为这次和平常一样,平常日子我都相信一定是你将会修理我哥,可是这次……这次还不知道谁修理谁呢?想着即使默不作声被抗走,但是却没忘把皮带捞走的哥哥,流不得暗暗祈祷,祈祷司麟不要死太惨,哥哥他,最讨厌骂粗鄙脏话的家伙,司麟,十二年以来,你终于不知死第一次触到我哥的霉头了,唉……

回想到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因为同样这句‘狗日的’而度过的人生最惨淡的一个星期的流微微一抖,不要再去想,那时的哥——实在太可怕了,太魔鬼了……

紫御璃天

关于修真,为了有些没怎么看过修真文的亲,梦梦先介绍一下基本的名词:

一,修真界分为“人修”、“魔修”以及“妖修”。

文中白尘正是属于“人修”;第七十九章出现的雪狐小凝是灵兽,属于“妖修”;第八十五章时登场的魑裟邪则是属于“魔修”。人修和魔修的区别只在于修炼功法的性质,好像普通武侠小说里面“名门正派”和“邪教”的区别。

二,修真界境界区分由低到高:

筑基,开光,融合,辟谷,灵寂,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

每个境界又分初期、中期以及后期。境界越高,实力越强。而且因为一个境界分为三段,所以如果相差一个境界,实力差距相当明显。

铸成金丹可以使用三昧真火,就可以炼制灵丹灵器。破丹成婴之后只要元婴不灭,修真者就不算真正死亡。反之,元婴被灭,就意味修真者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文中白尘的情人泫夜当初元婴未灭,不过他并没有保留元婴重塑肉身,而是直接转世投胎去了。后文对于这件事还会再交代。或者写成番外也可以?呵呵。

像小凝这样的灵兽结成元婴之后就可以开口说话了。结婴之前就只能靠灵识交流(类似于心灵感应吧。。。)

三,修真界之后还有修仙界、修神界。等到后面写到时再作介绍吧~

梦回几年长作品相关预告!热腾腾的第三卷即将奉上

章节字数:525更新时间::03

预告~热腾腾的第三卷即将奉上

小炎对于天天的感情终于有了进展

在外漂泊了几年的小炎心中慢慢沉淀对于“父皇”的想念。眼见一对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禁思量自己今世是否也能寻得“心之归处”。

危急时刻“月天”愿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令他心痛之余更多是感动,心中感念催生情根初种。

“父皇”得知小炎皇子身份时却又生出一番猜忌试探,使得小炎再次受伤、心中隐隐难过。

最后启仙遭遇某人,前世零星记忆冲破曼珠封印化作梦魇。夜禹乔心中伤疤终于揭开。此时恰巧天天恢复记忆。小炎再没有理由坚持执拗,决定摒弃过往,试着去“爱”。

但是但是,两人感情依旧考验重重,是误会?是背叛?是虚伪?动了情,却又殇了心,是与曼珠缔结永世契约、彻底丢弃爱人之心,抑或趁着此刻封印松动、将曼珠逐出体外?

小炎是该相信?还是该放弃?心,并非坚硬顽强,再次尝受痛彻心扉的滋味,小炎是否还愿“相信”?小炎到底何去何从?天天又该如何抚平小炎的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第三卷“彼岸心华”——敬请期待

亲亲们要继续守护小炎与天天的感情历程哦

梦回几年长作品相关呜呜,新的章节总是传不上来。。。。

章节字数:53更新时间::42

梦回几年长作品相关写文感想两三事

章节字数:1672更新时间::49

在连城上面更文继续进行中,头脑一热同时开了三个坑,昨天考完试第一次三坑同更,脑袋里面的回路差点错乱打结儿,呵呵,不过上午一起来,看到“银墨”上面突然多出三条留言,开心的我嘴都合不拢了~

朋友“某人”见我每天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界面看有没有新留言,都快魔障了(偷笑)。

怎么说呢,“紫御”刚开始只是写来聊以**的,我本就是个习惯写字胜于诉说的人。心里太多的想法、太多的片段,用说的,很难讲清楚。“紫御”最初就是加入了主观情感才塑造了小炎,所以小炎的性格才会显得很复杂、不鲜明。关于这样的小炎,也有亲说太纠结、没事找事又自欺欺人,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活脱脱的小炎,或者,也是活脱脱的梦梦。

“紫御”是梦梦第一次正式写文,投入了很多感情,最初也是想以“紫御”解开盘旋在心中许多年的心结。老实说,亲们对于小炎的不喜,最初梦梦心中是真的有些纠结的,因为描写着小炎的时候,梦梦的感情是和他同步的。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的纠结和没事找事,但是被人指出来,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的,呵呵。不过仔细想想,或许一直以来的执拗真的有些无谓。不过这才是现实、这才是生活吧?毕竟还是一步一步这样走来的。

想通了,似乎“紫御”的发展也豁然开朗了一些。从开这个坑起,我就在跟“某人”说,我一直在担心等到小炎和天天之间的感情该要发生质变的时候,梦梦会没有办法转变的自然——毕竟这是梦梦写“紫御”整篇文的初衷,也是最关键的地方。想要借着小炎找到相信真爱的理由,或许就是梦梦的私心吧?

所以这两天小炎性格的转型,并不完全是回应亲们不喜的声音,也是因为时机到了,拧成一团的结,该解了。

最初构思“幻夜”的时候,本来是想把“暻寒”写成一个超妖艳的“诱”受滴,嘿嘿,不过后来想想决定让他腹黑一点。“暻寒”的心里是黑暗的,人是精明强干的。但是心智,却是停留在小时候的。而尹大律师当然也不是弱者(好歹他才是正牌的小攻嘛~),原本是把尹枭鹏写得更加有势力一点的,但是给了他律师的职业,梦梦很难想象出他该怎么有势力(555,梦梦是个跟有钱人世界无缘滴大平民。。。。)

不过关于这一点,梦梦就想在性格上、为人处事上多多体现“强攻”的气势,嗯~还有就是梦梦在考虑后面给尹枭鹏安排一点黑道背景,不知道到时候亲亲们会有啥反应,嘻嘻,“幻夜”到现在都没有人留言,梦梦望眼欲穿中……果然连城还是父子文的天下么(从梦梦仨坑里有俩是父子文就能看出来了)……

最后是偶们家“银墨”呵呵,老实说这一篇真的是临开坑的时候才萌生的构想。本来只是想占个坑考完试再开始更文的,结果只有个题目的时候木偶亲就过来支持,让梦梦感动之余决心开始填坑

因为构思还很不完整,关于“银墨”接下来的发展,梦梦其实也还没有定论,只是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写一个甜文,让墨墨和爹爹可以相亲相爱在一起。果然幻想世界还是要给人脱离现实做美梦的地方么

不过貌似有了前面两坑的经验,描写墨墨和爹爹的时候感觉熟练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不像“紫御”和“幻夜”,墨墨和爹爹完全是梦梦凭空想象出来的,没有梦梦的痕迹,所以很简单、很直接、很鲜明。嗯……说没有梦梦的痕迹也不完全恰当吧——这个或许是梦梦的理想——简单直接的墨墨,还有疼爱墨墨的爹爹。喜欢就是喜欢,能直截了当的说出口。就算呆呆的不懂人情世故也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捧在手心里面呵护着。梦梦从以前就一直说“阿呆”对上温柔又有一点坏的爱人,才是梦梦的王道呵呵。

啊啊~罗嗦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有没有亲会看,貌似很少有大大会把写文感想放在上面哦,不过不过梦梦是新手菜鸟,写文感慨良多哦,戳手指。。。。。

呵呵,总之梦梦从三篇文中都得到了很多新鲜的感悟和快乐,虽然三坑齐开很挑战,八过梦梦会努力坚持滴~希望有更多亲亲们的评论或支持或鼓励或反馈指不足,梦梦后面文力也可以有所提高,塑造人物起来更加随心所欲一点。

也保佑我快点找到工作吧,碎碎念中……

梦回几年长作品相关终于被编辑领回家后下的决定

章节字数:889更新时间::40

梦梦3月21号开的坑,然后来联系梦梦的编辑正好辞职了,所以梦梦就一直“孤军奋战”中,昨天晚上被北北编辑领回家,一眼看到群里面竟然有梦梦最喜欢的火狸大人在,激动得梦梦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嘿嘿。

不过激动之余,也在北北编辑的告诫下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现况,尤其是关于开了三个坑之后很难坚持下去的问题。

最初写“紫御”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一门心思在码文。“紫御”写到现在,第三卷也快完结了。当中自然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亲亲们的反应同样也显示出梦梦在情节处理和人物把握上的缺陷,梦梦一直也有在反思并且努力在接下来的文里面寻求改进。

今天在群里,梦梦看过前辈们介绍的经验以后更是在反省。不过“紫御”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亲亲在支持,而且后面的发展梦梦也有在计划了,所以这一篇,梦梦是不会弃坑的。

然后是“银墨”,因为在亲亲们的大力支持下,梦梦决定了参赛,结果梦梦真的是没有想到会一下子有这么好的成绩。梦梦在偷想,北北编辑领梦梦回家也素因为这一篇现在做得还不错吧,呵呵,梦梦感到了压力但是同时也让梦梦斗志满满想要做得更好~~

所以今天梦梦决定好好的把墨墨发展起来。

最后是“幻夜”,老实说,做这个决定,梦梦实在是心痛得要死,三个都是梦梦的宝宝,实在是谁也不想冷落。但是为了能够给亲亲们质量更高的文文,梦梦只好决定暂时先把“幻夜”雪藏了。不过不过,梦梦有空的时候也是会存一些文给“幻夜”的。虽然很对不起一直在关注“幻夜”的亲亲,但是梦梦只有先做一个取舍,才能更好的前进。

总之一句话,梦梦真的很感谢一直以来亲亲们的支持和关注。为了写出更好的作品报答亲亲们的支持,梦梦一定会加倍努力的O(∩_∩)O

p。s。火狸大人在群里叫偶“窝窝”也呵呵,还有群里其他大人们也粉亲切,梦梦直到现在还在偷笑。跟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编辑,和这么多大前辈在一个群里面,梦梦既紧张、又激动、又感到压力、又有了动力……心情粉复杂滴~

现在只希望感冒快点好,梦梦才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各位大人为目标,奉献给诸位亲亲更好的作品!!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楔子(改后)

章节字数:3640更新时间::51

佛曰: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楔子:

“妈,爸爸去世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阳台走进客厅,对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妇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嗯。”老妇人点点头,问道,“你爸爸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傻瓜。说谢谢的该是我,说对不起的也该是我。他这个人,到最后还是这样生分——”老妇人眼中划过一丝无奈。

“爸爸这一生都是这个脾气,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顽皮任性,有时候又倔强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女人说起她的“爸爸”时,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唉——”不知为什么,老妇人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那是他的坏毛病啊……”

老妇人并没有对女人说起。那是那个人的坏毛病,总喜欢用插科打诨的玩笑话掩盖心底的寂寞感。就像刚才,他明明知道自己快要离开了,却坚持不要她过去陪他,说什么“生离死别”太煽情,她看了对身体不好。结果,活着的人还不是要经历“死别”。已死去的人,却是已经毫无知觉了。那个人,真是到死了还是那么天真、任性又逞强。

“去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你的阿姨和姨父,看他们要不要过来。”老妇人收回心绪,淡淡的说道。

“他们不会想要过来吧。我们在澳洲,他们在美国。差的这么远,而且他们年岁也大了。”

“说的也是,算了,你就打个电话过去通知一声吧。再怎么说,你阿姨也算是你爸爸在这世上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了。”老妇人想了想,说道。

“好的。”女人答应了一声一边走出去打电话,一边口里还说着,“爸爸和阿姨好像几乎都没有联系过呢。”

……

老妇人见中年女人走出去,才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阳台,看到太师椅里,一个老人安详的闭着眼睛,乍一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说是老人,只是指他的年龄。但看容貌,会让人以为他不过四十多岁、五十刚出头的模样,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老者,实在好看的有些过分了。更不用说这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小桥,好好睡吧。这一辈子,你太死心眼了。游遍了大江南北、看遍了世界各地,在你心里结了几十年的疙瘩,为什么还是没有解开呢?他们,大概不会过来看你最后一眼了。这样也好。你,大概也不想再见他们吧……”

星光柔和的投射在老人脸上,脸上残留的泪痕,和嘴角剩下的一抹笑意,看起来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的和谐。就像此时这座房子里面萦绕着的氛围——没有太多悲伤,没有太多感念,一切都只是浅浅的,淡淡的,却又好像挥之不去。

老妇人两眼余光扫过脚下,只见地面上零星散落着一些碎片。老妇人缓缓低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走回客厅,推开摆在茶几上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在茶几上将碎片拼好,一张照片呈现在眼前。

老妇人端详着照片良久,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小桥,你不是说把所有和他们一起照的照片都烧了吗?真是,叫我该说你什么好?”

老妇人视线定格在照片上一个穿着米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笑得阳光灿烂,只是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微微斜视的视线指向身旁一个有着慵懒笑容、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男人。米色西服的男人眼中,只有深深的无奈与伤感,甚至,还有一丝——绝望。米色西服男人另外一边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可爱女人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甜美的笑容不知为何,看起来却好像透着一抹扎眼的洋洋得意和一丝,极浅淡的,厌恶。

窗外一阵风吹过,茶几上刚刚拼好的照片再一次散落一地。老妇人再次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晶莹,口中喃喃念叨着,“小桥,这样一张照片,你何苦留到今天啊——”

阎府——

“下站何人?”——如钟鸣的声音嗡嗡作响,说话之人正是阎君。

“夜禹桥。”平静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脸上,却挂着一抹浅笑。似乎结束了生命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嗯……”阎君微微挑挑眉,拿起夜禹桥的生死簿,“夜禹桥,男。30岁娶妻,育有一女,但并非亲生。一生经营小衣饰店45年,平日行善虽小却也不断,无大过。76岁天命终,阳寿尽。”

不错,夜禹桥,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人,平凡的过了一生,平凡的在76岁生日的时候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哈雷彗星,然后,微笑着记起半个多世纪前在伦敦游玩的时候跟好友佐霄桐通电话说到自己要在76岁的时候看哈雷彗星,最后,“了无遗憾”的在养女的陪伴下,阖上了双眼。

这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一生,如果非要找出一点不平凡之处,那就是,夜禹桥,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和他一样,也是个男人。那个人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他养父母的女儿的丈夫,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妹夫”。

好吧,或许他还有一点不平凡之处,那就是,他的妻子,其实和他之间并不是因爱结合。夜禹桥结婚,只是为了帮他原本的义姐、后来的妻子,清,抚养遗腹子。否则,他大概会终生不娶。

“嗯哼。”看下面的人似与平日里见的不同些,阎君干咳一声。堂下之人却好像并未在意,依旧未曾出声,只是已经抬起了方才低着的头,带着一丝丝玩味的四下看着。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并不是很明显,两只眼睛里面也好像从未染上半点风霜,依然是十几二十岁时的光彩。

阎君觉得有趣。平日到了这里的人不是叫冤喊屈说自己不该如此短命,便是两眼呆滞好像不知自己为何身在阎府,更有那不珍惜生命自己急急跑来报到的人。像夜禹桥这般平静却又带着一点好奇,若无其事的欣赏阎府的,倒是少之又少。恰巧今日阎君心情不差,于是开口便问,“夜禹桥,你来世想选在怎样人家,愿过何种人生?”

听到阎君的话,夜禹桥那光彩玩味的双眼中似闪过一瞬黯然,尔后淡淡的看向阎君,“出身怎样我并不在意,只是来世想做杀手。”

阎君一愣,没想到这一世如此平凡的一个男人来世居然想作杀手,“为何?”

“杀手,无爱。”四个字,辨不出情绪。

“——”阎君顿了一顿,在夜禹桥的轮回册上写下几笔,招手令身边小鬼附耳下来吩咐几句,便着小鬼带人去了轮回道。

走到奈何桥边,看桥下彼岸花开得红艳异常,夜禹桥口中低声喃喃,“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一旁孟婆叹气,“可怜见的那花和叶。”

夜禹桥侧首浅笑。

“去吧。”孟婆点点头对夜禹桥说。

那个平凡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轮回道中。阎君案上,一句朱批:

夜禹桥,转世为杀手,无爱。

“啧啧,阎君,他说要做杀手,你还当真依了他?他若真的成了无爱杀手,那只臭狐狸哪里还能和他主子再续前缘?”虚空中,一个俏皮的声音响起。

随后,奇异的事情发生,阎君案上,本已写好的朱批,改了内容——

夜禹桥,转世为皇子,真爱难得。

“顽皮。”同样在虚空中,一个尽显王者贵气、透着成熟稳重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丝丝笑意。

“我哪里是顽皮?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灵魂。哪能让他这辈子再浪费掉?!”

“……那你还偏要留着夜禹桥的记忆?带着那些记忆,他还如何去爱?”声音中有着一丝无奈。

“那当然!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欺负我的了?这会儿不让我讨回来,更待何时?”

“你啊——”沉沉叹息一声。

“没关系。他家主子答应过他的,这一次他会是被爱的那一个。”

“呵,还说要报仇,结果你还不是站在他那一边。”

“那是自然。他到底是我的义弟。而且当初若不是我——”俏皮的声音蓦地低沉下去。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他们人妖疏途,想要相恋,本就不易。当初神界群起而攻之,又岂是你一人之力可以回转?”成熟声音温柔的安慰道。

“但是当初文景那老贼诅他轮回百世,天煞孤星之命,我却没能阻止。最后让他们二人虽是双双殉情,却是天各一方,千年没能相见。我——”

“这也无法。你我当初由兽神宫赶到瑛暝星时,文景的咒术已然完成。我们事后不也是手刃文景,才勉强将天煞孤星之命改了一点。你就不要再一直放在心上了。”

“嗯。”俏皮声音似乎认同了对方的说辞,声音重新恢复活力,“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四处捡东西的毛病还是没变啊——”

“他这一次,可是捡了个棘手的东西回去呢。”

“哼,他自找的~”俏皮声音不负责任的说道。

“你这会儿袖手旁观,小心他回来后找你算总账。”成熟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呃……有你在,他也不敢怎样吧?”俏皮声音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个嘛——”成熟声音故意拖长音,说道,“难讲。”

“……”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一章再世为人(改后)

章节字数:3639更新时间::07

第一章再世为人

待夜禹桥再次恢复意识时,却是觉得四周一片黑暗,暖暖的,像是在水中。心下想着,莫非自己此时正是腹中胎儿?

只是转世投胎,不该忘却前尘吗?明明见着了孟婆,也喝下了她递来的汤。难不成这也有所谓“抗药性”一说?夜禹桥有些自嘲的想到。

想前世确实没少吃药,倒不是身体不好。只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心理状态一直不是很稳定。虽然没有到借助安眠药入睡的程度,但是却也着实用了不少年头安抚心中旧疤。今生……终于不必再为了别人过活了吧?

正想着,夜禹桥只觉周围一阵大力挤压,周围似是一亮,有人拍他,他知道婴儿出世要哭才可换气,于是便也配合,一张嘴,清脆响亮的哭声响彻大厅。

“恭喜娘娘,是位皇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夜禹桥。

夜禹桥听闻,眉头皱了一皱——为什么是皇子?他明明同阎君说来世愿做杀手。

“是吗,抱来给我瞧瞧。”夜禹桥正自心中不豫,只听一个甚是虚弱却又很温柔的声音说着。

“是,娘娘。”夜禹桥感到自己被另一双手接过抱在怀中。怀里传来淡淡的兰花香,倒也颇令人觉得惬意。夜禹桥本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于是转念一想,“算了,皇子又如何。皇家亦是无情,没差。”

正想着,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喊道。

“嗯。”只听来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灵妃生了?”那声音好似幽洞中可以穿石的滴水,冰凉、似在耳边又似遥远,温润,却又力道十足。

“回皇上,是位皇子。”方才苍老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将夜禹桥抱到来人面前。

夜禹桥感觉自己被来人接过,同那冰冷的声音一样冰冷的怀抱,隐隐传来淡淡的幽香,分不清是什么香气,只是觉得那香气同那人的声音、体温一样,淡淡的透着疏冷。

御天行,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皇上,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只见怀里的小人儿的脸还是新生婴儿的皱瘪,手脚安静的没有一丝动作,只是粉嫩的鼻翼微微颤动昭示怀里的小生命真真切切存在着。

婴孩头顶的胎毛松松软软的,乍看之下是墨黑色,仔细瞧瞧,竟是泛着淡淡的紫芒。就连眉毛和睫毛也是带着影影绰绰的紫色。

而正在御天行打量夜禹桥的同时,夜禹桥也想努力整个开眼睛端详一下自己所谓的“父皇”。然而新生婴儿的无力,让夜禹桥再三努力几次都无法张开眼睛,反是因体力不支而沉沉的睡去。

临睡之前,只听御天行依然疏冷的声音,“三月后,三皇子,抓周……”而夜禹桥并不知道满屋的人听到那一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话之后倒吸冷气惊讶万分的反应。

这一睡便是大半天。等夜禹桥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夜。静谧的月光洒在他躺着的小床上。映得那闪着紫芒的毛发,盈着微蓝的波光。除了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的打更声,再没有半点声响。安静,刚好给了夜禹桥足够的时间慢慢理清思绪——

是的,他转世了。以前夜禹桥虽觉得神鬼之说有趣,却不曾很虔诚相信过——毕竟他也是21世纪科学教育下的产物。所以在他到阎府的时候,很是新奇的小激动了一下。只是,若是转生,为什么还有前世的记忆呢?倒更像是传说中的“穿越”?

夜禹桥苦笑了一下,婴孩的唇角却只是微微动了一动——人家小说里面穿越的都是青少年一代,怎么他这个享天命的小老头儿也会跟着凑起热闹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心理年龄太小么?清,也就是他的妻子也总是说他长也长不大,活了几十年,心性还像个十几、二十的孩子。

其实,哪里是他心性像个孩子,只不过是他的记忆——定格在了那年夏天——

夜禹桥甩甩自己的头——不过一个新生婴儿做起这“甩头”的动作,实在是收效甚微。总之夜禹桥是试图从脑中挥去那段怎么也不想再去面对的记忆,只是,同样收效甚微——夜禹桥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前世已经背着这段记忆活了几十年,这辈子带着那些凌乱不堪的记忆再重新活起,实在是……

“哎——”就在夜禹桥张开小嘴刚想叹气的时候,里间屋先响起了叹气声。

谁在叹气?——夜禹桥心想。

“娘娘,照规矩皇子该是满三岁才行这抓周礼。为何皇上这次竟然要让三殿下出生三月后便去抓周?”是日间的那个苍老的声音。

“皇上天赋异禀,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你我只需谨守本分。”说话的正是夜禹桥这一世的“母妃”。

“这倒是。只是娘娘毕竟还是皇上的影卫。三殿下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只是单纯的皇子,可是……”

“晏灵既是皇上的影卫自当恪尽职守,这贵妃娘娘的头衔不过是过眼云烟,皇上准我生子已是天大的恩典。晏灵只望皇儿可以平安长大,共享天伦,便是晏灵与皇儿的福气。”

皇上天赋异禀?——夜禹桥暗自思忖,难道这皇上还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这里也不知是哪朝哪代?或者该问,这还是不是他过去生活的时空?

听那娘娘言下之意,似乎并没有要他争宠的意思。如此正好,他没有那个本事争,更懒得争。深宫之内,只求自保。这个母亲既然是“影卫”,武功应该不差。母子平安想来不是难事。

说起影卫,不是应该都像小说上一样,平时都隐在暗处保护主人的吗?不知道这个贵妃母亲是怎么身兼二职的,平时总不见人影不会引人起疑么……

想着,睡意又涌了上来。夜禹桥用力眨了眨眼,终抵不过睡意,“这一次或许可以找到活着的意义,不再是夜禹桥,而是重生后的“三皇子”……”

皇帝寝宫,御华殿。

修长的身影倚靠在龙床上透过屋顶的琉璃看向繁星密布的夜空,此人,正是御天行。

今夜本该是月圆之夜,月食却使得原本的圆月只剩一弯蛾眉。点点星光无声的轻抚着那张俊美非常却又满是疏冷的面庞。霸气十足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松散的月白色锦缎睡衣敞开着领子,墨黑的头发如缕缕青烟随意的倾洒在胸前,发丝下隐隐可以看到男人蜜色的皮肤。由于长年习武的原因,骨架生得煞是宽阔,身上没有半丝赘肉,皮肤,更是紧致光泽。

只见男人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头,另一只手则垂在卧榻之上,修长的手指似有意无意的轻弹着。那姿态似慵懒,却没给敌人留有半点可乘之机。四周的气息平和安静,却又让人不由得有一丝冷意,不敢靠近。

往那细长的双眼望去,墨黑的眼球周围竟环着一圈浅浅的金色的光芒。而这双眼睛里透出的本该是傲世天下的王者威严,此刻,却似乎隐隐的带着一丝不解。

“改变朕的命格的——是那今日刚刚诞下的三皇子?……他的命格,朕竟参不出半点端倪。”

为什么?自懂事以来御天行便可随意知晓众人命格。只要他想,无论一人过去,或是未来,他皆可了若指掌。然而这一回,对于刚刚诞生的三皇子,却是半点都看不透。

不仅如此,御天行发现,今日便是连晏灵以及凌烟宫所有人的命格,他亦是统统变得不得而知。

不知何时,月食已渐渐散去,银盘似的月亮再次在夜空中现出圆满形状,点点星光顿时逊色不少。御天行流金黑眸中划过一道意义不明的亮光——

三月时光,如指间沙,转瞬而逝。

三个月来,夜禹桥做足了“白日梦”,前生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受他意识控制的一幕又一幕如走马灯般上演。

前世看了许多年心理医生之后,他已经有许久不曾梦见过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重生了,却又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曼珠。”夜禹桥在心中呼唤出一个名字。

“怎么?”一个温柔可人的声音在夜禹桥脑中响起。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夜禹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不耐,“为何我脑中总是闪过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而且,那些记忆,开始变得残缺不全起来——”

“三途岸边,你不是许愿将爱人之心送给了曼珠吗?”

“所以,关于林健和夜禹溪的记忆,我就要全部失去了是么?也是,那是我唯一仅有关于‘爱’的记忆呢……”夜禹乔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三个月来,被那段时间的记忆所折磨,几乎不得好眠,使得新生婴儿本就孱弱的身子更加无力,夜禹桥费力的张开眼睛,眼中透着一丝迷惘。

“怎么?你后悔了?”曼珠的声音微微上扬。

“没什么所谓。”夜禹桥淡淡说道,“反正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反正,我从没拥有过爱,反正我已不想爱。不如说,我希望你干脆一点,将那些记忆一次性全部取走,也免得我用这副婴儿的身体平白再受一次折磨。”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章异世抓周(改后)

章节字数:4949更新时间::20

第二章异世抓周

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夜禹桥再次清醒时人已在大殿之上。微微睁开双眼,尚蒙着水雾的双眼余光扫过两旁垂首站立的文武大臣。又微微抬眼见抱着自己的,正是母妃晏灵。复又垂下眼睑,默然。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晏灵福身下跪。她的声音很耐听,轻柔却没有后宫粉黛常有的扭捏作态。夜禹桥心下满意——若母妃是惺惺作态、内心狠毒、每天只知道争宠夺权的蠢女人,便惹人生厌了。

前生没能享受到的母子亲情,不知今生,是否能够得偿所愿。而至于父爱——帝王无情,那一日听到的疏冷声音——他的“父皇”,很难给他一份父子亲情吧……

“平身。看座。”上位传来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依然疏冷,只是比那一日更多几分深沉,夹带着无法忽略的上位者的霸气。被那冰冷的压力威迫着,夜禹桥刚出生三个月的小身体自然承受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似是觉察到怀里人儿的不适,晏灵轻轻拍拍夜禹桥的身体,并缓缓地注入了一丝内力。口中却道,“谢皇上。”

此时夜禹桥已不似方才那般难耐,方才那丝内力让他感到周身一股暖流不停流转。

夜禹桥向大殿中央的地上扫去,只见玄色的地毯是巧夺天工的九云锦绣,边缘的暗金流苏无论如何翻动都不会纠缠在一起,丝丝分明,看似朴素,却尽显华贵。再看地毯之上,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上古宝刃、珍珠玉石,应有尽有。看样子,这些便是供他“抓周”的工具了,夜禹桥心想。

待晏灵坐下,礼部尚书王成寿出列跪倒,“启禀皇上,吉时已到,请三殿下行抓周礼。”

御天行点头道,“嗯。”

夜禹桥听言,嘴角轻动——这才惊觉,一个刚出生三月的婴孩,脖子尚软着,如何“抓周”?!!

御天行凤目微眯,瞄到夜禹桥的表情,却只是冷冷说道,“放上去。”

晏灵愣了一下。只是皇帝金口开,所出之言便是圣旨,哪可不从。于是,下一刻,晏灵已是起身抱着夜禹桥向大殿中央走去。

躺在九云锦绣之上,夜禹桥无奈苦笑,粉嫩的小嘴上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既来之则安之,遇上没常识的“父皇”,他只得认命。这样想着的夜禹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上方那双流金的黑眸似不经意间投来的探究目光。

费力摸索,夜禹桥心知不揽些物件,他怕就要一直这样没形象的四脚朝天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夜禹桥四下一瞄,可好,一架瑶琴正在手边。他前世便一直想学却不得机会。藕臂轻扬,掠过琴弦,如玉落珠盘,余音绕梁,夜禹桥满意的眯起双眼。再看看,另一只手边便是一支毛笔。伸手握住。

拿着笔的小手再一滑,碰到一本书,费力拖到身边,一看,还好是一本医书,若是四书五经之类定扔出去。最后,夜禹桥脚底一踢,一块玉佩入怀。

动了许久,夜禹桥已觉乏累,抬眼,巧遇探究的眼神,正是“父皇”,夜禹桥这时才得了空闲看了看他的父皇。这一看不要紧,夜禹桥竟是看得有些失了神。

夜禹桥活了七十多年,从没见过长得如此有型的男人,他今世的“父皇”,不仅人长得线条分明,那集冰冷与王者之风于一身的气质,那睥睨天下的姿态,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都让夜禹乔心底猛的一震。

夜禹桥不禁在心里感慨一声,想他前世偏阴柔的容颜,还是张夸张到不像话的娃娃脸,竟然到了七十多岁时还被几岁的孩子疑惑的叫着,“叔叔?还是阿姨?”。

收回回忆,夜禹桥突然惊觉自己竟和他的“父皇”对视了良久,急忙换上婴儿应该有的纯真笑脸,却忘记眼中并没有笑意。

御天行收回玩味的目光,淡淡的语气说道,“三皇子,三岁过后习瑶琴,书法、医术——”

御天行话至此处,略微顿了一瞬,转而继续说道,“赐名,御紫炎。”

夜禹桥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禁又抬眼看了看端坐于龙座之上的“父皇”,却见他的父皇也在看着他。

御天行注意到他的三皇子一双与众不同的紫色瞳眸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似乎迟疑片刻,终是没有将视线移开。御天行这才慢慢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下首站立之人。

内侍总管李祁朗声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见有人出列,御天行瞄了一眼还在殿下仰躺着的婴孩。李祁了然,下到大殿中央,将夜禹桥抱起回到御天行面前。于是,夜禹桥便又进了冷香的怀抱。

“说。”抱过夜禹桥后,御天行又开口说道。

近距离接触御天行,夜禹桥再一次被巨大的压迫感震慑的有些不耐,周身紧绷,头皮发痒。

感觉到怀中小人儿的脆弱,御天行剑眉微蹙,却还是将微冷的手掌覆在这三皇子丹田之上。

不同于大手的低温,夜禹桥只觉一股暖流由腹部进入体内,较之方才晏灵的内力更令夜禹桥觉得浑身舒畅。阖目遮住紫色的流光,一对羽扇微微颤动,夜禹桥不自觉地轻吟一声。

低低的嘤咛声微不可闻,功力深厚的御天行却听得一清二楚。满意的拍拍这三皇儿的脊背,御天行微微调整姿势,以便二人都更舒服些。

这个皇帝,似乎并非如想象中冷漠——夜禹桥意识有些朦胧的想着,却浑然不知底下一班大臣看到御天行抱过他时眼中无法掩饰的惊讶。

就连跟了御天行十余年的晏灵也在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时瞬间便又恢复如常,却依然在心底染上一丝担忧。

……许是三个月来一直不得充分休息,许是方才抓周一番折腾历时良久愈发消耗尽了本就不多的体力,又许是那自“父皇”身上传来的冷香气味让人觉得镇静,也许是殿下摇头晃脑的大臣讲话太催眠——不多时,夜禹桥又感觉意识开始模糊。

他有了新的名字呢——御紫炎,这名字,不赖——夜禹桥,不,现在该叫御紫炎,直到此刻才稍稍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梦中好像还听到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皇儿明日……朕……御华殿……”

午时,御华殿内却寂静无声。只有龙床之上一个明黄的高大身影环着一点紫色。

正午的阳光叫嚣着冲进这个静得有些诡异的宫殿,却在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时间也仿佛已经静止了流淌,那完美无缺的容颜此时除了睥视天下的绝傲,似乎还有一丝疑惑。那墨黑的双眸中依然泛着点点金光,只是此刻,那眼中的光彩全部凝聚在一张安静的睡脸上。

过了三个月,眼前婴孩的面容已不似初生时皱瘪,而是如羊脂玉一般盈白透明,就连皮肤下纵横交错的血脉,也看得分明。虽然时节已是入秋,正午却还是热的紧,御紫炎白白的小脸蛋上还多了一抹隐约的粉红。睡梦中微微嘟起的樱唇闪着点点晶光。因为正午的阳光由琉璃顶倾洒而下,晃得小人儿两扇睫羽忽忽颤动,小巧的眉也拧在了一处,无论是软软的毛发、睫毛梢、抑或眉间,无不跳跃着紫色的幽光。

御天行看着眼前安静的睡颜与普通婴孩无异,只是大殿之上他看到的那瞬息万变的目光,却绝不是普通婴孩该有。御天行再次试图解读婴孩命格,依然未果。御天行眯起狭长凤目——这个特别的小家伙,他该如何处置呢……

“嗯~”——淡淡的轻吟声打断了御天行的思绪。

“嗯——”软软的声音再一次从小巧的唇瓣之间发出。

御天行只见怀中婴孩下意识的用力绷紧全身、努力伸展拳脚,然后瞬间放松下来,一对睫羽加快了颤动,下一刻,已悠悠然张开了双眼。

看来睡得很舒服,御紫炎此刻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三个月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破碎记忆,终于没有再来打扰,御紫炎开始怀疑,去世、阎府、转生……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只为一场梦。

还未来及享受睡醒后的清爽感觉,一张放大的俊颜出现在御紫炎眼前。

“醒了?”疏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御紫炎终于看清眼前人,正是他的“父皇”。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而他——真的不再是夜禹桥,而是,御紫炎……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御紫炎一对紫眸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父皇”。他还依稀记得方才大殿之上这人不住投来的探究目光,又想起之前听到母妃提起他的父皇“天赋异禀”。御紫炎不禁有些好奇,这个父皇,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

这对一切充满好奇的眼神分明与初生婴孩无异,使得御天行对御紫炎方才大殿上变化多端的各种表情顿时失了实感。

御天行仔细端详,御紫炎除过眼瞳的颜色与大皇子二皇子不同、较普通婴儿生得稍白净一些外,并无其它特别。不知为何,却又让御天行觉得这对紫瞳,似曾相识。

“今日起,随朕住在御华殿。”看到怀中婴孩好奇的目光近乎审视,御天行的好奇心又被激发几分——一个无知婴孩,竟然在“审视”他?

御紫炎小小的身体闻言,微微一震,双眉微蹙。

看到怀中婴孩眼中除去惊讶还有几分戒备和紧张,却又好像在极力掩饰。御天行下意识的拍了拍小家伙,略微收敛周身气息,轻轻说了一声,“无需紧张。”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疏冷依然,只是不再令人感到极度压迫。声音自上方传来,缓缓地,一字一字仿佛敲打着御紫炎的灵魂,带着几分蛊惑、几分安抚。

抬头望向御天行,看到那平静无波的双眸也在看着自己,墨黑的眸子闪动着金色的流光,一时间,御紫炎再一次,看呆了。

片刻,察觉御天行的手依然停留在自己的身体上,御紫炎有些不豫,明明一直不喜与人过多接触的,三个月来,被迫忍受陌生的体温和气息,虽道无奈这婴儿身子,依然极不情愿——即是母妃也一样。

思及此,头一偏,额头却碰到御天行微敞了领口的胸膛。冷冷的,这人的体温亦如他人一般透着疏冷。可是此刻,竟莫名的令御紫炎稍稍安心。

似察觉到自己的胸怀让小人儿安静了些,御天行索性稍使力使得御紫炎整个趴在自己的胸膛。丝丝凉意驱走了初秋尚未褪尽的暑气,御紫炎身体僵了一下,却并未挣扎。

见小人儿并未反抗,御天行的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莹白的脸颊,似是一碰便可滴出水来,隐隐的传来一丝奶香。御天行颇是享受这触感,却见小人儿微微皱着娇小的眉,似乎在躲闪自己的手指,微微扬起视线,闪过一丝不耐。无视那丝毫没有力度的抗议,御天行低声唤到,“灵。”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个身影飘到龙床边,垂首而立,“主子。”来人正是御紫炎的母妃——不,现在应该说是御天行的影卫,晏灵。

“——主子,玉佩——并非属下之物。”犹豫了一下,晏灵还是开了口。

“嗯。”御天行手里还在把玩着刚刚御紫炎在大殿上踢中的玉佩。中间一“影”字折射出七彩光芒,正是影卫的信物。他自然知道谨言慎行的晏灵不可能将此物遗失。照理皇子抓周礼上也不可能出现这个物件。

“玉佩朕暂且留下。”注意到晏灵正以余光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御天行说道,“他,留下。”

“——是。”怀胎十月,刚刚辛苦生下的亲儿,晏灵自是不舍。只是主子的命令便是绝对,她也不便过问理由。

再看一眼御紫炎,正对她浅笑,晏灵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三月来,皇儿确是安静得不似平常婴儿。再看此时这一浅笑——与其说是婴孩的笑颜,不若说像是老者满富慈善的笑容。最奇异的是,她并不觉得这笑容佩着一张婴孩的脸有任何违和感。

晏灵退下后,御天行注意到怀中小人儿小脑袋又在不住点着,昏昏欲睡。

“炎儿若是乏了,便再睡会儿。”声音不自觉放柔,御天行说道。

“嗯——”御紫炎模模糊糊出了一声。燥热天气一向为他所不喜。但是此刻紧贴着的胸膛传来的阵阵凉意,令他不耐的心稍稍得到些安抚。

“曼珠。”半梦半醒中,御紫炎在脑中呼唤着曼珠的名字。

“何事?”温柔可人的声音响起。

“记忆,拿去。”御紫炎说着意义不明的断句。

“十五年。曼珠为你保存十五年。若想得回爱人之心,你还有机会。”说完这一句,曼珠再不做声。御紫炎沉沉睡去。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章君臣有别(改后)

章节字数:3203更新时间::25

第三章君臣有别

或许想要御紫炎尽早学会说话,御天行安排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宫女照顾御紫炎。

从众宫女口中御紫炎得知,此处,人大多寿命较长,基本在150岁左右,皇亲贵族更可以活到200岁开外。而且人出生之后成熟很快但是衰老相对较慢。是以,不满周岁的御紫炎,乳牙已生齐,自然咿呀能言。

“三殿下,今天的桂花藕粉可好?”一个小宫女银铃般的声音在御华殿内响起。

“嗯。”吃了一口小宫女喂的桂花藕粉,御紫炎淡淡应了一声。只一个字,软软的奶音就让整个大殿里的宫女们在心里将御紫炎喜欢到了心坎儿里。

“三殿下,待会儿午膳您想用些什么?”不一会儿,又一个小宫女羞答答的上前问道。

“随便。”御紫炎又丢出两个字。有点含糊不清的吐字让御紫炎皱了皱眉。

那些小宫女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御紫炎的不耐,只想着怎样能多听听这人儿的天籁之音。

“殿下,今日天气不错,奴婢领您去御花园玩玩可好?”

“……”

“殿下,昨日灵妃娘娘送来了纸鸢,奴婢给您放放看?”

“……”

“殿下——”

“——”终于被宫女们七嘴八舌的烦到忍无可忍的御紫炎刚要开口大喊一声。忽听门外疏冷声音响起。

“炎儿,朕派这些宫女与你,便是希望你早些言谈自如。看她们这么卖力逗你说话,你为何如此不给面子啊?”刚刚下朝的御天行看到床上小人儿精致的五官都快扭成一团儿了,不禁心情大好,疏冷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笑意。

见御天行回宫,众宫女纷纷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父皇。”吐字仍是不清,御紫炎娇小的眉拧得更深了些。话音未落,他却已是被抱在冷香的怀抱里。

“嗯。”御天行抱着御紫炎,对下面跪了一地的宫女们淡淡应了一声,声音中再没有半点笑意。

众宫女知道皇上喜静,于是一齐自觉地退了下去。

看着怀里皱着眉揉着太阳穴的御紫炎,明明是个孩子,却是一副老成无奈的表情,冷情的薄唇此时又勾起一道浅浅的弧线。

“怎么?谁惹炎儿不高兴了?”一例疏冷的声音,却好似多了一份温柔。

“女子一人顶五百只鸭,十几个女人每日围在这里,换作父皇,可是高兴得起来?”御紫炎撇着嘴低声嘟囔道。

经过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御紫炎已渐渐习惯了御天行的怀抱——反正以他这副小身子也反抗不得。况且自上回梦中与曼珠交谈之后,曼珠再也不曾出现过。而御紫炎脑中的记忆却少了许多。现在的他,脑中还记得大概的,只有十四岁之前的部分。是以,被“父皇”抱着,也不算太过吧……

“嗯?朕本是令她们教你说话,但是不知节制烦到炎儿,便是该罚。来——”御天行佯怒,扭头对门外唤道。

“哎——”听到御天行要罚那些宫女,御紫炎一时情急捂住御天行的嘴。

软软的小手覆在唇上的感觉很舒服,手上还留着淡淡的桂花香,虽已是春末夏初,但大央城的空气候,依旧带着几分清凉,是以御紫炎那双小手,也透着一丝凉意。

御天行挑眉,冷眼看向御紫炎。

“啊,请恕紫炎冒犯。”察觉到自己“以下犯上”的行为,御紫炎急忙把小手移开,“但是父皇,她们本无过,只是紫炎喜静,才觉得有些不耐。紫炎会说话,只是不满自己含糊不清的吐字才不想说。若父皇要怪罪,请罚紫炎一人,与她们无关。”

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御紫炎也不知道御天行听清楚了没有。

心下怨着自己年幼口齿不清,又恐御天行当真龙颜大怒,不想连累那些宫女无辜受苦,御紫炎极认真地盯着御天行的双眼,等着他开口。

看着怀里小人儿紧张努力解释着,奶奶的声音又轻又软,好像一片羽毛不停搔得心底发痒,一对漂亮的紫瞳里面满满的是自己的身影,御天行心中又是一阵莫名愉悦。

“炎儿莫急,”抬手拭去紫炎因紧张而渗出薄汗的额头,再绷不住,闷笑着安慰道,“父皇说笑呢。”

察觉到抱着他的人猛烈起伏的胸膛,御紫炎有些无力。说笑——

“紫炎代众宫女谢父皇不罚之恩。”礼数不能少,他只得无奈道。

“——”

御天行正欲开口,李祁走上前施礼道,“启禀皇上,礼部尚书王成寿在殿外求见。”

“宣。”话被打断,御天行剑眉微蹙,照旧抱着御紫炎,走至书案前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三殿下。”不消一刻王成寿便走入大殿,下跪行礼。

“免。”只见御天行凤目微睁,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却不怒自威。哪里还见方才那谈笑风生的模样。

“谢皇上。”王成寿闻言起身。这位年岁近百的白发老臣眼观鼻、鼻观口的肃穆而立。

这王成寿,御紫炎依稀记得当日的抓周礼便是他负责的。此次燕昭国太子来访,兹事体大,王成寿全权负责接待事宜,看来颇受御天行倚重。

“何事?”御天行淡淡问道。

“启禀皇上,燕昭太子三日后到达大央。照例需我朝太子于城外迎接。可是……”御寰国现下并无太子。几个皇子年纪尚小。

“朕亲往。”

“皇上!”王成寿一惊,“皇上三思,燕昭太子来访,几位皇子虽是年幼,尚有几位亲王可以出城迎接。何须皇上亲驾——”言下之意,如此折损了御寰的身价。

凤目一挑,冷眼瞥去,王成寿噤声,再行一礼道,“是,微臣便去安排。”

“嗯。”御天行不欲再说。

“微臣告退。”

“灵。”王成寿退下后,御天行低声唤到。

“主子。”晏灵应声身形闪出。

“如何?”

“回主子,燕昭太子尚未派人与穆王爷、云王爷及平王爷联系。另外,昨日几名尚水武人进入大央,在盛云马行落脚。”

根据前几日晏灵的报告,她提到的几个御寰亲王的王妃本是燕昭皇族。因此不禁令人猜测,燕昭太子此次来访,明为商谈两国贸易之事,实则是初入东宫的太子来到御寰拉拢势力。

而盛云马行其实是尚水安插在御寰的暗桩。

“继续监视。”御天行淡淡吩咐道。

御紫炎心中暗想,尚水此时派人过来,怕是想借燕昭太子来访之际挑生事端。

“是。”晏灵再次掩去身形。

御天行此时低头看看御紫炎,小人儿好似并未曾听到刚才的对话。淡淡的看着桌案上摊开的奏折,面无表情。

“炎儿可看得懂?”御天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御紫炎轻轻摇头。这里的文字有些像繁体字,他大概可以看懂。只是不想承认。

“等燕昭太子离开,父皇教炎儿识字。”

桌上摊着的几本奏折,有上报尚水兵将挑衅边关欲起战事的;有陈书燕昭太子来访恐有阴谋的;有呈报南方多城鼠疫灾情严重的;有请求御天行接受有启仙第一美女之称的五公主祈怜逐月前来联姻的;更有上书劝谏御天行尽快立后的。

“父皇国事繁忙,此等小事紫炎不敢劳烦父皇。”又瞥了一眼奏折,御紫炎微微躬身施礼道。

“在父皇面前炎儿不需这般多礼。”

“君臣有序,长幼有别,紫炎还是懂的。”所谓伴君如伴虎,御紫炎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本可以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没大没小,“父皇,紫炎尚有一事相求。”

“什么?”御天行有些无奈,明明在这孩子面前并未刻意摆出君王的架势,他却时时对他敬而远之。

“紫炎可否只留霜月与霜洁二人?”御紫炎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

御紫炎心中盘算,霜月霜洁二人是双生姊妹。霜月生性活泼爽朗、医毒双修,而霜洁则仔细沉稳、精通音律,他的琴和医理都不必再另请师傅了。

“看来炎儿同朕一样喜静。既是如此,就依炎儿吧。”

“谢父皇恩准。”御紫炎拱手,行礼。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淡淡的样子,御天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人儿,才多大,便如此一板一眼。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四章燕昭来访(改后)

章节字数:3511更新时间::32

第四章燕昭来访

三日后,燕昭太子如期抵达大央。

辰时三刻,城门大开,燕昭车马门外停驻,御寰仪仗门内排开。

御天行身着龙袍从仪仗最前面的御辇中缓步走出。高大的身影背对阳光,掩饰不住的王者之气。仪仗两旁围观的百姓上一刻还熙熙攘攘,此刻则随着御天行的出现齐齐下跪,震天的呼喊声仿佛在向燕昭一行人显示着国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外燕昭车队中央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车内人听到城内的呼喊声,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下一刻,车中人已走出,雌雄难辨的容颜立时令姣好的阳光黯然失色。此人正是燕昭太子燕琉晖。更令人称奇的是,右眼斜过一道闪电模样的疤痕令那如水的容貌多了一抹煞气,却又丝毫无损那世上无双的容颜。

只见燕琉晖身形一闪轻轻飘下马车,徐徐走向城内的御辇。悠然自如的神情好像他只是在午膳前随意散步而已,完全无视城内城外两班讶异非常的人。

御辇之上的御天行则笑得更加高深莫测,冷眼静静看着燕琉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车辇。不过一瞬,御天行早已将燕琉晖的过去未来看个透彻——这个燕昭太子……呵,倒是有点意思。

燕昭的随行侍卫一个个面无表情,御寰的卫队的手下却暗自扣上剑柄。燕琉晖虽是只身一人慢慢靠近,却早听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为人阴险狠戾,月前入主东宫,不知多少人成了他脚下亡魂。这一路由燕昭来到御寰也是屡遭刺客,据说来袭之人全部惨死,而燕琉晖则毫发无伤。

正当众人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燕琉晖身上之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几名蒙面黑衣人,一道寒光直奔御天行刺去。

“默。”御天行单音出口。只见一抹黑影凭空出现。几道银光划过,闷哼齐响,黑衣人悉数应声倒下。

众人一惊,待回过神来,一切已然结束。若不是地上横躺几具尸体,根本无人知晓前一刻有人欲取御天行的性命。

偷眼看向御天行,一副俊颜看不出半丝情绪,一双凤目则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的人。

众人顺着御天行的眼光看去,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御天行身上明明滴血未沾,方才已走到他面前的燕琉晖身上却占满了鲜血,血水顺着右眼的疤痕无声滴下,使得那幅姣好的容颜显得愈发妖冶魔艳。

“太子受惊了。朕大意疏忽使得殿下初到我御寰便受此惊扰,还望殿下莫要怪罪。”御天行疏冷的声音慵懒的响起,恭谦客套的话里却听不出半点关心,反而满是居高临下的高傲。

“陛下言重了。琉晖受宠若惊,所幸琉晖并无大碍,劳陛下挂心。”燕琉晖一笑倾城,天籁之音由樱桃小口中缓缓吐出,却莫名的带着杀伐之气,只见他纤细的胳膊轻巧的举起手中半死不活的一具身体,“琉晖才该赔罪,初见陛下便惹出如此事端。琉晖特意留下一个活口,还望陛下明察,莫要错怪琉晖派人图谋不轨才好。”

暗处的默微微一惊。刚刚他的暗器应已将刺客全数抹杀才是。这燕琉晖居然在他的暗器之下留了一个活口且自己毫发无损。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果然如传言般身手了得。

“呵,殿下果然年轻有为。”御天行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旁边的御前侍卫总管林墨炀。林墨炀领会,命人接过燕琉晖手中的刺客。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定已乏累。不如先行到驿馆休息。晚上朕亲自设宴为殿下接风洗尘。两日之后恰逢御寰宗庙百年大祭,还望殿下赏光出席。”

“蒙陛下厚爱,琉晖自当从命。”燕琉晖柔笑道,哪里还有方才的血光戾气。

“摆架回宫。”待御天行转身进到御辇,一旁的李祁扬声说道。

此时的燕琉晖身形一闪也已回到自己的藏蓝马车中。两队人马合成一队,浩浩荡荡朝皇宫前进。

午膳时分,御天行已回到御华殿。

大殿之内,只见御紫炎正独自坐于长桌之前。桌上摆着各色菜肴,看来御紫炎在等御天行一同用膳。

御天行大步走到御紫炎跟前。渐渐逼近的淡淡血腥味使得御紫炎微微蹙眉。御天行也意识到自己周身的血腥气使得御紫炎不悦,便转身吩咐道,“沐浴。”

“父皇不必在意,你忙碌半日,还是先行用膳吧。”御紫炎虽不喜血腥气,却不想御天行误了用膳。

明了御紫炎的用意,御天行心中顿感熨帖,伸手想要将他抱起,却还是缩回了手,只是含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无妨,朕还不饿,炎儿若是饿了便先行用膳。”

“紫炎等父皇一起。”御紫炎淡淡说道。

御天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如此炎儿便再等上片刻。”

……

用过午膳,斜靠在龙榻之上,御天行带着一丝冷笑,玩弄着手上的扳指。“燕琉晖,不自量力。”

而在御天行怀里本该酣睡的御紫炎,一对泛着紫芒的羽睫不为人所知的轻颤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燕琉晖一行抵达大央两日后,正是御寰百年一次的宗祭大典。

辰时御天行率文武百官依序进入宗庙。

宗庙正中央一鼎巨型香炉,手臂粗细的三柱香青烟袅袅。

宗庙正殿供奉历代君王灵位。殿中四根蟠龙玉柱,同御华殿相同,是七彩琉璃的屋顶。紫云石铺就的地板上由门口向内铺着猩红地毯。地毯尽头一方千年不朽金丝楠木供桌,上面供着御寰历代皇帝的灵位。

正中央最大的一尊牌位上面写着御氏伯宸,正是御寰开国祖皇帝。周围三十余尊排位依次陈放,承载着御寰千余年的历史。

宗庙左侧殿供奉的则是御寰历代功勋卓越的亲王郡王,而右侧殿则是静心斋。

前世,夜禹桥虽然四处旅游,却并不是很喜欢各种寺庙宗祠。在夜禹桥眼中,中国宗教圣地的圣洁灵气早已被鼎沸的人声淹没。在那里,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宁。不过曾经到过其他国家的宗教圣地倒也不尽如此。比如泰国的佛教庙宇,马来的伊斯兰教堂,还有英国的基督教堂。这些就更像是宗教的圣祈之处。步入其中,尘嚣俗气瞬时摒除于外,静谧的气息,令人肃然起敬。

而此时御紫炎对于御寰的宗庙还是颇欣赏的。虽说宗祭大典中出席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少说也有百八千人,但是如此郑重的场合,是任谁也不敢喧哗扰攘的。

宗庙内的香火气不似想象中浓烈刺鼻,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竹香。闻起来甚是清雅。宗庙的整体建筑风格也不似故宫的富丽堂皇,反而有些像秦前文明的古朴、落落大方。

因宗庙建在大央城郊外的山林之巅,四周云雾缭绕,更添了几分仙谪之意。前世对五行八卦略知一二,此时站在晏灵身旁,御紫炎放眼望去,地势依山傍水,又属聚灵福眼。看来当初选此址建造宗庙之人定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蓦地,司仪一声高呼唤回了御紫炎的视线和思绪。御紫炎侧首,正巧视线与御天行相对。御紫炎心中一惊——不知父皇是从何时开始注意着他的。

与御紫炎四目相对的,御天行才收回一直观察着小人儿的视线。刚才,那个小人儿四下张望,品评的视线不住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一会儿颔首似是认同些什么,一会儿微阖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

——那一个不满周岁的孩童,为何却好像一位见识广阔的老者一般透出那般满载沧桑的气息?御天行对于这个自己看不透命格的孩子,越来越好奇了。

敛下心中好奇,御天行只道来日方长,总有时间一点一点挖掘这孩子身上的秘密。

司仪再一声高呼,宗祭尚未正式开始,御天行需先行入静心斋焚香沐浴。

辰时一刻,御天行出静心斋,入正殿。

“礼——”祭司令。

御天行跪上殿中蒲团,余下百官殿外下跪。

“稽首——”

御天行叩首,百官随之叩首。

“顿首、空首、振动、吉拜、凶拜、奇拜、褒拜、肃拜——”

“清明勤政,君臣齐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年宗祭,千载史泱。保我御寰,永世荣昌。”御天行手持三祝祭香,浑厚嗓音,拱手告道。

“保我御寰,永世荣昌。”百官齐叩首。

震天的喊声,让第一次见识到如此阵仗的御紫炎不禁随着心潮澎湃——过去只是由电视中见过的情景如今亲眼得见。此刻,御紫炎忽然觉得,他的父皇看起来是那样高大威武……

宗祭大典整整大半日才结束。回到御华殿,御天行接过晏灵怀里的御紫炎,轻声问道,“炎儿累了么?”

“紫炎无妨。”御紫炎示意御天行放他下去。忙碌半日,便是御天行也面露乏色,御紫炎体贴提醒道,“父皇才是,小憩一下才好。”

“嗯,也好。炎儿陪父皇一起。”下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御天行想要小人儿陪在身边,似乎只是小人儿静静守在身旁,便觉得莫名心安。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五章美人太子(改后)

章节字数:3916更新时间::39

第五章美人太子

照惯例,宗祭结束之后各人散去稍事休息,傍晚开始御花园内大宴群臣。戌时刚到,文武百官齐集御花园内,列坐两旁。稍后燕昭一行人到场,上座贵宾席。待众人坐定,片刻,只听李祁宣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起身施礼,“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刚落,只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内。御天行缓缓走来,此时已是退去明黄龙袍,换上一身玄衣,领口袖口暗绣金丝龙纹,灯火映耀,一双流金的黑眸神采奕奕。待他走上高台,衣袂翻飞,姿态优雅地落座于龙椅之上。微微扬手,众人才起身回座。

御天行坐定后目光向下寻去,晏灵已坐在下位,御紫炎则在晏灵身旁静坐。羊脂玉般的精致脸被青莲紫的丝袍映衬得愈发纯净。

御紫炎端起桌上的杯盏,却见是葡萄酒酿,不由得皱皱眉,心里暗想,备宴之人还真是欠考虑,不知道皇子们尚且年幼,不可饮酒么?抬头看看三岁的大皇子和两岁的二皇子,却若无其事的端起杯盏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御紫炎见状不禁咋舌,放下酒杯,心想——皇家之后果然早熟。他前世虽说无事之时也偶尔小酌一杯,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想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眼下年龄太小,度数再低,酒毕竟是酒,喝了便是伤身。

见御紫炎端起酒杯复又放下,御天行转头看看李祁。李祁了然,下去吩咐片刻。不久,一名宫女端着一杯果汁放于御紫炎桌上。

御紫炎微愣片刻,侧头看向御天行,微微点头示意。御天行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线。

注意到一道凝视的视线,御紫炎和御天行同时看去,燕琉晖正举杯向御天行浅笑。

御天行亦举杯,微微仰首,杯中酒一饮而尽。回视燕琉晖笑得妩媚,御天行亦笑得十足魅惑挑逗。惹得燕琉晖姣好的脸颊飞过一抹绯霞,右眼的疤痕戾气全无,娇态尽显。

御紫炎见状浅笑,不语,默默抿一口杯中果汁——听说这世上男风不算盛行,却也并非稀奇怪事,倒是比原先的世界更开放些。如今看来,果真不假。这位美人太子,确是勾魂的紧。

御紫炎回想半年多来,御天行除了早朝之外几乎时刻带着他,就连御书房议事也不例外,是以虽只有几个月,御紫炎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世界不属于御紫炎所知道的历史的任何一段。世界分为五片大陆。每一片大陆上都有一个相对强盛的大国,东为燕昭,西为尚水,南为启仙,北为临风,而居中的,便是御紫炎所在的御寰。其余的在五大国周围零散的有一些番邦小国。

燕昭国农业发达,民风淳朴温和;尚水国游牧为生,全国尚武好斗;启仙国药材水产丰富,海军强大;临风国终年积雪,自然风光甚好;而御寰国由于占着地利,商业发达,国富民强,四面八方车来人往,虽是鱼龙混杂,但是由于御氏历代皇帝皆勉于政事,而五年前登基的御天行更是百年来难得的开明之主,于是御寰国非但不乱反而是一片繁华之景。

五大国的皇族都有一些特异功能。大多是和本国的国情有关。燕昭皇族多可预知天气;尚水皇族多可驾驭动物;启仙皇族多可百毒不侵;临风皇族多可控制元素;而御寰的皇族,大都可影响人心,但具体能力各异,有些是读心术,有些是摄魂术,有些是催眠术,等等。

只是御天行有些例外,他的特殊能力是读取人的命格。这一异能,说来简单,却是令人不禁心生敬畏。看那些大臣在御天行面前毕恭毕敬谨小慎微便可知一二。想想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威慑力已是十足,再加上可看透人的一生,无论过去、抑或未来,那与无所不知的神祗,又有何差别?

不过就御紫炎数月来的观察,发现他的父皇似乎并不是时时刻刻运用着这项异能。不,应该说,极少运用这项异能。

收回思绪,御紫炎眼中划过一抹兴味——难怪燕琉晖进京之后并不急于拉拢三王,原来他瞄准的是御天行本人。只是不知他的“父皇大人”是否愿意醉倒在“温柔乡”。

筵席接近尾声,燕琉晖悄然起身,离席前飘给御天行一抹倾城笑容。御天行亦挑起一抹意义未明的笑容,玄衣一闪,龙椅之上已徒留一抹残影。

“琉璃见过陛下。”娇滴滴的声音在御华殿内响起。别无有他,正是燕昭太子燕琉晖悠悠然拜倒在地,“欺瞒陛下,琉璃罪该万死。”

“琉晖固然不错,然娇媚如你,琉璃之名却更适合。”御天行单指挑起燕琉璃娇小的脸轻声调笑道。

“陛下——”姣好的面容显得愈发娇艳欲滴。

“果然是绝景——”御天行修长的手指轻抚燕琉璃的右眼,燕琉璃则极顺从的垂下眼睑。

对燕琉璃的妩媚模样无动于衷,御天行冷冷问出一句其实本就知道答案的话,“现在告诉朕,你有何目的?”

“陛下此言何意?琉璃只是仰慕陛下许久,今日终有机会得见,情不自禁想要与陛下多亲近些。”燕琉璃低声说道。

“情不自禁?”御天行挑眉,疏冷的声音渐渐压低,此时竟带着一丝魅惑,“好一个情不自禁。得琉璃垂青,朕甚是欢喜啊——”

“唔嗯——”不等燕琉璃开口,水润的唇已被御天行含在口中。

“——呵,嗯。”燕琉璃被吻得有些失神,半眯着一对如水的眸子,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精光。

“哼。”本以为已是情动的御天行却在此时冷哼一声,反手擒住燕琉璃的双手,燕琉璃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褪尽,珠莹玉润的身体在昏暗的烛光之下显得分外娇媚动人。仔细看去,这位美人太子,并非男子,而是女儿之身。

“琉璃倒是未曾小瞧了朕。”一双凤目斜挑看向随着衣衫抖落一地的暗器,“只是,你以为以你那一半的御寰血脉,当真可以控制朕的神志么?”

“呵,琉璃失算。”那燕琉璃倒也并不慌张,仍旧百媚千娇的说道。

“灵。”对燕琉璃的勾魂风情视若无睹,御天行冷冷唤到。

“主子。”一道黑影闪出,怀里抱着一团紫衣小人,走到御天行跟前,伸手欲将小人儿交于他。

“炎儿——”见小人儿竟躲开他伸出的双手,御天行微微一怔。

只见御紫炎径自溜到地上,冷冷的背起手,却又犹豫了一瞬,将手放下,随后走到不远处的龙榻之上,正欲上床,却又皱了皱眉再次停下动作,瞥了一眼另一边的桌案,最终还是费力的爬上龙榻,却只是挨了边坐着,一对紫瞳半睁半闭的似是看着燕琉璃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看。

看着御紫炎一系列的举动,御天行剑眉微蹙——从没有人敢无视他这个皇帝——即便御紫炎平时冷淡些,却并未曾当面拒绝过他。隐约察觉紫炎今日反常似与燕琉璃有关,御天行对燕琉璃说话的口气瞬时冷了下来。

“目的。”

瞥了一眼燕琉璃,御天行剑眉微蹙——此刻,燕琉璃的命格,他又是看不分明了——是因为那小人儿的出现么?御天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龙塌上晃着小腿似笑非笑朝这边看来的御紫炎,心中莫名不悦。

方才燕琉璃魅惑御天行心神不成反被御天行的力量所噬,已是受了内伤,此时被突兀而至的迫力慑得难耐,一丝不挂的身体更是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

“不说?”御天行挑挑眉,声音又冷了几分。

不待燕琉璃开口,却见御紫炎费力的拖着一条丝被缓缓走到燕琉璃身旁,伸出小脚将散落一地的暗器踢到一旁,然后将丝被披在燕琉璃身上。

“‘太子殿下’小心着凉。”故意咬重“太子殿下”四个字,御紫炎笑容满面的说着。

明明燕琉璃自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明明眼前只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孩童,此时她却被眼前孩童空洞虚无的紫色双瞳震撼的无法言语。

御紫炎仿佛并未看到燕琉璃的反应,又转头对御天行淡淡笑道,“下次父皇若是要在御华殿里面‘花前月下’,还请提前通知母妃带紫炎回避啊。”

还不及御天行反应,御紫炎又来到晏灵面前,依旧浅笑着,“母妃,带紫炎回凌烟宫可好?紫炎有些乏了。”

“——”晏灵愣了一愣,为难的看向御天行——毕竟那是她的主子,炎儿的父皇。

御天行并未说话,却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抱起御紫炎,感到怀里人儿并未反抗,却不似每次放松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的冷香气明明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此时却觉得分外陌生。

“说。”御天行语气有些不耐,再次看向燕琉璃。

“……实不相瞒,琉璃日前观星天象,得知燕昭年末将有百年难遇之雪灾,琉璃刚刚入主东宫本就根基不稳,如再遇天灾,恐人心不服。因下才欲与陛下缔结邦交,助我燕昭、亦助琉璃渡过难关。”

虽是有求于人,燕琉璃却依旧一派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若是换了平日,御紫炎大概会对这个女子赞赏不已。只是此刻,御紫炎莫名的有些心情不佳。

“画蛇添足。”御天行冷冷说道,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燕琉璃的回答,确与他之前解读出的无差。只是为何方才却又忽然看不到她的命格了?

“李祁去办。”掩下心中疑惑,御天行对门外淡淡吩咐道。

“是。”门外李祁应了一声,离去。

“还有,不自量力,便该付出代价。”说罢,御天行便再不发一言,抱起御紫炎径直走向龙床。

素闻御寰帝冷酷无情,听到御天行方才的言语,燕琉璃不禁身子一僵,却并未开口求饶,只是苦笑,认命受罚。

这边御紫炎听御天行说要燕琉璃付出代价,心下有些不忍,毕竟是个女儿家,如今又是为民请命才会使出些不入流的花招。张了张嘴想为燕琉璃求情,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如此做。况且方才之事确也使得御紫炎心中不快,便不再打算出声。

待晏灵领命带着燕琉璃退下。御天行则斜靠在龙榻之上,静静地轻抚御紫炎的脊背。

“炎儿生气了?”御天行用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语调问道。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六章挑灯理政(改后)

章节字数:3512更新时间::46

第六章挑灯理政

“——紫炎不敢。”御紫炎抬起头,小巧的唇勾起一抹弧线,摇头否认道。

“你不敢?”御天行见御紫炎矢口否认,心中又是不悦。

从不见有人敢对他有半点隐瞒,只因他是无所不知的御寰帝。思及此,御天行不由冷笑一声,“你那叫不敢?”

他抬起御紫炎的下颚,看进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紫瞳。

“——紫炎只是有些不习惯。”感受到御天行的不悦,御紫炎微叹口气,缓缓说道。

虽说他明白晏灵不是普通的嫔妃,而是御天行的影卫;虽说他明白御天行并未对那燕琉璃动情。但是想到他的父皇明知晏灵隐在暗处却还毫不在乎的和燕琉璃亲昵,他还是忍不住觉得不悦。或许不只因为晏灵,也因为现在的御华殿也是他住的地方,那龙榻也是他睡的地方。

只不过,也仅是有些不悦,对御紫炎而言,尚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也并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惹得御天行不快——毕竟,几个月来,这位父皇待他不薄。

“没有下次。”见御紫炎首先让步,御天行心中淡淡不悦随之散去,又由那双紫瞳中闪过的隐隐情绪,明了了小人儿不悦的原因,似是起誓一般在御紫炎耳边轻轻说道,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像有下了魔咒一般蛊惑人心。

“——谢父皇。”御紫炎低声回了一句。

“嗯。”御天行得了御紫炎一句回答,才满意的放开挑起小人儿下颚的手,站起身来。

“天色已晚,父皇不休息,要去哪里?”御紫炎不自觉问出一句话。

“嗯?”御天行回头挑眉看向御紫炎。

他去哪里,似乎还没有人敢来过问。

“呃——”御紫炎感受到御天行的眼神,也发觉自己管得有些太多了,但话已出口,无奈,只得解释道,“父皇今日应该也乏了。有什么事,不若明日再说。”

“今日事,今日毕,为帝王者,怎可懈怠?”御天行听到御紫炎这一番话,心中莫名一阵暖意,回答着,眼中亦不再似平日一般疏冷。

“那……不若这样,父皇命李大人将奏折取来,父皇在这里看,累了,便休息,可好?”御紫炎对御天行一番话,心中敬服,却终究不愿御天行如此辛苦,遂提议道。

“如此一来,炎儿不是不得休息了?”御天行为御紫炎的体贴倍感欣慰,却又不忍搅扰御紫炎休息。

“紫炎整日闲来无事,随时都可休息。”御紫炎淡然一笑,白嫩的小脸上,晶莹的唇勾起一抹弧线,满是包容与慈爱,仿佛误入人间的仙童。

“嗯……也好。炎儿若是累了,便对父皇讲。”似是被御紫炎的笑容感染,御天行不禁点头应允。

“李祁,取奏折来。”御天行淡淡对门外吩咐一声。

“是。”门外李祁应了一声,正要离去。

“慢着。”李祁正要离开,又被御天行叫住。

隔着纸窗,御紫炎看见门外李祁身影停住。

“再拿几本简短些的书籍,给炎儿看来解闷。”御天行淡淡吩咐着,视线却有意无意扫过正走到书架旁的御紫炎。

“——”御紫炎并没有做声,放下刚刚随手抱起的一本厚重的书册。

说是“抱”,实在是因为寝殿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尽是些又厚又重的大方块。

御天行吩咐完,李祁转身离去,不一时,便又折返,手中托着一叠奏折,还有几本薄薄的书册。

“有劳李大人。”御紫炎接过李祁手中的书,浅笑着答谢。

“三殿下言重了。”李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便又退下,守在门外。

见御紫炎捧着书坐回龙床上,侧身靠在床头,形容闲散的随手捡起一本书翻阅起来,御天行唇边再次勾起一抹浅淡的弧线,遂低头凝神批阅起奏折。

御紫炎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一看,语句倒是简单,却好似前世有的“三字经”之类启蒙书籍。御紫炎微微一笑,放下这一本,又拿起另外一本,翻开一看,同样,也是讲一些礼义廉耻之类的书。放下一本,再拿起一本,御紫炎不禁失笑——这位李大人,是不知他这么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能看些什么、该看些什么吗?怎么“国策”分卷都一并拿了来?

再放下第三本,御紫炎干脆不再随手乱拿,低下头将几册书全部摊开来。仔细看了看题目,经商、为臣、算术……最后,御紫炎的目光落在一本看起来已有许多年头的书——《伯宸手札》。

“伯宸”?御紫炎心中疑惑——那不是御寰开国祖皇帝的名讳吗?祖皇帝的手札,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心中好奇,御紫炎便伸手拿起那本书,随手翻开。

“……”翻开头几页,写的竟是些五行八卦之类,还有似乎是某处地形图纸。御紫炎仔细瞧瞧,觉得似曾相识,突然发觉,这好像正是今日刚刚去过的宗庙以及周围山谷的地形图。

莫非那宗庙,竟是祖皇帝亲自设计不成?

正想着,御紫炎目光瞟到书页一角正楷小字写着两字,“泫夜”。

“泫夜”?这又是何意?人名?还是地名?还是其他?御紫炎正疑惑,手中自是向后又翻了几页,只见书册上龙飞凤舞不知写了些什么。御紫炎正感慨祖皇帝的草书写得实在太过潇洒,却听到不远处书案前传来御天行一声冷哼。

“何事惹得父皇不悦?”放下手中的书册,御紫炎疑惑抬头,全然不觉自己过问政事有何不妥。

“有人启奏请父皇允诺启仙五公主祈怜逐月前来联姻之事。”御天行“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奏折,不快的说道。

“联姻而已,父皇何以如此不悦?况且那逐月公主不是有启仙第一美女之称么?”御紫炎想起之前确也在众多奏折之中见过类似话题。

“炎儿如何得知这启仙五公主有‘第一美女之称’的?”御天行并未放过御紫炎无心的一句话,眯起狭长凤目问道。

“呃……”被御天行这么一问御紫炎才想起自己似乎之前是说自己看不懂那些奏折的。

此时,御紫炎又突然想到,那么刚才父皇叫李大人拿些书来给他看,又是为何?一般想来,不满周岁的孩子,可能看懂这满页是字的书么?

思及此,御紫炎看向御天行的视线不禁平添了几分寒意——父皇,这是在试探他?

“平时听宫女们提起过启仙第一美女是他们的五公主,名叫祁连逐月。父皇不是命她们每日为紫炎讲些各国轶事,好让紫炎早日开口说话么?”御紫炎语气平淡的解释着,脸上挂着纯纯笑颜。

“——”御天行哪里会看不出,床上微微坐起身的小人儿,虽是满脸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

“炎儿可知你心中不快时有个习惯?”御天行放柔了声音问道。

“……”御紫炎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

“习惯”?过去清也说过,他闹脾气的时候有个习惯——如今他的父皇也发现了吗?清可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发现的。如今,他的父皇只用了几个月,就发现了吗?

御天行见床上的小人儿默不作声,便由座椅中站起身,踱到龙床之前,弯腰抱起床上嘟着小嘴的小人儿,低声说道,“炎儿心中不快时,总爱以说笑来掩饰,你道父皇不知么?”

“……”御紫炎并未回答。心中原本还有的一丝不悦,只因此时御天行满是宠溺的眼神而烟消云散。

感受着冷香的怀抱,御紫炎心中想着——这,就是所谓的“父爱”吗?

“父皇还没有回答紫炎,启仙公主提出联姻,父皇为何不喜?”掩下心中思绪,御紫炎这一回真心一笑。

“父皇为何要欢喜?”见御紫炎也不去回答先前问话,只是又提起启仙联姻一事,御天行也不再深究“习惯”。只是,对于御紫炎的问话,御天行不答反问。

“这——”御天行一句话将御紫炎问住。他本是想说自古英雄爱美人,但又转念一想,他父皇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再多一个、或少一个,似乎对他父皇也无甚差别。

“呵,父皇问得好。听说宫内各位娘娘近日为了后位已是争得面红耳赤,再来一位启仙第一美人,父皇的后宫,恐怕会更加热闹了。”

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御紫炎忽然咯咯笑道。

“看来父皇帮炎儿备下的一干宫女,确实太过多嘴了些——”御天行冷冷说道。

“父皇!”御紫炎听御天行如此说,忙扬声说道,“是紫炎想要听些宫内的琐事,若是父皇要责罚,还请责罚紫炎一人便是。”

“父皇为何要责罚炎儿?”御天行挑眉问道。

“这……紫炎身为皇子,却过问父皇后宫之事,是为逾矩。”御紫炎此时心情难免有些紧张,近一年来,御天行对他过于和颜悦色,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是身处真正的皇家宫苑,再不能像过去坐在家中看电视一般轻松自在。

所谓伴君如伴虎——耳熟能详的一句俗语,为何却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父皇哪里是在责怪炎儿这些琐事——”御天行捏了捏御紫炎白嫩的脸颊,辨不出情绪的说道,“若要因此而责罚炎儿,父皇一早不知罚了你多少回了。”

“呃——”御紫炎被御天行这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也是,他确是在父皇面前没大没小的紧——这也难怪,虽说他如今也只还记得十四岁以前的事情,但到底,他也是活过七十多年的人。

便是御天行待人再如何威严、冷漠,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晚辈——呃,至少算是平辈吧?

更毋说,御天行在御紫炎面前,并未刻意摆出威严、冷漠模样。

“紫炎知错。”

思及此,御紫炎不禁一笑——无论如何,父皇到底是父皇,不敬,便是有过。

“好了,父皇也不曾认真责怪与你。”御天行托起拱手施礼的御紫炎,“只是这一回炎儿胆敢那后宫之事取笑父皇,可当真是要受罚的。”

御天行眯起一双凤眼,喜怒难辨的说道。

“这……父皇要如何责罚紫炎?”

御紫炎低头看看自己不满一岁的小身板,才不禁觉得有些心虚——刚才还说得大义凛然,愿一人受罚,现在想想,打板子?怕是一板子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面壁思过?就看他如今一日要睡去大半日的架势,面壁思过,恐怕也是面壁瞌睡……

“呵。”

御天行见御紫炎一张小脸,一下舒展,一下皱缩,也不知都想了些什么,一双紫瞳之中不住闪过各种色彩,让他又想起几个月前的抓周礼上见到这小人儿仰面躺在一堆物品中间,不时变化着的表情。

欣赏着御紫炎陷入个人世界时变幻多端的表情,御天行不禁轻笑出声,“炎儿又在想些什么?”

“——”抬头看到御天行带着些戏谑的眼神,御紫炎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紫炎没想什么。父皇可是想好要如何责罚紫炎了?”

“就罚炎儿帮父皇解决这奏折上的问题吧。”

御天行一面说着,一面抱起床上的御紫炎,回到书案前,指着一张奏折说道,“炎儿看看,可是有何妙法?”

“……”

御紫炎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的父皇,见御天行眼中全无玩笑意味。

“唉——”御紫炎不禁叹了口气,索性不再伪装——反正方才他自己也是由书架上要取书来看,是以无论父皇是否有意试探于他,他自己并未费心掩藏已是事实。

想通这一点,御紫炎心中郁结才算解开,是以低头看向奏折。

“……”与前几日看到的无异,乃是呈报南方多城鼠疫灾情。

“父皇,奏折中受灾几城,可都是御涟江沿岸城镇?”御紫炎端详奏折半晌,突然问出一句。

“正是。炎儿如何得知?”

御天行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只因看奏折太过枯燥才将御紫炎抱了过来。谁知此时御紫炎倒像未卜先知一般,问出这样一句话。御天行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精光。

“嗯,这便是了。”御紫炎点点头,继续说道,“洪水过后多有疫情发生。父皇,这几城,怕是不止鼠疫,其他疫症同样盛行吧?”

“炎儿既是知之甚详,想来也定有解决之法吧?”

“解决之法倒也谈不上,紫炎只是建议,洪水过后,各城应及时清理牲畜尸体,并非掩埋,而是焚烧。不仅如此,当地官员对于灾后百姓的安顿问题也应当多费些心思,百姓临时居所卫生状况最为重要,不可饮生水,饮用水定要煮沸后再喝,更加不可食用牲畜尸体。此外,官员应准备预防疫病的药材,定时定量发放给受灾百姓,尤以老幼体弱之人,应予加倍照护——”

御紫炎一张口便是一番长篇大论,待要喘口气歇一歇时,猛的发现父皇的一张俊颜近在咫尺,一双狭长凤目流金溢彩,灼灼的视线正紧紧锁住他的脸庞。

“父皇?紫炎可有哪里说得不妥吗?”被御天行的视线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御紫炎试探性的问道。

“并无不妥,炎儿继续讲。”御天行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却仍旧不曾移开半分。

“就是这些。紫炎并不懂得医理,只是以常识而论,泛泛而谈。具体防治疫病事宜,应当讯问太医院众位名医圣手才是。”御紫炎如实说道。

“嗯。那么,这本奏章,又当如何?”御天行点点头,却并未就此放过御紫炎,打开另一本奏折,问着御紫炎。

“……”御紫炎只得再次低头看看。

“立后之事,乃是父皇家事,为何还要来问紫炎?”御紫炎撇撇嘴,他的父皇,这是故意的么?

“怎么?炎儿是父皇的皇儿,立后这等家事,当然也与炎儿有关,不是么?”御天行眼中似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戏谑笑意。

“……”御紫炎不禁在心中翻个白眼——他的父皇,这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取笑于他,还是在惩戒自己方才因燕昭太子之事给他脸色看?——原来他的父皇也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

“父皇登基前便立有正妃。正妃为后,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可能么?”御紫炎淡淡说道。

由众宫女口中,御紫炎得知,他出生之时,他的父皇也不过刚刚登基一载。是以,现在的大皇子、二皇子,皆是御天行登基前,仍是皇子时所出。

思及此,御紫炎又想起一事,遂点头称道,“不过大皇兄并非正妃所出,所谓子凭母贵,大皇兄生母,而今的莲妃,却也是国母人选之一。”

“炎儿可是忘记,你也是皇子,你母妃同样是国母人选之一?”御天行一句话,语气平淡,辨不出情绪。

御紫炎闻言却是小巧的眉毛一翘,“紫炎的母妃,父皇的影卫,如今还要再多一个‘皇后’的身份么?”

“有何不可?”御天行同样挑眉反问道。

“父皇此言若是在试探紫炎,则大可不必。紫炎相信,母妃从未有多余心思,紫炎亦然。”

御紫炎话刚出口,又忽然想起一事,眼中忽然闪烁着光彩,“父皇天赋异禀,可看破人的命格。哪一位娘娘是国母之命,父皇早该得知,何必再来问紫炎?”

“父皇平日并不常用那异能。”御天行淡淡说道。

“为何?”御紫炎不解,通晓一切,不是很便利?尤其是一届帝王,更是可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若是当初他也能提前得知结果——咦?若是知晓,又当如何?

御紫炎甩甩头,脑中记忆果然是残缺不全了。

“用多了太无趣。”御天行语气平淡的说着,却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晦暗之气。

“……”御紫炎并没有放过御天行话中极淡的情绪,微微一愣,转念一想,似是明白了什么,歉然一笑,“是紫炎失言了。”

“——”

心中本是由于御紫炎这一问引起的不快,此时却又因御紫炎满是包容的笑意而抹平,御天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长叹息。

“唉——”

不知为何,御天行莫名觉得眼前这个不满周岁的孩童,竟是给人一种安定祥和的感觉,这份安详,常会令御天行忘记眼前小人儿的年岁,而是觉得在与一个成人对话。

“呵。”眼见御天行一脸无奈又莫名的表情,御紫炎不禁失声轻笑。

“炎儿可又是在嘲笑父皇?”御天行剑眉微蹙,状似不悦的问道。

“呵,紫炎只是觉得,父皇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御紫炎收起笑意,抬头望向御天行流金的黑眸。

“这话倒是父皇头一次听说。”御天行挑眉。

“是啊。紫炎以为看透一切可以活得轻松些,却不曾想,知晓一切,或许更辛苦。”御紫炎若有所思的目光远眺,悠悠说着,“呵,难怪古人说‘难得糊涂’,紫炎倒是现在才明白了些。”

“……”

灯火下,御紫炎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淡淡的橙色光芒,淡然豁达的气氛萦绕在周身,令人无端生出几分向往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御天行望着这样的御紫炎,眼中的神采再次复杂起来——当初决定留这个小人儿在御华殿,他,到底意欲何为呢?越是观察越是看不分明的小人儿,身上又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不过这立后一事,父皇心中早有主意了,不是么?虽是‘难得糊涂’,紫炎却也不认为,父皇当真‘糊涂’着——”

蓦地,御紫炎收回视线,歪着头看向御天行,一字一句悠悠地说着。

“——”

御紫炎那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惜的视线,让御天行,再一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炎儿明日可愿随父皇一同去早朝?”莫名吐出一句话,御天行眼中写满期盼。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八章“垂帘听政”(改后)

章节字数:3166更新时间::01

第八章“垂帘听政”

“早朝?”刚还轻言浅笑的御紫炎,却被御天行语气平淡的一句问话惊得睁大了眼。

“不错,早朝。”御天行点头。

“为何?”御紫炎有些不解,“父皇早朝,紫炎一个周岁的孩童跟随,似乎于礼不合吧?”

“炎儿治理鼠患的建议甚是有理,父皇想要那班无用的大臣们也一道听一听啊。”御天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御紫炎低头沉吟片刻,却是摇摇头,“不妥。”

“嗯?”御天行微微蹙起眉。二十几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忤逆了心思。

感受到御天行隐隐的不悦,御紫炎并未显出半点惊慌,而是淡然一笑道,“父皇也不想紫炎如此稚龄,变成了众矢之的吧?”

“——”御天行先是被御紫炎的话说得愣了片刻,随后傲然一笑,“呵,炎儿以为,以父皇之力,不能保炎儿周全么?”

“紫炎自是相信父皇。”御紫炎抬起一只小手,手指轻点脸颊,赧然一笑,“只是,紫炎不想太过惹眼啊——”

“……”

平日里总是见惯了这御紫炎沉稳淡然的笑容,此时竟见御紫炎露出如此青涩的笑容,御天行才稍稍觉得这小人儿是个孩童。只不过,一例淡淡的话语,却依然令御天行无法将眼前人儿与周岁孩童联系在一起。

“既是炎儿不想被人瞧见,那父皇在龙座背后垂下珠帘,炎儿坐在珠帘之后,就不怕被人瞧见了,如此可好?”

“呃……”御紫炎没想到御天行竟是提出“垂帘听政”的建议,一时感到为难。

“怎么?父皇如此,炎儿仍是不愿?”

御天行突然冷了下来的语气,使得御紫炎不禁打了的冷颤。

“父皇为何如此坚持要紫炎一同听政?”御紫炎勉强保持住笑容,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这也是一种试探么?——御紫炎心中蓦然想起。他的父皇,到底是为何如此连番试探于他?父皇若是想知道什么,只需动用异能便可得知一切,不是么?

“父皇只是想要炎儿陪在身边。”

简单的一句低沉的话语,却是让御紫炎半晌不曾回过神来。

“——”御紫炎心中一阵麻痒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何时经历过。

“这便是父爱的感觉么?”御紫炎自言自语低声呢喃着。

“嗯?”御天行眯起双眼,状似无意问出一声。

“没什么。”御紫炎抬起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笑着点头应允道,“既是父皇对紫炎错爱,紫炎便却之不恭了。”

“好。”御天行只应了一个字,随后抱起御紫炎,走向龙床。

“父皇?”御紫炎疑惑出声。

“天色已晚,炎儿该睡了。”御天行低头柔声说着,昏黄的灯光投射在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平日里看起来疏冷有余的脸上,此时,却是多了几分柔和的颜色。

“呵,父皇说的是。”御紫炎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暖意,点头笑笑,任由御天行将他抱回到床上,轻轻放下,小心掩好被角。

“父皇晚安。”御紫炎口中只呢喃了一句,便再也抵不住早已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睡意,唇角挂着一抹浅笑,进入了梦乡。

“炎儿,做个好梦。”御天行注视着御紫炎毫无防备的睡脸,轻声说道,“炎儿若是想要父爱,父皇会试着给你一份父爱。”

御天行看到御紫炎唇边的笑意似是更深了些,仿佛被那笑意感染,御天行眼中同样染上一抹柔和笑意。

只是想要他陪在身边——么?为何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御天行并不十分明了。既是这小人儿将那句话理解为父慈子孝,那么,他也如他所愿给他一份父爱又如何呢?

——虽然那份父爱该如何给,御天行也并不十分清楚,毕竟他的童年、他的父皇……

注视御紫炎许久,御天行才轻轻站起身,转回书案前,继续批阅剩余奏折。

第二日当御紫炎醒来时,只隐隐听到父皇的声音较平日更添几分疏冷与威严。

“哼。”

御天行只一声冷哼,却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御紫炎努力让模糊的意识清醒过来。虽是只有一声,他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他的父皇。

眼下是什么情况?父皇又为了何事在生气?

御紫炎抬起手揉揉眼睛,缓缓张开双眼,紫色流光乍现。

坐在龙椅之上的御天行察觉到背后动静,周身冷气才稍稍收敛了些,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笑意——看来要小人儿随他早朝,是有些勉强了。任凭小人儿再如何显得稳重,到底是周岁孩童,嗜睡的习惯,确是与寻常孩童无异——

骨碌翻了个身,御紫炎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算真的清醒过来,开始打量四周景色。

“嗯?”御紫炎疑惑出声。

御天行听到身后软软一声,心中更是愉悦,看来那小人儿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呐——

“……”

大殿之上站着的大臣们却是一片静默,心中不免忐忑。

刚刚礼部王成寿大人关于启仙五公主欲与御寰联姻之事请皇上示下,皇上已是有些不悦。

此时偏又赶巧右相站出来请示皇上立后之事,皇上一声冷哼之后便一直沉默着,众大臣实在猜不透皇上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更加不用提斗胆抬头一窥圣颜。

“炎儿醒了?”

御紫炎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前方传来低低一声,声音之中似是带着些笑意。

“父皇?”御紫炎同样压低声音,此时,透过珠帘,他已看清,自己正在大殿之上、龙椅之后。

“炎儿还没有睡醒么?昨晚炎儿可是答应了父皇一同早朝的,怎么,这会儿忘了?”

御天行依然压低声音说着,话中笑意更浓,只是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冰冷。底下一班大臣离上方龙椅甚是遥远,自是听不到御天行的声音,只是莫名觉得殿内气氛似乎不若之前那般冰冷压抑,却依然没有人敢于抬头冒犯圣颜。

这位刚刚登基两年的年轻帝王,就算是一些年岁近百的老臣也不敢轻慢待之——没有一个人能够忘记,当年宫廷之中皇位之争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几近失控,正是这位年轻帝王,当初的十三皇子突然站出,单凭一人之力便控制了局面、稳定了人心。

是以争斗过后,如今的皇上才以众望所归登上皇座,也自那时起,成了众人心中的神祗。

皇上令人心生敬畏的并非只是可看透人命格的异能,还有让所有人都猜不透心思的深沉,和那仿佛漠视一切的疏冷视线——

“众位爱卿倒是对朕的家事十分关心啊——”

御紫炎忽然听到珠帘前面御天行冷声说出一句话,哪里还有刚才的语含笑意。

这会儿御紫炎才恍惚记起,昨夜睡前,似乎是提起过“垂帘听政”的事,他原本以为不过是父皇一时兴起的玩话,没想到却是当真的。

“臣等不敢。”众大臣听皇上沉默许久,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顿时个个吓得将头埋得更低,拱手说道。

“不敢?——”御天行冷哼一声,视线淡淡扫过右相宇文轩。

宇文轩感受到御天行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为了自己亲妹的后位,也为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可以“与有荣焉”,宇文轩还是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强打精神一跪到底说道,“皇上英明,立后之事,虽是皇上家事,但事关我御寰国母人选,是以臣等才斗胆恭请圣裁。”

“右相真是忧国忧民的忠臣啊——”御天行疏冷的声音,辨不出是真心称赞抑或冷嘲热讽。

珠帘背后的御紫炎听到御天行的话却是挑挑眉,险些笑出声——这样的父皇,倒是有些新鲜。

右相啊,右相可是大皇兄的母妃,宇文莲华的兄长。怪不得对于父皇立后一事如此关心。

只是,这些大臣明知他的父皇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命格,为何还是如此执迷、对那功名利禄趋之若鹜呢?——御紫炎摇摇头,淡然一笑。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九章冤家路窄(改后)

章节字数:3139更新时间::06

第九章冤家路窄

“人心不足蛇吞象。”

御紫炎想到殿下站着的那些文官武将,一个个明知御天行可以看透人的命格,却还是执着于那些好似过眼云烟的功名利禄,不禁低声说出一句俗语。

御紫炎声音虽是极低,却仍不曾逃过御天行的耳朵。

听到背后小人儿悠悠叹息一声,低低呢喃着的话,虽是通俗,却极为有理,御天行眼中兴味更浓。

“立后之事,诸位爱卿不必劳心,朕自有定夺。朕累了。退朝。”

御天行听到背后小人儿连连的哈欠声,知道小人儿虽是醒了却依旧渴睡,便再也无心听这般俗人继续聒噪下去,不耐的说道。

“皇上。”王成寿向前站出一步,从容的施礼唤道。

“——”御天行想起方才启仙公主之事尚不曾交待,略沉吟片刻,丢下一句话,“祈怜逐月一事,王爱卿去办吧。”

“微臣领旨。”王成寿一揖到底,领旨。

“嗯。”御天行一挥手,便起身消失在大殿之上。

御紫炎只听到李祁朗声宣到“退朝——”,紧接着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御天行抱起离开了大殿。

“炎儿还是觉得困乏么?”御天行抱着御紫炎朝御华殿走去,路上,御天行低声问道。

“还好。”御紫炎笑了笑,回道。

“回去用过早膳,再睡会儿,是父皇疏忽了,炎儿年岁太小,是该多睡些。”御天行语含歉意的说道。

“好——”御紫炎看到御天行此时柔和了许多的面容,心中不禁暖暖的。恍惚记得昨夜睡熟之前,似是听到父皇说过“炎儿若是想要父爱,父皇会试着给你一份父爱”。

如今父皇对他的悉心关怀,便是前世从未体验过的“父爱”么——思及此,御紫炎脸上笑容悄悄扩大。

注意到御紫炎的表情,御天行心中亦是一阵熨帖,这小人儿此时的笑容,才有些像个孩童。莫名的,御天行很希望御紫炎能够一直露出这般舒心的笑容。

“父皇,刚刚听王大人提起启仙公主联姻一事了?”御紫炎突然想起方才在珠帘背后听到的事情。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

“——”见御天行似乎并不欲多说,御紫炎也不再做声。

而御天行此时心中却是在想,上回燕昭太子来访,令他发现了御紫炎不快时反而以说笑掩饰心绪的习惯。这一回,不知那祈怜逐月若是进了后宫,又会让他发掘出如何模样的御紫炎——

对于御天行的心思,御紫炎当然不知,只是在想,立后一事尚未有定论,又来了个启仙第一美女,真不知父皇后宫之中翘首企盼隆恩圣宠的妃嫔们,又将是如何的明争暗斗。

“炎儿在想什么?”御天行注意到御紫炎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禁柔声相问。

“没什么。”御紫炎抬起头淡淡笑道。

“——”御天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默默看着怀中小人儿再一次陷入沉思。

父子二人各怀心事,却不知远处,两道视线正紧紧追随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更加不知,那道视线落在明黄身影怀中一点紫色上面时,不断变换着的复杂颜色……

“霜洁,随我出去走走可好?”

用过午膳,御天行去御书房继续批改奏折。御紫炎留在御华殿闲来无事,临时起意对一旁侍候的霜洁说道。

“今日天气甚好,殿下有此雅兴,霜洁自然是陪伴殿下左右。”

自从上回御紫炎对御天行提过宫女人数太多之后,御天行当真依着御紫炎,只留下霜月霜洁姊妹俩,其余的,均遣去了别处。

御紫炎见霜洁婉然一笑,轻声细语回着他的话,莫名又想起前世的妻子,清。

“——”

御紫炎端详着霜洁,沉默不语。

“殿下?奴婢脸上可有什么东西么?”霜洁被御紫炎盯得不明所以,疑惑问道。

“我日后称你为‘洁’可好?霜月一样,称作‘月’。”御紫炎似是被霜洁的问话唤得回神一般,半晌才悠悠的询问道。

“三殿下是奴婢们的主子,殿下愿意如何称呼奴婢们,奴婢们自是愿意的。”霜洁微笑着回到。

“不,我没有将你们当做奴婢,你们姐妹二人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自称奴婢。”御紫炎摇摇头,对霜洁说道。

随后御紫炎又想了想,补上一句,“若是你们怕父皇怪罪,在他面前照常便可。”

“呵,殿下为霜洁霜月考虑如此周全,奴婢们还有何不愿?”

“诶——既是没有不愿,为何又自称‘奴婢’?洁,该罚。”御紫炎说笑道。

“是,霜洁疏忽了。确实该罚。”霜洁微微欠身一礼,却依旧从容淡然。

“——”御紫炎目光一瞬间有些飘忽。

似乎第一次见到清时,也是被她那种淡然的气质所吸引吧?不像与其他异性相处时总觉得有种压迫感。又或许是因为清即便知道他不正常的性向,也不曾以有色眼光看待他。不知道,清在那边的世界,是否一切安好,还是说,也已经……

“殿下?”

霜洁轻声唤道。似乎自从一众宫女离开后,寂静无人时,殿下总是时不时现出这般的目光,仿佛思绪游移到另外的时空去了——思及此,霜洁不禁为自己天方夜谭一般的想法哑然失笑。

全是因为殿下的性情太过不像周岁孩童,才会令她生出这般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嗯。”御紫炎点点头,收敛思绪,站起身来,率先向门口走去,“走吧。”

“是。”霜洁见殿下又恢复了常态,也不去多问,跟在御紫炎身后走出御华殿。

“殿下想去哪里?”走出御华殿,霜洁才开口问道。

“呃……”霜洁这一问,倒是把御紫炎问住了。是啊,只是觉得日日待在御华殿之中有些憋闷,可是出了来,又该去哪里呢?

“凌烟宫?”御紫炎只得提议去看看母妃。

“这——”霜洁欲言又止。

“啊——”看到霜洁犹豫模样,御紫炎忽然记起,母妃此时应是正忙着,前日父皇派她去查探祈怜逐月此次来联姻的目的。

只是,为何霜洁一个普通的宫女,会在他提及去凌烟宫时,出现这般反应——御紫炎心头一闪而过的疑问,却很快被遗忘。

“今日天气甚好,我们还是四处随意逛逛,改日再去看望母妃吧。”御紫炎浅笑着迈开小腿向前走去。

“是。”霜洁似是轻出一口气,随后跟上御紫炎的步伐,一前一后渐行渐远。

御紫炎与霜洁一前一后随意走着,离开御华殿不多远,一团雪白突然窜出,正扑进御紫炎怀里,险些将御紫炎撞个趔趄。

“殿下——”霜洁忙唤道。

御紫炎稳了稳脚下,回头对霜洁报以安心一笑,才顾上低头看看顽皮的一团到底是什么。

“呵,原来是只白兔。”御紫炎轻声笑道。

御紫炎一边漫不经心抓弄着白兔雪白柔软的绒毛,一面恍惚觉得脑中闪过一个场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怀中似乎同样抱着一团雪白。模模糊糊的,那团雪白看不清是什么,但是直觉的,御紫炎认为那雪白并非白兔。

一瞬间,御紫炎仿佛看到那团雪白张开双眼,紫色流光一闪而过——

“白雪,白雪你去了哪里?”

不远处传来柔柔女声,将御紫炎的思绪拉了回来。

御紫炎循声望去,正是莲妃娘娘娉婷而至。就当御紫炎看到莲妃的同时,莲妃也同样看到了一个紫衣小人怀中正抱着她最心爱的雪兔。

一时间四目相对,御紫炎心知不可能此时再避开,低垂下眼睑,掩下眼中无奈,抱着白兔缓步迎上前。

“莲妃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福鸾宫了?”

御紫炎刚走到莲妃面前,尚不及行礼,背后又一个娇柔女声蓦地响起。

御紫炎不禁一阵头疼——这便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么?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章二美相遇(改后)

章节字数:3488更新时间::13

第十章二美相遇

“莲妃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福鸾宫了?”

一个女声惹得御紫炎一阵头疼。御紫炎没想到本打算出来随意走走,却是遇见了莲妃娘娘。御紫炎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竟是走到了芸妃娘娘的寝宫福鸾宫附近。

这芸妃,本名凤方芸,正是御天行尚是皇子时的正妃。御天行登基之时,正逢凤方芸喜添龙子。是以凤方芸在这后宫之中,虽无皇后之名,却早已是摆足了后宫之首的架势。

只是那宇文莲华也不是简单角色,仗着有个做右相的兄长撑腰,再加上她所出的乃是御天行的大皇儿,对皇后一位,同样势在必得。

这两位娘娘正是为了后位明争暗斗之时,今日叫他刚巧赶上二人“巧遇”,御紫炎愈发觉得头痛不已,只希望自己不要被莫名其妙卷入两个女人针锋相对之中。

御紫炎怀中抱着白兔站在原处,眼见着凤方芸翩然而至,来到宇文莲华面前。

“莲华见过姐姐。”宇文莲华见是凤方芸朝她走来,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却又立刻掩去,满面柔美笑容翩翩福身一礼。

“妹妹来福鸾宫,可是有事找我?”凤方芸余光扫过御紫炎,却是好似不曾看见御紫炎一般,对宇文莲华笑意吟吟说道。

“妹妹只是来寻雪兔,不经意间来到福鸾宫。若是扰了姐姐清净,还请姐姐恕罪啊——”

宇文莲华一边说着,一边才将视线下移落在御紫炎身上。

感受到宇文莲华的视线,御紫炎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恭谨的一揖到底行礼道,“紫炎见过芸妃娘娘,莲妃娘娘。二位娘娘安好。”

“哎哟,我还道是谁家的孩子生的这般白净精致,原来是灵妃姐姐的皇儿。”宇文莲华此时才好似恍然大悟的拍手说道。

“正是。”御紫炎一边浅笑着点头答着,一面伸手举起怀里的白兔,问向宇文莲华,“娘娘请瞧瞧这可是您要找的雪兔?”

“哎呀,正是呢!”宇文莲华又是一声低呼。

御紫炎本以为宇文莲华会伸手接过他递上的白兔,却没想宇文莲华伸出的手突然又收了回去,蹙着两弯柳叶眉,语带埋怨的对那白兔说着,“白雪,你到哪里疯玩,身上脏成这副模样了啊?真是的,怜沁!”

“是,娘娘。”宇文莲华出声,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走上前接过御紫炎手中的白兔。

“回去帮白雪好好洗一洗,瞧她脏的——”宇文莲华虽是对那名唤作怜沁的宫女交代着,目光却是有意无意扫过仍站在原处浅笑着的御紫炎。

“——”霜洁并没有放过宇文莲华看向御紫炎时眼中满满的不屑,还有一丝,怨尤。

霜洁心中为她的三殿下觉得不平,却仍是识大体的没有做声。

“我说妹妹呀,你可是因为许久不曾见过皇上,实在寂寞的紧了,才去养什么雪兔?”这时,凤方芸凉凉的开口说道,“其实妹妹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常来我福鸾宫坐坐。姐姐我就是再忙,也定会陪妹妹说说话、解解闷的。对了,妹妹常来福鸾宫,或许还能碰上皇上也未可知呢。”

听了凤方芸一番话,宇文莲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御紫炎此时站在二人之间,却是在心中一番矛盾挣扎——这二人言辞之间多是明里争锋,暗中也带刺。他心底很想就此告退,又恐不小心将二人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方才宇文莲华的目光,他可是并不曾漏看。御紫炎心中疑惑不知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位莲妃娘娘,却又隐隐的似乎想到了些缘由——

“呵,听说刚才右相大人在早朝之上惹得皇上不悦了呢。妹妹可要时时规劝一下兄长啊。皇上每日忙于朝政,右相大人身为国家栋梁,不能为君分忧,反而拿些琐碎家事烦扰圣上,这,可是不大好啊——”

见宇文莲华不做声,凤方芸愈发得意,故意提起早朝之事,言语之间,满是志得意满。

“呵。”谁想到宇文莲华这回怒极反笑,方才还游移不定的目光此时定定锁住凤方芸,“姐姐教训的极是。妹妹定当将姐姐的训示转告我家兄长。”

“……”凤方芸正为宇文莲华如此老实应承下她的冷嘲热讽而感到心中疑惑,却被宇文莲华接下来的话气得险些花容失色。

“不过妹妹昨日听说二皇子精力太过旺盛,昨日‘不小心’将一名宫女踢进福鸾宫前的池塘中,害得那宫女险些丧命。真不知皇上若是得知了此事,将会作何感想……”

御紫炎低着头,掩下脸上表情。

过去只道后宫中暗潮汹涌,如今可真是叫他切身领会到了“二美相遇”,是如何“礼尚往来”。

御紫炎不禁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后宫佳丽三千人,只为圣宠一夜恩。宫墙之内的女子,可悲、可叹、却也最可怕。

“妹妹这话说的——”

御紫炎正自在心中感叹,却又听到凤方芸柔声开口,“轩儿确是活泼过了些。哪里似三皇子这般乖巧懂事,深得皇上喜爱。”

突然听到凤方芸提起自己,御紫炎心中莫名一紧。好端端的,怎得将话头引到了他的身上。

并且那话里带着的一丝狠厉……活了七十多年,若是连这点情绪都听不出,他御紫炎也枉为一世人了。

“——”御紫炎只道此时还是默不作声为好,于是只将头埋得更低,垂首而立。

谁知事不从人愿,御紫炎低垂的小小头颅蓦地被一只葱白玉指轻轻挑起。被迫抬起头,御紫炎一双紫瞳正对上宇文莲华姣好的面容。

“姐姐啊,这也难怪三皇子深得皇上喜爱。姐姐瞧这张小脸,若是再过几年,怕是你我姐妹俩都要被比下去了。”

听到这话,御紫炎不动声色的微微挑眉。他明明是个男儿身,前世总被人嘲笑雌雄难辨也便罢了,怎得今生还是遭遇不变?

“啧啧,妹妹说的是呢。”听到宇文莲华的话,凤方芸亦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御紫炎,随后又说道,“听说有启仙第一美女之称的五公主欲与皇上联姻,姐姐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位逐月公主,与我们的三皇子,到底哪一位生得更标志些呢?”

听到凤方芸的话,御紫炎终于忍无可忍,头微微一侧,避开宇文莲华的玉指,退后一步,躬身施礼,道,“二位娘娘请容紫炎先行告退。”

“咦?”宇文莲华疑惑出声,“怎么?三皇子是因我姐妹的玩笑话生气了吗?”

“莲妃娘娘言重了,紫炎只是有些乏了。”御紫炎浅笑着回道,一例,笑意并未达眼底。

“还说没有生气?都到了我福鸾宫门口却不进去坐坐,与轩儿联络一下感情?灵妃妹妹便是个不爱理人的,生出来的儿子,果然也是如此孤芳傲骨么?”

凤方芸原本柔美的嗓音,此时在御紫炎听来却是刺耳非常。这后宫的女人当真可怕,前一刻还是针锋相对,下一刻便能“同仇敌忾”。

只是——他的母妃,晏灵,平日虽是“深居简出”,但也因为父皇并不曾表现出对她过分恩宠,是以倒也并不曾遭人嫉恨。如今凤方芸、宇文莲华同时将话锋经由他转到晏灵身上又是为了哪般?

正当御紫炎心中疑惑之时,头顶传来疏冷的声音,低沉说道,“炎儿,出来散步,为何也不叫上父皇,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御天行声音刚落,凤方芸、宇文莲华又惊又喜的声音齐齐响起。

“……”御紫炎抬起头,一张放大的俊颜早已逼至眼前。

御紫炎看到二美眼中闪烁的光彩,心中疑团顿时得解——昨日父皇抱着他走在宫里,怕是被有心人瞧了去吧?

原来累得母妃遭人无端嫉恨的……正是他——

御天行注意到小人儿原本不带一丝感情的一双紫瞳中似是划过一抹歉疚的神色。

御天行心中念头一动,便知晓了缘由,弯腰抱起御紫炎,对盈盈跪倒在地,眼中却频频送来炽热目光的二位美人,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去。

“父皇,请让紫炎搬回凌烟宫去住吧。”

御紫炎任由御天行抱着他远离,却分明觉出身后久久不曾散去的阴狠视线。闷闷的声音由唇齿之间溢出。

“怎么?炎儿不喜住在御华殿么?还是——”御天行的声音骤然变冷,“有人多嘴惹得炎儿不悦了?”

“呵,父皇多虑了。”御紫炎轻笑一声,低头说道。

“——”

御天行剑眉微蹙,伸手挑起御紫炎下颚,心中不禁一紧——这人儿,又在笑,又是笑意未达眼底的笑,只是,这一回,那双紫瞳之中,并非全无感情,而是……带着一丝苦意。

“她们叫炎儿受了委屈,父皇会帮炎儿加倍讨回来。”御天行话中透着一丝杀气,寒意更胜。

“父皇这又何必呢?一点小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御紫炎依旧浅笑着,眼中苦意却是更甚。

“炎儿既说是一点小事,又为何突然想搬回凌烟宫?”御天行心中突然觉得阵阵隐痛,眼前小人儿此时虽是露出不同往日的神采,他却再没有半点得了新发现的满足感。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一章第一美女(改后)

章节字数:3236更新时间::19

第十一章第一美女

“炎儿既说是一点小事,又为何突然想搬回凌烟宫?”御天行并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话语之中,竟是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确是对小人儿心存好奇,甚至故意找些缘由连连试探。每每发现小人儿不同的反应与表情,御天行总会觉得好像孩子得了新玩具一般欣喜非常。

只是此刻,由御紫炎眼中见到了不同的神色,御天行却是半点喜悦与满足都没有。有的,只是心中这隐隐揪扯着的感觉。

“呵。父皇何必露出如此紧张的模样?紫炎是在与父皇说笑呢。”

谁知御紫炎并没有回答御天行的话,眼中的苦意也转瞬而逝,只是笑着敷衍道。

“——”

御天行见御紫炎不欲再提此事,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回了御华殿。

到了御华殿,御紫炎便由御天行怀中溜到地上,淡淡行了个礼,便转身独自离开了。

御天行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中不禁一阵怅然若失。

霜洁见御紫炎离去,并不见半点慌张,向御天行福身一礼,正欲跟随御紫炎离去,却是被御天行伸手拦住。

御天行拦下霜洁,自己追随着御紫炎的身影而去。

霜洁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绕过正殿,朝后面凉亭走去,才掩下眼中意义不明的神采。

“陛下与殿下是怎么了?为何感觉气氛有些不寻常?”霜月不知何时来到霜洁身边,低声问道。

“不知。”霜洁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不知?”霜月疑惑,“方才远远看见,殿下似是有些不悦。是何人惹得如此好脾气的殿下不悦了?”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霜洁继续打着哑谜。

“啊?”这一回霜月愈发不明所以,“倒底是——”

“陛下自会处理,此事并非你我姊妹可以过问。”霜洁打断霜月的问话,神秘的回道。

“……”

御天行眼看着那一抹紫色的小小身影,来到殿后凉亭之中,虽想上前,却是莫名停住了脚步。

御天行只见那一抹紫色的身影,站定,立于凉亭之中,背着手,迎风而立。

明明是盛夏时节,周围繁花似锦,御天行却莫名被一股苍凉感占满心头。

看着那显得有些孤单和失落的小小背影,御天行莫名一阵心痛。便是连吹拂在脸上温热的风,都觉得带着一丝冰冷寒意。

随着风,一阵悠悠叹息声传入御天行耳中。软软的童音低低呢喃着话,令得御天行流金黑眸之中闪烁更加复杂的神采——

“清啊,我是说过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想要一对慈母严父。只是……一位帝王付出的父爱,太沉重了,我,怕是承受不起啊……”

“清”?是什么?是人名吗?为何他不知那小人儿认识何人名中有个“清”字?

慈母严父?小人儿如今也不过刚满周岁,何时、何地、又对谁说过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一对“慈母严父”?

御天行心中正为御紫炎的话大惑不解,却又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了全副精神——他的父爱,对那小人儿,很沉重么?那小人儿,为何说怕会承受不起呢?是那小人儿自己说想要一份父爱,他才会给他父爱的,不是么?

身为帝王,他想要给出一份“爱”,竟也是如此难么?

……

半年之后,御书房。

“陛下,正月时,启仙五公主将抵达大央。”王成寿垂首站立,语气平淡的向御天行禀报着。

“嗯。”

御天行应了一声,挥一挥手,王成寿躬身一礼,退下。

“主子。”王成寿退出后,御书房中闪出一抹黑影。

“说。”御天行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属下已查遍全体影卫,无人遗失影卫玉佩。”

“嗯——”御天行若有所思的应着,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正是当年抓周礼时御紫炎踢中的那一枚。

“尚水、燕昭可有何动静?”半晌,御天行突然说出一句话。

“回主子,盛云马行并无动静。”

“嗯。想来上回之事,尚水帝已得了些教训,不会再轻举妄动。”

御天行点点头。

“燕昭也并未见有所行动。不过——”默犹豫了片刻。

“嗯?”御天行见默难得说话吞吞吐吐,微挑眉抬眼看向默。

“穆王爷、云王爷及平王爷近日似是经常聚首。”

“哼。”御天行冷哼一声。

那三个赋闲王爷,若不是当年知晓他们命不该绝,王位之争时,御天行便会将三人卷入势力争夺的漩涡之中了。

“先放着。”御天行流金黑眸中精光闪过,似是想到了些什么。

“——”默愣了片刻,随即低头说道,“是。”

“参见三殿下。”

忽然,门外传来李祁声音,御天行手中把玩玉佩的动作一顿。

御天行扫了默一眼,默躬身行礼,掩去身影。

“天冷了,李大人辛苦。”

御天行听到门外软软童音淡而有礼的说着,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弧线。

“三殿下言重,此乃李祁职责所在。”

门外李祁对裹着厚厚冬衣的小人儿欠身笑道,“不知三殿下这会儿来此,可是有事找陛下?”

“没什么事儿。紫炎只是见天似是要下雪了,帮父皇送一柄伞来。”御紫炎说着由斗篷之下伸出一只小手,手中将将握住一柄伞。

李祁接过伞,正要转身敲门禀告御天行,却被御紫炎叫住,“李大人不必打扰父皇。”

“——”听到御紫炎如此说,李祁有些疑惑的转回身。若只是送伞,遣下人来便好,何须自己跑这一趟。若换了别的皇子,此时定是要高调出场,生怕陛下不知自己的好。

似是看透了李祁的疑惑,御紫炎微微一笑,却并不曾解释些什么,只是又从怀中拿出一柄油伞。

“这是——”这一回,李祁愈发疑惑。

“这一柄,是为李大人准备的。”御紫炎淡然一笑,说罢转身离去了。

跟在御紫炎身后的霜洁自始至终并未说一个字,只是对李祁微微欠身示意,随后跟在御紫炎身后翩然离去。

御紫炎刚走,御天行却是自己推开了御书房的房门,走了出来。

见御天行出来,李祁行礼道,“陛下。”

“……”眼见着那抹紫色渐行渐远,御天行沉默无言。

见御天行沉默不语,李祁亦是不再言语。不多时,细细的白色雪花翩然而至,这一年的第一场冬雪,降临御寰大地……

霜洁见天上飘下雪花,撑起一柄伞,欲举至御紫炎头顶,却是被御紫炎回头一笑止住动作。

“殿下?”霜洁疑惑出声。这么冷的天,殿下出门,她已是劝说许久无果。此时殿下又不愿撑伞,若是受了风寒病倒了,该如何是好。

“洁不必担心,我这斗篷上不是有帽子么?洁自己撑起伞来,仔细莫要受了凉。”御紫炎笑着将斗篷上的帽子扣上,对霜洁嘱咐道。

“……”霜洁听到御紫炎的话,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御紫炎微微点点头,转过身继续行路,却是不禁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祈怜逐月将至大央,宇文莲华与凤方芸的半年禁足令亦将终了。不知,到时又将会是如何的一番风起云涌。

御紫炎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他居于御华殿之事虽不曾张扬,但是那日宇文莲华与凤方芸对待他的态度,怕是嫉妒之心已然种下。他一直住在御华殿内……是否真的恰当、合适呢?……

转眼间,爆竹声充斥着整个大央城,热闹正月,新年氛围正浓。大央比往年正月都还热闹些,只因启仙第一美女,五公主祈怜逐月,来到御寰都城,欲与他们御寰年轻的新帝联姻,嫁入御寰皇宫。

启仙送亲队伍经过大央主街道时,马车窗帘随风舞动,惊鸿一瞥窥视到的祈怜逐月容颜的行人们,无一不被那惊为天人的美貌摄去了心神……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二章心意不明(改后)

章节字数:3395更新时间::24

第十二章心意不明

当启仙的送亲队伍抵达御寰皇宫南门时,大红地毯由南门一直铺到金銮大殿。

玫红色顶棚的马车在南门前停稳,随行侍女轻挑车帘,只见自打车厢内伸出纤纤玉足,随后一名年轻女子出现在车厢门口,霎时间,周围的景致似是褪去了色彩一般,便是连地上大红的地毯都黯然失色。

出现在御寰文武百官面前的,正是半年前便奏请与御寰联姻的启仙五公主,祈怜逐月。

祈怜逐月身上一件玫红金丝绣花的斗篷,走在大红的地毯上,映着两旁莹白的冬雪,仿佛一朵傲雪红梅,配上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无暇面容,排在道路两旁的文武百官都不禁看入了神。

正殿前,御天行迎风而立,背手俯瞰汉白玉台阶下祈怜逐月迈着盈盈玉步一点一点靠近。御天行流金的黑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仿佛眼前那一抹惊世绝艳的玫红,与周围的皑皑白雪并无任何分别。

御天行身后,站立着大皇子御颙岚,二皇子御涟轩,以及三皇子,御紫炎。

四皇子御雪寒年纪尚幼,由其母妃凤方芸的贴身丫鬟彭兰照看着。

御天行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御紫炎身上。只见那小人儿神色淡然的站在台阶上,身上一例披着一件紫色毛绒斗篷,映着那张精致的小脸。

御天行突然觉得,一直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个小人儿,可是比正走在大红地毯上的祈怜逐月耀眼夺目得多,却未意识到,他心中正在将自己的亲儿与一个即将成为他后宫妃子的女子做着比较。并且,胜者,还是他的皇儿——御紫炎。

“逐月参见御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多时,祈怜逐月已是走到御天行面前。

祈怜逐月盈盈跪倒在地,堪比夜莺的声音婉转悠扬,响彻御寰皇宫上空。

御天行闻此一声,眯起一双狭长凤目——这个女子,可并非只是启仙第一美女而已——

“平身。”御天行淡淡的语气,全无半点喜悦或是欣喜。

祈怜逐月闻言悠悠站起身来。一直低垂着的头也随着抬了起来,如花似玉的面容,使得近在咫尺的御天行看得更加分明。

注意到祈怜逐月浓情蜜意的投来满是倾慕的视线,御天行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心动感觉,反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邪邪一笑。

站在御天行面前的祈怜逐月自是看见了御天行这一魅惑众生的笑容,本是白里透红的脸上更是两抹绯云烧得更胜。

世人只道这位年轻的御寰新帝天赋异禀,冷漠无情,几年前御寰之内风云变色的一场皇位之争,害得御寰皇族险些绝后,正是这位新帝,当时的十三皇子在背后翻云覆雨作壁上观。

如今,除了御寰帝外,上一代御寰帝的骨血,就只剩下三位赋闲王爷。

然而,今日她祈怜逐月一出现,御寰帝总是带着疏冷、威严的面容之上竟是展露出如此惑人的笑容——思及此,祈怜逐月心中自是得意非常。

御天行自是没有注意到祈怜逐月的心绪,更是不屑去注意。他的视线,此时正不着痕迹的扫过那三位“赋闲王爷”——穆王、云王及平王。

御天行帅气的眉,微蹙——这三人的命格……也变模糊了?

收回视线,御天行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祁。

李祁会意,拿出早已备好的圣旨,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启仙第五公主,蕙质兰心,天香国色,即日起封为玉妃,钦赐。”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祁圣旨宣完,祈怜逐月再次跪倒行礼谢恩,语音之中更是多了几分喜悦之意。

祈怜逐月心中欢喜还不曾褪去,正想再与御天行说上几句话,却不想御天行已是转回身,衣袂翻飞,翩然而去。

见御天行竟是毫无留恋之意的转身离去,祈怜逐月心中自是一阵隐隐的失落。但是李祁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情再次高涨起来。

“皇上有旨,今夜大宴群臣,为启仙送亲使臣接风洗尘,更是庆贺新贵妃娘娘初到御寰皇宫。”

“谢陛下。”祈怜逐月听见御天行竟是为了她特地宴请群臣,心中又是一阵欢喜,直对着御天行早已远去的背影扬声道谢。

跟在御天行身后一同离去的御紫炎,唇边则是勾起一抹莫名的弧线。

“炎儿在笑什么?”

御天行疏冷圆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御紫炎抬头看去,原来他们已是走回了御华殿。

“紫炎只是在想,今晚该是回去凌烟宫过夜。”御紫炎坏笑着说道。

“不必。”御天行淡淡的说道。

“呵,父皇,美人初到,便冷落了,可是不该啊。”御紫炎戏谑的说道。

“——”御天行端详御紫炎半晌。

“嗯?”御紫炎自然是感受到御天行的目光,被御天行盯得有些不自在,御紫炎不禁出了一声。

“唉——”

谁知御天行并未言语,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御天行这般反应,使得御紫炎心中愈发疑惑,却并未注意到御天行眼中复杂的光彩。

应允祈怜逐月前来,本是为了看看这小人儿会有何不同的反应。如今——他倒是看到了,这小人儿也会坏笑、戏谑打趣了。

只是……他的心中,为何又是不曾觉得欣喜,更多的,反而是种隐隐的遗憾呢?

注意到御紫炎的局促,御天行缓缓的收回视线,却并未对自己的反常表现解释半句——事实上,怕是他自己都说不清此时这般隐隐约约的心情是为哪般吧……

夜间,武芸厅中歌舞升平,御寰百官与启仙送亲使臣分坐两旁坐定,御天行才出现在大厅门口。

御天行扫视一眼厅内,对着御紫炎的方向微微抬手。

御紫炎见御天行竟是当着众人的面招他上前,先是一愣,犹豫了片刻,终是站起身走上近前。

御紫炎一起身,就听周围一阵吸气声。御紫炎心中便是有些后悔——成为众人焦点,非他所愿。前世的经历,令他受够了异样的眼光。

如今他依旧对别人各富深意的目光感到抵触。

御紫炎微微蹙眉,踌躇一阵,却是由各种或猜测、或嫉妒、或好奇、或紧张、或自危的视线之中,蓦地感受到一股令人安定、温柔至极的视线。

循着那道视线,御紫炎微微抬眼,一双流金黑眸映入紫瞳之中。

“——”御紫炎愣了愣,终是浅笑着摇摇头,迈开了一度停下的脚步。

见到御紫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不再去顾及旁人的反应,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御天行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流金的黑眸冷冷扫过众人。无论是御寰百官,抑或启仙使臣,悉数不禁噤声低下了头。

缓缓收回视线,御天行向御紫炎伸出一只手。

御紫炎看着那只向他伸出的手,仿佛在向他宣告着些什么似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击打着,莫名的,御紫炎同样向御天行伸出一只手。

“……”

沉默着任“父皇”牵着自己的手,御紫炎觉得自己的手心微微渗着汗,却并没有粘腻的感觉。

是因为父皇的体温偏低么?——御紫炎心中莫名的想道。

御天行牵着御紫炎的手上位坐定。祈怜逐月翩翩上前,福身一礼。

“今日陛下为逐月如此费心,逐月无以为报,愿送上剑舞一段,以为陛下助兴。”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

祈怜逐月心中虽是为着御天行冷淡的反应有些不豫,却并未表露出半分。依旧展露完美笑颜,接过侍从送来一柄鸳鸯双剑,随着音乐声起,祈怜逐月翩翩起舞。

“——”御紫炎并未去欣赏祈怜逐月一场赏心悦目的剑舞,却是转头看向御天行。

这祈怜逐月,来意不明,此时献上一段剑舞,他的父皇难道就不怕此女借机行刺么?

从一双紫瞳之中读出疑惑与担心,御天行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这个小人儿,是担心他的……

御紫炎正要沉浸于御天行那满是柔软的目光,忽然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父皇小心!”御紫炎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握着御天行的手一使力。

分割线

梦梦有话要说:

这个星期参加学校的招聘会,今天一整天泡在学校,好累。深夜送上改后一章。

预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嘻嘻……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三章亲疏有别(改后)

章节字数:3300更新时间::38

第十三章亲疏有别

“父皇小心!”御紫炎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手上使力。

御天行此时亦有所察觉,正欲侧身躲开来袭的剑锋,不想祈怜逐月同时上前一步,剑锋一挑,正是削断直刺向御天行的宝剑。

御紫炎见竟是祈怜逐月帮御天行拦下这一剑,心中讶异之余也为御天行安然无恙松一口气。然而此时,御紫炎却是惊觉断剑因外力改变了行进的方向,正直直朝着他的眉心飞来。

御紫炎想要躲开,只是全无武功的他,哪里快得过近在眼前的飞剑。一双紫瞳圆睁眼见着断剑逐渐逼近,御紫炎却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阴影遮蔽。

“皇上!”

“陛下!”

“万岁!”

在场众人齐声惊呼。

“——”御紫炎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父……皇。”御紫炎小巧的眉拧做一团,心底,亦是紧缩成了一团,一双紫瞳之中再看不到其他,只有殷红鲜血,迅速染红了御天行明黄色的皇袍。

“炎儿不必担心,父皇无事。”

冷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御紫炎混沌的意识唤回。

“……”

缓缓抬起头,御紫炎有些失神的双眼正对上流金的黑眸,看到其中的安抚之意,御紫炎的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宣太医。”李祁此时一面吩咐,一面上前查看御天行伤势。

“陛下,您的伤——”

御天行一个眼神阻止了李祁的话。

李祁顿时领会到御天行的心思,噤声,沉默——陛下他,对于三殿下当真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啊……

御天行见李祁不再提及他的伤势,随后淡淡扫了一眼下首,偷袭他的人已被闪身出现的默擒住。偷袭之人并非旁人,正是三散王之一的平王。

看到平王因行刺失败而沮丧与不甘交错出现的表情,御天行黑眸之中金光更胜。

“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御天行平淡而缓慢的语调,听不出半点情绪与喜怒,却是令在场的每一个御寰官员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今朝中,虽有半数官员乃是御天行登基以来新近提拔,但是无论是旧人,抑或新人,对于当年御寰朝内的那一场腥风血雨,却是记忆犹新。

当年的幕后阎王,如今的御寰陛下,面对兄弟的行刺——面无表情的一句回应,却让人莫名嗅到了血腥味。

“与其做个窝囊王爷,本王宁愿抵死一拼!”平王被默制住,动弹不得,眼中却是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御天行淡淡瞥了平王一眼。此人,当年的命格并非如此。如今……又是为何起了变化?

一切……皆由他而起么?——

御天行的视线不由自主飘向身旁的紫衣小人。

依旧看不出半分端倪的命格,影响着与他有关联的人命格一齐发生变化——这个小人儿,总是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总是给他制造着“意外”。这样的一个小人儿,这样的一个变数与不确定,不该留在帝王身边的罢?

然而……眼前人儿此时眼中满满的担忧与内疚,却又无论如何无法让御天行对其置之不理——若是能够不去在意,方才他也不必上前为了御紫炎挡上这一剑了,不是吗?

思及此,御天行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一直注视着御天行的御紫炎自然是不曾错过御天行眼中一阵复杂的光彩,却是他未能明晰的深意。

“你三人密谋了许久,结果便只是宴会行刺这般必败无疑的伎俩么?”御天行收回流连在御紫炎身上的眼光,问着平王,目光却是凉凉的扫过一旁坐立不安的二人。

穆王与云王见平王失败,本就担心御天行会识穿此事乃是他三人共同密谋,却又心存一丝侥幸,或者,他们的十三皇弟平日并未将他三人的存在放于心上。如此,他们平日聚首之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不会得知。

然而,事不从人愿,当御天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看向他二人之时,穆王与云王同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心情袭上心头。

“皇帝陛下,除了行刺这般‘必败无疑’的伎俩,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我三人,要兵权无兵权,要势力无势力。十三皇弟,你赐我三人‘王爷’称号,听起来倒是响亮,却是对我们碌碌无为最无情的讽刺!”

穆王见御天行毫不遮掩的点出他三人联合之事,索性也不再对他恭恭敬敬、谨言慎行,积攒了几年的怨气,倾泻而出。

“讽刺?”御天行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即哼笑道,“你们的命,本就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讽刺’?穆王认为朕是如此无聊之人么?”

御天行冰冷如冰的话语,夹杂着不屑,深深的刺激着三王的自尊心。

“十三皇弟!大家兄弟一场,当年皇位之争我们不曾难为过你,你登上皇位,便是不重用我兄弟三人,也不该如此无视我们。

一个两岁的娃娃能与你平起平坐,我们这些帝兄,却是连三品官员都不如!若非你太过目中无人,我们今日又岂会铤而走险?!”

云王见平王被擒,穆王一番抱怨又换回御天行更深的不屑,更是怒火中烧,竟是将矛头转向一旁的御紫炎,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他是朕的皇儿,朕疼爱他,需要别人同意么?”这一回,御天行依旧冷润的声音中,却似是带着一丝不悦。

随着御天行话音响起,不仅是平王、穆王、云王,以凤方芸、宇文莲华为首的一众嫔妃,以宇文轩为首的一班大臣,甚至是刚刚到来的祈怜逐月都收到御天行夹带着警告与质问意味的目光。

“——”

一旁的御紫炎不禁抬眼看了身旁的御天行一眼,他的父皇,这是在因上次两位贵妃对他出言不逊以示警告么?两位贵妃娘娘禁足半年,他以为已是足够了惩罚。

那么,他的父皇是在众臣面前为他立威么?——虽说他眼下确是住在御华殿,却也只是极少几个人知晓,对旁人,此事一直是个秘密。况且他又并非东宫储君,何来立威之说?

那么——他的父皇,只是在回应云王一句没来由的诘责么?若是如此,那么,那满是警告意味的目光,又是为何?……

御紫炎心中只觉越来越看不懂他的这位父皇。

“父皇,你有伤在身,歇一歇,待太医前来诊断,其他事,不如稍后再谈罢?”

眼见着御天行背后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御紫炎心中一阵不忍,再没有多余心思顾及其他,一句话脱口而出。

御紫炎话音刚落,众人心中又是一惊——虽说陛下是在为了三殿下之事警告众人,但这位三殿下竟是在陛下生出怒意之时贸然开口说话,且说话的语气,并非请求,亦非商量,而是带着些平辈之间建议的意味,不——甚至是……有些像……长辈对晚辈的关照之言。

便是三殿下如何受宠,陛下也不会容忍——

“嗯。”

就当众人无一例外以为御天行至少会责备御紫炎几句“尊卑不分”、“长幼无序”时,御天行却是再一次出人意料的顺着御紫炎的话应了一声。

御天行看了一眼李祁,李祁会意,令默与早已进入大厅内候命的御前侍卫总管林墨炀将三王暂时收监,随后遣散一众大臣。待一切整理停当,御医才汗如雨下的赶到。

“……”

太医轻手轻脚将御天行身上的衣物剪开,露出伤口,皮开肉绽的景象再一次令御紫炎心中一阵揪扯。

“为,什么?”御紫炎艰难的由唇齿之间挤出一句破碎的问话。

“嗯?”御天行冷润的声音此时再无一丝不悦,轻柔的仿佛情人之间的低语。

“为什么?有默在,父皇不必以身犯险。为紫炎挡下一剑,却让你受伤,倒还不如——”

“炎儿!”御天行厉声喝住御紫炎的话,随后再次放柔声音,温凉的手掌轻轻抚过御紫炎带着一丝凉意的小脸,缓缓说道,“你是父皇的皇儿,父皇为了保护皇儿受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御天行淡然一笑,说出的话,却是令御紫炎心中一阵翻腾。一双紫瞳之中闪过无数复杂光彩,小巧的樱唇动了几动,终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太医仿佛对父子二人的对话置若罔闻,只是沉默着仔细为御天行诊视,许久,太医才拭去额头薄汗,恭敬的对御天行说到,“陛下洪福齐天,这断剑,若是再刺深一寸,怕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太医莫要危言耸听!”御天行冷冷警告太医一句,御紫炎刚刚松开些的手却已是因太医的一句话再次攥紧。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四章疑惑重重(改后)

章节字数:3353更新时间::44

第十四章疑惑重重

“太医莫要危言耸听!伤在朕身上,伤势如何,朕会不知?”御天行沉声说道。

老太医闻声浑身一颤,却只是沉默不语。

御紫炎自是知晓并非太医危言耸听,而是御天行不愿他再担心自责,才会强作精神,顺带冤枉了老太医。

“父皇,老太医为你诊视,你便好好歇着,才是让紫炎安心。”收敛心中不断跳跃的莫名火焰,御紫炎强作镇定的说道。

“呵。炎儿说的是。”御天行明了这小人儿领会到了他的用心,一笑回道。

太医这才觉着周身一轻,压迫感褪去了些,赶忙加紧帮御天行止血包扎。

“陛下,血已止住。老臣这边去开些滋补的药。只需陛下静心调养,立春过后,陛下伤势即可痊愈。”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御紫炎却是代替御天行开口,“那就有劳太医费心了。李大人,还请你劳神先着人送父皇回宫,再走一趟随着太医去煎药。”

李祁见御天行并未因御紫炎逾矩发号施令而表现出半点不悦,也便神情自然的领命下去。

回到御华殿,御紫炎扶着御天行坐到龙床上,细心的垫好靠枕,令御天行靠的舒服些,随后才事无巨细的安排着养伤所需的事由。

“……”

御天行静默看着烛火下一张精致小脸表情严肃的对一众人吩咐叮嘱着。

虽是严冬时节,但因御天行的伤,御紫炎特意吩咐霜洁将御华殿火炉中的炭火烧得甚旺,又命霜月端来一盆温水,御紫炎亲自小心翼翼帮御天行褪下早已染满血渍的衣袍,然后拿起布巾,轻柔的帮御天行擦拭身子。

到底是两岁的孩童,不一会儿,御紫炎便为了照料御天行,浸湿了单薄衣衫。

御紫炎不动声色的微蹙起眉,抿着唇帮御天行打理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衫,这才说道,“父皇稍事休息,紫炎先去沐浴。”

“炎儿似乎不喜燥热?”御天行忽而记起,去年夏季,御紫炎似乎也是常常露出不耐的神色,夜间,睡的也不似冬季安稳。

“……”御紫炎沉默片刻,转而笑道,“谈不上不喜,只是身上粘腻,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罢了。”

“——”

御天行并没有再作声,只是眼见着小人儿的身影转过屏风,走去内室浴池。

流金的黑眸之中再次划过意义不明的神采——那小人儿,眼底深处分明有着一抹晦暗,却迟迟不肯提及。

便是他为了保护小人儿受了重伤,那小人儿对他,依然有所保留么?——御天行心中有些不悦的想道。

只是……

到底是何时、何事,能令一个两岁孩童眼中深埋如此深邃晦暗之色?对于御紫炎的特别之处,御天行心中隐隐生出一个模糊的假设——

“主子。”御紫炎刚刚离去,默闪身出现在龙床之前。

“结论?”御天行收敛起心绪,淡淡问道。

“回主子,属下认为,此次三王行刺,并非燕昭太子授意。”

“——”御天行听闻此言再次陷入沉思。

宴会行刺,本是拙劣非常一着,但恰巧发生在启仙公主的接风宴上,却是很难令人不去深思一番。

如今,既是默言定与燕昭太子无关,便当是无关。只是,若非燕昭太子挑拨,三王又为何突然之间有所行动?且是如此无谋之举?

太多疑点令得御天行心中莫名烦躁。尤其想到方才眼见一截断剑直冲御紫炎飞去,他的心,便是一阵紧缩,刚换上的干爽衣衫也被冷汗浸湿了大片。

便在此时,御紫炎由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见到御天行脸色发白,一双性感薄唇此时却是微微颤抖着,御紫炎顿时骇了一跳,急忙上前两步,关切的问道,“父皇是怎么了?哪里觉得不妥么?紫炎这便去唤太医——”

“炎儿莫要紧张,父皇无事。”御天行叫住正欲转身出去唤人的御紫炎,低声说道,“父皇无事。只要炎儿无事,父皇便无事。只要炎儿无事便好,便好——”

一遍一遍重复着喃喃自语,御天行的低语声仿佛在御紫炎脑中炸开一个又一个响雷。

紫瞳中一片晶莹,御紫炎微微低下头。

父皇的话,令他觉得如此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陌生的是,前世从未有人如此待他,视他胜于一切,更不必说为了保护他甘愿自己受到伤害。

但是,熟悉的是……?为何他会觉得熟悉呢?这般喃喃低语声,这般柔和的语调,这般满是怜惜的情丝——到底是他前世无数次的在梦中期冀着,抑或……

“真无趣。”虚空中,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二人又不是供你取乐的。”威严的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宠溺。

“狐狸也是,他家主子也是,怎么整日朝夕相处,却还是对于过往,忆不起半点?”俏皮的声音百无聊赖一般埋怨着。

“只怕是他当日在三途岸边捡回的‘那个’有些影响。还有——”

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扬声说道,“就是你这顽皮鬼,不是也从中作梗着?”

“是那只狐狸自己功力退步了。我不过是略施些小小的法术,他便受了影响,怪不得我。”俏皮声音理直气壮的说道。

“呵,你啊……”威严的声音轻笑着,“罢了,他当初苦苦恋了他主子千年,才算修成正果。如今,不过是过了两年,你我只管静静瞧着罢——”

“静静瞧着很无趣啊。”俏皮声音带着一丝娇嗔意味的说着。

“你控制那三人的意识,挑起这一场事端,还不够么?若是当真伤了他们任凭哪一个,看将来他二人回归原位时,如何寻你算账。”威严声音带着一丝威胁恐吓的说道。

“等他们回归原位时?那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他们还会记得这些?”俏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信。

“呵,你莫要忘记,你那义弟,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威严声音这会儿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说着。

“呃——”俏皮声音一阵语塞,随后试探的问着,“他若是来找我寻仇,你不会不管的对吧?”

“……”

“你不会忍心眼见我被他欺负吧?”

“……”

御华殿中,御紫炎缓缓睁开双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方才睡梦之中,似是听到谁在对话,仔细回想,却又记不起对话的内容了。

感受到覆在自己手上的温度,御紫炎抬头看去,御天行安稳的睡脸映入御紫炎的眼帘。

低头看看御天行宽阔手掌将他的小手整个包裹起来,御紫炎唇边不禁勾起一道弧线——这便是他的父皇,是他的生身父亲。虽然带着前世的记忆,这父与子的关系似乎处处透着些不自然,但是,对于从未得到过父爱的御紫炎而言,却已是足够。

或许,他可以在父皇身边再待久一点,不必去在意后宫嫔妃们隐隐带着一丝狠毒的视线,不必去在意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的猜疑推测,更加不必去在意……父皇那双流金黑眸之中偶尔透出的试探与探究的意味……吧?

毕竟,父皇说了,他是他的皇儿;毕竟,父皇说了,他会保护他;毕竟,这回父皇受伤,全是为了他……

“三人情况相同?”

御华殿中,御紫炎疲惫的再次合上眼睛。御天行却是阖着双目低声说着。

“正是。”,默单膝跪倒淡淡应道,“被带入天牢后,平王爷突然昏睡过去,又突然醒转,醒来后,却是对宴会上自己行刺之事全无印象,反倒是不断大声斥责诘问着。穆王爷、云王爷同样如此。”

“……”御天行沉吟片刻,随后说道,“你且令人继续监视,有何异常再行禀报。”

“是。”默应了一声隐去身形。

御华殿中再次恢复平静,御天行心中却是再一次引起波澜——自从这个三皇儿降世,便似乎处处透着不寻常。影卫玉佩,三王行刺……御天行感到,他的命格,似乎在一点一点偏离过去既定的轨迹。

只是……对于这种偏离,他却隐隐的带着一丝期待——不知那早已熟悉得令他生厌的命格,到底会因这个身世成谜的小人儿,带给他多少意外与“惊喜”呢?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五章父子亲情(改后)

章节字数:3694更新时间::53

第十五章父子亲情

冬去春来。转眼间御紫炎在御华殿中已是住了将近三载。

夏季日落的晚,暑气尚未散尽,御天行知道御紫炎不喜夏天燥热,特意命人在御华殿中央摆着千年寒冰降暑。御紫炎觉得很浪费,这里比前世的夏天凉快一些,在地上撒些水足矣。可是他提了一次御天行不听,御紫炎也就作罢。

停下抚琴的手,御紫炎问坐在一旁看乐谱的霜洁,“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是酉时三刻。”霜洁放下手里的书回道,“殿下可是饿了?刚刚陛下派人过来说今天事务繁忙会晚些。叫殿下先行用膳。”

霜洁如今已是十四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淡淡的性子,如水温柔,骨子里却透着倔强。看着霜洁,御紫炎总是不由得想起清——他的干姐姐,他的妻。

“是啊,殿下,您抚琴已经抚了一个时辰了。该歇歇了。用完膳奴婢才好给您讲下一段《仙草集》啊。”霜月端着一碗酸梅汤走了进来,说道。

御紫炎听言笑了一笑,起身离开琴,接过霜月手里的碗。两年了,霜月还是一样,活泼爽朗,就像他前世另一个好友,筱阳。

“是是,月神医”收起回忆,御紫炎打趣道。

放下空碗,看看窗外,御紫炎转身对霜月仔细的吩咐道,“月,帮我再备一碗酸梅汤可好?还有几样爽口小菜和包点,和一碗莲子雪耳羹,一并放在食盒里,记得盒底多镇些冰。”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霜月和霜洁相视而笑,知道这是要送去给皇上用的。三殿下小小年纪宽待下人从不摆主子排场,又如此体贴父皇、乖巧懂事,心底对御紫炎的怜爱自又多了几分。

不消一刻,御书房外面已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后两名秀丽宫女,一人提着食盒,一人端着茶盘。

看到御紫炎来,李祁正要行礼,“见过三殿下。”

“李大人不必多礼。”稚嫩童音,却淡淡的;谦和温雅,却又有一丝疏离。

“谢殿下。”

“父皇还在忙吗?”御紫炎精致的眉微微皱起。最近尚水蠢蠢欲动,边疆有些不太平。加之南边因连日大雨御涟江水线猛涨,随时有暴洪的危险。所以御天行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天气燥热本就易伤身,这两天他更是不眠不休,身体怎么受得了。

“回殿下,兵部的大人们刚刚散去。稍后工部和户部的大人会过来。这会儿皇上正在小憩。殿下稍候片刻,下官这就去请皇上起身。”跟随御天行多年,李祁知道,这三殿下来看他,可比小憩让他心情好得多。

他还知道休息一下。听李祁这样说,御紫炎的脸色才稍缓了些,“不必了。既是如此,让他歇着吧。茶点放下,等他起了,务必让他用些再——”

“炎儿来了?”还没交待完,只听房里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轻轻叹息一声——难得空暇,御紫炎本不欲打扰他,可是既然醒了,也好监督他用些膳食。不然谁知他何时才会想起用膳。别人又不敢提醒他,况且就算说了他那位父皇也不会听。

推门进去,御紫炎走到睡榻旁,“父皇,吵到你了?”

御紫炎按下御天行欲坐起的身子,由香囊中掏出一瓶薄兰精油,在双手中指上各点了一滴。

“无妨。炎儿来看父皇,比就寝更能放松提神。”

御天行满足的闭上双眼,任那两只小手轻轻的揉着他的太阳穴。

“边疆的战事可平息了?”待提神醒脑的精油被吸收了,御紫炎接过李祁早已备下的湿帕,擦擦手,才要转身重新洗了再递给御天行,谁知御天行已拿过他手里的帕子想要擦脸。

“不行,帕上有精油伤眼。”御紫炎一把抢过帕子。重新在温水里面洗过,才又递给御天行。

御天行笑了笑,接过湿帕,说道,“刚刚接到捷报,尚水已经投降请和了。”

御紫炎接过帕子,又递给他冰好的酸梅汤,“解解暑。”

三年的时间,虽不足以长到让御紫炎对这个父皇付出全部的信任与依赖,却也不似初见时那般疏离与生分。三年的朝夕相处,御紫炎稍稍认识到这个威严而冷漠的“皇帝”在他面前却是一个和颜悦色、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

“哼,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自找麻烦不算,还麻烦别人。”御紫炎撇撇嘴,很不满尚水那个好斗的武夫皇帝没事找事连累御天行整天操劳。

“呵,若是君王皆似炎儿一般英明贤德,天下人则大幸矣。”

“天下人如何紫炎不想管,也管不到。紫炎只知,御寰有父皇这般明主则幸矣。”

“哦?父皇可以认为炎儿这是在称赞父皇么?”

御紫炎挑眉侧目,“难道父皇认为紫炎不会称赞父皇么?”

御天行自信一笑,“朕自认上无愧天地下无愧朝臣百姓,是个绝不会有辱御寰千年基业的君主。”

御天行自信的模样使得御紫炎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自信的男人是他今世的父皇呵。

“不过——”御天行将御紫炎小小的身体揽到身前,愉悦的说道,“平日难得见炎儿称赞何人,父皇得了炎儿的赞赏可是欢喜得很呢。”

“嗯,若是父皇忙于国事之余多分神关照一下自己的身子,紫炎会更加赞赏父皇。父皇没有听过‘劳逸结合’么?父皇哪里都好,惟独这一点总是做不到。”

“唉,炎儿长大了,胆子也愈发大了,这会儿居然教训起父皇来了?”御天行说笑着,坐起身来看看桌案上摆好的包点和小菜。

轻轻拭去御紫炎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的汗珠,御天行夹了一点小菜放到小碟里递到御紫炎唇边,心疼地说,“这么热的天跑来做什么。这些事情吩咐奴才们做就好了。”

“紫炎还不饿。整个下午都在抚琴,活动一下待会儿用膳也香甜些。况且,紫炎若不来,他们可能劝动父皇百忙之中记得用膳?”吞下送到眼前的小菜,御紫炎心知御天行方才只是玩话,亦不去理睬,更未想过若是放在旁人如此口气对一国之君讲话怕早已身首异处。

听着小人儿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又明嘲暗讽自己不顾身体且不听人劝告的事实,御天行苦笑着就着他递过来的包点咬下去。包点很是清淡爽口,口中散开的汁水里透着的药香,解暑滋补。御天行知道三年来他对炎儿的疼爱没有白费,这个淡漠的孩子,开始和自己慢慢亲近起来。

御紫炎不动声色在细微处用下的心思,对自己忙起国事来不照顾身体的不满,让御天行感到深深的欣慰。冰冷了多年的心,似乎慢慢的有了些许温度。

“既是战事有所缓和,便请父皇忙里抽闲多休息。听您的声音——”命人收了用过的东西,又端上莲子雪耳羹,看着御天行喝下。

“战事虽暂时有所缓和,却仍然大意不得。尚水边关守将看似有勇无谋实则粗中有细。所谓兵不厌诈,需防他明里请和,实则缓兵之计。便是当真求和,议和的条件也尚需明细。他尚水连番挑衅生事,若不给他些教训,我边境便当真永无宁日。”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便有贪欲,有贪欲便有纷争。若是有何一劳永逸之法便好了。”御紫炎悠悠叹道,全然觉此时自己说出的话根本不是一个两、三岁孩童说得出的。

御天行则似乎早已习惯了如此模样的御紫炎,不仅不去追问御紫炎从何学得这番话,反而问道,“炎儿可有何良策?”

御紫炎轻摇头,苦笑道,“紫炎只知历史上平息战事最常用之法便是联姻。若以大局为重,则其不失为一良策。只是紫炎私心觉得被送去联姻的公主太过可悲,为了国家利益牺牲个人的幸福。

退而次之,尚水屡次进犯全因其土地荒废,国库屯粮不足,百姓食不果腹。若是能授以农耕之术或以粮换取其他资源,或许亦可稍稍缓解其进犯之心。只是,无奈当今尚水帝太过昏庸,骄奢淫逸,且鼠目寸光,恐怕无论联姻抑或助农通商都难以卓见成效——”

说至此御紫炎忽而坏笑道,“或者,父皇干脆在尚水物色一位懂得审时度势,且会与御寰互惠相帮的皇子,暗中扶持,而后取代现在的昏君,如何?”

御天行捏了捏御紫炎白嫩的小脸,笑意吟吟说道,“炎儿可知你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可爱?”

御紫炎撇撇嘴,“紫炎知道自己只是痴人说梦。”

御天行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看似全未将御紫炎的话当回事,心中却在暗自惊讶——他未想到,他在心中不过初见雏形的设想,如今年仅三岁的御紫炎竟也会提出。

“好了,父皇。”御紫炎打断御天行的沉思,郁郁道,“父皇何苦事必躬亲?父皇手下那般文武大臣白白领着国家俸禄不成?所谓食君禄、分君忧。若是他们只会听命行事,那父皇不如早些换些有能之人。”

“呵,炎儿可是在心疼父皇?”御天行轻笑着问道。

御紫炎翻了个白眼,“你为父,我为子,皇儿关心父皇,不对么?”

“呵。”御天行又是一笑,并未回答御紫炎的问话。

自从这小家伙住进御华殿,他的笑容似乎一直不曾断过呢——御天行心底想着。本是想要将这个看不出命格的孩子留在身边方便观察,却不想成了他的开心果。

“这是上好的普洱。父皇虽平日爱喝龙井。只是天气燥热,您近日又肝火偏旺,龙井大凉,怕伤了龙体,苦了一班太医。”

“炎儿这般体贴细心,日后你封王出宫建府,叫父皇怎么过啊?”御天行没来由的叹息一声,好似语重心长——若是能忽略他故意在御紫炎耳边吐着热气的动作。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六章交待身世(改后)

章节字数:3554更新时间::00

第十六章交待身世

“还有十二年的时间不是?足够父皇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了。”御紫炎不动声色的偏了一下头躲过那股搔得耳朵发痒的热气,低着头淡淡回道。

看着剔透的小耳朵染了淡淡的粉,御天行满意的躺回睡榻之上,任御紫炎用温热的帕子为他敷眼。

“唉,父皇太多国事操劳,无暇照顾自己,炎儿一直留在父皇身边可好?”御天行轻轻地说着,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御紫炎这一次并没有答话,只是撤掉已经凉下的帕子,用干布巾轻轻吸了御天行脸上的湿气,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在两手拇指各点了一滴菊薰精油,轻轻为御天行按压着眼睛周围的穴位。

“皇上,工部和户部的各位大人已在外面候着了。”李祁走过来,说道。

“嗯,叫他们进来吧。”

“紫炎先行告退。”

“炎儿。”御天行拉着御紫炎的小手,莫名有些不舍小人儿离开身边。

“父皇,紫炎回去用膳。”御紫炎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君臣议事,他一个三岁幼童怎可留下。前年太小才任由御天行抱着他到处走。如今说什么他断不肯再这样惹人注意了。平日里御天行对他百般宠爱已是招来无数白眼红眼。他不想招来太多麻烦。

“是父皇疏忽了。炎儿快些回去吧。天气热,早些歇了。”

“父皇才是,方才虽用了些茶点,议事过后定要记得用膳。”

“父皇知道了,炎儿不要总是为了这些小事伤神。”

“若要让紫炎不伤神,就请父皇您自己多上些心。”淡淡的笑着,御紫炎转身退了出来。

李祁跟着御紫炎一起退出书房请各位大人进去。

御紫炎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对李祁说道,“李大人,等下烦您吩咐御膳房准备些爽口滋补的膳食。父皇喜欢吃清蒸鲈鱼。这会儿正是鲈鱼新鲜的时候,叫他们蒸一条。还有黄瓜先用凉水拔过,丝切细些,上桌之前再淋香醋,那样好吃。

对了,上回那个水晶蒸饺父皇甚是喜欢,也请他们备一些。蘸料里面不要放姜丝了,天热,吃着烧胃;香油也不要,父皇不喜油腻。只加少许蒜蓉便好——”

说着说着,抬头看见李祁似笑非笑又有些许惊讶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是尊贵的皇子,哪里会懂得这些生活琐事。

御紫炎苦笑着摇摇头,“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您看着安排吧。”

说着,御紫炎刚准备要走,又回过头,“还有——罢了,父皇还有那些大臣会想到收购粮药的。”

看着御紫炎转身悠悠离去,李祁笑意更深了些,难怪皇上如此宠爱这位三殿下。如此七巧玲珑心,任谁不喜欢。

御天行处理完政事,由御书房回到御华殿时已是三更天。四下寂静无声,却见殿内忽明忽暗的闪着灯火。

走进去,才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桌案后的梨木椅上举着毛笔不知写些什么。

御天行走上前去,抱起御紫炎放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夜已深,炎儿为何还未睡?霜月和霜洁呢?”

“紫炎早先就寝时让他们下去休息了。刚刚醒了,睡不着,才起来了。父皇才是,又忙到这么晚。”见御天行来了,御紫炎也放下毛笔,抖了抖案上的宣纸,想要收起。

“炎儿在写什么?”看看纸上的字,虽然跟他们的文字相像,却又简略些。字体倒不难看,只是笔锋毛毛草草很不整齐,用力也极不稳。

“腕力不足,手总是抖。”御紫炎尴尬的笑了笑。就想把纸藏起来。前世用惯了钢笔,毛笔字偶尔写了玩,却不曾下过功夫。

“无妨,等过阵子得了闲,父皇亲自教炎儿书法。”

“嗯。”

“这书案太高,炎儿若是想习字,不如明日父皇命李祁为你准备一套专用桌椅可好?”

“紫炎多谢父皇。”御紫炎躬身施礼道。

“父皇说过多少次,炎儿对父皇不必如此多礼。”扳正小人儿的身子,御天行无奈的说道。

“基本的礼法总该有的。”御紫炎固执的回道——他认为自己已经很是不守规矩了。寻常皇子哪里可能安然坐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寻常皇子得了这个男人的“赏赐”又岂是微微躬身施礼便可了事的?

无奈御紫炎的坚持,御天行只得随他高兴。

“那,炎儿可否告诉父皇你在写些什么?”御天行大略扫了一眼,大概可以知道内容是在写今日所遇之事和感想之类。

“——算是,手札吧。”

看着御紫炎欲言又止的样子,御天行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炎儿陪父皇去沐浴可好?”

“——好。”刚开始的时候御紫炎还真是不习惯和御天行“坦诚相对”。不过三年的时间,他也渐渐习惯了。

泡在温暖的池水中,御紫炎稍稍放松了一些。考虑着该如何跟御天行开口。

与御天行朝夕相处近三年,他的宠爱御紫炎心知肚明。御紫炎的性情是,谁人对他好,他定会加倍奉还;不过,谁人对他不好,他却很难怨恨,只是温吞的埋在心底深处。是以,御紫炎已考虑了许多日,总觉得于情于理,他的离奇身世,该给御天行一个交待。

“其实——紫炎写的,该称做——日记。”御紫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日记?”知道御紫炎指的是刚才在书案前写的东西,御天行挑了挑眉。没听说过的名词。

“嗯。其实,紫炎出生时,带着前世的记忆……”

“嗯。”御天行淡淡的应道。

“父皇并不意外?”御紫炎挑眉歪着头看着御天行问道。

“炎儿不是早知父皇从未将炎儿当作三岁孩童看待?”

“那父皇对紫炎的过去了解到哪种程度了?”御紫炎释然一笑,问道。

果然,对于他的少年老成,御天行从不追问,只是放任他的“没大没小”。皆是因御天行早已参透他的过去未来,知他本是异世之人,才会将他的一切反常表现当做理所当然?

“父皇对炎儿的过去一无所知。”

“父皇?”御紫炎对御天行的回话有些惊讶。

“父皇对炎儿的命盘半点也参不透——无论过去,抑或未来。”是的,御紫炎,是唯一一个他完全无从了解的人儿。

“所以父皇才会对紫炎如此感兴趣——”御紫炎恍然。

所以初见以来,他就总是投来探究的视线。所以,三年来百般宠爱,或许只为等他自己开口交待自己奇特身世。

“如今父皇对炎儿更多的是疼爱。”御天行轻轻的向御紫炎身上撩着温水。

他说的,是实情。

“——”

御紫炎并未作声。对于御天行的疼爱,御紫炎心里是留恋的。前世,他从没见过亲生父母的面。养父母其实是他的舅舅、舅母。养父母对他的好,与其说是父母对儿女的疼宠,不如说是在培养一个继承家中医院接班人。加之父亲“大家长”气质的独断,以及母亲的好强内向,是以御紫炎记忆中的亲子关系,并非轻松与心安,而是淡淡的疏离与压力。

如今御天行对御紫炎的疼爱太过,甚至可以称作溺爱,却反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切、不可靠。帝王对皇子的疼爱,更有深意吧?即便这个疏冷的男人此刻正对他温柔的笑着,他还是觉得看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炎儿在想什么?”见小人儿低头不语,姣好的眉微微蹙着,御天行轻声问道。

“父皇为何对紫炎如此厚待?为何直到今日都不曾开口询问紫炎身世?”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御天行闻言沉沉笑道,“怎么?炎儿以为父皇现在能从你身上讨得什么好处?”

见御紫炎因他的笑言显出一丝羞恼之色,觉得小人儿可爱非常,却又担心他当真动怒,遂决定不再逗他,微微叹气,缓缓说道,“父皇怕问得急了炎儿会将父皇拒之千里之外,所以只好慢慢等待炎儿愿意信任父皇,愿意自己告诉父皇。”

“父皇——”一时间,御紫炎无言以对。是啊,若是一开始就问他的话,他恐怕会立刻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厚厚的围墙,绝不会和御天行亲近。

“炎儿现在可是愿意相信父皇了?”

“父皇如今知道自己的皇儿是个‘异类’,难道心中当真不会有半点芥蒂么?”御紫炎并未立刻回答御天行的问话,而是反过来询问御天行。

“无论炎儿过去如何,现在,炎儿只是父皇的皇儿。”

“……”

前世不曾真正享受过父子亲情的御紫炎,为了御天行一句包容一切的话,心底悄悄裂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依旧不曾正面回答御天行先前的问话,御紫炎只是径自开口讲起故事,“在另一个时空中,有个极平凡的男人,名唤夜禹桥……”

池中缓缓升腾的雾气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向身边的男人讲述着21世纪中国的模样,讲述着一个男人平凡的76年生命,还有他死后在阎府和阎君的对话……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七章有情无爱(改后)

章节字数:3466更新时间::06

第十七章有情无爱

静静地听完御紫炎平淡而简短的描述,仿佛他口中的夜禹桥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御天行俊朗的剑眉中间拧出几道深痕。

“……”御紫炎有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御天行的脸色。现在父皇知道了自己前世不正常的性向,不知是否会瞧不起他。在这世上活了三年,御紫炎早已知晓此世之人好男色并不稀奇,却也多为有钱人家豢养娈宠,并非何等光荣之事。

“夜禹桥为何选择想要做杀手?”并未注意到御紫炎的谨慎神情,御天行问出使他紧蹙双眉的问题。

见御天行问的是此事,御紫炎不禁松了口气,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同性,但是他不想隐瞒父皇。若是父皇因此看低他,他虽是会遗憾再次失去了享受父爱的机会,却也到底无法。

谁知他的父皇,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杀手无爱——”稍稍安下心来的御紫炎重复着当初给阎君的回答。

“无爱?”深锁着眉,御天行的心一沉。一个平凡的男子,即便喜欢同性,但是后来到底建立了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终老,为何来世不想要爱?

“嗯——父母手足朋友之情尚可,夜禹桥好像只是不想要爱情吧。”

“向往爱情,该是人之常情不是么?无论喜好同性抑或异性。”

“呵,没想到父皇竟是如此开明之人。”御紫炎轻笑,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才稍稍松开了些。

此时御天行才注意到御紫炎的动作,心中不禁一阵怜惜之情——这个小人儿,是在担心自己对他前世喜好男子之事怀有偏见么?这个倔强的小人儿,明明心中担心的紧,却是依旧轻言浅笑着……

“对啊,——夜禹桥为何希望无爱呢?”似在与御天行说话,又似自言自语,御紫炎双手轻揉太阳穴,似是要回忆起自己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但是当御紫炎试图回想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头痛,心里也闷闷的。

“父皇,紫炎——紫炎不大记得了……”皱着眉头,越回想他就越觉得很不舒服。原本好像还很清晰的记忆,似乎也模糊起来。

“炎儿不要再想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了。”看到小人儿不舒服的样子,御天行轻轻把御紫炎抱在怀里,轻抚他的头发。那发稍的紫芒似乎较平时深了些。

待小人儿渐渐平静下来,御天行抱着御紫炎出了浴池,帮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父皇,紫炎不是孩子——”他前世已经76岁了。虽然似乎十四岁以后的记忆都已模糊得很,但在御紫炎记忆中,只有他照顾别人,从未被别人细心照料过。

“炎儿现在就是父皇的小皇儿,炎儿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父皇的宠爱便好。”御天行的话虽温柔,却又让人无法抗拒。

“……”

御天行见怀里的人儿不知想到什么,淡然的紫瞳中方才似掠过一丝寂寥。御天行心里一紧,即便是前世活了七十六年,一个人眼里也很难显出这样深刻的寂寥。

那种刻在灵魂深处的寂寥,就是二十几年来一直高处不胜寒的御天行都有一瞬间被撼动了。

“呵,父皇至少先将身子擦干吧,虽已入夏,也要小心受凉。”

御紫炎忽而抬头,一面说笑着,一面拿过一块干爽的布巾,帮御天行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刚眼中寂寥,仿佛从未出现过。

早已熟知御紫炎如此一笑而过时,定是心中感到不快时。只是这一回,御天行看着御紫炎,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莫名的,御天行总觉得眼前这人儿总在自己面前竖起一道高墙,总也跨不过……

“炎儿,下月初七是你的生辰,父皇想要为你好好庆祝一下。”穿戴完毕回到寝殿,御天行方才悠悠说道。

“父皇知道紫炎喜静,何况边疆战事刚刚平息,已是劳民伤财。再加上御涟江近日水位连连上涨,到时候赈灾防疫重建,一项一项都是开销。何必为紫炎生辰浪费?”御紫炎摇摇头,笑道。

“但生辰总是要庆贺的,战事再紧,水患再急,父皇也断不会委屈了炎儿——”御天行淡然一笑,眼中却全是化不开的宠溺,说出的是肺腑之言。

“那……”听了御天行的一番话,御紫炎心中不无感动,于是思索再三,终是开口说道,“紫炎只和父皇、母妃一起吃顿家常便饭就好。若是父皇允许的话,紫炎很想叫上霜月霜洁姐妹,还有李大人,他们平日里都很照顾紫炎。”

“好,既是炎儿所请,父皇自是应允。”御天行点头允道,又抬起手轻抚御紫炎脸庞,“炎儿如此善良温和,怎能去做杀手?谢天谢地阎君并未依你。”

听到御天行低沉话语,御紫炎心中一暖——他的父皇,是真的疼爱他的呵——

“多谢父皇恩准紫炎的任性要求。”掩下心中思绪,御紫炎浅笑。

“父皇说过,在父皇面前炎儿不需这般多礼。这些是父皇对炎儿的疼爱,炎儿只管心安理得的接受便可。”御天行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上床,轻轻将御紫炎带到怀里,拉过丝被,“已经很晚了,炎儿休息吧。”

“嗯。”

御紫炎确已困乏不堪。想想前世明明都是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的。房间里有别人他绝对睡不好,且一向浅眠。可不知怎的,自从作了御紫炎之后,每天和御天行同食同寝,竟不知不觉习惯了那个带着冷香的怀抱。父皇若不在身旁,他反而睡不着了。苦笑了一下,御紫炎很快便沉沉睡去。

七月初七,正是御紫炎的生辰,照他所说只是在灵妃的凌烟宫摆了一桌家宴。说是“宴”,不过是些御紫炎平日喜欢的菜肴。

当御紫炎要求霜月霜洁还有李祁一起坐下用膳时,几个人先是狠狠地吓到,说什么都不肯坐,后来还是御天行亲自发话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御紫炎费了好半天力气才让三个人放松下来。

看着几个与自己亲近的人团坐为他庆生,御紫炎感到很满足。

看着御紫炎开心的笑脸,御天行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儿有一点点像个孩子了。

李祁更是对三殿下更加赞赏有加,默默认下这位小主人。

霜月霜洁姐妹更是感动不已,暗下决心从此追随御紫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晏灵跟随御天行多年,第一次见到那冰冷的总是高高在上的人露出柔和的笑容,惊讶之余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感到骄傲。

御紫炎却浑然不知桌上几人心里翻涌的情绪。他决定不告诉其他人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不是他不信任这几人,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想跟太多人分享。

而御天行则很高兴御紫炎没有告诉其他人。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这是否证明了对于炎儿来说他是特别的存在?只是御天行此时并未意识到,他竟如此在意自己在炎儿心中的地位。

晚膳过后,回到御华殿,微醉的御天行心情极好,“炎儿过来,陪父皇下盘棋。”

御紫炎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苦笑地说,“父皇,您饶了紫炎吧,您明知紫炎那个棋艺——”说着,他自己都有些羞,低笑道,“厄,那能叫棋艺吗?”

看着紫炎一对紫瞳俏皮的闪着光,御天行霎那间有些失神,忽觉一阵口干舌燥。

“父皇?”半晌不见对方出声,御紫炎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御天行。

“咳,父皇身上酒气太重了,先去沐浴。”

“哦——”见御天行匆匆离去,御紫炎觉得今天的父皇有些反常。不过心里庆幸不用被逼着下棋,便也没多想——要知道,那种攻城谋略、步步为营实在不适合他,他也没有那个天赋。

摇摇头,御紫炎随意晃了一会,便走到书案前,踮脚自桌上提起紫砂茶壶,自斟一杯茶水,刚要喝。凑到唇边的茶杯又停了下来。御紫炎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却冰冷异常。

端着茶杯坐在桌案之上,晃着两条短短的小腿,玩味的看着杯中之物半晌。终于,他浅笑着将茶杯翻过,任茶水缓缓流到地上。碧绿的茶水在月光的映衬下竟闪着莹莹的诡异光泽。

“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么?”御紫炎平静的声音低低呢喃着,话音中却是渐渐转冷。

而御天行沐浴后出来,看到的正是月光之下御紫炎冷洌的笑容。

那笑带着睥视天下的孤傲,带着看破世事的冷嘲。

那笑是御天行从未在御紫炎脸上见过的。不同于御紫炎平日里淡淡的笑,也不同于他平日里温和的笑,更不同于他偶尔俏皮的笑。那笑容在那张稚嫩的笑脸上显得很不协调,却又是那么的蛊惑人心。刚刚压下的躁动又涌了上来。

“炎儿?”清泉般疏冷的声音此时却隐着一丝喑哑。

听到御天行的呼唤,御紫炎斜着一双桃花眼看向他。

“父皇洗好了?”稚嫩的童音里却含着一丝未退的寒意。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十八章皇子影卫(改后)

章节字数:4858更新时间::15

第十八章皇子影卫

“炎儿,何事惹你不高兴了?”强压住心中的麻痒之感,御天行问道。

“惹我不高兴?呵,是呢,紫炎倒是应该不高兴~”也不解释,御紫炎又缓缓扬手斟了一杯茶,递到御天行面前。挑着眉看着他。

闻了闻杯中的茶,御天行的眼神逐渐暗了,俊朗的脸上也蒙了一层冰霜,“看来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呵,只是不知这愚人到底是想折腾父皇还是想折腾紫炎呢?小算盘打得倒不错。只可惜她算计错了人。”

御紫炎的能力是在跟霜月学药的时发现的。虽是奇怪为何与控制人心无关,不过如今看来,天生识毒对他来说绝对只有好处——尤其是在三尺宫墙之内。

“炎儿——”看着小人儿此时有些得意又有些讽意的样子,御天行一时间有些恍惚。

“哼,她这心思用得倒巧。醉仙魂——普通男子服了不过是极品春药,可若是小儿服了却会血脉逆行,不傻也癫。她倒是两头都舍不得耽误。”

“默。”听了紫炎的话,御天行的眼眸又是暗了几分,冷声唤道。

“主子。”默应声现出身形。

“茶是谁送来的?”御天行冰冷的声音问道。

“回主子,早些时候莲妃娘娘着人送来的。”

“原来是大皇兄的母妃。”御紫炎点点头,笑道,“眼见又过去一年,父皇的后位依然空着。也难怪莲妃娘娘坐不住了。”

这三尺宫墙之内,暗潮汹涌,各派势力盘根错节,每天不停上演着此长彼消、勾心斗角的戏码。

在异世生活了三年,御紫炎也渐渐习惯了这皇子的身份,只是那些勾心斗角,依旧离他有些遥远。抑或,只是因为一直有他的父皇照拂庇护,他才得以一直无忧吧——思及此,御紫炎心中又一次莫名腾起一阵暖意。

“她找死。”御天行的声音此时冷得让默都禁不住后背直冒冷汗。

见御天行当真动了怒,御紫炎浅笑着说道,“上一回父皇为了紫炎之事,已是重重责罚过了莲妃与芸妃二位娘娘。不过一年,若父皇再责罚莲妃娘娘,引得右相心生不满便不好了。”

“怎么?父皇一直不去理会宇文兄妹,炎儿便以为父皇怕了他们不成?”御天行听御紫炎这话虽是好似劝说,却带着一丝看戏的意味,不禁挑眉半真半假的问道。

“呵,父皇又怎会怕了谁?是紫炎失言了——”御紫炎同样轻松写意的浅笑道。

“此事父皇自有主张,炎儿不必多虑。”管他什么小伎俩,想伤炎儿,便该死。

“是。”见御天行当真动了怒,御紫炎也不再多说。他虽不是什么嗜血狠毒之人,但如今有人妄图设计于他,御紫炎也不介意看到某些人自食其果。他也相信御天行的手段,不会因些小事乱了分寸。

“炎儿可想做太子?”过了半晌,御天行又开了口。

挑了挑眉,御紫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采,口中却是淡淡问道,“父皇不怕人家说你朝令夕改?”

这里的皇族可以活到200岁,就算被立为太子,想要安分守己的等到皇上仙逝自己再登上帝位,恐怕连黄花菜都能当劈柴烧了。所以御天行初登大位便称不会立太子,言下之意立了也是摆设,谁有本事有胆子就从他手里直接夺了去。

“为了不让那些不自量力的人觊觎额外之物以至烦到炎儿,出尔反尔又如何?”

知道他对御紫炎的宠日后势必引起不必要的纷扰,御天行却不想因此而对御紫炎减了一丝一毫的好。

御紫炎悠悠笑了,“紫炎无此能力,更无此大志。况且太子之位,徒增别人对紫炎的关注,并不好。”

“炎儿——”叹息一口气,御天行把紫炎抱在怀里靠在龙榻上,仰头看着夜空,“有什么事情才能引起你的兴致呢?”

“——”御紫炎听到御天行的问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炎儿?”这个人儿又是想到了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父皇,紫炎想跟母妃学功夫,日后做您的影卫。”

很快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御紫炎浅笑着说道。

御天行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探问道,“为何?”

御紫炎想要学功夫御天行并不觉得意外,他也早打算过些时日亲自指点小人儿武功。只是,为何要做影卫?因为灵的关系?

蓦地,御天行忽而记起当日抓周之时御紫炎踢到的影卫令牌。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自己淡漠的性情适合做影卫。况且——母妃不也是父皇的影卫么?”

“……”御天行沉默了很久,忽而想起一种可能性,于是问道,“炎儿此时提出要做影卫,可是因为父皇方才提及储君之事?”

“……”一双紫瞳蓦地睁大,却又瞬间掩下眼中情绪。

“炎儿以为父皇在怀疑你,试探你么?”御天行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悦。虽说最初确是他一而再的试探这小人儿。但是如今,他却是发自真心想要给这小人儿一个至高无上的权位。

“父皇莫要生气。紫炎也只是偶尔想起。父皇对紫炎如何,紫炎心中自明。”

“……”听着御紫炎的语气好像安抚任性发脾气孩子一般,御天行心中的不快再找不到理由发作。

注意到御天行闷闷不豫的表情,御紫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的父皇也会露出这般的神情。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御紫炎恢复平日的神情,甚至还带着点狡黠的说道,“父皇,您现在不想答应让我做影卫,但是至少我可以跟母妃学功夫吧?”

御紫炎明白,凭着御天行那高深莫测的武功和心思,还有能参破人命盘的异能,只要他不想让位,无人有本事、有迫力胆敢篡他的位。

只不过,扳不倒本人,多去除几块绊脚石也是好的。御紫炎对那把“破椅子”没兴趣,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把他当成威胁。为了自保,他不得不让自己变强。

况且有了自保能力,年前父皇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事也不会再发生了——御紫炎每每想起当时那血肉模糊的景象,心中便不自禁一阵绞痛。让别人为了他受伤,只一次,便够了。

“好吧。既是如此,下个月开始炎儿每日辰时到巳时去凌烟宫跟着灵练功吧。待打好根基,父皇亲自教你内功和招式。”

御天行转念想想,御紫炎的话不无道理,不论炎儿以后做影卫与否,练得了上乘功夫,总是好的。

“何必等到下个月?明日便开始!!”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小脸儿顿时因为兴奋而光芒四射。

可是刚刚说完,御紫炎突然叫道,“啊???辰时??”

兴奋的脸又瞬时垮了下来,御紫炎干笑几声,“啊哈哈,也对,哪本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不是苦练武功、起早贪黑。”

无奈的摇着头一手扶额,御紫炎咬牙切齿道,“我的懒觉,我的低血压,我的起床气——呃”

看着小家伙一反常态的样子,听着不太能懂的怪词,御天行大概猜到他是在感叹要早起吃苦,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宠溺的点点小家伙的鼻尖,“小懒蛋,一直闹着练功做影卫,你道神功盖世像喝杯凉水那般容易么?”

不满御天行的言行,御紫炎用力撇过头去躲闪御天行的魔爪,怪声怪调的说道,“哼,霜月和霜洁体贴入微,我想喝杯凉水还就没那么简单~~”

说罢还不忘挑衅的看看御天行,那意思自己身边跟着两个温柔可人的美娇娘,气死你~

难得看到御紫炎多变的表情,御天行也玩兴大发,“敢挑衅父皇?”

说着,御天行便对御紫炎搔起痒来。

恰巧御紫炎跟前世一样怕痒得不得了。

挡也挡不下,躲又躲不开,御紫炎实在耐不住,只得连声讨饶,“父皇饶命,父皇——呵呵,要出人命了——不行,呵呵——错——我错了——呵呵,还不行吗?要,要岔气儿了——”

看小家伙脸涨得通红,怕他当真岔气儿,御天行才停下手来。拍着御紫炎的后背帮他顺气。

“父皇好过分。”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抱怨着,“若让外人看到你这坏样还不吓晕过去。”平日里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和别人嬉笑闹成一团。

“炎儿也知道说那是外人。”

你可知道能让朕如此开怀大笑的只有你一个人。

“父皇——”一瞬间,御紫炎听到御天行的的言语中浓的化不开的孤寂。

顿了一下,似下定决心,御紫炎在床上站起身来,努力用两只不长的小胳膊环过御天行的脖颈,轻轻拍拍他的背,“——御天行,这许多年,辛苦你了。”

御紫炎明白,二十三年来,御天行背负的不只是皇族之人必定拥有的“高处不胜寒”,更背负着因为那与生俱来的能力而挥之不去的被疏离感以及看透一切的无趣感。

御天行心底猛地一震——他的名字,他有多久没有听过了?还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叫过他的名字?

又有多久没有人真正心疼过他、安慰过他了?而他心里积压了多少年的寂寥和无趣感,竟一瞬间就被抱着他的这对纤细弱小的臂弯轻易粉碎了。

御天行反过手来想要抱住眼前的小人儿,却终究放下了抬在半空中的双臂。他怕自己一旦抱住便会舍不得放手,会千方百计把他拴在身边。

然而御天行却知道,这人儿心里筑起的墙远超过他的想象,或许比他心里的墙还要厚很多很多。这人儿可以打破他的心防,可是,他——又何时才能让这人儿彻底放下心防呢?

“父皇为何这样看着紫炎?”片刻过后,一大一小分开怀抱,爬下龙榻准备更衣,感觉到御天行的视线,御紫炎回过头来问他。

“之前父皇一直担心炎儿如此善良温和,就算父皇把你保护得再好,日后卷入宫廷纷争总是难免。到时怕你不忍伤人反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如今看来,是父皇多虑了。朕的炎儿竟也有那样狠绝的一面。”

“父皇不喜紫炎狠绝?”御紫炎闻言挑了挑眉,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为何不喜?炎儿如此在宫中便多一分安全,父皇高兴还来不及。”

“父皇难道不担心紫炎绝情起来连你都不认?”

“呵呵,怎么办呢?父皇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呢。”

手中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御紫炎叹口气,系好衣带,转过身来凝视那双流金的黑眸,悠悠然说道,“父皇,为王者,不可轻信任何一人,更不能有软肋。强大如你,睿智如你,冷情如你,不可能不懂。”

“炎儿,”将小人儿拉近坐在床沿,轻轻将修长的手指插进柔软的秀发间,“你的玲珑心里到底还有多少道心思,你的性情到底还有多少面是父皇所不知的?要真正了解你是否要花上父皇一生的时间?”

御天行似是叹息一般的话语在御紫炎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御紫炎的身子有些僵直,低声说道,“与人为善不过是举手之劳。紫炎本是讨厌争斗、抢夺、伤害、算计和憎恨之人。但紫炎也决不允许别人轻易伤害到我——尤其是不相干的人。身为皇族,紫炎自知身不由己,优柔寡断,只会令亲痛愁快。既是尚有怜我之人,我便不会轻易让他们因我而难过。”

御天行注视着眼前的小人儿,虽然这两年他处理国事从不避讳御紫炎,却一直不曾令御紫炎真正接触阴谋权术。他希望那双没有一丝算计与黑暗的紫瞳永远没有一丝杂质。却不想御紫炎心中自有一面明镜。若有一日这个人儿知晓了权势的诱惑,他是否便会离自己远去了呢?

似乎洞悉御天行的顾虑般,紫色的双眸深深地看向流金的黑眸,“你对紫炎的好紫炎都记在这里。”

白嫩的小手指向心口,“紫炎既信了父皇,便不会先背叛父皇。所以,父皇并非一人,记得了?”

那只小手拍拍御天行的胸口。

“炎儿,父皇对你,亦然。”御天行的手握住自己胸口上的那只小手,一字一句的说道。

御紫炎淡淡一笑,点点头,爬上龙床,侧过身去躺下,睡去。

御天行并未错过御紫炎眼底的那一丝漠然。明明笑着,明明点头表示认同,却似乎从心底并未相信。看着身旁缩成一团的小人儿,即便他将自己的身世告知,却依然觉得他的心很遥远,不容人靠近。

但是,他当真如此排斥着旁人的接近么?

莫名的,御天行总是觉得那小小的脊背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主人其实在心底呼唤着一个依靠——

“炎儿,父皇要如何做才能真正得你全心信任呢?”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近闻众皇子骑射文章,勤勉不懈,大有精进,朕甚喜。下月初三岭南秋围,六岁以上皇子均可入围狩猎,余下年幼皇子同行。钦此。”凌烟宫内,李祁宣读圣旨。

“万岁万岁万万岁。”下跪之人正是刚刚年满六岁的御紫炎。

“李大人有劳。”领旨起身,御紫炎淡淡笑道。

“三殿下客气。若三殿下果真觉得李祁辛苦,不如搬回御华殿可好?”李祁伸手扶起御紫炎,半认真半玩笑道。

“李大人,‘树大招风’——紫炎不想徒增烦恼。”

自从四年前御紫炎开始习武,便坚持搬回了紫烟宫。

皇子住在御华殿于理不合,也惹得文武百官和后宫众多猜忌。三年前的下毒事件,虽伤他不得,御紫炎却再次意识到皇帝的恩宠是种负担。

他贪恋御天行的宠爱,却不愿因此而招惹纷扰,更加不愿重蹈前世覆辙,整日接受不善目光的洗礼。骨子里,御紫炎是骄傲的,却也因为骄傲,而加倍的敏感。

“没有三殿下的陪伴,陛下的身影显得孤单了许多。”李祁似是漫不经心一句话,却是实实在在传进了御紫炎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愣了一下,御紫炎记起当日提出搬回凌烟宫时御天行眼中的掠过的一丝不舍和落寞,却也并未坚持挽留。而三年来,御天行也很少出现在凌烟宫。就算来,也不曾与御紫炎过分亲近。

是以御紫炎一直以为,父皇对他的“兴趣”,也不过如此。每每想到这点,御紫炎心中虽是有些失落,却也并未有过多的伤感——毕竟前世早已经历过的事情,如今再来感伤,实在有些无趣。

“李大人何出此言?”想起这些,御紫炎对李祁的话倒是有些不解了。

“李祁只是实话实说。下月秋围,陛下可是很期待三殿下的表现啊。李祁还要去其他几位殿下宫里宣旨,先行告退。”

“哦——”被李祁的话搞得愈发疑惑,等回过神时,御紫炎早已不见李祁人影,更没有看见李祁离去之时那意义不明的笑容。

八月初三,御紫炎奉旨出席岭南秋围。

六岁的御紫炎,身形已是八、九岁孩童的模样,依旧略带些婴儿肥的身材,看不出已是习武三年的人。白皙的皮肤如凝脂般干净透明。一双紫瞳在秋日的阳光照耀下流光闪烁,挡不住的风姿。

末梢泛着紫芒的齐腰长发高高束起,柔软的发丝随着微凉的秋风任意起舞。依旧一身紫色丝袍,胯下一匹白马迎风傲立,这般风采的御紫炎是御天行从未见过的。

右侧,依照次序,御紫炎排在大皇子御颙岚和二皇子御涟轩,他的后面则是小他一月的四皇子御雪寒,三日后满六岁,御天行特别准他参加秋围。御雪寒的下手则是一些会骑射的皇亲国戚。

小一些的五皇子御凌耀、六皇子御隽兖、以及双生皇子御沐玚、御祺玥坐于帐内。九皇子御靖霜尚在襁褓之中,因此并未出席。

左侧则是一排年轻武将及侍卫。

“三皇弟,平日不曾见你练习骑射。不想你居然会骑马啊。”一旁的御颙岚讪讪地说道。

“只是不会掉下去罢了。”御紫炎去年开始上书房读书,平日同御颙岚说话不多。想当初莲妃在茶水中下药之事,御天行并未声张,事后莲妃却莫名其妙病了整整一个月。本是花容月貌的美人,被折腾得不成人样,自此也便彻底失宠。这御颙岚因母妃失宠,生性又怯懦,御紫炎对他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这样啊。其实我也不是很会骑马。只是父皇下旨要我们参加秋围,我才来的。”确实,御颙岚喜文,平日总是抱着书本。御紫炎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平日少言寡语的御颙岚今日会特意找他说话。

“——”御紫炎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哼,皇兄身为大皇子如此怯懦,岂不叫人笑话了去!”说话之人正是二皇子御涟轩。

“二皇兄,大家早都快忘了有他这个大皇子了。我们不要管他。今日机会难得,咱兄弟俩一定要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搭腔的是四皇子御雪寒。

御颙岚抿着嘴敢怒不敢言。那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当今皇后之子,他们的舅舅又是兵部侍郎。二人体格都较同龄人健壮,又从小习武。自是不把性格怯懦的御颙岚放在眼里。

御紫炎依旧不语,心想,小小年纪便出言如此傲慢歹毒,看来这皇后也不会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再看看一旁的御颙岚,虽是抿唇不语,眼神里却不似平日得懦弱黯然,反而透着倔强。原来这个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御紫炎心想。

不过这几人如何御紫炎完全不关心。他心里盘算着随便猎些什么交差便好。平日和几个皇子读书习武,他都“表现平平”。这次也不例外。想着,流光溢彩的紫瞳顿时变得空旷无神,存在感,立时薄弱非常。

台上的御天行将一切尽收眼底。微挥挥手,中气十足地说道,“开始。”

一言即毕,只见一片尘土飞扬,众人兴致冲冲分头寻捕猎物。

等帐前再次恢复安静,只见那紫衣白马依然静立原地。又过了半刻,御紫炎才慢悠悠的轻踢马肚,缓缓出发。

漫无目的的策马徐行,想着打只兔子什么的就回去。本无心秋围之事,也因为身后跟着一个在马上摇摇欲坠的御颙岚。

这个人,干吗总是跟着我——心下想着,有些不耐,御紫炎双眉微蹙,他不喜生人气息,却又不好开口驱赶。

好在走没多久,见草丛中一只白兔。

“就是你吧。”御紫炎自言自语道,搭弓欲射白兔,却听不远处草随风动。

“噗。”另一支箭已射在白兔身上。

“哎呀,三皇弟真是抱歉,抢了你的猎物。”

“无妨。”明知御涟轩是故意的,御紫炎并未点破,只是淡淡地说到,“二皇兄好身手。”

“哈哈,好说。”

冷眼看着拎起战利品得意离去的御涟轩,御紫炎心里暗道,“幼稚。”

正欲策马离开,只见御颙岚却翻身下马。

御颙岚走到刚才那兔子中箭的地方,俯下身去,抱起一团雪白。仔细一看,是只初生的雏兔。见御颙岚露出温柔的笑容,御紫炎淡淡笑道,“大皇兄既是喜欢,便带回去吧。”

“嗯。我正有此意。”有些意外的听到御紫炎主动与他说话,御颙岚开心的说道。

话音未落,御紫炎眉头微蹙,视线越过御颙岚看向身后。御颙岚觉出御紫炎的异常,转身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只一人多高的棕熊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仅有十步之遥。看到棕熊狰狞的面目,御颙岚顿时吓呆在原地。

迅速打量棕熊,发现他的右肩之上露着半截箭头,不知被谁所伤。看来这棕熊因伤发怒,御颙岚十分危险。

“啧,麻烦。”御紫炎迅速掩去气息,袖中滑出三只浸过烈性麻药的暗器。只见紫色身影一闪,已是转到棕熊背后,三支暗器迅速出手,瞄准棕熊血脉刺进再迅速拔出藏回衣袖之中。等御颙岚反应过来之时,棕熊已血流如注,倒地不动。御紫炎却已闪回全身瘫软的御颙岚背后扶住他,“大皇兄没事吧?”

“厄——啊。我,我没事。三,三皇弟,这,这熊为何自己倒了?”御紫炎动作太快,御颙岚如何看得到。只道是棕熊自己倒地。

“看那熊肩上有箭,怕是伤重不支吧。”

“如此啊,我们,我们运气还真不错。”

御紫炎瞟了他一眼,紫瞳中散发的冷光使得御颙岚不禁打了个寒颤。

“运气?”御紫炎冷哼一声说道,“记下,若不想死的太快,要么变强,要么不逞强。”

“嗯,嗯——”御颙岚下意识的应承着。

众人听到响声也纷纷赶来。御紫炎收回方才冷冷的表情,转而淡淡的对众人笑道,“大皇兄与紫炎被棕熊袭击,好在棕熊被流箭所伤,我二人才得平安无事。只是受些惊吓。”紫瞳中的冷冽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一片云淡风轻。

“二位殿下平安无事,实乃大幸。殿下们受惊了,先回去帐内休息吧。”

“也好。”御紫炎说道,便头也不回的上马离去。

御颙岚也急忙上马随御紫炎离去。方才噤若寒蝉的他,此刻眼中却多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回到大帐,御颙岚、御紫炎见过御天行。

“嗯,回去后勤加习武。”

“是,谨遵父皇教诲。”

“炎儿留下。”

偷瞄一眼御紫炎,御颙岚躬身施礼,“儿臣告退。”

“——”御紫炎不语。心下疑惑为何御天行要他留下。

“过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淡淡的两个字,悠悠响起。依旧是清泉般凌洌,依旧是带着疏冷。

御紫炎前行几步。来到御天行面前,垂首站立。

片刻静默,御紫炎只觉得一只大手轻抚他的头,“炎儿长大了。”

依然是清泉般的声音,却多了一丝起伏。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章未曾放手(改后)

章节字数:3405更新时间::42

第二十章未曾放手

“——”一时间,御紫炎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炎儿不认识父皇了?还是被那棕熊吓呆了?”御天行挑眉轻笑道。

“父——皇。”御紫炎咬牙切齿道。这人,三年没见,何时起说话变得如此——

“呵呵,炎儿终于肯说话了?”

“父皇要紫炎留下,所为何事?”

平淡的声音——御紫炎不想和御天行再过多的亲近。到了上书房的年龄,言行举动愈加引来多少人的注意。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否则今日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解决那头棕熊。

“炎儿,”听到御紫炎冷淡的声音,御天行眉头微蹙,声音却柔了几分,“回来御华殿与父皇同住。”

“父皇,紫炎如今已六岁,居住御华殿于理不合,还望父皇三思。”

“父皇要你住,谁敢不服。”御天行冷声说道,“炎儿不愿与父皇一起吗?”

“紫炎只是不想平白无故树敌太多。”御紫炎抿抿唇,到底还是开口说道。

三年前炎儿执意搬出,父皇并未阻拦,便是是为莲妃下毒之事。”御天行叹口气,声音再次放柔道,“那时你年纪尚幼,即便父皇自信不会让人伤你半分,却也不想那些人搅了炎儿清静。”

御天行说着将面前的小人儿揽到怀里。感到那人儿身体僵硬,御天行眼神黯淡了几分,这个人儿,分开三年,又对他疏远了。

依然熟悉的冷香,却让御紫炎对这般的亲密觉得有些生疏和不自在——三年了,抱着他的这个人于他,只是一位“君王”,高高在上的君王,遥远的君王。即便心底还有些许残存的亲切感,但是之于御紫炎,也不过是对那一抹冷香淡淡的记忆。

正自出神,却听上方疏冷的声音微微叹气,“可是,身边少了炎儿,父皇这三年无趣得很。”

没想到御天行说出此言——“过得无趣”?何意?难道自己是他解闷的玩具不成?

御紫炎心中有些不豫的抬头望向上方之人,一对紫瞳却映出一双眼神黯淡的流金黑眸。

“——”

他记得了,这个人原本是个高傲却寂寞的人。

“父皇你是君。君臣有别,紫炎不可能一直陪在您身边。”

御紫炎叹息一声,心中默念,即便你是最需要陪伴的人,却无奈高处不胜寒。

“父皇要你陪在身边,你便可以一直陪着父皇。”

“——”

面前之人霸道任性,面前之人蛮不讲理,面前之人,当真是御寰百官口中那性情疏冷的皇帝?

“炎儿不是曾说过想做影卫么?”御天行狡黠的笑道,“方才炎儿制服棕熊的手段,看来灵教得不错。隐藏气息,轻功,暗器,皆已是高手。”

御紫炎只道是影卫向御天行报告的事情的经过,却不知实是方才御天行亲自跟随在他身旁所见。只是此时听得御天行赞扬,御紫炎欣喜,嘴角微微上扬,僵硬的身体也自然了些。

“不过——”御天行故意拖长音。

“不过什么?”御紫炎搭言,还有不足么?

“不过炎儿的内力还不够,招式也太过阴柔。况且说炎儿是高手,却还不是顶尖高手。所以,父皇要亲自调教你。”

“——”说来说去,还是要留他在身边。

“炎儿不作声,父皇便当你答应了?”御天行的声音中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待与喜悦。

“紫炎可以选择么?”御紫炎叹了口气,莫名的,有些不忍拒绝他,“只是紫炎有两个条件。”

“嗯?”御天行轻挑眉,敢跟他谈条件?还“两个”?

御天行凌厉的眼神让御紫炎不禁浑身紧绷,硬着头皮说道,“第一,不让外人知晓紫炎居于御华殿之事。”

“……”御天行有些不悦,他留谁在身边,谁敢说个“不”?

“第二,在御华殿另置一睡榻。”见御天行面露不豫,御紫炎又轻声解释一句,“这三年,紫炎已习惯独睡,有人在,紫炎睡不好。况且紫炎已经大了,不适合与父皇同睡。”

“说完了?”御天行冷冷的说道。

“是。”御紫炎暗叹一声——帝王到底是帝王,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动怒。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毕竟,年纪渐渐大了,前世不正常的性向,总让御紫炎心中隐隐有种不愿再与旁人过分亲密的隔阂。

虽然父皇过去曾经说过无妨,但是言语——总是世上最不可靠之物。

况且心底深处,御紫炎似乎觉得还有旁的原因,令他愈来愈排斥别人的碰触……

“你可知你是第一个,怕也是最后一个敢和父皇谈条件的人?”御天行见眼前人儿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话语中愈发冷了几分。

强大的魄力使得御紫炎感觉有些不自在。御紫炎苦笑,看来自己内力当真是不够,却不肯服输的与御天行对视,毫无退让之意。

对视片刻,御天行冰冷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轻叹口气,“炎儿,两个条件,只能任你选其一。”

“父皇——”

“无端在御华殿多置一个睡榻,便是意味着殿内多了一人。你要人们如何猜测这人身份?”

“——”御紫炎一时语塞。

“炎儿,不要考验父皇的耐性和容忍力。”这一回,疏冷的声音中却有深深的无奈。

“不要外人知晓紫炎住在御华殿——”

御紫炎终是妥协——让一位帝王如此放低姿态,他到底于心不忍再做坚持。

“今日便随父皇回御华殿。余下事情,父皇会着人通知霜月和霜洁。”

看着御天行开怀的笑颜,御紫炎有些疑惑,何时起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得如此丰富了?还有,刚才自己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见御紫炎答应住回御华殿,御天行顿时无心秋闱,借口大皇子与三皇子遇袭受惊,带着二人提前离开了围场。

御颙岚自是回莲清宫不提。

御紫炎无奈随御天行直接回了御华殿。

“炎儿,这几年过得可好?”马车上,御天行依旧像从前一般轻轻抱着御紫炎。

“……”御紫炎微愣,有些不解御天行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回父皇,紫炎甚好。”

莲妃用药,御天行暗中处理了下手的宫女怜沁。对于莲妃,御天行亦是形同打入了冷宫,再不过问。这一来,凤方芸也便毫无悬念的登上了国母之位。

对于这些后宫琐事,御紫炎也不过是听过便罢。离开了御天行身边,他,不过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却是因此,过了三年平静生活。

“嗯。”其实御紫炎过得如何御天行怎会不知。虽说放了他三年,但是对他的关注,一刻都不曾少过。此刻有此一问,全因御紫炎一路无话。

“——”

“炎儿如今已有自保能力,父皇希望你依旧回到御华殿,陪在父皇身边。”

“父皇厚爱,紫炎受之有愧。紫炎自问只是凡人一个。”

御紫炎实在不懂为何御天行对他如此执着。若是当初一时好奇也便罢了,为何三年不闻不问,如今又要把他留在身边。

“父皇亦是凡人一个。”

“父皇乃真龙天子,又天赋异禀,哪里是凡人——”御紫炎话说一半,却看到御天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心中有些不忍,又一时拗不过口,只得小声嘟囔道,“——至少比大多数凡人出色很多……”

“呵,还算你聪明。”御天行低声嗤笑,“方才父皇说了要亲自调教你武功,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御天行故意拖长尾音,惹得御紫炎头皮一阵发麻,“父皇——紫炎要做何准备?”

见御紫炎渐渐放松了些,御天行心情渐好,“明日起随父皇早朝,只是你要隐去气息,同时记诵父皇给你的内功心法。午膳过后父皇会亲自同你过招。”

“是”想到日后又要每日早起,御紫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深知小东西赖床的习惯,满意的看到御紫炎的表情,御天行暗想——炎儿,这一次父皇定会要你对朕卸下心防。

“不必沮丧,若是炎儿勤奋用功,过两年父皇带你出京游玩可好?”

“咦?可以吗?父皇国事繁忙,怎可轻易离京——”御紫炎六年来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自然想要出去,更何况前世他便最爱四处旅行。若是父皇答应,不必父皇带他,他能自己出宫也是好的。

“巡视地方是可以的。炎儿不想出去么?”御天行故意问道。

“想!当然想!”御紫炎急切说道,生怕御天行反悔不准他出宫。

虽然明知御紫炎对宫内并无太多留恋,但如今见他如此急切想要出宫御天行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半点情绪,只是轻笑道,“如此,炎儿便要好好用功才是。”

“……是。”

第二十一章密室获宝

第二日,御紫炎便随御天行一同早朝。只是御天行是端坐在龙椅之上,而御紫炎则是隐于房梁之上。梁柱只有五指宽,趴卧在上面实在不甚自在。况且还要隐去气息,同时又得记诵心法。

早朝过后,饶是已经练武三年的御紫炎也觉得有些无力。

“炎儿可是累了?”御天行低声说道。

“无妨。”御紫炎并未现身,只淡淡回了一句。

“嗯。”御天行应了一声便走向御书房。

快近晌午时,御天行撂下笔,对外面吩咐道,“用膳。”

话音刚落,只见李祁带着几名宫女推门进来。宫女们手中托着各色菜肴,步履轻盈行至偏厅,无声放下手中菜肴,对御天行倾身施礼,随后垂首站在一旁。

“退下。”

御天行一声令下,宫女们纷纷退出御书房。只留下李祁一旁侍候。

“炎儿。”

从南书房回来的御紫炎闻声身影一闪,单膝跪倒在御天行面前,淡淡说道,“主子。”

“父皇叫的是幽么?”听御紫炎称他为“主子”,御天行心里有些不悦,剑眉微挑,冷声问道。

御紫炎一愣,随即起身改口,“父皇。”

“嗯,”御天行语气渐缓,“陪父皇用膳。”

“好。”

一眼瞥见御紫炎小手上一道淡淡的红印,御天行停住筷子。

注意到御天行的视线,御紫炎低头看看手上的红印,微微笑道,“上课时有些瞌睡,太傅略施小惩而已。”

许久不曾这般早起,御紫炎精神有些不济。

“用过膳去歇一歇。待父皇批罢奏折陪你练功。”

“好。”御紫炎依旧淡淡地笑着。三年前是他在照看御天行的起居,从未见过御天行关照过他。御天行不曾关心过别人,也不懂该如何关心。

待御天行批好奏折,回到御华殿。在龙榻上摸索,然后在一处停下,并未见有何特别之处,御天行稍运内力,只听一声细微的响动。

御天行又走至一旁的书案,轻轻转动书案上的一块金龙镇纸。书案旁的书架随之移动,书架之后一道暗门赫然出现。

跟着御天行进入暗门,书架又自行归回原位。刚要抬脚,御天行说道,“炎儿小心脚下。”

闻言,御紫炎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进了暗门,只有半米见方的一个空洞。

“炎儿抓紧。”御紫炎还不及反应,直觉身子一轻,正是御天行拥着他由空洞跳下,片刻,二人便悠悠落地。

本以为暗门关上里面会漆黑一片,却不想室内一片光光亮,循着光源望去,原来是几个夜明珠分别置于各个角落。

“这里是?”

“父皇的练功房。”

御紫炎闻言四下打量,密室之内竟比想象中宽敞许多,不想御华殿的地下竟另有乾坤。两旁兵器架上刀枪剑戟均是世上难得的宝器,两排兵器架之间各种人桩箭耙,却未曾令密室显得狭窄半分。

密室一边一张寒玉冰床上腾起徐徐白烟,使得室内四季恒温,在寒玉床上修习内功更是事半功倍。床边一套上等楠木桌椅,桌上鲁窑世家烧制的紫砂茶具。桌椅背后常常一排书架,摆满武林秘籍以及各种珍稀圣药。

再看另一边隔着屏风听到缓缓水声,看去竟是一池精巧的活水温泉。

“如何?”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御紫炎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御天行怀里。

“——很豪华。”其实他想说奢侈。明明宫里好几处练功房和武场,何必费力又布置一处密室。

似是知晓御紫炎心中所想,御天行淡淡说道,“这里原本是开国祖皇帝闭关修炼之所。”

“原来如此。”

“喜欢吗?”御天行依旧在御紫炎耳边轻轻说着,微热的气息使得御紫炎有些挣扎着想要下来。却无奈御天行不肯放手。对于这般亲近,御紫炎有些不自在,御天行却很留恋这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触感。

“好了,挑样你喜欢的兵器,让父皇瞧瞧你的功夫如何。”

“是。”终于离开御天行的怀抱,御紫炎只觉一阵轻松,御天行却觉得怀里空荡荡的竟有些冷意。

御紫炎大略扫过室内的兵器,最后眼光落在一条紫绫身上。看起来只是一条普通的紫绫,却微微闪烁着莹蓝的金属光泽,不知是否是夜明珠的影响,正自疑惑着,御紫炎的小手已覆上紫绫,只觉紫绫质地丝滑柔软,心下想着难道这便是类似于软剑之类的东西,试着注入内力,却不见有何变化。

疑惑着转头看向御天行。

“炎儿想要这个?”

“是。”看来果真是兵器。

“这紫绫名唤天炎锦。乃血蚕丝浸过密制禁药,以地底熔岩熏蒸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平时比极品丝绸柔软丝滑百倍,着于身上冬暖夏凉。”

“不是兵器么?”御紫炎不解。

“说是兵器,却会认主。若是它认可的主人,将血滴于天炎锦上,便会在暗处发出荧光,此后便可注入内力做软剑使用了。”

“认主——”御紫炎低声沉吟,“那它之前的主人呢?”

“不知所踪。听说是与祖皇帝颇有渊源之人。如今已有几百年不曾有人得此天炎锦。炎儿既对它有意,不若试上一试?”看这天炎锦的色泽还有名字,或许果真与炎儿有缘也未可知。

“好。”御紫炎答应一声,袖中划出一枚暗器,在指尖轻轻一刺,轻压手指几滴鲜血滴在天炎锦上。

御天行挥手收了角落里的几颗夜明珠,揣于怀中。室内顿时暗了。

两人一齐朝天炎锦瞧去,果然那紫绫影影绰绰泛着淡银的荧光。

御天行带着一丝愉悦,“炎儿果然与这天炎锦有缘。”

御天行掏出夜明珠,扬袖一挥,室内恢复光亮。御紫炎得了天炎锦,心里也甚是欢喜,注入两成内力,柔软的紫绫此刻却锋利非常,还发出嗡嗡鸣响,像是有所感知,御紫炎似乎觉得这天炎锦也因得了新主人而有些开心。

阖眼仔细感知,御紫炎竟自知晓了天炎锦的用法,原来注入内力之后这天炎锦不仅成了削铁如泥的宝刃,更可随了主人的心意任意变换形状。

身随念动,密室之中,御紫炎则抖开天炎锦舞了起来。

御天行站在一旁眯着一双凤目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随着天炎锦身形翻飞。一段紫绫在小人儿的手中一下变成宝剑直刺云霄,一下变成软索游刃有余,一下又变成一面盾牌如一朵紫莲在手中盛开。

御紫炎白皙的脸因心情激动而染了一抹绯红,嘴角亦扬起淡淡的笑意,紫瞳中流光溢彩,带着御天行从未见过的兴奋与热情。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令御天行一时呆愣在一旁。

“——皇,父皇?”御紫炎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将御天行的思绪拉回。

“看来炎儿与这天炎锦甚是投缘。”御天行轻缓的话音中带着一抹温柔。

“是,紫炎甚是喜欢这天炎锦。”

“炎儿喜欢便好。今日便到此为止吧。父皇带你回去,用了晚膳早些歇着。明日起父皇再监督你修习内功。”

“三皇弟,三皇弟等等我。”这一日书房下课后,御紫炎出了书房正欲返回御华殿,只听后面有人呼喊。

“殿下。”前来接御紫炎下课的霜洁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唉。”御紫炎叹了口气,低声对霜洁说,“你先回去吧。看看若是父皇还未用膳。请他不必等我。我不会耽搁太久。”

“是。”霜洁应了一声便先行离去。

御紫炎心中再次暗叹一口气,转过身来躬身施礼,“大皇兄。”

“三皇弟你走的太快,我差点赶不及。”来者正是大皇子御颙岚。看他不过疾走了几步便连呼代喘,御紫炎不禁觉得好笑。想起前世夜禹桥也是个喜静远胜于动的人,是以相当抵触剧烈运动呢。

当初的夜禹桥,可曾想过如今的御紫炎会是这般模样呢?或许夜禹桥当真想象过若有来生会是如何过活吧?他本就是个爱幻想的人,或者现在的御紫炎正是活在夜禹桥的梦境中。

思及此御紫炎不觉失笑——六年了,他还是走不脱过去的记忆么?有时候,记忆力太好并非一件好事——

“三皇弟,你笑起来真好看。”御颙岚有些天真的看着御紫炎,单纯的说道。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二章兄弟手足(改后)

章节字数:3651更新时间::13

第二十二章兄弟手足

“大皇兄,紫炎是男孩子,请大皇兄不要用好看来形容紫炎。”御紫炎有些无奈。都说皇族中人多早熟。这御颙岚是故作天真,还是当真如此不懂事?这个世界,便是普通人家,九岁的男孩也该是半个大人了吧?他为何还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御颙岚点头答道。似乎御紫炎的话便是圣旨,却从未想过明明自己才是大对方三岁的长兄。

见御颙岚如此顺从模样,御紫炎再次在心中暗自叹息。自秋闱之事已过去半年。御颙岚比之从前显得开朗了些。不再似过去逢人便目光闪躲、言辞闪烁。御紫炎并不关心御颙岚到底有何变化。当日一句话不过是因看不惯他一副无知的无用模样。

谁知自那日之后,御颙岚便常常寻机找御紫炎搭话。每次御紫炎总是爱答不理,能躲便躲,可无奈御颙岚似乎对御紫炎的冷淡毫无知觉,依旧锲而不舍伺机搭讪。

“大皇兄唤紫炎可是有事?”

“也——没有什么。”

御颙岚支支吾吾的样子使得御紫炎有些不耐的微微皱起眉头。没事?没事叫他做什么。今日太傅下课已是晚了,此刻他又被耽搁在这里,不知父皇是否像平常一样定要等他回去才肯用膳。

“大皇兄若是无事那紫炎——”

见御紫炎便欲离去,御颙岚连忙叫住他,“等等,有事有事。”

“何事?”御紫炎的语气愈发不善。此人说话怎会如此吞吞吐吐。

“那个——那个,我想请紫炎教我武功。”御颙岚终于憋红了脸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御紫炎不解的说道,“大皇兄若是想要习武,该请父皇恩准选位专门的师傅,或是直接同二皇兄四皇弟他们一道去武场与武师们相互切磋。为何找上紫炎?”

“因为——因为三皇弟的武功很高。”

“大皇兄此话从何而来?紫炎虽偶尔也会到武场去,却也多是去旁观。紫炎的身手,实在只是些花拳绣腿,实在不能对大皇兄的武艺有所助益。”

“不,那日秋闱之事,我思前想后,总觉得那棕熊倒得有些离奇。定是三皇弟武功高超,制服了那棕熊救了我的命。”

“呵,大皇兄玩笑了。紫炎当时不是一直在大皇兄身后么?哪里可能分身去对付棕熊。”看来这御颙岚看似无知,却并非愚笨。只是,他这样太过缠人,实在令人厌烦。

“可是——”御颙岚还欲再辩,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啧啧,二皇兄,你看,我们的大皇兄又在纠缠三皇弟了。”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御雪寒。

“唉,大皇兄,你整日跟着一个早已‘失宠’的皇子又有什么意思?”二皇子御涟轩趾高气昂的扬起头一副居高临下模样看着御颙岚说道。

御紫炎心中愈加无奈,与这二人扯上关系便更烦了。这二人平日里便言辞之间对御颙岚明嘲暗讽。御颙岚倒也能忍,平日无论他二人如何恶言相向,从来也不还嘴,只是借口离去,实在走不开,便一边默默听着。今日本以为御颙岚也会忍气吞声,御紫炎亦欲抽身离开,谁知御颙岚竟然一反常态还起嘴来。

“谁说三皇弟早已失宠?三皇弟如此出色的人,父皇疼爱他都来不及。”

“哈哈,四皇弟,你听到了么?大皇兄几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了?还是他以为身边站着一个同样不得宠的三皇弟,便有人为他壮胆了?”御涟轩刺耳的笑声刺激着御紫炎的耳膜,使得他真想找两团棉花塞住耳朵。

御颙岚本就不善争吵,刚才还过一句已是极限,如今只得憋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还不时偷眼打量一旁的御紫炎。

御紫炎倒是对二人的冷嘲热讽毫无知觉,仿佛说的不是他。他只是心里盘算着眼下的情况他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才能脱身。

看到御紫炎心不在焉的模样,御涟轩心中恼火,弯腰抓起地上的积雪便向御紫炎扔去。昨日的降雪,今日积在地上融了又冻已是有些硬实了成了冰,若是当真仍在身上虽不会受伤,却也少不了疼上一疼。

御紫炎见眼前飞来的雪团并不闪躲,雪团砸个正着,只是接触身体的一瞬,御紫炎以运用内力将雪团融化了大半,砸到身上的力道自然所剩无几。当然凭其他几人的修为,很难看出端倪。

毕竟御紫炎的内功是晏灵亲自调教的,御天行又悉心指导了半年。

见御紫炎不躲不闪也不叫疼,御涟轩更是气恼,小小的脸上却满是暴戾之气。御紫炎见状心里暗暗叹息,小小年纪已是如此煞气腾腾,长大之后定非善类。可惜了他一个器宇轩昂的名,却生了颗粗劣污浊的心。

“三皇弟!”御紫炎正自感慨,御颙岚才后知后觉的惊叫失色,忙抓住御紫炎的手上下打量他是否受伤。湿粘的手传来的湿热温度令御紫炎愈发不豫,他正欲甩开紧抓着他的手,却在此时,李祁走到几人面前。

“李祁见过几位殿下。”

见来人是李祁,御涟轩与御雪寒也安分了下来,陪着笑脸躬身施礼,“原来是李大人。不知来南书房可有何要事?”方才二人的凶恶模样仿佛只是幻觉,此时全然已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御紫炎不禁觉得好笑,似乎在他心里这才是皇室子弟该有的“素质”。

李祁语气恭敬的回道,“回二位殿下的话,陛下听说近日三殿下背书不甚用功,欲亲自督导,特命微臣前来接三殿下移步御华殿。”

听李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着谎御紫炎暗自抽动嘴角,心底差点乐翻了天。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李大人扯起谎来连草稿都不必打。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破绽,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委屈的说道,“李大人,父皇可是生气了?紫炎回去定会用功念书的,李大人帮紫炎求求情,不必劳烦父皇亲自监督紫炎念书了吧。”

看着御紫炎这般模样,李祁心中也在暗自抽筋——三殿下,你还在心里嘲笑微臣。微臣不过只是扯谎不打草稿,三殿下可是演戏都不必剧本呢。(梦梦恶搞一下)脸上却一丝不苟的说道,“陛下金口玉言,哪里是微臣劝说得动的,还请殿下速速移步御华殿吧,若是迟了,怕陛下当真动怒了。”

听李祁如此说,御紫炎仿佛泄了气般,任命的随李祁离开,只剩御颙岚等三人呆立在原处,各怀心思。

御颙岚心想,每次我去凌烟宫寻三皇弟,他总是不在。也不知他每日忙些什么。今日都怪我太无能才连累三皇弟被二皇弟四皇弟欺负。李大人一来他二人便立刻安生了。我要变的更强,总有一日,我会强到凭自己的力量保护三皇弟,到时任谁都休想欺负了他去。

御涟轩心想,母后不是说三皇弟早已失宠么?怎么父皇如今竟亲自督导他念书?

御雪寒心想,凭什么父皇如此关注那个学业没有半点可取之处的家伙。我背书可是太傅最为赞赏的。父皇却从未夸奖过我一句,甚至连过问都极少过问。为何同是皇子,待遇却差如此之多?难道要笨拙一点才能争得父皇的注意么?可是母后不是一直叫我们凡事都要争强拔尖,惹人注目才好么?

——

另一边,御紫炎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回头询问身后的李祁,“李大人怎会来南书房寻我?是不是父皇不肯用膳?我不是命霜洁先行回去传话了么?”

李祁跟在御紫炎身后笑意盈盈的回道,“殿下还是亲自问陛下吧。”

“嗯?此话何意?”御紫炎正自疑惑,身体却腾空而起,疏冷的气息,疏冷的怀抱。

“为何如此迟?”疏冷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父皇?!”有些讶异的转回头来,入目的正是那双流金的黑眸,“父皇为何在此?”

“父皇来亲自迎接你这位‘早已失宠’的三皇子啊。”御天行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御紫炎伸出微微发凉的小手,轻轻抚平御天行眉间的皱褶,淡淡笑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父皇何必为一句无知之言动怒。何况这定义紫炎倒是满意得很呢。”

“——回去吧。”将小人儿再抱紧些,御天行淡淡说出三个字。

“好。”御紫炎答应着,两只藕臂绕过御天行的脖颈,将方才御颙岚抓过的手偷偷在御天行背后的衣物上蹭了几蹭。

这小动作哪里逃得过御天行的感觉,“嗯?”

“消毒。”御紫炎眨眨眼,只回了两个字。

“顽皮。”御天行看似责备,略微弯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父皇,下次不要再等紫炎一道用膳了。”

“下次不要再让父皇等你了。”

“——”

御紫炎沉默的妥协使得御天行的笑容再次扩大。身后的李祁则倍感欣慰。自三殿下住回御华殿之后,陛下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呢。追随陛下这许多年,还从未见过陛下如此轻松惬意的表情。三殿下,您当真是陛下的福星啊——

“再来!”

御华殿地下密室中,御紫炎正与御天行过招。住回御华殿一年,虽与御天行日日过招,御紫炎却依旧连御天行的衣襟都碰不到。屡败屡战的御紫炎一双紫瞳中闪烁着的明亮斗志似乎使得整间密室随之一亮。

方才传来启仙海军蠢蠢欲动的消息本使得他心情烦躁,此时看着这般神采奕奕的御紫炎,御天行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三章切磋技艺(改后)

章节字数:3719更新时间::21

第二十三章切磋技艺

“炎儿切莫心急。醉梦心法讲究随心所欲、飘逸洒脱,醉梦剑法更是飘忽无形,方可攻其不意。”御天行一边躲闪着御紫炎新一轮的进攻,一边为御紫炎指点不足之处,“好了炎儿,休息一下,须知欲速则不达。”

“呼。”御紫炎闻言收招,点头答道,“紫炎明白,只是眼见与父皇之间差距如此迥异,实在有些心有不甘。”

难得见到御紫炎露出些许羞赧之色,御天行心情倍感愉悦,“炎儿如今的实力,放眼江湖已很少有人可与你为敌了。”

“却依旧对父皇的修为望尘莫及。”御紫炎叹道,“并非只是内功不比父皇深厚使得紫炎如此不甘。只因父皇使出的醉梦剑法中自蕴藏着一份身为上位者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霸气与豪气,令得紫炎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炎儿又何必妄自菲薄?”御天行拿过丝帕为御紫炎轻轻拭去额角的薄汗,说道,“炎儿的剑法虽少了一份霸气,却多了一份通彻世事的写意与豁达,可是令父皇羡慕的紧呢。”

“呵,父皇莫要拿这话来哄紫炎。紫炎又不是三岁孩童。平白多活了几十年,若不通彻些才真真两世枉为人。”

御天行修长的手指轻弹御紫炎鼻尖,“又装老成。”

“父皇!”对御天行近半年这新养成的习惯动作,御紫炎再一次抗议无果,郁郁说道,“哪里是装,紫炎的心原本就是几十岁了。”

“在父皇眼里你只是父皇可爱的炎儿。”

“父皇。”御紫炎无奈想到,御颙岚才是御天行的亲儿,怎得就是爱用些“可爱”、“漂亮”之类的字眼形容他,思及此,御紫炎愈发不豫说道,“父皇,紫炎是男子,请不要用‘可爱’来形容紫炎。”

“呵呵。”御天行闻言莞尔,“炎儿,你如今充其量只得算是男孩,男子,需得等到你十五岁行加冠礼之后。”

那时的炎儿,定会更加攫人视线。

“——”放弃同御天行咬文嚼字,御紫炎转而问道,“父皇,紫炎每日与父皇过招,是否真有进步呢?”

“怎么?炎儿觉得自己的武功没有精进么?”

“与父皇的差距太大,紫炎实在很难估计自己的实力到底增长了多少。”

“那么炎儿想要怎样?”

“不知如今紫炎同母妃相比,如何?”此时的御紫炎眼中灼灼的亮光令御天行移不开视线。

“哦?想挑战灵?”

“没有胜算么?”御紫炎扬起骄傲的小头颅,仿佛一只羽翼初丰的小鹰,意欲振翅飞翔。

一瞬间,御天行有种错觉,待到御紫炎羽翼丰满之日,定会毫不犹豫直冲云霄,飞到他遥不可及的地方。若是如此,那他宁可亲手折断炎儿的羽翼,哪怕从此将炎儿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也不想放任他离开。

下一刻,御天行被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会生出如此念头?炎儿生性洒脱自由,不喜约束,他怎能因一己之私令这双神采奕奕的迷人紫瞳蒙上尘埃。

七年了,他好不容易才使得那双紫瞳中时时流露出的漠然变为灼灼闪光,好不容易令那总是望向不知名远方的视线转向自己。他怎能亲手毁掉得来不易的一切?

只是——当他的炎儿长大成人,当他的炎儿再也掩饰不住慑人的光华,他的炎儿是否还能只是属于他一人的炎儿呢?他的炎儿不经意间熨帖人心的关怀与体贴是否还能专属于他一人呢?

“父皇!”对于御天行的心不在焉,御紫炎显然有些不满。

御紫炎不满的呼唤中断了御天行愈来愈深的疑惑。

“既是你有信心,父皇便唤灵来与你比试一番如何?”

“可以吗?”

“有何不可?相信灵也满心期待试试炎儿如今的进展。”御天行说着,对着虚空唤道,“默。”

“主子。”空气中一丝微弱的波动,一个人影闪出。默单膝跪倒。

“唤灵来。”

“是。”身影一闪,再次消失。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又是一丝波动,闪出两个身影。

“主子。”

“主子。”

晏灵与默一齐行礼道。

“免了。”

“母妃,紫炎想与母妃切磋一番,不知可否?”不等御天行开口,御紫炎便对晏灵躬身施礼到。

“灵与炎儿过过招吧。想必你也想知道炎儿一年的进展。”

没想到御天行唤自己来是为此事,已有一年不曾与儿子过招,有此机会,晏灵心中甚喜,“谢主子。”

“主子。”一旁的默出声唤道。

“嗯,留下吧。”难得默主动出声,御天行没理由不准。

“谢主子。”

默随御天行闪至一旁。御天行择了张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茶。默则站在御天行的身后。

“母妃,恕紫炎冒犯了。”御紫炎拱手一礼道,随后便起身上前,抽出天炎锦,化为软剑,施展醉梦剑法。

不想御紫炎竟学会偷袭,晏灵不敢怠慢,闪身形避过突然而至的攻势。见柔韧的天炎锦未能碰到晏灵,御紫炎撤掉一分内力,天炎锦又变了形状,形成钩状欲绕过晏灵背后制住晏灵身形。谁知未待天炎锦形成包围之势,晏灵身形一闪已于包围圈中消失。

见晏灵隐去身形,御紫炎凝神感应,只觉背后一丝极微弱的波动,御紫炎脚下微动,身形已是一丈开外。不及稳住身形,只觉紧接一阵寒风袭来,知是晏灵惯用暗器月灵锁,御紫炎单脚点地,一招蜻蜓点水却是重心后仰,接着少年特有的柔韧体质将腰身向后拉至极限,另一只脚侧钩抬起,气沉涌泉穴,瞬时脚底生风,链上满是倒刺的月灵锁环环缠绕在御紫炎侧勾的脚踝处,却因事先以内力相护,倒刺未伤他分毫。

手腕轻抖,晏灵收回月灵锁。御紫炎已转回身,双手轻推,天炎锦顿时平铺成一道紫色屏障,遮住晏灵的视线,御紫炎身影一晃绕至晏灵背后,掌心凝气袭向晏灵后心,却不想落掌之处只剩一道残影。左侧几只七星镖紧接而至,却穿过紫色残影,啄入对面墙中。

之前落于地上的天炎锦再次回到御紫炎手中,融入剑气,似有了生命缠住晏灵身形,二人一锦似翩翩起舞,却又处处暗藏杀招,周围的兵器架已被二人放出的内力划得痕迹斑斑,唯有那些古兵宝刃丝毫不曾受到损伤,却一个个嗡嗡发出共鸣声似在为二人曼妙的舞姿配乐。

“好了。到此为止。”御天行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道身影应声分至左右两旁,二人收敛气息。

“母妃,紫炎与您总算可以拼得百招平手了。”御紫炎轻拭额头薄汗,收起天炎锦。

“不,是炎儿更胜一筹。”晏灵平静的语调中却隐隐含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咦?”御紫炎正敢疑惑,只听“当啷一声”,御天行三人循声望去,是晏灵腰间的影卫令牌绳断落地。

“炎儿进步了。”晏灵低头轻抚断掉的锦绳,秀气却不娇气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御紫炎亦是笑意盈盈的几步上前,弯腰拾起令牌,双手送至晏灵面前,说道,“紫炎只是胜在神兵宝器上,若是以平常兵器相搏,紫炎依旧不是母妃对手。”

“炎儿过谦了。”一旁御天行出声打断了母子二人的对话,“神兵宝器也须得善用方得尽其所能。炎儿将一段天炎锦舞得不拘一格,变化莫测,出人意表,否则晏灵岂会轻易败给一件兵器。”

“你父皇所言极是。”晏灵笑着对御紫炎点头肯定道,转而对御天行单膝跪倒,施礼道,“晏灵谢主子对炎儿悉心栽培之恩。”

“起来吧。炎儿亦是朕的皇儿。炎儿如此出色,灵亦功不可没。”

“好了,父皇。”不想看母妃再拜来拜去,御紫炎打断御天行的话。御天行会意令晏灵起身。

“父皇,如今紫炎与母妃战得平手,是否可以表明紫炎的实力已不低了?”

“不错。”御天行不明白御紫炎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如实回答。

“那么如今紫炎是否有资格担任影卫一职了?”

“——”原来炎儿今日的举动目的在于此。御天行有些无奈。为何这人儿不肯乖乖做个被他宠爱的三皇子,总是对影卫一事如此执着。

“父皇——”御紫炎难得向御天行下跪。

“炎儿你——”御天行无奈,心中暗想,难道当日抓周礼上炎儿抓得那本不该在其中的影卫令牌,是命中注定?只恨他自己为何偏就参不透这人儿的命格。影卫一职到底会有风险,御天行自心底不愿御紫炎以身犯险。但看到御紫炎满眼期盼的目光,千万种拒绝的理由又被生生吞回腹中,“罢了,灵。”

“属下在。”

“先派些简单任务给炎儿,你从旁指点协助。日后再酌情处理。”

“是。”

“谢主子!”

“好了,炎儿,你是父皇的炎儿,以后不准叫父皇主子。”御天行亲自弯下腰扶起御紫炎,“起来吧。还要跪多久?平日里从未见你如此守礼,果然是炎儿的礼不是这般容易受的呢。”

“呵,‘男儿膝下有黄金’么。”

“嗯——歪理数你最多……”

站在一旁的晏灵看着御天行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如此温柔的眼神,一阵欣慰。追随主子二十余年,只见过主子冷冰冰不怒自威的模样与满面萧杀迫人胆寒的模样。更不必说听到主子如闲话家常般与谁斗嘴打趣。

她的儿,为她最尊敬最爱戴的主子带来了欢乐,令主子识得了人情冷暖。晏灵心中欣慰亦欢喜——希望主子永远得以展颜欢笑,不再是冷冰冰的神祗一般的冷漠无情——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四章九九重阳(改后)

章节字数:4455更新时间::30

第二十四章九九重阳

“洁,什么时辰了?”放下手中的书卷,御紫炎揉揉发涨的眼皮,转身问道。

“回殿下,刚过申时。殿下可要歇息一下?您已看了一个多时辰了。”为御紫炎倒了一杯茶,霜洁柔声问道。

“嗯,也好。”将书合好放在一边,御紫炎才接过霜洁手中的茶杯。

“是什么书殿下看得如此起兴?”

“不过是些野史传记。”御紫炎啜了一口茶,回道。

“咦?太傅交给殿下念的是野史么?”

“这本不是太傅要我念的。”御紫炎头痛的摇摇头,指着书案另一边高高叠起的一本本书册,“太傅要我念的在那边。”

“呵。”见御紫炎如此模样霜洁不禁失笑,“殿下,太傅布置的作业殿下若不能准时完成,怕到时候陛下又要‘亲自督导’了。”

心知霜洁暗指那次南书房前李祁以此为借口带他离去之事,加之平日里太傅确是因他怠于背书三番两次到御天行处告状,是以对于霜洁的取笑御紫炎只得装聋作哑一笑而过。

“罢了罢了,那些礼义廉孝晚些时候再去念吧。月在忙些什么?”

“她又跑到后山药园去了。”

“如此我们便去寻她可好?”

“殿下这会儿要去后山么?”

“怎么?有何不妥?”

“今日重阳节,陛下傍晚会在武芸厅宴请群臣,各位皇子公主殿下也要到场。殿下忘记了么?”

“没忘。不过现在时候还早,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傍晚前定可回来。”

“既是如此,奴婢这便伺候殿下更衣。”

“不必了,我自己来。洁去准备些点心可好?去年酿的菊花酒这会儿正是应景。我们就到药庐和月一起品酒吃点心,如何?”

“是,殿下。”

——

主仆二人准备妥当,便出发前去后山药园。御花园的后山原本只是一片地域甚广、郁郁葱葱的山林,人迹罕至。说是药园,并无界限,只是自御紫炎随霜月学医制毒起,二人便在山林深处栽满各式药材、奇花异草。又寻了一隐秘处盖了间药庐。

御紫炎甚是喜欢此处清幽雅致的环境,便在药庐旁边起了一间竹寮,闲暇之时便常常来此小憩,或焚香抚琴、或品茗作画、或侍弄花草。

“殿下,前年栽下的紫湘竹长得愈发好了呢。”霜月见御紫炎来,便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指着竹寮前一排高耸的紫色斑竹轻快的说道。

“多亏月精心培育呢。”御紫炎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排紫湘竹。这竹的品种很是少见。属湘妃竹的一种,只是竹身并非纯然的翠绿而是殷殷透着紫色,竹身之上的竹斑同样呈或深或浅的紫色,紫湘竹最特别之处在于竹色会随外界温度变化而改变。天热时整个竹身呈紫色,天寒时则是绿色竹身上隐约道道紫色纹路。当初霜月外出办事带回一株,御紫炎甚是喜欢,便移栽到竹寮之前。时过两年,当初的一株紫湘竹,已成了一小片竹林。

“殿下,进屋坐吧。已是入秋,外面风已渐寒,殿下还需仔细身子。”一旁的霜洁体贴提醒道。

“洁说的是,殿下请。”一经提醒,霜月连忙将御紫炎让入屋内。

御紫炎进屋坐定,转头对霜月说道,“可是忙完了?”

“回殿下,再收些茱萸,正准备下山呢。”

“茱萸等会儿我们一道收了回去。月先去将我们去年酿的菊花酒取出一瓶来,我们也来应个景,重阳登高望远、品酒吃点心。”

“是。奴婢去去便来。”霜月应了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出门到隔壁药庐取酒。

“呵,月还是老样子,天真烂漫,可爱的紧。”御紫炎见状微笑道。

“是殿下太宠着她了。”霜洁自食盒中取出摆着各色糕点的碟盘,笑着回道。

“女孩儿家便该多宠着些。何况月与洁如此贴心可人。”御紫炎侧头望着霜洁说道,“而且紫炎知道,凡事轻重缓急,月与洁心中自有分寸。如此便够了。”

霜洁放好盘子,合上食盒盖子,心中暗叹,她家殿下不过七岁稚龄,言行举止却总是张弛有度,温文有礼,好似天生透着一股优雅与贵气。这般出色的殿下固然令她百般喜爱,只是总觉得殿下的脸上总是没有孩童本该拥有的真挚笑容,殿下的笑容总是淡淡的,有时甚至似乎带着一丝孤单。那一双晶莹透亮的紫瞳总是令人感觉深邃神秘,哪怕正在与你对视,却又好像在透过你看向不知名的时空。

这样的殿下令她觉得不知何时便会消失在眼前,如此虚幻、不真实,似乎他原本便不属于这个世界。好在殿下在陛下跟前时偶尔会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有时也会像平常孩童般顽皮撒娇。

假若殿下当真来自另一个世界,有一日又终将会到原本的世界,那么唯一可能牵绊住殿下离去的脚步、留下殿下的人,怕只有陛下了吧。

“好慢。”御紫炎带着宠溺佯装责备的声音打断了霜洁的思绪。

“殿下这是想酒喝了么?傍晚的宫宴上殿下还怕少了美酒么?何苦同霜月争这点小酒喝?”

“没规矩。”霜洁结果霜月手中的酒壶,纤纤玉指直戳着霜月的额头笑骂道

“呵。无妨。”御紫炎笑道,“此处又没有外人,无需拘泥这些。”

霜月俏皮的吐吐舌头,倒也乖乖坐下。霜月为御紫炎斟酒,随后又为自己与霜洁斟了酒。

“殿下,奴婢霜月(洁)敬殿下,愿殿下福寿绵延,天佑康健。”霜月霜洁举杯祝道。

“月和洁亦然。”御紫炎举杯与二人手中酒杯轻碰出声,随后一饮而尽。

“殿下?”见御紫炎放下酒杯,举步走到书案前,霜洁欲起身,被御紫炎制止。

“我突然兴起,随手画几笔,你们尽管坐着。待我画完,便收些茱萸回去了。”

“是。”

御紫炎铺开一张宣纸,也不坐下,只是拿起一支狼毫,蘸了墨,手腕轻动,寥寥数笔勾出连绵远山的轮廓。随后又换了一支白云小楷,在巍峨之巅,以笔尖轻轻勾出一抹隐约人形。最后在左上方空白处写下杜甫的《登高》绝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放下笔,御紫炎抬头见霜月霜洁早已收拾好碗碟,遂一笑道,“好了,去采茱萸。”

“月,先将这些送去凌烟宫,随后便直接去武芸厅吧。”采了茱萸,御紫炎一行三人自山上下来,御紫炎将茱萸分为四份,取出一份交与霜月。

“是,殿下。”霜月应了一声接过茱萸向凌烟宫走去。

“洁,随我回宫更衣。”

“是。”

“炎儿去哪里了?”御紫炎刚进了大殿,便听到殿内冷润的声音响起,正是御天行在殿内等候。

霜洁见御天行在殿内,福身一礼便告退了。霜洁知道,有御天行在,便不需她随侍一旁。

待霜洁关了殿门,御紫炎接过御天行递来的礼服,说道,“到后山药园去了。去年酿的菊花酒味道不错,紫炎带了些回来,父皇有空时不妨试试。另外紫炎又采了些茱萸回来,酿了酒,明年重阳的时候便可以喝了。”

“呵。炎儿何时起染了酒瘾的?父皇记得百年宗祭那次宫宴之上,你可是对那葡萄酒酿一滴未沾呢。”

“难为父皇还记得。”御紫炎边宽衣边笑道,“那时紫炎年纪尚幼,自然不会沾酒。便是眼下这酒也不是为紫炎准备的。”

“——”眼中带着笑意,御天行坐在一旁看着御紫炎除了紫色外裳,拿起纯白色水纹锦缎的礼服,领口袖口处以紫金丝线绣着竹叶。御紫炎胳膊上扬套上礼服,又低头整理衣襟,颈间柔嫩白皙的肌肤被领口紫金的竹叶刺绣图案衬得愈发莹润剔透。

“九云锦绣的手艺果然精细非常。”

“炎儿对这些有兴趣?”

“嗯,前世夜禹桥也算半个同行。”

“炎儿今日为何不着紫衣,却选了白色礼服?”

“咦?照规矩,宫宴之上皇子公主不是该着白色礼服么?”

“炎儿喜欢紫衣便着紫衣,无妨。”所谓规矩,他一言令下,便可不再成规矩。

“众人皆是一样,紫炎又何必特立独行。”御紫炎理好衣襟,走到御天行面前说道,“况且白衣紫炎同样喜欢,只是更喜紫衣罢了。”

“炎儿喜欢便好。”御天行低头帮御紫炎再次上下整理一番,二人才一同走出大殿。李祁与霜洁已候在门外。

“父皇,紫炎先行一步。”

“炎儿随父皇同去便可,何必先行一步?”

“紫炎若是与父皇同时出现,怕又会引起无数猜疑揣测。”

“炎儿何必在意他人眼光?难道父皇宠爱哪个皇子还需谁来同意不成?”御天行微微有些怒意,“父皇实在不明白炎儿为何对这件事如此谨慎执著。”

难道这段时日的相处仍不足以令这个人儿安然接受他的宠爱么?从没有人令他如此全心全意对待,更加没有人如此三番两次拒绝他的宠。

“父皇何必动怒。”感受到御天行的怒气,御紫炎轻声安抚道,“紫炎只是不想招来太多注目与敌意,不止为了紫炎自己,也为了母妃。若是顶上圣恩隆宠的光环,我与母妃恐怕再不能平淡度日。母妃身份特殊,到时便很难自处。这绝非紫炎所愿。紫炎望父皇能够体谅。”

御紫炎浅笑着解释。心中却是在想,父皇你可知,你的宠爱在这三尺宫墙之内,是份很沉重的负担。

“——”听御紫炎所言不无道理,御天行强自压下怒火。

御紫炎见御天行分明是强压怒火,笑着继续宽慰道,“父皇莫要再气,待宫宴结束,紫炎今夜陪父皇秉烛手谈可好?紫炎这一年随李大人磨练棋艺,比从前大有进步呢。”

“——”对御紫炎的笑容无计可施,御天行暗叹口气,怒意渐平,说道,“不止下棋,回宫后陪父皇小酌几杯。”

“一切全凭父皇吩咐。只是如此父皇在宫宴上便要适可而止,莫要酒多伤身。”

“嗯,去吧。”

御紫炎安抚了御天行,便带了霜洁向凌烟宫走去。

“呜呜——”

“洁,可是听到什么声音了么?”御紫炎侧耳细听。

“殿下,似是那边草丛中传来的声响。”

“洁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不可,还请殿下留在此处,霜洁前去。”

“洁,听我的,乖乖留在这里。”御紫炎说罢便留下霜洁循着声音走去。

“——”拨开草丛,御紫炎愣在原地,草丛之中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衣衫凌乱,身上伤痕累累,趴在地上。自伤处淌出的血液遍布全身,和着尘土污渍,显得惨不忍睹。

听到响动,地上的孩童警惕的抬起头,虽是狼狈至极,少年的眼中却未流露出一丝怯懦与慌乱,反而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傲气。

“洁,你先行一步通知月准备药材与热水。我随后便到。”不理孩童的挣扎与反抗,御紫炎强行将孩童抱起,转头对一旁的霜洁说道。

霜洁,见此情景并未见惊慌,亦未再做耽搁,领命离去。

“——你若再挣扎,我便将你打晕过去。”御紫炎对怀里不过三四岁的孩童说着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淡淡的语气却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这一句话,御紫炎自己也是微愣一下,却是并未多想。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五章宫宴百态(改后)

章节字数:4192更新时间::37

第二十五章宫宴百态

御紫炎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怀里的孩童停止了挣扎,只是望向御紫炎的双眼中依旧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放心,我无意加害于你。现在我要带你去疗伤。你的伤口若不及时清理,怕会落下病根,明白吗?”

怀里的孩童的敌意似减轻了些,却并未出声,由着御紫炎抱着他向凌烟宫走去。

“殿下。”刚到凌烟宫,霜月霜洁便迎了出来。

御紫炎将怀中孩子轻轻放在床上,令霜月上前诊视。谁知霜月刚要碰到孩子的身子,明明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再次剧烈挣扎起来。见这孩子如此排斥别人的碰触,御紫炎无奈对霜洁说道,“洁,你随母妃先行一步。我帮这孩子处理完伤口再赶去。”

“是。”霜洁应了一声离去。

“月去煎些活血化淤的药来吧。”

“是,殿下。”

全部吩咐妥当,御紫炎拿过药箱,坐在孩童对面,淡淡说道,“乖乖的,不要乱动,否则你的伤势会更重,知道吗?”

见孩子微点头,御紫炎才露出淡淡笑容,“好孩子。会有些痛,要忍着些。”

御紫炎用剪刀轻轻剪开挂在孩子身上的破衣布片,再仔细的为每一处伤口擦拭消毒,为了减轻孩子的疼痛,御紫炎一边擦拭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将全部伤口清理干净。御紫炎额头已是布上一层薄汗。抬头看看孩子,虽疼得满头大汗,却倔强的紧咬嘴唇不肯吭声。御紫炎微微一笑,伸出柔软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小家伙紧咬着的唇,待孩子慢慢放松下来,他又拿过丝巾拭干孩子额头的汗珠。

“好孩子,真坚强。”御紫炎笑着称赞,使得孩子倔强的小脸上飞过一抹可爱的红霞。

御紫炎拍拍孩子的头,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为何不说话?”御紫炎疑惑道。

孩子指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御紫炎见状描眉微蹙,问道,“你,不会说话?”

孩子点点头。御紫炎伸出右手三只搭在孩子的手腕,片刻,又对他说,“张嘴。”

孩子依言张开嘴。御紫炎仔细查看一番,愈发疑惑道,“脉象无异,声带也不曾受损。照理不应不会说话。”

“殿下,药好了。”御紫炎正自思索之时,霜月端着药碗,走到御紫炎面前。

“嗯。”御紫炎接过药碗,递给孩子,“自己拿去喝。”

孩子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见这孩子独立坚强的模样,御紫炎心底漾起一丝淡淡的喜欢,接过药碗放在一旁,又递给他一杯清水,随后对霜月说道,“月,这孩子似是不能言语。可是我为他诊过脉,脉象并无异常,他的喉咙也并无损伤。你来看看,为何他无法发声。”

霜月闻言上前想要为孩子诊脉,孩子受惊般正欲闪躲。御紫炎将孩子抱起在怀中,声音不似先前冷淡,带着一丝隐隐的温柔,“好孩子,给月看一看,也许能有法子令你开口说话。”

御紫炎云淡风轻的声音似乎安抚了躁动不安的孩子。沉默片刻,孩子终于有些犹豫的伸出了手。

“如何?”御紫炎问道。

“诚如殿下所言,霜月也认为一切正常。据霜月推断,这孩子不会说话有两种可能:一,某种外来强烈刺激使其丧失言语能力;二,自幼无人与他说话,他自然不知如何出声。”

“——”御紫炎沉吟片刻,决定道,“月,你留在此处照顾他。宫宴快要开始,我去武芸厅露个面,晚些时候再回来安排这孩子的去处。”

待御紫炎到达武芸厅时,大部分人早已到场落座。御紫炎见上方正中龙椅依然空着,心知御天行未到,宴会便不会开始。御紫炎几步走入厅内,依照次序拣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殿下。”见御紫炎出现,霜洁禀报过晏灵来到御紫炎身后。

“嗯。我让月留在凌烟宫照看那孩子。”

“殿下——”霜洁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御紫炎心生疑惑。

“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

霜洁犹豫再三,弯腰俯身在御紫炎耳边说道,“殿下,霜洁方才一直瞧那孩子眼熟,再三回想,终于想起,那孩子的生母正是莲妃娘娘亲信侍婢,也是大皇子殿下的乳母怜沁。”

御紫炎听得此言,顿时愣住。片刻后,苦笑摇头,这是否便是所谓的孽缘?

怜沁如何,御紫炎并未多感内疚。只是孩子何其无辜,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他的其他亲人呢?”既然怜沁是御颙岚的乳母,那这孩子上面该另有兄姐才是。还有孩子的爹爹,为何任这孩子伤痕累累倒在草丛之中。

“怜沁之前确是另诞有一子,他的丈夫本是一名侍卫总长。但是那件事情之后,便被贬职,如今只是一名守门侍卫。听说此人生性粗暴。本就是凭借怜沁受到莲妃重用才得了侍卫总长一指,谁料后来怜沁犯事,他又因此连带被贬。被贬之后此人暴虐脾性变本加厉,嗜酒好赌,心情稍有不顺便拿两个孩子出气。今日这孩子如此惨状躺在宫内一隅,怕是被爹爹殴打所致。”霜洁语气平淡的解释道。

御紫炎愈听眉头锁得愈深,沉思片刻,对霜洁低声问道,“莲妃娘娘对此事可知情?”

霜洁微微一笑,“殿下,莲妃娘娘处境早已今非昔比,她哪里还会去过问一个死去侍婢的遗属如何。便是她知情也断不会去理会。”

“是啊。”御紫炎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若莲妃是此等慈善心肠之人当初也不会做出那般蠢事,“既是如此,洁去帮我查一查另一个孩子如今何在,并将他一并接到凌烟宫去。宫宴结束后,我自去凌烟宫安排他们的去处。”

“殿下?!”霜洁闻言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殿下会是如此反应,本想着这孩子立场实在不宜久留凌烟宫才对殿下交待他的身世,谁知——“殿下,恕霜洁斗胆,此事霜洁以为殿下实在不宜插手。”

“我心中有数,洁自去接了孩子来,一切待我回宫再议。”

霜洁还欲再言,只听厅外传报,“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离席行礼,御紫炎亦随众人一同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天行阔步走入厅内直至上方御座,转身坐下,不怒自威。众人依旧埋头叩首,恭敬非常。御天行微微抬起右手又放下。李祁才朗声宣道,“免礼平身。”

御紫炎起身重坐回座位,理了理衣衫,低声对霜洁说道“去吧。”

“——是。”见御紫炎心意已决,霜洁领命退下。

二人的互动上方御天行尽收眼底。方才李祁回报御紫炎去凌烟宫途中捡了个伤痕累累的孩子回去。御天行想到御紫炎怕是会耽搁片刻才故意迟了些时候才到,以免御紫炎一人迟来太过引人注意。但是看情形,那孩子似乎另有内幕。想着早早结束这无聊透顶的宫宴回去仔细询问,御天行一挥手,宫宴正式开始。

宴席开始,群臣自是相互交谈。几位皇子年龄尚小,拉拢势力之事,自是交由各宫娘家去做。皇子们则端坐于席上,力图表现的精神饱满、聪慧伶俐,以期可以引起御天行的注意。公主们则相对简单许多,正三三两两讲些家常女红之类。各宫嫔妃则各个妆容精致,衣着光鲜,只盼能得圣心青睐。男宠多为各国使臣进献,名为礼物,实则是各国安插在宫内的耳目。男宠地位更低于嫔妃,不得出席公开宴会。

御紫炎四下张望,一个武芸厅,里面包含着众生百态,种种贪嗔痴念汇于一堂,真真精彩纷呈。只可惜御紫炎对这百态人生兴趣缺缺,尤其是心中明知,在座的人,皆因一己贪欲而察言观色、曲意逢迎。在御紫炎看来,眼前一个个衣冠楚楚、口若悬河的文武百官,又有几个真心为国为民筹谋福祉,又有几个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眼前一个个华衣美服、千娇百媚的嫔妃宫娥,又有几个真正关心体贴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又有几个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荣华富贵,甚至幻想着自己的儿子有一日可以取代那个男人的位置。

就当御紫炎四下打量,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之时,御天行的视线则久久停留在御紫炎的身上。他看到那个身着一袭白衣的人儿今日更比往日显得清新脱俗。

他看到那个人儿百无聊赖的打量着他的大臣与妃嫔。他看到那个人儿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冷眼旁观厅内上演的阿谀奉承的戏码。他看到那个人儿不经意将视线飘过他的身上,一瞬间那双紫瞳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与怜惜。

那个人儿懂得他的寂寞与空虚。那个人儿懂得上位者必须面对的虚情与假意。那个人儿懂得歌舞升平背后的阴谋算计。那个人儿的心似明镜一般通透。那个人儿的心似无风的湖面一般平静无一丝波澜。那个人儿的心也似跳出三界外的神明漠视人世间一切的悲欢喜怒。

他的炎儿对至高权位毫无兴趣,他的炎儿对荣华富贵毫无知觉,他的炎儿似乎对于他能给予的一切都满不在乎——便是连他的宠爱,似乎对那个人儿都是一种负担。到底有什么,到底有什么可以赢得那个人儿的注目,到底有什么可以令那个人儿的心为之停驻,到底有什么可以令那个人儿一双平静无波的紫瞳掀起波澜。

远远的,御天行看到御颙岚又在缠着御紫炎搭话。一双手正碍眼的抱着那人儿温软如玉的手臂。御天行的心莫名的有些烦躁,却又不知为何。泄愤般举起手里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再去追随那抹无比熟悉的小小身影。

“三皇弟,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我每次到凌烟宫去寻你你总是不在。”御颙岚不剩其烦的问话已经令御紫炎有些不耐。

“紫炎每日都有一段时日会随师父学医或是抚琴。想来大皇兄该是不巧赶在那段时间去的凌烟宫。”

“三皇弟真是多才多艺呢。你会抚琴么?有机会能让我也听一听么?”

“紫炎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实在不敢在大皇兄面前献丑。”

“怎么会是皮毛呢?三皇弟太谦虚了。”

“——”正当御紫炎再考虑要不要直接撇下御颙岚独自离去时,霜洁来到他身边,福身见礼道,“奴婢见过大殿下。”

“免礼。”见霜洁在场,御颙岚终于停止聒噪,摆出皇子的架势说道。

“何事?”御紫炎转头问道。

“回殿下,娘娘身体略有不适,欲回宫休息,问殿下是否一同回宫。”

“既是母妃身子不适,我当然要陪她一道回去。”御紫炎转头又对御颙岚欠身说道,“大皇兄,母妃身子违和,请恕紫炎失陪。”

“嗯,灵妃娘娘凤体不适,你便快快去陪她吧。下次我去找你玩,你定要抚琴给我听啊。”

“好。那紫炎先行告退。”

出了武芸厅,御紫炎长呼一口气,边走边问,“母妃呢?”

“娘娘先行回宫了。”

“人接来了?”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六章收留(改后)

章节字数:3919更新时间::47

第二十六章收留

“是。”霜洁回道。

“情况如何?”

“——”

“很糟?”御紫炎刚刚有些舒展的眉头再次锁起。

“殿下还是回去亲自看吧。”

“嗯。我们也回去。”

御紫炎刚踏入凌烟宫殿门,便听到霜月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太可恶了!对个十岁的孩子竟下得如此毒手,这可是他的亲儿啊!简直是人性泯灭!”

御紫炎见霜月反应如此激烈,恐怕这大儿情状较小儿更加惨烈。心中想着,脚下并未停歇,此刻已进得室内。

“——”虽是心中早有准备,御紫炎看到眼前孩子的模样,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半晌,转头看向一双玉手正紧攥着裙摆的霜洁,淡淡叹了一声,“怪不得洁要我自己来看了。”

御紫炎只见地上站着一个孩子,之所以站着,是因为从头至脚实在无一处完好,此刻恐怕坐着对他都是种折磨。为了疗伤,霜月已将孩子的上衣全部除去,下身也只剩一条亵裤。明明该比御紫炎大三岁的孩子,却比御紫炎还要矮上半头。

半大的少年身上瘦得根根肋骨清晰可辨,皮肤一块块青紫连成一片,根本辨不出本来颜色,头发干黄蓬乱,显然长久营养不良。稚嫩的脸庞红肿不堪,眉梢还带着淤痕,右边鼻孔中塞着团棉花止血。

仔细看去,少年胸前背后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鞭痕、烧痕,各种伤疤,形状不一,有些地方甚至新伤旧疤叠在一处,怕是以后即便伤好,凹凸不平的疤痕也很难除去。

仅上半身便如此多的伤痕,看那亵裤上斑驳的血渍污渍,下身恐怕也少不了伤痕累累。细细看去,地上的孩子,似乎只有单脚着力,另一只脚微曲着,应是带着伤使不上力。

那孩子见御紫炎进来,正欲行礼,忙被霜月止住。孩子有些疑惑又有些胆怯的看向御紫炎。御紫炎微微一笑,说道,“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

半大的少年眼中透露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虽是顺从御紫炎的话不再坚持行礼,神色却较方才恭谨了许多,因伤痛软垮的身子此时也硬是绷紧直。御紫炎心中稍稍柔软了些。

随晏灵出外执行影卫任务也有数次,打斗伤人并无稀奇。御紫炎也曾跟随晏灵去过训练影卫的基地。那里的孩子有年龄比这少年更小的,训练受的伤吃的苦却未必好过这少年。

御紫炎明白,这便是现实的残酷。无权无势、孤苦无依的幼童,若要生存便须依附于上位者,并付出代价为上位者出生入死。御紫炎并不想否定这种社会法则,毕竟对于君王,影卫的存在不可或缺。

只是这个孩子原本并非孤苦无依,他有爹爹,有兄弟,却依然受到如此折磨,况且令他如此凄惨的正是他的亲爹。御紫炎原本以为从他的眼中会看到不平与怨恨,然而这少年的双眼却如一汪深潭,沉静淡定。是什么令他经历如此遭遇却不会怨天尤人?御紫炎心中生出一丝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御紫炎坐在床边,问道。

“——”少年沉默不语。

御紫炎眉头微蹙,不会连这孩子也不会说话吧。

御紫炎正想开口询问,原本床上那个先前带回的孩子爬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扯扯他的衣袖。御紫炎低头看去,方才明明满是倔强的小脸此时却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是看到哥哥如此模样才会流泪么?

御紫炎心里想着。小家伙扯着御紫炎的衣袖眼中似有一丝乞求。御紫炎才想到方才自己看向少年的表情似乎过于严肃了,于是低下身子抱起小家伙,微微笑道,“不必担心,我并未生气。”

待转头再去看那少年,原本平静无澜的脸上似流露出一丝温柔的颜色——原来这孩子的早熟与沉稳皆是因为心爱的幼弟呢。

“可以说话么?”御紫炎耐心再问。

“回殿下,草民王明。”

御紫炎点点头,继续问道,“你的弟弟可是不能言语?”

“弟弟幼时原是可以发声,只是每次爹爹毒打我们总不准我们哭闹,若是哭闹,便会打得更凶。久而久之,弟弟便再也不出声了。”

“弟弟的名字?”

“——”小小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王明?”

“爹爹不曾为弟弟取名。草民……草民平日也只是唤弟弟作——‘弟弟’。”

站在一旁的霜月早已红了眼眶,听到此索性转过身子向门外走去,带着一丝鼻音说道,“殿下,霜月去煎药。”

御紫炎再次叹气,摇了摇头,正欲再说。却见霜月又退了回来。御紫炎疑惑,看向门外,“父皇?!你怎会来此?”

应声走进一人,正是一身明黄龙袍的御天行。

“父皇听了李祁回报,过来瞧瞧。炎儿可是答应了父皇今日陪父皇喝酒下棋的。”宫宴中途见御紫炎提前退场,御天行便命人前去打探。得到回报,御天行便再无耐心呆在宫宴之上,直接来到凌烟宫亲自来寻御紫炎。

“可是——”御紫炎有些为难的看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御天行叹了口气,“带他们二人一道回御华殿再议吧。”

“多谢父皇。”御紫炎歉意一笑。

霜月霜洁听言,帮两个孩子换上干净衣衫,御紫炎抱着小家伙,王明则跟在御紫炎身后。一行人离开凌烟宫。

回到御华殿,将小家伙放下,兄弟二人站在一处。御天行则牵着御紫炎坐下。霜月霜洁二人行礼退到殿外等候。

御紫炎表情平淡地问起,“你可知你娘亲是如何去世的?”

王明先是微微一惊,随后抬头注视着御紫炎缓缓说道,“娘亲在宫里当差却犯了大错,才会受罚。”

御紫炎点点头,“你可知你娘亲是因我才会受罚去世?”

王明抿了抿苍白无血色的唇,沉默片刻,才说道,“爹爹喝醉时曾说起过。”

御紫炎浅浅笑着看向兄弟二人说道,“我虽无意取你娘亲性命,她却到底是因我而丧命。你们,可恨我么?”

王明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摇摇头。

“弟弟可听得懂我的话?”御紫炎又问小家伙。

小家伙点点头。

“恨我么?”

小家伙不假思索的摇摇头。

御紫炎微微一笑,被御天行牵着的手却被握紧了些。

“那么你们二人可恨爹爹?”

只见二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么你二人可愿从此以后离开爹爹,跟着我?”

王明闻言一愣,倒是小家伙立刻点了头,见哥哥有些犹豫,扯扯他的衣袖。

御紫炎依旧笑着,“王明仔细考虑清楚。若是不愿跟随我,又不愿回去与你爹同住,我也可以另行安排你兄弟二人的去处。”

王明沉吟片刻,微微高傲的扬起头问道,“殿下为何如此厚待我兄弟二人?是因为可怜我们?”

“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我不会一一伸出援手。我只是见你二人小小年纪心智却很坚定,有些欣赏才想要留下来。我不会强求你们日后出人头地,但是无论你们想学什么、做什么,我便会尽我所能成全你们。因为我很好奇你们日后会长成怎样的人。”

听御紫炎如此说,王明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小家伙也是努力挺起小小的胸膛。

很满意二人的反应,御紫炎又问道,“弟弟的名字由我来取,王明你可愿意?”

王明闻言牵着小家伙的手双双跪倒,“也请殿下为草民赐名。草民愿舍弃原本姓氏,一生追随殿下左右。”

“既是如此,你则改名缘枫,弟弟取名墨雨。姓氏舍与不舍,你们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也不必对我宣誓忠诚。待日后你们长大成人,想要离开自是离开便可,我不会强留。只是,有两点我必须事先讲明。”

御紫炎收起笑容严肃说道,“其一,我无心权势,你二人若想出人头地,那么在我手下一日,恐怕便一日没有机会,我更不会允许我的人做些以权谋私或仗势欺人之事。

其二,对于你们爹爹的暴行,你们怨恨也好、不怨恨也罢,过去之事我不会过问,更不会为你们责罚于他,你们若想要报复我也不会阻拦,但是绝不可因任何理由为我招惹是非。若是你们无法遵守这两点,那么你们破了规矩之日,便是你们离开之时。可记下了?”

缘枫、墨雨慎重的点头,将今日御紫炎所说的一字一句牢牢的印在心底。

“好了,折腾这许久,你二人也累了,出去随霜月霜洁暂且歇息一夜。明日再着人为你们安排住处。”见二人点头,御紫炎声音又放软了些说道。

二人再次行礼而后离去。

“——”眼见着二人离去,御紫炎叹息一声,回头歉意一笑,“为些琐事搅扰父皇了。”

御天行松开御紫炎的手,任他下床走去桌案。

“父皇不在意,只是炎儿捡了两个麻烦回来。”御天行也站起身来随后走到桌案旁。

取过两个白玉酒杯,斟上早已备好的菊花酒,又拿出棋盘,苦笑道,“本就是紫炎留下的麻烦,自然是要负责任的。”

“炎儿大可不必如此。”

“父皇,其实紫炎并未觉得他二人会是麻烦。你可注意到他二人的眼神?一个人的眼神最能反映他的心性。而他二人的心性是紫炎所喜的。不怨天尤人,不示弱求助,坚强独立,倔强高傲,却又重情重信。这样的孩子到了长大成人之日,定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御天行听到御紫炎对那两个孩子评价如此之高,心中有些不悦,拉过小小的身子,抱起放于腿上,闷声说道,“炎儿如此喜爱他们?”

“难道父皇不认为他们是可塑之材么?”御紫炎疑惑道,“父皇是位慧眼识英才的明君,留下这二人,若用心培养,日后定能为父皇分忧解劳啊。”

听到御紫炎原来心中有如此想法,御天行心中不豫稍减,却依然不依不饶道,“炎儿从未对父皇如此大加赞赏。”

“呃——”御紫炎险些被御天行的话吓倒,难道这个男人在与两个小孩子“争宠”?忙晃晃头将自己可笑的想法驱出脑外,“父皇的出色有目共睹,哪里还用紫炎说明?”

第二十七章夜半不宁

“说出来,父皇爱听。”

“呃——”再次被御天行孩子气的言语噎到,御紫炎只得端起酒杯递与御天行,“紫炎还是陪父皇喝酒下棋吧。”

——

深夜,熟睡中的御紫炎被殿外传来的细微响动惊醒。睁开一对紫瞳,正欲起身,御天行玄色的身影已飘至殿门处。

殿门吱扭一声打开,却见门口站着缘枫与墨雨兄弟二人正在拉扯。

“何事?”御天行冷冷的声音使得两个孩子身上微微颤抖。

御紫炎忙赶上前,说道,“深夜风寒露重,父皇请进去吧。这里紫炎来处理。”

看看御紫炎单薄的衣衫,又瞟了一眼兄弟俩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御天行牵起御紫炎的手往殿内走去,只给两兄弟冷冷丢下两个字,“进来。”

“缘枫,出了何事?”边询问,边拿出自己的衣服为兄弟二人各披上一件,见墨雨依旧挣扎着,御紫炎索性将墨雨抱起,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待墨雨渐渐安分下来,才抱着墨雨回到床边。

见御紫炎与墨雨如此亲密,御天行心中莫名的一阵不豫,很想将墨雨扔到一旁,将御紫炎拥在怀里,却终究没有动作。不曾深思心中这不豫的情绪到底为何,只道被墨雨占去了本专属于他的亲密。

其余三人对御天行的心思毫无知觉。缘枫下跪行礼道,“回殿下,墨雨做了恶梦,受惊跑了出来,缘枫跟出来想要拦他,不想打扰到陛下与殿下休息,请陛下与殿下责罚。”

“起来吧,父皇与我不会怪罪你们的。”御紫炎又问道,“墨雨平时经常做恶梦么?”

“是。每次做恶梦,他都挣扎得厉害。缘枫便要抱着他哄他入睡。”缘枫答道,“只是今日那人对墨雨毒打得分外厉害,缘枫拼了命才拦住他使得墨雨有机会逃脱。墨雨应是受惊不浅,才会做恶梦挣扎得较平日厉害,缘枫止不住他,才被他挣脱了。”

“嗯。”御紫炎应了一句,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只见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御紫炎温和的笑道,“墨雨还怕么?”

墨雨紧咬嘴唇,目光挣扎的摇了摇头。

御紫炎轻声笑道,“墨雨记住,真正的好男儿不会硬挺逞强。直面自己的弱处是为了更好的克服,知道么?”

墨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御紫炎又问道,“墨雨还怕么?”

墨雨涨红了小脸,点了点头。

“缘枫陪你一起睡,也还是怕?”

见墨雨又点了点头,御紫炎说道,“那要怎样你才不会怕?”

墨雨一双杏仁眼骨碌碌的转了几转,润润的望着御紫炎,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御紫炎的衣襟。还未待御紫炎开口,御天行宽大的手掌绕过御紫炎的身子将墨雨从御紫炎的怀里拎了出来,一阵掌风将他推到缘枫身边。

“父皇?”对御天行的行为感到疑惑,却不觉不满。

御天行并不言语,只是将御紫炎抱进怀里,瞥向墨雨的眼神带着一丝敌意。

御紫炎背对御天行自然未曾看到御天行的眼神。墨雨半睡半醒也未注意到御天行一闪即逝的敌意。缘枫看得清楚,却并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以为是因自己与弟弟惊扰了陛下休息,便要牵着墨雨离开。

御紫炎倒也不去阻拦,只是一双紫瞳深深看进墨雨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墨雨,心底的恐惧须你自己克服。记住你现在身在御华殿,你是墨雨,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懂吗?”

墨雨的眼中恢复了倔强的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御紫炎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些,站起身来,弯腰抱起墨雨,“好孩子。记住仅此一回,今日我去陪你同睡,下不为例。”

墨雨还不及反应,御天行一句“不行”脱口而出。

“父皇——”御紫炎回过身来,心中有些奇怪今日御天行的反常,却并未多想,“紫炎今日去厢房陪墨雨同睡。父皇快些歇息吧。再过一个多时辰又该早朝了。”

惊觉自己的失态,御天行心中暗自懊恼,不想放御紫炎离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拦。最后赌气般冷哼一声,翻身上床。

御紫炎直觉好笑,这个男人今日是怎么了?自己领了两个孩子回来,怎么这个男人也好像变成了孩子似的?

敛下笑容,御紫炎不再耽搁御天行休息,说了句,“父皇晚安”,便抱着墨雨带着缘枫出了大殿,却没见到御天行翻过身来看向殿门复杂的眼神。

御紫炎出得殿门之后,御天行久久不能成眠。御华殿内,只因少了一个人,便显得分外空旷。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使得龙床显得大的过分。

从何时开始的呢?

——御天行索性坐起身来,抬头望向龙床上方的琉璃屋顶,心中想到。

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追寻那抹紫色的小小身影的呢?七年前觉得那孩子的紫色瞳眸以及略带紫色的毛发十分漂亮;觉得那孩子的命格无从参读很是新奇;觉得那副小小的身子形容举止却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份恬淡优雅很是赏心悦目;觉得那道总是望向不知名远方的视线令自己很想征服。

用了三年的时间让他适应了与自己共浴同寝。以为总算掌握了他的心,他却以练功为由,搬出了御华殿。其实心里明白,自己的宠爱为他招来了不必要的嫉妒与敌意。于是才肯放他离开。

放他自由三年,给他三年的平静生活,不想再继续忍耐身边空无一人的寂寥,终于再次将他招回身边,以为他同自己一样因身边再次有了彼此的陪伴而感到欣喜,却不想他对自己再一次生疏了。

那一刻,了解到这个小人儿没有了自己照样可以活得轻松写意、甚至更加自由自在,不知怎的,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平与挫败感。

心中抱着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想要将这个刚刚生出翅膀的小鹰绑缚在身边不让其展翅飞翔。心中甚至莫名的期盼,或许有一日,他会自愿为了自己折断向往自由的翅膀,不再想要飞翔,乖乖留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希望那一扇紧紧闭上的心门只为自己开启;希望那一张愈发精致的小脸只对自己展颜欢笑;希望那一双愈发美丽的紫瞳中只会映出自己的身影;希望一颗冷漠不受约束的心只会为自己停驻;希望一道漠视一切的视线只为自己掀起波澜;希望那一个温软香馨的怀抱只为自己张开;希望那一抹沉稳独立的背影只向自己偎依撒娇……

从何时开始的呢?

御天行低头端详自己宽阔生着薄茧的手掌,继续任由思绪飘忽。

从何时开始自己容不得别人与他有任何的亲密接触。从何时开始看到他与别人稍有亲近心中便会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从何时开始怀中少了他心思便安定不下来。从何时开始身边没有他夜晚便无法安眠。

御天行侧过身,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边冰冷空旷的位置,心中有些疑惑的想到。

自己从不曾真心爱过何人,也从不知何谓真爱。但对于那人儿如此强烈的渴望与独占欲是否意味着自己是爱他的呢?然而那人儿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不是么?但是心中有个声音在说那具身子中的灵魂并非孩童。然而那人儿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么?但是心中那个声音在说自己与他之间的相处并不似平常父子。

“炎儿到底是朕的何人呢?”寂静无声的御华殿内,突兀的回响着御天行不知在问着谁的低语。

——

当御紫炎一觉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经过昨夜一番折腾,御紫炎直到此刻依旧困乏得很。想到连累御天行也未休息好,御紫炎在心中盘算或许该带着两个孩子住回凌烟宫去。

“父皇应该会答应的吧。”御紫炎低声自言自语道。毕竟御天行同他一样,喜静。他如今是躲不掉定要照看两个孩子。御天行国事繁忙,在御华殿里带着两个孩子到底诸多不便。

况且人多口杂,他一人被发现住在御华殿倒还不易,但两个孩子没有半点武功,墨雨又如此小,难免泄露行踪。如此一来,他多日谨慎便功亏一篑,实属不值。还是及早远离这是非之地、返回凌烟宫为好。

心中打定主意,看缘枫、墨雨仍没有醒转之意,御紫炎索性也不起身,侧卧在床上,为墨雨掩好被角,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家伙,心中思索,怎样才能使墨雨开口说话呢?听缘枫所言,墨雨应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既是会做噩梦,便说明心中尚有阴影。看来只能循序渐进,强求不得。

想到这里,只听门口身影晃动。御紫炎轻轻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衫无声踱至门前。出得门外回手关好门,门外果然是霜洁。见御紫炎竟从房内出来,霜洁停下正欲敲门的手。

“殿下起身了。”

“嗯。”御紫炎懒懒的倚在门边,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说道,“昨夜墨雨噩梦缠身,缘枫安抚不住,我才过来同睡。”

“怪不得陛下早朝前吩咐霜洁不要打扰殿下休息。只是霜洁看天色不早,若殿下再不起怕连午膳都要耽误了才过来瞧瞧。”

“辛苦洁了。”御紫炎披着外衫往正殿走去,边走边问,“父皇用过午膳了么?”

“陛下尚未用过午膳,在等殿下一起。”

“父皇真是的——”御紫炎叹口气,脚下加快速度向正殿走去,口中还嘱咐道,“洁先去传膳吧。”

“可是殿下还未盥洗——”

“这点小事我自己来便可。快去吧。”

“是。”霜洁知是御紫炎不愿御天行久等,便不再坚持,转身快步离去。

“父皇——”刚进得大殿,御紫炎便开口埋怨道,“父皇为何不先行用膳。”

见是御紫炎,御天行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说道,“炎儿起了?”

御紫炎一边拿出更换的衣物,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紫炎说过很多次,父皇不必等紫炎用膳,为何父皇总是不听。”

低头穿衣的御紫炎自然没看到御天行此时注视着他的视线,较平日多了几分柔情,添了几分温度。

“父皇想与炎儿一起用膳才会等你。”

“那父皇该叫洁早些唤我起身。”打理好衣衫,御紫炎转过身来,继续埋怨道,“父皇早起事务繁重,午膳怎能有所耽误?”

“父皇见你昨夜太过辛苦,不忍叫醒你。”

“父皇,你太纵容紫炎了。”御紫炎叹口气,正欲唤人送水进来盥洗,却被御天行抱起坐在龙床上。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八章分享温柔(改后)

章节字数:4587更新时间::21

第二十八章分享温柔

御天行将头埋进御紫炎的肩窝,深深吸气,怀中人儿特有的淡淡体香盈满肺腑,空了几个时辰的御华殿再次被填满。御天行感慨道,“父皇还想再多纵容炎儿一些,炎儿却总是不领情。”

“——”听御天行如此说,想要搬回凌烟宫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御紫炎生生咽了回去。

静默半晌,御天行方才放开怀抱。御紫炎却并未急着离开,抬头仰视,发现御天行面露疲态,不禁担心地问道,“父皇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心中有感于御紫炎的细心体贴,不禁想起早些时候自己心中翻腾的种种情绪,只是御天行自己心中尚未对这份感情理出头绪,更加想到御紫炎曾说过“此生无爱”的话。

虽然御天行从不认为这个如水一般的谦谦温文的人儿心中当真无爱,却也不想冒失行事。来日方长,御天行有自信总有一天可以征服这个人儿的一颗心。

“无事,只是昨夜睡得少了些。”心中有了主意,御天行便将昨夜之事一语带过。

“哎,原本不曾多想,只是由着性子将缘枫墨雨留了下来,看来到底是紫炎考虑欠周,扰了父皇清静。”

“炎儿尽管顺着心意去做。不必顾虑父皇。”

“御华殿本就是父皇的寝宫,紫炎怎能随意妄为。”御紫炎不赞同地说道,顿了一顿,到底还是将心中想法道出,“方才紫炎便在考虑与缘枫、墨雨一同住回凌烟宫。”

“不行。”御紫炎话刚出口,御天行立刻出言反对,刚刚放开的怀抱又一次收紧。

“父皇——”御紫炎心中更加疑惑,“紫炎总觉得自昨日起父皇便有些心浮气躁,若是有何烦心事,即便紫炎无法为父皇分忧,至少可以陪父皇聊一聊。”

“——”御天行半晌不语。

“此事紫炎不便知道么?”御紫炎费力的用双臂环住御天行过于宽阔的背,轻缓的拍着。御天行有些浮躁的心绪,似乎被注入汩汩清流,安定了许多。

“炎儿捡了两个人回来,便不要父皇了么?”半晌,御天行突然问出一句孩子气十足的话。

“父皇——”御紫炎苦笑,“缘枫、墨雨年纪尚小,紫炎既是收留了他们,自然要负责照看他们。父皇是父皇,怎会混为一谈?更何来‘要’与‘不要’之说?”

“炎儿分心照看他们,便会在父皇身上少用心思。与他们分享炎儿的悉心相伴已是父皇的极限。若是你要因他们搬回凌烟宫,那父皇现在就将他们二人丢出去。”

御天行霸道又孩子气的威胁到,全然不顾一代帝王的形象。好不容易将这人儿留在了身边,他怎能再轻易放手,“炎儿不愿外人知道父皇对你的宠,父皇便依了你。炎儿想要留下那二人,父皇并无异议。但若炎儿又要离开父皇身边,父皇定是不允。”

“——”御天行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使得御紫炎无言以对。若在平日,御紫炎只会觉得御天行如此孩子气的言行着实可笑,然而此时,不知为何,御紫炎似乎从御天行身上感到一份似曾相识的气息——并非那早已熟悉了的淡淡的冷香,而是自心底深处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孤单与寂寥。

这孤单与寂寥,御紫炎感同身受,再说不出半个字反对,只是静静抚着御天行此刻显得有些脆弱的脊背,悠悠叹息一声,轻轻说道,“紫炎不离开便是。”

御天行的嘴角扬起一道可疑的弧线,静静的享受着御紫炎难得展现的温柔,心中暗想,所谓兵不厌诈,平日总是对这人儿太过强势,适时示弱一番,也是不错。只是……此心此情,却没有半点虚假,只是炎儿,你可明白——

“陛下,殿下,午膳已备下。”霜洁站在殿外通报,打断了殿内温馨静谧的时间。

“啊,差点忘了!”怀中人儿一声惊呼,彻底打破二人之间短暂的美好,御天行心中暗暗叫苦,他的炎儿,也太不懂得情调了——不过也难怪,这人儿本不知他的情,又哪里会顾及气氛。

御紫炎自然不知御天行心中所想,只自顾自一边挣出御天行的怀抱一边小声嘀咕道,“都是父皇害紫炎分神,耽搁了这么久紫炎都还不曾盥洗。”

眼中荡着笑意,看着御紫炎有些发窘的吩咐霜洁送水过来,玩笑道,“炎儿也还是孩子,照顾自己尚且应接不暇,当真有精力分神照看那二人么?”

御紫炎没好气地送给御天行一个白眼——心中暗暗叫嚷刚刚还在心疼他的自己实在委屈,这会儿这男人竟然开起自己的玩笑来。

见御紫炎如此模样御天行不但不恼,眼中笑意反而更盛——若是一年前,他的炎儿定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表情呢。天下之大,对他毕恭毕敬之人何其多,敢对他不敬、又偏偏令他甘之如饴之人,却只有眼前这人,他的三皇儿,御紫炎——仅此一人,他对他肆意放纵;仅此一人,他对他万般宠爱;仅此一人,他对他百看不厌。

用过午膳,御紫炎对霜洁说道,“洁,缘枫与墨雨可起身了?”

“回殿下,方才起身了,霜月照看着他二人在用午膳。”

御紫炎点点头,转头对御天行交待道,“父皇,待他二人用过膳,紫炎与他们去凌烟宫坐坐。”

御天行正欲说些什么,御紫炎抢先一步说道,“晚膳时候紫炎定会回来。”

闻言御天行脸上残存的一点阴云终于全部散去,点头道,“早些回来。父皇等炎儿一同用晚膳。”

御紫炎见御天行不再介怀,报以明媚一笑,“父皇才是,国事虽是要紧,却也要记得不可太过操劳。”

“陛下,殿下,霜月带缘枫与墨雨在殿外等候。”

“去吧。”御天行伸手拍了拍御紫炎的头,目送他走出殿外。

“母妃。”来到凌烟宫,御紫炎先去拜见了晏灵。

“炎儿怎会来此?”

“缘枫见过灵妃娘娘。”缘枫在一旁躬身施礼。墨雨也随着缘枫的动作一齐施礼。

“免礼。”晏灵注意到御紫炎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简短回道,既无亲近又无疏远。

御紫炎心知母妃心性如此,多为影卫一职性质使然,当然晏灵天性亦偏于淡然,这也是御紫炎所喜的,与他前世的养母有些相像,外柔内刚,是位坚强、智慧,有主见的女子。虽然这淡然令他少了一份慈母之爱——

“他二人便是昨夜炎儿收留的孩子么?”晏灵问道,昨夜之事,她已有耳闻。

“正是。”

“心意已定?”

“是。”御紫炎淡笑答道,“紫炎明白母妃心中种种顾虑,紫炎亦知此举太过任性。紫炎日后会加倍谨慎行事,还请母妃见谅。”

“母妃并非责怪炎儿,只是觉得如此一来炎儿会更加辛苦。”

缘枫听晏灵如此说以为意指他兄弟二人会为炎儿招惹麻烦,遂拉着墨雨双双下跪说道,“缘枫定会时时谨言慎行,亦会照看好墨雨,绝不会为陛下与殿下招惹麻烦。”

御紫炎闻言对晏妃歉意一笑,转身扶起兄弟二人,说道,“起来吧。母妃并非此意。缘枫多虑了。”

“殿下,娘娘——”

缘枫被御紫炎扶起,御紫炎与晏灵双双落座,而后晏灵问道,“缘枫可知,你家殿下在御华殿居住之事皇宫之内知情之人少之又少。”

“缘枫从前在宫中从未听人提起三皇子殿下住在御华殿。故此昨夜见了,想来殿下下榻御华殿之事当是秘密。”

“嗯,不错,是个聪明的孩子。”晏灵的语气稍稍轻快了些。

“你可明白你家殿下为何如此?”

“这——”缘枫有些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缘枫斗胆猜测,陛下对殿下宠爱有加,只是皇宫之内,受宠皇子极易成为万众瞩目之焦点,甚至可能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攻击之目标。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有人因殿下受宠之事加害于殿下,则殿下便会时时处于危险之中。”

听得此言,晏灵微微点头,这孩子果然聪慧,平常人家之中十岁孩子能有如此见识实属不易,想来也是因为家中情况特殊,使得这孩子早早成熟,深知人间险恶吧。晏灵是如此想法,谁知御紫炎则吃吃笑道,“呵,缘枫,你想太多了。”

御紫炎端起茶杯,啜了口茶,转头对晏灵说道,“母妃,今日的乌龙茶味道甚是不错呢。”随后又一派轻松模样的继续对缘枫说道,“当然缘枫说的也是不错。只是我要保密,不过为了害怕麻烦而已。若是被人知晓我住在御华殿内,每日出门都被灼人的视线盯着,只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呢。到时候一言一行都将成为万众瞩目之焦点,岂不是要时时谨言慎行,方不辱父皇宠爱有加之名。若是如此整日不苟言笑,不出十日我恐怕便要被累垮了。”

“炎儿顽皮。”晏灵说着责备的话,眼中却荡漾着微微笑意。

这便是她的儿,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争权夺利。令旁人眼红艳羡的圣恩隆宠,她的儿既明了外面风光,亦明辨背后险恶,更加深知其中责任。虽说是她的儿,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性、如此通透眼界,仍令她感叹难能可贵,殊不知御紫炎早已二世为人,生死都已参破,何况这风光荣耀。只是,若问御紫炎还有何无法参透之事,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才知。

“缘枫,昨日我已说过,我不会强求你出人头地,莫若说我不会擅自决定你的前途。你如今若有什么想学的、想做的,尽管讲与我知。若是眼下没有定论也无妨,何事有了想法,随时提出便可。”御紫炎转了话题,对缘枫说道。

“至于墨雨——”御紫炎转向墨雨,继续说道,“他年纪还小,我想先教他识字读书,再有便是设法令他能够开口说话。日后若他对何事起了兴趣再行打算,可好?”

二人点头同意。缘枫说道,“殿下,缘枫想与墨雨一道识字读书。”

“可以。”

“缘枫还想习武。”

“习武为何?”御紫炎挑眉问道。

“为了自保,更为了保护想要保护之人。”缘枫坚定地答道。

“好。”很满意缘枫的回答,御紫炎微微露出笑意。

“好了,既是如此决定了,明日起我便挑选一本启蒙书籍,每日早膳过后,由霜洁带你二人到凌烟宫来识字半个时辰,抄书半个时辰,中途自由活动半个时辰。午膳过后,我会教导缘枫训练基本功。回御华殿用晚膳之前,缘枫与墨雨都要绕凌烟宫慢跑两圈以锻炼体力,可记下了?”

“多谢殿下。”缘枫见御紫炎如此细心周到安排,满心欢喜又要拉着墨雨下跪道谢,被御紫炎拦住。

“免了。缘枫、墨雨,跟着我不需如此多礼。但是在外面自己要有分寸——‘虚怀若谷,宠辱不惊’,此八字箴言之深意希望你二人日后自能知晓。”

缘枫听御紫炎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受教颇深,原本沉静的双眼中更添了一份傲骨与自信。墨雨虽然尚无法完全理解御紫炎话里的深意,却也觉得殿下是个很厉害的人,心中对御紫炎更生出一份敬佩与亲近之意。

见二人将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御紫炎口气轻快了些许,叫缘枫、墨雨先行退下,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随后转头对晏灵又一次歉意笑道,“从今往后,紫炎与缘枫、墨雨要在凌烟宫多多叨扰了。”

“方才炎儿才说要他二人跟着炎儿无需多礼,怎得炎儿自己反倒对我这娘亲客套起来。炎儿平日里少有机会回来坐坐,如今正好多陪陪母妃。”

“紫炎也与父皇提过搬回凌烟宫居住,只是父皇坚决不允。紫炎想到父皇那里同样需人照料,便没有坚持。只是陪伴父皇,便不能在母妃身边尽孝,是紫炎的不是。”

“炎儿不必挂心母妃。你父皇高处不胜寒,风光荣耀背后自有不为人知的艰辛。有炎儿陪伴在身边,你父皇轻松愉悦的笑容是母妃追随他十几年从未见过的。对此,母妃满心喜悦,哪里可能责怪炎儿。”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二十九章午后闲暇(改后)

章节字数:3604更新时间::24

第二十九章午后闲暇

“——”御紫炎心中莫名的有些疑惑,平日里晏灵极少与他谈论御天行。便是提起,也不会说出如此感性之词。虽说今日这话题乃是他亲自提起,却总觉得晏灵寥寥几句话中似另有深意——“风光荣耀背后自有不为人知的艰辛”——虽说身为帝王,难免要忍受高处不胜寒的寂寥,然而……当真只是如此简单之事么?为何御紫炎心中隐隐的觉得御天行的心底似乎藏着更加不易的过往。

蓦地,御紫炎又想起午膳前御天行的那一番话,那份挥之不去的孤单与寂寥,绝不止于上位者的重担。那份挥之不去的孤单与寂寥,御紫炎似曾相识,那源于……心伤。

心伤——么?那个男人的心底,也留着伤疤么?“殿下,大殿下来了。”缘枫站在殿外通报。

“请他到大厅喝茶等候,我随后便到。”御紫炎熟练心思,应声答道。

“大殿下近日常常到凌烟宫来寻炎儿。”晏灵说道。

“是,他上次提过。”御紫炎放下茶杯苦笑道,“前些时日他说要随紫炎习武,被紫炎婉拒。昨日宫宴之上,又提起要听紫炎抚琴。紫炎道他只是说笑,不想他竟果真寻来了。”

“大殿下天性纯真。”

“真则真矣,可惜生错了地方。后宫之内暗潮汹涌,深谋远虑之人尚且举步维艰,心思过于简单之人更是难以生存。况且即便莲妃失宠,右相势力仍在,众人对御颙岚皇长子之位尚存功利依附之心。功名利禄**当前,再纯净的心迟早染上**,更毋论御颙岚本非无欲无求之人。”

“——”晏灵一双眼注视着眼前这从容淡定却论事入木三分的御紫炎。七岁小儿,当真能有如此见地么?更不用说他从不过问政事。

“母妃?”察觉到晏灵的视线,御紫炎疑惑唤道。

“炎儿,你当真无意储位?”

“母妃——”御紫炎展颜,方才一脸沧桑瞬间无迹可寻,“紫炎早与父皇说过,紫炎无意皇位。方才紫炎不是也说过,紫炎最怕麻烦。虽说平淡乏味的生活稍嫌无趣,但紫炎即便要寻求精彩刺激的生活,也绝不会是高坐皇位,整日摆弄权谋术数。”

御紫炎说罢站起身来,理理衣襟,又笑道,“好在大皇兄眼下依旧天性纯真,紫炎还是去为他抚琴,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吧。”

“母妃可否同去?很久未听过炎儿抚琴了。”

“呵,若是母妃不嫌小孩子家们吵闹。”

“炎儿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对于御紫炎这般老成的模样晏灵深感无可奈何。

“呵。”在御华殿住了一年多,御紫炎又恢复了原本的性情,忘记晏灵并不知自己的身世,一时便未曾改了惯用口吻,此时想起,自己也觉七岁孩童谈吐如此老成实在好笑,难为父皇平日忍着不笑他,却不知正是自己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与外貌年龄不符却又并不觉得突兀的沧桑感深深吸引着御天行的心神。

“大皇兄。”

御颙岚今日来到凌烟宫,本没想着当真会遇到御紫炎,每日来此只为碰碰运气,不想如此幸运竟得知御紫炎正在内室与灵妃娘娘闲谈,心中喜不自胜。待被缘枫带到大厅等了片刻还不见御紫炎出来,便有些按耐不住。刚要起身,便听到天籁一般的声音,顿时面露喜色,离开座椅三步并作两步迎到门口,险些与御紫炎撞个满怀。

差点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御颙岚撞个踉跄,御紫炎再次在心中暗自叹息,本想在凌烟宫有个安静惬意的午后。凌烟宫莲花池中央的凉亭小巧别致,眼下虽已是晚秋,池中的睡莲却依然开着。御紫炎本想在那里抚琴打发午后的闲暇时间,看来抚琴计划是不变,只是这闲暇时光怕是要被这位冒失的不速之客占领了。

“三皇弟,你今日总算在凌烟宫了。”御颙岚双眼中抑制不住喜悦之情,灼灼放光。

“大皇兄来凌烟宫寻找紫炎不知所谓何事?”御紫炎一时兴起想要逗一逗这冒失的御颙岚,便佯装不解问道。

“三皇弟忘了么?”放光的双眼霎时黯淡了下去,闷闷的说道,“昨夜宫宴之上三皇弟答应过抚琴给我听的。”

“紫炎不曾忘记。”果不其然,听御紫炎如此说,刚刚黯淡下去的双眼立时又放出光芒。

御紫炎看着御颙岚在一旁变脸,好笑的说道,“只是见大皇兄如此心急的迎出来,紫炎还以为有何急事——”说着,还侧身望向身后的晏灵。

顺着御紫炎的视线望去,御颙岚此时才发现原来御紫炎身后还站着灵妃娘娘,听出御紫炎话中的取笑之意,脸上瞬时涨得通红,慌忙对晏灵欠身行礼,“顒岚莽撞,未曾及时向灵妃娘娘见礼,失礼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晏灵福身回礼,不卑不亢道,“大殿下与炎儿兄友弟恭乃是晏灵之幸,御寰之福,晏灵怎会怪罪殿下。”

御紫炎也不再逗弄御颙岚,侧身让道,“今日天高气爽,不如大皇兄就此移步凉亭,紫炎抚琴,母妃与大皇兄可以听琴、赏莲、品茗,如何?”

“如此甚好!”御颙岚愉悦的答道。

得了御颙岚的回答,御紫炎遂回身对缘枫说道,“缘枫去请月准备些茶点,请洁到内室将我的琴取来。”

缘枫回道,“殿下,洁姐姐方才说去药园一趟。不如缘枫去取琴来。”

“也好。”御紫炎点点头,想想又说道,“那琴太大,你一人搬来吃力。请凌烟宫其他得闲的宫女或侍监帮你一起,不要勉强、仔细伤了自己。”

缘枫心中一动——自懂事来从未有人如此细心关照过他,眼眶微酸,领命而去。

“既是他人小抬不动,三皇弟为何不干脆叫别人去做?”御颙岚有些不解的问道。

“缘枫心高气傲,况且昨日刚刚被紫炎收下。他既已说了要去取琴来,若紫炎另命他人去做,他难免会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何况缘枫身为男子,遇事自然不可一味仰仗他人,自食其力才可活得坦荡心安。”

“三皇弟待奴才们真好。”待缘枫离去,御颙岚叹息道。

“缘枫不是奴才,月与洁更加不是。”御紫炎转过身去径直往前走去,只留下一阵云淡风清的声音悠悠飘过御颙岚耳际,虽是听不出半点起伏,御颙岚却似乎隐隐觉出了御紫炎的怒气。

一行人一路边走边聊来到凉亭,霜月已备好茶点等候在亭外。待三人落座,缘枫也抱着琴赶到,远远看去,帮缘枫抬琴的并非其他婢女侍监,而是墨雨。缘枫双手合抱在琴的三分之一处,而墨雨则站在琴下头顶在另一端,双手举起高过头顶托着琴底。眼见着兄弟二人走的满头大汗却仍然咬牙努力渐渐走近的模样,御紫炎的脸上现出一个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笑容。

待二人将琴抬至凉亭之内,放于石桌上,御紫炎对缘枫说着,“缘枫辛苦了。”

随后又伸出手揉揉墨雨的头,“墨雨也是好样的。”

见二人闻言扬起红扑扑的小脸,眼中闪烁着骄傲自信的光芒,御紫炎的笑容逐渐扩大,直印进兄弟二人的心里,更是看呆了一旁的御颙岚。

净手焚香过后,御紫炎则端坐在石桌前,羊脂玉般洁白莹润、又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双手轻轻拂过琴弦。调好音,御紫炎阖目深吸口气,待缓缓吐气之时,流水般的琴音倾泻而出。

一曲荷塘月色轻盈灵秀,仿佛眼前的莲花池正在朦胧月色之中传来阵阵清新幽香。潺潺的流水声似乎为每一个人心中送去一阵清凉,顿时耳聪目明。明明已是晚秋时节,却又觉得耳边依然回响阵阵虫鸣。忽而又仿佛眼前星星点点的闪着萤绿的光芒,那是夜幕中悠然飞舞的萤火虫……

待众人回过神来,环视四周,依旧是天高气爽的晚秋午后,依旧是莲花池中央的凉亭之内,眼前人小指一勾,一曲终了。

“三皇弟好厉害!我方才好像亲眼见到了月色荷塘。三皇弟的琴艺比宫宴上的琴师厉害百倍!”御颙岚满眼崇拜的看着御紫炎。

“大皇兄谬赞了。紫炎不过应个景,借了莲花香气而已。”

御紫炎刚说完,发现一旁站立的墨雨正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手下的琴。

“墨雨想学?”御紫炎淡淡笑着问道。

“嗯——”轻轻的一个鼻音,几乎微不可闻,却未逃过御紫炎的耳朵。

御紫炎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愈发开心的干脆将墨雨抱起,将他的小手搭在琴上,“既是想学,便让月来教你可好?”刚说完,又摇摇头,随即兴致勃勃的说道,“不,我亲自来教你!”

“——”墨雨眼中闪烁着喜出望外的光芒,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出不了声,显得有些急切。

御紫炎将那只小手又贴在自己的喉咙处,一边示意墨雨观察自己的口型,慢慢说道,“谢——谢——。”

“西——”墨雨努力模仿着御紫炎的口型,并且感受着御紫炎喉咙处的震动。

“谢——”御紫炎再重复道。

“谢——”

“谢——谢。”

“谢——谢。谢谢。”墨雨终于完整的吐出两个字。弯弯的嘴角透露着小主人的好心情。

御紫炎亦愉悦的将墨雨高高举起,口中不住赞扬道,“对,‘谢谢’!没错,说得对。墨雨好聪明!墨雨做得好!”

深秋午后的凉亭中,御紫炎愉悦的声音似乎感染了每一个人,甚至带动着整个凌烟宫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之中。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十章梦中几多殇(改后)

章节字数:4390更新时间::10

第三十章梦中几多殇

傍晚回到御华殿,御紫炎依旧保持着好心情。用过晚膳,御天行抱起御紫炎坐在书案后的梨木椅中,在御紫炎耳边沉声问道,“炎儿今日心情很好?”

“嗯。”心情极佳的御紫炎甚至没有似平常一般反抗御天行抱起他的动作,愉悦的说道,“父皇,今日下午在凌烟宫墨雨开口说话了。”

“父皇听说了。”其实那时御天行就在凌烟宫,远远的看着眼前这紫衣的人儿在凉亭中对着那兄弟二人展颜欢笑,为御颙岚等人展现慑人心魂的琴艺。

“呵,父皇果然消息灵通。”没有丝毫不满于御天行布下眼线的监控,御紫炎只是随口说道。

“身为帝王,不得不时刻掌握后宫的动向。”生怕怀中人儿生出半点不满,御天行沉声解释道。

“紫炎并无不满啊。”御紫炎拍拍御天行紧握的手,说道,“紫炎自己不也属于父皇手下的眼线之一么?”

“——”

你并非父皇手下的眼线之一,而是占据了父皇的全部视线。炎儿你可知,你那明媚的笑颜父皇多想独占不与任何人分享——

“咦?”全然不曾感受到御天行灼灼的视线,御紫炎拿起书案上的一柄卷轴,“这是?”

“霜洁在晚膳前送来的。”

御紫炎好奇的展开卷轴,竟是前一日在后山竹寮内随手画下的《登高》。

“呵。炎儿的书画有长进呢。”

“父皇取笑紫炎。”看着卷轴上写得有气无力的题诗,御紫炎有些气闷的回身看着御天行放大的俊颜,那笑容无论如何看都像是在笑话他的字。

“父皇哪里是在取笑炎儿?明明是在称赞炎儿有长进。”虽是如此说,御天行却掩不住笑意更浓。

“父皇不必取笑紫炎,紫炎也有自知之明。”御紫炎垮着一张小脸,望着自己的字闷闷地说道,“杜甫一首气势恢宏言情悲怆的的好诗,被紫炎有气无力的字迹糟蹋了。洁也真是的,紫炎随手写写画画,无聊玩玩的,她怎得当真装裱起来,害我在父皇面前丢脸。”

“哈哈,炎儿在父皇面前怕什么丢脸?反而是炎儿此时涨红脸的模样像颗可口的苹果,可爱的紧呢。”御天行如此说着,也便当真低下头在御紫炎柔软的脸庞落下一吻。

光滑的皮肤、温凉的触感、同样熟悉的冷香却带着一股御紫炎特有的淡淡馨香,唇边残留的触感令御天行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御紫炎却被御天行的举动愈发羞红了脸,“父皇!你做什么?!”

莫说御紫炎的心性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便是七年来渐渐习惯了小儿的身份、心态,从未被御天行如此亲密对待的御紫炎一时惊得如何是好,甚至忘记了,他自己曾亲口对御天行提起过自己喜欢男子之事。

御天行佯装无辜的说道,“父皇做什么炎儿不懂么?那父皇要不要再做一次?”

说罢便又要俯身过来。

“不必!父皇不必再做了。”御紫炎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吓得惊呼道。

御天行心中虽然感到有些遗憾,却已是对看到御紫炎如此可爱模样感到心满意足,决定不再逗他,胸膛不住起伏的闷声笑道,“怪只怪炎儿方才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父皇才会忍不住占些便宜去。”

“——”御紫炎只觉得御天行越来越坏心,总爱戏耍于他。

“好了,炎儿莫要气了。”一面安抚着御紫炎,御天行一面拿起一支毛笔塞入御紫炎手中,“来,父皇与你一起再将这诗写上一遍。”

看在今日墨雨开口说话使得心情奇好,御紫炎不再计较御天行的“无赖”行为,更加由着他故意转移话题,就着御天行宽阔有力的手,握着毛笔落下一行又一行苍劲有力、洒脱不羁的诗句。

收住笔锋,御紫炎为御天行霸气十足、豪气冲天的书法暗自感叹。都说见字如人,御天行本人便是如此自信、高傲、坚定而果断的男人吧。心中想着,只听御天行朗声念诵起刚刚写下的《登高》绝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御天行冷润的声音因低沉而添了几分磁性,将杜甫诗中壮志难酬的不甘,放眼壮阔景致的豁达,身处困苦却依旧心系天下的心境表达得淋漓尽致。御天行的才情再一次令御紫炎深深折服。

“父皇好厉害。不过第一次见这诗,便将诗中丰富交织的情感理解的如此深入。”御紫炎不由赞叹道。

“确是首好诗,只是太过悲壮了些。炎儿的心思总是如此沉重,父皇很是心疼。昨日也是,那二人之事,本是父皇下令处死的怜沁,炎儿如何将所有的责任揽于自己身上,叫父皇情何以堪?”

“父皇此言差矣。当日若非紫炎一句话道出醉仙魂对小儿乃是剧毒,那茶中之物便不过只是极品春药,虽是犯了后宫禁忌,却也罪不至死。如此算来,沁怜之死,怎能说不是紫炎的责任?”

“便是因炎儿一言才令沁怜丧命,一个妄言惑主、胆大妄为、用药犯上的侍婢,她性命也不值得紫炎为她感到心痛。”

“紫炎不曾为她感到心痛。她自作孽不可活,只是无知孩童何其无辜。若非沁怜丧命,缘枫与墨雨哪里会被他们那个爹爹虐打多年。所谓事无大小,因人而异。对紫炎而言沁怜之死不过是则听过则矣的消息,对缘枫与墨雨而言,则是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紫炎不能因为几年来自己对他二人遭遇的无知而推卸责任。”

“炎儿,你想太多了。”

“不过,便是当初紫炎可以预料到沁怜之死会令得两个孩子遭遇不幸,恐怕紫炎也不会阻拦父皇处理掉沁怜,也不会将两个孩子直接留下收养。紫炎只能说正是几年来的遭遇造就了如今的缘枫与墨雨,而后机缘巧合之下紫炎遇见了如此心性的缘枫与墨雨,进而决定收留对了紫炎胃口的兄弟二人。

所谓责任之类,不过给了紫炎留下他们的一个缘由。如此说来,紫炎果然还是个无情之人呢。将他人的命运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却全无知觉、毫无悔意。”

“炎儿——”御天行一手托住御紫炎的后脑,一手捂住那双愈发冰冷的紫瞳,“炎儿,不要如此说自己,父皇会心疼。”

“——父皇,紫炎无事。”沉默片刻,御紫炎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炎儿该往好处想。他们二人的爹爹本性如此,即便没有沁怜之死,那二人也未必可以平安度过童年。如今借此机缘他们蒙炎儿收留对他们何尝不是一件幸事。炎儿自己也说,所谓责任,不过给了炎儿留下他们的一个缘由。是以,炎儿不过是顺应了命运的安排,而非随意玩弄他人命运,更非冷情冷性之人。炎儿如水般和顺的性情,别人即便不知,父皇却最是一清二楚。”

御紫炎目光忽而漠然,心中默默说道,父皇,你并不清楚。紫炎并非如水般和顺的人。只是心中的火热早已熄灭,包裹着御紫炎一颗心的坚冰也不曾伸出硬刺来伤人罢了。紫炎的本性,绝非父皇眼见得这般温良平和啊……

见御紫炎露出如此眼神,御天行心中又是一紧——这人儿心中又在想些什么。露出如此眼神的他,总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炎儿,令你露出如此眼神的,到底是怎样的过往呢?

你曾说过前世的记忆有些残缺不全。若是那残缺的记忆便是你这漠然目光的根源,那么父皇希望你能将那些记忆彻底舍弃,不只是从脑中抹去,而是从灵魂深处彻底舍弃。而后让父皇为你的双瞳染上新的神采,染上愉悦快乐的神采。

“天色已晚,父皇早些歇息吧。”甩掉心中的念想,御紫炎转而淡淡笑道。

——

夜晚,御紫炎侧身背对着御天行呼吸平稳的静静睡去,却不知身后御天行久久凝视他不曾离去的复杂目光。半梦半醒间,御紫炎似乎觉得自己被一个熟悉又舒适的怀抱拥着。那怀抱是如此的舒适,然而不知怎的,御紫炎的心中莫名的回荡着隐隐的不安。

——

若是不能免于心伤,若是无法保证未来没有背叛与隐瞒,那么宁可从来不曾懂得这个怀抱所含着的情意。若是燃烧全部热情却依然无法保证能够得到回应,若是交付全部信任却依旧无法保证收获同等的坦白,那么宁可不再付出半点热情或信任。

——

睡梦中,心底一个莫名的声音似乎在呢喃着不明所以的话。不过梦一场,醒来后,一切纠葛便被遗忘在一场梦中……

身边绕着两个孩子的日子转眼间已是数月。早春时节,御花园中正是樱花盛开。微风拂过,落下一地粉白交错的缤纷。

“殿下,今日是去凌烟宫还是后山竹寮?”这一日用过早膳,缘枫垂手正立问道。

经过数月的调养,缘枫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在霜月的细心调养之下,更是连一道疤痕都未留下。瘦弱的身子壮实了许多,便是连个子都窜高了一截,直追御紫炎。

“昨日经过御花园时见樱花开得着实的好,缘枫拿着琴随我去御花园坐坐吧。”御紫炎接过墨雨捧着的茶杯,回了缘枫的话,又对墨雨说道,“墨雨一同去吧。我来听听前几日教你的曲子你可练熟了。”

“是,殿——下。”墨雨有些困难的吐着单字,却已是比数月前进步了许多。

片刻过后,前往御花园的路上,众宫女侍卫便看到一道令人莞尔的风景——二大一小三个孩子,一前二后走在路上。

前面一个紫衣小人儿双手背后,悠然自得的缓缓踱着步子,边走,边四处欣赏风景。稚嫩的嗓音却老气横秋的低声吟诵着些人们从未听过的妙语精句。粉白相间的樱雪之中,堪比羊脂玉晶莹洁白的小脸上脱尘写意的神情仿佛误入人间的童子,吹弹可破的丝滑肌肤在时而乘风顽皮起舞的紫衫之下若隐若现,令人顿生亲近之心。然而那如空谷幽竹一般优雅高洁的气质又令心生旖念之人顿感自惭形秽。

后面大一些的孩子与前面紫衣小人儿身高几乎平齐,一身纯白的长衫上点缀着偏偏红枫,使得原本稍嫌刻板的小人儿顿时多了几分生气。细看孩子的长相,虽不似前面紫衣小人儿那般精致,却也十分清秀可人。略微带些小麦色的肌肤为那略显阴柔的五官添了几分英气。虽然腰身稍嫌纤细,挺直的脊梁却并未显得女气。最最出色的莫过于那一双如深潭般沉静的双眼,微抿的薄唇更令人觉得这个早熟的孩子心思深沉,却不会使人生出疏离之心,反而心中更生怜爱。

小一些的孩子身高只及身边白衣孩童的胸膛,一袭水绿色抹袖束腰中长坎、内衬水粉色荷叶边收口丝褂丝裤,使得小家伙显得活泼灵动,外坎下摆处点缀的夏荷令人早一步感受到了初夏的气息。孩子嫩藕般光洁的肌肤配上这一身衣装,使得整个人好似个荷花童子一般。此时这荷花童子正帮着白衣少年抬着一把伏羲式香桐瑶琴,亦步亦趋的跟在紫衣人儿身后。

觉察到众人的视线,御紫炎心中暗叹,是否将这兄弟二人调养得太好了,小小年纪已生得如此魅惑众生,成人后不知又要惹得多少人为他们身伤,却全然不知那不时投来的视线中却有大半是为了他自己。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十一章韵薰公子(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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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韵薰公子

待到了御花园,御紫炎择了一僻静处,恰巧此处建有一座小巧的凉亭,虽不比凌烟宫中的凉亭,却也别有一番味道。加之凉亭错落有致立着几棵早春寒樱,白胜雪,粉似胭,风舞轻扬,枝叶樱瓣簌簌作响,无不传递着春意盎然。

“墨雨,先将昨日教你的指法演习一遍。缘枫将昨日教你的剑招舞与我看。”

“是。”

“是。”

兄弟二人齐声应答,便各自将日前所学施展一次。

御紫炎对二人的表现还算满意,“嗯,不错。只是有些细节尚待改进。”

放下手中的茶杯,御紫炎起身踱至缘枫身边,接过缘枫手中的剑,亲自摆正姿势,说道,“这一招‘醉翁之意’手腕需再抬高些,方能攻其不意,出奇制胜。你再舞来看看。”

缘枫依着御紫炎的话调整姿势。

“不错,记住这姿势,回去自行勤加练习。”

指点过缘枫,御紫炎又回到凉亭中,右手小指置于琴弦之上,“墨雨仔细瞧着,这‘抹’的指法力道需再缠绵柔和一些,方能奏出一衣带水、悱恻连音。”

墨雨依样学样,做了一遍。

“嗯,较先前强了许多。”

指导完兄弟二人的功课御紫炎坐回瑶琴之前,说道,“今日到此为止,缘枫、墨雨,我在此处抚琴,你二人可自行四处游逛。只是记得分寸。”

“缘枫知道。”

“墨,雨知,道。”

“好了,去吧。”

打发走二人,御紫炎凝神静气,净手焚香准备一番,才左手探到徵弦,提气,右手中指一挑,一曲《春啼》跃然弦上——

“噔——”一个不和谐的琴音突兀的出现,御紫炎妙眉微蹙,方才便觉得缘枫、墨雨二人与他人的气息渐渐接近,想来缘枫自有分寸便未曾多想。此时不远处传来的隐隐争吵声看来到底出了麻烦。

收回手,衣袖翻飞,凉亭之中便只剩一抹紫色残影。

“大胆奴才,冲撞了韵薰公子还不知下跪认错,到底是谁家的奴才如此不长眼?”

御紫炎在距离几人几丈开外时便收了轻功,缓缓走近。还未见人影已听见刁钻刻薄的言语钻进耳朵。尖锐刺耳的声音使得御紫炎嘴角扬起一抹嘲意——他自己整日都在“冲撞”御寰皇帝,看来是该在缘枫、墨雨面前做个“好榜样”了——原来自己也是个相当护短的人呢。

心下想着,御紫炎人还未至,音已送到,“不知我家缘枫、墨雨不懂规矩,冲撞了哪位公子,全怪紫炎管教不言,还望公子莫怪。”

“紫炎?管你是紫炎还是蓝炎,我家公子可是启仙第一才子,宰相家的幺子,怎是你等可以得罪的。”

御紫炎身形一闪来到了众人面前。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心中暗想,主子还未开口,身边人却在“狐假虎威”,看来这位公子还真是好家教。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一派温和浅笑,当说话之人作空气,只向韵薰公子欠身行礼道,“紫炎见过公子。”

“三殿下折煞韵薰了。劣奴愚笨对三殿下出言不逊,韵薰自觉颜面无光。不如将这劣奴交与三殿下,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清冷的声音使得御紫炎挂着完美面具的浅笑微微一僵——原以为父皇后宫的男宠会更加妖娆一些,不想其中竟也有如此高山遗雪一般孤傲的存在,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兴味。

韵薰公子——前几日影卫那边刚传来消息,启仙有人与御寰朝中大臣暗中勾结,不知在图谋些什么。这其中牵线之人或许便是这韵薰公子也未可知。只是如此干净冷清的一个人,当真会沾染那些世俗的诡蜮伎俩么?还是说,他故作高洁,只为特立独行,好赢得父皇的注意?

“责罚便不必了,紫炎也全未放在心上。只是不知缘枫、墨雨因何事得罪了公子,惹得身边人如此大动肝火?紫炎在几丈开外的凉亭抚琴都感受到阵阵怒气呢。”

“原来抚琴的是三殿下。韵薰正是为琴声所吸引,才会来此。谁知被这劣奴搅了兴致,方才听琴声断了,韵薰还恐抚琴人已离去。如今不知三殿下可愿再为韵薰弹上一曲?”

这边御紫炎一派云淡风轻,说的却是明嘲暗讽的话。那边韵薰公子仿佛事不关己,谈起抚琴。只留下方才还口出狂言此时却心惊胆战的小侍抖成了一团。

御紫炎精致的小脸上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里则早就笑成了一团。这韵薰公子倒是有趣,身边那个应是他的贴身小侍,如何看来韵薰对他甚是鄙夷,全无维护之意。主仆二人性情相差如此之多,到底是如何相安无事、朝夕相处的?看来这小侍该是旁人又安插在韵薰身边的眼线吧。呵,他国奸细,或许韵薰并非出自本愿在异国他乡委曲求全的吧。看来也算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呵——

“抚琴自是不成问题,只是——”御紫炎看向缘枫、墨雨。缘枫站在一旁,高扬着头,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倒是墨雨原本还是倔强的扬着头,只是一见御紫炎来到,眼中闪过一丝胆怯,恐怕是担心因为自己惹事使得御紫炎不再对他温柔言笑了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殿下的人见了韵薰没有行礼罢了。劣奴总是喜欢小题大做,不必理会他,搅了我们的兴致。方才那一曲《春啼》殿下弹得意境全出。不知转承那一段,殿下……”

韵薰谈起琴曲,便将方才的冲突抛在脑后滔滔不绝起来。御紫炎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话又投机,便索性奉陪到底,直聊到午膳时分韵薰方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去,并约好改日定要到凌烟宫再次拜访。御紫炎则微笑应承下来。

别过韵薰公子,御紫炎也自行收了琴,回转御华殿。缘枫、墨雨见殿下自己抱了琴径直离去,知是殿下生了怒意,不敢争辩一言,只紧紧跟随着御紫炎走在后面。

回到御华殿,用过午膳,二人不待御紫炎明说,便自行领罚,绕着御华殿跑了三圈。下午的功课完成之后又各自抄了一篇“君子谦”,晚膳前才敢站到御紫炎面前。

“可知道错在何处了?”御紫炎接过二人递上来的文章放在桌上。

“缘枫不该见了韵薰公子却不行礼。”

“墨,雨,要——行礼。”

“嗯。心中可是不服?”

“缘枫不敢。”缘枫低下头说道。

“不——明白。”对于御紫炎的言下之意墨雨似懂非懂。

“墨雨不懂,缘枫你却是懂的。缘枫口上说不敢,心里却还是不服的,不是么?”御紫炎的脸色沉了沉,正色问道。

听御紫炎如此说,缘枫身子一僵,低声说道,“请殿下明示。”

“唉。”御紫炎叹一口气,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到底迂腐陈旧,“缘枫可是觉得韵薰公子身为男子却于其他男子之下辗转承欢,因此毫无地位可言,是以不肯与他行礼?”

见缘枫紧抿双唇并不答言,御紫炎便心知说中了缘由。

世间众人皆视男宠作玩物,他御紫炎不至于得闲到纠正天下人的观念。只是,御紫炎不希望他身边的人同样带着如此偏见看待他人,“缘枫,记得你初到我身边时,我曾告诉过你做人应当如何?”

“虚怀若谷,宠辱不惊。”当日八字,字字犹自在耳。

“不错。何为虚怀若谷?便是不因自身高人一等便看低别人。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便是一代鸿儒,也可能有向乡村鄙妇讨教求助之时。何况我并不认为男子承欢人下便一定是低贱之人。

身为男子,却离乡背井被送入别国皇宫,承欢人下,这背后,或有不为人知的苦衷,或有身不由己的缘由。不解内情之时,切不可一概而论,将所有人定为谄颜媚骨、自贬身价之辈。”

见缘枫似乎心中有所思,御紫炎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许,“我心中认为韵薰公子是个清净之人,却并不一定当真如此。人性为何,并非一两日可能得知的。其中判断,还需问你自心,我并不会强求你全盘接受我心中所想。只是一点,缘枫、墨雨,我希望你二人记在心中——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深藏不露之人比比皆是,断不可以貌取人,否则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殿下教诲,缘枫谨记。”

“墨雨,记。”

“好了,我今日的这些话,你们慢慢体会吧。终有一日,你们自当了解了。你们也乏了,各自回去歇了吧。”

“缘枫告退。”

“墨,雨,退。”

“今日去了御花园?”缘枫、墨雨退下后,御天行由地下密室内出来。

“父皇全听见了?”

“嗯。”御天行踱至御紫炎身后,将其抱起,坐到御紫炎方才坐着的卧榻上。

“父皇——”御紫炎苦笑一声,似乎自从那兄弟二人来了后,这个男人总喜欢将自己抱在怀里,时日久了,自己连反抗都懒怠做了,但口中还是重申道,“紫炎已不是孩子了。”

“——”不出所料,御天行对御紫炎的反对之音毫无反应。

御紫炎也不再与他争辩,只得在心中对自己说如今这幅身子不过是七岁的孩子,如此享受天伦之乐也并无不可,一次次总是反对挣扎倒是显得自己太过矫情做作了。

想通至此,御紫炎索性安坐在“父皇”怀中,心思很快便被旁的话题引去了注意,他向后仰头,后脑抵住御天行宽阔的胸膛,向后上方仰视着御天行,若有所思的说道,“紫炎向那两个孩子灌输这种想法是否有些不妥呢?”

“炎儿是指男子承欢人下并非可耻之事?”御天行自然听到了御紫炎的一番话。

“正是,毕竟便是前世夜禹桥的世界,男男相恋依然为大部分世人所排斥——”似是想起些什么,御紫炎声音渐自低沉下去,最后不再作声。

“——”

“父皇果然也是无法认同么?”御紫炎见御天行不做声,以为御天行无法认同自己的说法。

“若在从前,父皇或许会对这一论调嗤之以鼻,莫说男子承欢人下,对于任何人事物,概或皆不曾入得父皇的双眼。”

御天行一双流金的黑眸深深望进御紫炎的一双紫瞳,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在父皇眼中眼中,一切人的命运走向都可轻易得知,一切都没有悬念,一切都早已成定局,是以,一切也便都是无趣。”

“父皇——”

自那一双紫瞳之中,御天行看到怜惜与心痛。只为这一人,只为这人儿眼中对流露出的对他的真心与关怀,他愿不惜一切留住这份真心与关怀。

“呵,炎儿,只是如今不同了,如今父皇有了你。有了你,父皇愿意去相信男子相恋并非可耻之事。”

炎儿,应该说,父皇已恋上了你,恋上了自己的亲儿——

御紫炎并未捕捉到御天行眼中复杂目光的深意,只当他还是半信半疑,于是继续说道,“不过男宠承欢人下,却又与男男相恋不尽相同,或许爱在其次,只为尽欢。遇见韵薰之前,紫炎确实对男宠心存偏见,但今日见了韵薰,却又觉得此人并非谄颜媚骨之人。实在很难想象他会为了启仙或是家族的利益不惜以自己的身子交换一点情报。”

说到此,御紫炎一双紫瞳不停上下打量着御天行,似是会说话的双眼仿佛在问御天行“父皇当真要过韵薰公子么?”

被御紫炎如此露骨的打量,饶是受万民朝拜亦无动于衷的御天行,此刻也有些发窘,“呃——父皇去过几次韵薰的寝宫。此人确有些与众不同。”

得到御天行的回答,御紫炎也觉得自己方才肆无忌惮的目光确实有些突兀,只是难得见到御天行手足无措的模样,御紫炎心中倒觉得有些新鲜,忍不住打趣道,“呵呵,紫炎从来不知父皇原来爱的是这般口味,怪不得当日燕昭太子无功而返——”

“炎儿——”御天行微眯凤目,露出危险的光芒,抱着御紫炎的双臂微微施礼,沉声问道,“炎儿此言可是在取笑父皇?”

“紫炎不敢——”御紫炎见势不妙便想逃走,却被御天行手下施力捉了回来,岂知用力猛了些,御紫炎不妨,柔软的身子仿若无骨般偎入御天行的胸膛。

手中柔软温暖的触感令御天行心中一紧,仿佛有一片羽毛在心中搔来搔去却硬是不肯用力,害得他心痒难耐却又解脱无门。低头见怀中人儿顺滑细密的发、水润柔软的唇、吹弹可破的嫩肤、身上还飘着一丝淡淡甜蜜的樱花香气,御天行多想就这样将怀中人锁起再也不让世人得知他的千般美万般好。只是若这人儿因为自己的示爱再一次逃了,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将他寻回——

“炎儿这可是在向父皇‘投怀送抱’?”不愿冒险,御天行只得装出一副玩笑样蒙混过去,强自压下心中不断升腾的独占欲。

“父皇!”御紫炎再次被御天行形同“调戏”般的话语惹得满脸绯霞。上次是冷不防吻他脸颊,如今又出言“调戏”。

最近父皇是怎么了?难道——想到一个可能性,御紫炎不知死活的坏笑道,“最近不见父皇涉足后宫,可是想念粉黛温柔了?父皇大可不必顾虑紫炎,勉强忍耐可是对身体大大不利啊。”

“呃——”没想到御紫炎有此一言,御天行险些被噎住。心中暗自叫苦,他的炎儿似乎越来越熟于应对自己的“调戏”了。只是,这人儿愈是露出如此狡黠的神采,他心中便愈是叫嚣着想要牢牢禁锢这人儿的一切。不知哪一日,或许他便会再也无法压抑心中不断升腾的欲望。

这人儿此刻如此真实的在他怀中,触手可得,如此亲近的距离每每令御天行欲罢不能。只是,愈多次的触碰,便愈贪心,直想要得更多。这人儿由最初的抗拒渐渐的竟也习惯了他的亲密与触碰。便连脸上的神采都较从前真实轻松了许多。这是否意味着他并非全无可能?这是否意味着总有一日他终能得到怀中人完整的一颗心?

正自为再次成功惹得御天行哑口无言而沾沾自喜的御紫炎,自然是再一次错过了御天行眼中纠缠的挣扎。

叹只叹,所谓“擦肩而过”,不过在于一念间——

身边绕着两个孩子的日子转眼间已是数月。早春时节,御花园中正是樱花盛开。微风拂过,落下一地粉白交错的缤纷。

“殿下,今日是去凌烟宫还是后山竹寮?”这一日用过早膳,缘枫垂手正立问道。

经过数月的调养,缘枫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在霜月的细心调养之下,更是连一道疤痕都未留下。瘦弱的身子壮实了许多,便是连个子都窜高了一截,直追御紫炎。

“昨日经过御花园时见樱花开得着实的好,缘枫拿着琴随我去御花园坐坐吧。”御紫炎接过墨雨捧着的茶杯,回了缘枫的话,又对墨雨说道,“墨雨一同去吧。我来听听前几日教你的曲子你可练熟了。”

“是,殿——下。”墨雨有些困难的吐着单字,却已是比数月前进步了许多。

片刻过后,前往御花园的路上,众宫女侍卫便看到一道令人莞尔的风景——二大一小三个孩子,一前二后走在路上。

前面一个紫衣小人儿双手背后,悠然自得的缓缓踱着步子,边走,边四处欣赏风景。稚嫩的嗓音却老气横秋的低声吟诵着些人们从未听过的妙语精句。粉白相间的樱雪之中,堪比羊脂玉晶莹洁白的小脸上脱尘写意的神情仿佛误入人间的童子,吹弹可破的丝滑肌肤在时而乘风顽皮起舞的紫衫之下若隐若现,令人顿生亲近之心。然而那如空谷幽竹一般优雅高洁的气质又令心生旖念之人顿感自惭形秽。

后面大一些的孩子与前面紫衣小人儿身高几乎平齐,一身纯白的长衫上点缀着偏偏红枫,使得原本稍嫌刻板的小人儿顿时多了几分生气。细看孩子的长相,虽不似前面紫衣小人儿那般精致,却也十分清秀可人。略微带些小麦色的肌肤为那略显阴柔的五官添了几分英气。虽然腰身稍嫌纤细,挺直的脊梁却并未显得女气。最最出色的莫过于那一双如深潭般沉静的双眼,微抿的薄唇更令人觉得这个早熟的孩子心思深沉,却不会使人生出疏离之心,反而心中更生怜爱。

小一些的孩子身高只及身边白衣孩童的胸膛,一袭水绿色抹袖束腰中长坎、内衬水粉色荷叶边收口丝褂丝裤,使得小家伙显得活泼灵动,外坎下摆处点缀的夏荷令人早一步感受到了初夏的气息。孩子嫩藕般光洁的肌肤配上这一身衣装,使得整个人好似个荷花童子一般。此时这荷花童子正帮着白衣少年抬着一把伏羲式香桐瑶琴,亦步亦趋的跟在紫衣人儿身后。

觉察到众人的视线,御紫炎心中暗叹,是否将这兄弟二人调养得太好了,小小年纪已生得如此魅惑众生,成人后不知又要惹得多少人为他们身伤,却全然不知那不时投来的视线中却有大半是为了他自己。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十一章韵薰公子(改后)

章节字数:5710更新时间::18

第三十一章韵薰公子

待到了御花园,御紫炎择了一僻静处,恰巧此处建有一座小巧的凉亭,虽不比凌烟宫中的凉亭,却也别有一番味道。加之凉亭错落有致立着几棵早春寒樱,白胜雪,粉似胭,风舞轻扬,枝叶樱瓣簌簌作响,无不传递着春意盎然。

“墨雨,先将昨日教你的指法演习一遍。缘枫将昨日教你的剑招舞与我看。”

“是。”

“是。”

兄弟二人齐声应答,便各自将日前所学施展一次。

御紫炎对二人的表现还算满意,“嗯,不错。只是有些细节尚待改进。”

放下手中的茶杯,御紫炎起身踱至缘枫身边,接过缘枫手中的剑,亲自摆正姿势,说道,“这一招‘醉翁之意’手腕需再抬高些,方能攻其不意,出奇制胜。你再舞来看看。”

缘枫依着御紫炎的话调整姿势。

“不错,记住这姿势,回去自行勤加练习。”

指点过缘枫,御紫炎又回到凉亭中,右手小指置于琴弦之上,“墨雨仔细瞧着,这‘抹’的指法力道需再缠绵柔和一些,方能奏出一衣带水、悱恻连音。”

墨雨依样学样,做了一遍。

“嗯,较先前强了许多。”

指导完兄弟二人的功课御紫炎坐回瑶琴之前,说道,“今日到此为止,缘枫、墨雨,我在此处抚琴,你二人可自行四处游逛。只是记得分寸。”

“缘枫知道。”

“墨,雨知,道。”

“好了,去吧。”

打发走二人,御紫炎凝神静气,净手焚香准备一番,才左手探到徵弦,提气,右手中指一挑,一曲《春啼》跃然弦上——

“噔——”一个不和谐的琴音突兀的出现,御紫炎妙眉微蹙,方才便觉得缘枫、墨雨二人与他人的气息渐渐接近,想来缘枫自有分寸便未曾多想。此时不远处传来的隐隐争吵声看来到底出了麻烦。

收回手,衣袖翻飞,凉亭之中便只剩一抹紫色残影。

“大胆奴才,冲撞了韵薰公子还不知下跪认错,到底是谁家的奴才如此不长眼?”

御紫炎在距离几人几丈开外时便收了轻功,缓缓走近。还未见人影已听见刁钻刻薄的言语钻进耳朵。尖锐刺耳的声音使得御紫炎嘴角扬起一抹嘲意——他自己整日都在“冲撞”御寰皇帝,看来是该在缘枫、墨雨面前做个“好榜样”了——原来自己也是个相当护短的人呢。

心下想着,御紫炎人还未至,音已送到,“不知我家缘枫、墨雨不懂规矩,冲撞了哪位公子,全怪紫炎管教不言,还望公子莫怪。”

“紫炎?管你是紫炎还是蓝炎,我家公子可是启仙第一才子,宰相家的幺子,怎是你等可以得罪的。”

御紫炎身形一闪来到了众人面前。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心中暗想,主子还未开口,身边人却在“狐假虎威”,看来这位公子还真是好家教。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一派温和浅笑,当说话之人作空气,只向韵薰公子欠身行礼道,“紫炎见过公子。”

“三殿下折煞韵薰了。劣奴愚笨对三殿下出言不逊,韵薰自觉颜面无光。不如将这劣奴交与三殿下,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清冷的声音使得御紫炎挂着完美面具的浅笑微微一僵——原以为父皇后宫的男宠会更加妖娆一些,不想其中竟也有如此高山遗雪一般孤傲的存在,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兴味。

韵薰公子——前几日影卫那边刚传来消息,启仙有人与御寰朝中大臣暗中勾结,不知在图谋些什么。这其中牵线之人或许便是这韵薰公子也未可知。只是如此干净冷清的一个人,当真会沾染那些世俗的诡蜮伎俩么?还是说,他故作高洁,只为特立独行,好赢得父皇的注意?

“责罚便不必了,紫炎也全未放在心上。只是不知缘枫、墨雨因何事得罪了公子,惹得身边人如此大动肝火?紫炎在几丈开外的凉亭抚琴都感受到阵阵怒气呢。”

“原来抚琴的是三殿下。韵薰正是为琴声所吸引,才会来此。谁知被这劣奴搅了兴致,方才听琴声断了,韵薰还恐抚琴人已离去。如今不知三殿下可愿再为韵薰弹上一曲?”

这边御紫炎一派云淡风轻,说的却是明嘲暗讽的话。那边韵薰公子仿佛事不关己,谈起抚琴。只留下方才还口出狂言此时却心惊胆战的小侍抖成了一团。

御紫炎精致的小脸上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里则早就笑成了一团。这韵薰公子倒是有趣,身边那个应是他的贴身小侍,如何看来韵薰对他甚是鄙夷,全无维护之意。主仆二人性情相差如此之多,到底是如何相安无事、朝夕相处的?看来这小侍该是旁人又安插在韵薰身边的眼线吧。呵,他国奸细,或许韵薰并非出自本愿在异国他乡委曲求全的吧。看来也算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呵——

“抚琴自是不成问题,只是——”御紫炎看向缘枫、墨雨。缘枫站在一旁,高扬着头,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倒是墨雨原本还是倔强的扬着头,只是一见御紫炎来到,眼中闪过一丝胆怯,恐怕是担心因为自己惹事使得御紫炎不再对他温柔言笑了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殿下的人见了韵薰没有行礼罢了。劣奴总是喜欢小题大做,不必理会他,搅了我们的兴致。方才那一曲《春啼》殿下弹得意境全出。不知转承那一段,殿下……”

韵薰谈起琴曲,便将方才的冲突抛在脑后滔滔不绝起来。御紫炎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话又投机,便索性奉陪到底,直聊到午膳时分韵薰方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去,并约好改日定要到凌烟宫再次拜访。御紫炎则微笑应承下来。

别过韵薰公子,御紫炎也自行收了琴,回转御华殿。缘枫、墨雨见殿下自己抱了琴径直离去,知是殿下生了怒意,不敢争辩一言,只紧紧跟随着御紫炎走在后面。

回到御华殿,用过午膳,二人不待御紫炎明说,便自行领罚,绕着御华殿跑了三圈。下午的功课完成之后又各自抄了一篇“君子谦”,晚膳前才敢站到御紫炎面前。

“可知道错在何处了?”御紫炎接过二人递上来的文章放在桌上。

“缘枫不该见了韵薰公子却不行礼。”

“墨,雨,要——行礼。”

“嗯。心中可是不服?”

“缘枫不敢。”缘枫低下头说道。

“不——明白。”对于御紫炎的言下之意墨雨似懂非懂。

“墨雨不懂,缘枫你却是懂的。缘枫口上说不敢,心里却还是不服的,不是么?”御紫炎的脸色沉了沉,正色问道。

听御紫炎如此说,缘枫身子一僵,低声说道,“请殿下明示。”

“唉。”御紫炎叹一口气,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到底迂腐陈旧,“缘枫可是觉得韵薰公子身为男子却于其他男子之下辗转承欢,因此毫无地位可言,是以不肯与他行礼?”

见缘枫紧抿双唇并不答言,御紫炎便心知说中了缘由。

世间众人皆视男宠作玩物,他御紫炎不至于得闲到纠正天下人的观念。只是,御紫炎不希望他身边的人同样带着如此偏见看待他人,“缘枫,记得你初到我身边时,我曾告诉过你做人应当如何?”

“虚怀若谷,宠辱不惊。”当日八字,字字犹自在耳。

“不错。何为虚怀若谷?便是不因自身高人一等便看低别人。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便是一代鸿儒,也可能有向乡村鄙妇讨教求助之时。何况我并不认为男子承欢人下便一定是低贱之人。

身为男子,却离乡背井被送入别国皇宫,承欢人下,这背后,或有不为人知的苦衷,或有身不由己的缘由。不解内情之时,切不可一概而论,将所有人定为谄颜媚骨、自贬身价之辈。”

见缘枫似乎心中有所思,御紫炎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许,“我心中认为韵薰公子是个清净之人,却并不一定当真如此。人性为何,并非一两日可能得知的。其中判断,还需问你自心,我并不会强求你全盘接受我心中所想。只是一点,缘枫、墨雨,我希望你二人记在心中——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深藏不露之人比比皆是,断不可以貌取人,否则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殿下教诲,缘枫谨记。”

“墨雨,记。”

“好了,我今日的这些话,你们慢慢体会吧。终有一日,你们自当了解了。你们也乏了,各自回去歇了吧。”

“缘枫告退。”

“墨,雨,退。”

“今日去了御花园?”缘枫、墨雨退下后,御天行由地下密室内出来。

“父皇全听见了?”

“嗯。”御天行踱至御紫炎身后,将其抱起,坐到御紫炎方才坐着的卧榻上。

“父皇——”御紫炎苦笑一声,似乎自从那兄弟二人来了后,这个男人总喜欢将自己抱在怀里,时日久了,自己连反抗都懒怠做了,但口中还是重申道,“紫炎已不是孩子了。”

“——”不出所料,御天行对御紫炎的反对之音毫无反应。

御紫炎也不再与他争辩,只得在心中对自己说如今这幅身子不过是七岁的孩子,如此享受天伦之乐也并无不可,一次次总是反对挣扎倒是显得自己太过矫情做作了。

想通至此,御紫炎索性安坐在“父皇”怀中,心思很快便被旁的话题引去了注意,他向后仰头,后脑抵住御天行宽阔的胸膛,向后上方仰视着御天行,若有所思的说道,“紫炎向那两个孩子灌输这种想法是否有些不妥呢?”

“炎儿是指男子承欢人下并非可耻之事?”御天行自然听到了御紫炎的一番话。

“正是,毕竟便是前世夜禹桥的世界,男男相恋依然为大部分世人所排斥——”似是想起些什么,御紫炎声音渐自低沉下去,最后不再作声。

“——”

“父皇果然也是无法认同么?”御紫炎见御天行不做声,以为御天行无法认同自己的说法。

“若在从前,父皇或许会对这一论调嗤之以鼻,莫说男子承欢人下,对于任何人事物,概或皆不曾入得父皇的双眼。”

御天行一双流金的黑眸深深望进御紫炎的一双紫瞳,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在父皇眼中眼中,一切人的命运走向都可轻易得知,一切都没有悬念,一切都早已成定局,是以,一切也便都是无趣。”

“父皇——”

自那一双紫瞳之中,御天行看到怜惜与心痛。只为这一人,只为这人儿眼中对流露出的对他的真心与关怀,他愿不惜一切留住这份真心与关怀。

“呵,炎儿,只是如今不同了,如今父皇有了你。有了你,父皇愿意去相信男子相恋并非可耻之事。”

炎儿,应该说,父皇已恋上了你,恋上了自己的亲儿——

御紫炎并未捕捉到御天行眼中复杂目光的深意,只当他还是半信半疑,于是继续说道,“不过男宠承欢人下,却又与男男相恋不尽相同,或许爱在其次,只为尽欢。遇见韵薰之前,紫炎确实对男宠心存偏见,但今日见了韵薰,却又觉得此人并非谄颜媚骨之人。实在很难想象他会为了启仙或是家族的利益不惜以自己的身子交换一点情报。”

说到此,御紫炎一双紫瞳不停上下打量着御天行,似是会说话的双眼仿佛在问御天行“父皇当真要过韵薰公子么?”

被御紫炎如此露骨的打量,饶是受万民朝拜亦无动于衷的御天行,此刻也有些发窘,“呃——父皇去过几次韵薰的寝宫。此人确有些与众不同。”

得到御天行的回答,御紫炎也觉得自己方才肆无忌惮的目光确实有些突兀,只是难得见到御天行手足无措的模样,御紫炎心中倒觉得有些新鲜,忍不住打趣道,“呵呵,紫炎从来不知父皇原来爱的是这般口味,怪不得当日燕昭太子无功而返——”

“炎儿——”御天行微眯凤目,露出危险的光芒,抱着御紫炎的双臂微微施礼,沉声问道,“炎儿此言可是在取笑父皇?”

“紫炎不敢——”御紫炎见势不妙便想逃走,却被御天行手下施力捉了回来,岂知用力猛了些,御紫炎不妨,柔软的身子仿若无骨般偎入御天行的胸膛。

手中柔软温暖的触感令御天行心中一紧,仿佛有一片羽毛在心中搔来搔去却硬是不肯用力,害得他心痒难耐却又解脱无门。低头见怀中人儿顺滑细密的发、水润柔软的唇、吹弹可破的嫩肤、身上还飘着一丝淡淡甜蜜的樱花香气,御天行多想就这样将怀中人锁起再也不让世人得知他的千般美万般好。只是若这人儿因为自己的示爱再一次逃了,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将他寻回——

“炎儿这可是在向父皇‘投怀送抱’?”不愿冒险,御天行只得装出一副玩笑样蒙混过去,强自压下心中不断升腾的独占欲。

“父皇!”御紫炎再次被御天行形同“调戏”般的话语惹得满脸绯霞。上次是冷不防吻他脸颊,如今又出言“调戏”。

最近父皇是怎么了?难道——想到一个可能性,御紫炎不知死活的坏笑道,“最近不见父皇涉足后宫,可是想念粉黛温柔了?父皇大可不必顾虑紫炎,勉强忍耐可是对身体大大不利啊。”

“呃——”没想到御紫炎有此一言,御天行险些被噎住。心中暗自叫苦,他的炎儿似乎越来越熟于应对自己的“调戏”了。只是,这人儿愈是露出如此狡黠的神采,他心中便愈是叫嚣着想要牢牢禁锢这人儿的一切。不知哪一日,或许他便会再也无法压抑心中不断升腾的欲望。

这人儿此刻如此真实的在他怀中,触手可得,如此亲近的距离每每令御天行欲罢不能。只是,愈多次的触碰,便愈贪心,直想要得更多。这人儿由最初的抗拒渐渐的竟也习惯了他的亲密与触碰。便连脸上的神采都较从前真实轻松了许多。这是否意味着他并非全无可能?这是否意味着总有一日他终能得到怀中人完整的一颗心?

正自为再次成功惹得御天行哑口无言而沾沾自喜的御紫炎,自然是再一次错过了御天行眼中纠缠的挣扎。

叹只叹,所谓“擦肩而过”,不过在于一念间——

第三十二章秦殇

“三殿下,这便是昨日韵薰提起的琴谱。”依旧是御花园一隅的凉亭内,樱花早已落尽,却到夏日鸣蝉时。

“说过多次,韵薰称我紫炎便好,韵薰如何总是不听?”早已等候在凉亭中的御紫炎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相迎道。

“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定要说韵薰不守礼法了。”韵薰语气微酸的说道。

“又是哪些人乱嚼舌根,惹得韵薰不高兴了?”御紫炎微微笑道,初见时还觉得这韵薰是个冰一样的人,却不想是如此简单可爱的很。

“还能是谁如此口没遮拦,不就是——”话音嘎然而止,韵薰张了张口,却没再说下去。

御紫炎却早已明了,微眯着一双紫瞳恍然大悟状,“原来是秦殇胡乱讲话。”

“你如何知道——”韵薰脱口而出,顿觉失言,脸上显出一丝懊恼。

“若问紫炎如何知道——”御紫炎故意拖长音,捉狭的望着韵薰,“以韵薰的脾气,旁人说些闲言碎语几时入得了韵薰的耳?更不必说放在心上了。”

“若不放在心上,他可是要罚我的,我哪里还敢不听。”韵薰小声嘟囔着,“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了他,来到御寰皇宫六年,日日对着那张狐狸脸,被他随意使唤也便罢了,还整日当别人是无知小儿,每每得了机会便喋喋不休、说教不止——”

御紫炎见如此模样的韵薰心中直是好笑,早在疑心这般简单的人儿,如何在异国他乡的皇宫中平安活了许多年?果然韵薰口中时常提起的这位秦殇便是在韵薰背后时常提点的高人。

思及此,御紫炎的笑容渐渐褪去——昨日影卫刚刚送来的消息,在背后怂恿启仙蠢蠢欲动的,正是燕昭。而这秦殇,正是早些年间燕昭太子来访御寰之时送来的“礼物”——那个心思诡秘的燕琉璃,送来的人果非等闲之辈。

只是韵薰与秦殇的关系,似乎并非仅止于两国奸细间交互往来。韵薰的简单,御紫炎宁愿相信是真实而非扮戏。提及秦殇时韵薰脸上全然的相信以及一丝极淡的甜蜜使得御紫炎心中不免为韵薰担忧——秦殇对韵薰是实意抑或虚情,御紫炎并不清楚。

韵薰虽是简单却非愚笨。他那冰一样冷硬的性子也并非作假。若想亲近于他并非易事。只是一旦韵薰认定了谁,便会深信不疑,比如眼下他对于御紫炎便是至真至信。想来韵薰对于秦殇亦是如此——

“殿下?”见御紫炎半晌不曾言语,韵薰喊道。

“是‘紫炎’。”御紫炎苦笑道,心中亦是泛起一阵淡淡的苦涩——眼前韵薰对自己如此亲近,若是他知道自己住在御华殿内,与御天行朝夕相处,更加是御天行手下的一名影卫,不知到时韵薰又会是何种表情。

虽是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与韵薰不该太过亲近,御紫炎却如何也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简单清净的人。看着韵薰,御紫炎似是看到了过去的夜禹桥,同样的高傲,却又同样有着各自的身不由己,为着别人而活。

“紫炎,这几**总是在走神。我跟你讲,这篇琴谱慢板的部分我怎样都弹不出悲伤欲绝的味道。你来帮我看看,有何妙诀——”

韵薰想起自己的琴谱,便再不去计较称谓的问题,更加忘记去理会御紫炎心不在焉的理由,自顾自得滔滔不绝起来。

御紫炎一边浅笑着听他讲着,一边接过琴谱,照着弹起来,心中却是在想——所谓“启仙第一才子”,说到底不过是个虚名,宰相庶出么子,便是再有才,到底地位尴尬。只可叹自己与他相遇在错的时机场合下,否则概或会结成莫逆之交吧。

然,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只盼你与秦殇不会做出无可挽回之事,只是,恐怕你二人,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两枚棋子,身不由己罢了。可叹心比天高的一个人,命,却不由自己做主。自由——此生对你二人怕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事;之于紫炎,又是触手可及,抑或难于登天呢……

音随心动,一曲“无忧”终了,韵薰面庞早已满布泪痕;

“咦?奇怪——”韵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为何不知不觉间,泪便自行满溢了出来?紫炎——紫炎——”

越过韵薰失神的模样,御紫炎的视线定格在他背后目光如炬的一人身上。

他为何如此?——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够言语,无声的质问着御紫炎。

他为何如此,你心中难道不知?——御紫炎莞尔一笑,白皙的手指轻抚着手下的琴弦,亦无声答道。

对于御紫炎淡然自若的反应来人似乎心中早有准备,只是御紫炎另有深意的目光依然使得来人微微犹疑了瞬间。

将来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御紫炎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线,不着痕迹的勾动琴弦,突兀的琴音换回了韵薰飘散的思绪。

“秦殇见过三殿下。”眉微微挑动,秦殇形容优雅的低身一礼。

方才回神的韵薰听到背后那深海一般悠远沉静的声音,眼中一闪而过微不可察的挣扎与苦痛。御紫炎心中除了感叹惋惜,无计可施——若是风平浪静时,或许御紫炎会设法助他二人远离是非。

只是如今,运命之轮盘早已开始转动有因必得有果,除了静观其变,御紫炎无法有任何多余动作,否则受牵连的,便绝非仅只眼前二人。

最重要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将御天行陷入险境——这便是御紫炎的底线。无论他二人如何兴事,只要不超过御紫炎的底线,他便愿意尽他所能保二人平安,否则,莫怪他御紫炎心冷人更冷。

心中纷繁思绪,却也只是一瞬之间,脸上依旧笑得淡然,“久闻秦殇公子,今日终于得见,果然人中龙凤,文质彬彬。不愧是燕昭妇孺皆知的‘奇巧文杰’。”

听御紫炎如此说,秦殇露出一副狐狸般无懈可击的笑容,“三殿下谬赞了,那不过是早些时候年轻气盛,才以讹传讹。若说人中龙凤,当推殿下莫属。早听韵薰时常提起殿下如何出色人物,使得秦殇对殿下也是万般向往。如今有缘得见,于秦殇实乃一大幸事。”

哦?——御紫炎心中暗笑——有意思,跟本殿打起太极来了?你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细么?你可知我同样也想看看你心中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便让我们好好过一过招,只是招惹本殿,你可要做足心理准备——

韵薰左右打量四目相对笑得诡秘的二人,秦殇的狐狸笑他是早就看习惯了的,只是今日怎么觉得紫炎笑的与秦殇如此相像?紫炎难道也是个满腹诡计的小狐狸不成?为何相处多日他竟没有觉出半分?

“你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韵薰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无声的对峙。

“呵呵,秦殇见韵薰被紫炎的琴害得泪流满面,疑是紫炎将韵薰欺负了去,这是向紫炎无声的叱问呢。”御紫炎先声夺人,说得委屈无比、真真可怜。

“秦殇!紫炎哪里会欺负我?你当个个都像你一样狐狸转世?”

“噗!”听了韵薰的话御紫炎忍不住嗤笑出声,忙用衣袖掩住口,借口逃开,“韵薰,我去看看缘枫与静言跑到哪里玩去了,半晌不见人影。告辞。”

看着御紫炎匆匆离去的身影,秦殇的视线久久不曾收回。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接近那三殿下了。”半晌,秦殇背对着韵薰开口说道。

“——”韵薰方才天真无邪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换回一副冰冷的面容。

“那位殿下——并非如表面一般无害,你心中该清楚的。”

“我知,只是——”

“唉。”秦殇悠悠叹了口气,转身过来抬起手撩起韵薰一缕乌丝,以内力将声音捻成一股细丝传入韵薰耳中,“你可知我几日暗中查探三殿下行踪,却几次被他不动声色逃脱。”

“你为何跟踪他?!”韵薰惊得瞪大双目,却依然记得同样传音入耳,“相处数月,他从不曾加害于我!”

“不错,他是不曾加害于你,却也未让你探去半点消息是也不是?”

“那是——那是因为紫炎无心权位,身后也没有任何后台。”韵薰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没有后台?”秦殇冷笑一声,“三殿下没有后台?那韵薰可否告诉秦殇,没有后台的三殿下为何不是住在母妃的凌烟宫,而是每到傍晚时分都会在御华殿周围出现,随后又能在秦殇的跟踪下突然消失踪影?”

“!”韵薰又是一惊,低呼出声,“此话当真?!”

“嘘!”秦殇忙上前一步掩住韵薰的口,紧贴着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怎么总是这般不小心?!”

“——抱歉。”韵薰歉意的说道。

注意到二人姿势甚是暧昧,韵薰不自在的退后一步。

秦殇则警惕的四下看看,传音对韵薰说,“隔墙有耳,回去再说。”

韵薰无声点头。二人并肩离去。

待二人人影消失在绿意盎然的树林之中,一颗约莫一人粗的树后似乎晃过一抹紫影。再望去,只见御紫炎已端坐在凉亭之中捧起茶杯笑意盈盈的喝起了茶。

“难怪这几日我总觉得后面有尾巴。原来是他。”御紫炎冷笑一声,手中的茶杯成了粉末,摊开手掌,一阵风刚巧吹过,顽皮的带起御紫炎玉掌中的淡绿色粉末,一阵青烟转瞬即逝,“功夫倒是不低,只可惜身上的味道出卖了他。”

第二次见面时御紫炎当作见面礼送了韵薰一包迷迭香,说是凝神静气的上品。此话固然不错,只是他赠与韵薰的迷迭香是经过他与霜月精心炮制,加入几味名贵药材炼制而成。炼制出的香料,凝神静气效果更佳,只是迷迭香气中混合了极淡的药香,若非像御紫炎这般天生异能可识别药毒之人,平常人绝难察觉。

这特殊的香料除了每日夜间在御华殿的冷香之中混入极少的量,其他人不可能有。看来韵薰确实用了自己赠的礼物——御紫炎心中难免有些矛盾的想着。

虽说当日送他那熏香确有几分试探之意,只是相处时日久了,韵薰的性情是他所喜的——无论是冰冷孤傲的他,亦或是简单易懂的他。虽说早知韵薰身份特殊,如今得知他到底无法置身事外,心中还是有些发闷。

“韵薰,莫要做傻事——”喃喃的说着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言语。御紫炎的紫衣微动,身影毅然决然踱出凉亭。

夹带着暑气的阵风带起石桌上残留的点点淡绿色粉末,闷热的是风,抑或人的心情——

分割线

梦梦有话要说:

呜呜,梦梦这些天一直努力修改文文,至少现在第一卷的章节连上了,不过章节名后面没有(改后)的,关于御紫炎前世的设定还是会有些出入。梦梦会继续加油修改的。

鞠躬……爬走……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十三章痛了知觉(改后)

章节字数:3967更新时间::21

第三十三章痛了知觉

回到御华殿,见御天行正一手撑在书案上闭目养神,御紫炎便刻意放轻脚步,正欲退出,却被御天行叫住。

“炎儿回来了?”御天行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冷润不再,却平添一分醉人的魅惑。

“父皇。”见御天行起身,御紫炎便转身合上殿门,走到御天行面前,“父皇可是在为启仙与燕昭联手之事心烦?”

“这些小伎俩尚不至令父皇劳神,只是缠人了些。父皇已吩咐灵派人去探底了。”

将御紫炎抱起于怀中,御天行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御紫炎的小脸,端详着微带倦容的精致小脸,探寻似的望向那双紫瞳深处,仿佛想要看出答案,低沉的声音疏冷依旧,此刻却是多了几分蛊惑与探究。

“炎儿才是,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可是心中有事?

御紫炎微微闪躲过御天行的手指,却将头埋进御天行的胸膛,左右蹭了几蹭,呢喃的声音由口中传出,“紫炎无事,只是有些乏了。”

“——”

御天行先是因御紫炎主动亲昵的动作一愣,随后听到怀中传来闷闷的、同样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英气的眉间刻出几道深痕,宽阔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小人儿泛着紫芒的软发,“若是乏了,便不要再插手韵薰之事,离他远些吧。此事自有父皇与灵来料理。”

不想御天行竟能猜到这一层,原本因秦殇之时闷闷不豫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些。

只是,令他觉得乏了的,又何止如此,“无妨。韵薰对紫炎甚是信任。而且今日也与秦殇碰了面。前几日与父皇提过的跟踪紫炎之人,看来当是秦殇无疑。此人果然不可轻忽,无论武功心机,均属上乘,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了——”

御紫炎言至此,悠悠叹了口气,侧过头去依旧枕在御天行的怀中,却举起自己的手,端详着喃喃说道,“任凭如何出色的人才,到底身不由己,成了上位者用以攻心弄权的棋子。这三尺宫墙之内,当真须得无情才活着心安理得么?”

御天行闻言微微使力扳过那张微微有些失神的小脸,情不自禁俯下身去轻轻亲吻着怀中人儿的额头,不带一丝情欲,只有柔情的慰藉,“炎儿变了。若是从前,炎儿总会冷眼旁观,虽是会感慨惋惜,却断不会真的为他人难过,更不会感怀皇族无情。”

“是——么?”御紫炎不似平日里讶异于御天行如此亲密的触碰,却只是微微抬起头扯出一个空洞的笑容,“或许是吧。说到底,紫炎也不过是过客一名,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几时便会离去。哪里还有余力去关心旁人的喜怒哀乐?”

“——”御天行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一双薄唇几经开阖,终是没有说出心里涌起的话。

御紫炎并未注意到御天行眼中的神采,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绪,悠悠叹息一声,眼神蓦地飘远,喃喃说道,“不过前生,夜禹桥似乎也总觉得是个过客,少了些许归属感呢。”

不想看这人儿露出如此淡漠的表情,不知不觉之间,御天行似是觉得有什么在悄无声息发生着。

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御天行蹙起帅气的眉,伸手挑起御紫炎精致的下颚。

御天行带着一丝微凉的手指拂过御紫炎姣好的眉,划过透着一丝迷茫的目,抚上显出几分暗淡的颊,最后托起微尖的颌,“父皇知道炎儿带着前世记忆再生为人,心中多少会有芥蒂。但是炎儿留下了缘枫、墨雨,如此尽心尽力教导二人习文练武,炎儿不也是正一点一点融入了这一世?

况且还有父皇陪在炎儿身边。如今的炎儿也会笑得像个孩童,也会不时顽皮使坏,也会间或随性撒娇,也会交出一点真心,也会偶尔依赖父皇。如此的炎儿,父皇是乐见的。难道炎儿觉得不好么?”

心中不安的感觉再次扩大,御天行仿佛在担心着什么似的,有些急切的解释着,说服着御紫炎,同样说服着他自己。

“我?”御紫炎眉梢微挑,带着一丝迷惑的反问一声。

“不——好吧。前世之事,紫炎已忘得八成。当日为何在阎府许愿无爱,也是无从记起了。如此,才是好吧?因为忘却,而无知觉。而如今——”御紫炎指指自己的心口,脸上掠过一丝极浅淡的苦涩的颜色,“若因为改变,这里又有了知觉——有了知觉,便知道了痛。如此——则不好……”

御紫炎透着一丝脆弱的声音深深敲入御天行的灵魂深处。他的炎儿,为何会认为对这一世的人生有了情,却会先领会了痛?

御天行两道剑眉锁得更深——近日里御紫炎的改变,朝夕相处的御天行并非毫无知觉。御紫炎当初说过在阎府曾许愿无爱。当时御天行也并未当真——毕竟御紫炎转世为人,成了他的皇子,而并非成了杀手。

但如今看来,当日所说之事,或许……

“父皇,不要爱不好么?父皇同样冷情无爱,才能没有任何弱点。这样,不好么?”

御紫炎扬起头,一双紫瞳似是失去了焦距一般询问着御天行,冰冷的温度蒙上双瞳,由一张小嘴中吐出的言语,似是要将御天行全身血液冻结。

“……”面对御紫炎的问话,御天行不知该如何回答。

曾几何时,御天行同样认为自己冷情无爱。但如今,他却早已不再是冷情之人,更加不再是无爱。御天行此刻多想告诉御紫炎,他正是他心中所爱。无关性别,无关亲缘,他只是被这人儿的灵魂所吸引。

但是——面对这般模样的御紫炎,御天行却是不知是否该告诉这人儿心中所想。

“炎儿莫痛,有父皇在,不会让炎儿再心痛,不会。”

仿佛宣誓一般,仿佛生怕御紫炎再次抛却心中溢出的一点点情,御天行一遍又一遍反复呢喃着。

“呵。”御紫炎淡然一笑,悠悠说道,“父皇不必为紫炎担心。痛——紫炎早已忘了那是种什么滋味。”

看到御紫炎如此一笑,御天行眼中神色,莫名暗了几分。

并未曾注意到御天行眼中的异色,御紫炎只觉心中似乎蓦地划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头痛欲裂的感觉,使得御紫炎抿了抿唇——十五年,还不曾到啊——心中莫名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得不到回音……

“炎儿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注意到御紫炎表情细微的变化,御天行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御紫炎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神采,轻声说道。

自御天行的怀中滑出,御紫炎双手背后踱至窗前,轻轻推开一扇窗,夏日午后耀眼的阳光顷刻洒入,过度的亮光晃得御紫炎微微眯起双眼,一双紫瞳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望向窗外的视线却丝毫不受影响,似要望断天边。

御天行自是看不到御紫炎此刻眼中正闪烁着的飘忽的目光,只是觉得那紫衣的人儿,似要消失在包裹他全身的璨金光辉之中,不自觉的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似要远离的人儿,却因御紫炎的话僵在了半空。

“父皇,待此事了结,可能陪紫炎出宫走走?”

紧绷的心弦稍松了些,为那人儿说的是愿自己陪他一同出行,而非要求独自离开。

“当然可以。父皇早便允诺过要带炎儿出宫游玩,只是一直苦于不得机会。是父皇食言了。”

御紫炎悠悠转回身,金橙色的光晕中,那淡淡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父皇终年勤于国事是百姓之福。紫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却也深知父皇自有父皇的身不由己。”

——这皇宫里的人,各人自有各人的身不由己。

“炎儿不喜留在皇宫?”

——炎儿可想离开?

听到御天行如此问,御紫炎微愣,侧过头再次看向窗外,全然不知御天行的手紧攥成拳强自隐忍着将那人儿禁锢怀中的冲动。

一个声音在御天行心底深处不住呐喊,不要承认,不准承认,若是从你口中听到你想离开,父皇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

“呵,不喜?”御紫炎歪着头略回味咂摸一番,“谈不上。活在皇宫之中自是时时无趣、处处虚伪。只是紫炎既是生在了皇家,便早已与皇宫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无趣又虚伪的皇宫中,住着母妃;这无趣又虚伪的皇宫中,住着父皇;这无趣又虚伪的皇宫中,住着与紫炎早已亲如手足的月与洁;这无趣又虚伪的皇宫中,住着年幼无依的缘枫、墨雨。

于是紫炎便不再是了无牵挂的孤家寡人,于是紫炎身上便多了许多牵绊,于是,紫炎便不可能随性妄为。”

御天行心中似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隐隐的发疼——这个人儿并非不想离开,不曾离开,只因那些名为“忠仁孝义”的责任。这人儿并非喜欢心计谋略,却为了他与韵薰、秦殇周旋试探。这人儿并非冷酷无情,却为了他将心中对于韵薰的一份友善之情亲手抹杀。

“何况,”御紫炎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便是出得宫去又如何?天下之大,却没有一处是紫炎的归属。好比前世的夜禹桥,四处游走,看尽名山大川,心里却依旧是空的。若无根浮萍、无线纸筝,留着或走着,却是无差。”

“炎儿属于这里,父皇便是炎儿的归属。炎儿便将这御华殿当做脚下的根,将父皇的挂念当做手中的线,可好?”

“——”一双紫瞳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几步跨至自己面前、言辞迫切的如告白般言辞恳切、诚心相询的御天行。御紫炎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不安,却也只是一瞬间,便又被遗忘。

“可好?”御天行再一次追问道。

御紫炎未置可否,只是对着御天行淡淡的一笑,“看来紫炎当真令父皇担心了。”

“炎儿——”

“父皇,紫炎无事,不过一时感伤,莫名说了些胡话,父皇切莫放在心上。”

“唉。”御天行再一次无奈叹息道,“罢了,父皇不逼你,只是希望炎儿记得,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何事,亦无论炎儿走到何处,有父皇之处,便是炎儿可以安心停驻之处。”

“父皇对紫炎的好,紫炎一直记在心上。母妃、还有身边的人对紫炎的好,紫炎同样放在心中,是以紫炎留在宫中并非如此为难。父皇也不必为紫炎担心。紫炎对眼前的生活并无不满,只是偶尔发些牢骚罢了。”

御紫炎依旧淡淡笑着,只是较之前多了一丝温度,也使得御天行中稍稍心安。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十四章心中计算(改后)

章节字数:3766更新时间::40

第三十四章心中计算

“陛下,殿下,晚膳已经备下。”殿外缘枫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今日有些闷热,不如父皇陪紫炎到后山竹寮内用膳吧?山上较殿里凉爽一些。”

“炎儿觉得热么?父皇命人准备寒冰来纳凉。”御天行依然记得,这人儿总是不喜燥热。

“不必了。时候尚早,等夜间歇息的时候再准备寒冰也不迟。整日闷在房里,父皇不觉得偶尔外出走动走动,心情也跟着开朗许多么?”

御紫炎展颜笑道,仿佛方才一段沉闷的对话从未进行过。

“炎儿说得有理。既是如此,便吩咐缘枫去准备吧。”

缘枫领命下去,到御膳房准备。霜洁见缘枫若有所思的模样,笑着伸出玉指敲打他的额头,“想什么呢?边走边发呆。仔细摔倒。”

“洁姐姐——”缘枫晃过神来,有些疑惑的说,“今日陛下唤我名字来着。”

方才见缘枫径自出神,还道出了何事,谁知竟是为此,不禁嗤笑出声,“你这小子,陛下唤你名字有何稀奇。”

“当然稀奇,自从缘枫与墨雨到了御华殿,陛下极少正眼瞧着我们,更莫说唤我们的名字。尤其墨雨与殿下言行亲近之时,缘枫甚至觉得陛下看向墨雨的眼神有着一丝怒意。原本缘枫还以为陛下因娘亲之事而讨厌我们二人呢。”

“莫要胡说!”霜洁正色说道,随后语气又微微放柔说道,“陛下随平日里待人极冷淡,却不会随意无端迁怒于人。陈年往事,陛下不会因此而讨厌你们的。”

“那到底为何——”缘枫还欲再问。

“好了,不要多想了。快些准备将晚膳装入食盒送去竹寮,莫让陛下与殿下久等了。”

缘枫听霜洁如此说,只好放下心中疑惑,准备晚膳。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缘枫将装了晚膳的食盒送到竹寮内、摆好,正欲退下。

“你与墨雨一道留下用膳吧。”御天行叫住正欲转身带着自午后便在竹寮内练琴的墨雨离开的缘枫。

缘枫与墨雨均是一愣。缘枫心中的疑惑又一次出现。今日陛下不仅唤了他们二人的名字,竟然还要他们一同留下用膳。

“这——”缘枫有些犹豫,虽然平日里殿下对他兄弟二人总是和颜悦色,但是陛下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再如何说,同席用膳实在有点……

“无妨。”

御紫炎听御天行今日竟然主动提出如此要求,心中自是欢喜。虽说平日里父皇对自己总是极好,对其他人却依旧总是冷冷的,便是连母妃亦是如此,只有自己在一旁之时,父皇对与自己亲近之人才会稍稍友善一些。可是不知为何,父皇对缘枫、墨雨二人却一直冷淡的紧,对墨雨甚至好像有着一丝隐隐的排斥。

御紫炎虽然一直说服自己只是多想,但到底心中有些可惜——自己亲近之人,御紫炎自然也希望同样为父皇所喜。是以对于眼前御天行态度的转变,御紫炎自然是乐见的。

见缘枫迟迟不肯动作,御紫炎催促道,“父皇如此说,你们便不必顾及了,快做啊。”生怕御天行改变主意似的,御紫炎有些心急的拉着缘枫坐下。

见缘枫坐下了,墨雨也随着坐了下来。

“用膳。”御天行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便自行拿起汤匙,先为御紫炎舀了一小碗雪梨银耳汤,“炎儿既是觉得今日闷热,便先用些甜汤,解暑开胃。”

“多谢父皇。”御紫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接过御天行手中的碗,又转头再次关照兄弟二人道,“缘枫、墨雨不必拘谨,安心用膳便好。”

“是。多谢陛下、殿下。”

“谢,陛,下。”

二人道过谢,便也自行用膳。

看着御紫炎璀璨笑靥,御天行心中腾起一阵安慰——虽然依然不喜这二人与他的炎儿过分亲近。

但若是他二人可以帮忙牵绊住炎儿的心,若是他二人可以使得炎儿久居宫中疲于心计应对之时重拾笑颜,若是他二人可以令遗失爱人之心的炎儿逐渐寻回情感,那么,他不介意利用这二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将炎儿永远留在身边。

只是,他心中如此一番计算,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特别是炎儿。若是炎儿知道自己用如此手段收买人心,只为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留住炎儿,生性不喜被人拘束,更不喜逢场作戏、攻心算计的炎儿,恐怕反会急于逃开吧,并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那时,他将再也追不回这人儿的远离的心。

如今他只有等待,等待自己的一切计算得到回报,等待炎儿全心投入到这一世的人生,等待炎儿不再从心底排斥情爱,等待炎儿对他的宠爱习惯成自然并且再也离不开,那时,他便可以将这个如水一般柔顺的人儿永远捧在掌心里不再放手。

只是,面对朝权阴谋能够慧眼如炬、审时度势并应对自如的御天行却对情爱的理解有些偏差。所谓“爱”,并非简单的占有与索取,更非单凭计算手段便能有所收获的。

若是御天行早早明白个中深意,是否便不会在不远的将来险些彻底失去眼前这个他深深迷恋着的人儿?抑或无论御天行明白与否,结果总是一样。缘分是否果真为天注定,须得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二人无名指上的红线才能顺利连接缠绕成为一体?

又或者该说,二人之间日后经历的种种磨难与擦身而过,正是上天赋予他们的考验,唯有解开重重误解与阻碍,二人才能于真正意义上实现灵魂的契合与交融。

也唯有到那时,无论是御天行此刻心中这份片面的迷恋与独占欲,抑或日后使得御紫炎迷惑了很久的那种被动的感动与习惯接受,方可真正得到升华成为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

种种迷题,皆为后话。缘分或许早已注定,相遇、离别、重逢也均只是一瞬间;情爱,却需于天长日久间细水长流、耐心积累,方可如陈年佳酿一般,愈醇愈香——

用过午膳,缘枫与墨雨收了食盒先行退下。

空气中一丝细微的波动,灵现出身形,单膝跪倒道,“主子。”

“免礼。”御天行暗自平复起伏的心情,恢复疏冷的声音说道,“结果?”

“回主子,属下得到消息,日前燕昭暗中遣人来到大央,曾与秦殇秘密有过接触。随后韵薰身边的小侍出门时恰好撞到兵部尚书闻崇礼的亲信家丁。二人虽未表现出相识,但十有八九二人相撞之时已伺机交换了信息。只是属下无能,未能查出这两番接触下,几方势力到底缔交了何种交易。”

“无妨。”御天行挥了挥衣袖,示意不打紧。

御紫炎在一旁说道,“他国奸细潜入,无论有何图谋,无外乎两种动作,一是刺探军情,而是刺杀人命。”

灵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属下亦是如此想法。无论先后,对方近日内必有所行动。闻崇礼身为兵部尚书,军机要事他自是不难得知,问题只在于他将如何将情报交托于启仙手中。事关重大,想必他理应不会如上次街头碰面般轻率。属下已安插暗哨密切监视闻府上下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动,属下定会及时报与主子。”

“好。”御天行颔首表示赞赏。灵跟随他多年,心思缜密,判断果决,巾帼不让须眉,不愧为他的左膀右臂。

“不过若是对方想要刺杀人命,便有些防不胜防。”御紫炎接过晏灵的话微微蹙眉继续分析道,“对方目的不明,是想扶植与己国相亲的新势力掌权,抑或只为在御寰宫中制造混乱,使得己国好有可乘之机。

为防前者,只须在父皇身边加派人手增强防范,紫炎也当加倍小心,与默一明一暗,定保父皇周全;最为棘手的便是后者,若只为制造混乱,则无需特定目标。

如此一来,皇宫之中可能成为目标的便太多,实在防不胜防。若要全部保护起来,又难免分散人力,父皇身边的防御也会因此被削弱,这个险,犯不得。”

“正是如此。”晏灵见御紫炎分析的如此透彻到位,心中自是欢喜。不仅为自己亲儿如此出色,也为御紫炎能够如此冷静、考虑周详,留在御天行身边,御天行的安全则更多了一重保障。

“如此,便只有多加关注韵薰与秦殇的动作了。毕竟欲在宫内兴事,他二人亲自动手的可能性极高。”

“不可!”御天行反对道,“炎儿不要再与韵薰有所牵扯了。”

御天行心知,若再与韵薰深入接触,到时若不得不处置他,御紫炎难免为难。

“紫炎无事,父皇不必担心。虽说紫炎对韵薰确实有些欣赏,但若是他当真做出傻事,紫炎绝不会手下留情。”

御紫炎递给御天行一个安抚的微笑,悠悠说道。

“正是如此,父皇才不准你继续与他牵扯下去。”

眼见了御紫炎刚才明明露出那般心痛的表情,御天行如何还能任这人儿面对两难的境地。

“父皇不是说过紫炎还有父皇么?”御紫炎淡淡笑着说道。

“话虽如此——”御天行还欲阻拦,却被御紫炎的目光拦下。

“父皇,紫炎心意已决。况且韵薰平日里极少与人亲近。此时另外派人暗中监视他们,不如紫炎在明处与他相处来得方便。此外那秦殇也非易于之辈,有了韵薰这个借口,紫炎也可借机对他的目的、或者说燕昭的目的稍作试探。”

“——”御天行被御紫炎天衣无缝的分析驳的哑口无言,只得叹息一声应承下来,“如此,炎儿一切小心。还有,莫要再投入太多心思在他二人身上了。毕竟立场不同,他们走至今日既是形势所逼,却也已是骑虎难下,莫说炎儿,便是朕也无法救得了他们。”

“紫炎明白。”

第三十五章各自挣扎

便在竹寮之中,御天行三人有了定论之时,御寰皇宫西南一隅,萋瑛宫。

所谓萋瑛宫,原是几处稍小的院落组合而成。各国送来的公子们,便是居于此处。仔细看去,其中一座院落简约却又显别致,院门悬挂一块牌匾,飘逸的瘦金题词,三个落落大方的碎金蓝字写着“落雪居”,正是韵薰的居所。

而此刻房中,水蓝色的纱帐之后,隐隐约约映出两道相互纠缠的身影。

“嗯——唔。”一丝微风拂过,撩起神秘的纱帐,隐约传来的那几乎微不可闻的闷哼声的主人正是这落雪居的主人——韵薰。

此时的韵薰一反平日平静无波的面容,两颊的潮红昭示着主人辛苦隐忍着身后那人坏心逗弄所带来的连番快?感。就在韵薰快要忍耐到极限破口大骂之时,身后之人终于“良心发现”带领他由上下浮沉几近窒息的欲海之中得到解脱。

“——”全身无力瘫软在床上,韵薰如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合不拢口的急促喘息着。房间内淡淡的麝香味使得原本潮红稍退的面颊重新染上一片绯红。

“看来韵薰今日当真恼了。明明忍得如此辛苦,却硬是不肯出声求饶呢。”

身后人一边说着一边由枕边取过一块丝巾,轻柔小心的帮韵薰擦拭着释放过后的痕迹,那精致仔细的模样仿佛正在对待一件世间罕有的艺术品。

而韵薰的心中却反而因此而升起一丝苦涩——这个男人,几年来虽时常如此“惩罚”他,却从没有一次当真要过他。这副身子——果然已是不干净了吧?

“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注意到韵薰的沉默,秦殇低头看去——紧抿着嘴唇——那是韵薰不快时习惯性的动作。

“唉。”悠悠叹息一声,秦殇扶起浑身无力的韵薰,帮他拭干身上的薄汗,又为他整理好零乱的衣衫,轻轻拥他入怀,“前几日太子殿下传信进来。要我在三日后御寰皇宫一年一度的仲夜祭时伺机动手。而后嫁祸给尚水,借以引起御寰与尚水的战事。”

“目标?”韵薰费力的问出两个字。那双眸氤氲、吐气如兰的模样,使得秦殇险些看呆了。

“咳。”秦殇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嗓音微哑的回答道,“三皇子——御紫炎。”

“什么?!”六个字如晴天霹雳惊醒韵薰一双迷蒙含雾的双眼,“为何?!”

“嘘!轻些。”秦殇忙安抚道,随后表情亦是转而凝重,“我也知你会为难。但是殿下有命,我不得不从。你也一样,你身边的那个小侍不是交待过你一切听从殿下指示么?”

“为何偏偏选中紫炎?制造混乱而已,选位得宠的嫔妃便好啊。”

“‘得宠’?”秦殇扬起一个嘲讽的笑意,“韵薰觉得放眼后宫,那位冷清冷性的陛下‘宠爱’过谁?但是这三皇子却能住在御华殿内且不为外人知,韵薰以为这是为何?”

“不!”明白秦殇眼下之意,韵薰不认同的说道,“紫炎那般高傲的人,不可能甘心委身人下。”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今日虽是初次正面见到那位三皇子,却是觉得此人看起来虽很随和,但绝不是轻与之人。连日来我追踪未果也足见他身手不凡。”

“既是如此——”

“正是如此出众的人,才有可能使得那位眼中空无一物的陛下一颗心为之流连不是么?何况那位陛下生来便是光辉耀眼、高高在上的存在。再高傲的人遇到他怕也只能甘拜下风。再者那位三皇子,傲则傲矣,却到底少年心性,猎奇心理概或有之。两个高傲之人聚在一处,持着相互征服的心思纠缠不清也未可知。”

“我还是无法认同。”

“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无论你如何不能接受,一个将近九岁的皇子竟然常年居于皇帝寝宫这点本身便不合常理。”

“你也说紫炎不过只有八、九岁,御寰帝便是再如何也不会迷恋一个孩童吧?”

“韵薰不要忘了,你当初入宫之时也不过较他如今年长两岁而已。”秦殇轻抚韵薰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沉醉,“那时的韵薰,已足矣令任何一个遇见你的男人过目不忘、甚至为你发狂。”

秦殇突然感性的低语惹得韵薰面上一阵发烫,激情尚未退尽的余韵使得秦殇的嗓音较平日愈发低沉了些,显得分外的性感撩人。

虽说平日里此人一面“惩罚”他,一面也会在他耳边极尽**的呢喃一些羞人的情话,却总分不清此人只是逢场作戏、使坏玩笑,还是发自真心。

而此时却不比往常,眼前人目光中传达的隐讳却又深沉的情感,使得韵薰心中漾起一阵苦涩、羞怯、甜蜜与期待交织的复杂心情。

“好,好端端的,提这些陈年旧事做甚?”慌乱中,韵薰佯怒埋怨道。

“呵。”看到韵薰露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秦殇轻笑出声,回归话题,“提这些只为告诉韵薰,一人之魅力所在,无关年龄。你看那三殿下的形容举止,一抬手一投足,那份雍容自在,那份睿智明慧。除了稍显稚嫩的身形与样貌,他还有哪里像个不喑人事的黄毛顽童?”

“——”被秦殇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秦殇说的不无道理,便是他自己,初次见到御紫炎时,心中都难免为之一惊,更何况与他朝夕相处之人,更是要为他深不见底的心思、变幻莫测的性情再加上那副惊为天人的容貌所折服吧。只是——

“一定要对他下手吗?”韵薰心中万分挣扎的反复向秦殇确认着。毕竟那个人儿是他在这异乡的皇宫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那个人儿有千般好,却恰恰要因着这好,无端成了几国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么?“美玉何罪只有。”

“怀壁其罪。”秦殇抬起韵薰低垂的头颅,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怪只怪他与御寰帝纠缠在一起。怪只怪你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若是你不听从命令,你那远在启仙的娘亲命运堪虞,不是么?我也是一样,不可能将尚且年幼的弟妹置之不理。于是,你、我,别无选择。”

“有时候我真想自私的抛下这一切,远遁消失。便不必整日昧着心与那些眼中只有荣华没有人性的东西周旋做戏,虚与委蛇。更不必不知羞耻的承欢人下。有时想想,与其拖着这副脏了的身子苟且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韵薰啊,韵薰,这许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么?以你我这般的立场,便是连自行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啊。”

眼见着自己心之所属的人如此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秦殇恨极了自己的无用与无能。他甚至连让眼前人知晓他心中的爱恋都不能。他只能看着眼前人每次在他手中释放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自卑,却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玩笑带过。

他们都是些不知明天是否能够到来的亡命之人。既是不能相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到时若是自己先行遭遇不测,只怕眼前人绝不会选择独活于世。

“韵薰不恨老天不公,也不恨自己出身低贱,韵薰只恨自己不够无情,明明自身难保,却还妄自为旁人担心。”若是能够无情,心中便不会如此挣扎,自是听命行事便罢了。恻隐之心,对于一名奸细,只是赘余。

“我只是将殿下的计划告与你知。下手之事我来便好,你不必出面,三日后你自留在落雪居等我消息。”不忍韵薰如此难过挣扎模样,秦殇说道。

“不可!”韵薰听秦殇欲孤身前往,顿时厉声喝止。

“韵薰——”

“不可便是不可!此行不似平日传递消息,我怎可眼睁睁见你只身犯险。况且这本就是我启仙帝贪心不足,我更加不会袖手旁观。”

“——”

秦殇脸上荡起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这个人,先是想到不要看自己只身犯险,随后才想到本国的利益与责任。

这样的人,教他如何不爱?只是既是危险,他更不能让他一同犯险,心中盘算至此,又换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虽说是启仙图谋在先,但我们那位殿下却硬是要淌这淌浑水,才会将我也牵扯进来。所以韵薰不必为此觉得有愧于我。不过——若是韵薰当真觉得心中有愧,不如此事了结之后,完全属于了我可好?”

“——”韵薰低头不语,秦殇只道他恼羞成怒,正等他怒目圆睁、怒骂自己是只黑心狐狸,便听见韵薰依旧低着头声如蚊鸣的说道,“你这黑心狐狸——”

秦殇心中暗自苦笑,果然还是如此么——

却不想韵薰一手轻轻抓住秦殇的衣襟一角,红霞伸至耳根,说道,“你这狐狸,将今日的话好生记在心里,到时若是想要赖账,我定不饶你——”

“韵——”

秦殇不曾想过本是半开玩笑的将心底的话说了出口,竟能得到韵薰如此的回应。

只是,三日之后,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尚是未知之数。若是此次之事当真可以顺利了结,他愿不再瞻前顾后、虚度华年,哪怕没有明天,也要与心爱之人缠绵眼前——

第三十六章仲夜

三日后,酉时三刻。

御紫炎午膳后在密室之中打坐了大半日,此时正在殿后的浴池中沐浴。

“殿下,仲夜祭快要开始了。陛下要缘枫来问殿下好了没有。”屏风后,缘枫问道。

“嗯。”一阵水声响起,御紫炎应道,“我这便好了,缘枫请父皇少待片刻。”

“是。”缘枫应声退下。

缘枫脚步声渐远,御紫炎也由池中央缓步走至岸边。细软长发此时披散着覆于刚刚沐浴后略带些婴儿肥的身子之上,平日里只是略泛着紫芒的发,此时似乎感受到了水汽一般莹着湛紫的光芒。

低头挽起一缕过臀的发丝,发梢仍自滴着晶莹的水珠,御紫炎喃喃自语道,“这发色真是奇怪的紧,为何每次沐浴之后紫色便会愈发的明显。年前都还不曾如此。”

“炎儿可沐浴好了?仲夜祭的时辰快要到了——”御紫炎正自看着自己的发丝出神时,不想屏风后由远及近传来御天行的声音,待御紫炎循着声音回头看去时,御天行已是转过屏风,呆立在一处。

“父皇——”御紫炎小小的惊呼一声,忙提起手旁的里衣草草批于身上,却忘了身上原本还湿着,这一来单薄的丝质里衣反而被身上的水珠浸湿,半透明的白色丝料紧贴在身上,略显丰盈却又带着少年特有的秀美柔韧身形在若隐若现的衣料衬托之下反而显得愈发诱人。

似乎察觉到御天行有些幽暗的眼神,御紫炎心中莫名的腾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也觉得身上的衣衫湿漉漉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于是故意提高了声音向外面喊道,“缘枫,帮我再送件里衣进来。”

外面的缘枫心中疑惑,明明方才才送进一件,这会儿殿下怎么又要一件?心中虽是如此想,手下却不曾耽误,应了一声,由衣柜中又取出一件学缎的里衣,走至屏风前方要走过去,却听屏风另一边御天行显得有些急促的声音。

“炎儿快些擦干身子,小心着凉。父皇到外面等你。”话音未落御天行的身影已转过屏风差点与缘枫撞个满怀。

不等缘枫告罪道歉,御天行只撇下一句,“快将衣衫送进去给炎儿。”便匆匆离去。

缘枫心中愈发疑惑,却是听命转过屏风,将衣衫放在池边的长椅上。转回身却见御紫炎正背对着他,手上抓着方巾擦拭着身子,脚旁对着早已湿透的衣裳,正是方才他那进来的那一件。

“衣裳放下,缘枫出去吧。”御紫炎并未转过身,口中吩咐道。

“是。”缘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心中却在盘算,今日陛下和殿下是怎么了?一位难得的对我说了一整句话,一位更难得背对着我说话。

冲出浴池,回到正殿,御天行连灌了两杯冷茶心中不住翻腾的欲火才渐渐平息了一些。眼前再次浮现出方才水汽氤氲中御紫炎若隐若现的**身姿,刚刚压下的**又有抬头的趋势。

御天行心中不由苦笑一声,暗骂道——炎儿不过九岁,他怎能对他生出欲念来?平日里想要独占他的一颦一笑也便罢了。如今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生出如此旖念,御天行不由的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太久没有踏足后宫了?

“父皇。”

御天行正自想着今日仲夜祭结束后他是否该选一宫嫔妃侍寝,却听到身后有些不稳的声音轻唤一声,御天行要嫔妃侍寝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再一次叹息自己早已泥足深陷,御天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转回身,御紫炎早已穿戴整齐站在不远处。

不知是因为刚刚出浴,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御紫炎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潮红。平日里总是清透不沾染一丝尘埃的紫瞳,今日却没有从容的直视对方的双眼,而是眼神游移、四处飘忽不定。

如此无措的御紫炎是御天行头一次看到的,那副如迷路的小兔一般怯生生的模样惹得御天行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咳,炎儿可是准备妥当了?”竭力稳住心情,御天行问道。

“是。”御紫炎片刻间也已恢复了正常,声音一如往常清澈如水,一双紫瞳中也恢复了一片清明,“今日紫炎随父皇一同去会场。”

“炎儿——”御天行有些意外,平日如此公开场合,御紫炎定要坚持与他分开出现的,只为不引人注目。

“今日场面不比平常,大央城内举城欢庆,若是有心人想要动手,极可能选在今日。为了父皇的安全,紫炎自当随时不离父皇左右。况且今日并非宫宴,人潮汹涌,便是紫炎跟在父皇身边,想来也不易引起旁人注意。”

御天行原以为御紫炎终于不再排斥自己在人前显出对他的宠爱,却听到他如此冷静分析,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炎儿也是,自己也要当心。”

“父皇放心。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所谓仲夜祭,其实是御寰为本国及其他各国商人专门设置的庆典,也可以算是御寰主办的一场跨国的交易大会。在庆典期间,不仅有各种游行表演,重点更在于为来自各国各地、各行各业的商人们提供交换信息、展示商品、洽谈业务的场所。

在这一夜,大央城所有的客栈酒楼都暂停普通营业,所有雅间全部用作商人们洽谈业务的会所,并且一切酒水优惠,而楼下的大厅则作为商人们展示商品的场所。

这一活动是七年前开始的,起先只是招待国内各大商业的巨头,由于反响极好,国外的商人也特意在这一日赶到大央,以图在御寰发展事业。

渐渐的,就连一些中小规模的商家都开始自发的趁仲夜祭聚在大央城,客栈酒楼的雅间订满了,便干脆在平日的市集街道上架设凉棚茶寮,慢慢发展成了如此大的规模。

“炎儿刚两岁时向父皇提出的建议,可是被发展到如此浩大的规模了呢。炎儿当真是父皇的福星呢。自从有了仲夜祭,御寰的国库收入较从前又多了两成。”

站在皇宫南面的城楼之上,御天行与御紫炎并肩而立,御天行满面笑容的对身旁的人儿说道。

“紫炎不过是借鉴了前世的经验罢了。况且紫炎不过是给了父皇一个极笼统抽象的概念,将这主意完善并付诸实施的是父皇才是。”

御紫炎想起当初自己连笔都握不住,还要连比带画的向御天行解释着令他一头雾水的各色名词,父子二人大眼对小眼的熬了一整个通宵。

第二日清早霜月进得殿来服侍御天行起身,看到一大一小顶着四只黑眼圈竟然失声惊叫起来,便是一向稳重的霜洁也差点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扔在地上。就连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李祁那次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回想到当时御华殿内不大不小的骚动,御紫炎忍不住笑出了声,“父皇可还记得当时月与洁受惊的模样?李大人也是整整三日跟在父皇背后窃笑呢。”

“炎儿可是在嘲笑父皇?”御天行佯装不悦的质问着御紫炎,经由他一提醒也想起当时的情况,御天行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呵,炎儿还说父皇,你忘了那回一整日你被那两个丫头硬按在床上不准起身,便是你睡下时,一双眼还敷着两片黄瓜,惹得炎儿叫苦不迭,说怀念那叫做什么‘面膜’的物件。”

“呵,亏得父皇还记得如此清楚。”

那时御紫炎刚刚对御天行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一时间常常一不留神便说出一些前世时的名词,随后又要为了向御天行解释这些名词绞尽脑汁,当真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想来,也是因为尚没有融入这一世的生活吧。若是没有父皇几年如一日的迁就与关照,也许紫炎直到现在也还是一个‘过客’。”

御紫炎低声呢喃着,莫名想起那一日御天行说他属于这里,说父皇便是他的归属,说要他将御华殿当做脚下的根,将父皇的挂念当做手中的线。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回应御天行的话,但是心底却是涌动着一阵暖意。御天行说他是因为收留了缘枫、墨雨才开始融入了这世界,岂知若非这几年来御天行对他的宠爱与纵容,他是断无法自然而然融入这世界的。

正是这皇宫中有他的父皇全身心的接受他、容纳他,他才能安心的留下。

“嘭——”

侧头注视着御天行的御紫炎,心中想着日前御天行说的一番话,天空中突然一阵巨响,新月的夜空中绽放着耀眼璀璨的烟花。姹紫嫣红的花火照亮了整个大央城,也照亮了御紫炎精致的脸庞。

“炎儿,你——”御天行回转头来正想赞叹烟花的美丽,却发现御紫炎的视线全然没有在观赏烟花而是注视着自己。不知是气氛影响了心情,抑或心情渲染了气氛,御天行似着了魔一般俯下身,在御紫炎嘴角轻啄一下。

“父皇!”被御天行的动作骇了一跳,御紫炎瞬间退离御天行一大步,一手掩着口说道,“紫炎说过多次,紫炎已不是孩子了。即便是孩子的身子,紫炎也有成人的心智。父皇不要兴致来了便对紫炎——对紫炎——”

“谁让炎儿看父皇看出了神,是炎儿让父皇有机可乘的,怨不得别人。”御天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御紫炎哑口无言,心中暗自嘟囔着,这个男人,何时学得能言善辩了?当年初见他时,他明明是惜字如金的人啊。

“咦?韵薰——”

御紫炎正欲再次重申对于御天行近日来动辄对他做出如此亲近举动且有“得寸进尺”之势的行为表示抗议,鼻尖却飘来一阵极清淡的药香——那正是他送给韵薰的迷迭香中掺杂的药材的味道。

眼神掠过一丝暗淡,他到底还是要行动么?而且目的竟然还是父皇——韵薰,既是如此,莫要怪我无情。

冷着眼循着药香望去,御紫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韵薰的身影。

而御天行听到御紫炎低吟出声的名字,又见他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心知是韵薰有所行动了。他虽不似御紫炎有天生识别药毒的异能,却是能看破人的命盘。

御天行顺着御紫炎视线停下的方向望去,这人山人海之中,只是顺着味道想要找出一人,实在犹如大海捞针。

于是御天行便眯起一双凤目,使用异能,扫视城楼下人群中每一个人在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情。

突然涌入脑中的大量信息使得御天行一时有些晕眩,心中感叹——似乎有了炎儿之后,周围人的命格多是看不分明,他,也已有很久不曾使用过异能了——看来承受能力变弱了呢。

第三十七章仲夜突变

强打起精神,御天行凝神继续查看,终于视线定在一人身上。

“——”

御天行心中觉得奇怪,此人的命格,如过去那些与御紫炎有过接触之人一样,模糊不清,却又哪里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好像是有人故意模糊他的视线一般,明明可以看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屏蔽了视线。

是谁会有这般能力?他从未听说御寰皇族中还有人有类似的能力。御天行愈发集中精力,只觉的丹田处一股热气灼得仿佛要起火一般,随后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本是流金的黑眸此时变成全金,瞳孔也收缩成一条细线。突然间,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御天行眼前只见此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脚边,手中的剑上也沾满鲜血,御天行自己却安然无恙。

御天行心中一紧——自己安然无恙,那么剑上的血又是谁的?难道——猛然回头看向身边的御紫炎,却见御紫炎身形闪动,已飞下城楼,朝着他方才看到的人冲去。

御天行心中焦急万分,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看不到御紫炎的命格,便是连旁人与他有所牵扯的未来都无法看透。担心御紫炎的安危,御天行亦飞身混入人群。

喧嚷的人群此时只是注视着天空中不停绽放的绚丽烟花,全然不知城楼上他们御寰的皇帝陛下此时正混迹在人群中心急如焚的寻找着那一抹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炎儿!炎儿!”御天行焦急的呐喊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以及震天的欢呼声之中。

“主子。”默闪出身形。

御天行转过头,异变的双瞳早已恢复了原状,“说。”

默沉声说道,“殿下方才向西城门方向追踪一人而去。”

御天行闻言心中大喜,顾不得与默说话,便一跃跳出人群,向西城门方向追去。仰头观赏烟火的众人,眼前一闪而过玄色身影,只道是被烟火闪花了眼,并未去留意。却不知这热闹的背后隐藏着另一番惊心动魄——

再说御紫炎这边,就在御天行凭借异能找出可疑之人时,御紫炎也同一时间发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御紫炎不及深思,身已先动,闪身来到那人面前。二人面对面,都愣了一下。

御紫炎没想到来人并非韵薰,而是秦殇。秦殇也没想到御紫炎会在如此人山人海中发觉自己的存在。

意外之下,秦殇心中迅速盘算是立刻动手还是先行引开御紫炎到别处。

就在此时御紫炎发现秦殇的眼神骤变,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御紫炎正想出手制住秦殇再作打算,却不想秦殇手下抽出腰间软剑,一挥手划破御紫炎的手臂。

就在御紫炎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的空当,秦殇飞身离开人群向西城门奔去。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通知尚在城楼上的御天行,御紫炎紧紧跟随着秦殇向西城门追去。

追至西城门,御紫炎见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也向着自己追踪的方向飞奔着,只是速度较秦殇慢了一些。

御紫炎片刻便追上白影,果然正是韵薰。

“紫炎?!”见到御紫炎安然无恙的出现,并且是紧随秦殇之后赶到,韵薰心中一阵不安。

“怎么回事?”御紫炎脚下不曾减速,语气冷冷的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只觉的秦殇有些反常。从我面前飞过却对我完全视而不见。他明明应该知道我等在那里的——”

韵薰此时也顾不上泄露自己的身份,只一心挂念秦殇的反常。

“跟上。”御紫炎抛下生硬的两个字,便再也不等韵薰,提速继续飞奔。根据韵薰的说法,再加上方才秦殇的模样,御紫炎心中觉得事有蹊跷。

难道他们的消息有误?还是说另有一股不明势力暗中介入?秦殇方才的模样分明是被人控制了心神。若是用药,一来以他的异能不可能察觉不到;二来当时在场人数如此众多,有什么药可以单单控制秦殇一人?

那么,难道背后之人,是御寰皇族?到底是谁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如此吵闹的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得控制秦殇的心神?

他从未听说过当今的御寰皇族中有人有能力远程控制人的心神。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到底因何而起?目的又是为何?

心中不断整理着残缺不全的信息与种种猜测,御紫炎心底的疑惑愈来愈重,脚下加快追踪的速度。

“御花园?”

尾随秦殇来到御花园,御紫炎心中疑惑更甚。却只见前面的秦殇停在一座假山背后,手在一处摸索,随后只听“轰隆”一声,假山竟然缓缓移动显出一道裂缝。秦殇身形一闪,消失在裂缝之中。

“秘道——”御紫炎低声说道,随后也落在假山背后,四下一摸索,果然摸到一处光滑的突起,向下一按,突起下陷,又是“轰隆”一声,方才的裂缝再次出现。

就在御紫炎想要进入之时,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韵薰。御紫炎回头看去,只见韵薰勉强缀在御紫炎身后,好容易赶到假山出,正费力的喘着粗气。

“回去。”御紫炎简短的命令道。

“不!我要去找秦殇。”虽然今日态度冰冷的御紫炎令韵薰心底有些发毛,但是心中担心秦殇安危的他也顾不上这许多,坚持道。

“这秘道内不知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我不会让你再活着出来。”御紫炎依旧冷冷的警告道。

今夜的事情太过蹊跷,已经超出了他所能预料的范围。若是秘道中的秘密不得与外人知,那么容许韵薰进入便等于亲手将他送上不归路。便是御紫炎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能够活着出来。

“便是死,我也要与秦殇死在一处。”韵薰此时不再胆怯于御紫炎冰冷的态度,毅然决然道。

“……”御紫炎看向韵薰的目光有些复杂。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悠悠问出一句话,“你这……可是当真?”

“生死相随。”韵薰坚定的吐出四个字,没有半点犹豫。

“……随便你——”

御紫炎又是沉默半晌,却再没阻拦韵薰的动作。就在御紫炎转身正要进入密道之时,御天行也随后赶到。

“炎儿。”眼见御紫炎平安无事,御天行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瞄到御紫炎的衣袖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眼神又冰冷了下来。

“父皇!”御紫炎没想到御天行会跟随他来到这里。又注意到御天行的目光,御紫炎才发现自己的衣袖方才被秦殇的剑风划破了,便补了一句,“紫炎无事。”

再三确认御紫炎确实不曾受伤,御天行的怒气才稍稍收敛了些。旁边的韵薰才松了一口气。御天行的气势若再不收敛,以韵薰的功力恐怕便要撑不下去瘫软在地上了。

“父皇可知这秘道通往何处?”

既然皇宫的主人出现,御紫炎便不急于进入,毕竟所谓秘道,其中当有秘密,他不想鲁莽闯入,令御天行为难。

“父皇也不知此处竟有一秘道。”御天行心中也有些疑惑,他从未听说此处尚有一个秘道入口。

“琉璃参见陛下。”正待御紫炎再询问时,燕琉璃却出现在几人面前。

“你?”御天行剑眉微蹙,这个燕昭太子,怎么如此大摇大摆潜入了御寰皇宫。看来他的侍卫队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不瞒陛下,琉璃前几日突然得到情报,有人假冒琉璃的名义指使秦殇联合启仙图谋不轨。琉璃深怕陛下误会了琉璃与燕昭,才会鲁莽潜入御寰。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海涵见谅。”

“哼!”御天行冷哼一声。对于燕琉璃的话不置可否。

“父皇,秦殇已进去有一段时间了。以防万一,紫炎认为不宜再作耽搁,否则恐怕失去了秦殇的行踪。”

“嗯。炎儿留在外面,父皇带默进去瞧瞧。”

“韵薰也要进去。”韵薰也顾不上什么身份礼数,插嘴说道。

御天行冷冷扫了他一眼,并未理睬他。

御紫炎则说道,“秘道中情况不明,父皇进去太过危险,不如让紫炎与默进去查探。”

“你也知危险!还敢说要进去?!”御天行怒道。这个人儿,为何总是将他的一片心置若惘然?!

“父皇担心紫炎安危,紫炎亦然。”御紫炎坚定道。将心比心,御紫炎并不认为自己此时的坚持有何不妥。

二人对峙片刻,终是御天行败下阵来,知道御紫炎若拗起来,任谁讲都不会听,只得让步道,“一起进去。”

“嗯。”御紫炎见御天行妥协,语气方见缓和。

回头看向一脸急切的韵薰与满脸看好戏一样的燕琉璃,御紫炎又转身对御天行柔声说道,“父皇,带他二人一同进去吧。”

见御天行想要张口反对,御紫炎又说道,“韵薰已有心理准备可能无法活着走出秘道。至于燕昭太子殿下——”

御紫炎故意眯起一双桃花眼,俏皮的说道,“应该也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何秘密吧?何况秘道之内情况未知,紫炎认为多些力量总是好的。紫炎相信太子殿下所言,所以眼下太子殿下应当不算是敌人。至于韵薰,在确认秦殇安危之前,想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御天行也认为御紫炎言之有理,运用能力审视二人,命格依旧模糊非常。

御天行无法——遇上御紫炎,他的一切似乎就会跟着变得不平常起来。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将这人儿看得比谁都重要吧?就如此时,他暗下决心,定要保这人儿一切周全。

收敛心绪,御天行在看向韵薰之时,微微顿了一下,此人——

“父皇?”

“进去吧。”御天行率先进入了秘道。

“自己小心。”御紫炎对身后的二人吩咐了一句,也紧跟着御天行进入秘道。

韵薰与燕琉璃相互对视一眼,也先后进入秘道。最后默闪出身影,对着空中说了一句,“有我。”便又消失在入口处。

当山洞上的裂缝再次合上之后,空中一丝浮动。晏灵离开。此时不是她担心主子与儿子安危的时候。她必须重新安排人手,查询关于这条神秘的秘道的信息,以及秦殇一反常态的原因——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三十八章秘道幻境(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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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秘道幻境

一行人进入秘道之后,御天行紧紧牵着御紫炎的手,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御紫炎心知御天行担心自己,也便随他去了。

秘道幽深曲折,却好在并无岔路。明明是封闭无光的空间,却亮如白昼。更为神奇的是,秘道中并无火把、夜明珠等任何照明工具。

“荧光石?”御紫炎好奇的打量脚下的地板,发光的正是脚下的地板。

“不错。”御天行答道,“只是父皇从未见过如此大量的荧光石。在外面一颗夜明珠便足以买下一家小客栈了。”

“呵呵,那若是将秘道内的地板挖了去卖,父皇的国库不是要暴富了?”注意到御天行紧绷的面容,御紫炎故意打趣道。

“顽皮。”御紫炎玩笑的言语,使得御天行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简短的两个字中带着一丝愉悦与宠溺。

跟在身后的默对这父子二人的相处模式早已司空见惯。

韵薰见御天行对御紫炎如此态度,心中又想起秦殇当日说的话,似乎这父子二人并非如秦殇猜测一般已有过肌肤之亲,不过看来御天行对御紫炎似乎当真抱着别样情愫,只是御紫炎好像尚未察觉罢了。

想到秦殇,韵薰的眼中又是一片黯然——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一直跟在秦殇左右,而不是听了他的话只是等在城门处。

方才秦殇那空无一物的双眼,韵薰现在回想起来仍有些心惊胆寒——从未见过那般的眼神,那样的秦殇仿佛空有躯壳、没有灵魂。秦殇,秦殇你一定不可以出事。你还欠我一个承诺,若是你敢背诺,我便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向你讨回这笔情债——

而燕琉璃则是一脸老神在在的四处观望,心中却在不住盘算,到底假借她的名义下达指令的人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目的?

此次若非她提前得到消息亲自赶到御寰澄清,到时若是秦殇惹出什么祸端,她与燕昭,是否有能力承受御天行的怒气与责难实在是未知之数。

旁的不说,只要御天行一道圣旨,阻了御寰与燕昭的通商,凭燕昭之力,是断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父皇,你不觉得这秘道里的温度愈来愈低了么?”不管各怀心事的韵薰与燕琉璃,御紫炎径自与御天行走在最前面。

“不错,感觉上我们正愈来愈往地下行走。炎儿小心,莫要离开父皇身边。”御天行再次严肃了表情嘱咐道。

“是。”

对于未知的事物,御紫炎心中的好奇更胜过恐惧。而且不知怎的,此处莫名的带给御紫炎一种熟悉感。

越往秘道深处走,便越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御紫炎出声提醒道,“大家注意凝神静气,这秘道之中似乎设了什么迷惑心神的机——关……”

御紫炎话还未说完,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化,一行人只剩下他一个。

“父皇——?韵薰?太子殿下?默——”

唤着几人的名字,却终究没有回应。御紫炎心想,前世在听过所谓迷幻阵之类的机关,概或是通过某种方式是阵中人产生幻觉。

只是这般神秘奇妙的机关早已作古或只流于传奇,作为生活在现代机械文明下的平常百姓,夜禹桥自是不可能有机会亲眼得见。

只是,未曾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既是有只言片语流传千年,便说明并非全然凭空捏造。眼前所见若当真是所谓迷幻阵,则他与其他几人或许并未远离,只是彼此断了消息而已。

想着若是贸然乱闯怕是反而危险,与其他人走散的可能也更大。而且不知怎的,御紫炎似乎并未感觉到危险的逼近,好像心中莫名的确信这秘道中无论有什么机关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一般。

御紫炎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遂决定带在原处,静观其变。

“小禹桥又来接……放学了?真是懂事,明明自己也才刚刚小学一年级而已。”

似乎已经很遥远的记忆一时间浮现在御紫炎的眼前——这是夜禹桥儿时的记忆。

“这幻阵好厉害,连前世如此遥远的记忆都引了出来。”

御紫炎此时心中到少了一份紧张感,反而赞叹起所谓“幻阵”的先进,“只是我那时是要接谁放学呢?”

御紫炎感觉自己的记忆依旧模糊,是因为太过久远了么?

“禹桥学习好用功,都不用你们两个人操心呢。”

啊,是啊,上学的时候,夜禹桥一直努力的做个优等生呢。

“禹桥真是我们的小福星,收养了他之后不到一年,你就怀了……。本来医生还诊断说我们不会有孩子呢。”

啊,这是他三岁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父亲说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而且领养了刚出生的她回去之后不到一年,母亲又怀了自己的宝宝。

那是个妹妹还是个弟弟来着?奇怪——她那时应该经常代替父母亲照顾他/她来着,怎么怎么也记不起他/她的长相和名字来了——御紫炎一手托腮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缺失的记忆。

“当初大姐生了禹桥之后就难产去世了,到最后她也没有说出禹桥的父亲到底是谁。”

呵,反正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父亲是谁根本也不重要。

“禹桥,你真的不学服装设计而要去公立大学么?其实你不必顾忌……的学费的。供你们两个人一起上大学,以我们家的条件,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呵,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知道原本养父母领养了他是因为怕家中医院后继无人。但如今养父母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他若坚持不要公立大学的奖学金而任性的去学服装设计,心里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拿了奖学金,虽然学不到自己理想的专业,但是却不必再依靠养父母出资供养。还可以攒下一些钱——毕竟高中毕业时他就已经满十八岁,该学会独立了。

“禹桥,你真的决定去澳洲了么?我们在那里无亲无故的,你一个人过去会很辛苦的——”

是啊,那是他自己的决定,远走高飞——再辛苦也不如心里的苦……苦?心里的苦是为着什么?呵,这不是太讽刺了么?连心苦的原因都已经遗忘,心苦的感觉却还残留着……么?

“禹桥,……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叫……的人,人很不错——”

啊啊~我知道啊——咦?我知道什么?知道谁要结婚了?还是知道谁人很不错?

“心中可会觉得恨么?”

残缺不全的回忆在御紫炎面前如走马灯一样一幕幕的上演着,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体形硕大的白狐出现在御紫炎面前。

御紫炎真的有些乏了,索性斜靠着一旁的墙壁,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白狐。不知怎的,总觉得眼前这个全身雪白,只有额间一撮毛发以及双瞳的颜色是美丽的紫色的巨狐,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恨什么?恨因难产而撒手人寰的生母?恨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的生父?恨待我很好只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更加宠爱的养父母?还是恨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是谁的那个人?”

御紫炎一面问着白狐,一面绽出一个无谓至极的笑容——此刻心中不住翻腾着的不悦和躁动感到底是为何?

心中一片冰冷的感觉,隐隐作痛的感触——御紫炎只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令人作呕的程度。但是面对一个感觉熟悉的“陌生人”,御紫炎一例微笑以对。

“呵,说的也是呢。”白狐笑了,“不过这正是你的命。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命?”御紫炎歪头想了想,“命……呵,是呢,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命。当初在三途岸边,是我甘愿将一生情爱之心托付于曼珠花妖的呢——”

“想起来了?”白狐嫣然一笑,倾国倾城,“我还以为你已将此事忘个干净了呢。”

“之前确实忘了。此时,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御紫炎回以一笑。与这白狐之间,御紫炎越来越觉得熟悉非常。

“嗯。”白狐点头,复又说道,“只不过,我说的‘命’,可不止这一件事呢。上一世的命,你可会心有怨恨么?”

“怨恨?”御紫炎反问一声,“说不怨显得太虚伪了些,恨却谈不上。我原本该是百世轮回、‘天煞孤星’的命格不是么?若非你尽力改了这命格,恐怕我连养父母和信友都不会有。”

“哦?想起来了么?”白狐语调上扬。

“呵,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印象,却又不分明。”

“嗯。时机未到,自然不会记起的。”

“时机?”御紫炎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只白狐似乎与自己此生的际遇关系密切。

“时机到时,你自然知晓。好了,你该回去了。那几人再继续留在这阵里怕就该危险了。”白狐说着,身影渐渐消失在御紫炎的眼前。

“等等!”御紫炎喊道,“你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么?”

“你是我,我是你,是么?”

“是,却也不是。”

“何意?”

“是与不是,全在你一念之间。其中深意,你日后自会知晓。现在醒来吧,回去属于你的世界,那里有等待你的人,也有你等待的人。醒来,然后忘却今日所见所闻,他日我们定会再相见。”白狐的声音随着身影一道完全消失。

御紫炎的眼前再次现出秘道的模样。回想方才的经历,似乎心中残留着淡淡印象,仔细回想时却又已经忘却。

“对了!父皇他们!”御紫炎猛然记起一行人或许同他一样沉浸在幻象之中,忙四下打量寻找几人。

第三十九章迷离过往

就在御紫炎先是沉浸在夜禹桥的回忆之中、后又与一只不明身份的白狐对话时,御天行的眼前展现的,则是二十几年前的御寰皇宫。

“十,十三殿下——”一名生的如花似玉的侍女,此时面对一个不足两岁的幼童,花容失色。

哼,是母妃宫里的那个贴身婢女。自从朕开口说第一句话说中了她的命格之后,每次见到朕便总是如此战战兢兢。她愈是怕朕,朕便偏要告知她何时、何地,将要遭遇何等不幸,然后看她每日战战兢兢等待朕的预言成为现实。

“天儿,天儿告诉母妃,母妃该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父皇的注意与宠爱?”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妇,双手颤抖着抓着一个三岁的孩童,眼中写满了急切与期冀。

母妃,对于你来说,朕的存在只有这一点意义么?很可惜,朕偏要告诉你,你永远不会得到父皇的宠爱,你注定守着冷冷清清的寝宫,直待韶华不再、孤独终老。

只是即便朕可以看到你如此凄惨的结局,心中也没有半点怜惜与心痛——你不过给了朕这幅身子,却不曾给过朕半点关怀与疼爱。

“十三,告诉父皇,礼部尚书对朕是衷心耿耿,抑或图谋不轨?”

身着龙袍的君王,低头询问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只是那双眼中挣扎着的疏离、私欲与闪躲出卖了他心底最**的真实。

父皇,对于你来说,朕不过是辨别忠奸的工具。这些小事,你不会自行判断么?无用又胆怯的父皇,其实你最关心的,是自己可以有多长寿不是么?只是你却不敢问出口。

只是朕不会告诉你,你会横死于朕那些无知愚蠢的兄弟们的皇位之争中。并且,那些争斗,正是你的十三在背后操纵的。没办法,怪只怪你的十三将所有人的命格都看在眼里。包括他自己的——

“啊啊~,你有没有看到十三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就有气。”

三皇兄,你明年出征尚水之时将被奸细刺杀,死于沙场。

“三皇兄,快轻些声音,被十三皇弟听到了,说不定你会遭到报复的。”

九皇兄,你一生活得小心谨慎,只可惜你最宠幸的那个侧妃与你一母同胞的十一皇兄私下有染,最后为了助十一皇兄争夺皇位,你那侧妃设计将你毒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方芸,当初朕尚是十三皇子时之所以选你做正妃,不过是因为你命中注定是朕的皇后。朕登基之时你如此欣喜若狂,以为你与你的家族压对了宝,岂知谁来做这皇后,对朕来说根本毫无分别。

“李大人,你说我们私下克扣赈灾粮款,陛下身怀异能,是否已然察觉了?”

愚臣!既知朕早已洞悉一切,却依旧为利涉险。

无聊!无聊!朕的人生为何如此毫无惊喜、毫无意外、毫无神秘感可言?!朕讨厌人群!各种各样的人生、命格潮水一般涌入朕的脑中!

贪婪、欲念、自私、猜疑……为何朕身边的人无一例外皆是如此不堪?贫穷、劳苦、平凡、踏实……朕宁可自己是这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之一,至少还可以为着未知的可能性而努力。

无趣!无趣!上天赋予朕如神明一般看透人命的力量,却也不过是要朕见证你为世人早已安排好的生命轨迹及结局,朕却偏要逆天而行!朕倒想看看,逆天而行的后果,朕是会遭到上天的报应,抑或超越天命,改变他人既定的命格。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逆天而行的报应!朕今日不过杀了一个名不该绝之人,你便减了朕的寿元十年!朕上月赦了一个本该被处斩之人,你便令他被受惊发狂的马踢到头横死街头。有趣!有趣!

“皇——父皇!”

谁?谁在叫朕?不要打扰朕的兴致!朕倒要看看若是朕偏要逆天而行,是否有一日,朕可以早些了结这无聊的人生?

“父皇,醒醒!”

他在着急么?朕的身边也有真心为朕着想之人么?

这声音——这温润如水的声音,这清澈透明的声音——是了,朕记得这声音,这声音时时唤着朕父皇,催促朕及时用膳,提醒朕早些歇息。他是谁?是谁?

“父皇!凝神静气,紫炎的父皇不是会被幻想打倒的无能之人。”

紫炎?炎儿!是了,是朕的炎儿!是那个朕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命格的小家伙。是那个身世特别的人儿。是那个少年老成却又偶尔顽皮的小家伙。是那个越发生的出色脱尘的人儿。是那个双瞳总是一片清明的人儿。

是那个,让朕陷入情网的人儿……

御天行缓缓睁开一双凤目,映入眼帘的是写满焦急与担心的一双紫瞳。

“父皇醒了?”

“听到炎儿如此深情的呼唤,父皇自然是不忍心再睡下去了。”

看到御紫炎因他而变色的小脸,御天行好心情的调笑道。

“父皇看来还在做梦,尽说些梦话呢。不如紫炎等人先行一步,待父皇梦做够了再跟上来也不迟。”

御紫炎见御天行一醒来便又说些有的没的,枉他方才为了这个男人如此担惊受怕。遂咬牙切齿的明嘲暗讽道。

“呵,炎儿莫气,父皇醒了,已然醒了。”

御天行见御紫炎转身便要离开,忙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将头埋进御紫炎的肩窝,喃喃说道,“父皇谢谢炎儿,没有让父皇继续无趣的人生,没有让父皇在百无聊赖下继续做些自减寿元的蠢事。”

听见御天行低声说着,御紫炎才知过去的御天行竟是抱着这种态度过活着,心中不免柔软了些,轻轻拍拍御天行宽阔的背,柔声说道,“父皇现下可是醒了?”

“嗯。”

“既然父皇也醒了,我们便速速离开此地继续前行吧。也不知我们在此处耽搁了多久,紫炎甚是担心秦殇的情况。”

御天行环视一周,原来其他人早已清醒。默依旧面无表情,看来无恙。韵薰却是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看来幻想之中受苦不浅。倒是燕琉璃反而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不知在幻象中看到了些什么。

御天行起身上下打量御紫炎,“炎儿平安无事?”

御紫炎点头示意,“紫炎一切安好。倒是父皇,在幻境中沉睡了许久,可有哪里觉得不妥?”

“父皇无事。”

“走吧。”

御天行确认了御紫炎平安无事,心知以默的定力,不会轻易受到幻境影响,便不理会另外二人幻境之中的经历,率先牵着御紫炎的手继续顺着秘道向前走去。

“真是无趣,被他如此轻易的破了这幻阵。枉我还费了一番心思想要将他困在里面久一些。”

虚空中,一个带着些俏皮却又温润如水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那一点雕虫小技怎可能困得住他?”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应声响起,虽是说着打击人的话,却听出对之前那个声音主人的宠溺与纵容。

“哼!若不是方才他元识出现,我就不信以他目前肉身凡胎,能够如此快破了这幻阵。”

俏皮的声音反驳道。

“这幻阵本就是他摆下的。灵狐一族本就是迷魂幻术的个中翘楚。便是转世重生,灵魂中依然封印着千年前的境界。更何况他是本座亲自调教出的徒儿。你若是不认真些,小心到时被他超越了去。”

“哼!你总是如此偏爱他,看我去闭关修炼。待他回归之日定要他好看。”

“呵,你的修炼成果,本座拭目以待。”

“——”

俏皮声音起先一阵沉默,随后又带着一丝期盼的说道,“他方才见到了自己的元识,是否意味着尘封许久的记忆将要解开了?”

“时机还未到吧——毕竟另一个,现在还未履行他的诺言。”低沉的声音似是叹息着说道。

“他二人如此兜兜转转许多回,有趣吗?那只臭狐狸也太‘贪玩’了吧?!”

俏皮的声音口中虽是口口声声叫着“臭狐狸”,话语中却满是无奈与叹息。

“你也知,他当初被景天下了诅咒,百世轮回,不变天煞孤星之命。便是我们尽力帮他稍稍做了些转圜,如今当真想要逆天行事,却并非这般简单。”

“又加上他还捡回个碍事的东西——”

俏皮声音咬牙切齿道,“现在可好,我倒要看他日后如何收场。”

“曼珠情毒,到时候若是发作——又将是一番挣扎呵——”

低沉的声音悠悠说着。虚空中,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四十章湖底探险(改后)

章节字数:3631更新时间::33

第四十章湖底探险

“喂,小木头,你方才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一行人继续前行,燕琉璃缠着默问道。

“我名,默。”默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殿偏是想要唤你小木头。喂喂,小木头,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

“小木头~~~”

被燕琉璃缠得无法,默只得淡淡的回道,“影卫基地。”

“啧,木头便是木头,幻境都是如此无趣。”

“太子殿下的幻境又是如何呢?”御紫炎回头笑意盈盈的询问燕琉璃,虽然她此次潜入御寰目的不明,但是对于这位女扮男装、行事乖张的别国太子,御紫炎并不讨厌。

“不过是些无聊事情。从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逢场作戏中,不提也罢。”

御紫炎微微笑着点头——燕琉璃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其中惊险艰辛,又岂能为外人知。

侧目看向一直走在后面不发一言的韵薰,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御紫炎虽是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多言——有些心结,唯有本人才可解。若是困在不堪的过往中不肯走脱,便永远无法继续前行。

思及此,御紫炎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如今心底依旧有大块记忆残缺不全,概或是他自己尚未克服心魔吧?

虽说平日里似乎也是风平浪静的过,但御紫炎到底觉得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此事御紫炎自是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他的父皇。

缺失的那一块,正是夜禹桥想要舍弃的部分吧——若他当初知晓即便舍弃,心中郁结依旧难平,是否他便会如燕琉璃一般坚强面对过往,而后继续前行,抑或依旧选择逃避与忘却。

只是已成事实之事,无法改变,如今的御紫炎便是想要解开心结继续前行,也无章可循。

“炎儿?”察觉到身边人儿的沉默,御天行侧身唤道,“可是哪里觉得不妥?”

“没有,只是想起些琐事罢了。”收敛起情绪,御紫炎侧首浅笑道。

见御紫炎不欲提起,御天行也不去追问。忽而见御紫炎停下脚步,仰头看去。

“怎么了?”一行人注意到御紫炎的反应,异口同声问道。

御紫炎扬起手指向头顶,感叹道,“原来我们走到了寰午湖底!”

众人闻声望去,均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头顶上方一整片琉璃穹顶,透过穹顶,俨然是水下世界。

收回视线,御天行淡淡说道,“原来我们已经走至城郊。且已到了如此深的地下。”

“是呢。”

御紫炎点头应道。这寰午湖地处大央城外十里处,正是宗祠所在的山谷之中。此湖虽说名为湖,却是深不见底,水性极好之人也无法探到湖底所在。

秘道的高度并不很高,是以头顶上方的湖水似乎触手可及。御紫炎好奇心发作踮起脚尖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那透明的琉璃穹顶,却无奈身形尚不够高。

御天行遂抱起他,二人如此亲密的模样,使得韵薰心中又是一惊——在御寰皇宫中几年时间,从未听说过哪一位皇子公主曾与御天行如此亲近。

再看那父子二人以及旁边的默,似早已习惯成自然,韵薰再一次在心中感慨——原本以为几年来他与秦殇对于宫中秘闻早已了如指掌,如今看来,未知之事依旧比比皆是。

“有些冰。”

御紫炎被由湖底传来的温度冰的微眯起双眼,“到底是湖底呢。呵,如此碰触着,甚至可以感受到湖水的流动呢。”

“呵,难道这秘道是通往海底龙宫不成?”燕琉璃呵呵笑道。

被燕琉璃充满梦幻色彩的发言逗笑,御紫炎搭言道,“这世上是否当真有龙族存在紫炎不知,只是能做到如此大手笔,确是不同凡响。好在大央地势得天独厚,罕有天灾人祸,不然这难得一见的奇观,我们怕是无缘得见了。”

御紫炎前世虽也见识过所谓“海底世界”,但与眼前这壮观景象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正说着,御紫炎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饶富兴致的研究着紧贴着琉璃穹顶的手掌,“呵,父皇,你看!水中的鱼儿想要啄紫炎的手掌,可惜碰不到呢。”

见御紫炎露出如此愉悦的神情,御天行的心情也随着轻快起来,“若是炎儿喜欢此处,日后父皇再陪炎儿来此一游。”

“父皇说得有理,是紫炎一时忘形了。如今倒是寻人要紧。”

御紫炎似想起些什么,回头朝韵薰报以歉意的一笑,“不过既是至今都不曾发现任何血迹以及搏斗的痕迹,至少证明秦殇并未遭遇不测。”

听御紫炎如此说,韵薰点点头,“希望如此。”

几人由头顶的惊人景象转回视线,环视四周,秘道行至此处豁然宽敞了许多,虽不及寰午湖面积,却也足够容下万八千人。

不止如此,往四周看去,秘道不再是一条路,而是平白多出十几个洞口。

“炎儿如何看?”

“怎会多出如此多岔路?为何走了这许久,却始终不见秦殇踪影?”

韵薰心中有些焦急。方才幻境之中所感所见,正是童年之时他与母亲受尽正室大娘以及其他兄弟姐妹歧视凌侮的回忆。

从小爹爹便对他不闻不问,任他如何用功苦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爹爹都只是当他是一个无法继承家业的庶出之子。

原本娘亲便只是一个目不识丁、无权无势的婢女,是爹爹一时酒醉情迷才有了他。爹爹也不过是顺道将娘亲收作了第六房妾室,便再也不曾对她母子二人有过半点关心。

娘亲本就是个毫无见识的弱质女流,无缘无故被老爷酒醉强要了还怀了身孕,莫名其妙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妾,整日只是悲天悯人,愁眉苦脸,更是无心疼爱那代表着一夜荒唐与她一生愁苦的孩子。

他对那没有半点温情可言的宰相府早已没有半点留恋,一心想着成年之时定要离开那个不将人当作人看待的地方,自食其力的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却不承想,未及弱冠之时,他的才情样貌被那无良的爹爹当作讨好君王的筹码。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小少年,便被送进了异国他乡的皇城之内,无端成了承欢人下的男宠。

想起最初被一个陌生男人占有的情景,屈辱不堪的心情再次无情的刺激着韵薰的骄傲与自尊。

心中被屈辱与绝望充斥,一心想要求死的韵薰,正是中途想起了秦殇,才从轻生的念头中清醒了过来。

想起几年来秦殇一直在他身边事无巨细的悉心提点关照,使他自出生来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想起那只黑心狐狸如今下落不明,韵薰的心便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躁动不安。

这世上只要这一人,他只因这一人而生,也只随这一人共死。

心中明了韵薰的焦虑,御紫炎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迷迭香的气息。虽是极浅淡,却依稀可辨。

御紫炎指着右手边说道,“应是这一边,好在这便只有两个洞口,我们不如分头查探,可以快些。”

“嗯。默与韵薰、燕昭太子走这边,朕带炎儿去那边。”御天行认同御紫炎的建议,分配道。

“默随侍主子左右。”默难得违背御天行的旨意。

“默只管放心,紫炎跟在父皇身边,定会尽力保父皇周全。”御紫炎安抚道。

“去吧。”御天行对默点头示意。

一行人分开后,御天行与御紫炎二人便进入了其中一个洞口。进了洞口,秘道再次变得如之前一般,宽约七尺,不过一人半高。

沿着洞中秘道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眼前再次豁然开朗,秘道的尽头,竟是一间石室。

“父皇不觉得此处的摆设有些熟悉么?”

站在石室门口,御紫炎四处打量一下,侧身对御天行说道。

“似乎与御华殿下的密室有几分相像。”御天行亦看了一眼室内的布置。

御紫炎由衣袖之中滑出几只暗器,向石室中丢去,等待片刻,不见任何机关被触动,但还是对御天行说道,“父皇小心些。”

父子二人并肩向内走去,只见石室内一张寒冰床,旁边一个一人多高的香檀木架,木架上层摆着一些书册,看起来已有不断的年月,书册上的文字与御寰的文字有些相似却又更复杂些,更像是御紫炎所知道的篆书。

“父皇可认得这文字?”御紫炎转头询问御天行。

“有些像临风的文字,却又有些不同。”

木架中间几层则是摆着几个盒子。御紫炎伸手拿过一个盒子,刚想打开,却被御天行阻止,“小心机关。”

御紫炎回首对御天行笑笑,“自进得秘道一来,不知为何紫炎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也未曾有任何危险的感觉。父皇不必太过担心。”

听御紫炎如此说,御天行有些惊奇的说道,“炎儿也是如此么?”

“怎么?难道父皇也有这种感觉?”

“不错。方才父皇被幻境影响至深,却又觉得那造出幻境之人对父皇并无恶意。”御紫炎心中有些讶异,没想到父皇也有同样的感觉。

既是父子二人都同样感觉没有危险,御紫炎便放心的打开盒子。

“戒指?”御紫炎觉得有些不解。本以为这石室建造在如此隐秘幽深之处,定是藏着些极为珍贵之物,却没想盒内只是一枚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戒指。

合上盒盖,御紫炎又拿起另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又是一枚戒指。

第四十一章透明屏障

御紫炎再拿起另一层摆放的一个盒子,这回里面竟只是几粒看不出是何植物的种子。

再看木架下面几层,摆着几个玉盒和大大小小一些玉瓶。御紫炎伸手想要去拿,手却触到一道无形的障壁。

见御紫炎缩回了手,御天行问道,“怎么?”

“嗯,下面几层木架,像是设了类似结界的屏障。”

“‘结界’?”御天行从未听过的名词。

“嗯。前世也只是从故事传说中听过,大概是将要保护之物封存在异空间之内。需要设置结界之人或是力量高于此人才可解开结界进入到此空间。”

御紫炎解释道,忽而联想到先前看过的戒指,“难道说那些戒指便是所谓的空间戒指?”

御紫炎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从未听说这世界上有魔法师之类的存在。又怎会有空间戒指呢?只是这结界又是从何而来?——”

正自思索之时,御紫炎突然发觉到一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想到身旁另有一人站立,御紫炎侧过头看向御天行,果然那双流金的黑眸正一动不动的定在他身上。

“父皇为何如此看着紫炎。”

御紫炎有些好笑的问着御天行,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父皇只是在想,炎儿前世的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是呢——”

御紫炎的视线望向远方,“若是有机会,紫炎也很想带父皇去看一看前世夜禹桥的世界呢。

那是个和平却也硝烟弥漫的世界;富有却也贫困的世界;平凡却又缤纷的世界。其实归其根本不过是个有很多人存在的空间,人多了,自然各人心中承载着的梦想便显得千变万化。愈是平凡的人愈是喜欢编织不平凡的梦境。

非现实的力量,非现实的景色,非现实的际遇……对于非现实的遐想,总能给厌倦了现实残酷或平庸的人一个暂时逃离的空间。”

“夜禹桥也是个喜欢编织梦境的男子么?”

“呵。”御紫炎笑出声,“岂止是喜欢,莫若说夜禹桥是个整日沉浸在幻想之中的人。夜禹桥那过于天真的性情,不知该说是好亦或是坏呢——”

不知怎的,那笑容看起来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那么如今炎儿又如何呢?”御天行轻抚着御紫炎的脸颊,轻声问着。

“紫炎么?”御紫炎转回视线,看向御天行,“那些梦境或许沉睡在紫炎心底深处了吧——到底很久不曾‘平凡’的过活了。”

笑容中淡淡的苦涩转瞬而逝,御紫炎有些俏皮的眨眨眼,“今生成了父皇的儿子,紫炎似乎经常都有惊喜呢。”

“不喜欢么?”御天行的唇亦勾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怎会不喜?”御紫炎的笑容逐渐扩大,“莫若说这般的生活才不会觉得无趣呢。”

“炎儿喜欢便好。”御天行悠悠叹息道,“父皇也是有了炎儿,才觉得生活不会无趣呢。”

并未注意御天行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御紫炎继续研究石室内其他摆设。

“父皇,你看这书案之上的书卷摆放的是否有些奇怪?”

走至书案旁,御紫炎发现案上的书卷放的极其零乱。

“嗯,是与这间石室整齐有序的摆设有些格格不入。”御天行看看石室之中各个角落细微之处皆是井井有条,唯独书案之上杂乱无章。

“也许这书卷之中另有奥妙——”

御紫炎正欲触碰案上的书卷,却蓦然停了手,取出影卫之间互通讯息专用的玉笛,感受着玉笛的震动,“默那边有发现了。”

话音未落,御紫炎已是牵着御天行的手飞身闪出了石室。

“出了何事?”待二人赶到隔壁另一洞中石室,御天行出声问道。

“秦殇——这是秦殇惯用的折扇,他从不离手的。”

韵薰的声音中透着焦急。折扇在此,却不见秦殇人影,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禁胡思乱想的韵薰此时早已六神无主,早已没了平日里冰冷孤傲的模样。

御紫炎心中默叹,所谓“关心则乱”,曾几何时,他是否也曾有过如此失魂落魄之时?——似乎不曾有过吧?

即便是残缺的那部分记忆中,或许也不曾有过如此慌乱之时——无论是夜禹桥,亦或是御紫炎,感情的起伏似乎总是淡淡的,不曾有大波澜。一瞬间,御紫炎甚至觉得有些羡慕韵薰,有令他如此牵肠挂肚以至于神态失常之人。

“韵薰莫要心急。先告诉紫炎这折扇是在何处发现的?”

心中隐隐的有个念头,御紫炎顺着心意问道。

“此处。”

燕琉璃代替韵薰回答了御紫炎的问题,一只手指向面前的墙根下。

御紫炎闻言上前一步,手轻触到面前的石壁。直觉的石壁之上一阵波动,御紫炎的手竟然陷入石壁之中。

御天行见势不妙,上前抓住御紫炎另一只手,却是随着御紫炎未止住的动作一齐消失在石壁前。

“——”余下的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无法言语。

半晌,燕琉璃终于开口说道,“怎么办?”

“等。”默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手的主人并不冷静的心情。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试图寻找二人消失在眼前的秘密,燕琉璃也学着御紫炎方才的动作,在石壁上来回摸索寻找,却始终不得其法。最后只得接受默的说法,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看来默他们是看不到父皇与紫炎的。”

御紫炎站在石壁的另一面,看着眼前恍若不存在的透明屏障,以及屏障对面一脸茫然的三人。

御天行学着御紫炎方才的模样亦伸出手触碰石壁,果不其然,穿过石壁回到其他三人面前。御紫炎随后出现。

“琉璃今日才知原来陛下与三殿下还有穿岩过壁的功夫呢。”

燕琉璃满脸兴趣盎然地问道。

御紫炎答道,“呵,太子殿下误会了,这石壁不过是障眼法,实际上只是一道阻隔空间的屏障。”

“哦?琉璃实在是孤陋寡闻了,不知三殿下可否为我们解释一下详情?”

其他二人虽未曾出声,脸上却也全然写着疑惑。

御紫炎摇摇头歉意笑道,“详细情形紫炎也不甚了解,只是照所见所闻加以推断而已。”

御紫炎当然不可能告诉其他人这是他根据前世的见闻推测出的结论,“不过似乎这屏障只有父皇与紫炎可以自由出入呢——”

“原来如此。”

御紫炎话音刚落,秦殇突然出现,几人均是骇了一跳。

“秦殇!”

见到秦殇突然出现,韵薰最是激动,全然未加思索便要冲到秦殇面前,却不想被默出手拦住。

“你这是何意?!”

韵薰挣扎几下却是挣不过默的力气,遂回头质问拦住他的默。

“不对。”默只是吐出两个字。

“韵薰仔细瞧清楚,秦殇的双眼依旧无神,怕是依旧受人控制着。韵薰此时贸然近他的身,恐有不妥。”

御紫炎深知默平日的少言寡语,遂代替他解释道。

韵薰闻言定睛望去,果不其然,秦殇依旧如失了灵魂的人偶一般。

“何处宵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御天行话中明显嘲讽着控制秦殇之人。

“哈哈,御氏小儿,不必用这激将法。若是被你三言两语便激得失了分寸,我岂不是枉费了多年的修为。”

“看来‘老’前辈与我御寰皇族还有些渊源呢。既是如此,‘老’前辈有事尽可以与我父皇直说。我父皇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慷慨大度,若是‘老’前辈有求于他,他定会尽力满足‘老’前辈的愿望。又何必劳烦您‘老’如此大费周章借着秦殇的身子潜进秘道来,想必‘老’前辈也觉得甚是辛苦吧?”

“噗。”

一旁的燕琉璃听御紫炎一口一个“老”前辈,一口一个您“老”,不禁喷笑出声,“三殿下说的有理,‘老’~前辈倒是没浪费您那多~年的修为,使出的伎俩当真令我等小辈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御天行亦是弯起唇角,侧俯下身在御紫炎耳边耳语道,“父皇从不知炎儿竟是如此伶牙俐齿呢。”

御紫炎微微偏开头,眨眨眼低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哼,燕氏一族当真是没落了,竟任由个黄毛丫头在外抛头露面、大放厥词。”

对方轻蔑的口气使得御紫炎姣好的眉毛微微跳动一下。

燕琉璃却反而无事人一般咯咯笑了起来,“哎呀呀,‘老’前辈如今连我燕昭皇族一并关照了起来呢。只是怎么办呢?我燕氏一族如今正是琉璃这么个黄毛丫头当家作主,否则您‘老’人家怎会屈尊降贵假借我这黄毛丫头的名义四处行骗呢。”

“哼,丫头不必再逞口舌之快。只要目的达成,凭你如何冷嘲热讽。”

秦殇口中此言一出,身形微动,朝御紫炎逼来。

梦回几年长第一卷转世第四十二章代偿(改后)

章节字数:3743更新时间::59

第四十二章代偿

见秦殇被人控制之下朝御紫炎逼来,韵薰欲上前阻拦,却惊觉自己无法动弹。

“秦殇,不要!”

韵薰急的高声喊道。此时不若之前计划暗中刺杀御紫炎,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御天行还在一旁。

依御天行平日之行事作风、以及方才他表现出的对御紫炎的宠爱,若是秦殇欲对御紫炎不利,无论是否伤及御紫炎性命,秦殇怕都是难逃一死。

只见秦殇的身形应着韵薰的声音顿了一瞬。

“哼,凭你也想反抗我的控制。”

秦殇口中吐出的话却像是自言自语。只是停顿了一瞬间的身形再一次有些僵硬的移动起来。

韵薰又将视线移向御紫炎,只见御紫炎只是立在原处,未曾移动半分。

“看来我们几人都被‘老’前辈定住了身形呢。”

御紫炎环视一周无一例外僵直在原处的几人,浅笑着看着秦殇一步一步走近,“‘老’前辈有此异能,莫非不仅是紫炎的‘老’前辈,还是紫炎的‘老’祖宗?”

“哼!御氏小儿,你不必妄图探我的底,我如今使的招数与你们这班御伯宸的无用子孙更非同一层次。无知小儿莫要将我与你混为一谈。”

“哎呀呀,被‘老’前辈发现紫炎的目的了?”

御紫炎眨眨眼,全无被识破的窘态。

御天行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御紫炎,眼中闪过一片意义不明的光芒。

“莫要再与我逞口舌功夫。若非需要你带我解开这阵法,我又怎会与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辈费力纠缠?”

阵法?——御紫炎心中暗自思量,不是结界么?那么又是怎样的阵法有类似结界的功用?前世出于兴趣夜禹桥也曾浅浅研究过五行八卦。难道这阵法便是由五行八卦衍生而出?

御紫炎不露声色的与御天行交换一个眼神。看来这幕后之人并不简单。听他说话高高在上的口气或许也是某一国的皇族。

既非御寰亦非燕昭,莫非是启仙、尚水与临风三国其中之一?无论是哪一国背后还藏有如此厉害且居心叵测的势力,对御寰都是一个威胁。

眼下他们几人处于劣势,不如静观其变,即便无法立刻除掉对方,若能多得些信息也是好的。对于这一神秘出现的幕后黑手,他们手中掌握的情报几乎为零,这在对敌之中实属大大的不利。

思及此,御紫炎还不忘递给御天行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原来是如此小事,‘老’前辈该早些说才是,也免得大家横眉冷对。”

“算你识时务。”秦殇的脸微微扬起,话音中满带不屑的说道。

说话间,秦殇已走至御紫炎面前,毫不费力的挟着御紫炎朝身后一面石壁走去。

御紫炎被秦殇推向前,秦殇也想紧随其后,却不想御紫炎虽是再次穿过了那道屏障,秦殇却是被屏障反弹了回来。反弹回来的一瞬间,只听秦殇口中一声闷吭,嘴角溢出了鲜血。

余下的几人同时觉得身上一轻,不及一旁默阻拦,韵薰飞身扑到秦殇身前。

“殇!殇你怎样了?”

“咳——”秦殇脸色有些苍白的抬起头看向韵薰,此时却是由嘴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韵——我,没事。”

“哪里会没事?!看你的脸色——”

韵薰眼看心爱之人如此脆弱的靠在自己怀中,心如刀割,只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

另一面御天行刚察觉到能够行动自如,便不顾余下人,进身穿过石壁,发现御紫炎正好好地站在石壁另一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炎儿可还好?”将御紫炎抱进怀中,仔细打量。

“——”御紫炎表情呆滞了片刻,紫色双瞳随后猛然骤缩,御天行心蓦地提起,御紫炎却已恢复了正常。

“父皇?”紫色的双瞳恢复清明,望向紧紧拥着自己的御天行。

“炎儿无事么?”

“嗯。”御紫炎侧着头努力回想方才穿过屏障的一瞬间,“方才似乎觉得另一个意识侵入紫炎的脑中,而后——而后待紫炎再清醒时,父皇便在眼前了。”

“既是炎儿认得父皇了,可是那另一个意识现已不在了么?”

“紫炎如此认为。”御紫炎点点头,虽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他还是轻松接受了一系列变故,好似方才经历的一系列超出常理的现象不知何时自己也曾当做稀松平常一般——

“炎儿——炎儿。”

御天行将怀中人儿紧紧抱入怀中,想起方才秦殇那空洞无一物的眼神,若是他的炎儿也变得如此,眼中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他不知自己将会作出如何疯狂的举动。

二十余载了无生趣的生命,因为怀中人儿才有所改变,如今教他怎能忍受再回到那没有任何留恋的苍白人生。

感受到御天行紧紧拥着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御紫炎轻轻叹息一声——为何进得秘道以来他总是看到这个一向坚定强势的男人现出脆弱摸样——这个男人的脆弱,全是因他而起么?

御紫炎姣好的眉微微蹙起,一瞬间,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御天行对他表现出的依恋与在乎,当真是父对子的感情么?

“父皇,紫炎无事,父皇不必如此担心。倒是紫炎有些挂心秦殇的情况,我们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

晃晃头摒除那好似“天方夜谭”一般的想法,御紫炎与御天行相扶着站起身,二人再次回到其他人面前。

注意到秦殇极度虚弱的模样,御紫炎有些疑惑的看向御天行,“难道是因为控制他心神之人强行脱离才会伤了他?”

“——”御天行剑眉微蹙,沉声说道,“他,只剩十二个时辰的命。”

御紫炎牵着御天行的手微微紧了一紧,却没有做声。

“不可能!”韵薰闻言厉声反驳道。

“原本该是你死于他的剑下。”御天行冷冷的自口中吐出更加残酷的话。除了御紫炎,再无人能引起他任何心情的起伏。

“为——何——”

果然,韵薰听到御天行这话时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他知道御天行有参破人命格的异能,他更加知道御天行此时此刻不可能会说笑。

韵薰僵硬的低下头,看着秦殇,希望听他亲口道出实情。

秦殇苦笑,努力积攒力量想要离开这令他无比留恋的怀抱,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不理会他的意志。

“因为最初本殿下达给他的命令便是杀了你,嫁祸给三殿下。”

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燕琉璃此时开了口,“只因你连月来与三殿下走的过于亲近。”

“所以太子殿下想要借此陷紫炎于不仁不义么?”

御紫炎一副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在说今日午膳用些什么。若是从前,他心中定会觉得气愤,但此时御紫炎却觉得心中静如止水。

对于这般冷情的自己,御紫炎心中不知该作何滋味。只道心情没了起伏,他自己亦是无法。

所谓“无爱”——便是这样一般感触么?御紫炎忽而莫名想起。心中隐隐预感到,似是将有何事发生……

“嗯——虽不中,亦不远矣。”

燕琉璃的声音打断了御紫炎天马行空的思绪。

御紫炎转回视线,只见燕琉璃耸耸肩,继续说道,“其实原本是谁都好,本殿不过想看看居中的御寰若是出了乱子,东南西北四国会作何反应。陛下也该明白本殿的心情吧?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总是想要找些刺激。”

御天行并未言语,只是衣袖微微飞扬,却听得御紫炎在耳边轻声说道,“父皇,莫要出手太重,免得离开秘道时成了累赘——”

话音刚落,只听得扑通一声,燕琉璃单膝跪倒,伸手抹去嘴角淌下的鲜血,悠悠笑道,“呵,琉璃还要多谢陛下手下留情呢。”

“不过本殿没有想到秦殇这小子居然对你动了真情。真是,亏得本殿一直以为他是个聪明人,该懂得何事行得、何事行不得。”

燕琉璃看着韵薰,继续说道。

“殇——”韵薰双唇颤抖着问着秦殇,“那为何你却对我说要去刺杀三殿下。”

“傻瓜。咳咳——”

秦殇费力的抬起手,轻轻的反复摩挲着韵薰那两片有些冰凉的柔软唇瓣,满含深情的望着韵薰此刻显得有些惨白的脸庞,“我怎可能狠得下心伤你分毫?但是殿下的目的若是不能达到,我恐怕也难逃罪责。

若是殿下想要取我性命秦殇毫无怨言,只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而害弟妹无辜丧命。于是才想到改为刺杀三皇子。”

“人各有命,逆天而为,以命偿命。”御天行淡淡的说道。

“等价,交换么?”似是想到些什么,御紫炎眼中闪过一瞬黯淡。

就在御天行一行人对于秦殇的遭遇各怀心思之时,大央城内一处极不起眼的小院内,门窗紧闭的房间中传来低语声。

“是他,哈哈,原来是他!怪不得他可以轻易进入结界,怪不得他可以将我的意识轻易弹出自己的识海——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淹没在大央城上空、仲夜祭依旧继续的烟火声中,抹净嘴角的血渍,此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今你的境界被封印便已拥有如此实力,若不尽早铲除了你,日后岂不成我心腹大患!”

神秘人微微调整气息,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捏碎手中一块玉符,吩咐道,“秘道毁、人尽亡。”

随着玉符破碎,大央城四周几处人影闪动,转瞬再次凭空消失,只留下几道残风,向城郊寰午湖而去。

第四十三章殇缠

寰午湖底,一行人对外界的异动全然无知无觉。

“陛下的意思——”

韵薰努力消化着御天行面无表情说出来却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的话,“陛下的意思是,原本死的该是韵薰,如今却是殇代替韵薰殒命——么?”

御天行微微颔首。

“敢问陛下可有办法留住殇的性命?”

韵薰眼中闪烁着绝望之中唯一的一缕希望,“韵薰愿将自己的寿元分与他,只求与他同生共死。”

“朕是人,不是神。”

御天行冷冷的说道,他早已尝试过强行改变别人的命盘,想要延续一人寿元,又岂是如此轻易之事,“他强行留下你的命,代价则是他自己的命。”

——

“轰隆隆”御天行话音刚落,一行人只觉秘道一阵剧烈震动。

“难道那神秘人想要将我们活活困死在秘道中?”

御紫炎惊觉到危险,对一行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得秘道再说。”

“你们走吧。我身受重伤,跟着你们恐怕只会成为累赘。况且即便出去也不过多活上一日,没差。”秦殇说道。

“我与你一同留下。”不待其他人反应,韵薰从旁说道。

“韵——”

“我心已决,你毋须再言。”

韵薰此时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冰冷孤傲的白衣公子,眼中的深情与决绝使得秦殇再无话可说。

“傻瓜——”半晌,秦殇悠悠叹息一声,又转头看向燕琉璃。

“你不在了,你的弟妹又与我何干。”燕琉璃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

“多谢殿下。”秦殇知道燕琉璃的心性,此次他任务失败,太子殿下肯任他弟妹自生自灭已是给了他天大的情面。

“你们心意已决?”

御紫炎沉声问道,“秦殇舍命为代价换回的性命,韵薰当真要轻易舍弃?”

“世上没了秦殇,韵薰生不若死。”

“——”韵薰此刻静如止水的表情令御紫炎想起夜禹桥当日在阎府冷冷吐出的四个字:“杀手无爱。”

心中再次闪过破碎片段,御紫炎似是能够明了韵薰生无可恋的心情,不再多言,只对余下几人淡淡说道,“我们走。”

“轰隆隆——”

御紫炎几人离开后,石室的洞口已被掉落下的沙石封住。而石室内秦殇依然横卧在韵薰的怀里。

韵薰凝玉般白皙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秦殇的微微发白脸庞,二人周围的空气似乎在此刻静止,将不远处接二连三传来的倒塌崩坏声隔绝于外。

二人便如此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的脸庞,明明是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容颜,却如何都看不厌。

“我的韵,好傻。”秦殇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满含着心痛与柔情的絮絮念着。

“黄泉路上有我陪你,不好么?”

韵薰并未有如平常般因秦殇的话而发怒,而是绽放出一个绝世笑靥,“何况,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我如何能让你借口赖账。”

韵薰此时微微泛红的双颊、如花般灿烂的笑颜,使得秦殇眼中愈发充满怜惜,“——我的韵,此时此刻,还在挑战我的理智么?只可惜此刻秦殇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黑心狐狸,到了最后都没一句正经。”

“这次韵骂得我好生冤枉,明明这话题是韵提起的,这会儿韵害羞了,反而将过错怪在我的身上么?”

“你——反正我便是说不过你。”

韵薰又羞又恼,脸颊愈发红艳如花。

秦殇轻柔的牵着韵薰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亲吻,“韵,传说奈何桥下,彼世岸边成片火红的曼珠沙华,十分娇艳,我却觉得韵此刻的容颜胜过那曼珠沙华千万倍。”

“——”

提起奈何桥,韵薰低头凑近秦殇耳边,喃喃低语,“过奈何桥时,我们谁都不要喝孟婆汤,投胎转世时,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如此,来世我们便还会在一起,到时候韵薰给秦殇一副干净的身子,到时候,韵薰再要秦殇兑现你此生欠下的诺言。”

“我的韵一直都是如千山雪莲一般高洁的。这般的韵,是我最爱——”

秦殇笑着,伸手将韵薰的头微微拉近,二人唇舌交?缠,抵死缠绵,全然忘记了死亡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气息不稳的分开,相视,再次唇齿相依,这一刻,此处,二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距离,再没有身不由己的烦忧,再没有无可奈何的利用与阴谋……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切重归平静。

欢庆仲夜祭的人群只是觉得脚下一阵动荡,却无人去在意,也无人知晓大央郊外的寰芜湖底淹没了地下秘道、秘道中密室内各式各样的书籍物品,更自此沉睡了一对有情人。

只是数月后,有人传说寰午湖一夜之间水位下降了许多,各种缘由,众说纷纭——

那一夜,寰午湖畔,一袭紫衣的人儿席地而坐,静静地拨弄着一把伏羲式香桐瑶琴。

七弦振动,悠远绵长的琴音回荡在郊外静谧无声的山谷之中,正是那一曲“无忧”。

灵动飘逸的琴音似乎在人面前展开一幅人间仙境的画面,鸟语花香、风和日丽、恬静祥和。明明是一派无忧唯美,琴音之中隐隐流转的一缕极其浅淡的哀愁,却是令闻者潸然泪下。

……

晨曦,远方海天交接处,崭新一日的第一缕阳光光临人世之时,紫衣人儿背后空气一丝波动。

紫衣人儿背后一直站立着一名玄衣男子,男子的衣角随着清晨阵阵微风簌簌飞舞,而他本人却好似一尊雕像一般只是沉默着注视着眼前那个整夜一直在静静抚琴的紫衣人儿。

感觉到空气的波动,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结果。”

“主子。”

晏灵身形一闪单膝跪倒在御天行身后,语带自责之意说道,“突袭之人似乎无心恋战,且实力胜于属下等。属下等人虽尽力拦截,却终究无功而返。”

“幕后之人的线索?”御天行闻言剑眉微蹙,却只是淡淡问道。

“属下无能。”晏灵再次俯身下去。

紫衣人儿的手微顿一顿,又继续抚琴。

“无妨。退下吧。”御天行说道。

“母妃辛苦了。”御紫炎并未回头,说话的声音较平时显得有些低沉沙哑。

“——”晏灵并未言语,只是微微欠身,而后默默退下。

“——”

见紫衣人儿依旧没有停手的意向,御天行强行将他由瑶琴前揽入怀中,柔软的身子微低的温度使得御天行蹙起眉,“炎儿,够了。”

御紫炎并未挣扎却也不曾放松身子,更不曾回头,只是依旧朝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轻声说道,“父皇陪了紫炎一整夜,定是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乏的并非父皇,而是炎儿你。”

“紫炎无事啊。”御紫炎并未回头,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炎儿,父皇已放任你一整夜,你还想在此处呆上多久才肯离去?”

御天行的话语中带着隐隐的怒气。这个人儿,为何总是将他的心疼与担心置若罔闻,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更何况,为的还是不相干的旁人。

“韵薰与秦殇之死实非紫炎所愿。虽然明知作为他国间隙在皇宫之内苟延残喘,无论对于冰雪般清冷高洁的韵薰抑或对于如苍鹰般刚强骄傲的秦殇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御紫炎听出御天行话中的怒气,轻声叹息道。

“——若是想哭便哭出来,此处只有父皇在,炎儿不必忍耐。”

御紫炎听得这一言,身子微顿,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递给御天行一个浅笑,御紫炎埋头钻进御天行怀中蹭了蹭,缓缓说着,“紫炎并非难过,只是有些不豫。紫炎是曾许愿无爱,但若他人有爱,紫炎仍乐见其成。最后二人选择黄泉路上携手同行的决意,坦白说紫炎无法理解,却也无力反驳。或许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那才是幸福的归宿,因此紫炎选择成全他们。”

“炎儿既是已想得如此通透,为何还心有不豫?”

轻抚御紫炎软发,御天行顺着御紫炎的话题低声问道。

“通透的是紫炎的理智,只是紫炎的心中依旧疑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可以令人义无反顾同生共死?”

“缘分之事,命里注定。”

“父皇?!”御紫炎有些惊讶。

“怎么?觉得父皇这般冷情冷性之人不该说出如此感性的话么?”

御天行温柔笑着,心中却是默念——炎儿,遇到你之前,父皇确是不屑什么缘分注定。但是遇到你之后,父皇开始期盼自己正是你命定之人。

“紫炎并未觉得不该,抑或该说紫炎从未认为父皇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只是紫炎从不认为这世上谁定要非谁不可。感情之事,所谓命中注定、只此一人,紫炎虽是觉得美好,却并不相信——不,该说不再相信么?”

“夜禹桥——么?炎儿,父皇倒是希望你能够早些走出夜禹桥的过往。”

御天行似是叹息一般的低声呢喃着。

“呵,走出与否,有何分别么?”御紫炎轻笑一声,下意识躲避着御天行满富深情的目光。

“自然是有。总有一日,炎儿会遇见命中注定的真爱,若是不能走出夜禹乔的过往,炎儿岂不是白白错失了眼前真爱。”

“真爱?”御紫炎反问,退出御天行的怀抱,转过身看向远方,口中喃喃念着,“不会有了。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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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有话要说:

呜呜,第一卷终于修改完了。更艰巨的修改任务在第二、第三卷。

掩面……飘走……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四十四章任务(改后)

章节字数:3198更新时间::31

第四十四章任务

“如何?”御华殿内,御天行放下手中密函,问道。

一个身影闪出,晏灵垂首而立,“回主子,属下查出,仲夜祭之前一月,曾有一衣着华贵之人包下归云巷深处一宅院。仲夜祭后,此人似乎身受重伤,匆匆离去。”

“可查出此人身份如何?”

“属下无能。”

“罢了。此人深不可测,怪不得你。”

御天行挥挥手示意晏灵不必介意,转而问道,“炎儿仍在追查此事么?”

“是,父皇。”

不待晏灵回答,御紫炎推门而入,手中同样拿着一封密函,“尚水传来的消息。”

十岁的御紫炎依旧是一袭紫衣,身形较四年前住回御华殿时长高了不少,如今看上去已像是14、15岁的翩翩少年。

自七岁那年与晏灵在密室比武一事,御天行虽是将御紫炎初生抓周时所得的影卫令牌交予了他,却迟迟未曾派给御紫炎专门的影卫之职,不过应允他偶尔随晏灵出外打探消息。

虽多是些风险不大的任务,却也难免遭逢强敌。三年的时间,年幼的御紫炎凭着一身武艺以及一条天炎锦在众影卫之中得了另外一个称号“紫魅幽影”,只因他在影卫之中单名一个“幽”,又常穿一袭紫衣,用一条紫绫,行踪飘忽不定,所过之处只留一抹紫色幽影。

“当初父皇在尚水暗中扶植的皇子联络说此次启仙主战派欲与尚水帝联手,图谋御寰边城赫元。”

御紫炎双手递上密函,说道。

“哼,胃口倒是不小。”御天行扫了一眼密函,冷哼道。

御紫炎点头道,“赫元虽地处边疆,却是御寰经济命脉。乃是御寰与西南两国货品交易运送必经之地,意义非凡。也正是因此,赫元城内会馆、银号、镖局、客栈……便是连烟花巷的生意都是全国首屈一指。

一座城池支撑了御寰六分之一的国库。启仙此番打上赫元的主意,想要联合尚水那位好战又无谋的皇帝,倒不失为一良策,只可惜他错估了父皇在尚水之内早有安排。”

御紫炎当年一句无心之言,使得御天行最终决定在尚水众皇子中选择年幼的十七皇子作为相互合作的对象。如今十七皇子已是初长成,凭着他自己过人的武功才智以及御寰暗中的支持,十七皇子在尚水朝中已是最核心的力量。

“灵。闻崇礼如何?”御天行略微停顿片刻,问道。

“回主子,之前启仙与闻崇礼之联系因韵薰之死耽搁下来。如今启仙与他重新回复联络。属下估计近日内他便会有所行动。”

“父皇,闻崇礼一事,紫炎希望亲往查探。”

沉吟片刻,御天行终于开口允道,“也好。只是记得小心行事。”

“谢父皇——”

半年前,韵薰与秦殇之死,早已沉淀成为御紫炎心中的一抹记忆,淡淡的,不再想起。

只是启仙在御寰朝内的活动,御紫炎坚持亲自参与着手探查了。

六月光阴,终于有了些眉目。破坏了启仙的企图,御紫炎不知韵薰是会觉得松一口气、抑或觉得惋惜,或者,启仙如何,他原本便不在乎?

只是,使得他们身陷如此绝境的幕后黑手,迟迟未有线索,便是连对方的目的都无从知晓。御紫炎知道为了此事,御天行心中亦是强压了半年的怒火。只是无奈对方隐藏太深,实在无计可施。

然而御紫炎从未放弃追踪那幕后黑手。即便无法连根除去,御紫炎依然希望可以亲手粉碎他们的计划。也算是对逝去的那二人送去一份慰藉。

又或许逝者已矣,或许他们早已重入轮回,对这里的事早已无知无觉,安慰的,不过是活着的御紫炎的心情。

来到这世上十载,也许这是御紫炎第一次如此主动想要完成某事。是因为那二人深情对视共赴黄泉的一幕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处么?是因为那二人的坚定不移令他觉得或许这世上还是有真情在的么?

御紫炎并不十分清楚,也并不想去清楚。

或许永远不去明白才好,或许永远不再去向往才好。因为刻骨铭心的感情,毕竟仅是凤毛麟角。同性相恋,更加不易——

是夜,御紫炎如平常一般出外执行任务。晏灵本该同行,却因其他事情耽搁了。这倒也没有什么奇怪,以御紫炎如今的能力独自外出执行任务并非难事。

只是此时御天行的心里觉得莫名的有些忐忑。再一次停下手中的笔看看月色,炎儿出去已有两个时辰,回来的似乎有些迟了。

正想着,只听门外悉窣响声,御天行提起警觉,身形一闪来到门前抽出腰间软剑正欲指向门外之人,却不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父皇——”

御天行手中一顿,仔细瞧去,正是御紫炎,唤了一声,“炎儿。”

见是御紫炎回来,御天行刚觉放心,却又剑眉微蹙,闻到御紫炎身上飘来淡淡的血腥气,“炎儿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御紫炎淡淡笑道,脚下却是一软,向前跌去。

御天行慌忙接住御紫炎,看到御紫炎背后贴近心窝处没着半截断箭。御天行急切的声音接近怒吼,“这哪里是小伤!李祁!传太医!”

说完便一把将御紫炎抱起反身轻轻放在床榻上。

“紫炎不碍事。父皇,这是此次任务的情报。”

御紫炎苍白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将手中一个小竹管交于御天行手中。

“不要说话。”御天行低沉着声音,周围的空气带着凛凛的寒意。

“父皇,正如之前料想,闻崇礼暗中与启仙国主战派勾结——”

“够了。闭嘴!你现在是父皇的炎儿,不是幽!天大的事等你疗过伤再说。”

御炎笑了笑,“父皇莫急,紫炎没事,只是小伤而已。这里面是他向启仙透露军情的证据。启仙此次欲挑拨尚水启兵攻打御寰,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没想到闻崇礼手下还有如此厉害之人,呵呵,紫炎一时大意着了那人的道儿。”

“炎儿——”

御天行此时看着御紫炎苍白的笑脸,只觉心如刀绞,直恨不得那伤是在自己身上。

“陛下,太医来了。”李祁带着太医进得殿来。

“老臣参见吾皇万岁——”

“免!疗伤!”

御天行不耐得低声喝道,吓得太医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敢耽搁,慌忙上前为御紫炎诊视。

——

一个时辰过后,太医抹了一把额上冷汗,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启禀皇上,三殿下的伤势看似危险,所幸未伤及内脏。断箭未被拔出,因此虽失血不少,幸而未伤及大脉,并无性命之忧。

如今箭已取出,血已止住。又加上三殿下常年习武体格强壮,虽年幼体质尚有不足,然此后只需药食同补,最多三月之后便可恢复元气。”

听说御紫炎没有性命之忧,伤也未及要害,御天行的语气才稍稍有些缓和,周遭的温度也略有回升,“嗯。下去吧。”

短短的几个字使得太医如蒙大赦,慌忙行礼告退,李祁送着出去,听太医交待具体细节。

轻叹一口气,御天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御紫炎略显苍白的小脸,“炎儿,朕该把你如何是好?”

三日后,御紫炎由昏睡中醒来。

“醒了?”淡淡的声音响起。

“嗯。”

不复平日清脆水润的童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御紫炎转头看看天外,已是午膳时分,“父皇刚从御书房回来?”

见御天行穿着便装,御紫炎有些疑惑,这会儿不是应该刚下朝么?为何未穿龙袍?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御紫炎仔细瞧去,那张没有表情的俊颜似是看不出半点疲惫。

“我竟昏睡了大半日——”

御紫炎不满自己的体虚的苦笑道,却见御天行原本就冷冷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是昏睡了三日半。”

此时御紫炎才觉出御天行的声音也有些沙哑,眼中布满血丝,眼底还有两抹浅青。

“父皇——”难道父皇一直没睡,守了他三日?

第四十五章横生猜疑

“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听见里面动静,霜洁端着面盆轻轻走进,声音虽极轻,却听得一丝激动。太医虽说殿下性命无忧,但毕竟昏睡了三日。

又巧霜月出宫办事。如今见御紫炎终于醒来,霜洁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嗯。”

御天行依然淡淡应了一声,接过霜洁递过的布巾,轻轻地为御紫炎擦脸擦手,头也不抬说道,“拿粥来。”

霜洁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不一时端来一碗清粥,粥里透着阵阵药香,净是些补气养血的珍贵药材。

霜洁伸手要喂紫炎,却被御天行拦下,御紫炎想要自己动手,被御天行狠狠瞪了一眼。

无奈之下,御紫炎只得乖乖的由着御天行将他扶起。御天行将御紫炎轻轻放于怀中,双臂绕过,接过碗和汤匙,试了试温热刚刚好,才喂到御紫炎口中。

御紫炎静静的喝完粥。御天行将空碗递与霜洁,霜洁退了出去。

“以后不要再插手影卫之事。”御天行冷冷的说道。

“父皇生气了?”

御紫炎心中暗叹一声,自打他醒来之后,御天行便一直冷冰冰的。

“难道父皇不该生气么?”身边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这回是紫炎不小心令父皇担心,不会再有下次。”

御紫炎依旧靠在御天行怀里,还是不变的冷香的味道。知道御天行是在为他担心,他却不想妥协。

“父皇不想再尝试这种锥心刺骨的感觉。”

御紫炎昏睡了三日,御天行便一动不动的守了三日,连早朝都没有去。御书房里的奏折堆了老高,他一眼都不想看。他只怕一会儿不盯着炎儿,炎儿就会离他而去。

“父皇——”

听着背后人心脏快速跳动,御紫炎也有些动容,身后的这个人真的为他担心,可是,“紫炎虽无心权势,却也不想做个无所事事的人。能为父皇分忧,紫炎不想放弃影卫一职。”

“……”

“父皇。”

“——”

御天行叹一口气,“炎儿,父皇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

最终,御天行妥协了。为了御紫炎想为他分忧的心意,为了御紫炎不愿做个无用之人的意志,也为了,御紫炎并未说出口的一句誓言——身为影卫,宣誓效忠于他的誓言。

知是御紫炎的坚持,即便御天行为着这份坚持几番感到无奈,却也终究抵不过御紫炎的执拗。

“父皇放心,紫炎以后会加倍小心,定不会令自己再有危险。”

御紫炎淡淡一笑,“父皇也休息一下才好。这几日让父皇受累了。”

想起御天行眼底的淡青,御紫炎知他定是未曾好好休息。

“嗯。如此,炎儿陪父皇再歇一会儿。”

御紫炎既已醒来,御天行也安得心处理积下的国事。

还有那闻崇礼——敢伤炎儿,朕定会要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流金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御天行手上却是极轻柔的将御紫炎拥在怀里慢慢躺下。片刻,二人沉沉睡去,霜洁原本端着药碗推门而入,却见龙榻之上一黑一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相拥。

霜洁脸上的笑意更深,轻轻掩上门又退了出来。碗里的药还是拿去温上好了……

“洁姐姐,殿下可是醒了?”霜洁正欲转身离开,缘枫与墨雨拦住霜洁。

“轻一些——”

霜洁示意缘枫与墨雨随她一道回到小厨房,先将药温起来,随后转身对兄弟二人说道,“殿下已然醒了。只是此时又与陛下一起歇下了。”

“殿下终于醒了。照太医的说法,殿下应是没有大碍了。”缘枫深深叹息一声。三日前听闻御紫炎受伤昏迷,他的一颗心便揪在一处。

见兄弟二人流露出对殿下关切之情,霜洁的表情也柔和了些,“你们二人这几日也是担惊受怕不曾好好歇歇。看情形陛下这一睡下需过些时候才会起身。你们也先去歇息一下。等陛下与殿下起身了,我再带你们去看望殿下。”

“一切全听姐姐安排。”

缘枫点点头,却又似乎想起些什么,面露难色,“姐姐,其实——”

“什么?”

墨雨接过缘枫的话,“殿下住在御华殿之事不知何故在宫中传了开来。是以各宫娘娘们以及其他皇子殿下这三日来一直想方设法打探消息。现下后宫之内议论的几乎全是关于殿下的传言。”

“唉。”

霜洁早想到此番殿下受伤,陛下连续四日不曾早朝,便免不了一阵骚动,“莫去管旁人的闲言碎语,你二人只记得殿下对你们说过的话便好。”

“是,缘枫(墨雨)未有一日忘记殿下教诲——‘虚怀若谷,宠辱不惊’。”兄弟二人认真点头答道。

“好孩子。”霜洁微微一笑,对二人说道,“行了,快些去歇息吧。等殿下醒来,还需你二人一旁侍候。”

“是。”

“是。”

兄弟二人离开后,霜洁温柔似水的笑容渐渐退去,换上一副冰冷的容颜,心中暗想,“看来这御华殿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那些个爱嚼舌根、或是见利忘义之人,陛下与殿下身边,不需要!”

“如何?”福鸾宫中,皇后凤方芸有些急切的询问出外探听消息的贴身侍婢。

“启禀娘娘,奴婢前去御华殿打探消息,却发现之前一直放消息给我们的宫婢珩茗与侍卫荣岩今日被双双调离御华殿。”

“竟有此事?莫非是被皇上发现了?”

“彭兰不知。只是珩茗与荣岩在御华殿供职已有不少时日。被调职也属情理之中。”

“嗯。既是如此,你再寻两个人替换便罢了。”

“彭兰起初便是如此打算,却不想御华殿的人口风忽然变得极紧。奴婢接连试探了几个人都不曾得到半点消息。奴婢唯恐耽搁久了无端生出枝节,只得作罢,想着先向娘娘禀报再作打算。”

“嗯。做得好。近日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无端惹祸上身。那三皇子平日里极少露面。陛下突然之间将他留驻在御华殿,且连续四日不曾早朝。其中缘由,本宫实在是摸不着头绪。唯今之计,只得静待几日,看看情形再说。”

“娘娘,彭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直说,你该知本宫最恨打哑谜。”

“娘娘,今日彭兰在路上无意间听到有人传言这位三皇子年纪虽小,却生得绝色倾城,寻常女子都比不得他雪肌红唇来得顾盼生姿。陛下如今留那三殿下在寝宫,莫非——”

“大胆!如此不着边际的浑话你也竟然敢拿来乱讲?!你跟着本宫可是一日两日么?这些规矩还需本宫提醒么?这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莫说是你,便是本宫怕也要跟着陪葬!”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彭兰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彭兰这回。”听凤方芸如此说,彭兰顿时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叩头求饶。

“罢了,此次饶你一回。以后若敢再犯,仔细你的皮!”

“谢娘娘!谢娘娘。”

“好了,下去吧。本宫乏了。”凤方芸单手抚额,另一手一挥道。

“奴婢告退。”彭兰见凤方芸已露出不耐之色忙施礼退下。

出得门来,彭兰方才惊觉自己的衣衫早已湿透。想想仍觉后怕——其实她听来的闲言碎语更加不堪入耳,甚至是绘声绘色。方才若是自己不知死活的一古脑道出来,怕是再也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而自彭兰关门退下之时,凤方芸心中则百转千回——陛下已有半年有余不曾驾临她福鸾宫,听说其他嫔妃处大抵亦是如此。

有些嫔妃甚至已有一年以上不曾得见龙颜。虽说陛下平日里便是极少踏足后宫,但是如这般对后宫不闻不问,到底有些不寻常。方才虽是怒斥了彭兰的胡言乱语,但若是——

不,不可能。再怎样说,此事也太过荒唐。凤方芸猛的甩甩头将心中一闪而过的危险念头抛诸脑后。只是念头一旦形成,便再难从心底彻底抹去——

“明日叫轩儿与寒儿来仔细问问那三皇子的情形吧——”凤方芸嘤嘤低语声回荡在空旷的福鸾宫寝殿之内……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四十六章流言背后(改后)

章节字数:3264更新时间::35

第四十六章流言背后

“外面情形如何了?”

玉泉宫中,玉妃,也就是昔日的启仙五公主祈怜逐月神情冷淡的问道。

“回公主,留言早已传开。并且越传越绘声绘色。”

一名宫女凑到祈怜逐月身边低声说着。

“嗯。”

祈怜逐月听了这句话,冰冷的表情才稍稍松懈了些,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茶,随后,又想起些什么似的,复又问道,“没留下什么马脚吧?”

“公主放心。”宫女显出一副得意的神采来,“最初几个传话的都已永远闭上了嘴。”

“好。”

祈怜逐月点点头,“不愧是陵王手下做过事的,够机灵。”

“谢公主。”宫女听见祈怜逐月夸奖,眼中得意更盛。

“皇后那里有何动静么?”

“回公主的话,皇后的贴身侍婢彭兰早先已去过御华殿打探消息。不过似乎无功而返。”

“嗯?”祈怜逐月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

“怎么回事?”

“回公主,似乎是御华殿内的宫女侍卫大动了一番。彭兰过去的眼线被调去别处了。”

“——”

祈怜逐月沉吟片刻,复又说道,“落碧,你这几日也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了。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是,奴婢遵命。”

名唤落碧的宫女应了一声,又有些迟疑的欲言又止。

“有事便说。”

“是,公主。奴婢只是想不通,为何公主要特意费心费力去散播一个皇子的谣言。便是陛下再如何宠爱那位皇子,也到底不过是个八、九岁稚龄的孩童,何足为患?”

“稚龄孩童?”

祈怜逐月冷冷反问一声,“嘡啷”一声将手中茶杯贯在桌上,眼中闪烁着满是怨尤的光芒。

“他一稚龄孩童?!本宫来到御寰几年,你可是见陛下来过玉泉宫几回?初到时,本宫替陛下挡下一剑。陛下不曾对本宫另眼相看也就罢了,竟还因为那截断剑险些伤了那位三殿下而迁怒于本宫。害本宫初到御寰便受了冷落。这口气本宫若不讨回,便不是祈怜逐月!”

“公主说的是。”

落碧点头称是,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屑的光芒。

自始至终从未正眼瞧过落碧的祈怜逐月自是不曾看见落碧眼中的神采。

落碧思索片刻,又一次问道,“只是,关于三皇子的这流言,是否有些太过不可信了?虽说这三尺宫墙之内便是一个大染缸,但一个孩童,说他媚颜惑主,违背伦常,这些……当真有人会信么?”

“哼。”

祈怜逐月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落碧,满是不屑的说道,“刚说你机灵,这会儿怎么又这样愚笨了?”

“——”落碧听了祈怜逐月的话,并没有还嘴,只是衣袖里面一双玉手紧握成拳。

“记下,所谓流言蜚语,便是要捕风捉影,甚至无中生有。管它流言是否属实。但凡涉及到圣恩隆宠,那些善妒的后宫嫔妃们便没有一个会去在意事实真相,只会将所有可能的障碍逐一铲除。

如今说三皇子有悖伦常,勾引亲父。莫说这些话传入陛下耳中定会为了保住龙威而疏远了那三皇子,甚至可能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责罚与他。

便是陛下听不到这些流言,传到了后宫嫔妃耳中,也少不得一番阴谋算计。”

“公主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用得妙极。”

落碧皮笑肉不笑的称赞道,眼中转瞬即逝闪过满含嘲意的神色。

祈怜逐月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落碧的眼神,一面站起身走向内室,悠悠说道,“本宫累了,伺候沐浴,本宫要小憩片刻。”

“是。”

落碧恭敬的福身一礼,忙跟上祈怜逐月走进内室。

……

服侍祈怜逐月沐浴完毕,上了绣榻歇下,落碧才轻手轻脚退出了寝殿。

落碧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走出了玉泉宫。

刚出了玉泉宫,落碧便失去了踪影。原来是三转两转,来到一处院落门口。

落碧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一闪身,进入了院子。

院门上挂着牌匾,牌匾上字依稀可见——落雪居。

“怎么?那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又惹你生气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压低了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提也罢。”落碧带着几分愤懑的声音悠悠响起,却是几乎低不可闻。

“为了王爷,只好委屈了你。”男子放柔声音哄劝道。

“落碧受委屈算不得什么。我只是不明,王爷为何费劲功夫要你我随着那位公主来到御寰,却又迟迟再没有任何动作?且不说这公主毫无用处,根本接近不了御寰陛下的身,便是之前我启仙送来的男宠殒命,却又不见新人送来——”

“这也是无法。韵薰乃是右相幺子。右相与王爷一向交好。原本韵薰意外身亡,我等一直规劝王爷进言陛下,令那与王爷一向交恶的左相同样送出幺子与御寰陛下。只可惜——”

“唉,只可惜王爷无论如何都是不允……”

落碧同样叹息一声,接着男子未说完的话说到。

“罢了,此事不必再提。你我只需做好王爷交待的事情便好。”

“我只怕,此次关于三皇子的流言四起,若是御寰陛下认真纠察起来,那位无谋又自以为是的公主殿下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几年前御寰陛下能为了三皇子,将手足收入天牢。几年后的如今,更是将那位三皇子带回御华殿同住。可见御寰陛下对三皇子果然宠爱有加呐。”

“嗯——”男子沉吟片刻,终于悠悠说道,“若是当真如此,你便酌情而动吧,谨记不要让那位公主破坏了王爷的部署便好。”

“嗯。”落碧低低应了一声。

……

“——”

御紫炎在落雪居不远处站住,缘枫正欲开口,却被御紫炎一个手势阻住。

缘枫与墨雨对视一眼,聪明的噤声。

三人无声站于一角落背阴处。

不多时,自落雪居中,走出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正是落碧。

落碧四下瞧了瞧,见无人,便低头匆匆离去。

缘枫、墨雨见人走了,刚要开口,又一次被御紫炎阻住。

二人正自疑惑时,却看见落雪居中又有一人走出。

御紫炎一双桃花眼眯成一线,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

“殿下——?”缘枫见御紫炎沉默良久,终于大着胆子试探的唤道。

“我们四处去走走。”

御紫炎转回头,神态如常的说着,仿佛刚才的沉默和周身凝重的空气只是缘枫、墨雨的幻觉。

“……是。”

缘枫、墨雨再次四目相视,才有些犹豫的应了一声。

御紫炎淡淡的扫视了兄弟二人一眼,然后收住向前迈出的脚步,沉声问道,“你们二人可是有事瞒着我?”

“……”缘枫、墨雨低下头没有做声。

“缘枫。”御紫炎声音稍稍冷了几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劳殿下费心的。”缘枫见殿下唤他,且声音中竟是隐隐含着几分怒气,这才不得已回了一句。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便是有事。”

御紫炎听缘枫一句话,话中愈发冷了几分,浅笑着说道,“不劳我费心,那是谁在费心此时?嗯?”

“这——”

缘枫心下对御紫炎一反平常的表现有些疑惑,却还是犹疑着不知该不该如实禀报。

“墨雨?”御紫炎见缘枫仍自犹疑着,干脆转而问向墨雨。

“——”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墨雨听到御紫炎唤他,忽的抬起头,看了看身旁的缘枫,又看了看御紫炎,一双杏仁眼骨碌碌转了几转,终于开口说道,“回殿下,其实……”

缘枫扯了扯墨雨的衣角,墨雨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注意到缘枫的小动作,御紫炎的眉不禁蹙了起来。一些零星的记忆似是涌上心头,却又看不清楚。

原本不曾想要生气,更加觉得此事并不至当真动怒。只是从刚才起心中莫名的腾起阵阵不平的情绪,令得御紫炎对自己的情绪也有些控制不得。

“呼——”

御紫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这没来由的怒气,然后稍稍收敛周身寒气,这才放柔声音对兄弟二人说道,“有何事要如此瞒着我,嗯?”

第四十七章人言可畏

“殿下,墨雨和哥哥不是有意隐瞒殿下的!”

听见御紫炎叹息着说出的话,缘枫和墨雨突然觉得他们的殿下短短一句问话中,却是深深的寂寥与无奈。

墨雨脱口而出一句话,只为不想让殿下再露出现在这般神情。

缘枫同样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已是过了十一岁的缘枫,心思愈发深沉了些。如今见到殿下一反常态在他们面前露出这般表情,虽是不知理由为何,但是,对于殿下一句话背后带着的情绪,他却是比墨雨体会得更加深切。

“殿下,其实也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只是有些难听,缘枫才不愿平白坏了殿下的好心情。”

“闲言碎语?”

御紫炎见缘枫终于肯说出缘由,起伏的心情才稍稍恢复了平静,继续问道,“说些什么?”

“他们说——”

见御紫炎继续追问,还不等缘枫说话,墨雨先开了口。

“墨雨!”

缘枫再次叫住墨雨。

御紫炎此时见缘枫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大略也猜到了几分。

摇摇头,御紫炎淡淡笑道,“缘枫,不必这般。宫内蜚短流长,本是平常。我又怎会当真往心里去?所谓‘清者自清’,难道你以为你家殿下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么?”

“这——”

缘枫被御紫炎一席话说的无言以对,但还是不肯对御紫炎说出流言的内容。

“唉——”

见缘枫如此执拗,御紫炎叹了一口气,重新抬起脚步,一面走着一面说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既是流言,四处走走,自然是听得到的。”

见御紫炎执意知道流言内容,缘枫、墨雨无法,只得跟在御紫炎身后,离开落雪居。

三人一前两后静静走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吱吱”作响。御紫炎晌午时才醒了,此时依然全身无力,背后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缘枫注意到御紫炎脚步有些漂浮不定,不免有些担心的说道,“殿下,您受伤昏睡了三日,今日晌午才刚刚醒来,不如还是回去休息吧?而且,陛下若是由御书房回来见不到殿下,一定会心焦的。”

“我的身子无妨,只是乏力些,并无大碍。父皇那边堆了三、四日的政务,也不会这样快回御华殿。”

御紫炎抖索着双唇,没有回头,尽量使声音平和的说着。

“可——”

缘枫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有人低语声,御紫炎抬手示意缘枫噤声,缘枫只得闭上了嘴。

御紫炎站定,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其实三尺宫墙之内,蜚短流长本是稀松平常。见缘枫、墨雨如此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实情,御紫炎大概也猜出那些个流言定是不利于他,甚至是诋毁他的。

这些,御紫炎本无意过问。只是,刚刚隐约听到落雪居中两人对话,似是提到了什么流言。

再看出来的那名宫女,御紫炎依稀记得,正是祈怜逐月身边的宫女。

再联系到韵薰的身份,御紫炎不免想到,这些流言,或许会与那名神秘人有些关联。是以,御紫炎才会执意听一听到底是些什么流言。

收回思绪,御紫炎运用内力,辨识着不远处两名宫女低声耳语的谈话。

“你说什么?三殿下媚颜惑主?”一个娇柔的女声带着几分不信,微微扬声问道。

“嘘——你轻些声音,仔细被人听了去。”另一个女声连忙制止方才的声音。

“这也有些太言不符实了吧?三殿下八岁稚龄,便是生得再标致,也到底还是个孩童啊。”

前一个声音虽是依言压低了嗓音说话,以御紫炎的功力,却仍然可以听得分明。

“三殿下生得何止是标致,简直是连那些个娘娘们都被比下了去。况且我们幼年时本就发育得快。八岁又如何?八岁的身子,可是——”

声音渐自低下去,尾音中带着几分暧昧。

御紫炎也并未运足功力再去分辨那句话的后文。只是微微蹙起眉,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划过一抹不悦。

“好吧,就算是三殿下这边当真有意……那陛下呢?陛下何许人也?三千粉黛,男妃也不在少数,见过的美人怕是比你我活过的年月还要多。又怎会真的被三殿下引了去?”

“情爱之事,哪里有什么常理可言?旁的不说,当年三王行刺,三殿下险些被断剑所伤,可是陛下以身挡剑,不惜自己受伤保下了三殿下。如今又只因三殿下受了些风寒,就三日不理朝政,还干脆将三殿下移入了御华殿。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处,难道还不证明陛下对三殿下‘关照’有加么?”

女声故意咬重“关照”二字,御紫炎甚至可以想象出此女现时脸上写满暧昧与轻视的表情。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

“那是自然。”

女声中带着些得意。

“只是……三皇子是陛下的亲儿,况且生得出色,为人又谦逊温和,陛下对他多宠些,也不无可能吧?说到底,我还是无法相信陛下那般的人物会对自己的亲儿生出些旖念。”

御紫炎站在远处握紧了双拳。

身后的缘枫、墨雨刚刚习武不久,自然是听不清那两名宫女的对话,但也知道并非什么入得耳的话。缘枫此时很想找个什么借口将御紫炎请走,却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妥当的理由。

但此刻,他又不能返回去请霜月或者霜洁来做说客。惹恼了殿下责罚他倒是事小,若是惊动了陛下——他真不知道此事会闹到如何地步才能收场。

但是不远处的两名宫女自然是不知道她们此刻的密谈还有旁人听见。

先前一直寻些证据说明流言可信性的那名宫女继续说道,“你可真是固执。无论是过去为皇子时,以后后来为帝后,你瞧陛下这许多年,可曾对谁如此特别过?亲儿又如何?陛下何时在乎过血脉亲缘?你忘了当年……”

“嘘——此事断断不可再提的。你不要命了啊?”另一个女声忽的制止了前一人的话。

御紫炎心中一动,他其实也一直在疑惑,便是宫廷斗争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但是父皇这一代余下的血脉也到底太过单薄了。他可是从史书上看过,先皇子嗣众多,却再看不到下文,为何如此众多的子嗣,如今全都殒命或夭折了。

御紫炎忽的记起上回在秘道之中,御天行陷入幻境,似是记起了许多不悦的过往。

对于御天行的过去,御紫炎并非全无好奇,却也并未想过多做深究。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往事。他御紫炎,并非好奇心过剩的多事之人。

“我不说了,你心里却是知道的那。”

“嗯……”女声应了一句,随后半信半疑的说道,“照你这么说,难道陛下当真——”

另一人似乎到底有些顾忌,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出。但是御紫炎心底已是翻腾成了一片。

见御紫炎似是有了动静,还不等缘枫开口,却见御紫炎已被一片玄色的身影纳入怀中。

“如此天寒地冻,炎儿又有伤在身,为何还要四处乱跑?害父皇担心很有趣么,嗯?!”低沉疏冷的声音含着怒气,却更多的是担忧与心疼。

“缘枫(墨雨)参见陛下。”看清来人,缘枫、墨雨连忙俯身行礼。

“——”

御紫炎在御天行怀中转回头,看到御天行额头上满是细汗,虽是天寒地冻,御天行平日里总是偏冷的体温,此时却是浑身蒸腾着热气,一见便知方才他定是一番奔波。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愈发翻搅着。

注意到御紫炎的神情,御天行冷冷看向缘枫、墨雨。

感受到御天行的视线,缘枫、墨雨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殿下的行为。

跟随御天行而来的霜洁却是开口说道,“陛下,天寒,还请您带着殿下先行回去吧。至于那些个多嘴多舌的,霜洁会着人清理的。”

“嗯。”

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些什么,抱着御紫炎抬脚朝着御华殿的方向走去。

御紫炎这一回也不再有心思考虑自己此时已是八岁,被御天行抱着有何妥与不妥,只是觉得浑身的力气,在见到御天行的一霎那便被抽了个精光。

“对不起——”

御紫炎低声说了一句,便再也不做声了。

“……”御天行疾步走回御华殿的动作,随着御紫炎低声吐出的三个字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前行。

御天行叹息了一声。对于御紫炎此时跑出来的理由,他并非不明。此处,便是落雪居附近,而今日,二月初七,正是御寰的清明节——

并不曾听到御天行的叹息声,御紫炎此时的心绪却是早已飘远。

“小桥,你何必在意那些闲人的蜚短流长?”那是夜禹桥与清第一次见面时,清对夜禹桥说的话。

“‘人言可畏’,清,你没有听说过吗?”

夜禹桥当时苦笑着——清是从澳洲长大的,自然观念要开放许多。但他不同。他是传统教育下长大的男人。喜欢同性,不要说旁人,便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

“心,是你自己的。是畏惧,还是放开,全在你一念间。”清很不赞成的反驳着夜禹桥。

“……”

夜禹桥当时被清的一句话说得愣住了,随后又是轻笑一声,说道,“如果能早点遇到清,或许我就不会为了……的事情挣扎这么多年了吧?”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四十八章回报(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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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回报

第二日,御华殿。

夜禹桥当时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一觉醒来的御紫炎还在想着昨日忽然忆起的过去。但是那一句“如果能早点遇到清,或许我就不会为了……的事情挣扎这么多年了吧?”,到底指的何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已经记不起了。

平躺在床榻上,御紫炎伸出手蒙住双眼,回忆再一次涌起——

“现在放开也不迟啊。”

他还记得,清当时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晚了,已经晚了。当挣扎变成一种习惯,想要戒掉,就很难了——”

夜禹桥当时悠悠说着的话,到底带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御紫炎同样,已经记不起了……

“殿下起身了?”霜洁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御紫炎的回忆。

“——”御紫炎并没有应声,也没有放下遮着双眼的手。

“殿下起身了,便趁热将药喝了吧?”

见御紫炎竟是没有反应,霜洁觉得疑惑——从未见殿下对别人说话不理不睬,尤其是自己人。

这一回御紫炎干脆翻了个身,将背影留给了霜洁。

“——”

这一回霜洁是当真觉出不对劲来了。她转回头看看正在大殿门口候着的缘枫、墨雨,忽而想起了什么,随后试探的问道,“殿下可还是为昨天那些嚼舌头的人生气?”

霜洁看到,她此言一出,御紫炎身子僵了一瞬。

霜洁以为是自己猜中了,继续说道,“宫内本就是非多,殿下如此豁达之人,怎会将那些无中生有之事放在心上呢?”

“——”御紫炎这一回对于霜洁的话再没有半点反应。

见御紫炎不做声,霜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任凭殿下对她再好,毕竟她的身份是个奴婢。做奴婢的,有些话,不当讲。

过了片刻,霜洁听御紫炎呼吸逐渐平缓,只道殿下身体虚弱,又睡下了,也不再打扰,端着药碗退出了大殿。

轻轻合上门扉,霜洁端着药走去厨房,将药温了起来。

听了关门的声音,一直阖着的双眼才缓缓睁开,紫色流光掩不住阵阵波动。御紫炎将头埋得更深,掩住了面上的表情。

……

过了许久,御紫炎意识朦胧间,忽听到门外霜洁的声音,“陛下。”

原本阖着的双眼倏地睁开,又再次闭上。

御紫炎阖着眼,感觉到御华殿的门被打开,一股疏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并且逐渐靠近中。

被子下面,御紫炎的手微微握成拳。

“炎儿可是醒了?”御天行冷润的声音此时却是轻柔的响起。

知道装睡在御天行面前行不通,御紫炎这才缓缓睁开眼,却只见一张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

御紫炎有些慌促的移开视线,头微微侧开,才起了身。

见御紫炎起身,霜洁才走进来,想要侍候御紫炎盥洗,却不想被御紫炎一挥手制止了。

霜洁有些不明所以,却到底没有开口问出,只是欠身行了一礼,出去取温着的药。

霜洁转回来时,见御紫炎以盥洗完毕,便端上药碗,说道,“殿下将药先喝下吧。”

御紫炎淡淡瞥了一眼药碗,却是迟迟没有接过。

“……”霜洁这一回只得看向一直不曾将视线由御紫炎身上移开过的御天行。如今,怕是只有陛下才有办法能令殿下开口了吧?对于殿下今日的反常,霜洁此时实在已经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炎儿还在那些个流言生气么?”

御天行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自打他下朝回来便一言不发的人儿。

霜洁低着头,并未出声。但是她心里却是在想,殿下,或许并不是为了那些中伤他的流言而气——

“紫炎并未生父皇的气。”霜洁正想着,御紫炎终于开口说道。

“殿下若是不气了便先将药喝了可好?这碗药,霜洁来来回回可是已热了四回了。”见御紫炎终于开口,霜洁忙在一旁打圆场的说道。

“——”御紫炎唇角微动了一动,却硬是狠下心肠装作没有看见霜洁委屈的模样。

“都怪墨雨多嘴,请陛下责罚。”

墨雨此言一出,御紫炎生怕御天行当真因此而责罚他,连忙接过霜洁手中的药碗,一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笑意盈盈地接过药碗,霜洁福身行礼,随即示意墨雨一起告退。

“洁姐姐,墨雨做得可好?”退出殿外,墨雨邀功一般的问着霜洁。

“嘘——”霜洁忙示意墨雨噤声,“仔细被殿下听到。”

听霜洁如此说,墨雨连忙止了声音。却不知殿内御紫炎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御紫炎满脸无奈的模样,御天行坐在床边有些好笑的说道,“都是炎儿将他们几人宠坏了,如今才会没大没小、不分尊卑。”

“洁与月本就是父皇的心腹,紫炎从未将她们当做下人看待。”

“炎儿早就知道?”

御天行心底微微一惊。他一直不曾告诉御紫炎霜洁霜月姐妹本也是他手下的影卫。

“嗯,从平日里她二人对待父皇以及母妃的态度大略猜得一二。近日殿内人员大动。若霜洁只是紫炎的侍婢断不能有如此权利。再加上她二人武功并不在母妃之下,紫炎心中便想十有八九该是如此。”

“——”

当初因看不透御紫炎的命盘一时兴起将他留在御华殿之内,恰好御紫炎亦是中意霜洁霜月姐妹,便将她二人由影卫中拨了出来。

开始时,确实既有保护之意,亦有监视观察之意。不过时日久了,御天行愈发喜欢御紫炎,便索性要霜洁霜月成了御紫炎专属的侍婢。

御紫炎习武之后发现霜洁霜月姐妹身怀武艺在御天行意料之内,却不想这人儿一颗玲珑七巧的心早已想到这一层。

“炎儿不气父皇对你隐瞒多年么?”

“洁与月待紫炎如此好,又不曾要加害于紫炎,紫炎为何要气父皇?她们是父皇影卫,是紫炎出生之前的事,紫炎不曾问起,父皇不曾提起,何来隐瞒之说?”

御紫炎微笑说着。昨日缘枫、墨雨对他有所隐瞒,他的情绪本是莫名起伏。今日,再谈起同样话题,他竟是平静得很。

御紫炎对于自己心境如此这般时而变化,隐隐觉得有些莫名的违和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此刻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声音——比起当初……,这等小事,哪里算得“隐瞒”。

“便是那二人身份特殊,炎儿对待缘枫与墨雨也太纵容了些。”

“缘枫、墨雨于紫炎好似自己孩子一般。况且他二人在外面自是懂得分寸的。小孩子若管束得太紧,将来变成无趣的木头就头疼了。父皇也不希望紫炎身边有太多块木头吧?”

御紫炎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向大殿角落一处,想起当日在秘道之中燕琉璃对默的称呼。

“炎儿这是在笑话父皇不会管教孩子么?”御天行的唇角亦微微弯起。

“紫炎不敢。紫炎的意思是——默便是默,无人可以取代。”

御紫炎努力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在想,默果然是默,如此说他,他居然连气息都不曾泄露半分。与他相比,自己隐藏气息的功力到底是不到家啊。也难怪此次会一时大意暴露行踪以致遭人暗算。

想到此事,御紫炎收起笑脸,转头问向御天行,“闻崇礼近日可有何动作?”

“默。”御天行唤道。

默闻声现出身形,站立一旁,平声答道,“灵传来消息,明日闻崇礼将与启仙潜来之人碰面交易我军情报。”

“嗯。”御天行应了一声冷冷吩咐道,“收网。”

“是。”默应了一声随即又隐去了身形。

“半年前的事,就让紫炎向启仙好好回礼。”见连月来的查访终于有了结果,御紫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不准去。”

“父皇——”

“你伤势仍未痊愈。那边有灵,自会处理妥当。”

“父皇——”

御紫炎心有不甘,已在床上睡了四日,除了有些乏力,伤势已然大好。此事,他到底想要亲自了结,“父皇当初答应此事交由紫炎亲自了结。”

“父皇只答应你亲自查探。况且你也答应过父皇万事小心,结果呢?你可知父皇当晚见了浑身血迹的你,心跳差点停止?若是炎儿再有半点闪失,你可是想要父皇诛尽闻崇礼九族抑或索性直接去铲平了启仙以泄愤?”

御天行心痛的眼神使得御紫炎无言以对,却依然想要坚持,“紫炎说过日后定会加倍小心。”

“不准去。”御天行愈发坚定地回绝道。

“父皇只说紫炎不守诺言,父皇自己又是如何?父皇曾经答应紫炎不会将紫炎居于御华殿之事道与外人知,结果父皇只因紫炎受伤便一连四日不去早朝,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诸多猜测。

如今宫内更是人尽皆知,紫炎住在父皇寝殿,甚至荒唐的传言父皇将紫炎当做禁脔男宠藏于金屋。”

御紫炎倔犟劲难得发作,倒是想起早上令他生气之事。

御紫炎本意是气愤平日里丝毫不曾懈怠、勉于政事的御天行如今竟为一点小事弃政事于不顾,更甚者被好事嚼舌者无中生有、捕风捉影。

须知一国之君却被说成将亲子当做娈宠,众口铄金,御天行岂不是成了昏君。御紫炎心中总觉得一切皆因他而起,使得这个令他打从心底里欣赏敬佩的男人被别人误会至此。

岂料这一番话在御天行耳中听来却成了另一番意味。原本强自压抑在心底对眼前人儿的感情,却被他当成“荒唐”之事。怒火顿时冲昏了头脑,御天行危险的眯起一双凤目,瞬间逼近到御紫炎眼前,二人的脸距离不过一寸。

“禁脔?男宠?”

御天行这般冰冷的声音,御紫炎已有将近十年不曾听到过了。平日里无比熟悉的冷香的气息此时却隐隐透着危险与掠夺之意,使得御紫炎不禁想要退后闪躲。

“炎儿就是将父皇对你的好当成如此廉价肤浅的东西?”御天行一手定住御紫炎的后脑,不容他闪躲半分,两片薄唇逐渐凑近御紫炎的两片柔软,作势正要吻下去,御天行一眼瞥见御紫炎姣好的眉紧蹙成一团,一双清澈不染一丝纤尘的紫瞳中写满深深的不解以及看着陌生人的眼神。

御天行瞬时冷静下来,心想,到底时机不对么?默叹一声,微微偏过脸去轻啄一下御紫炎的唇角,换上平日里玩笑似的表情,“这是炎儿随便听信他人谣言的惩罚。”

“呃——紫炎并非此意。”

见御紫炎一只小手捂着唇角,讪讪的说道,呆呆的样子平日里难得一见。方才那看着陌生人的眼神却已不复存在。

“那是何意?嗯?”

御天行心中几分不甘、几分安心,纠缠矛盾,好生痛苦,却依旧不想因自己一时冲动失去这人儿好不容易交出的信任与依赖。

“紫炎是气旁人平白诋毁了父皇的威严清明。”

“——”

原来这人儿所想所恼,到底是为了他,“父皇只要炎儿明白便好。父皇只要炎儿不曾为了那些闲言碎语觉得委屈受辱便好。”

“紫炎并不曾觉得委屈。”

御紫炎轻描淡写的说道,“谣言到底是谣言,伤不得紫炎半分。”

莫若说,他早已习惯。

“如此便好。”

御天行道,“只是那些乱嚼舌根之人,宫内不会留。”

“洁会清理干净的。”父子二人相对一笑,却是笑得毫无温度。

“……”御天行注视着御紫炎。

“父皇为何如此看着紫炎?”

被御天行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御紫炎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没什么——”

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句,心中却是在想——眼前人儿,似乎较从前冷情了些。只不过,在这宫墙之中,对敌人学得冷情些并无不妥吧……御天行如此想着,并未去深究御紫炎的变化是否有些旁的原因——

第四十九章收网

“陛下,皇后娘娘遣人来说福鸾宫新来了一位琴师琴艺极佳,问陛下今晚是否有空到福鸾宫听琴赏月。”正在此时,李祁在殿外说道。

“父皇瞧吧,观望的人也开始等不及来试探了。既是皇后娘娘思念父皇了,父皇今夜自是不会回御华殿歇息了吧?”

见眼前人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说着令他心头上火的话,御天行又轻轻捏了一下那柔软饱满的耳垂,口中却是冷冷说道,“告诉她,朕没空!”

李祁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身后殿门之内隐隐传来三殿下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嗔声,以及陛下心情愉悦的闷笑声。

第二日用过早膳,御紫炎便对霜洁说道,“我去竹寮呆上半日,午膳时自会回来。”

霜洁应了一声便要叫缘枫、墨雨通行,却被御紫炎制止。

“洁不是有事要做么?要他二人跟着。在这宫里,有些事情他们心里该有个底。是非对错、正邪善恶,唯有亲自看过听过、心中有了道理,才能真的通透。”

“是。”见霜洁退下,御紫炎换上一件极普通的白色布衣,走出御华殿。

出了御华殿,御紫炎并未向后山方向走去,而是身形闪了几闪,消失在原地。

……

“糖葫芦,三文一串,五文两串。”

“客官您的烧饼——”

一炷香时间过后,大央城归云巷中,一个白衣少年背着双手悠闲地走着。少年的面容虽是显得清秀,仔细看去却又觉得无甚特点,仿佛放入茫茫人海中立时便会被人遗忘。只是在阳光照耀之下那发梢微微泛着的紫芒,引得人偶尔蓦然回首,却还是继续各走各路。

这白衣少年正是服了易容丹潜出皇宫的御紫炎。心中再次感慨易容丹的神奇功效,一边信步走到一处宅院门前。

抬头看着门口悬挂的写着“无居”二字的牌匾,御紫炎思索片刻,并未进得门内,而是转头离开。

“无居”——正是之前晏灵提及查访到幕后黑手当日盘踞之处。只是后来在院内搜索数次,依旧毫无所得。

御紫炎也曾亲自进去探视过。只是觉得莫名的有一股极淡的气息残留。并非平日里以他的武功能够察觉的气息,而是意识深处不期然的有种认识——那便是当日试图侵入他脑中的那个人的气息。

对于这一点认识,御紫炎自己心中也充满疑惑——难道他的身体内还沉睡着某种不知名的能力?包括那日在秘道的幻境之中,明明父皇等人醒来后都依然记得幻境之中看到的景象,唯独他没有半点印象。

还有在密室之中看到的物品,到底有何用途?幻化为石壁的屏障——被那神秘人称为“阵法”,又是什么阵法?一切不寻常的现象皆与那秘道脱不开干系。

记得那神秘人当日千方百计便是想要穿过那道屏障。那么屏障之内到底保护着什么重要之物?既是如此重要,而后那神秘人为何又要毁掉那秘道?

一连串的疑问一直盘旋在御紫炎脑中久久不曾散去。如今最重要的线索——那秘道尽头的多间石室早已沉入到寰芜湖底,无从查起。神秘人的行踪又无迹可循,御紫炎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着极不寻常的缘由。

或许过些时日待身子大好了,他该向御天行提出离宫一段时日。或许江湖中会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再者那神秘人也可能是别国皇族之人,或许他也可以到各个国家走走看看。

来到这世界十年,御紫炎几乎连大央城都未曾出过。或许这也是个好时机,外出开阔一下眼界——总呆在一处打转,思维也会被局限在狭窄的范围内。

心中打定主意,御紫炎觉得眼前豁然一亮——眼下最首要的事情便是去瞧瞧闻崇礼那边情形如何。昨日父皇已吩咐过今日趁他与启仙碰头之时收网。

御紫炎心中到底是想亲眼见此事了结。况且当日伤他之人武功绝非平常人可比,或许与那神秘人正是一路。若是今日能在交易现场捉到此人,或许关于神秘人之事,便能“柳暗花明”、得到新的线索也未可知。

心下如此盘算,御紫炎才会特意支开霜洁等人,不顾御天行三令五申的阻止,执意出得宫来。

“只希望午膳之前果真能赶得及回去。不然他怕是又要担心着恼。”御紫炎低声自言自语着,脚下也便加快了脚步。

“客官里面请。”

走进鹤吟轩,便见小二笑脸相迎。

“我看楼上右手边那间雅间清静得很,不知此刻可空着呢?”御紫炎谦和的微笑问道。

“客官真不巧。”小二一脸歉意。极少见到气质如此不凡,谈吐却又如此谦和有礼的客人,小二心中顿生一份亲近与喜爱,也对无法满足这位小公子的要求感到加倍可惜,“只可惜那一间早已被闻大人定下。您看——”

小二偷眼看去,见小公子似乎并未露出不豫之色,便试着建议道,“其实那间隔壁也清静得很,窗也较角落那间宽敞一些。若是公子不嫌弃,还请委屈一些到那一间稍作歇息,不知可好?”

“既是如此,便依小哥吧。”御紫炎微笑答言。看来晏灵情报果然精准,定下那雅间的,正是闻崇礼。

小二忙不迭应了一声,头前带路道,“好嘞,公子这边请。”

上楼坐定,御紫炎拿出一锭银子,吩咐道,“麻烦小哥给我备一套青竹煮,再帮我搭配几样口味清淡些的点心。”

没想到这小公子要的竟是工夫茶,“公子是要——”

“不错,自烹茶。”御紫炎浅笑颔首道。

“是。公子少待片刻,小的去去就来。”小二见这小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心下更生出一分憧憬,忙应答着退下准备茶具、茶叶、茶水以及点心。

见小二如同见了菩萨一般的眼神,御紫炎不禁觉得好笑。虽然这副身子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但到底前世也过了六、七十年,会煮个工夫茶,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好在这世界大抵上的生活习性与前世无甚差别,否则适应起来还要多费些功夫。

不消一刻,小二便将一应物品备齐送来。

“多谢小哥。”御紫炎点头谢道,并将小二找回的银钱交回小二手中,“这些留给小哥贴补家用吧。”

小二见小公子不仅谦和有礼,且出手大方,更是态度恭谨的道过谢退了出去。

待小二和上房门,御紫炎转回身摆好茶具。这一世的茶道虽与前世略有不同,却也大抵相似。御紫炎先是取过茶叶,顿觉一股竹香扑面而来。这种翠竹茶叶御紫炎甚是喜欢。

前世不曾试过以竹叶入茶。这一世的御寰因特殊地理条件,盛产翠竹,更是以特殊工艺将翠竹叶炮制成茶。翠竹叶炮制成的茶叶根据叶龄长短泡出的茶水味道也不尽相同。嫩叶味偏甘甜,有滋阴益脾的功效。

而御紫炎命小二准备的翠竹老叶炮制而成的青竹煮,则甘中带苦,更兼以竹之清香,平肝明目、和胃养心,御紫炎最是喜欢。

——

深吸一口气,雅间内的檀香虽不比御华殿的冷香宜人,却已属上品,到底是大央城最好的一间茶轩,茶、水、具、香,皆是上乘。那闻崇礼倒是很会享受。脸上不禁扬起一缕嘲意——完了浇壶的动作,隔壁响起人声——闻崇礼到了。

御紫炎静静继续温杯的功夫。

希望母妃他们不要太快行动,免得浪费了他一壶“火烧山泉”的好茶好水好工夫。

“这是你家主子要的东西。”闻崇礼的声音自隔壁传来。尽管努力压抑这声音,以御紫炎的功力却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御紫炎端起第一盏紫砂茶杯,以拇指食指扶杯,中指托杯,形容优雅的品下第一口。

惬意的眯起一双桃花眼,御紫炎对此番捧出的茶滋味尚算满意——看来多年不曾演绎,茶道的功夫不曾退步太多。

或许下次得了闲,也可以为父皇准备一回青竹煮——御华殿内的寒玉茶具他艳羡了很久了,一直不得机会用上一用。殿内燃的冷香定能愈发衬出青竹老叶的独特味道。

“这——这军事布阵图——”

另一方有些惊讶的声音使得御紫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看来他偷梁换柱的物件得到成果了。不止如此,御紫炎还听出,那声音,正是前日在落雪居内听到的男声。看来,此人定是启仙人无疑。

“兵部尚书闻崇礼,你私自窃取军事机密勾结别国奸细,人赃俱获,还有何话说?”隔壁门前突然一阵骚动。正是御前侍卫总管林墨炀带人“突然”出现。

“果然来了么?”

御紫炎轻轻放下茶杯,顾不上可惜剩下的两品,飞身追踪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消失在鹤吟轩的雅间之中。

在错落不齐的大小院落屋顶之上,御紫炎展开身形,紧紧缀在前方青色布衣之人身后。那气息,不会错,正是当日出手伤他之人。他在闻崇礼交易之处出现,却并未现身。

闻崇礼与启仙奸细当场被抓,他明明有能力却并未杀人灭口。原因何在?难道是因为闻崇礼与那启仙奸细对于内情并不了解?抑或这青衣人与启仙一方并无关联。可是若无关联,当日又何必出手伤他?

心中闪过无数疑点,御紫炎脚下却不曾放松。只是重伤初愈的身子,到底体力有些不支。待追出大央城外之时,御紫炎步伐已显得有些虚浮不稳,速度也减了下来。

御紫炎心下正自着急,生怕跟丢了前方之人,却见那青衣人反而停了下来,回转过身朝御紫炎攻来。

“目标原本便是我?”

御紫炎心中种种疑惑似是连成一串,正准备迎敌,却觉身后一道凌厉掌风朝面前青衣人劈去。青衣人不曾想过御紫炎身后竟然会突然出现第三人,躲闪不及,生生接下一掌。

只见青衣人逼近御紫炎的身形在半空中一顿,紧接着闷哼一声,口角淌下殷红鲜血。

待身后一抹玄色身影想要靠近擒住那青衣人之际,只见那青衣人竟然从体内幻化出一柄雪刃宝剑。御天行与御紫炎皆被这一奇景惊愣在当场,也便是那一瞬的迟疑,青衣人身形一闪,便消失了踪影。

御紫炎正欲起身继续追赶,却被御天行揽入怀中。只觉耳畔一阵奇痒难耐的悸动,御天行低沉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还不满足么?”

“父皇——”御紫炎有些心虚的低声唤道。

“若是父皇晚一步赶到——炎儿当真是想要父皇大开杀戒么?”

“紫炎知错了。”

“这是惩罚,仔细记下。”御天行不由分说在御紫炎右耳咬了一下。

“哦。”耳廓传来又疼又麻又痒的感觉。御紫炎心知理亏,想躲又不敢躲,只得乖乖接受“惩罚”。却总是觉得父子之间做出如此亲密动作似有不妥。

分割线

梦梦有话要说:

工夫茶十一程式:

嗅茶,温壶,装茶,润茶,冲泡,浇壶,温杯,运壶,倒茶,敬茶,品茶。

工夫茶泡法十八道程序:

焚香静气,叶嘉酬宾,火煮山泉,孟臣淋漓,乌龙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重洗仙颜,若琛出韵,玉液回壶,游山玩水,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三龙护鼎,喜闻幽香,鉴赏三色,初品奇茗,尽杯谢茶。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五十章温柔有毒(改后)

章节字数:3480更新时间::45

第五十章温柔有毒

三个月后,御紫炎身上的箭伤痊愈,疤痕也淡得几乎看不出了。

是日一早起来,御紫炎正在更衣,看到自己依然带些婴儿肥的身体,微微皱了眉头。

“三殿下,您看什么呢看得入神?初春天还凉着,您快些把衣服穿好,免得着凉。”霜月见紫炎敞着里衣发呆,提醒道。

“月啊,为何练武七年,腹部却还是一块肌肉都没有啊?”父皇可是漂亮的六块腹肌呢。可是他14岁的身形还是肥嘟嘟——虽然现在的身材比前世好了很多吧,可是他还是想要身材再好一点啊,果然人都是贪心不足的……

“小懒蛋,一得机会便要赖床,还想要腹肌?”

下朝回来的御天行听到御紫炎有些孩子气的话,笑着打趣道。

“参见陛下。”霜月霜洁见御天行回来立刻行礼。

“嗯。”对于紫炎以外的人,御天行还是一样疏冷,一样惜字如金。

“转了世,紫炎也到底只是个平凡人。”

御紫炎叹了口气。

“怎么?”

“你看啊,瑶琴,资质平平。”

“那是炎儿疏于练习。”

“呃——”御紫炎没话反驳,“医术平平,难得有着识别药毒的异能,却是白白浪费了。”

“那是炎儿懒得背书。”

“呃——”御紫炎再一次没话说,“就只有武功还算有成。”

“那是这一项父皇不许你偷懒。”

“呃——”数次无言以对之后,御紫炎开始耍赖,“父皇,不要再揭紫炎的疮疤了……”

“炎儿可知道你有一样是别人绝对比不了的。”

“什么?”

“炎儿的容貌,可是天人之资。”

御天行弯腰帮御紫炎整理着衣带。平日里御紫炎都是自己穿衣束发——这些事情他始终还是不喜欢假手他人。可是自从上回受伤之后,御天行便事事都要帮御紫炎做。就连沐浴更衣都不肯让御紫炎亲自动手。

刚开始的时候御天行当真有些笨手笨脚,引得御紫炎哭笑不得。御天行却坚持不准别人插手,御紫炎无奈也只好随他去了。

三个月无微不至的照料,御天行已是习惯了这些日常琐事。御紫炎也由刚开始的不自在,变得自然放松了许多。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从前亲密了许多。

“明明生为男子,长得如此精致做什么。”

御紫炎低喃一般的话音之中隐隐含着一丝难辨的情绪,却又是一闪而逝。

“还有这眼睛和毛发的颜色,在宫外还不太显眼,可是宫里面,血统太纯正,清一色的黑发黑眸,这紫色太能招人眼球了。虽然紫炎是很喜欢紫色,但是紫色不可以给紫炎添麻烦啊。”

御紫炎不豫地继续说着。

“父皇怎么觉得炎儿近数月来牢骚愈发多了?幼时常常板着张小脸,如今倒愈发像小孩子了。”

“谁让紫炎习惯了这副年幼的身子,也愈发习惯了父皇的宠溺。父皇,慈父多败儿你可听过?”

“父皇还嫌宠你宠得不够呢。”

因为你始终还是对父皇有所保留。

“不要对紫炎过于好。温柔是毒物,会上瘾,我会不想戒掉。”

御紫炎轻轻地说着,不知是对御天行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紫炎不必戒掉,因为父皇会一直对你好,一直对你温柔。”

声音低的听不分明,御天行低垂着头,凤目中翻腾的颜色没有人看得分明。

“——”御紫炎并未听清御天行说了些什么,但是直觉地他没有追问。

“对了,今日天气甚好,父皇带炎儿出宫游玩可好?”

御天行突然转移话题。

“当然好!紫炎还未曾好好逛过大央城呢。”

御天行的提议成功的转换了气氛,况且自从半年前韵薰与秦殇之事以来,御紫炎虽是极少想起,却到底心中郁结着些不甘与不解。

御紫炎并非过分执拗之人,只是此事刚巧触到了御紫炎心底最不得触碰的禁处,是以心中阴霾,久久难以散去。出宫散散心,或许正是御紫炎此时最需要的,“可是父皇,公事……”

“无妨,近日奏折少些,今日没有急件。现在出去,晚膳之前定能回来。奏折晚些再阅即可。”

“可是——”

“没有可是了。难得你身子大好了。前些时日父皇被你害得无心政务,如今只得日理万机,乏了想要出宫散散心,炎儿不肯陪父皇吗?”

“呵呵,原来是紫炎的不是。既是如此,紫炎现在便去更衣。”

“莫急,用过早膳再去。”

“说是早膳,还不是各种药膳。”紫炎有些埋怨。已经吃了三个月,再怎么变着花样吃也厌烦了。

“哼。让你记得,看下次还敢不敢大意。”御天行冷哼一声。

“紫炎知错。知错了。”真是的,从不知他是如此记恨之人。

看着御紫炎一脸委屈的模样,御天行轻笑出声,“好了,今日出宫回来让御膳房准备些炎儿喜欢的菜色。”

“好。”

御紫炎听言微笑。出宫啊,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不是因为任务出宫,更不曾出外游玩。平时除了御华殿、御书房还有凌烟宫,他连宫内其他的地方都很少去呢。

用过早膳,御天行父子二人正欲更衣,却听李祁殿外传报,“陛下,皇后娘娘偕同二殿下、四殿下在殿外求见。”

“不见。”御天行此时满心只想着与御紫炎出宫之事,哪里肯在一些无关紧要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李祁在殿外,语气显得有些为难。

难得李祁多言多语、犹疑不决,御天行心中有些不悦,正欲开口,不料被御紫炎抢了先。

“这三个月,父皇为了照顾紫炎几乎从未踏足后宫吧?”

“便是平日,父皇不是也极少去后宫么?”

“今时不同往日。”

御紫炎摇摇头,“上次因紫炎一时大意,受伤回来。父皇一时情急之下,可是闹得大半个皇宫皆知紫炎如今住在御华殿了。想来皇后娘娘此番前来,定是因为见紫炎太过受宠,心中有些急了。若是父皇不肯加以安抚,恐怕后宫之内惶惶不可终日之人将层出不穷。”

“那些人是惶惶抑或戚戚干父皇何事?父皇在乎的只有炎儿一人。”

自从韵薰之事以来,御紫炎对于御天行似乎多了一份依赖之情。而且他发觉,御紫炎似乎因此事而对情爱之事生出一丝疑惑与动摇之心。这一切的改变虽是极细微,却也令御天行愈发不想放开御紫炎。

于是之前御紫炎受伤之时便使得御天行下定决心,索性不再顾虑四年前与御紫炎约定的条件,他要令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天下都知道他对炎儿的宠,他要令所有人知道炎儿是属于他的炎儿。

“倒是炎儿,似乎在乎炎儿的人并非仅止父皇一人呢。”

想起三个月来,御颙岚经常借着各色理由到御华殿拜见他这“父皇”,实为借口来探望御紫炎,御天行不豫的说道。

“月与洁照顾紫炎多年,缘枫、墨雨更是如亲弟一般的存在,他们关心在乎紫炎,不好么?父皇为何动怒?”

御紫炎有些不解。很多人关心在乎自己,难道这个男人不高兴么?

“父皇并非在说他们。”御天行低头抱起御紫炎,闷闷的说道。

“嗯?并非他们?”

御紫炎愈发疑惑,偏头想了良久,终于想到,“父皇可是在说大皇兄。”

“叫他御颙岚。”

听到“大皇兄”的称呼,御天行纠正道,“与炎儿有着血缘关系之人,只须父皇一个便够了。”

“父皇——”

对于御天行的“无理取闹”,御紫炎实在有些理不出头绪,“父皇不要让李大人再为难了。令皇后在外面苦等,到底不好。父皇既是打破与紫炎的约定令他人得知了紫炎居于御华殿的事,便该好好承担起打破约定的责任。否则——”

“嗯?炎儿现在可是在威胁父皇?”

御天行凤目微眯,一张俊颜逼近到御紫炎面前,危险的说道。

“紫炎不敢,不敢。”

想起自从上次受伤回来惹得御天行生气,再加上后来他不听御天行劝阻擅自出宫追踪那青衣人,险些伤上加伤,连月来御天行便抓住他理亏之处,三不五时对他进行的“小惩大诫”,御紫炎已是心有余悸,此时接收到危险信号,连忙示弱,并且不动声色的想要与御天行拉开距离。

“还想逃?”

御天行手疾眼快将想要逃之夭夭的御紫炎捉回怀中,坏心的故意吻在御紫炎最为敏感的耳后,果然惹得御紫炎浑身一颤。

阴谋得逞的御天行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御紫炎,命李祁传召皇后三人。全然不去理会御紫炎示威一般的怒瞪着一对紫瞳。

第五十一章心思

“臣妾(儿臣)参见陛下(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得殿来,皇后与御涟轩、御雪寒齐齐行礼。

御天行也不应答,只挥挥衣袖。三人见势自行起身。御涟轩、御雪寒面对御天行,一反平日嚣张狂妄的模样,如收起爪牙的小猫一般乖乖垂手站立一旁。皇后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微抬起头欲与御天行软语温言一番,却是不想一眼看到御天行刚刚放下怀中怒目圆睁的御紫炎。

在殿外等了许久,不见回音,皇后心中正自不快。终于等到通传,却见御紫炎竟是也在殿中,且与御天行形容亲密。令得皇后心中更加醋意萌生。

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嫔妃所出。几年来也不见这三皇子有何过人之处。不过是生的漂亮些,凭何一夜之间成了进驻到御华殿中的宠儿?便是连她这皇后都不曾有幸被允许留宿御华殿。

“这位三皇子年纪虽小,却生得绝色倾城,寻常女子都比不得他雪肌红唇来得顾盼生姿。陛下如今留那三殿下在寝宫,莫非——”

那日彭兰说了一半的话此时再次回响在凤方芸耳边。难道这黄毛小儿当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孽?只恨眼下关于御华殿之内的情形,彭兰半点风声都无法探得。

若是有朝一日教她得了一点消息证明这小妖精枉顾伦常做出些玷污皇家圣明的勾当,身为一国之母,她定要亲手除了祸患、还后宫一片清明。如此想着的皇后看向御紫炎的眼神划过一瞬怨毒。

那一闪而过的怨恨自是未曾逃过御紫炎的双眼。心中暗自叹息,这女人,怎么觉得她对自己的怨恨不只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不曾如此得宠,竟还夹杂着一些身为女人对于情敌的嫉妒?

真真莫名其妙,即便是近日里宫内流言四起,堂堂一国之母,居然也会听信那些无稽之言,要与他一个皇子争风吃醋么?这也太过不合常理了吧?

还是说后宫的女人争宠吃醋早已成了习惯深入骨髓,便会对任何亲近这个男人的人竖起敌意?这毫无理智可言的敌意令御紫炎实在无法理解。无论是没了大半记忆的前世,抑或只活了八年的今生,御紫炎皆是无法理解一个形容姣好的女子心中如何竟能生出如此歹毒强烈的妒意。

归根结底,还属身边这个男人最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总是找些牵强到极点的借口与他肌肤相亲?看他无可奈何、手忙脚乱的模样,很有趣么?

思及此,御紫炎又是狠狠地瞪了御天行一眼。岂知他此时的模样看在御天行眼中却是可爱无比。平日里本已顾盼传情的一对桃花眼此时更是满满的只映着御天行一人的身影。

微微鼓起的双腮使得平日里本就圆润的脸庞此时显得愈发娇俏可人。粉嫩晶莹的唇此刻亦是微微撇着抿在一处,惹得御天行真想一亲芳泽。只可惜眼前还有碍眼的人在,还是早早打发了他们,免得耽误了出宫的行程。

想到与御紫炎二人首次微服出宫,御天行的唇角微微扬起。

原本看到御紫炎心中大为不快的皇后早已收回怨毒的视线,正巧瞥见御天行上扬的唇角,心想陛下今日明显心情极佳,沾沾自喜来得正是时候,若是讨得陛下欢心,今夜陛下或许便会移驾到她那许久不曾迎接过圣驾的福鸾宫。

打定主意,皇后便摆出自认为最为甜美的笑容,娇声问道,“何事使得陛下如此龙心大悦?”

不理会凤方芸的问话,御天行只冷冷的问道,“皇后有事?”

“呃——”

当着三个小辈被御天行如此不给情面的态度噎得凤方芸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却依然摆出一副最完美的笑容,“臣妾只是多日未见陛下,有些想念。刚巧今日寒儿功课上被太傅赞赏,轩儿也随他舅舅新学了一套拳法。臣妾想着陛下若是得知定会欢喜,便携了二位皇儿特来向陛下问安。”

御紫炎心中暗暗感叹,这位皇后娘娘当真不是简单角色,任凭心中如何不快,面上却不带出分毫,言谈之中处处显得温柔贤惠,言下之意却既是夸赞了自己两个皇儿认真长进,又提及自己亲弟教学有方。

啊,可是了——日前闻崇礼被捕,兵部尚书一职尚空悬着,皇后娘娘的这位亲弟做了兵部侍郎多年,一直未得升迁,看来这次是势在必得呢。

“嗯。”御天行只是淡淡出了一声,便又不言语了。

看御天行如此冷淡模样,御紫炎心中倒是有些同情这位皇后——兵部尚书之职何其重要,好不容易祛除了闻崇礼这个毒瘤,御天行自是会选一个亲信之人补上此缺,哪里轮得到无干人等觊觎。

再说那两位皇子,倒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只可惜脾性太过凶残无德,平日里作威作福也便罢了,传说在大央城内二人也是横行霸道、声色犬马,无恶不作。

皇后管教无方,只一心想着如何谄媚讨好,殊不知其二子德行那个男人早是心知肚明,哪里还容得她片面吹捧。

凤方芸半晌不见御天行再开口,正自寻思着说些什么,只听到御天行开口下了逐客令,“朕尚有政事要忙,若皇后无事便退下吧。”

凤方芸身后的御涟轩本是想着今日得了舅舅夸奖,总算得了个借口拜见一下多日未曾得见的父皇。却不想连句话都还不曾说,便要被御天行挥退,心中不免觉得不平,待要上前开口说话,却被身旁御雪寒一个眼神制止。御涟轩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亲弟,只见御雪寒又递了个眼神与他示意看向御紫炎。

方才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一眼,如今得了御雪寒的暗示,御涟轩才发现,父皇对他兄弟二人如此冷淡,连话都懒怠说,看向御紫炎的眼神却是满含笑意,似乎这世上只有父皇与御紫炎二人,再容不下第三人。

一向被众星捧月般养大的御涟轩哪里受得了如此冷落?早些年御颙岚因为母妃失宠变得无人问津,御涟轩便以为自己是众皇子之中首当其冲的一人。是以自小便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谁知日前兵部尚书通敌叛国之时,父皇不曾派他抓捕犯臣,反而是命那个被众人遗忘已久的御颙岚随林墨炀去抢了头功。此事本已使得御涟轩砸坏了寝宫内大半玉器瓷瓶。谁知今日无端又冒出来一个御紫炎如此得宠。被莫名忘在脑后的御涟轩此时看向御紫炎的视线中亦是添了一丝恨意。

御雪寒倒是不似御涟轩那般头大无脑。他自小便心思缜密,工于心计。几年前在南书房前遭遇一次,御雪寒便深知这个隐于深宫之中默默无名的三皇兄绝非善与之辈。御颙岚亦是自打与他来往多了开始渐渐不再怯懦躲闪,反而文韬武略愈发用心上进起来。

加之那一回李祁亲来迎请御紫炎,御雪寒便隐约觉得父皇对此子待遇不凡。今日得见,之前种种蛛丝马迹联系起来——或许,这御紫炎并非外界所传,只是日前受伤才会住进御华殿,而是很早以前,早在众人全不知情之时,便已伴在父皇左右了。

思及此,御雪寒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意——宫内那些个形形色色的流言,其实有五成是他命人暗中流传开来的。虽不知另外五成是何人传出。但是御雪寒也乐得有人一同模糊焦点。若是真有人查问起,也愈发不容易查到他头上。

即便这三皇兄如何得宠,父皇听到那些个流言蜚语,也会自然疏远他了吧?只是御雪寒心中又隐隐有些疑惑——照理说,过了这许多日,那些流言早该传进父皇耳中了,为何却仍不见他有何反应?

还是说,母后前日无意间提起的御华殿内人员变动,背后当真有何内幕而他不得知?若是如此,或许这位“三皇兄”便当真不可大意。

他那个无脑莽撞的亲皇兄实在无用的很,若是靠他,恐怕自己迟早有一日也会被父皇嫌弃。唯今之计,只有暂时观望,若是连那些流言蜚语都不能影响父皇对三皇兄的宠爱,或许他也该及时向此人示好——硬与他为难,到最后或许赔进去的反而是自己的前程。

凤方芸母子三人,便是如此各自满怀心事,极不情愿的施礼告退。

待三人离去之后,御紫炎才收起脸上早已僵硬了的虚伪笑容,有些埋怨的对御天行说道,“托父皇的福,紫炎这下再没有清净日子好过了。”

“谁敢斗胆想要扰了炎儿的清净,父皇自令他/她永远无法再出现在炎儿视线范围之内便罢了。只要炎儿不再因此气恼父皇。”

“唉——”

御紫炎叹息一声,竭力低调了许多年,也曾因此事与御天行起过口角。不是不知御天行对他一片真心以待,只是讨厌旁人形形色色的眼神。

如今事已至此,御紫炎也懒怠再去为了此事费神争辩。况且多次推柜御天行的宠爱,御紫炎也觉心有不忍,“随他们去吧。”

见御紫炎终于妥协不再排斥公开自己对他的独宠,御天行顿时心情大好,“不要让那些无关之人搅了兴致,炎儿快些更衣陪父皇出宫一游。”

一个时辰之后,御天行与御紫炎已穿着便装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了。为了不太引人注意方便御紫炎游玩,二人出宫前特意服了易容丹,一个侍从也没有带,只是命默隐在暗处。饶是这样两个人出众的容貌也早已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一边御天行高大挺拔的身形、蜜色的健康皮肤配上一身袖口领口点缀着暗金色流云刺绣的玄衣,疏冷的气质加上流金的黑眸,挡不住的贵气和帅气。

而另一边御紫炎白皙如羊脂玉的皮肤衬着深紫色的丝织内袍外套淡紫的雪纺长衫,再配上他的紫瞳和泛着紫芒的毛发,满是异族风情。二人走过之处,不管男女老少,边走边偷看差点撞了墙的层出不穷。

这边御紫炎暗自头疼,都易了容了,怎么旁边这位还是那么能招来秋波连连啊。

那一边御天行亦是周身空气冷到极点,早知如此便该给炎儿服下易容更彻底的丹药,下次带他出来连头发也染成纯黑好了,还是干脆给他带个纱帽?不然直接藏在马车里?那样炎儿又无法玩得尽兴……

今日正好赶上十五集市,街上热闹非常。御紫炎很快就被小摊上的各种小玩意儿吸引住了。先挑了一块上好松香打算送给霜洁保养她的琴,又挑了一对银铃打算送给霜月最近喜欢得不得了的那只小黑猫,又给晏灵买了一条紫色的丝巾,给缘枫买了一条翠绿色剑穗,给墨雨选了一本“五国游志”,还恶劣的给李祁买了一只玉石抓挠……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块黑色的玳瑁身上。难得那块玳瑁上的纹理不是暗褐色而是暗金色,看上去像极了御天行的双眸。看御天行正在一旁不知在研究些什么,御紫炎急忙付钱买下了它。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五十二章巧遇(改后)

章节字数:3062更新时间::56

第五十二章巧遇

“炎儿累了吗?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可好?”

担心御紫炎身子,御天行问道。

“嗯,父——父亲。”差点叫错,好险。

“叫爹爹。”御天行微笑着对御紫炎说。

“爹爹。”

走进一家名为紫竹楼的饭庄,小二笑脸相迎,“二位爷楼上雅间请。”

“还请小二先沏一壶新鲜的明前龙井,还有端一盆干净的温水过来,谢谢。”

淡淡的口气却温文有礼,吩咐了小二,御紫炎才扯着御天行的衣袖走上楼去。

上了楼,进了最好的雅间。刚坐定,小二就把茶水和洗手水端了上来。御天行洗手的空当,御紫炎冲了一下茶杯,才倒上茶推到御天行面前。

然后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对着小二点菜,“给我们上两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还有冬瓜虾仁、醉仙鸡、八珍豆腐、和干煸豆角。再来一壶梅花酿。酒冰一下再拿上来。”

“好您勒,二位爷稍候,菜马上到。”

御紫炎闻言松了口气——还好这里也有这些家常菜。真是的,古代饭馆没有菜单真是麻烦。

看着御紫炎张罗着吃食,御天行享受的斜靠在桌几边的靠垫上。

“既是出门了,便给爹爹点了些家常小菜。许不如家里的厨子手艺好,您只当尝尝鲜吧。天有些热,梅花酿跟葡萄酒差不多,冰了喝倒也不会伤胃。”

“炎儿把爹的事情都抢着做了去。该是爹照顾你,却成了你照顾爹。”

御天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漾着一丝甜蜜。

“这般琐事,爹爹哪里顾得到。况且平日里不能替爹爹分忧解劳,一点琐事,算是回报爹爹对紫炎的好吧。”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

“二位爷请慢用。”小二恭敬的退了下去。

御紫炎又用茶水冲了筷子递给御天行。两人便吃起饭来。吃到一半,听到旁边房间几个人有说有笑,像是往来客商在谈生意。

“大央城不愧是商贾之都,隔壁那几个启仙的药商与燕昭的粮商相谈甚欢啊。”

御紫炎随口说着,又帮御天行斟满一盅梅花酿。

“炎儿?”御天行有些惊讶。

“嗯?怎么?”

看着御天行惊讶的眼神,御紫炎也是一愣,然后无力的放下酒壶,头搭在桌上,“爹爹,紫炎发现第二项异能了——自然通晓各国语言。”

看着紫炎脱力的无奈样,御天行难免觉得有些好笑,“炎儿,平常皇族也不过每人一项异能,你如此得天独厚,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反而垂头丧气?”

“为何要高兴?紫炎是御寰人,而御寰的能力应属控制人心。为何紫炎的能力却与此全然无关?而且所谓异能,根本不具攻击力。识毒知药尚有些防御力,这自然通晓各国语言,却还是只能听不会说,更是无用。……”

“炎儿莫要难过。你这两项异能应是来自灵。她本是启仙和尚水皇族联姻的后裔,只是战乱时为奸人所害,侥幸逃脱后被我收为下属。”

“那我有没有继承自爹爹的异能呢?”原来母妃是这样的身份。怪不得她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个没有身家背景的普通女子。

“照理说该有,只是具体是何能力爹爹也不甚清楚。炎儿不必心急,久了自有机会发现的。”

“哦。”

就在御紫炎闷头吃着饭,只听外面吵吵嚷嚷。

“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你眼里还有王法么?!”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义正严词的指责着。

“哼?王法?小爷我就是王法。”一个带着些稚嫩的声音傲慢的说着,一听便知是个恃宠而骄的公子哥儿,隐隐的,倒是有些耳熟——“小美人儿,这天下都是小爷家的,你以为你跑得出小爷的手掌心吗?”语气里面满是轻浮与狂妄。

御紫炎摇摇头,这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了,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之人也便多了。

“你——天子脚下怎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刚才那个声音因气急而显得有些不稳。

“二哥,还是算了吧,事情闹大了万一让父亲知道了——”另外一个声音怯生生的劝到。

“五弟怎得如此胆小怕事?二哥今日正是在父亲那里受了许多气正愁无处发泄,五弟莫要再扫二哥的兴致。”

“五弟怕什么,父亲整日公务繁忙,哪里管得到此等琐事。二哥,这个土包子长得倒是不错,让四弟带回去孝敬舅舅得了。”

“四弟随便,我只要这小美人儿。”

“来啊,把这土包子带走。”

“放开。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恃强凌弱,你们——啊!”还不容那人说完,对方已经动手打人了。

本不想管这闲事,只是听得实在烦了,御紫炎看看御天行,“爹——”

“嗯。”见御天行没有反对,紫炎便站起身走了出来。

饶是没几下,刚刚抱打不平的少年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旁边两个家丁架着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已经泣不成声,吓得脸色苍白。

御紫炎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看好戏的三兄弟,原来正是方才刚刚见过面的二皇子御涟轩与四皇子御雪寒,还有燕妃所出、五皇子御凌耀。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肆无忌惮。

不想大动干戈,御紫炎悠悠走下楼,对御涟轩微微施礼,低声说道“紫炎见过二哥。”

御涟轩等人一见是御紫炎,皆一惊,“三——三弟(哥)。”

平日里紫炎与其他皇子们接触极少。今日在此得见,五皇子甚是意外。而御涟轩与御雪寒更是觉得意外,方才明明在御华殿才见过,此时怎又会如此巧合在此碰面。

御紫炎侧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心里却对三人落在自己身上不肯离去的眼光心生一丝厌烦,却淡淡的依旧低声说着,“紫炎本不想搅了各位的好兴致,只是父-亲-正在楼上用膳,还望哥哥弟弟们安静些才好——”

话说着,语气已经逐渐变冷。御紫炎危险的眯起一对桃花眼,紫色的瞳眸射出寒冷的光。

听到御天行就在楼上,吓得三人顿时面如纸色,御涟轩急忙说道,“扰了父——父亲用膳,我等该死。我等这就退下,还望三弟帮我兄弟们美言几句。”

说完赶忙回头对一干人等说道,“走,走——回,回府。”

看着几人狼狈逃跑的样子,御紫炎冷笑,“没用。”

回头看看被打的人,皱皱眉,伤倒不算太重,只是灰头土脸的甚是不堪。

再回头看看刚刚被架着的女子,已经晕死过去。

御紫炎叹了口气,叫来小二,“带这位公子下去疗伤梳洗,也扶那个女子一道去休息,然后送他们走。”

说罢,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收了银子答应一声眉开眼笑地去了。御紫炎才转回身上楼。

“看来都该管管了。”一进屋,便见到御天行眯着一双凤目,悠闲的品着杯中的佳酿。

“爹爹,您老人家生那么多儿子,管不过来了。”

御紫炎打趣道。如今他可是已经有两个皇兄,八个皇弟还有四个皇妹了,还有两个在娘胎里不知是皇弟还是皇妹的。

“爹爹有炎儿一人足矣,管他们做甚。”御天行说的理所当然。

切,你不管生那么多干嘛。御紫炎腹诽着。

“嗯?”似是知道御紫炎在想些什么,御天行威胁似的看着御紫炎。

御紫炎干笑一声,讨好的又给御天行斟了一杯酒。惹不起他……

——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御天行冷冷的说道。

只见小二推门进来,陪着笑,“二位爷,刚才的小公子还有那位姑娘说什么非要上来道谢,怎么劝也不肯离开。这——”

御天行有些不悦,他和炎儿用个膳却总不得清静。

御紫炎安抚的对御天行笑笑。转头对小二说,“既是如此,便请二位进来吧。”

第五十三章妒意萌生

不消一刻,二人已站在屋子里。

抬头看到那个年轻男子的一瞬间,御紫炎脱口而出,“小桐?!”

御天行挑挑眉。看向来人。估计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双浓眉虎虎生威,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朝气朗朗,嘴唇上面一颗黑痣又让本来显得有些刻板的脸平添几分活泼生动。

听到御紫炎的叫声,来人也有些奇怪,“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在下名叫慕华峰。”

缓过神来,御紫炎忙解释道,“在下失礼了,实在是慕公子和紫幽的一位故人太过相像,才一时失态,望公子莫要见怪。”

“哪里。华峰才要多谢公子相救。”

说着慕华峰笑了起来。看着这般笑着的慕华峰,御紫炎眼中波动愈发明显——笑容那么灿烂,好像小桐,真的好像。

“慕公子客气了。紫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御紫炎不便用真名,报的只是个化名,取御紫炎之紫,影卫之幽。

“呵呵,说来惭愧,抱打不平,结果没本事反被人教训。我真是,除了做生意,啥也不行。”

傻呵呵的笑着,感染着御紫炎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却浑然不知一旁的御天行紧紧地攥着拳。

御天行知道,御紫炎说的“故人”指的应是前世的故人。且看炎儿的笑容,那个叫“小桐”的男子前世定与炎儿关系菲浅。到底是何人?

炎儿曾经说过前世喜欢同性。那么那名唤“小桐”的男子可是炎儿曾经的恋人?抑或其他与炎儿亲近的男子。

想到这些,御天行不禁心乱如麻,妒火中烧。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的炎儿会对别的男人露出这么美丽的笑容?!

“啊,对了,这位姑娘刚才受惊了,紫幽的几位兄弟不懂事,还望姑娘见谅。”

御紫炎的话打断了御天行的思绪。侧眼打量站在一旁一只未曾出声的女子,依然脸色苍白,听到御紫炎说和刚才那几个人是兄弟,刚刚冷静一点的她又惊慌失色。

“大人饶命,求大人放过小女子吧。”

见她猛地跪下去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御紫炎有些无奈。起身搀过那女子。

“姑娘莫要惊慌,紫幽不会对你怎样。已经没事了。”

看着女子惊慌的眼神,御紫炎说道,“刚才的事情,就请姑娘忘了吧。”

话音刚落,女子突然失去了知觉。御紫炎有些慌乱,“爹——”

他转头看着御天行。

“炎儿莫慌,她大概被你控制了神志。”御天行低声说道,知道御紫炎有意隐瞒身份,只是叫惯了炎儿不想改口。全当是乳名。

很快女子醒了,“咦?我怎么会在这里?方才明明在大堂弹琴来着。”

说完便翩翩离去。

御紫炎一手抚额,一手打了个“三”的手势,“第三个……”

他秉承了御寰皇族血脉的异能,原来是可以抹去人的记忆。

一头雾水的慕华峰,不明所以的看着御紫炎。

“炎儿,此人你想如何处置?”

看看呆头呆脑的慕华峰,御天行强压住复杂的情绪,问御紫炎。

“慕公子,看你年纪不大,独自在此,可是本地人士?”

“啊,非也。我慕家在江城世代经商。只是到父亲一代家道中落,为了谋生、也为了磨练,我一人出走,本想先到大央投奔亲戚再作打算,谁知那位亲戚已迁居别处。刚想找个地方落脚,就在这遇上了麻烦。”

小小年纪,自立自强,又如此正直,真的好像小桐。

“爹爹,紫炎想留下他。”

御紫炎凑到御天行耳边,低声说道,满脸的期待。更让御天行心痛。

“你想要他?你是想让他当太监?还是想让他学武当侍卫?”

总觉得御天行的口气有些不善,但是御紫炎此刻顾不上在意这些,“都不是,我想让他在大央城帮我开个绸缎庄。”不可能让此人做太监。侍卫也不行,宫里太复杂,他不想这傻小子呆在那。

“绸缎庄?”御天行有些疑惑。

“嗯。父皇可还记得紫炎曾经说过我前世便是以此为生?”

“记得。”

御紫炎说的话,每字每句都在他心里。

“其实我刚刚想到,影卫不是有人专司情报?紫炎可以听懂各国语言,又可抹去人的记忆,甚是利于收集情报。虽说通常收集情报多假借酒楼和秦楼楚馆的营生。

只是这两样,前者我没经验,后者我不喜欢。不如让紫炎做回本行。说来绸缎庄也是迎来送往,三教九流出入之地。不失为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总觉得说得有点牵强,御紫炎小心翼翼的看向御天行。

看着炎儿充满期待的双眼,御天行很快败下阵来,“就让炎儿试试看吧。”专司情报,炎儿涉险的机会也会少些。

“哈,多谢爹爹。”御紫炎高兴的扯着御天行的衣角。

御天行对他宠溺的笑着。

“那个——”

看着在那边进入二人世界咬耳朵的父子,被忽视了很久的慕华峰终于开口了。

“啊,对不起,慕公子。”

御紫炎此时才转回头对着慕华峰歉然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其实紫幽最近正欲在大央开家绸缎庄。只因家中其他事务繁忙,紫幽分身乏术。不知慕公子可愿意和紫幽合作,帮忙打理店铺。紫幽出资,慕公子出力。绸缎庄开张后,收入你我五五分成,可好?”

“好!当然好!”慕华峰很高兴,“可是——你相信我?我今年只有十一岁啊。”

“呵呵,你没有自信?”紫炎笑着看着他。

“我当然有自信!”

“那就成了,我相信你。”

“好。”

“对面便是鹏来客栈,你暂且住下,其他细节两日后我再去找你商议。”

“嗯。既是如此,华峰先行告辞。两日后再见!”

说完慕华峰就一脸开心的转身离去。

打发走了慕华峰,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看看天色,已经过了晌午。

“爹,时候也不早了,紫炎玩得很尽兴。不如早些回去,免得你又要熬夜。”御紫炎轻声说道。

“——嗯。”御天行冷冷的说道。

御紫炎微微一愣,从刚才起父皇似乎就有些不高兴?但他也没多想。因为他有事情急着要去做。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另一面,福鸾宫大厅之内,御涟轩正发狂一般抓起一切触手可及之物狠狠摔出殿外。一干婢女宫侍皆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小心翼翼候在一旁。只有御雪寒一脸从容自在坐于一处安全角落喝茶压惊。

“你刚刚可是看到那小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御涟轩冲着御雪寒高声叫嚷道,“什么‘父-亲-正在楼上用膳,还望哥哥弟弟们安静些才好’?!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借着受伤为由暂住御华殿几日,便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总有一日,我定要他加倍奉还我今日所受的冤枉气!”

“二哥讲话谨慎些,虽是自家寝宫,到底需防备隔墙有耳。”

御雪寒说着告诫的话,却完全没有胆怯的模样——此时在厅内站着的人,出了这扇门,便再也不能出声——

“难道雪寒你就不气吗?论才学你比他不知好上多少。就连太傅也常常赞你。可是父皇照样瞧都不曾正眼瞧上你一眼。明明对咱们说今日政事繁忙,却怎么?不过是特意带着那小子到宫外用午膳吗?”

“二哥莫要动气。父皇做事,自有父皇的道理。哪里是我们兄弟能够随意揣测的?父皇喜爱三皇兄,便证明三皇兄自有他过人之处。我们兄弟该多多联络感情,互相取长补短才是。”

“哼!要联络感情,你自己去联络!我堂堂皇后的儿子,凭何屈尊降贵去讨好一个嫔妃之子?!气煞我也!连你都要帮那小子说话!气煞我也!”

御涟轩见御雪寒并不顺应他的怒意,更加火上心头,继续叫骂着摔起东西。

御雪寒此时却是不再言语,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政事繁忙”?二皇兄你也忒得实白。父皇称“政事繁忙”,不过是个借口,想要快些打发我母子三人离去。连这都看不清,二皇兄,你当真是个只会惹是生非之徒。

不过也罢,有你在前面招惹视线,也才好显出我的知情懂理。到时候我自是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不愁父皇对我不刮目相看。

只是问题在于那位“三皇兄”——今日得见,父皇确实对他宠得要紧。我是否该抢占先机拉拢于他呢?抑或在背后使些手段令他尽早惹得父皇厌烦?

毕竟父皇为人冷情冷性,有谁能够久得隆宠?不过若想下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关于这御紫炎的情报,实在是少之又少。生得如此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为何在南书房一同念书数载,竟不曾引起我的注意呢?

没想到精明如我,竟也会有看漏眼的一天,况且还是在我自己的眼皮底下——

御雪寒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淫念——父皇,若是这么个清透的人儿被弄脏了,不知父皇是否还会对他宠爱有加?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五十四章互换礼物(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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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互换礼物

回到御华殿,御天行闷头批阅奏折,心里还在为那个无端冒出来的慕华峰烦闷。

而对此浑然不知的御紫炎则跑去找霜洁要了些上好的玄色丝绳与金丝,埋头忙碌了起来。

忙了一下午,御紫炎扬手拭去额头细汗,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再看看书案前的御天行,好像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片刻过后,一块湿帕递到了御天行的面前。御天行抬头,正看见御紫炎淡淡的笑脸。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那原本羊脂玉一般白皙的小脸上蒙上一层橘色的光芒,温暖的有些晃眼。

“父皇忙了大半日,动都未曾动一下。不如擦擦脸,休息一下,紫炎刚给你泡了龙井茶。”

“嗯。”

这么体贴的人儿,御天行越来越不想放手。

“对了,父皇,这个送你。”

御紫炎笑眯眯的拿出一样东西。正是他今天忙了一下午,就着白天在街上买到的那个玳瑁编的腰佩。玄色的丝绳编成的平安结与流苏,结的正反面还分别用金丝绣着龙纹,龙纹的中央正是“天”和“行”两个字。

“玳瑁是紫炎在小摊上买的,虽不值钱,但是像极父皇的双眸,紫炎喜欢的紧。这结则是紫炎编的,花纹与字亦是紫炎所绣。许久不曾做,所幸手艺尚未生疏。父皇还喜欢吗?”

手艺幸是不曾太过生疏,只是十指没少与针尖亲密接触。

“喜欢,喜欢,父皇自然是喜欢的紧。”

御天行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御紫炎亲手为他做的礼物,“炎儿的手真巧。父皇很喜欢。”

“父皇喜欢就好。紫炎帮你带上。”

“不!带着容易坏,父皇把它收起来。”

御天行的表情像个得了糖果又舍不得吃的孩子。

“父皇,”

御紫炎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件。你若喜欢,用坏了,紫炎再做便是。”

前世夜禹桥也是喜欢做这些小玩意儿,却总是被人嘲笑,说什么大男人做这些太小气、也太女气。不过如今见御天行竟是这般喜欢,御紫炎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此时也随着高兴起来。

“父皇站一下。”

让御天行站起身,御紫炎微微弯腰帮御天行系着腰佩。

“好了——”

御紫炎刚要直起身,突然被面前的人紧紧抱起,放在腿上。御天行的头埋进他的颈窝。

“父皇,放紫炎下来。紫炎已不是小孩子了。”

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无奈御天行的力气太大,逃不出御天行的怀抱,御紫炎只好安静下来。好像最近总是如此被紧紧抱着,这个带着冷香的怀抱,自初次见面时便是如此,直至今日,依旧令人莫名安心。

“炎儿,父皇也有礼物赠你。”

许久,就当御紫炎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御天行的声音缓缓的在上方响起。

“是什,什么。”

颈窝处御天行温热的气息让御紫炎觉得有些痒,呼吸也有些不稳。

眼前宽阔的手掌里面静静躺着一对晶莹剔透的耳钉,紫色的水晶带有金色的纹路,每一个耳钉的水晶里面还有一朵小小的铃兰,甚是精致。

“这耳钉乃紫金石制成。本是御寰国开国皇帝之物,后辗转遗落民间。今日父皇偶然所得,也算有缘。”

说着,御天行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只耳钉,举起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稍施内力,穿了过去,“炎儿可愿与父皇一人一个?”

御紫炎皱了皱眉,他虽然并不讨厌这些,但是身为男子,对于佩戴饰品,御紫炎心中到底有些疙疙瘩瘩。可是抬起头看见御天行那带着浓浓期盼又夹杂着些许寂寞的眼神,御紫炎动动嘴唇想要拒绝,说出声来,却又变成了“好。”

御天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轻轻施力将另一个耳钉穿过御紫炎的耳垂。

“疼吗?”御天行的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柔情。

“还好。”御天行声音的柔情让御紫炎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

“那就好。”

御天行在御紫炎的耳边低声呢喃着,唇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御紫炎还有些红肿的耳垂。

御紫炎的身体一僵。

“陛下,殿下,晚膳准备好了。”霜洁温柔如水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御天行和御紫炎之间暧昧的气氛。

“嗯。”御天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

御紫炎趁御天行一晃神的功夫迅速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御天行的怀抱。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默默无言,二人一前一后走去吃饭。

“两日后紫炎便要开始准备绸缎庄的事。想会忙上数月。”

“嗯。”

“紫炎想暂时搬回凌烟宫去住。”

“不必,你只管住在御华殿。”

“——好吧。”

晚膳色香味俱全,而饭桌前的两个人却各怀心思,味同嚼蜡。

“炎儿——”

用过晚膳,御天行刚想开口。御紫炎抢先说了话。

“父皇,紫炎忙了一日有些乏了,先行沐浴休息了。”

“好。”御天行呆呆应了一声,便见御紫炎微微一欠身便转头离去。

御紫炎沐浴完后便上床躺下,闭了眼,便不出声了。御天行在床边站了片刻,随后讪讪的离去。

半晌,感觉到御天行回到龙床前,御紫炎不敢睁眼,却是闻到鼻尖飘来淡淡的酒气。

御紫炎感觉到御天行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许久,半晌,听到他轻轻的呢喃着,“炎儿,父皇本以为自己是个冷清冷性之人,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冷眼俯瞰天下。可是你受伤昏迷之时,父皇的心似乎被掏空了一般——”

想起当时心痛欲绝的感觉,御天行的声音有些颤抖,稍稍稳住声音,他继续柔声说道,“炎儿,父皇对你动了情,父皇爱着你的淡淡笑容,恋着你的体贴照料,怜着你的孤单落寞。炎儿,父皇爱你,父皇要你眼中只注视着父皇一人,父皇不要你对别人露出那般灿烂笑颜。”

御紫炎一动不动,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久久无法平息。他知道以御天行的功力一定知道他并未睡着。御天行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情,却还有几分落寞和难过。

……

不知过了多久,见御紫炎没有半点反映,御天行叹了一口气。躺了下来。大概是因为酒醉,很快的,御天行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规律,他睡着了。

御华殿内一切重又归于平静,御紫炎才缓缓睁开双眼,点点星光透过琉璃顶撒进殿内。御天行的一番柔声爱语,使得御紫炎忽的记起了一件事,一件被他遗忘了八年的名字,在脑中响起。

“曼珠。曼珠?”

御紫炎在脑中呼唤着三途岸边他遇见的花妖,呼唤着他曾经许愿将自己一生爱人之心托付了的曼珠。

“……”

脑中一片寂静,无人理睬,无人应答。

当初曼珠说过,十五年之内,他都可以反悔的。如今——却是已经无法回头了么?

御紫炎轻叹了口气,侧过身,看着旁边睡着的男人。剑眉微蹙,俊朗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安静、不设防。如墨的长发散乱在床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御紫炎的心很难受。他讶异于御天行对他别样的情感,感动于御天行对他的依恋与怜惜。

高处不胜寒的御天行——这个被他称为父皇的男人,他懂得了真情,这本是件好事,然而无奈错了对象——御天行有情,他御紫炎,却永远无法回应他的情。

隐隐的,心中似是有些遗憾,前世未能得到的爱情,或许这一世有机会得到的,却是被他自己生生丢了去。只是,御紫炎心中同时又是莫名松了一口气——帝王的爱……或许不放纵自己沉沦,反而好……

“夜禹桥曾经有爱,御紫炎却已无爱人之心。父皇也只是太寂寞,并非爱我。我可以陪伴父皇,却不可能爱他——不,我已不可能再爱任何人了。”

御紫炎双唇翕张,声音极轻的诉说着,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话。

御紫炎翻过身去,很快,沉沉睡去。却没发现御天行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掌心因为指甲嵌得太深而留下了血印。

翌日,御天行早早起身上朝,御紫炎则是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照常起身穿衣,只是对霜洁交代说早膳出宫去用,叫御天行下朝回来不必等他。

“咦?殿下今日也要出门么?”霜洁有些意外的问道。

“不错,昨日出去结识了位朋友。我欲与他合作开一家绸缎庄。”

“绸缎庄?”霜洁一边帮御紫炎整理衣襟,一边重复道。

“是啊。到时候洁与月的衣裳,都由我亲自设计,可好?”御紫炎脸上难得显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见御紫炎心情如此好,霜洁心里自是高兴,“殿下亲自为我们设计衣裳么?如此,霜洁可是满心期待呢。”

“呵,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御紫炎故作神秘的保证道——洁此时的表情,又令他想起了清。在清面前,夜禹桥永远可以卸下一切伪装,笑得轻松自在。

“不过殿下给我们姐妹设计衣衫之前,定是会先为陛下准备好礼物吧?昨日也是见殿下为陛下做了个十分精致的腰佩。霜洁从来不知,殿下竟然还有这般精巧的手艺呢。”

霜洁无意间提起昨日之事,御紫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想起昨晚御天行的柔情动作以及一番告白之词,御紫炎真的希望那只是幻觉。

只是右耳上戴着的紫金耳钉,以及耳洞处隐隐的、分不清是痛是痒的感觉,却证明着昨晚的一切并非幻觉,更不可能像在秘道之中那回一样,破了幻觉便不再记得一切。

“殿下?”觉出御紫炎半晌不曾出声,霜洁觉得有些奇怪的唤道。

霜洁刚抬起头,御紫炎便迅速转过身。霜洁看不到御紫炎此时的表情,只听他说道,“洁,我出门了。记得定要叫父皇按时用膳。”

说罢,御紫炎便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

第五十五章店铺

“慕公子。”慕华峰一早起来刚刚收拾妥当,便听房门外有个温润悦耳的声音响起。

慕华峰忙起身打开房门,愣了一下。

“慕公子的伤势可好些了?”

并未注意慕华峰一瞬的迟疑,御紫炎被慕华峰让进屋内,随后温和的笑问道。

“小伤,本就并无大碍。”

慕华峰憨憨的笑道,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公子也莫要叫我公子公子的,好生疏。既是一同开店,便是伙伴,唤我华峰便好。”

“嗯。那紫幽可否直呼你为‘小峰’,岂不更亲切些?”

“好啊。”

慕华峰笑了笑,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似曾相识。还记得昨日他提起过,自己与他的一位故人长得甚为相似。

“小峰可用过早膳了?”

“我刚起身,还不曾用过。”

“若是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用膳吧。顺便去看看紫幽选下的一处店铺地点如何。若是不合小峰心意,我们再另寻别家。”

“哦?这么快已找到店铺了?”

“紫幽昨日不是提到,我早有此意,刚好巧遇小峰。时机正好呢。”

御紫炎笑的开怀——上天其实已待他不薄,身边的月与洁像极前世的筱阳与清,如今又巧遇一个与小桐形神俱似的慕华峰。

被御紫炎灿烂的笑颜闪得有些晃神,慕华峰却莫名的在心中想到,这笑颜是为自己,抑或是为那与自己相似的“故人”?

“原来如此。那我们便快些用过早饭,去看看店铺吧。”

掩下心中所想,慕华峰温厚的笑道。

“——”

慕华峰看着一间古色古香的老店,在四下打量一下周围车水马龙的人潮,“小公子——这……这便是小公子选定的店铺吗?”

“怎么?有何不妥吗?”

御紫炎有些疑惑,他特意挑选了大央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东二条街是朝中官员的府邸集中之处,西面邻街则是各地商管会所云集之处,店铺上手段是大央最大的集市,下手段隔着一个路口便是花街柳巷。店铺选在此处,可说是三教九流、各色客人都可囊括其中。

而且店面本身也够大,装潢也不错,原本的店主便是三代经营绸缎生意,是个百余年的老字号,只是店主上了年岁又膝下无子,才想要将这店铺盘出去。

“不,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就是太完美了,我一时有些意外。小公子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御紫炎眼神蓦地一凛,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昨日小公子或许以为慌乱之中华峰并未在意。华峰却是听得真切,小公子在你几位兄弟面前自称‘紫炎’,后来对我们自我介绍时却又改口为‘紫幽’。又听你爹爹唤你为‘炎儿’,华峰便想小公子必定是身份特殊不便以真名示人,才会前后矛盾吧?”

慕华峰注意到了御紫炎眼神的变化,坦然解释道。

原来是他自己大意了——御紫炎收回凛然的视线,微微点头。

“而且——”

怎么?还有?御紫炎挑眉。

“小公子今日的模样与昨日似乎有些不同呢。今早华峰差点认不出是你。”

御紫炎一蹙眉,暗道糟糕,早起心绪有些乱,出门时竟忘记服下易容丹。怪不得一路走来觉得投来的目光较昨日更多。

“对不起,小峰。紫炎并非有意瞒你。”

事已至此,御紫炎也不再隐瞒。

“不打紧。大央乃是御寰都城。达官显贵随处可见。有些难言之隐,也是平常。华峰既是答应与小公子合作,便是看中你的气度,更是有感于你出手相助与知遇之恩。

若非小公子愿意与我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合作做生意,华峰恐怕如今只能做些小工学徒之类的杂事,断不能经营如此规模的一家老店。是以华峰并不介意小公子的真实身份。”

“呵,不愧是小峰。既是如此,希望小峰在外还是称我为紫幽。对了,索性我借用你的姓氏,就叫做慕紫幽,如何?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定会在大央绸缎商界闯出一番名堂。”

御紫炎听慕华峰一席话,心中甚喜。果然与小桐神似之人,不仅同样心思慎密,胸襟亦是这般宽广不拘小节。

“好,我们便以这家老店为起点,定要在几年内取代这家老字号,打响自己的名号。对了紫幽,我们的绸缎庄该取名作什么呢?”

“紫幽昨夜想到一个名字,就叫做夜华绸缎庄,小峰觉得可好?”

“嗯,不错,听起来优雅大方,朗朗上口,就叫做夜华!”

“三弟?”

御紫炎正坐在店内大堂与慕华峰兴致勃勃的讨论店铺的改建以及聘请人手的事宜,忽听门口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

御紫炎回头,正是御颙岚。

“大哥怎会在此?”御紫炎微微欠身一礼,问道。

“我随林——林大哥出来办事。三弟你呢?伤势可是大好了?”

“嗯,早已无碍,劳大哥惦记。”

上下打量御紫炎,确定他确实无碍,才注意到御紫炎身边宽厚纯朴的少年,“这位是——”

“啊,忘了介绍,这位是我昨日结识的朋友,名叫慕华峰。我昨日与爹爹说好,要在大央城开一家绸缎庄。今日正是与小峰出来勘选店铺的。”

御紫炎一手指向慕华峰对御颙岚介绍道,随后又转头对慕华峰说,“小峰,这位是我大哥。”

“我家爹爹儿子多了些,小峰不要笑我哦。”

御紫炎玩心突起,有些调皮的凑到慕华峰耳边低声说道。

慕华峰被御紫炎的玩笑话逗得一阵闷笑,忙向御颙岚躬身施礼,“慕华峰见过大公子。”

“嗯。”

御颙岚只淡淡应了一声。见御紫炎与这小子相识不过一日,居然显得如此亲密,御颙岚心中不知怎的,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快。

“大哥可是有事要忙?不必顾虑小弟,正事要紧。”御紫炎问道。

“事已了结。三弟若是有空,不如大哥做东,请你一同用午膳可好?”

自从御紫炎受伤之后“住进”御华殿,他就极少见到御紫炎了。每次找些借口去拜见父皇,父皇总是没有好脸色,害得他愈发不敢多看御紫炎几眼。今日好不容易在街上巧遇,御颙岚趁机提议道。

“大哥好意小弟心领。只是新店铺开张,小弟还有许多事情要与小峰讨论。”

御紫炎浅笑着回道,“不如待店铺开张之时,大哥来小店喝杯水酒,到时小弟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大哥。”

被御紫炎如此婉言相拒,御颙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讪讪的又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

“——”慕华峰目送御颙岚离开,转头对御紫炎说,“你与家里几位兄弟似乎并不十分亲近。”今日这位大哥如此,昨日那三位兄弟亦如此。

“紫幽方才不是说了,我家爹爹儿子多了些。儿子多了,哪里能够个个处好关系。况且紫幽本就不是个善于交际之人。只是家中人口太多,被逼无法,总不好逢人不理罢了。”

“嗯——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难处呢。”

“什么?你要自己设计衣裳?”讨论过店铺的装潢,御紫炎向慕华峰提出自己会设计一部分新款式的衣裳在店内作为成衣展卖。

“是啊,怎么?不相信我会设计衣裳?”御紫炎佯装不悦的质问慕华峰。

“呃——这倒不是。”慕华峰老实的回答。

御紫炎笑**的看着慕华峰的反应。好像,真的好像。

“只是华峰很少听说有人在绸缎庄内售卖成衣。通常不都是由裁缝量体裁衣么?而且衣裳的样式,莫说大央,便是其他几国也皆是大同小异。为何紫幽突然提出想要自己设计成衣呢?”

“有创新才能吸引顾客嘛。”御紫炎摇头晃脑的说道。

“创新?顾客?”慕华峰听得一头雾水。

糟糕,小峰实在太像小桐了,一不小心有些忘形了——御紫炎心中再次暗叫不好。

不得已,御紫炎只得改口解释道,“我是说,正是因为各个绸缎庄都不曾做过,我们如今提供不同样式的成衣,并且定时推陈出新,不是可以引起他人的注意力么?再者有现成的样板摆出来,买家也可根据需要向裁缝提出修改意见,如此更加直白、更易说明,不是吗?”

“嗯,紫幽说的倒是有理。那么就依紫幽吧。不过你确定裁缝能照你的设计制出你想要的衣衫样式吗?”

“没关系,小峰尽管物色裁缝,定好人选,紫幽会亲自示范给他们看,如何将我设计的图纸制成成衣。到时候,定要教我们的夜华绸缎庄一鸣惊人!”

“呵呵,好。”

看御紫炎讲得眉飞色舞,慕华峰的笑容也不自觉的爬上脸庞。

“啊,不过——”

御紫炎略微迟疑了片刻,复又开口同慕华峰商量道,“到时候,紫幽可能会安排几个自家人在绸缎庄内。还希望小峰不要介意。”

“无妨,只要是照常做事,谁的人,华峰并不在意。况且这绸缎庄本就是你的产业,我在帮你打理不是么?”

“嗯——”御紫炎再一次笑得灿烂如花。

“少爷,老爷命霜洁来接少爷回家用午膳。”二人相谈正欢,霜洁却出现在店铺门口。

御紫炎一看天色,竟已过晌午。那个男人——明知他出门了还要坚持等他一起用膳。唉——

“既是家中来人接你,紫幽便快快回去吧。”慕华峰笑道。

“对不住,我先走一步。明日再来寻你。”御紫炎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五十六章旖念、邪念(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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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旖念、邪念

“回去查探一下,跟着我们的,是谁的人。”

告别了慕华峰,御紫炎的眼神冷了下来,传音入耳对霜洁淡淡说道。

霜洁微愣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是。”

“嗯。爹爹可有说些什么?”

问起御天行之时,御紫炎心中莫名一紧。

“没有。老爷只是命霜洁来接少爷回去用膳而已。”

从今日一早,霜洁便觉得御紫炎与平日有些不同。只是又说不上有何不同。此时御紫炎又平白问出这么一句话。

陛下心中有何想法,殿下不该是最为清楚的么?怎么这会儿反而来问她呢?

“老爷应该对霜洁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御紫炎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罢了,昨夜之事,便当是一场梦吧。

是他自愿将爱人之心送了给曼珠,如今虽是曼珠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他也没有理由怨罪旁人——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

御紫炎微微晃晃头,悠悠叹息一声,罢了,想这许多也已是枉然。

不如就照平常一般待他。同性之恋、父子之恋,皇族之中,个个都是惊天动地的禁忌。便是他寻回了爱人之心又如何?他与父皇,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与其再伤一回,倒不如就这样将一切深埋在心底,只是留在父皇身边陪伴他,直到他不再需要——说到底,他也同样是个寂寞的人啊……

跟在御紫炎身后的霜洁,听见御紫炎不住的叹息声,心中愈发疑惑。看着御紫炎显得有些飘渺的背影,霜洁一时间似是隐隐预感到些什么……

“怎么样?”福鸾宫,御雪寒的寝殿之内。

“回主子,三皇子今日出宫在闹市区盘下一家店铺,似乎预备与昨日那乡下小子合伙开一家绸缎庄。”

“绸缎庄?”

御雪寒低声重复道。好端端的,那个人怎么想起在宫外开家绸缎庄?明明还不到及冠出宫建府的年龄。

“是,是绸缎庄。而且三皇子并未用真名,而是化名慕紫幽,声称自己是那乡下小子的兄弟。”

“嗯。知道了。继续监视,小心不要被发现。下去吧。”御雪寒挥挥手,说道。

“是。”来人回了一声退了下去。

“我正愁在宫里下手耳目太多。你便自己跑到宫外闲晃。如此便不要怪我出手了。”

御雪寒口中念念有词,手上一松,一个碧玉茶杯由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清脆一声响,顿时晶莹剔透的一个碧玉杯七零八落。

“殿下!殿下怎得如此不小心?可有伤到?”

寝殿外婢女听到殿内响动忙进来查看。

“放肆!本殿寝殿,岂容你随便乱闯。”御雪寒冷声斥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殿下安危,还请殿下开恩。”

闯进来的婢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上连声求饶。

“哼。你既是已说了自己该死,又要本殿如何开恩?”

“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啊!”

婢女此时已是抖若筛糠,只剩不住叩头讨饶。

“罢了——”

御雪寒挥挥手,突然邪笑一声,“要本殿饶了你也不无可能。”

婢女正欣喜逃过一劫,却又听到御雪寒说道,“只要你趁三皇子出宫之时设法令他服下此药,本殿便饶你这一回。”

接过御雪寒扔过来的药粉,仔细分辨,婢女刚刚恢复的脸色顿时再次变得铁青,“殿——殿下,这,这——这药,这药……”

“没错,正是碧云笑。”

碧云笑与醉仙魂,同为春药。只是,这碧云笑是专对承欢人下的男子使用的。只需极少量,便可使人浑身无力、柔若无骨,燥热难当,无法自持。

“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饶了奴婢吧。”

婢女此时只恨自己为何还不昏倒在当场。

“哼,本殿不正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么?怎么?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早点去投胎?”

“奴婢——”

毕竟是凤方芸身边的人,哪里有什么善类,为了保住性命,只有铤而走险,盘算至此,婢女轻咬樱唇,最终下定决心,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遵命。”

“很好。”

御雪寒冷笑着说道,“既是母后身边的人,就该知道如何做事。手脚利落一点,不要让人逮住把柄。”

“是。”

“下去吧。几时动手,本殿会再传唤你。”

“是。”

“查得如何?”用过晚膳,御紫炎叫过霜洁问道。

“回殿下,那人后来进了福鸾宫。”

霜洁后来追踪那监视御紫炎之人,结果发现那人竟进了皇后的福鸾宫。

“哦?”御紫炎扬起姣好的眉。

“是皇后娘娘么?”霜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个女人,竟将主意打到殿下身上。

“应该不是。”

御紫炎摇摇头,那个女人心机虽重,却大多用在献媚讨好之上。由她那日眼中流露出的怨毒看来,她并非如此深谋远虑之人。若是当真派人尾随,大概便会在他出宫落单之时直接下手加害于他。

如今并未有所行动只是从旁监视,福鸾宫中有此心机、又同样关注于他的——“大概是四皇子。”

“四殿下?”霜洁有些意外。

“嗯。不错。”

“他为何——”

“我并不清楚。”御紫炎摇摇头,说道,“只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令我莫名的有些厌恶。”

“——”

只听说四殿下平日里为人谨慎。与狂妄自大的二殿下完全不同。不过既是殿下如此说,定有殿下的道理,“那是否要霜洁——”

“不必。跟踪之人功夫极其一般。想来是因为四皇子以为我武功平平,是以并未多加防范吧。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

“老四怎么了?”御天行由后殿走出,正听到御紫炎与霜洁的对话。

“陛下。”霜洁行礼。

“嗯。”

御天行应了一声,便又问向御紫炎,“可是老四想要对炎儿不利?”

霜洁福身一礼告退,全然不顾御紫炎挽留的眼神。今日殿下果然有些奇怪。晌午时分回宫之后,虽是照例同陛下一起用膳,席间却几乎不曾做声。

用过膳之后也是一人躲进密室打坐练功。晚膳时愈发话少,似乎都不曾抬头看过陛下。霜洁只道是二人又因什么小事闹了些不愉快,才快些告退,将时间留给父子二人。

“……”

御紫炎目光有些闪躲,“父皇沐浴后该将衣衫穿戴整齐再出来。”

“这是在父皇的寝殿之内,穿得随意些又有何不可?”

御紫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吗?这哪里是“穿得随意些”?明明是衣衫不整!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使得御天行一路走来的地板上留下点点水渍。一件单薄的玄色里衣早已湿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御天行健壮完美的身躯。大敞的衣襟更是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上面还挂着点点水珠。

“到底是早春时节,父皇仔细受了风寒。”

终是担心这男人的身子,御紫炎转身由柜中取出一条干洁的布巾,递与御天行。

“炎儿终于肯和父皇讲话了?”趁着御紫炎伸出的手,御天行将御紫炎拥入怀中,俯身在他耳边问道。

“——”御紫炎有些不自在的想要闪躲。

“炎儿在同父皇闹什么别扭?昨日还好好的。”御天行佯装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什么。紫炎只是今日在外跑了大半天,有些乏了。”

既是御天行绝口不提昨日之事,御紫炎也乐得装作无事发生。

“如此,炎儿今日便早些沐浴歇息吧。”

“父皇都将紫炎的衣衫弄湿了,紫炎除了去沐浴还有其他选择吗?”

御紫炎没好气的说道。既是无事发生,便还让他如平常一般与这男人相处吧。

“呵呵,是父皇的不是。炎儿快些去沐浴吧,身上的伤刚好,小心受风。”御天行的声音中满含柔情。

“——父皇才是,快些将头发与身子擦干,再换件干爽的衣衫。”

“好,父皇知道了。炎儿快去吧。”

御紫炎离开后,御天行满脸柔情的面容恢复一片冰冷,低声唤道,“霜洁。”

“陛下。”霜洁无声闪出身形。

“照看好你主子。莫要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霜洁明白。”

——

温暖的浴池中,依旧残留着御天行身上淡淡的冷香。坐在温热的池水中,御紫炎觉得脸上微微的有些发烫——今日的池水似乎温度有些偏高了。

“篱畔秋酣一觉清,和云伴月不分明。

登仙非慕庄生蝶,忆旧还寻陶令盟。

睡去依依随雁断,惊回故故恼蛩鸣。

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

眼神蓦地有些空洞,御紫炎掬起一捧池水,又眼见得池水由指间缓缓流逝,口中低喃着“红楼梦”中林黛玉的“菊梦”。

抬起双臂随意搭在池边,仰望,浴池的屋顶也如御华殿正殿一般,是透明的琉璃,抬头望去,正是娥眉弯月。

“离秋菊时节还早呐——”

御紫炎说着无意义的话,心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那个有千般好、坐拥江山的男人会用情于他?原本以为今生终于有了机会可以享受一下父子亲情,却不知自何时起,那份亲情早就变质。

又或许……那个男人,从来未将他当做亲生骨肉看待?

御紫炎眼中划过一抹黯然。比起爱情,他更想要亲情,因为在他心中,亲情不会淡去,更加不会有背叛——

“背叛”?御紫炎视线一阵恍惚——为何想到爱情,他心中总是涌起“背叛”这个字眼?

手指轻敲额头,努力忽视头痛欲裂的感觉,一时间,御紫炎的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御紫炎轻笑一声,手在水中摇曳舞动,口中喃喃念道,“这还真是夜禹桥遗留下的坏习惯,总爱以理智推析情感,岂知注定无解——”

第五十七章暴怒边缘

数日后,御紫炎照例到绸缎庄去看视准备进度。只见慕华峰正抱着本账册,忙前忙后的指挥送布匹来的小工将布匹摆放整齐。

“辛苦小峰了。”御紫炎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拍拍慕华峰的肩膀。

慕华峰回过头见是御紫炎便露出一个极温暖的笑容,“紫幽来了?你先坐坐,我忙完再来陪你。”

听慕华峰此言一出,御紫炎喷笑出声,夺过慕华峰手中的账册,强忍着笑意说道,“小峰说得我好像独守空闺的小妇人一般。紫幽好歹也是你的合伙人,难道要当个米虫闲置在一旁做摆设么?”

听御紫炎如此调侃,慕华峰脸上有些发烧,讪讪的说,“我不是——我。”

“呵,紫幽玩笑之言,小峰何必如此紧张。你且安排好布匹,我来帮你看账。”

“怎么?你会看账?”慕华峰有些意外。

“怎么?我不该会看账么?”

御紫炎有些好笑的反问道,心想这慕华峰是把他看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还是当真将他想成富贵之家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了?

“呃——也,也不是。”

慕华峰再次语塞。老实说,他当真以为御紫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翩翩少年公子了。或许他家也是商贾世家,那他自小懂账也便没什么稀奇了。只是普通商贾世家又何须隐瞒真实姓名?他一直以为这个自称紫幽的小公子,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至少是哪家达官贵人之子。

“好了,若是小峰信不过我,大不了我看过账后,小峰再重新核对一遍好了。”

“不必,不必,我自是信得过紫幽的。”

“嗯。你快去忙吧。”

……

“忙完了?”放下手中的账簿,御紫炎抬头正看到慕华峰向他走来。

“嗯。”

“去喝杯茶?”

“你不用回家用膳吗?”向外看看天色,已接近晌午。

“嗯,所以只是喝杯茶。今日爹爹有些忙,午膳会晚一些。”

“你们父子平日里都是一起用膳么?那么多兄弟一起?”

慕华峰后来问过御紫炎家中到底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听过御紫炎报出的数字后,慕华峰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

确实那个人数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这也是慕华峰一直以为御紫炎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原因。恐怕这世上除了皇上,也只有哪家王爷才有可能有如此众多的子嗣了吧。岂知御紫炎正是那位皇帝陛下的儿子。

“呃——那倒也不是。”

其实只有他一人与父皇每日同食同寝,“我与爹爹感情好些……”

只是他爹爹的“感情”,有些特别——

“哦。那你爹爹定是十分看重你,不然十个兄弟、四个妹妹,算上紫幽十五个子女,你爹爹怎会单单与你一同用膳,而且还每日定要等你一起。”

“——”

御紫炎心中暗自苦笑,过去不曾觉得,如今经由慕华峰口中说出,御紫炎自己也觉得御天行对他实在是太过特别了一些。

为何自己过去从未发现过御天行对待自己的特别之处呢?是因为自从出生之后二人便朝夕相处么?距离太近,以至于他有时甚至忘了那男人的异于常人的特殊身份。

如此想来,也难怪皇后与二皇子、四皇子对他的敌意如此深重了。

只是为何呢?明明见过他手握他人生死,甚至可以轻易改变一座城、甚至一个国家的命运,自己却从未觉得他可怕或危险。明明知道他可以参破人的命盘,是以对所有人的生死都满不在乎、甚至是视若草芥,自己却从未觉得反感。

是因为他唯独看不透自己的命盘么?是因为他对自己总是和颜悦色么?是因为无论多么细微的事,只要事关自己,他都绝不会当做小事么?是因为,自己早已习惯他的存在了么?

习惯——当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啊……御紫炎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紫幽,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慕华峰的声音将御紫炎由沉思中唤回。御紫炎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二人早已走到鹤吟轩门口。

“没什么。”御紫炎回转心神,对慕华峰笑笑,便率先进了茶轩。

小二见又是上回那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忙笑着迎上来。

“小公子您来了,楼上雅间刚好空着呢。”

“多谢小哥。”

御紫炎笑着点头示意,“还是老样子。”

“好嘞。”

小二点头应了一声,便将御紫炎二人往楼上让,“两位公子楼上雅座请。小的这就为公子准备茶具、点心。”

“有劳小哥。”御紫炎照例拿出一锭银子交予小二,剩余的自是当做打赏。

“小峰,我们先上去。”

“好。”

……

准备好茶具,御紫炎正准备取水烹茶,却是眉头微蹙。

不动声色的继续烹茶。慕华峰自是不曾发现御紫炎的一瞬停顿,更不曾看到御紫炎手指微微一动。

“咦?奇怪,突然觉得有些困。”

慕华峰努力眨眨双眼,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

“是么?工夫茶需些时候,小峰自是睡一会儿吧,待紫幽烹好茶,再叫醒你。”

“好吧。只是可惜了,我很爱看紫幽烹茶时的模样呢——”

喃喃的说着,慕华峰已是沉沉睡去。

将慕华峰安置好。御紫炎继续烹茶。只是待茶备好,御紫炎也不曾叫醒慕华峰,而是自顾自的饮下第一品。

“哐啷”一声,茶杯落地。御紫炎顿时瘫软在地。

“公子,看来药效发作了。”

推门声响,门外进来一名形容姣好的女子,娇柔的女声低低说道。

“呵,碧云笑果然名不虚传。药效立竿见影。”

门外一名男子,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来人自鸣得意的说着,却不曾察觉本应浑身无力瘫软在地的御紫炎却微微挑动姣好的眉,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

“公子,另外一人如何处置?”

“先将他带走。土包子稍后再来料理也不迟。”

“是。”

女子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门外又进来两名男丁。

“带走。”少年公子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留下两个字,便率先走出了房门。

——

待一行人离去后,小二战战兢兢自楼梯下面转了出来。那位举止优雅的小公子被人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可是带走他的可是四皇子殿下,便是给他十条命、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位高权重的皇子殿下啊。

小二心中正似火烧一般,背后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不必担心,我家公子不会有事。你自照看好雅间内另一位公子。事后我家公子定会好好打赏与你。”

小二惊得猛回头看去,却见身后并无他人。不过方才的声音——既是说那小公子不会有事,便希望他当真不会有事吧——

被套进布袋中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御紫炎觉得自己被放在一片柔软之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布袋口被打开,御紫炎看到自己果然是躺在一张床上。

打量四周,房内布置透着股说不出的香艳与煽情,看来该是哪家欢乐场。对他下了碧云笑,又将他带到此处,看来该是间小倌馆了。

御雪寒倒是不笨,没有将他带回福鸾宫去。

感受到两道贪婪下流的视线,御紫炎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看向床前,正站立着一名相貌粗犷的大汉,一道屏风之后坐着的,正是悠游自在喝着茶的御雪寒。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情,御紫炎淡淡瞥了一眼竹编的屏风,便偏过头不再言语。

“哼,服了碧云笑一炷香的功夫,眼神还能保持一片清明么?看来你果然不能小瞧呢。”特意压低的声音冷冷的说着,“只是,等下你便会意乱情迷了——在男人身下呢。”

还不待御紫炎衣袖中的暗器放出,门外一声冷哼,“炎儿到底打算陪他玩耍到何时?你可是忘记爹爹曾经说过的话了?”

话音未落,只听房门砰地一声顿时成了一片断木残骸,一名玄衣男子面色不善的出现在门口。房内温度顿时降至冰点。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五十八章杀意骤起(改后)

章节字数:3455更新时间::10

第五十八章杀意骤起

“炎儿可是要爹爹亲自动手么?”玄衣男子站在门口,紧锁眉心,紧握发青的双拳昭告着主人早已隐忍到极限。

御紫炎心中暗自一惊,手上的暗器迟疑了片刻,床前的壮汉却已直直扑到在地,连哼一声的时间都不曾有,便一息毙命。

御紫炎再也不敢耽搁半分,忙从床上闪身来到屏风之后,只见玄衣男子正扬起手,暴乱的掌风四散飞溢,青筋暴起的手掌正袭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御雪寒。

“父皇!”御紫炎低声惊呼一声,忙展开双臂抱住御天行冰冷僵硬的身子,“父皇冷静些。父皇冷静些——”

——

紧紧抱着御天行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父皇冷静些”,温润如水的声音不住的安抚着御天行暴怒的情绪。此时御紫炎早已顾不得呆坐在一旁的御雪寒了。

不知过了多久,御天行暴乱的掌风才总算平静下来,伸直的手臂才缓缓放下。

御紫炎此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开手,望着眼前这个还差一分便走火入魔的男人,轻轻唤了一声,“父皇。”

“炎儿是在挑战父皇的极限么?”

声音依旧冰冷到极点,一对凤目中迸射出的杀意使御紫炎意识到这个男人绝非说笑,他绝对有可能在下一瞬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抹杀,只因他想要给御紫炎服用碧云笑——即便并未得逞。

“父皇,你的气息尚不平稳,此时不可再动怒。”

御紫炎并未去在意御天行眼中的杀意。而是担心御天行当真控制不住暴乱的内力,走火入魔。

“洁!”御紫炎低唤一声。

“少爷。”

“先将他带回去。爹爹需要调息。”

“是。”霜洁领命封了御雪寒的穴道,将人带走。

整间小倌馆早在御天行到来之时被默与霜洁清场了。

此时,本应人声鼎沸的小倌馆,却静得落针可闻。

御天行僵硬着身子任由御紫炎轻轻牵着他的手将他带至床前,却迟迟不肯坐下。

见御天行迟迟不动,御紫炎叹息一声,柔声说道,“父皇将就些,只是坐下调整气息,歇息片刻便好。嗯?”

御紫炎此时的软语轻声,反而再一次刺激了御天行的神经,想到方才破门而入的一霎那,看到这人儿一动不动的躺在眼前的床上,被个匹夫以下流的视线肆无忌惮的扫视。

虽是明知这人儿并未真的中了碧云笑,却还是恨不得将所有碰过他、看过他、对他起过邪念的人杀个干干净净。心中杀意再次萌生,再也不想压抑,御天行猛地将御紫炎扑倒在床上。

“痛!”

猝不及防被御天行扑倒,御紫炎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背后虽是柔软的床榻,却还是撞得生疼。

御天行却仿佛并未听到御紫炎呼痛声,眼中流转的金光似是较平日更盛,低沉喑哑的嗓音由齿缝间逼出,“父皇是否该将你囚禁起来才能不让别人瞧了去、骗了去、掳了去?嗯?”

御天行修长强壮的身子压在御紫炎身上纹丝不动,若是放在平日,御紫炎此刻早已不自在的反抗挣扎,只是此时他只是一心记挂着御天行又渐不稳的气息,只是任凭御天行紧紧箍住他的身子。

御紫炎扬起唯一可以动作的右手,一面自上而下轻轻抚着御天行的背,一面缓缓地将一丝一丝的内力注入御天行体内,口中一遍一遍轻声重复念着,“父皇,炎儿好好的。父皇,没事的。没事的父皇。父皇,炎儿好好的。父皇莫要心急,放轻松,放轻松——”

御紫炎轻柔的呢喃仿佛咒语一般,抚平了御天行焦躁动乱的心绪。那仿若天籁的低语,使得御天行渐渐放松了身体、平静了心情,紧绷的身子也卸了力,却是依然自上而下拥着御紫炎。

“——”

御紫炎自是觉出了御天行渐渐平静下来的气息,手中却依然不曾停下,口中轻声问道,“父皇可觉得好些了?”

“——”

御天行半晌不曾言语,只是将头埋进这人儿的肩窝,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这人儿的气息。

“父皇可是在撒娇么?”

御紫炎的话语中隐隐含着一丝笑意,心中竟是一时忘记了曼珠之事。御紫炎甚至在想,或许所谓曼珠契约,不过是梦一场,他与父皇之间,或许——

“若是父皇撒娇,炎儿可会一直对父皇如此亲近温柔?”

不肯移开头,御天行的声音显得有些闷沉。

“呵,自是不会。”御紫炎忽然有些坏心眼的想要逗一逗这个正在撒娇的男人。

“嗯。父皇知道。”

御天行低低应了一声,此刻却是毅然决然的起身,“此次是父皇失态了。”

没想到御天行是如此反应,御紫炎的心中莫名的隐隐一痛。这个男人他——

御紫炎亦坐起身,声音不再似方才柔得似能滴出水来,恢复往日的风轻云淡,“父皇既是好些了,不如这便回宫吧。用过午膳,父皇再好生歇息一会儿。”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便由床上下去,站起身,率先一步出了房间。

御紫炎随后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回宫路上,谁都不曾再说一言。

“陛下,殿下。”

刚到御华殿门口,便见李祁、霜月霜洁、以及缘枫墨雨,齐齐站成一排迎了出来。

“父皇乏了,洁,命人准备午膳。”

不等御天行开口,御紫炎抢先对霜洁说道,随后又转头对李祁说道,“父皇用过膳需小憩片刻,还请李大人费心应付前来觐见之人。”

“是。”霜洁应声退下。

“殿下放心,微臣自会安排妥当。”李祁也欠身行礼道。

“多谢。”御紫炎淡淡一笑。

御天行此间未发一言,只待御紫炎话毕,他便径直走进御华殿。

站在一旁的几人均是愣了一愣。方才虽只是一闪而过,总觉得陛下的眼中似是一片冰冷——到底陛下在外发生了何事?方才一阵风似的冲出宫去。此时明明有殿下相伴,却依然是冰冷一片。难道是殿下惹得陛下不愉快了?

看出几人的疑惑,御紫炎递给几人一个安抚的浅笑。

这一笑,反而使得几人心中愈发疑惑——为何殿下的笑容,也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空虚疏远?

到底是李祁沉着冷静,不待性情直爽的霜月和少年心性的缘枫墨雨多说多错,便使了个眼色带着几人退下。

——

无声的用着膳,殿中只留霜洁一人侍候。殿内莫名凝重的气氛饶是一向心境平和的霜洁也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

就当霜洁已有些站立不安之时,御天行冷冷的说道,“老四的事,炎儿准备如何处置?”

御紫炎手中的汤匙微微一顿,随后看向御天行,浅笑着回问道,“父皇意下如何?”

霜洁觉得周身又是一阵冷意——并非为着陛下冷冷的声音,而是为着殿下那完全未达眼底的空洞笑颜——那笑颜,仿佛是一张面具,一张没有温度、没有一丝变化、没有半点人气的面具。这般的殿下,这般的表情——

“杀!”御天行手中的筷子应声折断。

御紫炎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麻烦洁帮父皇换一副筷箸。”

霜洁应了一声忙退出大殿。再在里面呆下去,恐怕便是她也要失去常态了。

“父皇可是认真的?”御紫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双手手肘抵在桌上,十指交叉,侧目望向御天行。

“炎儿以为父皇像在说笑么?”御天行眯起一双凤目。

“方才父皇可是在问紫炎的主意?”并不回答御天行的反问,御紫炎突然掉转话锋。

“不错。”

“那么此事可否让炎儿来处理?”

“你?”

御天行剑眉一挑,突然邪邪一笑,“你想如何处置?”

“抹了他的记忆便是。”

御紫炎也是换了一副松松垮垮的笑容,向后仰身倚着靠背,不经意的说道,“难得紫炎有此方便的异能,乐得拿来一用。”

“为何要留他?”御天行的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父皇明明比紫炎更加清楚,御雪寒,命不当绝。”

“哼,若是朕想杀他,便是阎府不收他又如何?不过是朕再舍去几十年的寿元。”

御天行头一回不在御紫炎面前自称“父皇”,而是,“朕”。

“父皇!”御紫炎声调略微提高,“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朕没有开玩笑!”御天行此时竟是对御紫炎露出疾言厉色。

“陛下,您的筷子——”就在二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之时,出到殿外取筷子的霜洁适时返回。

御天行再也不发一言,闷头用膳。

第五十九章冷静

“此事,紫炎会去处理。父皇不要再为此事烦心了。”草草用完膳,御紫炎放下碗筷,起身离去前淡淡说道。

“随你。”御天行冷冷的两个字。

“谢父皇。”

御紫炎离去的脚步略微顿了顿,却是不曾回头,只留下三个字,便出了殿外。

“啪——”

又一双碧玉筷箸应声折断。霜洁正要上前收拾,却被御天行喝止,“退下。”

“——是。”

待殿中只剩御天行一人,他仰头向后靠去,“炎儿,朕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满腔怒意,久久无法平息。今日已是因为御雪寒之事迁怒于御紫炎。

明日呢?再明日呢?御紫炎已愈发生的出色,不仅是容颜,那性情也是愈发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昔日的御颙岚、那日的慕华峰……御雪寒对御紫炎是起了邪念,他尚可借着怒气显出杀意。

可是其他人却只是单纯的被那人儿吸引,若是再留御紫炎在身边,或许他当真有一日会因旁人与他的亲近抑制不住怒气,最终伤害到那人儿。

“炎儿,你的好,才是毒药,会上瘾,会戒不掉啊——”

“殿下——”

跟随御紫炎出到殿外,霜洁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嗯?”

御紫炎淡淡应了一声,仿佛方才御华殿内的电光火石不过是幻觉。

霜洁心中疑云盘旋,殿下方才对陛下那般冷淡态度,是为了四殿下,亦或是为了陛下方才的暴怒?可是殿下心中明明该知,陛下如此失常,全是为了殿下他啊——

“陛下他——”

“抱歉,吓到洁了么?”御紫炎淡淡的声音辨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不会。”

“嗯,倒也是呢,过去的父皇,怕是冰冷更甚吧?”

“陛下过去虽是待人疏冷,却是不曾如此暴怒。”

“呵,洁若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御紫炎轻声笑着,终于转回头看向霜洁。

“霜洁只是觉得陛下对殿下之心,至真至诚,便是反应有些欠妥,却到底是为了殿下。”

“唉。”

御紫炎叹息一声,“……父皇对我千般好,我放在心里。只是父皇的情意愈深,紫炎愈是觉得心中亏欠于他。”

“殿下因何会觉得亏欠于陛下?”

霜洁有些讶然——她从不知殿下心中竟是如此想法。

“因何?因何——”

御紫炎不知是在问着霜洁,抑或问着自己,“因何——或者只是错了机缘,那般深情切意,太奢侈,太虚幻,要不起,也早已不需要。是以亏欠他。”

“殿下——”御紫炎的一番话说的霜洁愈发疑惑。

“洁啊,温柔是毒物,会让人上瘾,不想戒掉。”

御紫炎也不管霜洁是否能够了解,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只是紫炎忘了,抵不过这毒的,不止紫炎一人。或许他,更容易上瘾。也许若是我早些发现,早早离远些,他便不会如此辛苦了——”

“殿下——”

一时间,霜洁觉得眼前的殿下仿佛是个历尽沧桑的老者,又仿佛是个悲悯众生的神明,傍晚华灯初上,淡淡乳白色的灯光薄薄一层覆于殿下精致的脸上,使得殿下显得愈发不真实。

“洁,带我去见四皇弟吧。早些解决了此事,我还要出宫去看望一下小峰。发生了这许多事,该对他有个交代。”

“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出宫么?”

霜洁意外的问道,“慕公子那边,霜洁已大略交待过。慕公子也要霜洁转告殿下不必担心他。殿下若是挂心,不如明日一早再去看望慕公子。今日还是——”

“洁不必再言。今夜我会回凌烟宫休息。洁稍后再对父皇说一声吧。”

“陛下他今日心情不佳。霜洁认为殿下还是陪在陛下身边为好。”

“正是因为他心情不佳,我才不可陪在身边。”

“……”

霜洁总觉得今日殿下所说的话有些难懂。

“不必再想了。洁只管照我说的做便是。”

“是。”

“四皇弟受委屈了。”

到了偏殿,御紫炎见到御雪寒仍被封着穴道,端坐于座上。

“呵,三皇兄终于想起四弟了么?”

“怎么?紫炎冷落了客人,四皇弟恼了?”

御紫炎挑了挑眉,斜着眼角看向御雪寒。

“三皇兄是父皇的心尖宝贝,四弟怎敢对三皇兄恼火。”

御雪寒的话中暗暗含着讽刺与奚落。

御紫炎妙眉微蹙,此人到了此时尚不知留些口德么?还是说,想要借此激将法套他的话?真是枉他心机深重,如今却在此白费力气。

“紫炎无心权势,更不会与你争抢什么。你又何必自寻烦恼,草木皆兵呢?”

御紫炎摇摇头,似叹息着走至御雪寒面前。

“三皇兄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御雪寒故作轻松的说道,只可惜微微颤抖的声音到底泄露了他此时的胆怯。白日里父皇露出的杀意他并非没有知觉。只是仗着他是皇后所出,御雪寒觉得父皇定不会当真伤他性命,最多是受一顿皮肉之苦。

而他此次,却是知道了一条天大的宫廷秘闻。当时父皇看向他的那眼神,分明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

为了一个皇子,父皇值得如此?他认为断无可能。那么便是他原本随便散布的谣言如今竟然成真,父皇对眼前之人,当真抱着别样情怀。

只是他转念一想,此事若是外传,必定有损父皇声誉,更甚者,他若有心借题发挥,到时江山易主也未必是天方夜谭。

如此可能他能想得到,父皇自然也会轻而易举想到。父皇既是能想到这一层,又岂会养虎为患留他性命?

“呵,你此时才觉得怕,不觉得晚了些么?若是能令你吃一堑长一智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只可惜,若留着你的记忆,父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御紫炎一边说着一边愈发走近御雪寒,“坦白说,你是生是死,紫炎其实并不很在意。只是父皇平白因此见了寿元却不是紫炎所乐见。是以——”

“四皇弟忘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吧。也忘了你曾兴起过这般愚蠢的念头。”

御紫炎一双紫瞳似能诱惑人心一般深深望进御雪寒的双眼,口中稍显低沉的话语仿佛对御雪寒施了一道魔咒,御雪寒只觉一阵浓浓睡意袭来,双眼用力眨了眨,终是失去了知觉。

“洁。”

放开托着御雪寒下颌的手,御紫炎由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漫不经心的将十指擦了个遍,才开口唤霜洁进屋。

“殿下。”

“送回去吧。小心些。”

“是。”

“还有——”叫住架了御雪寒欲转身离去的霜洁。

“殿下还有何事?”

“记得提醒父皇早些歇息。”御紫炎犹豫再三,终是开口说道。

“——”

霜洁一时无言,“殿下何不亲自去说?照殿下对陛下的了解,觉得陛下可是会听霜洁一言?”

“他若是不听,便随他去吧。”

御紫炎微微蹙起眉,背起双手,潇洒走出殿门,身后留下一句话,“到时留话给李大人,仔细父皇不要受了凉。今日他气息大乱,身子难免虚一些。”

看着御紫炎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霜洁心中终是不解——殿下明明如此挂心陛下,又为何偏要特意避开陛下?

“炎儿出宫去了?”

霜洁将御雪寒悄悄运回福鸾宫,便回到御华殿将御紫炎的交代转述给御天行。

“是。殿下说今日会到凌烟宫休息。请陛下早些歇下。”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

霜洁心中微微诧异,她原本以为陛下会执意要殿下回来住。却不想陛下如此轻易便应承了下来。

“如此,奴婢先行告退。”掩下心中疑惑,霜洁施礼告退。

待御华殿的门合上,御天行冰冷的面容一瞬间崩垮,疲倦之意涌上心头——白日险些走火入魔,早已耗尽了他的心神。

“炎儿,父皇要放手吗?父皇不愿放手啊……”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六十章冬腊寿辰(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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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冬腊寿辰

那日以后,御紫炎便声称绸缎庄事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干脆住在外面。后来在御天行的默许下,御紫炎实际上搬回了凌烟宫。

如此忙碌了大半年,绸缎庄的生意基本上步上了正轨。

“小峰,看看我设计的新款式。”

绸缎庄的内室,慕华峰正坐在梨木椅上喝茶,御紫炎边说边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

慕华峰端到的嘴边的茶杯停在了半空,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御紫炎,身穿一件淡紫色的丝质长袍,上身贴身收紧,下身外罩多层透明薄纱蓬松立体感极强。紫色的长袍外面罩了一件鹅黄色细绒短袖小坎,小坎的领口袖口是鹅黄的软绒自由飞舞。配上御紫炎天生的白皙皮肤还有紫色的双瞳和泛着紫芒的毛发,恍若坐敷童子下凡。

一时间,慕华峰竟看呆了。

“小峰?小峰!”在慕华峰眼前晃晃不大的手掌。

“啊。”

慕华峰猛地回过神来,“紫幽,这身是女装吧?试穿的话也该叫霜洁或者霜月来吧?”

好险,差点被这个小鬼迷住——慕华峰暗自深吸一口气。

“没办法啊,这身衣装是为身材偏胖的女子设计的。洁和月身材都太纤细了。”

御紫炎一边捏捏自己身上的肉,一边要慕华峰喂他葡萄吃,“啊——”

“紫幽——”

手里的葡萄本是要自己吃的。见御紫炎张开两片粉嫩晶莹的唇,慕华峰有些为难。

“啊——”御紫炎固执的张着嘴。明知慕华峰并非小桐,但他还是偶尔想要在这人面前耍赖撒娇。

“你啊。”慕华峰无奈的将剥好皮的葡萄送入御紫炎的口中,柔软的唇碰到慕华峰的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慕华峰的心头无端一热。

“唔——虽然不如夏天的好吃,不过味道也不错。”

舔舔唇,御紫炎说到,“还要,啊——”

“自,自己拿去吃。”慕华峰有些慌张把装葡萄的碗塞给御紫炎,抓起茶杯猛灌一口。

“切,和小桐一样木头人一个,不好玩。”

慕华峰顿了一下,“你那位故人,跟我当真如此像?”

“嗯,长相,气质,暖洋洋的笑容,嘴唇上的黑痣,一模一样。”

紫炎一边塞着葡萄一边说着,弯弯的眉眼,预示着主人的好心情,“啊,不过做生意的头脑他是一点没有。不过他小时候甚是淘气,以捉弄我为乐。长大后才像你这副呆样子。”

“既是有不同,就不要总是把我们相提并论。”

慕华峰有些失落的小声说道。

紫炎愣了一下,“对不起。未曾顾及你的感受。看到你想起很多和小桐有关的事情,一时忘形了。抱歉。”

“哎,罢了。容忍你又非一两日。想来你我相遇也有大半年光景,你似乎一直心事重重。捉弄我能博君一笑,也算物有所值吧。”

“嗯——”

御紫炎低下头去,片刻,又恢复了平日的笑容,“今日我爹寿辰。我先走一步。”

“好。”

“今日是御寰皇帝陛下的生辰,这么巧,也是紫幽爹爹的生辰啊——”御紫炎走后,慕华峰口中喃喃的说着——

今年正逢御天行三十岁寿辰,举国欢庆,大央城上下张灯结彩,宫内更是宴请文武百官,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御紫炎不喜吵闹,静坐片刻便退了出来。

御紫炎从宴席上退出来,正是华灯初上,晚风吹得御紫炎有些冷,不禁将衣领收了收,继续慢悠悠的向前走。

慕华峰说得不错,御紫炎确实有心事。他的心事,便是御天行对他的感情。

自从御天行因御雪寒之事暴怒险些走火入魔那日已大半年过去,御紫炎借口绸缎庄生意有意疏远御天行。而御天行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定要将他留在身边,而是默许了他的远离。

最近晏灵有意无意总是对他提起,御天行大半年来埋首国事,常常几天不眠不休,也不按时用膳,就算用膳,吃没两口便命人撤了。

今日刚好是腊月初八,前世的习俗,该是吃腊八粥的日子。

想他今日怕是又要喝得酩酊大醉,也罢,反正也打算给母妃还有洁和月他们煮八宝粥。给他送去一碗,放下便离开——御紫炎心里默默说着,便向御膳房走去。

“三殿下。”

御膳房的人都认识御紫炎。自从御紫炎住在御华殿之事在宫内传开后,御紫炎索性在御膳房要了间小厨房,方便他为御天行准备吃食。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搬回了凌烟宫。这倒也有些好处——众人以为皇帝陛下对三皇子的宠爱不过一时兴起,便多数不再关注御紫炎。

御紫炎也因此落得轻松自在了许多。御雪寒亦是自从上次,便不再有所动作。看来也是同样想法吧。

“嗯,今日大伙儿辛苦了。回头紫炎请你们喝酒。”

“多谢三殿下恩典。”

“你们忙吧。我去小厨房。”

“是。”

进了小厨房,将昨夜就已泡着的各色谷物还有去核的金丝小枣重新洗了,添好水,放于炉火之上。

文火熬着粥,御紫炎拿出随手带的书册,翻到上次停下的地方,准备继续看下去,顺便打发时间。

“三皇弟?”窗外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带着一丝疑惑。

“——”

御紫炎循声望去,“大皇兄?”

这回换御紫炎觉得疑惑。

“大皇兄为何在此?”御紫炎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问道。

“见三皇弟宴会中途离去,久久未归,我有些担心,寻你而来。三皇弟才是,为何在此?”

御颙岚解释着,瞥见御紫炎身边的小炉,“三皇弟这是在——”

“呵,宴会过于热闹,紫炎有些不适应。刚巧腹中有些空,便随便煮些吃食。”

不打算讲出实情,御紫炎随口说道。

“这等小事,吩咐下人去做便好,三皇弟如此出尘的人儿,怎得做这等粗活?”

御颙岚有些不满下人的怠慢。

“呵呵,大皇兄为何动怒?并非御厨们怠慢。这小厨房本就是为紫炎准备的。紫炎喜厨艺,这‘十指沾满阳春水’的事情——”

御紫炎轻笑举起双手晃动纤纤十指道,“紫炎倒是十分乐在其中呢。”

“……”

看到御紫炎有些俏皮的笑容,与三、四年前那个板着面孔教会他坚强求存的六岁孩童,重叠在了一起。那个坚强的孩童曾经深深震撼了他的心。而如今这个在他面前谈笑风生的人儿,又一次,深深地攫住了他的心神。

“大皇兄?”见御颙岚定定的瞧着自己却不言语,御紫炎疑惑的开口唤道,“紫炎脸上有什么么?”御紫炎抬起衣袖想要蹭脸——刚才起火时蹭到灰了么?

“!啊!哦。”

沉浸的思绪被惊醒的御颙岚讪讪的笑到,“呵呵,我只是不曾想到三皇弟也有如此……如此平易的一面。”

“大皇兄说笑了,紫炎本就是凡人一个。若是紫炎平日言语之间对大皇兄有所冒犯,惹恼了大皇兄,还请大皇兄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御紫炎闻言咯咯边笑,边躬身施礼。

“不不不!我并无此意。若非当年秋闱之时三皇弟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怕是到今日还是浑噩度日。”

“大皇兄本是人中龙凤,紫炎不过稍稍给大皇兄提个醒罢了。根本到底在于大皇兄自身。”

“三皇弟过谦了。”

……

一个时辰过后,米香四溢,掀开锅盖,软糯香滑的粥里加入少许梅花酿和冰糖,粥便煮好了。

分出一些命人送去凌烟宫,然后又盛了一碗,放在保温的食盒里面,御紫炎方才转身对御颙岚说道,“大皇兄如若不嫌弃,不如试试紫炎的手艺。”

“三皇弟这是?”望着食盒内的粥,御颙岚有些疑惑的问道。心想方才不是说三皇弟自己饿了么?命人分些送去凌烟宫乃情理之中,可是这单单于食盒内温起来的一份又是为何?

“这——”

御紫炎顿了一下,侧过头去轻声说道,“不小心粥的分量多了些,是以顺道给父皇添道夜宵。”

“——”

顺道么?御颙岚心中一颤。仔细想来,方才那粥的分量分明不是一人份。恐怕并非“顺道”,而是专门为某人准备的罢。

“大皇兄?”御紫炎有些无奈的想,平日里虽很少与御颙岚打交道,但听说这位大皇子是出了名的一表人才,可是今日怎得见他总是发呆?

“呵呵,三皇弟的手艺,我平日想要求都求不来呢。今日被我碰巧遇上,哪有不要之理。”

“嗯。不如紫炎也帮大皇兄准备一个食盒,大皇兄带回莲清宫再用可好?今日天寒,吃过东西出门灌了风便不好了。”

“嗯,如此也好,亏得三皇弟仔细费心了。”

“哪里的话。”御紫炎笑道。说罢转身去取食盒。

望着御紫炎忙碌的背影,御颙岚心中默默地想道——紫炎,你是在为我着想,还是急着想要去御华殿呢?在你心中,父皇果然比谁都来得重要吧——

第六十一章忘爱问情

送走了御颙岚,御紫炎长出一口气。拍了拍有些笑僵了的脸,便提起食盒去了御华殿。远处歌乐声隐约传来,象征着御寰的和平昌盛,这一切都与御天行的勤勉为政息息相关。

想起那个男人每日埋首公务的身影,御紫炎轻轻蹙起眉。

已有半年多不曾有闲暇与御天行闲谈浅笑了——不,是他不让自己有闲暇让御天行接近。是他有意无意间在他与御天行之间有所保留,隔着一段距离——不至于生疏,却也绝不亲近。

“为何呢?”

御紫炎抬起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口中呼出的热气遇到冰冷的空气凝成一团白雾,模糊了视线。

不知怎的,不自觉的便同他疏远了开来。

御紫炎缓缓向着御华殿的方向走着,心中不着边际的想着——为什么呢?因为他那日渐灼热的视线吧?

不错,巧遇结识慕华峰那日自宫外回来,御紫炎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御天行过于灼热的视线。前世活了76年的御紫炎,不可能不明白那灼热视线所代表的含义——甚至于或许,他比一直待人疏冷无情的御天行更了解那灼热视线的含义。

御雪寒下药之事,他本是向御天行交待过的,并也的到御天行首肯,自行处理。却没想到最后御天行竟是突然出现,且情绪失控。若是之前他还能将御天行对他的别样感情佯装不知,那么经过那一次,他实在无法再装作无知无觉。只是——只是……

不可否认,御天行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来到这世上的十年间,御紫炎即便并不热衷政事权位,对于御天行在政事上的成就,他却从未少关注一丝一毫。

毫不避讳的说,前世的夜禹桥也好,今世的御紫炎也罢,一直是个颇挑剔的人,虽说对别人的过失他极少苛责——但是令他真心实意赞赏一个人,却也是极为少见的事。然而对于御天行,他是赞赏的,欣赏的,甚至是有些憧憬的。

那个男人的风度、性情、决断力、影响力、行动力……从各个意义上来说这个男人均属位于顶端之人。

过去夜禹桥总以为,身边的人,便是再如何出色,近距离相处时日久了,各式的不足自然会显露出来。

然而御天行却是个例外。从那个男人身上似乎找不到缺点。就连他私下无人时使坏任性的时候都会令人移不开视线。

不过,那到底是纯粹的欣赏。情爱,便是刻骨铭心——说那是夜禹桥曾经的信仰也不为过。不过也只是“曾经”。

夜禹桥早已明白所谓刻骨铭心,到底不过只是童话故事里面人们编制的梦想之谈,现实中,两情相悦已然算是奇迹,更莫说“刻骨铭心”的爱情。

虽已记不起夜禹桥为何舍弃爱人之心,但能使得他如此心灰意冷的往事,御紫炎乐得遗忘。只是心中已是无爱,御天行灼热的视线对于御紫炎,便像久居暗处盲眼之人沐浴和煦的阳光,常人眼中千金难求的幸事,他却没有半点知觉。

这般无知无觉,使得御紫炎心中总觉亏欠于御天行。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些年他停留在御天行身边的时间太久了吧?使得御天行对于他的存在形成了一种习惯,使得御天行对于宠爱他这件事也成了习惯。

只要放开一点距离,时间久了,这种习惯自然会淡去了吧——毕竟人的感情是很善变的,更莫说是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日子久了,再热烈的视线终会冷却,再温柔的耳语终会散去。

到那时,他还是会关心父皇的三皇子,他还是轻言浅笑的御紫炎。一切,终将归于平凡淡定;一切,才得以存在的更长远、更安全……

下意识中说服着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御天行对他的情意,注意到时,御紫炎已是站立在御华殿门口。

走进殿内,似乎较平日显得冷清了些——是错觉么?御紫炎总觉得,四周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愁绪与寂寞的味道。

那曾经很熟悉的冷香也令御紫炎心中隐隐作痛。不想久留,御紫炎把食盒放在桌案上正欲离开,一转身,撞进一个冷香的怀抱。原以为御天行不会这样早回来,为何——

“炎儿,你可是来看父皇?多日未见,父皇好想你。”

御天行轻轻抬起御紫炎的下颌,御紫炎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酒气袭来。

流金的黑眸深深望进眼前一双写着惊讶与些微惶乱的紫瞳,御天行低沉的声音少了一分平日里的冷润,多了几分沙哑,“方才宴席上你坐得这样远,父皇都不曾看清你的脸,这会儿父皇定要瞧个仔细。”

“父皇,你喝太多酒了,伤身。”御紫炎用力想要推开御天行。

“呵呵,炎儿还是关心父皇的是不是?”

御天行的眼中五分柔情三分喜悦还有两分落寞。原本俊朗的脸清瘦了不少,眼窝也有些凹陷,眼底两抹淡淡的青色让人看了心疼。

御紫炎有些不忍,“紫炎一直都很关心父皇。”

“只是,你并不爱父皇,是么?”

“——是。”

顿了一下,御紫炎还是如实答道,心中,却好似有些钝痛,沉闷的感觉,令御紫炎不自觉抿起了唇。

“可是父皇爱你。”

御天行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沮丧与挫败。

“父——唔”御紫炎正欲张口,忽然被御天行的双唇霸道的吻住。

御紫炎用力挣扎,却被御天行牢牢扣住后脑动弹不得,御紫炎干脆放弃,任由御天行掠夺着他双唇的芳香,却僵硬的不给他半点回应。

御天行见御紫炎不再挣扎,原以为是怀中的人儿接受了他,心中大喜,霸道的吻渐渐温柔起来,一点一点品尝口中的两片柔软,好像那上面沾满了蜜糖,让人爱不释口。

可是,很快的,御天行发现御紫炎并非接受他,只是放弃了反抗。对方冷淡的反应激怒了这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皇帝。

“为何?为何你就是不肯接受父皇的爱?!在那慕华峰面前你明明那般没有防备、笑得开怀。你爱他?还是你心里还系着那个叫小桐的人?”

御天行中气十足的吼声在整个御华殿内回响着。提到慕华峰的时候甚至透着一丝冷意。

“与他无关。小桐于我从来只是如兄长般的存在。”

衣袖下,御紫炎的手紧握成拳。御天行的柔情,御天行的怒气,让他迷惘,也让他愈发觉得心中闷痛,却又如此无力,明明心中盘旋着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御紫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湿漉漉,酸涩,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那为什么?你对父皇明明这般体贴入微,你对父皇明明这般亲近。”

御紫炎双唇张了又阖,却终究只是抬手拭去御天行额头的细汗,轻轻地说,“紫炎知道你的冷情皆因未曾被人真正关心过、爱过。紫炎知道你‘高处不胜寒’的寂寞。紫炎知道你在别人异样眼光下的孤单。紫炎也知道只有在我面前你才会有各种不一样的表情,才会真正开怀的笑。紫炎更知道你真的对我很好,真得很宠爱我。”

“那——”

紫炎抢白道,“可是——那是爱情吗?”

御天行疑惑的看着御紫炎,那难道不是爱吗?

“我们是父子。”

所以你对我的爱是父爱——御紫炎在心底默默的说着,不知是在说服御天行、抑或是说服自己的话。

“你有当父皇是父亲吗?”御天行问道。

“——”

御紫炎有些语塞,他当御天行是他的父皇,却又并未完全当他是一个父亲,“父皇难道从未将紫炎当作皇儿疼爱?”

御紫炎不答反问道。他不相信御天行对他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御天行愣了一下,最初他确是当炎儿作一个皇儿来看待的。只是,“父皇对其他皇儿从未这般宠爱。”

“但于父皇,紫炎依旧是皇儿,只是与别的皇儿不同些。”

御紫炎心底有个声音莫名响起——不可以承认,无法承认,于是找寻着借口,骗这个男人,也骗自己。

“不——”

如今不同,如今的御天行爱眼前的人儿,想要独占他,不是作为父皇,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

柔软的、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抵在御天行的唇上,阻止他说下去。

御紫炎缓缓抬头看像那双流金的黑眸,“父皇不曾爱过,父皇不懂何谓爱。你读不出紫炎的命盘,所以你对紫炎是好奇,并非爱。紫炎照顾你、关心你、并未因你帝王的身份敬畏你、疏远你,所以你想要亲近我,那,亦非爱。”

御天行用力拿开御紫炎的手指,御紫炎却又用另一只手阻止了御天行的话。

“便是你当真爱了我,后宫嫔妃男宠数不胜数,哪个曾得宠超过半年?何况身为帝王,为平衡后宫,你须雨露均沾,怎能独宠一人?我知道,你甚至在欢爱之时都不会给刺客任何机会。冷情如此,你又能爱一人多久?”

御紫炎在心底对自己说着——是了,正是如此。后宫嫔妃男宠何其多,他的父皇对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这热情便会淡了,便会减了。而他——也不必保持什么期望,更加不需再觉得亏欠。

御天行似是无言以对。静默了下来。

见了御天行仿佛被抽取全身力量一般失神的模样,御紫炎心中再次涌起一阵不忍,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微微松懈了片刻,却又再次紧握。

深吸一口气,御紫炎缓缓说道,“要你因帝王的身份放弃爱情对你确是不公。然而若你当真要爱,对象也不该是我。我曾告诉过你,当日我已请阎君判我——今,生,无,爱。”

“可是炎儿今生并非做了杀手,而是成了父皇的儿子,不是吗?那么,你又凭何认定阎君当真判了你‘今生无爱’?”

御天行听到御紫炎再一次提及此事,忽的抬起头,流金黑眸中写满不解与怒意,“炎儿,父皇不知道前世夜禹桥到底遇到过何事,使得他对真爱心灰意冷,但是如今,你已是不记得前世之事,为何还如此执拗不肯敞开心扉?!”

“……”

御紫炎稍稍后退了半步,御天行的质问敲打着御紫炎的内心深处。

不信爱,不敢爱——那是夜禹桥后半生中心底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痕,被人提起,好似生生揭开伤疤一般,露出鲜红的血肉,御紫炎才发现,原来疤痕下面的伤,从来未曾痊愈过。

“不错,我是已经记不起。但是伤,依旧留在这里——”

御紫炎缓缓抬起手,有些无力的指着自己的心口,浅笑着说道,“父皇说我胆小也好,自私也罢。御紫炎便是这样一个人,改不了,也不想改。”

微微仰起头,只因御紫炎觉得此刻,有些东西需要克服大地的引力……

“炎儿若是不想改便不必改,就当是你今生无爱,让父皇爱你便好。”

御天行觉得一阵心痛,不禁放软口气——总觉得,若他再如此强势下去,眼前人儿全部的从容与安详或许会在一瞬间崩塌。

“何苦呢?你坐拥天下,你是天之骄子。何必为我委屈自己?”御紫炎同样软了声音,悠悠叹息道。

“父皇不觉得有半点委屈。”

御天行心中一阵翻搅——明明他已如此放低姿态,却总是无法靠近眼前的人。明明眼前的人对自己是这样的柔声细语,却总是在无形中树起一道墙,不容任何人逾越。

“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痛苦。我再清楚不过那痛苦,所以我不要你痛苦。我会离开一些时日,时间与距离会冲淡你这份情。或许很快你便觅得真爱。到时我自会回来。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做你的朋友、你的影卫、你的皇儿,我可以穷我一生陪伴你、关心你、照顾你,只是,我不会对你生出情爱。”

“父皇不准你离开,你不在父皇身边,父皇会更痛苦。”

御天行打横抱起御紫炎,将他按倒在龙榻上,“父皇要你,便是用强的,也要把你留在父皇身边!”

御天行狠狠的说道,眼中燃着强烈的占有欲,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着些许绝望、显得有些疯狂,像是一头要被人抢去猎物的狮子。

“唉,何苦这般执著。”

抬起头,御紫炎的紫瞳波光流转看向御天行双眸深处,“父皇,忘了我吧。忘了所有的痛苦。”

话音刚落,御天行便失去了知觉。

“……”见御天行忽然失去知觉,御紫炎愣住了。

半晌,御紫炎唇边蓦地勾起一抹苦涩笑意——他竟是忘记了,他的异能,他的第三项异能……

“呵,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倒是真的……”

御紫炎仿如叹息一般,抬起手遮住了双眼,紫色流光,掩下晶芒——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六十二章懵懂远行(改后)

章节字数:4050更新时间::34

第六十二章懵懂远行

……

静默良久,御紫炎终于缓缓坐起身,帮御天行翻个身令他躺好,轻轻掩好被角。御紫炎轻轻理了理御天行额前微乱的发。

于是,他,抹去了他的记忆。即便是无心,却已成事实。

或许这样才好,要他一个无爱之人,该如何回应御天行的情?与其日后越欠越多,倒不如早早断了两人之间的孽缘。否则日后,怕是父皇对他,只留下满腔怨懑,一如当初——

甩甩头,御紫炎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前世那模糊了的过去。

一眼瞥见御天行安静的睡脸,御紫炎眼中紫光流连。

“御天行,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说爱我。”

御紫炎轻轻说了一句,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御华殿之中。

“母妃,紫炎欲出宫一段时日。”

从御华殿回到凌烟宫,陪晏灵一起吃过八宝粥,御紫炎轻描淡写道。

“炎儿,你父皇对你情深意重,你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御紫炎一惊。原来母妃知道的。

“炎儿,你可是排斥男子相恋?”

“紫炎并未有此偏见。”

莫若说,他本就曾是个恋着男子的男人。

“那是因为你们是父子?”

“与此无关。”

他与御天行,或许都从未将对方当做真正的父或子。

“你在乎悠悠之口?”

御紫炎再次摇摇头——或许,若是他仍有爱人之心时,他真的不会在意悠悠众口,只为爱着自己的人而活。

“那么炎儿,你可是在意母妃?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母妃对你父皇之情是敬重与忠诚。跟随你父皇多年,他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自从有了炎儿,从他的脸上母妃看到了幸福与温柔,母妃为他感到高兴。”

“母妃,紫炎何尝不希望他幸福快乐,只是,他所需的,紫炎无法给他。”

“炎儿——”

“母妃不必再说。紫炎不想父皇因为紫炎而痛苦,所以抹去了父皇关于紫炎的记忆。从此,这世上再无三皇子御紫炎,只有当今圣上的影卫——幽。”

“——”

晏灵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颜色。御紫炎抹去御天行的记忆,对于这种有些偏激的做法,晏灵心中其实并无法认同。

但是,这父子二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似乎又是她无法介入与干涉的。

思及此,晏灵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炎儿如此坚持,母妃也明白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只是,三皇子的身份,我无权夺了去。也瞒不过悠悠众口。”

“紫炎知道了。多谢母妃成全。”

“月,洁。”紫炎转身唤霜月霜洁进来。

“殿下(殿下)。”

“我本想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但我始终不放心父皇。我离开后还请你们悉心照顾他。”

“殿下,霜月要跟着你。霜洁比我细心,让她留下就够了。”

“殿下,霜月精通医理,让她留在陛下身边,霜洁要追随你左右。”

“好了,你们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若再说,我连你二人的记忆一并抹去。”

御紫炎微蹙的双眉之间带着一丝不耐——他现在虽是看起来无事人一般,心里却是乱得很。他此时只想一人静一静,不想再与任何人有所纠缠。

听御紫炎如此说,霜月、霜洁二人只好噤声。

“母妃,”

最后御紫炎屈膝下跪,“多谢母妃多年来的照顾。紫炎会时常会来看您。您务必要多多保重身体。”

“炎儿也是,多多保重。出外历练长些见识也是好事。只是万事当心。多多报信回来。”

“是。”

御紫炎应了一声,又说道,“母妃,其实紫炎此次出门,也想再试着查探一下两年前控制秦殇、闯入秘道的那名神秘人。本早想着对父皇提出此事,只是不想一来二去,被许多事耽搁了下来。”

“嗯。此事,我也一直在留意。只可惜自闻崇礼被抓,那神秘人便好似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炎儿若是有心追查,我自是令其他影卫全力支持于你。只是炎儿自己要万事小心,不要再有任何闪失。”

“母妃放心,紫炎自会照看好自己。”

“缘枫、墨雨。”

与晏灵谈妥,御紫炎才唤缘枫、墨雨二人进来。

缘枫听说御紫炎要出宫游历,心中向往的很,看向御紫炎的眼神中充满渴望与期待。

心知缘枫还是个孩子,御紫炎只得淡淡一笑,拍拍缘枫肩膀,“此次出宫远行,我也是头一遭。不知江湖如何凶险,你如今武功尚浅,眼下贸然带你出去,我觉得不妥。”

“况且——”御紫炎又看向一旁的墨雨。

“墨雨可以照顾自己,请殿下带哥哥同行。”

“墨雨很乖。”

御紫炎浅浅的笑了,躁动的心情也稍稍和缓了些。

昔日那个不会言语的倔强孩童,如今已是声音清灵、吐字清晰,也在自己的督促下念了不少的书了,“只是我希望缘枫可以多陪在墨雨身边几年。等墨雨长大,我带你兄弟二人一起出去走遍大江南北,可好?”

御紫炎希望到那时,他的心情亦是完全平复了。

“可是——墨雨不想拖累哥哥。”

倔强的小家伙紧抿着唇,低着头低声说道。

“好孩子。”御紫炎轻轻揉了揉墨雨的发,“那墨雨便快快长大,快些追过缘枫。”

“傻墨雨——”

缘枫听墨雨如此说,心中对外面大千世界的向往立时化作对弟弟的百般疼爱,牵起墨雨的小手,笑着说道,“哥哥不急,哥哥等着墨雨长大,一起去闯世界。”

“嗯。”墨雨听哥哥如此说,重新扬起倔强的头,满怀期待与信心的说道,“墨雨定会快快长大,到时候殿下定会愿意带着有用的墨雨一道出门。”

“墨雨,这话有些不通——”

御紫炎不禁失笑,转头对霜洁说道,“洁,日后还要靠你多费些心思教他二人读书识字了。”

“殿下只管安心出发,宫内一切,自有我与霜月照料。”

“好。”

第二日一早,御紫炎便收了些细软银票,出了宫,直奔绸缎庄。

“咚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一清早的,谁啊?”

慕华峰迷迷糊糊的披上衣服来开门。

“是我。”

“紫幽?怎么这么早?”

“我来向你辞行。”

“辞行?”

“不错。家中有事,需要我去南边走一趟。绸缎庄的事情只能劳你多费心了。”

“这你放心。是什么事情?走得这么急?昨天都没听你提起。”慕华峰有些担心,怕紫炎遇上什么麻烦。

“小峰放心,只是生意上的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过些时日我自会回来看你。我带来帮忙的那几位朋友还请你多关照。”

“知道了。紫幽,你——”

“嗯?还有何事?”

“没——啊,有!”

看慕华峰有些语无伦次的模样,御紫炎有些沉重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了些许。

“小峰,呵。”

御紫炎轻笑出声,“看来小峰还在周公那边哦~”

听到御紫炎的取笑之词,慕华峰顿时红了脸,人也清醒了不少。

“清醒过来了?”

平日里可是难得看到精明严谨的慕华峰露出如此窘样,御紫炎的话中仍旧带着丝丝笑意。心中虽是因着这些关心在意他的人们涌起一丝一缕的暖意,但心底那份冷意却是这一丝一缕的暖意完全无法抗衡的。

御紫炎努力忽视着心底的凉意,面上维持着完美的笑容。

“嗯。”

慕华峰低低的闷声答道。他知道,眼前人儿的笑意有三分是为他,却有七分是为他那所谓的“故人”。

“好了,清早吵醒你,对不住。我这便走了。”

“等等!”听御紫炎说要走,慕华峰连忙叫停。

“怎么?有事?”

“……”被御紫炎如此一问,慕华峰又有些语塞。

“唉。”

见慕华峰欲言又止的模样,御紫炎轻叹一口气。原本打算尽快离开大央。昨晚那个男人的话语、眼神,一切的一切仍然盘桓在他的脑中久久不曾散去,眼下,他只想尽早远离这个有那个男人存在的范围。

只是,看到慕华峰的脸,看到那副似曾相识的表情,御紫炎的心中泛起淡淡的不舍,“也罢,店里新推的几套衣服仍未最后定板,待我看过交代妥了,一起用过午饭,再走吧。”

“嗯。好!好。”

见慕华峰闻言重新扬起的笑脸,御紫炎的心里涌起一阵酸酸涩涩的暖意。

小桐,造化际遇,当真玄之又玄,难以解说。与你如此相似的小峰,到底是会时刻提醒我身在异世的事实,亦或是给我本无归属感的心寻得一点点寄托。

小桐,若即若离——是曾经属于你我之间的距离。曾经以为那么靠近与熟悉的人,我与你的交集,其实少之又少。

或许,正是因为不曾有着过多的牵扯,我才能直到如今依然将你牢牢的记在心里,才能直到如今忆起你依然可以扬起温暖的笑容,不像——

一个模糊的笑脸盘桓在脑中,却是看不清,更加忆不起那笑容的主人。

御紫炎在心中自嘲着——这是所谓“报应”么?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只是,一着错,步步错……

“在想什么?”慕华峰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发现御紫炎正独自坐着发呆。

“没什么。”御紫炎收敛心绪,放下手里的设计图,说道,“忙完了?”

“嗯。”慕华峰看看窗外,“已经正午了。待我收拾一下,我们去醉云居。”

“不必麻烦了。”御紫炎起身拦住慕华峰,“简单用些便饭,然后我便该启程了,不然天黑之前我可赶不倒下一个镇子了。小峰忍心要我露宿野外么?”

看着御紫炎故作委屈状玩笑着,慕华峰也舒心的笑了。

——

第六十三章偶遇旅伴

“保重。”

极简单的用过午膳,慕华峰将御紫炎送至城门。

“嗯。你也是。保重。”

看着御紫炎渐行渐远的背影,慕华峰喃喃地说道,“我自知你不是平凡人,只是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我能为你做的,便是打理好这绸缎庄,便是你一脸倦容时,有我这个似故人的朋友对你微笑、被你打趣。只希望在你倦了累了的时候,可以想到此处有个可以供你歇息之所……”

出了大央城,御紫炎一路南行,一个月来独自一人游山玩水,仿佛又回到前世的夜禹桥,无论是单身一人时、抑或是后来成了婚,养育了一个女儿,每年总要空出一段时日,一个人背着行囊,找个陌生的城市住上一段时日。

无论巴黎香榭丽舍、罗马斗兽场与万神殿、希腊爱琴海、北非撒哈拉沙漠,又或是不列颠高地古堡、泰国王宫庙宇、日本春樱夏祭……

御紫炎依旧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偶尔策马疾行,偶尔浅歌低吟,没有那个男人深情凝望,没有宫内此起彼伏的流言,亦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计俩。唯有自己一人,心中空无一物,眼中只看尽天下美景。

陌生又熟悉的景致,沉淀在心底,荡起细微的涟漪,御紫炎口中喃喃的念着很久之前记在心里的一首诗——

“云ひとつ漂いあいて(一片云轻轻地飘过)

风のしじまを求めていこう(去追寻风的吹拂吧)

空の海静かに凪いで(天空之海请不要那样平静)

云の波头の涌き立つのを待つ(等待着云的波澜起伏的到来)

风早く过ぎるを恐れ(风惧怕过早地吹过)

とどまりもせず(但也从不停下脚步)

ただ空の苍さに染まるを望む(只是期待着能染上天空的蔚蓝)

夜があなたを优しくしても(就算夜色对你再温柔)

决して委ねてはいけない(也绝对动摇不了你)

うろ覚えの过去(回忆过去)

定まらない未来远い银河の光(不明确的未来遥远的银河之光)

目の前の蜃気楼(眼前的海市蜃楼)

确かなものなどなにもないから(实实在在的东西却并不存在)

あなたは梦を追える(你还记得梦想)

形のない梦を追い続けて(继续追寻着无形的梦想)

この惑星で生きていける(就能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下去)

人よ汝の梦のおもむくまま(人啊为了你的梦想不断奔波)

今宵旅立とう星の吐息と清けき风と

(今宵起程吧与星星的叹息再次吹来的风儿一起)

夜の子らの祝福に导かれでどこを巡ろうと

(在夜色正浓祝福声中巡游于何处)

たどり着く明日に果てはなし(好不容易探询到没有边际明天。。。。)

星よ汝の梦のおもむくまま(星星阿为了你的梦想不断奔波)

今宵旅立とう苍い夜空と嗫く风と

(今宵踏上旅程吧与蔚蓝的夜空微微的清风一起)

地に栖むの子らの祝福にいらいかれで真幸くあらば

(在此能静下心的时候洋溢的祝福声中若有真正的幸福)

たどり着くのは优しき(明日到来的是光明的未来)

すべてはここより始まりここへと还る

(一切源于此回归于此)”

御紫炎仰望湛蓝的天空,心胸,也似乎随着宽阔了许多——这般自由,可是有多少年未曾感受过了?

御紫炎心中自问着,眼前蓦地闪过一双流金的黑眸。甩甩头,御紫炎阖上双眼。

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直待眼角的润泽干透,一双紫瞳才缓缓张开。

悠悠叹息一声,御紫炎只是腿下使力,口中说了一声“驾——”,策马绝尘而去。

……

“吁——”

勒住马缰,御紫炎四下看看,一时策马飞奔忘了时间,不知不觉,竟已是走出一大段距离。

低头看看座下的墨雪马,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一侧头,御紫炎正巧看见路边有个小茶寮。

御紫炎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给上前笑脸相迎的小二,浅笑着说了一句,“麻烦小二哥帮我喂马”,随后捡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御紫炎坐着休息了片刻,便见两个江湖打扮的年轻人走到他面前。

“请问这位公子,在下是否可以同坐?”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人问道。

御紫炎抬眼看看来人,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喝茶。

“多谢公子。”

那人拱拳道谢,然后对同行的人说道,“云儿可累了?坐下歇歇吧。”

“嗯。”

年少一点的看来与御紫炎年龄相仿。白白净净的,一双杏仁眼骨碌碌乱转,机灵可爱。那小家伙偷偷盯着御紫炎上下打量,然后转用启仙语低声跟同行的人说,“蓝哥哥,这人服了易容丹,让我给他下点药,看看他本来长什么模样。”

年长之人微笑,宠溺地说,“你啊,顽劣。”

虽是责备的话,却没有阻止之意。

御紫炎不语,拎起茶壶,添了一杯茶。闻了闻,哼,给他下了还颜丹,里面还加了点迷药。御紫炎也不点破,只是放下茶杯,跟小二结了账。起身便离开。

“咦?奇怪,他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亏我特意用的启仙话。”

听到背后那个小家伙低声嘟囔着。然后又高声用启仙话喊道,“喂,你站住。我让你站住。”

御紫炎装作没听见,继续走。

“我叫你站住。”

转眼那个云儿已挡在了他面前。杏眼圆瞪。动作如此之快,看来武功亦是不差。

御紫炎还是不理他,又要向前走。云儿急了,张开架势想要动手,“跟你说话你敢不理我?”

不想惹事,御紫炎只得用御寰话说,“这位小兄弟为何如此激动?”

“还敢问我?我叫你你听不见啊?”云儿一生气,叽里呱啦一直在讲启仙话。

御紫炎觉得好笑,佯装迷惑,“小兄弟,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你——找打!”

“嗯?”御紫炎侧头,故作不解状。

“云儿。他听不懂启仙话。”

年长之人终于开口了,疾步上前,对御紫炎又是一抱拳,用御寰话说道,“兄台,舍弟年轻不懂事,多有得罪,兄台莫要见怪。”

“兄台客气。我实在不知道小兄弟在说什么。在下可做了什么惹小兄弟生气之事?”

御紫炎故作不解。

“这——”年长的人有些尴尬,“实不相瞒,舍弟见兄台服用易容丹,一时好奇,在兄台方才那盏茶中下了还颜丹和一点迷药。”

“哦。原来杯中的药是这位小兄弟下的。我还觉得奇怪,茶水的味道怎么有点不一样。”

“兄台?”年长的人有些惊讶,那个云儿也惊奇得瞪着御紫炎。

“啊,在下天生鼻子比较灵。”

“原来如此。”兄弟俩一脸了然状。

“在下月非蓝,这位乃是在下师弟月非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姓慕名紫幽。”御紫炎拱手道,“原来是月千宫的人,怪不得功夫了得。”

天下人皆知,月千宫之人,皆冠以月姓。月姓之人,各个行事乖张、不论常理。无人知晓月千宫宫址何处,也无人知晓月千宫宫主何人,更无人知晓月千宫到底做些什么营生。

却有一点,世人各个知晓,招惹月千宫之人,必定,悔恨万世。

“慕兄见笑了。”听御紫又特意咬重“功夫”二字,月非蓝讪讪的笑着。

“喂,你听说我们是月千宫的人,难道不怕吗?”月非云不留情面地问道。

“云儿,不得无理。”

“无妨。”御紫炎淡淡的笑说,“月兄弟,在下无门无派,孑然一身,你月千宫纵使与天下正邪两派斗个天翻地覆,与我何干?”

“哼!”被御紫炎说得没法反驳,月非云气的小脸通红。

“慕兄好气度,在下佩服。”

“不敢当,既是误会已解,在下告辞。”说完御紫炎便转身欲离开。这趟出行他一直是一个人,更不想和月千宫的人有太多牵扯。

骑马走了一段路,御紫炎一脸不豫。原因正是非蓝非云兄弟也策马跟了上来。他一直沉默不语,可是那二人偏偏一直与他搭话。

“慕兄,在下可否称你做紫幽?你可唤在下非蓝。”

“随你。”

“紫幽此番欲往何处。”

“启仙。”

“正好,我们也要去启仙。方才看紫幽似是不懂启仙话,不如我们同行,到了启仙,我还可以为你充当向导。”

“不必。”

“唉,不用客气嘛。出门在外,理当互相照应。”

“我路上恐多有耽搁。”

“没关系,我们并不急于赶路。”旁边的月非云也有事没事插上一句。

“……”

“如何?”这回非蓝非云异口同声问道。

“随便。”御紫炎暗自叹气。看来这一路上他别想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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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有话要说:

文中的那首诗不是用来凑字的哦,而是梦梦觉得诗里的意境和文里的发展刚好契合。这首“夜の诗”是梦梦从动画片“苍之瞳少女”里听来的,很喜欢。有兴趣的亲也可以去搜搜看看听听哦~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六十四章萧逸仁(改后)

章节字数:4003更新时间::03

第六十四章萧逸仁

带着月非蓝月非云这两个如影随形的尾巴,御紫炎极力的拖延行程、四处闲逛,只希望二人跟厌了自行离开。

岂料他们竟跟上了瘾,比御紫炎玩得还有兴致。还沿路不知从哪里弄出好几个“朋友”。

不用想,也尽是些非正非邪、又亦正亦邪的江湖人士。且都是些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新秀。像五灵山千面书生萧逸仁,莫言谷的妙手怪医离莫言,还有日月双剑之称的无日、无月兄弟。

御紫炎一路上依旧话不多,好在日月那对胞兄弟是对情人,常常沉浸在二人世界里面。非蓝对非云看来早已暗生情愫,一路上渐渐的不再一直找御紫炎搭话,而是专心照顾他的云儿,陪他游山玩水。

烦就烦在这个千面书生萧逸仁,不停粘着他。

“幽幽~”甜得发腻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萧逸仁。

“——”御紫炎忽视他。

“幽幽,你怎么不理我啊。真无情。”

“——”

“幽幽,我要与你同乘一骑~”萧逸仁锲而不舍。

“你够了。”御紫炎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我不够~”萧逸仁阴险的笑着。

“无聊。”

无力的任凭萧逸仁抱着他同乘一骑。瞟了一眼斜后方眼里直冒火的离莫言,对萧逸仁说,“你还不满足吗?这几日我都快被离莫言的眼刀凌迟了。”

“嘻嘻,不够。我要让他开口跟我表明心迹。”

“无聊。他对你的心意已如此明显,谁开口有分别吗?”

“你不懂。”

“我是不懂。”

御紫炎真的不懂。前一世,他就不懂。重重伤过,依然不懂。这一世他还是不懂,即便伤了御天行,他还是不懂。

“他总说他无爱。所以便是我说爱他,他也不会接受我的。”

“……”

无爱吗?这样也能算无爱吗?

“所以,我要让他自己明白他对我的情。否则我磨破嘴皮他也不会听的。”

“——你认为你现在如此低劣的挑衅行为有效吗?”

在御紫炎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呵呵,我的小言可是很单纯的。”

用力掐了一下萧逸仁的大腿,“你,找,死!”

“呵呵,幽幽不要生气。等我和小言成亲的时候一定给你包一封大红包。”

“——”

斜了一眼离莫言,御紫炎吓了一身冷汗,对萧逸仁说,“行了,今日真够了。他银针都掏出来了。”

要不是离莫言自控力好,御紫炎怕已了成刺猬。

“哦。好吧。”

终于把萧逸仁打发走了,御紫炎长出一口气。本就不喜别人近身。若非萧逸仁如此缠人,他不帮这个忙,只会使耳根更加不清净,御紫炎断不会容忍一个男人对他如此。

“真是的,快被你们这对活宝玩死了。”

御紫炎无奈地说。心中虽是诸多埋怨,但对萧逸仁,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这也是他为何会放任萧逸仁拿他当冤大头、整日刺激离莫言的另一个原因罢。

“嘿嘿,我就知道幽幽对我最好了。”

“我可警告你,日后我若需要请离莫言治病救命,你可得保证他到时候不会记仇吃干醋。”

本来求这妙手怪医治病就够难的了,偏偏他还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万一日后真的有求于他的时候因为这个被拒绝就太冤枉了。

“你放心吧,到那时候我早就把小言调教成贴心爱人了。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需要的是‘离—莫—言’不要袖手旁观……”

御紫炎很无力,这简直是鸡同鸭讲。

“对了,听说下月初八贤剑山庄要召开比武大会,说是一位世外高人要收关门弟子。我们去凑凑热闹如何?”

回到自己的马上,萧逸仁对一行人说道。

离莫言皱皱眉,“太吵。”

“听起来挺好玩的,蓝哥哥,我想去看看。”

非云看起来很兴奋。毕竟年少,听到有热闹自然好奇。

“随便。”日月兄弟没什么意见。

“……”

御紫炎沉默,其实他也是不大想去。不过武林大会上鱼龙混杂,倒是适合收集情报。

最近一直被这群人缠着脱不开身,很久不曾做正事了。神秘人的线索也迟迟不曾得到。那所谓的世外高人是否会与神秘人有何牵扯呢?

“咦?小言你不想去啊?那——”

萧逸仁故意拖长了音,御紫炎莫名打了个冷战,“那幽幽我们两个和非蓝等人一起去好不好?”

“厄——”看着萧逸仁对他不停的“暗送秋波”,御紫炎实在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正在为难,离莫言小声说道,“我去——”

御紫炎差点哭出来,天籁之音啊。

离莫言,你快些直面自己的心情吧,否则紫炎迟早被你与萧逸仁逼疯——御紫炎在心里叫苦不迭。

“既是如此,便决定赶去贤剑山庄。”萧逸仁一脸奸计得逞的狐狸样。看他的小言这下还往哪里跑。

……

“你为何执意要去参加这比武大会?”一行人继续赶路,御紫炎问道。

“嗯?幽幽怎会有此一问?当然是因为我爱凑热闹啊~”萧逸仁一脸奸笑的答道。

“——”

不去理会萧逸仁的挤眉弄眼,御紫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以为你会考虑到你的心上人不喜吵闹的性格。况且,我们这一伙人,我这个默默无名的人暂且不提,其他几位的立场似乎并不很适合在比武大会此种鱼龙混杂的场面出现呢。”

“呵。我们定然是不会公然以真面孔示人的。”萧逸仁神秘的笑笑。

御紫炎立刻领会,微点点头,原来是打算乔装出席。

“况且——”

萧逸仁转回头去看向离莫言,二人的视线交汇,离莫言佯装恼怒的转开视线,耳根却看得出微微泛红。

萧逸仁笑的愈发灿烂,坐正身子继续说道,“小言从小随他师父常年隐居莫言谷。他师父仙逝之后,他更加过着与人无涉,深居简出的日子。性情,也是以如此淡漠。

这般的小言固然如无暇的孩童般惹人怜爱,但为人一世,若是小言对于人情世故一直一无所知,幽幽难道不觉得很可惜么?我希望小言的表情能够更丰富一些,情绪更丰富些。若是多多接触一些世事,小言的感情定会早日丰富起来。”

“哼,说得好听,到底还是为了方便你套牢他。”御紫炎冷冷的说道。

“哈哈!知我者,莫若幽幽也~”萧逸仁讨好的笑道。

“——”御紫炎板起面孔侧过头去不理会他。

萧逸仁觉出不对,忙收敛笑容,试探道,“莫非幽幽生气了?”

“——”

“为何?”萧逸仁见御紫炎依旧不做声,有些疑惑的问道。

“……”

到底觉得无端生出怒意有些无礼,御紫炎冷冷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为了你的一己私心,硬是将离莫言不理世事、如白纸般的性情染上颜色,难道不觉得有些自私么?

毕竟了解的越多,便会生出许多烦恼。你这般八面玲珑的人,当真可以体会离莫言突然身处纷繁人世中,笨拙难以融合的那种不安与违和感么?

若是他因此迷失了自己,抑或封闭了自己,你又可否有自信可以一直不离不弃的引导他、安抚他、包容他?”

“——”

萧逸仁认真的看着御紫炎,“幽幽,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无论小言遇到任何磕绊,任何烦扰,我定会一直守护他、陪伴他、爱惜他,不会令他感到孤单或是无助,更不会令他对人世生出一丝一毫的厌烦或嫌恶。我会令他知道,即便世上处处都有不公、黑暗的一面,但是我会永远给他无尽的光亮与温暖。”

“永远?”

御紫炎反问着,悠悠的笑了,“逸仁,你可知永远到底有多远?只靠着满腔的爱意,当真可以照亮任何黑暗,当真可以温暖任何冰冷么?……”

“幽幽——”

那一瞬间,在御紫炎的脸上,萧逸仁似乎看到了一个历尽沧桑、疲惫不堪的笑容,那个笑容明明看起来很平和、暖洋洋的,却不知为何,使得萧逸仁的心底隐隐的腾起一丝抽痛。

“逸仁,在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在这世上,并非所有的爱意都能温暖人心。在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信念都能贯彻始末。世上明明有着如此众多的不确定,你,当真能够如此自信么?”

“——”

萧逸仁很想说御紫炎看待事情过于消极了,但是那一刻,萧逸仁不曾说出一个字。那样表情的御紫炎,令他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一刻,似乎御紫炎将世间的一切隔离在外。那一刻,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御紫炎的世界。

“嗯?到客栈了呢。”

突然中断话题,御紫炎恢复到平日的神情,若无其事的说道。

“啊?啊!哦,到了。”

懵懵懂懂的顺着御紫炎的话答道,萧逸仁怀疑方才那般表情的御紫炎是幻觉还是真实。原本以为御紫炎只是个稍显冷淡的人,如今看来也许并非如此简单。

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便是经历再复杂又能复杂到哪里去?不,或许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独自闯荡江湖,已经说明御紫炎并非一般孩童。对于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萧逸仁觉得愈发看不透了。

“喂!在发什么呆?”

御紫炎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萧逸仁的思绪,“某人又在瞪你了。”

“呃。嗯。那我先过去了。”

看到离莫言正怒目圆睁的盯着他,萧逸仁讪讪的说道。

“快去吧。”

御紫炎难得露出淡淡的笑容,低声说道,“方才的话莫要当真哦,我只是偶尔兴起假装深沉罢了。”

“幽——”萧逸仁顿时语塞,看着笑的有些狡黠的御紫炎,他已然分不清御紫炎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看着几个人双双拿了行李进了房间,御紫炎也走进房间。收起方才的笑容,他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方才,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呢?总觉得——

御紫炎抬起右手抓紧心口处的衣服——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抽痛呢……

第六十五章端午琴音

半个月后,御紫炎一行人已到了贤剑山庄所在的碧水镇。

算算日子才刚五月初五,于是几个人决定先在镇里住下,等三日后再潜入山庄。毕竟这几人立场特殊,大摇大摆的进去,免不了引起正邪两派一阵骚动。

待一切安顿好,已是傍晚。御紫炎坐在房里,随意抚起桌上的瑶琴。

不知御天行现在怎么样了。以前每到五月初五他都会包粽子给他吃。不知今日霜洁可为他准备了粽子。

想到这里,御紫炎愣了一愣,随即又自嘲似的轻笑——既是忘了有关他的一切,那端午吃粽子这个与这个世界无关的习俗也与御天行还有什么关联?

转眼他居然已经离开皇宫半年了。马上就要入夏。御涟江每年夏天都有洪水暴发的危险。此时御天行正该忙得不分昼夜。原本那人便不喜燥热,希望不要累坏了身子才好。等此次武林大会结束回去看看吧。

……

既是御天行已经忘了,他又回去做什么?

一时间,御紫炎竟有些迷茫,为何总要惦记着那人呢?他身边有李祁、有默、有母妃、还有他留下的霜月霜洁。他回去做什么呢?那人已不记得三皇子御紫炎,那人的印象中只有一个偶尔会出去执行任务的影卫“幽”。

——这便够了——这便,够了。

这便是他早已明知于心的结果。这便是他抹去那人记忆的效果。

思绪辗转,突然想起前世常听的一首曲子。手下便拨起那快要遗忘了的旋律。

仿佛如星辰如落雪一般的镇魂歌,轻灵悠远的旋律似羽毛一般轻轻撩动的心弦,有些痒,又有些飘渺,如水的琴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之内,令人清楚的感受到一个人的沉静,恍若梦境,生出翅膀便能追逐梦想,却又想要尽力抓住手里握着的真实。

前世的夜禹桥,很是喜欢这首曲子。阖上双眼,曲中描绘的那双洁白无瑕的翅膀似乎就在眼前。轻轻伸出双手,似乎便能够拥住追逐梦想的翅膀。然而,张开双眼,事实却并非如此。梦想,始终只是梦想。翅膀,终究只是一个传说。

不知道为何而生,不知道为何身在这里,不知道该前往何处,难道多活一世,却还是这般的混混噩噩?没有目标的活,已是厌倦。

之前做影卫,辅佐他;做皇子,陪伴他;做朋友,关心他。生活虽然依旧是淡淡的,却是充实的。可如今,却又是一无所有了。

对于孤单和寂寞的感触,早该不在乎了的不是吗?还是说在担心那个人的孤单和寂寞。不,不会了,那人已经不会有这种感触了。忘了一时的迷惑,便不会再沉陷。

虽是无心,御紫炎此刻却是以为,忘却——对那人,最好。

……

“幽幽,从不知你还会抚琴呢。”

御紫炎正想得出神,萧逸仁从窗外翻身进来。

“嗯,学过些皮毛。”

收敛眼中神采,御紫炎淡淡出声应道。

“幽幽的琴音恍若天籁,哪里是皮毛?只是,为何你的琴音听起来有些寂寞与悲伤呢?”

御紫言一惊,“——”

“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小言有些像。”萧逸仁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他本没有七情六欲,是你给了他这些。我与他不同。我只是凡人,七情六欲我有,只是淡些罢了。”

御紫炎绕过琴案,走到桌前坐下。

“不。你少了情爱。而有人,给了你。”

“那人不曾给我此物。”

“你还是不懂啊。”

“我不想懂。”

“那人好可怜。”

“忘了情爱,他并不可怜——至少,不会痛苦。”

“忘没忘,痛不痛,只有他知道。”

“何意?”御紫炎觉得萧逸仁这话说得有些蹊跷。

“没什么意思。你认为它是何意它便是何意。”

“我饿了,下去吃饭。”御紫炎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

“幽幽~”瞬时,萧逸仁又恢复了平日的嬉笑。

“干吗?”御紫炎暗自松了口气。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嘛~”

“休想!”

“小气~”

“你给我走门出去!”

夜幕低垂,灯下。

拿出信鸽刚刚送来的信,霜洁在信中诉说:

陛下在殿下走后从未提起过殿下,一切恢复原状,陛下对所有人皆是威严疏冷,不过生活倒规律了些,不似前阵埋首国事。

御紫炎将纸条就着油灯点燃,见纸灰随风飘散,心中稍觉欣慰——那人……还好。

御紫炎提起笔来斟酌片刻,寥寥数语写就一封书信,绑在信鸽脚上,打开窗,信鸽扑闪扑闪翅膀,向大央城的方向飞去。御紫炎遇到月非蓝一行人之前,沿途倒也顺便探听了一些江湖上以及各国的消息,只是无奈眼下身边多了几人,行动多有不便,只好先将之前获得的消息传与晏灵知道,希望能借此查得神秘人一点蛛丝马迹。

——御华殿内。

“主子,请早点歇着。”李祁站在殿外,轻声敲门说道。

“嗯。”

御天行坐在案前,头也不抬的应道。只见案上摆满奏折,一旁的烛火闪烁跳跃着,为寂静的夜平添一抹光亮。如往年无异,夏汛时节,政事总会增多。

“——”

听里面只是单字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李祁默默叹了一口气。自从三殿下离宫之后,陛下便回到了过去冷冷清清的模样。具体发生何事他并不清楚。

只是灵妃娘娘交代他不要再在御天行面前提起三殿下,他便照做了。奇怪御天行同样也不曾提起三殿下,李祁却并非多事之人。他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三殿下与陛下之间的纠葛,他并无介入的余地。

“若是往年,此时三殿下定是会备了夜宵,一面埋怨陛下不顾身体,一面费尽心思为陛下换着法子的解乏吧?”

李祁无法,只得继续候在殿外,低声自语道。

殿内,御天行动动僵硬的脖颈,看向窗外。五月初五,娥眉弯月尚未爬上树梢。转头看看空旷的大殿、整齐的龙床,御天行总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看看案上高高叠起的奏折,御天行对门外说道,“李祁,夜宵。”

“是。”李祁闻声应道。

“李总管。”李祁话音刚落,只见霜洁提着食盒走到他的跟前。

“霜洁啊,来得正好,陛下正吩咐准备夜宵呢。”

“是,娘娘估摸着到时候了。”

“那我这就给陛下送进去。”

“好,那霜洁告退。劳烦李大人了。”

“应该的。”

待霜洁离去,李祁提着食盒敲门而入。

“放下吧。”御天行停下手中的笔,淡淡说道。

李祁闻言放下食盒,打开盒盖,几个粽子静静躺在盒内,旁边还放着一盏普洱茶和一小碟精砂糖。

唉,是了,往年的今日,三殿下总是为陛下准备这点心。以前从未见过,却好吃的紧——李祁看到盒中之物,心中再次叹息的想到,遂正欲帮御天行剥开粽叶,却被御天行阻止。

“不必。”

李祁有些讶异,却仍旧依言收回手。躬身退下。

御天行伸手剥开粽叶,手上黏黏的感觉有些不适,只是不知为何,不想假手李祁——似乎——似乎曾经,并不是李祁帮他做这件事。

蘸了白糖,咬了一口——嗯……味道……似乎不若之前软糯香甜。嗯?为何?明明不记得曾经何时吃过这个,却总觉得味道有些不一样。过去的味道似乎更加令他感到舒心。呵,不过是道夜宵,为何他会如此介意呢——

草草吃完,李祁送上清水为他净手。撤去食盒,御天行正欲继续埋首政事。李祁从旁说道,“陛下,请早些歇息。龙体为重。”

“——”

不知为何,御天行心里莫名觉得旁边之人不该是如此劝他歇息的。念头一闪而过,御天行淡淡说道,“你先去歇息吧。”

“——”李祁稍稍一顿,随后躬身施礼,“是。”

转身关上殿门,李祁看向远方,“三殿下,果然陛下是不会听臣劝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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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有话要说:文中提到的歌是动漫里面的,歌名叫做“ラグスの鎮魂歌”。有兴趣的亲可以去搜来听听看哦,梦梦很推荐滴~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六十六章夜探(改后)

章节字数:3750更新时间::39

第六十六章夜探

五月初七,子时已过。

御紫炎在客栈房间中,早已睡下。

纸糊的窗子上极快的掠过两道暗影。几乎与此同时,御紫炎张开了一双紫瞳。

一息之间,御紫炎房间的房门处便只剩一道紫色的残影。

无声无息、不远不近的缀在月非蓝月非云身后,御紫炎有些好奇这二人夜探贤剑山庄,是另有目的,抑或纯属好奇。

“云儿,我说过要你等在房里。”月非蓝压低声音有些无奈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我此次坚持随你出来便是要见见世面。可是宫主交待你的任务,你却不容我参与半分。那我随你出来又意义何在?”

“宫主命我出来是为了查探一人行踪。本就是一时半分不得了结的任务。早就对你说过此行出宫定是无聊。你偏生不听,定要跟了出来。这会儿又在埋怨,何苦来哉。”

月非蓝虽是无奈,言辞之间却还是满溢了宠溺。

“就是知道你怕是无法很快回宫,我才非要跟了出来么——”

月非云有些委屈的低声嘟囔着,“上回宫主遣你出宫办事,你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我在宫里等得快要发了疯。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要再留在宫里每天对着门口数日子了。”

“云儿——”

月非蓝叹息一声,停下脚步回转身轻柔的拍了拍月非云的头,“云儿何时才能长大呵。”

“我早就不是挂着鼻涕追着你跑的小孩子了——”月非云有些不服气的低声反驳着月非蓝的话。

“好好,云儿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的云儿长大了。”

月非蓝温柔的笑了笑,却似乎有些敷衍的回着月非云的话。

缀在身后的御紫炎则是在心中暗自叹息——月非云也忒是不解风情了一点,那月非蓝看他的眼神分明写满了爱慕之情,连这份情都看不出,月非云到底也只是个未开窍的孩子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宫主最近命你打探的消息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姓名、来历、长相、就连男女、老少都不清楚,这叫人从何查起啊?”

月非云也不理会月非蓝词不达意的感慨,忍不住抱怨道。

“莫要乱说。”

月非蓝低声喝止月非云“不敬”的言辞,“宫主高深莫测。宫主的命令自有道理,其中深意,又岂是你我等人能够妄加揣测的。”

听到月非蓝如此说,月非云想到宫主平日行事作风,不禁打了个寒战,有些后怕的说道,“蓝哥哥,我刚才那一番‘大不敬’的话,宫主会不会重重责罚于我啊?”

听了这话,御紫炎不禁在心中咋舌——那位宫主难道有顺风耳不成?他二人在此处的对话,千月宫主要如何得知?他可不认为月非蓝会去向宫主打小报告,更不认为月非云会笨到自讨苦吃。

“放心吧,宫主平日虽是极为严厉冷酷,却也非不通情理之人。此次任务难于完成,宫主心中自有明断,想是不会同你斤斤计较的。”

——见月非蓝并非是说千月宫主不可能得知此处之事,言下之意却是宫主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同他计较,御紫炎心中顿时疑惑丛生。

那宫主当真可千里听音不成?不止如此——“姓名、来历、长相、性别、年龄,皆是未知”——他们意欲打探之人,似乎与御紫炎意欲打探之人同样毫无头绪啊。

巧合么?御紫炎心中暗暗想着。

——

“奇怪,为何我们似乎总是在原地打转?”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候,月非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云儿果然也是如此觉得么?”月非蓝低声说道。

御紫炎心中暗笑,他方才还以为这二人是在故意玩耍,才在同一个地方不住打转,原来是被什么困住了。

看看脚下讲不出名堂的繁复图纹,不知为何,御紫炎直觉的似乎知道该如何走才能走出这一半径约莫十丈的圆形图纹。

要带他们二人出去么?御紫炎心中飞快计算着。

若要带他二人出去,自己便要暴露行踪。到时候他二人难免生疑。再者,虽说设置此机关之人似乎并无恶意,只是不想人随便闯入庄内,但,这圆形图纹,似乎与当日秘道之中所谓的“阵法”极为相似。假设这当真是某种阵法,那么设下阵法之人与那神秘人是否有何关联?

若是当真被他猜中,这确属“阵法”,那么,既是能设下如此巧阵,布阵之人定是功夫不浅。觉得“此人无害”,到底也只是他凭空臆测,不得作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敌人身份不明,御紫炎难免多加一分谨慎。

但若要弃二人于不顾,难免有些挂心。二人,说是陌路人倒也算陌路人,是生是死,全看个人造化,御紫炎本无心介入过甚。只是毕竟一路游来,二人对御紫炎并无恶意,一路上一行人相伴而行,虽是有些吵闹,但是也让御紫炎没有太多空闲去思考那男人之事。

正自犹豫不决之时,御紫炎惊觉有生人气息靠近,不再多想,御紫炎先行退出“阵”外,隐了气息藏于暗处。

“师傅,这已是今日第五批入阵之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

“为师选在此处择徒给你的山庄无端惹了不少麻烦。”另一个清润飘渺的男声有些歉意的说道。

师傅?山庄?莫非二人便是贤剑山庄的庄主以及那所谓的“世外高人”?——御紫炎心中暗自琢磨。

“师傅说哪里话?”

女声立刻反驳道,“若非师傅当年收下徒儿,传徒儿绝世武艺,徒儿有凭何能有今日接掌贤剑山庄?如今师傅有用得到徒儿之处,徒儿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嫌麻烦?”

“好好,既是如此,为师也不再虚礼客套。”

男声明明听起来年岁并不大,言谈之中却不经意透露出一丝长者的豁达与慈爱。

“师傅早该如此。”

听到男子如是说,女子语气轻快的说道,“只是师傅,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老样子,让他们在阵中再绕些时候,他们自会顺原路出到庄外。”

“是。”

女子应了一声,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师傅,方才明明有三人同时入阵,为何此刻只剩二人?莫非另一人自行出了阵去?这凡世之中怎会有人破得了师傅的迷幻阵?”

“凡世”?御紫炎姣好的眉微微蹙起,莫非设阵之人当真与神秘人有何关联?

感受到一股视线扫过,御紫炎心中一惊——莫非自己藏身之处被那人察觉了?此人到底是何来历?或许此次贤剑山庄之行当真会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随他去吧。”

男声中似乎透露着一丝笑意,“不久之后,我们自是会再见面。”

心中不断思考着男子话中的深意,唯恐被发现,御紫炎不敢再久留。既是听说非蓝、非云二人并无危险,御紫炎当下闪身离去。

“夜深人静,幽幽这是到哪里趁着月色散步赏景去了?为何不叫上我一起?”

御紫炎翻身返回客栈,却不想半路之上遭遇萧逸仁。

“与你无关。”

御紫炎冷冷的说道。虽说一路上对萧逸仁印象不坏,但若是此人贸然干预他的行动,他便容不得此人再对自己如此肆无忌惮。

“幽幽好生无情。枉我特意来送幽幽遗下之物。”

萧逸仁满脸哀怨的说道,手中把玩着一块精致的玉佩。

待御紫炎看清萧逸仁手中之物,眼神愈发冷了几分,手腕微动,玉佩早已由萧逸仁处回到御紫炎手中,低垂眼睑不经意的扫过,果然是作为影卫信物之玉佩。

“‘送’?”

御紫炎冷笑着看向萧逸仁,“那我是否该好好感谢你呢?”

萧逸仁依然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御紫炎微微运力的手掌,轻松写意的说道,“幽幽莫要动气吗,我当真只是一时好奇。幽幽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句。”

“你认为我会信你吗?”御紫炎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会。”正在此时,离莫言出现挡在二人之间,面对着御紫炎,简短的吐出二字。

“不要再有下回

。”御紫炎收回内力,衣袖一甩,目不斜视的走过离莫言与萧逸仁身旁,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离去。

“欠你一次人情。”离莫言不曾转头,辨不清情绪的说道。

“——”御紫炎微顿一下,便再不迟疑的离去,背对着他的二人却未看到御紫炎微微翘起的嘴角。

“呼——”

见御紫炎离去,萧逸仁夸张的呼出一口气,依旧一副嬉笑模样凑到离莫言身边撒娇意味十足的说道,“还是小言对我最好。”

“自找麻烦。”冷冷的丢给萧逸仁四个字,离莫言亦转身离去。

看着离莫言渐行渐远的背影,萧逸仁也弯起形状完美的薄唇。

“还不走?”没走几步,离莫言又转身对萧逸仁没好气的说道。

“——”

萧逸仁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几步跟上离莫言,无言的牵起离莫言的手。

离莫言微愣了一瞬,也未曾挣扎。黎明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下,并肩而行的两条身影,静静地拖在二人身后,显得相契而温馨。

清晨,御华殿中,御天行刚刚由信鸽腿上取下绑着的纸条。略扫一眼,烧掉纸条,一瞬间,背面朱砂色圆圈内写着一个“月”字的纸条,化为灰烬。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六十七章仙冥三途川

章节字数:3539更新时间::07

第六十七章仙冥三途川

回到客栈,御紫炎斜倚在床上,手中托着影卫玉佩端详了半晌,终又仔细收好,又歇息了片刻,天便大亮了。

御紫炎穿戴整齐,洗漱完毕,走下楼来。

见一行人已是齐齐围坐在桌边,御紫炎几步走到桌前,无声坐下。

“慕紫幽没有黑眼圈。”

无月打量一下御紫炎,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

“他不曾去做贼。”

无日环视一遍桌上余下的四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令人无言、算不上答话的的答话。

“——”

御紫炎心中好笑的望向四人,果然,四人眼底无一例外带着两片浅青。

弄清楚了无日无月兄弟对话的内容,御紫炎心中暗道一句“自作自受”,便笑的诡秘的招呼小二添一副碗筷与一杯清茶。

“为何幽幽一点事都没有。”萧逸仁不满的低声嘟囔着。

“长些记性。”

离莫言举起筷子夹了一个馒头塞进萧逸仁口中,恨恨的说道。

萧逸仁乐得“享受”离莫言的“服务”,便不再多言。

御紫炎自是装作若无其事,自顾自用着早膳。

早膳过后,御紫炎一行人乔装打扮一番,分成三路随着人潮进入了贤剑山庄。

日月兄弟和非蓝非云各一路自不必说,剩下一路则是御紫炎、萧逸仁以及离莫言。

“贤剑山庄此番聚集了这许多人。看来这位世外高人来头不小啊。”

萧逸仁眯缝着一双狐狸眼睛说着。

“沽名钓誉。”离莫言冷冷地说。

御紫炎摇摇头,暗中却是留心听着身边几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这个世外高人听说是位修仙之人。”

人群中有不少人纷纷猜测议论着这位世外高人的来历。

“这世上真有修仙一说吗?”

“不清楚。”

“当然有啊。我跟你说啊,我昨日夜探贤剑山庄,看到东侧厢房那边无灯自亮,偷偷看去,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人竟然一下子便不见了人影。那不是神仙是什么?”

“哈,你眼花了吧。那会有这等离奇之事。再者,若真是这般高人,又岂容你在一旁偷窥。”

“切,你不信拉倒。今日我定要拜这位高人为师。若能学得他一成功力,便足够我独步武林了。”

“做你的白日梦吧。我看这次武林大会在贤剑山庄举行,不过是个幌子,这高人恐怕早已选得贤剑庄主南宫禹乔为徒了。”

“那南宫禹乔区区女流之辈,凭什么做那高人的关门弟子。”

“你可不要小瞧那个女人。听说她一对鸾凤剑耍得出神入化。没有人知道她的剑招到底如何,因为见过她出招的人都已祭了剑。”

“不会吧?这贤剑山庄也算百年的名门正派。这女子岂会出手如此歹毒?”

“据说她剑下绝不斩一缕冤魂。鸾凤剑下只死当死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铁腕无情,凭她区区一十四岁黄毛丫头,怎能独掌偌大一个贤剑山庄。”

“看来这回的武林大会咱们兄弟就只有看热闹的份了。”

“是啊是啊。”

“南宫禹乔?”

御紫炎默念着听来的名字,冷笑一声,居然和他前世的名讳如此相似。只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看来昨夜那一男一女便是众人口中的贤剑山庄庄主南宫禹乔与她那位“世外高人”的师傅。

所谓“修仙”,是否真有其事?抑或以讹传讹?

若是前世,夜禹桥自是会对“修仙”一说一笑而过。只是如今,种种离奇事发生在眼前,御紫炎对所谓“修仙”也萌生一丝兴趣。

阎君他已是见过。若是此行再能得见天上仙人——呵,只怕这趟武林大会当真不会无聊了。

……

御紫炎正想着,只听萧逸仁低声说道,“来了。”

御紫炎顺着萧逸仁的眼神望去大厅,正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由屏风后面幽幽走出。

只见女子一袭杏黄中衣,柳叶眉柔情似水,上挑的丹凤眼却透着凌冽的霸气,柔和的面部线条,鼻下一点朱红,却隐约挂着一丝孤傲的冷笑。

几种颇为矛盾的气质会聚在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上,竟意外的不会让人感到不协调。看那手中提着的双剑,剑鞘上刻着精致的鸾凤纹,看来应是刚才众人口中的贤剑庄主南宫禹乔了。

“一点也不像。是我多心了?”御紫炎自言自语道。

“像谁?”离莫言难得的斜眼看看御紫炎,低声问道。

“没什么,一位故人。”

见御紫炎不欲多说,离莫言也没有多言,“后面那人,武功极高。”

御紫炎看了一眼离莫言,这人今日怎么了?话很多啊。又一眼瞥见旁边的萧逸仁。萧逸仁一脸笑意的看向来人——难道来人与萧逸仁是旧识?御紫炎疑惑的想到。

御紫炎愈发好奇的看向来人。只见那人一袭白衣简单随意,却掩不住超尘脱俗的气质,头上一顶宽沿帽垂下白纱,让人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只是看那手上光滑细腻的皮肤,断不像高龄之人,加之昨夜听到那清润飘渺的嗓音,想来此人最多不过五十岁。

(前文提过这里人的平均寿命150岁,且衰老较慢,所以五十岁并不算年纪大。)

仔细看那人步伐稳健,落地无声,看着普通的步法中似另藏玄机。整个人周身好像绕着一层蒙蒙薄雾,气氛甚是神秘。难怪平时极难赞人的离莫言都说此人武功很高。看来便是那世外高人无疑。

二人的到场使得方才还甚上尘嚣的庄园瞬时安静得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分明。

“多谢各路英雄好汉大驾光临贤剑山庄,南宫禹乔有礼。”

南宫禹乔朱唇轻启,清脆的声音如泉水般缓缓而出,“想必大家都已知道,今日有位世外高人在此收徒。而这位,便是在下的恩师白尘。”

应着南宫禹乔的话,众人只见白衣人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恩师此番收徒,没有比武、没有竞艺。只为求得一位有缘人。”

说着,南宫禹乔恭敬的请白衣人上前两步,走到大厅门口。

白衣人环视一周,看到御紫炎右耳上闪烁着光芒的紫金耳钉。白色身影一闪,白衣人已从门口消失。眨眼间,却是站在了御紫炎的面前。

白衣人撩起面纱,看着御紫炎,那双眼竟也是流金的黑眸!

御紫炎未及惊叹,只见白衣人已放下面纱缓缓开口,“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御紫炎如梦魇般喃喃地说着。

“幽幽!”

“紫幽!”

“慕紫幽!”

在萧逸仁一行人惊讶的呼喊中,御紫炎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御紫炎倒进了一个很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冷香,熟悉的温度,“……皇”

御紫炎缓缓张开眼,眼前却是大片殷红的曼珠沙华。

“我这是在哪?”御紫炎自言自语的说道。

缓步向前,越是走着,越觉得眼前景致熟悉非常。

“我又死了吗?”御紫炎喃喃自语着——不错,眼前景致,正是三途岸边。

“你要不要跟我走?”

御紫炎正四下看着,却听到不远处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紫发紫衣的身影映入眼帘。

“怎么?不想离开这里么?”

御紫炎顺着那紫色身影说话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朵曼珠沙华花,那花乍看上去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只是似乎较其他花开得更盛些,花朵也大了许多。

“嗯……你问我为什么啊?”

紫衣人继续“自言自语”,说道,“因为我也和我深爱的人被迫分离了吧?呵。若说相见难,我们似乎不相上下呢。”

紫衣人话中虽是带着笑意,御紫炎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到,那笑意背后,是深刻的悲伤与寂寥。

“嗯。这样也好。你还有千年的时间考虑。到时候‘我’还会来见你的。”

紫衣人转身,正与御紫炎四目相对。

“——”

御紫炎一时愣在原处——那人——竟也是一双紫瞳,与他一模一样的一双紫瞳!

紫衣人对着御紫炎略微点头,浅笑着转身。

“等等——”御紫炎下意识出声叫住紫衣人。

紫衣人脚步并未因为御紫炎的喊声停下,下一刻,令御紫炎觉得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紫衣人竟是在御紫炎面前化身成为一只雪白的狐狸,而且那身形,若是站起,竟是有一人多高。

见那只白狐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御紫炎脚下不由自主跟上。

“为何跟着我?”白狐蓦地问道。

第六十八章伯宸,白尘

“……”

听到白狐的问话,御紫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语气平和的回道,“身子自然而然便动了起来,至于为何,我也想知道呢。”

“呵。”

白狐轻快的笑声传入御紫炎耳中,使得御紫炎也随着勾起一抹笑意。

一狐一人便在三途岸边并排走着。

“你这是要去哪里?”沉默了片刻,御紫炎忽的问道。

“你想去哪里?”白狐不答反问。

“——哪里都好。”

御紫炎一双紫瞳遥望向远方,却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殷红花海。

“只是,无论走到哪里,你心里都还有牵挂,不是么?”

白狐侧头看了看御紫炎,同样的一双紫瞳,划过一抹意义不明的光彩。

“——”

御紫炎闻言收回视线,再一次仔细端详身边的巨型白狐,才又开口问道,“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

“呵,说是见过,也算见过;说是‘见过’,却又有哪里有些不妥。”

白狐说着满是玄机的话,御紫炎微微蹙起眉。

“刚才,你在同谁讲话?”

御紫炎见白狐不再做声,又换了个问题来问。

“我在同谁讲话,你该知道的,不是吗?”

“——曼,珠——”

听到御紫炎口中缓缓吐出二字,白狐蓦地站住,转回身,与御紫炎四目相对。

御紫炎正欲再问,之间白狐身影忽然变得模糊不清。

“你——”

“抱歉,我这爱四处捡东西的习惯,似是给你添了麻烦。不过,主子他定会兑现诺言,是以……”

白狐未完的话音萦绕在御紫炎耳畔,身影,却是早已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御紫炎恢复了知觉。

似是睡了很久,还见了不寻常之事,然而御紫炎已是忆不起梦中所见,只觉眼皮很重,努力了几次总是无法睁开。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

“可是醒了?”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父皇?怎么可能。他不是——御紫炎拼命撑开沉重的眼皮。周围有些昏暗,只看见眼前一个白色的身影,摇曳的烛光有些晃眼。

“禹乔,给这孩子端碗粥来。昏睡了几日,定是饿了。”

不是御天行。声音虽很像,却更飘渺些,更柔和些,是那一夜听到的声音。之前太过挂心是否被发现行踪,未曾注意,此时才觉出,那声音与御天行何其相似!再加上那日所见流金黑眸,此人与父皇到底——

御紫炎缓了缓神,想要起身。

白衣人上前扶他起身,在他背后垫上靠枕好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御紫炎终于完全清醒,定睛瞧去,方才看清眼前白衣人,正是那南宫禹乔口中的白尘。

“白前辈——”

“莫要急着说话。来,喝水。”

这白尘与御天行果然有几分神似。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对流金的黑眸,并非那日看错,更非幻觉,那双本以为世间独一无二的眸色,竟有第二人同样拥有!

不待御紫炎将心中惊讶消化干净,白尘笑吟吟的开口问道,“我想收你为徒,你可以愿意?”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御紫炎觉得喉中舒服了许多,才开口问道,“前辈可否先告知晚辈,为何选择晚辈?”

“在那之前,可否告诉我你的名?”

停顿了一下,“在下慕紫幽。”

白尘微微一笑,摇摇头,“真名。”

御紫炎一愣,随即,“御紫炎。”

“嗯。”

白尘又是一笑,“那么,炎儿能告诉我,我那另一只紫金耳钉如今在谁身上呢?”

御紫炎一惊,随即微微欠身施礼道,“紫炎见过祖皇帝。”

“哈哈,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白尘笑道,“只是,莫要再称什么祖皇帝,陈年旧事,提它作甚。如今此处只有白尘。”

“是,白前辈。”

轻轻抚过耳钉,御紫炎低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不瞒白前辈,这耳钉乃是父皇所赠。”

“哦。原来是天行——”

白前辈知道父皇——御紫炎心中暗想。那么父皇是否也知道千年之前的祖皇帝,如今依然健在?这世上,真有人得道成仙?……

白尘看着沉思之中的御紫炎,笑得意义不明,却也未开口打断。

“师傅,粥好了。”南宫禹乔端着一碗清粥回来。

“嗯。”

白尘接过托盘,将清粥递到御紫炎面前,“孩子,先吃些东西。稍后再谈。”

“多谢白前辈。”

御紫炎说罢又向南宫欠欠身,“有劳南宫庄主。”

“不必客气。你尽管在此好生修养。一切随意。”南宫不复那日的高傲,此时却笑得亲切。

“幽幽~~你终于醒啦。”

御紫炎刚吃了没两口,门外萧逸仁的声音就飘了进来。他怎么也在。御紫炎微微皱眉,却没作声,继续喝粥。

“吵死了。”

倒是离莫言先开了口。御紫炎的眼皮跳了跳,离莫言也在,那么,不会那几个人都在吧。小心翼翼的瞟向门口,好在只看到两个人影。不然他还在隐隐作痛的头会更难过。

“幽幽~你可算醒了。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害我好生担心。”

一进门萧逸仁就冲到床前给御紫炎一个大大的熊抱,害得御紫炎差点把手中的碗打破。

“你若想他再昏三天,就继续折腾他。”

旁边离莫言冷冷的开口,衣袖却在颤抖。

“呵,仁儿,凡事适可而止,逼得太甚,当心到手的姻缘反而溜走。”

白尘单手轻易将萧逸仁拎起放到一旁,一边笑意盎然的看着离莫言悠悠说道。

离莫言似有所感,平日里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瞬间飞过一抹红霞。

看到离莫言面露羞赧之色,萧逸仁心情大好,嘻皮笑脸的蹭到白尘身边扯着后者的衣袖,撒娇卖乖地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师傅的法眼~”

师傅?御紫炎听萧逸仁如此唤白尘,微微挑了挑眉——此人果然与白尘是旧识,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萧逸仁与白尘竟也是师徒关系。那么南宫庄主——

“哼,还是一副没正经的鬼样子。”

南宫上前两步捏着耳朵把萧逸仁从白尘身上揪下来,“去,跟你那块冰别处玩去。少在这吵吵嚷嚷的。”

被南宫禹乔一本正经说出的惹人喷笑之言唬得愣在当场,御紫炎心中暗想,这南宫禹乔,在生人面前、与在自己人面前,差的也太多了些?还是说,此人生来表情冰冷孤傲,言语棱角分明,其实原本是个极易相处之人?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对南宫禹乔平白生出一份亲近感——南宫禹乔,与夜禹桥,不仅名讳如此相近,便是连性子,也有几分相似呢……

“欸?师妹真真无情。当日是谁帮你打发走那一庄子闹事的人?害我到现在还腰酸背痛啊。最重要的是,连小言都被迫动手了,你知道那天他损失了多少宝贝银针啊。”

话是说给南宫听的,可萧逸仁的双眼却直盯着离莫言,眼中的柔情像浓得化不开的蜜,令离莫言有些失神。

发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似有些微妙的变化,御紫言的嘴角微微上扬,低头继续喝粥。看来那个家伙很快就不必再粘着自己来刺激他的宝贝了。

“叫我师姐。”

南宫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同离莫言一道将萧逸仁架出了房间。

“不过是比我拜师早而已,你明明比我小,你就是师妹。哎,我还没和幽幽说话呢~小言,怎么你和师妹联合起来欺负我啊?我好伤心。”

门外聒噪的声音渐渐远去,御紫炎苦笑着摇摇头。

“呵,仁儿还是这般顽皮。”

接过御紫炎手中的碗,白尘笑着说,“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送走萧逸仁及离莫言,南宫禹乔也拿过白尘手中的空碗退了出去。

“敢问前辈,这耳钉可有何特别之处?”

他依稀记得白尘当日好像正是注意到他的耳钉才到他面前的。

“其实,那本是我与倾心相爱之人的定情信物。”

“——”

御紫炎默然,御天行是知道这耳钉的来历才赠与他的吗?“为何如此重要之物——”

“因为心爱之人已离我而去。”

“……”原来哀莫大过于心死。

似看出御紫炎的难过,白尘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炎儿不必替我难过,我不曾绝望,一直辗转世间在寻找他的转世。”

“——”

御紫炎未曾做声,心中却是在想,既是转世,又从何寻起?莫说人海茫茫,若是同他一般,转世投胎到了另外的时空,白尘凭何认定自己能够与爱人有机会再见?独自一人承受千年孤单、千年等待、千年思念,另一人却早已不知轮回几生几世。

若是转世重生,不再记起前世尘缘,那人也不过是凡人一个,过着凡人的人生,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再重入轮回,周而复始,无休无止。若是转世重生,如他一般带有前世记忆,那么与爱人天各一方,想念却不得见面,不知另一人心中又作何感想?几世轮回,又当情以何堪?

情爱之事,最是害人不浅;情爱之心,最是欲罢不能。若情爱不过是永生永世的折磨与星渺希望前方之无穷绝望,则,爱,莫若无爱——

甩甩头,挥去心中一片黯然,御紫炎恶作剧似的在心中想到,若白尘当真已得道成仙,不知能否腾云驾雾,或者呼风唤雨,很好奇,很想见识一下——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六十九章永生(改后)

章节字数:4028更新时间::48

第六十九章永生

“哈哈,炎儿,我并非仙人。”

白尘终于再也忍不住笑意,出声纠正御紫炎不着边际的“仙人”情节,解释道,“白尘只是修真之人罢了。”

御紫炎讪讪的笑笑,他差点忘了白尘也是御寰皇族,看来白尘的异能是读心之术。

“炎儿莫怪,平日我是不会读人心思的。只是你的意念太过强烈——”

白尘那张与御天行如出一辙的脸上笑意盎然,令得紫炎一时间有些失神——那张笑脸自己有多久未曾见过了?

“紫炎曾听说过修真之说……”

收回不住流连在白尘笑颜之上的目光,御紫炎再一次低垂下眼睑,说道。

“哦?你可是听谁说过?抑或之前见过其他修真之人?”

听御紫炎此言,白尘倒是似乎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不,只是在书上有人提过。”御紫炎摇摇头,他前世一个平凡的男人,怎可能见过修真之人。

“书上?”

白尘笑**弯了一双凤眼,“据我所知,这世上关于修真之传言早已少之又少。炎儿是从何书之上看得?”

“呃——”

没想到白尘竟会追根究底,御紫炎一时竟是词穷,想来自己扯谎的能力实在不济——他在御寰皇宫住了十年,更是在御华殿住了六年有余。

莫说是御书房,便是御华殿地下密室之中,都不曾见过只言片语提及过修真之事,“紫炎……紫炎忘记书名为何了。”

见御紫炎言辞闪烁不肯明说,白尘也不再为难,“炎儿若是记不得便罢了。”

见白尘不再继续追问,御紫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除了御天行,御紫炎从未对这世上第二个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而现在,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再没人知晓这个秘密……

“那,前辈,您的爱人——”

想起御天行,御紫炎的心思忽的跳转到那紫金耳钉以及它原先的主人身上。

“三百年前,我二人遭遇强敌突袭,他为护我重伤身亡。虽不致魂飞魄散,却到底伤了魂之根本。无奈之下,只好投胎转世,以求借轮回之先天精气滋养魂魄,以求早日修复伤处。”

白尘提及不知现今身在何处的爱人,眼神愈发飘忽,“而我心中留有牵挂,几百年来修为都未曾精进,倒也方便我一直四处游走,寻找他的灵魂。否则,若是我一人渡劫飞升,再想与他相遇便更是难上加难。”

“既已转世,您又凭何认定哪个是他的灵魂?”

“呵呵,傻孩子,缘分一事,并非说断便能断的。情爱是深刻在灵魂里的感觉,哪怕只是茫茫人海之中,两人擦肩而过,也可立时知晓。”

“……”

御紫炎静默——他不懂,他还是不懂,他不曾有过那种深刻的感觉。

“炎儿,你可愿拜我为师,修真求道?”

御紫炎心中正千回百转之际,白尘突然转了话题。

“难得前辈垂爱,只是紫炎对修真之事并无兴趣。”

御紫炎想起当日白尘出现在贤剑山庄正是为了择人收徒。

“哦?为何?长生不老,修得上天遁地的本事,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白尘依然笑着问道。

御紫炎摇摇头,悠悠说道,“活得太久是种悲哀,尤其生无可恋,形单影只之人。”

他突然想起前世夜禹桥年少时很喜欢的一部漫画——《恶魔圣典》。

画作中所谓“恶魔”更接近于精灵的存在。他们不老不死,一直在各个空间中穿梭以找寻可以与自己定下灵魂契约的“锁”,有了“锁”,他们那长久寂寞的灵魂才会得到一点依托。

若是运气好,他们还可能遇到唯一的、且只能遇到一次的“圣典”,“圣典”的愿望对于恶魔来说便是绝对,恶魔会倾尽所有满足“圣典”的愿望,甚至是为了“圣典”而死。

如若“圣典”对恶魔说出爱之真言,恶魔便可结束无休止的无聊生命,在爱的幸福中得到恍惚之死。

失去爱人对于平凡而一生短暂的人类来说或是种悲哀,可是,能在世上那唯一仅有之人的爱中死去,对于不老不死的“恶魔”来说,却是种极致的幸福与解脱。

“活得太久是种悲哀——”

白尘慢慢重复着御紫炎的话,看着眼前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紫炎自问只是凡人一个,怕死,却并不贪生。恕紫炎直言,修真可得长生不老,可得常人所不可得之本领,却毕竟有违自然法则,紫炎虽不甚相信万事皆有报的因果循环,但紫炎猜想所谓‘雷劫’便是种惩罚吧。紫炎并没有什么宁可逆天而行也定要修真的特殊理由。”

“好,说得好。炎儿小小年纪便有此见地,不愧是天行心系之人。”

“晚辈惭愧,不过是闲暇时看的书多了些罢了。”

自动忽略白尘后半句话,御紫炎轻轻摇头说道。

“好,‘虚怀若谷’——炎儿的性情才是真豁达。”

“真豁达”?

御紫炎心底并不认为自己当真看透世事。若是当真看透,他便不会一时心乱之下终以那样的方法……断了御天行对他的情丝,而是会有更妥当的方法去面对那个男人稍显偏执的感情吧?

离开那个男人,让那人重回孤单,并非他心之所愿。

然,那人身边,却已是没了他容身之所,是以,御紫炎选择离开——

“那,萧逸仁也是修真之人么?”记得他刚才唤白尘师傅,若他也是修真之人,他和离莫言之间——

“不,禹乔与仁儿未曾随我修真。正如你所说,修真乃逆天行事,我希望带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自行决定是否修真。若仁儿和他的爱人愿一道修真,我自是乐于添个徒儿。在此之前,我只是帮他们打通经脉,传授些普通的武功罢了。”

“前辈——”

“我并不强求于你,不如你随我四处游荡十年,我先稍稍改造一下你的经脉,以便你日后改变主意之时可立刻开始修行。即便是习练寻常武功,也可事半功倍。十年之后无论你是去是留,我决不勉强,如此可好?”

“师傅如此厚爱,紫炎恭敬不如从命。”

见白尘如此说,御紫炎也不再执意推脱。十年之期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谁又说得准,十年之后他又会有怎样的际遇?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也便释然,浅笑着对白尘施了一礼。

“哈哈,好好,好徒儿。”

“师傅——”御紫炎犹豫片刻,似是定了主意,抬眼对上白尘满是慈爱的目光。

“炎儿还有何事?”

“师傅,徒儿想随您四方游历之前先回宫一趟。”

“嗯,理应如此。为师抢了天行的心爱之人,也该去招呼一声。”

“这,师傅——”

御紫炎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徒儿,徒儿抹去了父皇对徒儿的记忆。如今这世上没有三皇子御紫炎,只有皇上的影卫,幽。父皇对徒儿——”

“炎儿,若是觉得为难,便不必向师傅一一交待。”

白尘安抚的拍拍紫炎的肩膀。

“多谢师傅。”

御紫炎松了口气,“只是徒儿到底还需向父皇报备一声。也想去看看母妃他们。”

“嗯。也好。不过天行那里,让为师去说吧。”

“如此甚好,多谢师傅。”

“炎儿在此多休息几日,待你痊愈,我们再动身不迟。”

“嗯。”

御紫炎刚要躺下,又想起一事,“对了,师傅,关于南宫师姐的名字——”

“禹乔?”白尘有些意外,为何御紫炎突然提起南宫禹乔。

“是——”

御紫炎沉吟片刻,终是摇摇头,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不,无事。”

“——”

白尘见御紫炎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回忆道,“禹乔的名讳有何特别之处,为师也不甚清楚。

当初是我四处游历之时偶遇禹乔,觉得与这女娃娃甚是投缘,便收她为徒。她当时不过两岁幼童。名讳应是她亲生爹娘所起。并无特别深意。”

“嗯,徒儿只是觉得这名字很是亲切,并无其他。”

御紫炎见白尘认真解释,反倒觉得自己隐瞒身世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此事,他却是由心底不想再与旁人道,只得找个事由说了过去。

“嗯,炎儿如此觉得,也是与禹乔有缘。好了,说了许久,炎儿好生歇息吧,为师先出去了。”

白尘点点头,说罢站起身。

“好。”

“啊,对了!师傅——”

白尘正欲转身离去,御紫炎又突然想起什么,叫住白尘。

“还有何事?”

“昨夜紫炎夜探山庄,见识到师傅设下的‘阵法’。那阵法也是修真之人才懂得的奇术么?”

此事御紫炎倒是认为无须隐瞒,况且御紫炎对此事确是好奇。

“怎么?炎儿之前见过别人摆下迷幻阵?”

听到御紫炎提及阵法,白尘多了一份关切。

“紫炎并不清楚那是否属于迷幻阵。实不相瞒,紫炎曾进入师傅布下之阵法,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那一日紫炎入阵之后的记忆也已模糊,是以紫炎并不清楚所谓‘迷幻阵’到底有何效用。只是听父皇等人所述,进得阵后,眼前曾见过往之事。”

“炎儿并未受到我迷幻阵的影响么?”

白尘听御紫炎此言一出,一双凤眼中闪过一阵精光,恍悟道,“怪不得那夜我的阵法未能困住炎儿。”

“师傅果然察觉到紫炎的存在了。”御紫炎微笑着点头道。

“炎儿是在何处见到那阵法的?”白尘对于这个话题显然极有兴趣。

白尘如此一问,御紫炎的表情转为严肃,“其实此事已困扰紫炎多日。师傅可知道御寰皇宫御花园内一座假山背后有一条秘道通往寰午湖底?”

“炎儿去过寰午湖遗址?”

听到御紫炎提起那秘道,白尘蓦地睁大双眼,讶异的问道。

“师傅果然知道。”

御紫炎点头,“不错,紫炎去过。不仅去过,并且在那秘道最深处,寰午湖底的一间密室之中,紫炎还曾经见过一道幻化为石壁的屏障。不知为何,那屏障只有紫炎与父皇可以穿过。其他人皆无法通过。”

“天行和炎儿能够破解先人留下的守护阵?”白尘又是一惊,声音随之扬高几分。

第七十章溯源

“守护阵?”御紫炎反问道。

“不错。所谓守护阵,顾名思义,便是为保护某些重要物件所设下的保护屏障。除非设阵者,或设阵者认同之人,抑或修为远高过设阵者之人,否则无法破解。”

“那守护阵内保护的是何重要之物?”

“我也并不很清楚。”白尘摇摇头。

“师傅不知?”御紫炎惊讶。那秘道既是入口设在御寰皇宫,密室内保护之物照理该是御寰皇族的什么秘宝。白尘身为御寰开国皇帝,怎会不知内藏何物。

“我确实不知。”

白尘点头再次确认道,“因为我的修为尚不足以破解那阵法。只是从过去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守护阵内,极有可能保护的是修真先人流传下来的传送大阵。”

“修真先人?过去在这个世界里修真之人很常见么?”

御紫炎若有所思说着,全然不曾察觉自己“这个世界”的说法有何不妥。

“不错。看来炎儿已是知道我们所在之处,不过是茫茫穹宇之中无数星球之一。”白尘笑道。

“呃——”御紫炎这才发觉自己的用词不当。

“这也是炎儿‘从书中看来的’?”

“呵,师傅取笑了。”御紫炎有些尴尬的笑道。

“无妨。”

白尘摆摆手,“人人心中自有各自的故事。我并未有责怪炎儿之意。”

“多谢师傅。”

“炎儿不必与师傅如此客套。”

白尘笑道,“言归正传。既是炎儿知道修真之事,想必也该知道修真之人若要提升修为,便必须由天地之间吸取灵气并收为己用。”

“是。”御紫炎点头。

“原本,这个星球之上灵气极为充沛,是以修真之人比比皆是。修真之风盛行。可是天长日久,修真之人数量早已超过这星球上的灵气所能负担,于是终有一日,星球上的灵气消耗过快,趋于枯竭。”

“于是,再无灵气可用的修士们,便纷纷离开这个星球,另寻其他灵气充沛之居所,以图继续修仙。而并未修真之人便继续留在此处,繁衍生息——”

御紫炎点点头,灵气也算是一种资源,取之过度,便迟早枯竭。

“正是。那传送大阵,便是将修士送到其他星球的阵法。”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设下那阵法之人,可算是这世上之人的远祖了?”

“可以如此说。”

“那么如今这星球上是否还留有灵气呢?”

御紫炎记得,所谓灵气是可以由宇宙中慢慢积累汇集的。既是这个星球过去曾经灵气充沛,便说明此处具备聚集灵气的条件。既是许久不曾消耗,那么灵气极有可能已经重新聚集积累下来。

“炎儿果然聪慧过人。”

白尘赞许的点点头,“根据那些残缺不全的史料,我推测此一变故距应已有近亿年之久。如今此处灵气之密集程度,怕是已超过当初。”

“——”御紫炎一阵沉默。前世夜禹桥所在世界,人类文明也不过五六千年。对于更早的人类文明虽有诸多猜测,却一直未有证据证明确有其事。而转生之后,这世界的人类历史,却已是超过亿年。

若是他今生不曾带着记忆转世,恐怕便无缘拜白尘为师,更加不可能知晓大千世界,包罗万象,玄妙之事,比比皆是。

跳脱三界外,不在轮回中,或许那般非凡的生活,正是过去夜禹桥所向往的。只是不知夜禹桥当初是否想到,当他有此奇遇之时,却是对“猎奇”本身失了兴趣。

所谓“世事无常”,所谓“造化弄人”,不过皆因一个“擦肩而过”——缺少一个契机,现实,便永远与初衷相去甚远。

不过,比起感古悲今,御紫炎此时更加关心另一件事,“师傅,不知这世上除了师傅以外,可还有其他修真之人留下?”

“炎儿是说——”

“不瞒师傅,一年前父皇与紫炎在那秘道之中遭遇一神秘人。此人谓之神秘,皆因他并未亲自露面,而是以某种方法将自己的意识加注于他人,并透过那人闯入秘道。——”

御紫炎将当时之事一一道来,白尘听后神情也随之变得严峻。

“照炎儿所述,此人恐怕正是当时被留下驻守此处之人。或者至少是当时驻守之人留下的传人。”

“驻守?”

“不错。修真界中,并无国界之分,而是以门派界定从属。当然,门派亦有大小之分,也有些散修并不归属任何门派。

当时灵气耗尽,修真之人虽是几乎全数离开,但各门派还是会留下一些修为尚浅的门人。也有一些散修没有传送大阵相助,亦是别无选择,只得留下。

大门派留下的门人久而久之便发展成如今的五大国。而一些小门派则演变为如今的一些边陲小国。至于那些不够幸运、迟迟无法顺利渡劫飞升的散修,恐怕至今依旧徘徊隐匿于茫茫人海之中。”

“如此说来,寰午湖底密室之中的传送大阵正是当年先祖遗留下来,可助人穿梭往来于不同星球之间的媒介?”

“根据我所看过的断章残片,应是如此。”

“看来那神秘人极有可能便是冲这传送大阵而来。当时听他言谈很似是某一国皇族中人。莫非,正是其他门派留下的传人?不过若是如此,他们也该有自己的传送大阵,何苦还要觊觎他人之物?”

“恐怕,他们并非单纯想要将御寰之传送大阵占为己有,更有可能,是想阻挠其他门派重返此处。”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独自享有此处充沛的灵气,借以发展壮大其门派在此处的势力,更有甚者,也许可以称霸一方,统领整个星球。”

御紫炎顺着白尘的话接下去,满含嘲讽的凉凉笑道,“都说人性本贪,看来紫炎过去到底小看了人这贪欲所能及之极限。一个门派想要独占一个星球,若是放在从前,紫炎怕是连梦中都不会想到。”

“眼界宽了,**自然也便多了。世间虽大,能抵住重重**之人又有几人?”白尘微微一笑。

“师傅言之有理。”

御紫炎点头,“对那神秘人,师傅可有何线索?事后那人虽是命手下人毁了秘道、密室,但不知为何,紫炎似乎觉得他并不会就此罢休。”

御紫炎并未提起自己遇袭之事,毕竟他并不能确定当日偷袭他之人与神秘人是否真有关联。臆断之事,不提也罢。

“目前我并没有探听到各门派有何异动。不过毕竟多年过去,各门派势力早已隐藏极深,想要探得消息,怕是不容易。唯今之计,想来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待对方先行泄露行踪。到时再仔细查访。”

“嗯。那么师傅,御寰之上,又是以哪个门派为本源呢?”

“——”白尘听御紫炎如此问,微愣了一下。

“师傅?”见白尘凝视着自己却不做声,御紫炎心下疑惑。

“啊,因听炎儿提到你与天行可穿过保护阵法,炎儿又说早听过修真之事,我还以为炎儿血脉中传承的龙血破除了封印,远古记忆也一并被开启了呢。”

“龙?!”饶是御紫炎再如何淡定从容,听到白尘说道自己血脉中竟传承着龙血也不禁骇了一跳。

“不错。”

相较于御紫炎的大惊失色,白尘却是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不过如此看来,炎儿到底并未开启远古记忆。”

“师傅,难道师傅血脉中的封印已然解开了么?”

“没有,没有。”

白尘笑着摇摇头,指指自己流金的黑眸,继续说道,“我虽是显出了传承龙血的特征,却一直未曾有缘开启远古记忆。过去看过的断章残片中亦有提及,虽然我御寰祖上门派掌门人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滴龙族精血,但无奈数千年子孙后代繁衍传承,那一滴精血早已十分淡薄,想要开启远古记忆,又谈何容易。”

“没想到御寰皇族血脉之中竟还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秘密。”

御紫炎叹息,随后又问道,“父皇同样与师傅一般流金黑眸,是否个中另有玄机?”

“嗯——如我这般流金黑眸之人,御寰皇族之中确实已千年未曾出现过。”

白尘回忆道,“自从天行出生,我也特别留意于他,只是直至今日,似乎除了天行那可参知人命的异能与我皇族中人略有出入外,似乎并无任何异常之处。是以我才在天行及冠登基之后离宫继续四处云游,以期收集更多自祖上流传下来的信息。”

“紫炎并未继承父皇那流金黑眸。”

御紫炎说道,“想来是紫炎身上的龙之血脉太过淡薄之故吧。”

“嗯,仔细想来,炎儿确实未曾继承此特征。只是,炎儿既是能破解保护阵法,我的迷幻阵又对炎儿毫无作用,想必炎儿的身上也有我无从得知的秘密。”

白尘说到此,突然专注的凝视着御紫炎的一双紫瞳,“炎儿双瞳,颜色天生如此么?”

扬起手抚上自己双眸,御紫炎透着一丝疑惑,“不瞒师傅,紫炎刚出生时,瞳中颜色只是墨黑中闪烁着一些紫色光芒,毛发同样如此。只是不知为何,随着紫炎年岁愈发大了,这瞳中紫色日盛,近来竟是变成纯紫。毛发更是蹊跷,平日还是墨黑发梢微微散发紫芒,只是沐浴时沾了热水,那紫色便会愈发深些。”

“依炎儿所言,确实奇怪。我从不记得御寰皇族之中有类似情况出现。”

“炎儿最初以为是因母妃并非御寰之人,异族通婚,才会出现一些不同,于是虽是心中奇怪,却也并未多作在意。”

“嗯。既是无迹可寻,则顺其自然便好。个中奥妙,或许不经意间,自会呈现眼前。”

“是。”御紫炎点头,“师傅,紫炎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紫炎虽未见过龙族,却听过不少传说,传说龙族生性高傲非凡,无论寿命、力量,皆远远高于人类。如此强大骄傲之龙族,又怎会将心头之精血赠与弱小人类呢?”

“此事我也十分不解。且不说龙族,修真界中,妖修一脉本就与人修互不相干。妖修便是各种草木兽类开了灵智才始修行之路。由于草木兽类皆有其独特属性,因此同阶修为,妖修实力往往在人修之上。其中兽类又以凶猛力量见长。

而龙族更是兽中之王,受万兽敬仰推崇,其血脉亦是源远流长,所谓远古记忆,早已超过你我所能认知时间限定。对于他们的远古记忆,这人世一亿年,怕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如此看来,要想得知当日来龙去脉,已是几乎不可能了。”

“也许日后得以飞升上界,灵魂境界随之提升,个中缘由可探得一二也未可知。”

白尘笑意吟吟说道,“炎儿若是好奇,不如现在便决定入道修真,也好早日飞升。”

“师傅说笑了。”御紫炎亦是淡然一笑,“师傅早先已与紫炎约定下十年之期,如今是在做说客么?”

师徒二人玩笑一回,自是未曾当真。

御紫炎继续问道,“师傅方才提起,父皇可参看人命之异能并未属御寰皇族的血脉所有,那么是否是承自龙族血脉呢?”

“关于这点,我也不甚清楚。”白尘歉然一笑。

“紫炎只希望这龙族血脉不会有碍父皇安危。”

御紫炎说道,“父皇曾对紫炎说过,父皇独独对于紫炎之命盘,看不出半点端倪。对此师傅可有何见解?”

“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只是炎儿可知你的体内藏着一朵花,而这花,并非人世之物?”

“——”

御紫炎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了然而笑,只淡淡吐出二字,“曼珠。”

白尘点点头,“炎儿既是能道出曼珠沙华,想来是对此事有些头绪?”

御紫炎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却只是摇摇头,“紫炎虽是道出曼珠沙华,却也仅限于此,旁的,紫炎也无从得知。”

应该说,已是不记得。

“如此——”

白尘略微沉吟片刻,“据我猜测,天行无法参破炎儿命盘,或许是受了这曼珠影响。毕竟曼珠乃是阎府之物,亦是吸纳天地灵气孕育而生。

若是严格论来,曼珠、沙华,开了灵智,于三途彼岸不知多少个千年交错,也算是妖修之中修为极高的大前辈了。天行之异能处于下风,也在情理之中。”

开了灵智,懂了世情,等待在眼前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无望想念。若是曼珠沙华早知有今日,当初是否还会选择修炼成妖,是否还会选择偷尝禁果,是否还会选择爱上彼此呢?

又是片刻沉默,御紫炎想起那一日月非蓝月非云提及千月宫主下令查访之事,心中也是有些挂心,遂问道,“师傅,与紫炎、逸仁同来贤剑山庄的月非蓝、月非云,不知是否已然离去?”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一章千月宫(改后)

章节字数:3874更新时间::16

第七十一章千月宫

“千月宫那二人么?”白尘问道,“那二人昨日已然离去,见他二人走得匆忙,想来该是有何急事吧。是以我们也未曾强留。”

“走了?”

御紫炎心中暗道糟糕,千月宫址世人难知,这一次放走了他们,不知何日才能得知他们口中千月宫主欲寻之人到底与神秘人有何关联。

“怎么?炎儿尚有事找他们?”

“嗯,有些事情,紫炎心下疑惑,想要弄清楚。”

“既是如此,炎儿不妨问问仁儿。”

“逸仁?”

“不错。”白尘笑道,“说来,仁儿与千月宫也有些渊源。千月宫址,他是知道的。”

“师傅此话当真?那紫炎现在便寻逸仁去。”

御紫炎听白尘如此说,便迫不及待要去找寻萧逸仁问出千月宫所在。

“幽幽寻我何事?可是片刻功夫不见,想念我了?”

门外甜得发腻的声音,御紫炎从未像此刻一般觉得萧逸仁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动听。

“逸仁,快些进来,我有事问你。”

“何事问我?”萧逸仁应声进得门来,离莫言一同出现。

“师傅讲你知晓千月宫所在,可否告于我知?”

不待萧逸仁开口,离莫言的身子却是一僵。

御紫炎正自疑惑是否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转念一想,这几人本就是由月非蓝、月非云才结识的,想来里莫言不该对千月宫有何忌讳才对吧。

正在御紫炎心中纠结不清之时,萧逸仁开了口。

“幽幽要去千月宫?”

“正是。”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为妙。”萧逸仁摇摇头。

“为何?”

“千月宫绝不招待外人。你若贸然前去,必是吃的闭门羹。如若你意欲硬闯——”

萧逸仁眯起一双狐狸眼,危险的说道,“那我便只有在此对你到一声‘后会无期’了。”

从未见过萧逸仁如此表情,御紫炎不禁挑眉,好强的倔强脾气难得的跑出来,“被你如此一说,倒使得我愈发好奇了——对那千月宫。”

“你当真要去?”见御紫炎坚持,萧逸仁亦难得一本正经问道。

“不错。”

“究竟何时,要你亲自跑这一趟?”

“有些事需要查明。”

“何事?”

御紫炎再次挑眉斜睨着萧逸仁,此人难得如此刨根问底,便是昨夜他分明已是心中疑惑万千,却也并未多嘴一问。

御紫炎不禁心中有些好奇,这萧逸仁到底与千月宫有何渊源,且不论他知晓千月宫所在已是不寻常,便是此时他如此执著诸多阻拦,莫非他知晓何内情不成?

“为你好。”离莫言分明察觉到御紫炎对萧逸仁投来探究的眼神,开口吐出三个字。

御紫炎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淡淡笑道,“紫幽明白了。”

“小言——”

“不过我主意已定,逸仁只管将千月宫所在告与我知便好。”

“幽幽你——”

“多说无用。”离莫言说道。

“哎。”萧逸仁叹息一声,“既是如此,也只好依你。”

“多谢。”御紫炎笑着微欠身说道。

……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逸仁便将标注着千月宫的地图画了出来。

“原来千月宫距离贤剑山庄如此近啊。”接过地图,御紫炎大略看了一眼,说道。

“这一张是?”御紫炎指着另一张类似于地形图的纸。

“此图是我记忆中千月宫的暗桩陷阱分布。只是已是十几年前的分布,如今怕已是大不相同了。不过有总好过没有。至少,你心中尚可有个大概,这千月宫的暗桩陷阱多是有章可循的。只是我并不精通此道,不过将过去的布阵画与你。”

“已是帮了我许多,多谢逸仁,强你所难了。”

“我是无所谓。千月宫早与我没有任何瓜葛。便是有,也与旁人无关。”

御紫炎点点头,站起身。

“炎儿现在便要动身么?”白尘见御紫炎动作,开口问道。

“是,师傅。”御紫炎躬身一礼道,“还请师傅包涵紫炎行事莽撞,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待此事一了,徒儿再来寻师傅。”

“无妨无妨。”白尘笑得写意,“近日我会暂住于山庄,等待炎儿归来。”

“紫炎定会尽早赶回。”

“万事小心。”白尘再次嘱咐道,并从衣袖中取出一片玉符,“若是有何危险,便捏碎这玉符,为师便会立时感知,赶到你所在之处。”

“多谢师傅。”御紫炎双手接过白尘交与他的玉符,小心收起,随后对众人说了一声,“诸位保重。”

照着萧逸仁画下的地图,御紫炎不过半日便来到了千月宫所在的山谷之外。

“若是没有逸仁的地图,我怕是十年也难找到进入山谷的通路。难怪千月宫多少年来都不曾被人发现。”御紫炎站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洞口前,不禁感叹道。

拨开层层覆盖的藤蔓枯草,面前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挡在眼前。

依照萧逸仁所言,御紫炎沿着岩石脚下摸索一阵,触到一块并不明显的突起,略微用力一压,突起下陷,眼前的巨石竟然移动起来,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便出现在御紫炎眼前。

御紫炎走进洞口,又回过身将藤蔓枯草摆放回原样。待御紫炎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又是一阵响动,巨石回到原处。由外界看来,这里不过只是毫无特别之处的山之一隅。

巨石移回原处之后,御紫炎由怀中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暗蜿蜒的通道立时被柔和的荧光照亮一片。

“看来要横穿山腹才能进到山谷之中了。”

御紫炎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并不宽阔的山中隧道回响。

沿着隧道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依然不见尽头。御紫炎蓦地想起一年前在仲夜祭那晚,同样也是在秘道之中走了许久。只是那时丝毫不觉时间漫长,是因为那个男人在他身边吗?——御紫炎莫名的想起远在大央的御天行。

“习惯——已经习惯了么?”御紫炎喃喃自语着,“父皇也是如此习惯了我的存在了么?”

所以才以为爱上了自己吗?

御紫炎看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不见天日的前方,所以才说,不懂情爱之人最是容易迷失在温柔的陷阱之中。世人固然皆是希望有人温柔善待自己。只是,那温柔却并非总是别有深意。若是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便不得怨尤“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曾几何时,夜禹桥便是如此不厌其烦的劝服自己的么?”御紫炎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太傻。”

隐隐约约残留着一点模糊的记忆。如此不断说服自己的夜禹桥,却只是一味徒劳的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怨尤。

做些无用功——明明是夜禹桥将幻想与现实混为一谈,别人给一点温柔,便轻易陷进去,本就属自作多情,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怨懑。

希望被温柔对待呵——御紫炎那一次并未对御天行提起,夜禹桥的心底其实是较常人加倍渴爱的吧——隐隐的,御紫炎心中浮现一抹印象。

“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又似乎脑中一片空白。”御紫炎揉了揉额角,姣好的眉微微蹙起。

头好痛,好痛——御紫炎揉着额角的手指逐渐加大力度,最终双手抱额,有些脱力的靠向隧道一侧,手中的夜明珠也落到地上,滚出一段距离,停在不远不近的前方。御紫炎的身边瞬间变得黝黑一片。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一丝暖意,隧道上方滴下冰凉的水滴,刚好落在御紫炎柔嫩的小脸上,顺着光滑的脸庞一路滚下,顺着细腻的颈间肌肤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丝质意料之间。

“我是御紫炎,我已不再是夜禹桥——”御紫炎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似乎理所当然的话。

黑暗的空间勾起了深深埋藏在御紫炎心底属于前世最脆弱的胆怯——没错,夜禹桥最怕黑,最怕这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依靠的感觉。

然而那恐惧是属于夜禹桥的,而非他御紫炎!他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努力做个好孩子的小男孩,他不再是那个明明胆小怯懦却要勉强表现出坚强独立的男孩,他更不再是那个明明怕黑、怕独自一人入睡却要坚持高中一毕业便离家独立的少年,他不再是,不再是那个总故作大方豁达却是在心中百感纠结的男人……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御紫炎喃喃的不住重复着破碎的话语,被头痛欲裂的感觉折磨的快要昏厥。忽然觉得有个熟悉的气息靠近。

“胆敢擅闯千月谷?活得不耐烦了?”冰冷的声音明明泛着一丝杀意,却让御紫炎莫名感到心安。

“你为何会在这里?”御紫炎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着一丝脆弱,却又透着莫名的喜悦与安慰,“对不起,谢谢你——”

来人冷冷的问道,“你知本座是谁?”

“——”

半晌不见回应,来人疑惑低语,“晕了?”

黑暗中,衣袖内伸出的手掌莫名的收回内力。

俯下身,将早已在地上瘫软无力却还努力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御紫炎抱起在怀中。

微凉的体温令来人想要放开手,却感到怀里的人向自己的怀中拱了拱。因为这小动作,来人本就不甚整齐的衣衫愈发松垮,衣领敞开,露出大片胸膛。

“装昏?还是醒了?”冷冷的声音有些不悦。从为允许任何人如此与他肌肤相亲。何况怀里人与他素不相识,且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全身。

“——”依然没有回应。

来人有些不耐的再次想要放手,却感到怀里人湿凉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胸膛,舒心的发出一声嘤咛,急促不稳的呼吸也平静了下来。

不知怎的,来人莫名打消了将怀里人丢到三丈开外的念头。

第七十二章假面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御紫炎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御华殿,仿佛被那个男人温柔的拥在怀里。

“温柔”——这种东西我早已要不到,不,是再也不需要……御紫炎心底蓦地冷冷想到。

只是,那男人的怀抱真的很舒服,带着一丝凉意,让人沉静,还有那人身上疏冷的气息,总是那么令人安心。

若是自己还是个无知孩童,或许还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人的怀抱吧?只可惜无论身或心,他都已不再是可以放纵自己被人拥着宠溺的年纪。

不对!御紫炎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不是正试图潜入千月宫属地吗?对了!似乎有人进到隧道中来。是谁?可是千月宫之人?萧逸仁说过,生人擅闯千月宫,只有死路一条!

又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御紫炎瞬间清醒,全身戒备的僵直身子。

“这回醒了?”昏暗的隧道之中,回响着低沉冷润的男声。

“父——”御紫炎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险些惊呼出声,意识到眼下的处境,一个字又生生的僵在唇边。

“嗯?”男人冷冷的哼出一个单音。

“敢问阁下是?”

“在问本座是谁以前,先从本座身上离开。”男人语气不善的命令道。

“啊,抱歉!”

经男人一提醒,御紫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大半个人蜷缩在对方怀里,一双臂膀还绕过对方的腰身,手中紧紧抓着人家的衣衫。

御紫炎有些发窘的迅速退开起身,并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在下身体似乎偶感不适,冒犯阁下了。”

清醒过来的御紫炎又恢复到平日谦谦有礼的小公子。谈吐优雅的向对方传达着真挚的歉意。

虽然此处已是千月宫领地,这个陌生的男人很可能是千月宫的人。而且听这男人讲起话来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口吻,以及“本座”的自称,极有可能是在千月宫中身份极高的人物。但是不知为何,御紫炎总觉得这男人不会加害自己。

是因为这男人和那个男人感觉太过相像么?若不是心里明知此处是千月宫而非大央皇城,或许方才僵在唇边的“父皇”二字当真会脱口而出。

思及此,御紫炎心底莫名一紧——即便此时自己是身在大央皇城之内,对那个男人,他也不能再呼“父皇”了,那个男人,如今与他只有一种关系——主子,与属下……

“你是何人?可知擅闯千月宫领地有何下场?”

男人冰冷的声音并未给御紫炎半点时间回味方才心中那一紧到底为何。

御紫炎心中暗暗叫苦,男人的内力深不可测,他实在太不小心,连千月宫的模样还没见到,便已招惹上如此麻烦的角色。

“在下慕紫幽,初次离家游历江湖,实在是对江湖中人人皆知的千月宫心怀好奇,才大着胆子闯过来。若是冲撞了贵宫,在下这便离去,还请阁下看在紫幽年少无知,放过紫幽这一回。”

御紫炎心中想着十岁的身子自有其好处,至少此时可以拿出来做个借口,只是不知一句“年少无知”,是否能让眼前这冰冷无情的男人当真放过自己。

若是当真交手,不知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御紫炎在心底估量着自己与对方实力的差距,衣袖中一只手已握住白尘交与他的玉符。

若是对方认真起了杀意,他也只好求助于今日刚刚认来的师傅,做一回丢脸又没用的徒儿了。

记得修真者到了合体期的修为便可以瞬间移动。记得师傅说过他是停留在渡劫期之前,算算,正是合体期的修为。想来师傅所说立时赶到,便是以瞬移之法吧。

“你以为本座会饶了你?”男人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大概很难吧。”御紫炎浅笑着说道,虽然隧道中光线极暗,但依旧不难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男人停顿了一瞬间。御紫炎并未感觉到杀意,因此也立在原处并未动作。

男人忽的衣袖生风,御紫炎还以为他要一掌向自己袭来,手中正要用力捏碎玉符,却只见男人反而朝另一个方向放出内力。

忙收回手中力道,好在玉符并未受损。御紫炎很好奇这男人到底为何迟迟不动手杀他。

只见男人手腕一转,方才掉落在不远处的夜明珠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起落入男人手中,顿时御紫炎与男人周围被柔和的荧光照亮。

御紫炎此时才发现,原来男人脸上带着一张墨黑的面具,黑色面具上还隐隐闪烁着许多金色的光点。不规则分布的金色光点在夜明珠荧光照耀下为墨黑的面具罩上一层流金光辉,一瞬间,御紫炎仿佛又看到那人流金的黑眸。

定睛看去,确实不是那人——虽然荧光下辨不清楚眼瞳的本色,但可以肯定,那双眼眸并无流金光彩。

“——”

沉默了半晌,御紫炎本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了,谁知此时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方才不是问本座是谁么?”

“正是,不知阁下可否赏光告知紫幽?”

心中虽是对来人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些不悦,但到底是在人家地盘,而且自己又是不请自来,御紫炎只得耐下心肠,客气说道。

“本座正是这千月宫的宫主,月天。”

“!”御紫炎心底一惊,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遭遇了千月宫的宫主,该说自己是幸运抑或不幸?

“原来竟是千月宫主,紫幽有眼不识泰山,失敬。”

御紫炎到底适应力极强,转瞬压下心底的讶异,躬身施礼。

“你倒是胆子很大。”男人的声音似乎微微的上扬了些,“知道本座在你眼前,你竟然不害怕么?”

“怕是自然,但礼数不可少。”御紫炎轻笑道。

“——”男人又是一阵沉默。

御紫炎心中一阵不豫,这男人到底意欲如何?

“你来此到底有何用意?”男人终于重新开口。

御紫炎心底一横,反正已是与千月宫主遭遇,不如直接说出实情,或许可以免去刀兵相见,运气好些,能直接探得些神秘人的消息也未可知。

思及此,御紫炎反而定下心来,只是手中玉符并未收回,以防万一。

“不瞒宫主,紫幽此行私探千月宫,只为寻访一人。”

“何人?”

见对方顺着自己的话提问,御紫炎回道,“紫幽也不知此人身份为何,甚至连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年龄几何都无从知晓。紫幽只不过想着如此神秘之人或许以千月宫的势力可查到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才斗胆想要潜入一探究竟。”

虽是说出追踪神秘人一事,御紫炎却未曾打算将月非蓝、月非云二人供出。眼前男人语气冰冷,气势逼人,想来定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那一夜跟踪在月非蓝、月非云二人身后,听二人言谈之间似乎对这宫主亦十分忌惮尊崇。若是草率将二人泄露风声之事讲出,累得他二人受罚事小,怕是会因他一句话而使得二人无端丧命也未可知。

“嗯?——”男人疑惑出声。

御紫炎心中知道此人亦是在查询如此一名神秘之人。自己的描述,看来已引起此人注意。

“随本座回去再议。”男人丢下一句话,便率先转身离去。

御紫炎不敢耽搁,难得此人没有动手杀他,见到千月宫宫主本人,查访神秘人之事或许也可快些得了眉目。而且照萧逸仁说法,千月谷中暗桩陷阱不计其数,若是硬闯,即便能够通过,怕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便是以御紫炎目前的功夫,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毫发无伤的躲过暗桩陷阱的伏击。更莫要说惊动了千月宫之人,脱身将愈发困难。

心中没有过多迟疑,御紫炎便紧紧跟随在男人身后一同走出了隧道。御紫炎本是清早出发,此刻重见天日,已然时近黄昏。

走出隧道时男人转回身的一霎那,借着斜阳余辉终于看清男人的轮廓,一时间,御紫炎被眼前的人惊呆了。

这世间,竟还有身形、神韵、气度如此相像之人么?眼前之人,若是除去脸上的面具、换上流金的黑眸,将披散凌乱的墨发束起,再将松垮的月白长袍换做暗金镶边的玄衣,便俨然是御天行本人站在面前。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三章湖心小筑(改后)

章节字数:3814更新时间::08

第七十三章湖心小筑

月天也不理会御紫炎是否跟上,便径直朝山林之中走去。

敛下心中疑惑,御紫炎急忙跟上。

月天功力确实不俗,运起轻功,仿若惊鸿,所到之处,唯有一道残影。御紫炎却也丝毫不曾示弱,脚下生风,紫衣翻飞,幽光魅影。

月天感知身后少年不曾被他轻功落下,心底不禁疑惑——方才在隧道中初次得见便觉得少年好生熟悉,却又肯定从未见过此人。此时一未及弱冠的少年竟能跟上他千月宫出神入化的轻功,愈发使他想要对少年的身份一探究竟。

“慕紫幽”?哼,若是武林之中有如此功夫了得的稚龄少年,早已轰动江湖,他千月宫耳目众多,也不可能毫无消息。况且看这慕紫幽举手投足,尽显优雅贵气,定非寻常人家孩子。然,放眼江湖之下、庙堂之上,都不曾听过慕姓家族声名显赫。

“慕紫幽”——本座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何人。

御紫炎跟在月天身后,渐渐觉得月天所行路线似乎蕴藏玄机,初时看来似乎步法杂乱无序,实则是照着五行八卦相生相克的道理迂回前行。御紫炎想起萧逸仁提起,千月宫暗桩陷阱皆是有章可循,莫非指的便是五行八卦之术?

穿过一片森林,周围的景色蓦的一变,满眼悠然绿色变为一片氤氲水汽。

“服下。”月天停在雾气外围,由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与御紫炎面前。

御紫炎见那黑色药丸带着血红色的纹路,也不曾问是何药丸,便伸出手,两根羊脂玉一般的手指捻起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口中微微泛起一阵酸涩味道,还带着一丝血腥味,御紫炎虽不喜,却也并未表现出什么。

“你不怕本座下毒?”月天声音微微扬起。御紫炎想象着那闪烁着金光的黑色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容颜。

“宫主若要取紫幽性命,何须如此麻烦,一掌劈来便是了。”御紫炎笑道。

何况御紫炎由药丸气味早就知晓,药中并无毒物。

“前方瘴气。”

月天淡淡吐出四个字,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少年的笑容,心底总会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多谢宫主赠药。”

御紫炎笑意吟吟的说道。这月天,似乎并不似初初给人印象一般冷酷无情呢。蓦的,脑中一闪而过那人的容颜——那人……同样不似旁人口中传言一般冷清冷性……

“——”月天不再言语,重新提起轻功,身影顷刻没入氤氲瘴雾之中。

跟随月天在茫茫白雾之中又穿行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二人终于走出大片瘴气范围。御紫炎环视四周——原来他们已然到达谷底。方才那大片瘴雾怕正是因为谷底特殊地势,瘴气经年不散,形成千月宫隔绝外界的天然屏障。

方才那一颗小小的丸药,确实由千种草药调制而成。虽说每种草药都是些极普通的清心解毒之药,但若少了哪一种,怕是都会受到瘴气侵染,且由于草药种类庞杂,每一味药分量都需恰到好处,否则某些相克药性失了平衡,也有可能致人于死地。

是以这小小药丸也并非轻易可得,看来千月宫中亦是卧虎藏龙。

御紫炎再看向前方,眼前一片幅员辽阔的湖泊,湖上怪石嶙峋,颇有些前世所见“桂林山水甲天下”的意味。只是此处的湖水在月光照耀下竟是泛着紫色粼光,仔细分辨去,湖水中似乎到处散布着紫色晶石。

“好美。”御紫炎由衷地赞美道。

月天并未出声,背对着御紫炎站着的他,唇角却是微微扬起一抹弧线。此处亦是他最喜之处,是以才命人在湖心修建了一座小筑。

月天脚尖一点,湖面上落下涟涟水痕,再看去,月白色身影已在湖心小筑站定,转身望向尚站在岸边的御紫炎。

御紫炎见湖上并未修筑小桥,也只得提起轻功,双足交替踏水而行。月天站在湖心小筑屋顶之上注视着湖面上轻盈灵巧的紫色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瞬间,墨黑的瞳眸之中零星几点金光乍现。

当御紫炎再次站在月天面前之时,月天的眼眸早已恢复常态。

闪身进入小筑之内。

“今夜住此。不准乱跑。”月天简短的交代道。

“月宫主,这——”御紫炎有些犯难。

“怎么?”

御紫炎环视小筑之内,月天居然还问他“怎么”?这小筑明明只有一间房间、一张床榻,要如何睡两个人。

“请问月宫主今夜——”

“此处本就是本座下榻之所。”

“呃——”

御紫炎一时无言以对。先不论他不喜与生人同住,便是堂堂千月宫宫主,会委屈自己与旁人共挤一张睡塌么?

“既是如此,紫幽先行告退。”御紫炎拱手欠身,转身欲走出门外。

“回来。”月天冷冷出声阻住御紫炎离去的步伐。

“紫幽不会乱跑,只是呆在小筑之外。”以为月天担心自己趁夜四处打探千月宫秘密,御紫炎并未回头解释道。

“同寝。”

冷冷的两个字,好似在说“你好”一般稀松平常,却是令御紫炎险些栽倒。

“紫幽唯恐搅扰月宫主清梦,在小筑外过夜便好。”

御紫炎心想现今已是入夏,便是在外睡上一晚也无妨。

“莫要再让本座多言。”月天手掌一翻,御紫炎只觉身后一阵掌风袭来,忙侧身闪躲,却不料那掌风好似有了实形卷着御紫炎不算高大健壮的身子回到月天面前。

借着洒进的皎洁月光,月天这才发现眼前少年白皙的脸上晕着一抹淡淡的粉红——“慕紫幽”,是因害羞才一直不肯转头、背对着本座么?

“本座对男童没兴趣。”不知为何,月天忽然萌生一思想要捉弄眼前少年的念头。并不去多想此言此行于他多么违反常态,半真半假的话语便已从口中吐出。

“——”御紫炎有些脱力,问题不在这里吧?他又不曾说自己是以为月天会对自己生了何旖念,“紫幽并非因此——”

御紫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

看着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月天忽然觉得心中涌起一丝愉悦——已有多少年不曾有过如此有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了?不,应该说,他可曾遇见过如此有趣可爱的人儿?

修长的手臂不自觉地伸出,揽过眼前少年的腰肢——

不待御紫炎反抗,发现自己早已被月天抱起、一道倒于床榻之上。

“月宫主,放开我!”

御紫炎有些恼怒的扬声说道。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今日初次见面之人,御紫炎怎能容忍他如此亲近。

“本座累了。”

月天淡淡的说了四个字,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上御紫炎的睡穴,口中还低声呢喃道,“听话——”

御紫炎用力挣扎抵抗睡意,却依旧是软了身子,在月天怀中沉沉睡去。

月天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顺着御紫炎温软的脖颈一路轻抚至白皙的脸庞。方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

抚过方才那双明亮耀眼似是会说话的眸子,此时已是躲在了浓密睫羽之下。方才不曾仔细观察,只道少年只是眸色特别,泛着紫色光芒,如今月天才发现,原来睫毛、眉、甚至细软的头发,都是泛着紫色的光辉。

“‘慕紫幽’,你可是湖中紫晶石幻化而成的精灵,来到本座身边?”

月天扬起另一只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可惜月光背对着月天,披散的长发投下大片阴影,使得辨不清月天的容颜,唯见他唇边挂着一抹冷笑,“或者,你是别有用心之人送来本座身边探底的?”

……

清晨第一抹阳光投入湖心小筑之时,御紫炎浓密的眼睑微微颤动,正努力的想要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恍惚中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环着一双手臂,御紫炎蓦的想起昨夜月天荒唐的举动,瞬间清醒了许多,正欲睁开双眼,却听到小筑外有个熟悉的声音扬声喊道,“主上可起身了?”

御紫炎正在犹豫此时见了月非蓝是该说认识或是装作不认识,便是他想要装作不认识,月非蓝又是否能在第一时间同样意识到装作陌路人对彼此都是最好?正自难以决断之时,只觉身边人微动,御紫炎才惊觉,此时莫不是一见月天真面目的绝佳时机?

御紫炎忙睁开眼,却依旧不曾快过月天。御紫炎失望的发现,月天已是戴上面具,起身飞出湖心小筑,脚下点水,转瞬来到湖边。

看来月天并不会叫月非蓝进到湖心小筑,如此一来倒也省了他许多麻烦。御紫炎思及此,干脆乐得多赖会儿床。月天身上疏冷的气息亦是像极御天行。过去御紫炎只道那冷香乃是御天行专用,世间再无第二处用得那冷香。没想到千月宫中亦是用得同样的熏香。

御紫炎坐起身,懒懒的靠在床沿四下张望,总觉得小筑之内的摆设有些似曾相识——是了,与他在皇宫后山上的那间竹寮倒是有九成相像。

一时间,御紫炎思绪又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种种都只是梦一场,醒来了,他依旧身在御寰皇宫,依旧是御天行身边的三皇子。

悠悠叹了一口气,御紫炎重新合上眼皮。

“父皇——”

一声呢喃由唇齿之间溢出。眼眶一阵酸涩,御紫炎苦笑一声,抬手掩住半边脸——明明心中冷冰冰的,身子却是自作主张显出许多脆弱来……

自从转世之后,他的脾性,似乎愈发古怪了——御紫炎脑中忽想起些有的没的,唇边笑意更浓。

前世夜禹桥那总让人捉摸不定的脾气,怕是常常令身边人头疼不已吧。当时清似乎便说过——“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一会儿冷得像冰,一会儿又烈得像火;一会儿温和柔顺,一会儿又全身带刺。”

“清,最近,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些呢——”

御紫炎喃喃自语的声音,飘散在湖心小筑之中。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四章月天(改后)

章节字数:3531更新时间::18

第七十四章月天

“说。”

就在御紫炎在湖心小筑中任思绪飘忽之际,湖边,月天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禀告主上,果如主上所言,晋湘堂长老、无缘堂长老以及廖羽堂长老暗中勾结外人意欲谋反。”

“身份?”

“这——”月非蓝低下头,主上交待他查探的神秘人毫无头绪,如今连几位长老勾结何人意欲挑衅主上神威他都一无所知,月非蓝实在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主上。

“下去,自行领罚。”

“谢主上。”月非蓝领命退下。

“蓝哥哥,主上可是要责罚你?”月非蓝刚刚退下,月非云便由一旁的树后转了出来。

“我办事不力,主上责罚乃是情理之中。”

“可是眼下几位长老正意欲造反,你若受罚负伤,岂不是——”

“那几个长老又岂能入了主上的眼。”

月非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有些人悠闲日子过久了总想寻些刺激,却不过只是“玩火自焚”,“主上有些兴趣的不过是外面有谁能与我千月宫中人搭上线。”

“说的也是。”月非云点点头,对于月非蓝的话,他一向相信之至。

“对了——”

提起“兴趣”,月非云突然想起方才湖心小筑中一闪而过的紫色身影,“蓝哥哥,方才我似乎看到湖心小筑之中有人在。”

“湖心小筑是主上歇息之所,决不允许第二个人进入,你定是眼花了。”月非蓝笑了笑,他的云儿,何时才能长大、沉稳些呢?

“是真的!我不曾看走眼。”

月非云有些不悦的嘟起小嘴,“而且那身紫衣,看起来很像是慕紫幽。”

听到慕紫幽的名字,月非蓝顿了顿,初次见面时便觉得此人不凡。

“——”

只是,即便此人再如何与众不同,擅闯千月宫之人,死。主上又怎可能带着外人进入千月宫,更莫说主上回到千月宫时允许旁人进入湖心小筑。

“醒了?”回到小筑,月天见御紫炎已经起身。

“——”御紫炎心中还记恨着月天昨夜的荒唐行为,径自整理着衣衫,不去理睬月天。

从未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月天挑眉看向御紫炎,见他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

“随本座来。”

御紫炎不知月天所为何事,只是低头理了理衣衫,随着月天走出湖心小筑。御紫炎这一回随着月天绕到小筑背后。

再次跟随月天提起轻功掠过宽阔的湖面,展现在御紫炎眼前的,不再是昨夜来时的层层瘴气。

原来湖的背面仍有一处小了许多的水池,水面上还腾腾冒着热气。

“咦?温泉?”御紫炎好奇的不禁说出声来。昨夜经过湖面之时并未觉得水温有何异常。此时见湖与水池明明相连,池中水却是温度偏高。

月天不曾理会他,只是动手解开衣衫。

“呃——”

御紫炎自昨日起便因月天的我行我素数次无言以对。如今同样如此。这月天好生奇怪,既是沐浴,为何还要他一同前来。知会一声便好。

“月宫主,紫幽在湖心小筑等你。”

“回来。”月天冷冷说道。

“月宫主若是需要人擦身,紫幽可以帮你去唤人来。”

御紫炎话音中带着几分不悦。在这千月宫,他到底算是客人,这些伺候人的事,他并非不曾做过,却也不想被个昨日才见面的人当做下人随意使唤。

“你,一同沐浴。”

“多谢月宫主美意。紫幽可待月宫主沐浴完再过来。”

原来是叫他来沐浴——听月天如此说,御紫炎心中隐隐的不快才算散去。心想,这月天宫主,行事还真是有些令人摸不到头绪。

虽说同是男子,共浴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御紫炎一向不喜在人前坦裎,更何况此人还是个陌生人。

“本座要你现在一同沐浴。”

“月宫主!”

御紫炎一时气结,此人忒得霸道无礼。哪有人硬要初次见面的人共浴的?

“同为男子,有何不可?”月天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看向御紫炎的眼神却有一丝戏谑。

“——紫幽不喜与人共浴,还望月宫主恕紫幽驳了月宫主一番盛情邀请。”

御紫炎一字一句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不要让本座再说第三遍。”月天有些不悦的边说着,便要站起身。

“等等!”御紫炎见月天正要如此一丝不挂站起身来,忙制止住他。

看着少年再次粉透的小脸,月天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陌生却又熟悉的情绪,他知道这种情绪叫做“愉悦”,可是他却不明白心中这份舒畅感到底为何,仿佛他早已习惯了如此这般逗弄少年,可是他却对这少年没有半点印象。

这感觉使得月天心中更加不解——“慕紫幽”到底是何人?无论是在千月宫还是在那一边,他都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少年存在。只可惜在千月宫内,由于紫晶石的影响,他的能力无法施展,否则他定会看看这少年到底来历为何。

“宽衣,下来。”月天冷冷的命令道。

御紫炎见月天如此执着,若是自己太过执拗,只会显得二人太过幼稚可笑,不过是为了共浴与否的小事僵持不下。

不喜与人相争的御紫炎最后首先放弃坚持,动手宽衣解带走入池中。

见少年终于听话宽衣入浴,月天才安稳的坐入池中,拍拍手,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位仪态万方的少妇。

突然出现的少妇惊得御紫炎骇了一跳,慌忙推起月天躲在他的身后。

见少年如此可爱慌乱的动作,月天亦配合的将那副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身子挡了个七八成,御紫炎才在心中暗骂月天干嘛好端端叫出个人来。而且叫来的还是名女子。

到底前生已活过七十多岁,御紫炎这一世,除了出生时被人看去过光溜溜的身子,便只在婴孩时那男人面前解下过衣衫。便是霜月霜洁都不曾见过他入浴。今日被这月天强迫共浴已是令他不豫,如今又无端冒出个女子见到他不着半缕的模样,令的他的脸如着火一般烧起来。

“主上。”少妇仿佛对御紫炎的存在视若无睹,只是翩翩拜倒,向月天施礼道。

“准备本座与他的换洗衣裳。”

少妇亦不多说一言、多看一眼,弯下身子,“是。”

言罢,便再次消失了踪影。

御紫炎躲在月天身后,心中暗自感叹,此人隐藏气息的功夫竟不在母妃与默之下。千月宫不过一个侍妾便以功夫如此了得啊——

好在千月宫至今为止都不曾有过反心,若是千月宫有心与御寰为敌,恐怕即便是那男人也会头痛上一阵。

御紫炎心中暗叹,却没发现月天早已转过身来,注视了他许久。

打发走侍妾,月天转过身来本想再欣赏一回少年羞恼的模样,却不想少年却是手肘撑在池边,手托着一张小脸,微蹙着姣好的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出神。

“在想什么?”

“!”御紫炎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低语声又是骇了一跳,猛的转头,却不想双唇刚好擦过近在咫尺的精壮胸膛。

“主上。衣裳已备好。”

就在御紫炎大窘,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方才离去的侍妾已是返回。柔美的声音彷如天上仙乐悦耳非常。

御紫炎趁此机会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段距离。

月天的脸却是遮在面具之下不露出半点表情。

“退下。”

“是。”侍妾再次福身告退,转身的一瞬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怨恨。

“——”御紫炎淡淡瞥了一眼离去的少妇。

“月非心,染香堂堂主。”

月天平静的口气淡淡的说着。

御紫炎闻言微微抬首,看向月天,沉静的黑眸,看不出半点情绪。

御紫炎无言,只淡淡回以一笑。

那少妇,不是月天的侍妾,而是一名堂主么?不过那少妇不着痕迹向月天投去的视线,却又——

染香堂为何,御紫炎不清楚,却也并不十分好奇。他只是不明白,月天为何好端端向他提及此事。

月天同样低头看了看御紫炎,两片薄唇翕张几回,终未再说话。

……

“月宫主沐浴之时也不摘下假面么?”

过了许久,御紫炎为了打破尴尬的静默气氛,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话刚出口,御紫炎便觉得实在多此一问。既是戴了假面,便是不愿旁人看到长相。如今便有他这么个“旁人”在场,月天怎会摘下假面。

“——”月天又是端详御紫炎半晌,随后竟是出人意料的摘下了假面。

不曾想到月天竟当真依言摘了假面,御紫炎心中顿时突突乱跳。谁知待假面除下,映入御紫炎眼帘的不过是一张略显英俊却也算平常的脸。

“怎么?”

见少年盯着自己的脸出神,月天微挑眉。

“紫幽只是觉得月宫主的容貌该是惊为天人——”

没想到竟是如此普通。

“易容。”月天毫不在意的丢出两个字。

第七十二章假面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御紫炎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御华殿,仿佛被那个男人温柔的拥在怀里。

“温柔”——这种东西我早已要不到,不,是再也不需要……御紫炎心底蓦地冷冷想到。

只是,那男人的怀抱真的很舒服,带着一丝凉意,让人沉静,还有那人身上疏冷的气息,总是那么令人安心。

若是自己还是个无知孩童,或许还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人的怀抱吧?只可惜无论身或心,他都已不再是可以放纵自己被人拥着宠溺的年纪。

不对!御紫炎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不是正试图潜入千月宫属地吗?对了!似乎有人进到隧道中来。是谁?可是千月宫之人?萧逸仁说过,生人擅闯千月宫,只有死路一条!

又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御紫炎瞬间清醒,全身戒备的僵直身子。

“这回醒了?”昏暗的隧道之中,回响着低沉冷润的男声。

“父——”御紫炎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险些惊呼出声,意识到眼下的处境,一个字又生生的僵在唇边。

“嗯?”男人冷冷的哼出一个单音。

“敢问阁下是?”

“在问本座是谁以前,先从本座身上离开。”男人语气不善的命令道。

“啊,抱歉!”

经男人一提醒,御紫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大半个人蜷缩在对方怀里,一双臂膀还绕过对方的腰身,手中紧紧抓着人家的衣衫。

御紫炎有些发窘的迅速退开起身,并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在下身体似乎偶感不适,冒犯阁下了。”

清醒过来的御紫炎又恢复到平日谦谦有礼的小公子。谈吐优雅的向对方传达着真挚的歉意。

虽然此处已是千月宫领地,这个陌生的男人很可能是千月宫的人。而且听这男人讲起话来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口吻,以及“本座”的自称,极有可能是在千月宫中身份极高的人物。但是不知为何,御紫炎总觉得这男人不会加害自己。

是因为这男人和那个男人感觉太过相像么?若不是心里明知此处是千月宫而非大央皇城,或许方才僵在唇边的“父皇”二字当真会脱口而出。

思及此,御紫炎心底莫名一紧——即便此时自己是身在大央皇城之内,对那个男人,他也不能再呼“父皇”了,那个男人,如今与他只有一种关系——主子,与属下……

“你是何人?可知擅闯千月宫领地有何下场?”

男人冰冷的声音并未给御紫炎半点时间回味方才心中那一紧到底为何。

御紫炎心中暗暗叫苦,男人的内力深不可测,他实在太不小心,连千月宫的模样还没见到,便已招惹上如此麻烦的角色。

“在下慕紫幽,初次离家游历江湖,实在是对江湖中人人皆知的千月宫心怀好奇,才大着胆子闯过来。若是冲撞了贵宫,在下这便离去,还请阁下看在紫幽年少无知,放过紫幽这一回。”

御紫炎心中想着十岁的身子自有其好处,至少此时可以拿出来做个借口,只是不知一句“年少无知”,是否能让眼前这冰冷无情的男人当真放过自己。

若是当真交手,不知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御紫炎在心底估量着自己与对方实力的差距,衣袖中一只手已握住白尘交与他的玉符。

若是对方认真起了杀意,他也只好求助于今日刚刚认来的师傅,做一回丢脸又没用的徒儿了。

记得修真者到了合体期的修为便可以瞬间移动。记得师傅说过他是停留在渡劫期之前,算算,正是合体期的修为。想来师傅所说立时赶到,便是以瞬移之法吧。

“你以为本座会饶了你?”男人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大概很难吧。”御紫炎浅笑着说道,虽然隧道中光线极暗,但依旧不难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男人停顿了一瞬间。御紫炎并未感觉到杀意,因此也立在原处并未动作。

男人忽的衣袖生风,御紫炎还以为他要一掌向自己袭来,手中正要用力捏碎玉符,却只见男人反而朝另一个方向放出内力。

忙收回手中力道,好在玉符并未受损。御紫炎很好奇这男人到底为何迟迟不动手杀他。

只见男人手腕一转,方才掉落在不远处的夜明珠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起落入男人手中,顿时御紫炎与男人周围被柔和的荧光照亮。

御紫炎此时才发现,原来男人脸上带着一张墨黑的面具,黑色面具上还隐隐闪烁着许多金色的光点。不规则分布的金色光点在夜明珠荧光照耀下为墨黑的面具罩上一层流金光辉,一瞬间,御紫炎仿佛又看到那人流金的黑眸。

定睛看去,确实不是那人——虽然荧光下辨不清楚眼瞳的本色,但可以肯定,那双眼眸并无流金光彩。

“——”

沉默了半晌,御紫炎本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了,谁知此时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方才不是问本座是谁么?”

“正是,不知阁下可否赏光告知紫幽?”

心中虽是对来人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些不悦,但到底是在人家地盘,而且自己又是不请自来,御紫炎只得耐下心肠,客气说道。

“本座正是这千月宫的宫主,月天。”

“!”御紫炎心底一惊,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遭遇了千月宫的宫主,该说自己是幸运抑或不幸?

“原来竟是千月宫主,紫幽有眼不识泰山,失敬。”

御紫炎到底适应力极强,转瞬压下心底的讶异,躬身施礼。

“你倒是胆子很大。”男人的声音似乎微微的上扬了些,“知道本座在你眼前,你竟然不害怕么?”

“怕是自然,但礼数不可少。”御紫炎轻笑道。

“——”男人又是一阵沉默。

御紫炎心中一阵不豫,这男人到底意欲如何?

“你来此到底有何用意?”男人终于重新开口。

御紫炎心底一横,反正已是与千月宫主遭遇,不如直接说出实情,或许可以免去刀兵相见,运气好些,能直接探得些神秘人的消息也未可知。

思及此,御紫炎反而定下心来,只是手中玉符并未收回,以防万一。

“不瞒宫主,紫幽此行私探千月宫,只为寻访一人。”

“何人?”

见对方顺着自己的话提问,御紫炎回道,“紫幽也不知此人身份为何,甚至连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年龄几何都无从知晓。紫幽只不过想着如此神秘之人或许以千月宫的势力可查到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才斗胆想要潜入一探究竟。”

虽是说出追踪神秘人一事,御紫炎却未曾打算将月非蓝、月非云二人供出。眼前男人语气冰冷,气势逼人,想来定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那一夜跟踪在月非蓝、月非云二人身后,听二人言谈之间似乎对这宫主亦十分忌惮尊崇。若是草率将二人泄露风声之事讲出,累得他二人受罚事小,怕是会因他一句话而使得二人无端丧命也未可知。

“嗯?——”男人疑惑出声。

御紫炎心中知道此人亦是在查询如此一名神秘之人。自己的描述,看来已引起此人注意。

“随本座回去再议。”男人丢下一句话,便率先转身离去。

御紫炎不敢耽搁,难得此人没有动手杀他,见到千月宫宫主本人,查访神秘人之事或许也可快些得了眉目。而且照萧逸仁说法,千月谷中暗桩陷阱不计其数,若是硬闯,即便能够通过,怕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便是以御紫炎目前的功夫,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毫发无伤的躲过暗桩陷阱的伏击。更莫要说惊动了千月宫之人,脱身将愈发困难。

心中没有过多迟疑,御紫炎便紧紧跟随在男人身后一同走出了隧道。御紫炎本是清早出发,此刻重见天日,已然时近黄昏。

走出隧道时男人转回身的一霎那,借着斜阳余辉终于看清男人的轮廓,一时间,御紫炎被眼前的人惊呆了。

这世间,竟还有身形、神韵、气度如此相像之人么?眼前之人,若是除去脸上的面具、换上流金的黑眸,将披散凌乱的墨发束起,再将松垮的月白长袍换做暗金镶边的玄衣,便俨然是御天行本人站在面前。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三章湖心小筑(改后)

章节字数:3814更新时间::08

第七十三章湖心小筑

月天也不理会御紫炎是否跟上,便径直朝山林之中走去。

敛下心中疑惑,御紫炎急忙跟上。

月天功力确实不俗,运起轻功,仿若惊鸿,所到之处,唯有一道残影。御紫炎却也丝毫不曾示弱,脚下生风,紫衣翻飞,幽光魅影。

月天感知身后少年不曾被他轻功落下,心底不禁疑惑——方才在隧道中初次得见便觉得少年好生熟悉,却又肯定从未见过此人。此时一未及弱冠的少年竟能跟上他千月宫出神入化的轻功,愈发使他想要对少年的身份一探究竟。

“慕紫幽”?哼,若是武林之中有如此功夫了得的稚龄少年,早已轰动江湖,他千月宫耳目众多,也不可能毫无消息。况且看这慕紫幽举手投足,尽显优雅贵气,定非寻常人家孩子。然,放眼江湖之下、庙堂之上,都不曾听过慕姓家族声名显赫。

“慕紫幽”——本座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何人。

御紫炎跟在月天身后,渐渐觉得月天所行路线似乎蕴藏玄机,初时看来似乎步法杂乱无序,实则是照着五行八卦相生相克的道理迂回前行。御紫炎想起萧逸仁提起,千月宫暗桩陷阱皆是有章可循,莫非指的便是五行八卦之术?

穿过一片森林,周围的景色蓦的一变,满眼悠然绿色变为一片氤氲水汽。

“服下。”月天停在雾气外围,由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与御紫炎面前。

御紫炎见那黑色药丸带着血红色的纹路,也不曾问是何药丸,便伸出手,两根羊脂玉一般的手指捻起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口中微微泛起一阵酸涩味道,还带着一丝血腥味,御紫炎虽不喜,却也并未表现出什么。

“你不怕本座下毒?”月天声音微微扬起。御紫炎想象着那闪烁着金光的黑色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容颜。

“宫主若要取紫幽性命,何须如此麻烦,一掌劈来便是了。”御紫炎笑道。

何况御紫炎由药丸气味早就知晓,药中并无毒物。

“前方瘴气。”

月天淡淡吐出四个字,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少年的笑容,心底总会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多谢宫主赠药。”

御紫炎笑意吟吟的说道。这月天,似乎并不似初初给人印象一般冷酷无情呢。蓦的,脑中一闪而过那人的容颜——那人……同样不似旁人口中传言一般冷清冷性……

“——”月天不再言语,重新提起轻功,身影顷刻没入氤氲瘴雾之中。

跟随月天在茫茫白雾之中又穿行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二人终于走出大片瘴气范围。御紫炎环视四周——原来他们已然到达谷底。方才那大片瘴雾怕正是因为谷底特殊地势,瘴气经年不散,形成千月宫隔绝外界的天然屏障。

方才那一颗小小的丸药,确实由千种草药调制而成。虽说每种草药都是些极普通的清心解毒之药,但若少了哪一种,怕是都会受到瘴气侵染,且由于草药种类庞杂,每一味药分量都需恰到好处,否则某些相克药性失了平衡,也有可能致人于死地。

是以这小小药丸也并非轻易可得,看来千月宫中亦是卧虎藏龙。

御紫炎再看向前方,眼前一片幅员辽阔的湖泊,湖上怪石嶙峋,颇有些前世所见“桂林山水甲天下”的意味。只是此处的湖水在月光照耀下竟是泛着紫色粼光,仔细分辨去,湖水中似乎到处散布着紫色晶石。

“好美。”御紫炎由衷地赞美道。

月天并未出声,背对着御紫炎站着的他,唇角却是微微扬起一抹弧线。此处亦是他最喜之处,是以才命人在湖心修建了一座小筑。

月天脚尖一点,湖面上落下涟涟水痕,再看去,月白色身影已在湖心小筑站定,转身望向尚站在岸边的御紫炎。

御紫炎见湖上并未修筑小桥,也只得提起轻功,双足交替踏水而行。月天站在湖心小筑屋顶之上注视着湖面上轻盈灵巧的紫色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瞬间,墨黑的瞳眸之中零星几点金光乍现。

当御紫炎再次站在月天面前之时,月天的眼眸早已恢复常态。

闪身进入小筑之内。

“今夜住此。不准乱跑。”月天简短的交代道。

“月宫主,这——”御紫炎有些犯难。

“怎么?”

御紫炎环视小筑之内,月天居然还问他“怎么”?这小筑明明只有一间房间、一张床榻,要如何睡两个人。

“请问月宫主今夜——”

“此处本就是本座下榻之所。”

“呃——”

御紫炎一时无言以对。先不论他不喜与生人同住,便是堂堂千月宫宫主,会委屈自己与旁人共挤一张睡塌么?

“既是如此,紫幽先行告退。”御紫炎拱手欠身,转身欲走出门外。

“回来。”月天冷冷出声阻住御紫炎离去的步伐。

“紫幽不会乱跑,只是呆在小筑之外。”以为月天担心自己趁夜四处打探千月宫秘密,御紫炎并未回头解释道。

“同寝。”

冷冷的两个字,好似在说“你好”一般稀松平常,却是令御紫炎险些栽倒。

“紫幽唯恐搅扰月宫主清梦,在小筑外过夜便好。”

御紫炎心想现今已是入夏,便是在外睡上一晚也无妨。

“莫要再让本座多言。”月天手掌一翻,御紫炎只觉身后一阵掌风袭来,忙侧身闪躲,却不料那掌风好似有了实形卷着御紫炎不算高大健壮的身子回到月天面前。

借着洒进的皎洁月光,月天这才发现眼前少年白皙的脸上晕着一抹淡淡的粉红——“慕紫幽”,是因害羞才一直不肯转头、背对着本座么?

“本座对男童没兴趣。”不知为何,月天忽然萌生一思想要捉弄眼前少年的念头。并不去多想此言此行于他多么违反常态,半真半假的话语便已从口中吐出。

“——”御紫炎有些脱力,问题不在这里吧?他又不曾说自己是以为月天会对自己生了何旖念,“紫幽并非因此——”

御紫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

看着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月天忽然觉得心中涌起一丝愉悦——已有多少年不曾有过如此有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了?不,应该说,他可曾遇见过如此有趣可爱的人儿?

修长的手臂不自觉地伸出,揽过眼前少年的腰肢——

不待御紫炎反抗,发现自己早已被月天抱起、一道倒于床榻之上。

“月宫主,放开我!”

御紫炎有些恼怒的扬声说道。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今日初次见面之人,御紫炎怎能容忍他如此亲近。

“本座累了。”

月天淡淡的说了四个字,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上御紫炎的睡穴,口中还低声呢喃道,“听话——”

御紫炎用力挣扎抵抗睡意,却依旧是软了身子,在月天怀中沉沉睡去。

月天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顺着御紫炎温软的脖颈一路轻抚至白皙的脸庞。方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

抚过方才那双明亮耀眼似是会说话的眸子,此时已是躲在了浓密睫羽之下。方才不曾仔细观察,只道少年只是眸色特别,泛着紫色光芒,如今月天才发现,原来睫毛、眉、甚至细软的头发,都是泛着紫色的光辉。

“‘慕紫幽’,你可是湖中紫晶石幻化而成的精灵,来到本座身边?”

月天扬起另一只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可惜月光背对着月天,披散的长发投下大片阴影,使得辨不清月天的容颜,唯见他唇边挂着一抹冷笑,“或者,你是别有用心之人送来本座身边探底的?”

……

清晨第一抹阳光投入湖心小筑之时,御紫炎浓密的眼睑微微颤动,正努力的想要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恍惚中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环着一双手臂,御紫炎蓦的想起昨夜月天荒唐的举动,瞬间清醒了许多,正欲睁开双眼,却听到小筑外有个熟悉的声音扬声喊道,“主上可起身了?”

御紫炎正在犹豫此时见了月非蓝是该说认识或是装作不认识,便是他想要装作不认识,月非蓝又是否能在第一时间同样意识到装作陌路人对彼此都是最好?正自难以决断之时,只觉身边人微动,御紫炎才惊觉,此时莫不是一见月天真面目的绝佳时机?

御紫炎忙睁开眼,却依旧不曾快过月天。御紫炎失望的发现,月天已是戴上面具,起身飞出湖心小筑,脚下点水,转瞬来到湖边。

看来月天并不会叫月非蓝进到湖心小筑,如此一来倒也省了他许多麻烦。御紫炎思及此,干脆乐得多赖会儿床。月天身上疏冷的气息亦是像极御天行。过去御紫炎只道那冷香乃是御天行专用,世间再无第二处用得那冷香。没想到千月宫中亦是用得同样的熏香。

御紫炎坐起身,懒懒的靠在床沿四下张望,总觉得小筑之内的摆设有些似曾相识——是了,与他在皇宫后山上的那间竹寮倒是有九成相像。

一时间,御紫炎思绪又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种种都只是梦一场,醒来了,他依旧身在御寰皇宫,依旧是御天行身边的三皇子。

悠悠叹了一口气,御紫炎重新合上眼皮。

“父皇——”

一声呢喃由唇齿之间溢出。眼眶一阵酸涩,御紫炎苦笑一声,抬手掩住半边脸——明明心中冷冰冰的,身子却是自作主张显出许多脆弱来……

自从转世之后,他的脾性,似乎愈发古怪了——御紫炎脑中忽想起些有的没的,唇边笑意更浓。

前世夜禹桥那总让人捉摸不定的脾气,怕是常常令身边人头疼不已吧。当时清似乎便说过——“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一会儿冷得像冰,一会儿又烈得像火;一会儿温和柔顺,一会儿又全身带刺。”

“清,最近,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些呢——”

御紫炎喃喃自语的声音,飘散在湖心小筑之中。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四章月天(改后)

章节字数:3531更新时间::18

第七十四章月天

“说。”

就在御紫炎在湖心小筑中任思绪飘忽之际,湖边,月天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禀告主上,果如主上所言,晋湘堂长老、无缘堂长老以及廖羽堂长老暗中勾结外人意欲谋反。”

“身份?”

“这——”月非蓝低下头,主上交待他查探的神秘人毫无头绪,如今连几位长老勾结何人意欲挑衅主上神威他都一无所知,月非蓝实在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主上。

“下去,自行领罚。”

“谢主上。”月非蓝领命退下。

“蓝哥哥,主上可是要责罚你?”月非蓝刚刚退下,月非云便由一旁的树后转了出来。

“我办事不力,主上责罚乃是情理之中。”

“可是眼下几位长老正意欲造反,你若受罚负伤,岂不是——”

“那几个长老又岂能入了主上的眼。”

月非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有些人悠闲日子过久了总想寻些刺激,却不过只是“玩火自焚”,“主上有些兴趣的不过是外面有谁能与我千月宫中人搭上线。”

“说的也是。”月非云点点头,对于月非蓝的话,他一向相信之至。

“对了——”

提起“兴趣”,月非云突然想起方才湖心小筑中一闪而过的紫色身影,“蓝哥哥,方才我似乎看到湖心小筑之中有人在。”

“湖心小筑是主上歇息之所,决不允许第二个人进入,你定是眼花了。”月非蓝笑了笑,他的云儿,何时才能长大、沉稳些呢?

“是真的!我不曾看走眼。”

月非云有些不悦的嘟起小嘴,“而且那身紫衣,看起来很像是慕紫幽。”

听到慕紫幽的名字,月非蓝顿了顿,初次见面时便觉得此人不凡。

“——”

只是,即便此人再如何与众不同,擅闯千月宫之人,死。主上又怎可能带着外人进入千月宫,更莫说主上回到千月宫时允许旁人进入湖心小筑。

“醒了?”回到小筑,月天见御紫炎已经起身。

“——”御紫炎心中还记恨着月天昨夜的荒唐行为,径自整理着衣衫,不去理睬月天。

从未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月天挑眉看向御紫炎,见他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

“随本座来。”

御紫炎不知月天所为何事,只是低头理了理衣衫,随着月天走出湖心小筑。御紫炎这一回随着月天绕到小筑背后。

再次跟随月天提起轻功掠过宽阔的湖面,展现在御紫炎眼前的,不再是昨夜来时的层层瘴气。

原来湖的背面仍有一处小了许多的水池,水面上还腾腾冒着热气。

“咦?温泉?”御紫炎好奇的不禁说出声来。昨夜经过湖面之时并未觉得水温有何异常。此时见湖与水池明明相连,池中水却是温度偏高。

月天不曾理会他,只是动手解开衣衫。

“呃——”

御紫炎自昨日起便因月天的我行我素数次无言以对。如今同样如此。这月天好生奇怪,既是沐浴,为何还要他一同前来。知会一声便好。

“月宫主,紫幽在湖心小筑等你。”

“回来。”月天冷冷说道。

“月宫主若是需要人擦身,紫幽可以帮你去唤人来。”

御紫炎话音中带着几分不悦。在这千月宫,他到底算是客人,这些伺候人的事,他并非不曾做过,却也不想被个昨日才见面的人当做下人随意使唤。

“你,一同沐浴。”

“多谢月宫主美意。紫幽可待月宫主沐浴完再过来。”

原来是叫他来沐浴——听月天如此说,御紫炎心中隐隐的不快才算散去。心想,这月天宫主,行事还真是有些令人摸不到头绪。

虽说同是男子,共浴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御紫炎一向不喜在人前坦裎,更何况此人还是个陌生人。

“本座要你现在一同沐浴。”

“月宫主!”

御紫炎一时气结,此人忒得霸道无礼。哪有人硬要初次见面的人共浴的?

“同为男子,有何不可?”月天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看向御紫炎的眼神却有一丝戏谑。

“——紫幽不喜与人共浴,还望月宫主恕紫幽驳了月宫主一番盛情邀请。”

御紫炎一字一句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不要让本座再说第三遍。”月天有些不悦的边说着,便要站起身。

“等等!”御紫炎见月天正要如此一丝不挂站起身来,忙制止住他。

看着少年再次粉透的小脸,月天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陌生却又熟悉的情绪,他知道这种情绪叫做“愉悦”,可是他却不明白心中这份舒畅感到底为何,仿佛他早已习惯了如此这般逗弄少年,可是他却对这少年没有半点印象。

这感觉使得月天心中更加不解——“慕紫幽”到底是何人?无论是在千月宫还是在那一边,他都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少年存在。只可惜在千月宫内,由于紫晶石的影响,他的能力无法施展,否则他定会看看这少年到底来历为何。

“宽衣,下来。”月天冷冷的命令道。

御紫炎见月天如此执着,若是自己太过执拗,只会显得二人太过幼稚可笑,不过是为了共浴与否的小事僵持不下。

不喜与人相争的御紫炎最后首先放弃坚持,动手宽衣解带走入池中。

见少年终于听话宽衣入浴,月天才安稳的坐入池中,拍拍手,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位仪态万方的少妇。

突然出现的少妇惊得御紫炎骇了一跳,慌忙推起月天躲在他的身后。

见少年如此可爱慌乱的动作,月天亦配合的将那副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身子挡了个七八成,御紫炎才在心中暗骂月天干嘛好端端叫出个人来。而且叫来的还是名女子。

到底前生已活过七十多岁,御紫炎这一世,除了出生时被人看去过光溜溜的身子,便只在婴孩时那男人面前解下过衣衫。便是霜月霜洁都不曾见过他入浴。今日被这月天强迫共浴已是令他不豫,如今又无端冒出个女子见到他不着半缕的模样,令的他的脸如着火一般烧起来。

“主上。”少妇仿佛对御紫炎的存在视若无睹,只是翩翩拜倒,向月天施礼道。

“准备本座与他的换洗衣裳。”

少妇亦不多说一言、多看一眼,弯下身子,“是。”

言罢,便再次消失了踪影。

御紫炎躲在月天身后,心中暗自感叹,此人隐藏气息的功夫竟不在母妃与默之下。千月宫不过一个侍妾便以功夫如此了得啊——

好在千月宫至今为止都不曾有过反心,若是千月宫有心与御寰为敌,恐怕即便是那男人也会头痛上一阵。

御紫炎心中暗叹,却没发现月天早已转过身来,注视了他许久。

打发走侍妾,月天转过身来本想再欣赏一回少年羞恼的模样,却不想少年却是手肘撑在池边,手托着一张小脸,微蹙着姣好的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出神。

“在想什么?”

“!”御紫炎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低语声又是骇了一跳,猛的转头,却不想双唇刚好擦过近在咫尺的精壮胸膛。

“主上。衣裳已备好。”

就在御紫炎大窘,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方才离去的侍妾已是返回。柔美的声音彷如天上仙乐悦耳非常。

御紫炎趁此机会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段距离。

月天的脸却是遮在面具之下不露出半点表情。

“退下。”

“是。”侍妾再次福身告退,转身的一瞬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怨恨。

“——”御紫炎淡淡瞥了一眼离去的少妇。

“月非心,染香堂堂主。”

月天平静的口气淡淡的说着。

御紫炎闻言微微抬首,看向月天,沉静的黑眸,看不出半点情绪。

御紫炎无言,只淡淡回以一笑。

那少妇,不是月天的侍妾,而是一名堂主么?不过那少妇不着痕迹向月天投去的视线,却又——

染香堂为何,御紫炎不清楚,却也并不十分好奇。他只是不明白,月天为何好端端向他提及此事。

月天同样低头看了看御紫炎,两片薄唇翕张几回,终未再说话。

……

“月宫主沐浴之时也不摘下假面么?”

过了许久,御紫炎为了打破尴尬的静默气氛,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话刚出口,御紫炎便觉得实在多此一问。既是戴了假面,便是不愿旁人看到长相。如今便有他这么个“旁人”在场,月天怎会摘下假面。

“——”月天又是端详御紫炎半晌,随后竟是出人意料的摘下了假面。

不曾想到月天竟当真依言摘了假面,御紫炎心中顿时突突乱跳。谁知待假面除下,映入御紫炎眼帘的不过是一张略显英俊却也算平常的脸。

“怎么?”

见少年盯着自己的脸出神,月天微挑眉。

“紫幽只是觉得月宫主的容貌该是惊为天人——”

没想到竟是如此普通。

“易容。”月天毫不在意的丢出两个字。

第七十五章识破悲哀

“呃——”

御紫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嗤嗤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月宫主,月宫主你实在是——呵呵,紫幽该说宫主太过诚实还是——哪里有人又是易容又是戴假面具,对不起,紫幽——呵呵,紫幽失礼了,呵呵呵呵……”

过了半晌,御紫炎才抹着眼角溢出的泪珠止了笑——似乎自转世以来,他还不曾如此肆无忌惮的开怀笑过。

止了笑,御紫炎才想起,虽说千月宫行事怪诞,但眼前这位月天大宫主也并非善与之辈,在他面前放肆,到底有些不妥。方才自己简直是在挖苦取笑于他,若是月天恼羞成怒,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想到这里御紫炎定睛朝月天瞧去,却见月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含着一丝隐隐的疑惑。

“月宫主不怪紫幽失礼么?”

竟没生气么?御紫炎心中有些不解。昨日见他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并且散出的杀意绝非虚假。此人若是心有不快,定会毫不在乎的将人之生死付于一念之间。

“——”月天不语,紧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御紫炎再一次莫名的将眼前这张平常的容颜与那张俊颜联系在一起。

在那三尺宫墙之内活得太过压抑,每日都要面对太多虚情假意与礼教约束,使得御紫炎总是不自觉忆起前世大家长作风的养父,也便如前世一般,时时刻刻掩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谨言慎行,只是扮演一个温顺孩子的角色——

“月宫主不做声,紫幽便当宫主不怪罪紫幽了?月宫主之后可不能再为此事责难紫幽。”

御紫炎狡黠的眨眨眼。是因为早对千月宫行事肆无忌惮有所耳闻么?御紫炎总觉得在此处,他不必太过拘谨,可以露出些真性情——也只是一些——能令御紫炎完全暴露出内心之人,怕是……

“天。”

月天并未理会御紫炎自作“小聪明”的发言,而是冷不防吐出一个字。

“嗯?”

“本座的名。”

“紫幽知道啊,月宫主之名。”

御紫炎不解,昨夜他不是已经说过。

“直接唤本座的名。”

“这——”

御紫炎正欲拒绝,却看到月天投来坚定的目光,其中,还似乎隐隐夹杂着些期待。

心底一阵恍惚,御紫炎竟是点点头,“‘天’——”

“天”——清脆的声音吐出一个单音,月天的心中微微泛起一丝甜甜的感触——

为何?为何执意要他唤自己的名?明明二十几年不曾有人唤过他的名,为何此刻听到他唤着自己的名,心中是如此的悸动难安,仿佛是期待了许久的时刻终于到来。

奇怪,当真是奇怪。那日不过是接到月非蓝飞鸽传信,一时有些好奇此次千月宫中造反之事与那边的神秘人是否有何关联才会临时起意回到千月宫。却不想在入谷隧道之中意外碰见了这“慕紫幽”。

为何自从昨夜见了此人,心中便一直隐隐骚动不安着?为何自从昨夜见了此人,心中便一直莫名想要与他亲近?为何自从昨夜见了此人,之前一直觉得缺失了些什么的心稍稍有些被填补上的感觉……

“天,我已泡够,可是能先行出去了?”

此时的御紫炎,活脱脱一个顽皮的小精灵,紫色的双瞳,紫色的毛发一缕一缕贴在略带婴儿肥的身上,紫色的一对卷翘睫羽扑闪扑闪仿佛一双紫色蝴蝶随时想要振翅远飞。

“你的头发——”

月天有些讶异,记得入浴前,少年的毛发也不过是末梢泛着淡淡的紫芒。

“啊,天生的体质,毛发沾了热水便会如此。”

御紫炎低头挽起一缕发丝,淡淡解释道——虽只是近一二年才现出的状况。

“体质——”

月天若有所思的说着,没注意到御紫炎已是走出小池,拿过一边的布巾拭干身子将换洗衣裳穿好。

“天还要继续么?”御紫炎一边以内力烘干头发,一边问着月天。

“不了,等我穿衣,一起用早膳。”

似乎被少年的随意亲近所感染,月天也摒弃了“本座”的自称,用起了“我”。

见月天站起身,御紫炎转过身去,“我回湖心小筑等你。”

“留在这里,待会儿去月亭用膳。”

“哦。”御紫炎也不回头,应了一声。

待身后一阵衣料窸窣声过后,御紫炎感到背后有人逐渐靠近才转回身来,笑道,“还请天为我带路。”

“嗯。”月天淡淡的应了一声,周身的气氛却是比昨夜柔和了许多。

用过早膳,月天拍拍手,月非心再次出现。

“传月非蓝、月非云。”

月天短短一句话,却使得御紫炎以绢帕轻拭嘴角的动作略微一顿。

“是。”月非心应了一声退下。

没过多久,御紫炎则远远的看见月非蓝、月非云二人并肩走来。

二人刚进入亭中,御紫炎则抢先一步出声,“这两位是——”

“月非蓝,月非云。我的部下。”

月天淡淡介绍到。岂知站在一旁的月非蓝与月非云早已惊呆在当场。

竟然当真是慕紫幽来到千月宫?!不仅如此,主上竟然不曾杀了慕紫幽,甚至带他进了湖心小筑。此人究竟是何来历?——月非蓝心中一番惊涛骇浪,大惑不解。

好在月非蓝与月非云此时只是惊呆,不曾脱口而出三人早已相识之事,御紫炎才稍稍放下心来。

“原来是月宫主的两位爱将。慕紫幽见过二位。”御紫炎微微欠身道。

“你称我什么?”月天略微扬声问道。

“这——”

私下唤得亲切些倒也无妨,如今在人前,叫他再唤此人名讳,御紫炎实在觉得有些别扭。

“唤我的名。”

无奈月天的坚持,御紫炎只得答应,“我知道了,天。”

这一个字一出口,不仅月非蓝、月非云差点惊得魂飞魄散,便是连身旁仍自陪伴的月非心都圆睁一双美目。

御紫炎心中暗自叫苦,他就知道,这一个字唤出口,定是惊世骇俗。看这几人的反应,御紫炎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活着走出千月谷。

“心,退下。”

不满身旁人瞪视少年的目光,月天有些不悦的喝退月非心。

月非心闻言愣了一瞬,随后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最终还是不敢违背主上的命令,福身一礼,退下。

月非心退下后,月天恢复平日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样,淡淡唤道。

“蓝。”

“属下在。”

“带你的部下月彩堂围剿晋湘堂、无缘堂以及廖羽堂。”

“是。”月非蓝领命。

“云。”

“属下在。”

“守在谷口,剿灭逃跑堂众。”

“是。”

“主上——”月非蓝问道,“三堂数百人,是抓是杀,还请主上示下。”

“叛徒该当如何处置还要本座教你吗?”

月天冰冷的话语出口,决定了数百人成为刀下亡魂的命运。

“属下明白。”月非蓝鞠躬说道。

“留下三个长老一口气,本座尚有事问他们。去吧。午膳前给本座清理干净。”

“属下遵命。”

月非蓝、月非云二人双双应声退下。

“不喜?”月天此时才侧过头,看向御紫炎一张辨不出情绪的小脸。

“‘逆我者亡——’,本就是上位者的权利。这世上本无所谓公平。”

御紫炎捧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一口茶,淡淡说道,“我不过是为他们以卵击石、无端送命的不智之举感到有点……”

月天并未追问御紫炎未完的话,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御紫炎头顶。

“——”

御紫炎微愣,旋即不动声色微微侧首避开月天的手,对着月天浅笑,未曾做声。

那只手偏低的温度——令御紫炎心中莫名一紧。不愿再忆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御紫炎心中故意忽略月天眼中透露的安抚之意。

月天知道了么?知道他未完的话,叫做“悲哀”——?不,不会的。他与月天昨夜才刚刚认识。然而……若是月天不曾明了,那么那双黑眸之中的安抚之意又是为何?

心中疑惑挥之不去,御紫炎蓦地想要找些旁的事转移注意,遂开口问道,“天,不知千月宫中可有瑶琴?”

“瑶琴?”月天淡淡问道。

“是。”

月天拍拍手,月非心再次现身。

“取把瑶琴来。”

“是。”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六章无忧之音(改后)

章节字数:3272更新时间::44

第七十六章无忧之音

月非心离去不多时便抱着一把瑶琴返转。旁边还跟着两名眉清目秀、腰身纤细的少年,一人托着净手盆,另一人托着香炉。

御紫炎不由赞叹千月宫中之人行事效率极高,可见月天平日里治下有方。

放下瑶琴,月非心退到一旁。

两名少年走上前侍候御紫炎净手焚香。

“多谢。”

净手焚香后,御紫炎微笑着向三人致谢,又侧头问向月天,“天可有想听的曲目?”

“随你。”

两名少年未曾离去,而是一左一右站到月天身旁。

御紫炎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两名形容姣好的少年——生得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儿,顾盼生情的美目,低眉顺眼的模样——所谓“染香堂”,大概……

“那,我就弹一曲‘无忧’吧。”

见了两名少年,莫名的,御紫炎想起了韵薰。

“好。”

深吸一口气,白皙圆润的手指搭于琴弦之上,左手轻按琴弦,右手中指微挑徵弦,低沉的琴音回荡在月亭之中——

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低垂眼睑,神情专注的抚弄着七弦瑶琴,月天的心仿佛迷失在琴音之中。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曾听过这支琴曲。

是那已死的男宠?不,不是。那个雪一样简单清冷的人奏不出这般在绝望之中苦苦挣扎却又依旧死死抓住一点点微弱希望之光、无限向往无忧无虑神仙眷侣生活却又一次又一次发现幻想破灭的百转纠缠。

月天心中不由一阵心疼,那琴音之中,明明描绘着一幅美好和乐的人间天堂画卷,却又令人觉得咫尺天涯,仿佛一切美好都是虚假,一切和乐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人间天堂只能为他人拥有,抚琴之人,却只能远远观望旁人的幸福快乐。

不要再弹了!——月天心中一个声音呐喊着。

他不知自己是在为弹琴人心痛,还是为自己心中这份悸动不安的心绪不宁感到反感。从没人,从没人如此搅乱他的心。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小少年又凭何牵动他的心弦?!

“够了!”

月天突然低沉这嗓音喊道。身上同时在一瞬间释放出一股骇人的寒气。站在月天身旁的两名秀美少年顿时口吐鲜血瘫软在地上。

站得远一些的月非心也是纤纤玉指紧紧用力扣入掌心,才勉强稳住身形。

“噔——”

御紫炎此时刚好右手食指抹过羽弦,脆弱的琴弦被月天突然爆发的内力震断,发出尖锐的噪音。

“吱——”

御紫炎只觉心口一紧,喉间涌起一阵腥甜,却是运功压下一口鲜血,略显苍白的小脸扬起冷冷看向月天,“月大宫主,可是紫幽的琴音惹得月宫主不悦了么?”

眼见得“慕紫幽”脸色苍白,一双清澈的紫瞳中笑意不再,只剩一片冰冷,月天心中又是莫名一阵心慌,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是忽而目色一沉,只见月非蓝带着几名部众拖着三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人来到月亭之外。

“看来月大宫主还有正事要忙,紫幽就此告退。”

御紫炎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站起身来,心底暗骂自己无用。不过是受到月天内力波及,却是伤了心脉。没想到昨夜闯入千月宫被逮个正着不曾受伤,此时不过是一时兴起弹奏一回瑶琴,却不知哪里惹到这喜怒无常之人,莫名其妙受了内伤。

御紫炎此时有些自嘲的想到,看来无端认为月天不会伤害自己,是他太过相信自己直觉,如今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不过是再一次印证上位者绝不可能真心待人,上一刻或许心情愉悦摆出一副平易近人模样、对你百般恩宠,下一刻便有可能转了心性,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境。

思及此,御紫炎不禁为自己这般消极的念头微微蹙起了眉——原来在他心中,一直是如此看待他的父皇么?——抑或,这般念头,是前世夜禹桥留下的残念?

“紫幽——”

月天口中吐出两个字,虽然心中只想有一日得知少年真实身份,再唤他的名,而此刻却是看不得他冷然离去,心中总有种直觉,若是此刻放任他不管,以后或许再无机会得到他的信任。

低不可闻的声音传入御紫炎耳中,莫名的,御紫炎似乎从那短短两个单音之中听到一丝悔意与期冀。心中涌起的疑惑被冲散,方才冷硬的心肠不争气的柔软下来。

明明不过是昨日才见面的陌路人,却总觉得早已熟知对方的一切,包括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背后蕴含着稍嫌生疏的人性情感。

见“慕紫幽”略停下离去的脚步,月天上前一步将他显得虚弱无力的小小身子拥入怀中。

翻转“慕紫幽”软软的腕,修长的手指搭在脉上——果然,自己方才放出的内力伤了他。

月天心中莫名一疼,低声在怀中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是我的不是。”

御紫炎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月天这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之人,竟然会向自己开口认错。虽是未曾亲口道歉,却已是无异。御紫炎唇微翕张一回,却到底未曾言语。

月天见“慕紫幽”不曾言语,只道他仍在气恼,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心下又牵挂着少年的伤势,转头对站在月亭之外的月非蓝说道,“传医来。”

月非蓝早已被主上方才对慕紫幽“小心翼翼”的轻柔态度惊得不知反应,此时收到主上的命令,月非蓝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忙领命而去。

月天则是打横抱起御紫炎,飞身朝湖心小筑离去。

月亭外几名造反被俘的堂主长老,则早已被遗忘在九霄云外。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月非蓝领着千月宫百草堂堂主月非医赶至月亭,却见主上早已不见了踪影。月非蓝疑惑的看向月非心。

“主上带着‘客人’返回湖心小筑了。”

月非心姣好的容颜此时却是隐隐显出一丝嫌恶之色。“客人”二字更似是由银牙贝齿之间撕咬碾磨一番才重重吐出。

对于月非心此时恨不得将慕紫幽挫骨扬灰的心情,月非蓝倒也不难理解。月非心追随主上多年,听说当初主上夺得千月宫便是月非心立下了汗马功劳。虽说主上一直未曾册立宫主夫人,但是月非心这染香堂堂主的位置却是稳如泰山。

主上一年之中不过驾临千月宫零星点点数日。余下时候,宫中上下大小事宜几乎全由月非心一人独揽。是以染香堂虽不过是养了一群为主上暖床的少男少女,但月非心手中的权限却远远不止如此。千月宫上下,暗地里早已将月非心奉为千月宫女主人。

不过主上对于月非心似乎并未有何特别宠爱。即便十几年前月非心还曾经为主上诞下一子,主上也几乎从未提起过这个子嗣。便是十年前那男孩离宫出走,主上也从未过问或是派人找寻。

而月非心似乎也是意识到主上并不会为亲生骨血而特别优待于她,于是也并未多去在意那出走的亲儿。在她眼中,或许只有那位神秘又高高在上的男人吧。

可如今,一个突然出现的慕紫幽却能得到主上如此特别对待,甚至将他带入湖心小筑。虽说慕紫幽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但世人皆发育成熟偏早,十岁少年在染香堂之内,亦属平常。也难怪月非心将这慕紫幽视为对自己在千月宫中地位的头号威胁,突然生出些嫉恨。

要知道,被主上带入那片私人领域,等于认同了此人的特殊地位,主上接掌千月宫十余年,千月宫上下从无一人得过如此荣宠。

“医,入小筑。”

湖心传来内力深厚的传音,湖边一行人听得真切。月非蓝心中又是一惊。为了慕紫幽的伤势,主上甚至破例允许月非医进入小筑。

“属下遵命。”

月非医听月天传唤,应了一声,便飞身踏着湖水来到湖心。

“进来。”月天冷冷的声音使得月非医不知里面情况到底如何。

“是。”月非医掩下心中不安,轻轻推开小筑门扉,无声进入小筑。

月非医进入小筑的一刹那,两个人、四只眼一瞬对视,都闪过一丝惊诧。

月非医惊诧的是于千月宫上下仿佛神祗一般的主上此时竟小心翼翼的将一紫瞳少年护在怀中,维持着横抱的姿势,靠在床头。

而御紫炎惊诧的是,没想到月天传唤来的大夫竟是如此年轻潇洒、风雅俊逸。

“属下月非医参见主上。”月非医掩下眼中惊疑,单膝跪倒行礼。

“免。”月天冷冷回了一个单音。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七章天晴若冥(改后)

章节字数:3576更新时间::55

第七十七章天晴若冥

月非医看来与月天关系匪浅,听月天说了声“免”,便随即起身,并不似月非蓝、月非云之流对月天敬若神明。亦不似月非心带来那两名少年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曾出一个。

月非医起身之后才发现原来主上不仅将紫瞳少年拥在怀中,还将一只手掌覆于少年小腹,看情形是一直缓缓输送着内力。

“上前诊视。”月天吩咐道。

“是。”月非医垂下眼睑,领命上前一步,为御紫炎诊脉。

“回主上,小公子不过是受到主上内力波及,心脉轻微受损,并无大碍。只是方才似有一口瘀血被小公子强行运功压在心头,此举反而使得伤势加重。还需将瘀血先行逼出才好。”

“嗯。”

月天应了一声,便轻轻将御紫炎稍稍扶起,掌心抵在御紫炎背后,猛地运功一推,御紫炎只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地上多出一滩紫黑的血迹。

月天忙将御紫炎又轻轻揽入怀中,修长微凉的手指帮御紫炎拭去嘴角血迹。

吐出瘀血,御紫炎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只是身子依旧虚得很,仔细想想自己最近不知触了什么霉头,短短数日,又晕又伤。

“淤血已然逼出,只待属下开上几副补血安神的药,小公子静心将养几日,伤势自可痊愈。”

“嗯。药你亲自煎好送来。下去吧。”

月天吩咐完便转过头去不再看月非医一眼。

御紫炎听月天如此说,心里不禁叹息,让如此风度翩翩佳公子亲自为他煎药,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无奈此时自己已耗去太多心神体力,实在懒怠开口,只待日后得了机会再亲自向他道谢罢。

“可好些了?”月非医离去后,月天依旧不曾停止诸如御紫炎体内的内力。

御紫炎微点头,声若蚊鸣地说道,“不是大伤,莫要在浪费内力。”

“无妨。”月天淡淡说了两个字,并不曾收回内力,“睡会儿。”

御紫炎此刻也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二人此时过于亲密的相拥在一处,眼睑眨了又眨,终抵不过阵阵袭来的睡意,沉沉睡去。

“——幽,紫幽。”

睡梦之中,御紫炎仿佛听到御天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父皇为何唤的是这个名字?迷迷糊糊间,御紫炎疑惑的想到。

是了,父皇已不记得他是他的儿。如今,他只是他手下的“幽”。

“紫幽,服药,再歇息。”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回清晰了许多。

对了,那声音并非父皇,而是月天。

不错,他与御天行,早已形同陌路……

忽略心底微弱的遗憾与失落,御紫炎费力的张开双眼。

恍惚看到眼前少年一双紫瞳之中闪烁着一层薄薄的晶亮水雾,月天一瞬间心中不禁诧异。

“可是哪里觉得不适?”

担心少年哪里伤痛,月天语气中隐隐含着一丝极微弱的焦虑。

御紫炎先是为月天急切的问话愣了一瞬,随后也觉出自己眼角有些湿润,才明了月天是在担心自己,心中莫名一暖,展开一个如花笑容,“我没事,天不必担心。”

见少年不再是先前冷冷的模样,月天心中似是一座巨石落地,心中刺痛的感触终于稍稍得以平息。

再无暇顾及理智不断告诫他不可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小少年牵动心弦,心底那个莫名的声音不断扩大,想要亲近眼前人儿,想要多多看他干净笑容,想要再听他一遍一遍唤着自己的名,哪怕他并不知自己真正的名,乃是御寰帝王——御天行!

“天,你不是尚有事要处理?”

将月天,不,应该是御天行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御紫炎问道。

“不过是些杂事。”

“呵。真不知在天眼中,有何事能算得上不是杂事。”御紫炎哧笑出声。

“——”

御天行未作声。大片江山都是他的。收了千月宫也不过十几岁时参破自己注定拥有这天下第一宫。

“天,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为何潜入千月宫?”

“神秘人。”

他怎会忘记。而且御天行心里清楚,少年来到千月宫打探那神秘人的消息,绝非如他所说只是认为千月宫实力庞大、消息灵通。也正是因为少年对于此事模糊其辞,自己才会对他诸多防备。

不过如今,少年若是不想提便随他吧。御天行并不想追究少年到底为何来此,他只知,正是少年来此,他才会与少年相遇,如此,便够了。

即便出了千月宫,即便参透人命的能力不再受湖中紫晶石约束,他也不想去探究少年的来历。此刻,他只想顺心而行。

“身子好些了?”思及此,御天行问道。

“天要带我一起去么?”御紫炎反问道。

“便是我不带你去,你也会设法‘旁听’不是吗?”御天行挑眉,虽然藏在假面之下,看不到。

“呃——”

御紫炎一愣,旋即笑道,“说的也是。”

完全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御紫炎觉得仿佛在月天面前自己可以展露出真性情——俏皮、狡猾、喜欢耍些小聪明的他。

“哼。”御天行故意冷哼一声,心中却是又被少年的笑容搔得痒痒的,仿佛落着一片羽毛,怎么也挥不去。

仍旧打横抱起御紫炎,便要向外走。

“天,我可以自己走了。”

无论对月天如何心生亲近,御紫炎到底不适应与人过分亲近——这也算是他的一部分真实——时刻竖起一道墙,不容旁人轻易跨过半步。

“你现在能靠自己飞到湖岸么?”御天行凉凉的问道。

“这——”忘记此时是在湖心小筑之中了……

满意的看到那张总是不肯顺他意言语的小嘴无言以对,御天行抱着小人儿纵身飞回月亭。

回到月亭,御紫炎看到月非蓝等人依旧等候在月亭之外,不曾离开,心中再次感叹月天在千月宫中实在是有如神祗。月天不曾下令他们离开,他们便当真在初夏的日头之下等了大半日。

感慨过后,御紫炎才发现月天依旧抱着他毫不在乎的坐回石凳之上,顿时大窘,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月非心和两名美少年。美少年倒是不曾表现出什么,月非心的衣袖可是微微一动。

有些头痛的感慨,为何无论是在皇宫、抑或是在这千月宫,他都无辜白白承受些没来由的嫉恨呢?

感觉到衣袖被轻轻扯动,御天行低头望去,只见怀中小人儿正努力朝自己使着眼色。装作看不见,御天行依旧抱着小人儿不曾放手。

“蓝。”冷冷一声,御天行已变回千月宫主,月天。

“是。”月非蓝躬身一礼,随后转身朝三名长老走去,“三位长老,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三位长老最好还是在主上动怒之前说出宫外何人与你们勾结妄图颠覆千月宫。否则,恐怕会生不如死。”

“——”

月非蓝话毕,几名部众驾着的长老却毫无动静。

“天,那几人中毒身亡了。”

御紫炎此时闻到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若冥香”。

本以为是谁使用的熏香,于是一时大意了。看来几名长老被俘之前早已被人下了“天晴水”。

看来背后之人早有准备,才会放任三名长老轻易被捕。

“医。”御天行面色一沉,唤道。

月非医见主上已面露不悦,忙上前查看。片刻过后,月非医双膝跪倒在地,抱拳说道。

“主上,三位长老确如小公子所言,系中毒而死。具属下观察,应是天晴水加上若冥香引发的毒性。天晴水与若冥香如若分开使用,本是无毒。是属下等太过大意,请主上责罚。”

“请主上责罚。”众人见月非医此言,已纷纷跪倒领罚。

御天行衣袖微微一动,亭外几人皆是闷哼一声,嘴角无一例外淌下血来。

“下去。”御天行冷冷说道。

“谢主上。”众人道谢退下。

“——”待众人离开,御紫炎沉吟片刻,微蹙着姣好的眉喃喃说道,“线索断了呢。”

“嗯。”抱着小人儿的双手微微使力,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

“天,刚才——”

御紫炎欲言又止。

“何事?”

见御紫炎开口,御天行以为还有其他线索,若是如此,或许这人儿尚可在他身边多待些时日。

“不,无事。”

御紫炎复又摇摇头。方才月非医进入湖心小筑时,身上似乎带着极浅淡的天晴水味道。但,当时他伤重精神有些恍惚,彼时记忆,怕是也不能作准。是以,御紫炎终究不曾将此事说出。

见御紫炎不再多言,御天行心中划过一丝失落。

此次现身千月宫,他也不过是要借江湖势力查探那个连他手下影卫都束手无策的神秘人。如今看来,以千月宫的势力,似乎也对那神秘人毫无线索,如此,他便再无空悬朝政留在此处理由。

待少年伤势好转,他自会放他离去。到时,他与他恐怕再见无期。

第七十八章返回大央

三日后,御紫炎伤势痊愈,告别月天,离开了千月宫。

御紫炎急着赶回贤剑山庄,却不知月天亦是在他离去之后离开了千月宫。

刚进入贤剑山庄,御紫炎便远远看到白尘站在大堂门口,彷如那日初见之时,身穿一袭白衣,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师傅,紫炎回来了。”

“平安回来就好。”

“劳师傅为紫炎费心了。”

“无妨,炎儿是我爱徒,费心自是应当。”白尘轻轻拍拍御紫炎稍显稚嫩的肩头,“仁儿与莫言已经离去。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是。”御紫炎点点头,“师傅,不如我们也启程返回大央吧。”

“好。”白尘点点头。师徒二人便一前一后进入内室打点行装。

……

“不好奇?”

碧水镇外的官道之上,两匹白马并肩而行。一匹马上,离莫言淡淡的问道。

“那两人与我早已无半点瓜葛。”

另一匹马上,萧逸仁摇摇头说道,“况且,即便我好奇,在紫幽身上也看不到答案。”

“那人与紫幽——”

“不清楚。紫幽身上那块玉牌,似乎是那男人手下影卫专用。不过我不认为紫幽只是那男人手下一名普通的影卫。”

“父子?”

“不清楚。”

“你可还好?”

萧逸仁侧头对离莫言微微一笑,随后纵身跃到离莫言身后,将头搭在离莫言肩头,与他共乘一骑。

“很热。”

离莫言依旧凉凉的说道,声音中却似乎多了一丝柔情。

“小言借我靠一会儿。”

“——”

“我只能看到人的过去一年。”

萧逸仁的头深埋在离莫言肩窝之中,闷声说道,“而那个男人却能看透人的一生。我,始终不及他万分之一。”

“太傻。”离莫言僵直的身子软了些。

“呵,说的也是呢。起初看到紫幽的玉牌时,我甚至有些坏心的想着,若是紫幽在千月宫遭遇那个男人,会是如何下场。不过如今——紫幽能平安回来,真好。”

“逸,有我。”

离莫言一只手轻轻搭在萧逸仁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小言,我爱你。”

“——”离莫言微顿了顿,耳根泛红的低声说道,“我也——唔。”

初夏午后的一轮红日害羞的躲到一片云彩背后,白马背上拥吻的二人斜长的投影消失在云翳之中……

简单收拾一番,白尘与御紫炎师徒二人便离开贤剑山庄,启程返回大央城。虽说不似之前游山玩水,却也并不急于赶路。待二人到达大央已是八月。

进宫之前御紫炎先行去了一趟夜华绸缎庄。看得出慕华峰确是人才,短短半年有余的时间,夜华绸缎庄已卓有名望,人来客往,门庭若市。

见来人竟是御紫炎,慕华峰甚是高兴。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上次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去,一走就是大半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露面了呢。”慕华峰两手捏着紫炎软软的脸颊说道。

“啊哈哈哈,偶这不似肥来了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用力挣脱出慕华峰的魔爪,御紫炎揉揉自己微红的脸颊,“小峰,你何时变得如此了?以前不是木头一个?”

“我——”慕华峰正欲开口,只见内室走出一个小男孩。

“华哥哥……”软软的声音透着稚嫩,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小峰,这是?”御紫炎没见过这男孩。

男孩见屋里有生人,便躲到慕华峰身后,听到御紫炎如此亲密的称呼慕华峰,又偷偷露出一颗小脑袋,有些胆怯却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御紫炎。

御紫炎看到男孩的双眼清透无比,不染一丝尘埃,顿觉喜爱。想起宫里那兄弟二人,过了大半年,想来又长大了些吧?

“啊,这孩子是正月花灯节时我在路上偶然遇到的,名唤镜澜。当时澜儿晕倒在路边,我救他回来。询问之下才知这孩子去年御涟江水患之时父母双亡,他自己一人一路乞讨来到大央。

我对澜儿一见如故,便留了他下来。说来也奇,这孩子别的事情钝得很,却独独对布料喜爱得紧。半天的时间就把店里所有的布料花色质地熟记于心。所以现在所有布匹的整理清点都是他在负责。”

“原来如此。”

御紫炎点头道。小小年纪从御涟江畔一路走到大央。一个成年人若身无分文尚且难以成行,这孩子却做到了。看来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澜儿,这位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紫幽老板。”

慕华峰低头柔声对镜澜说道。

“紫——紫幽老板。”

镜澜怯生生地说着,大半个人依然躲在慕华峰身后。

“呵,澜儿不必这般见外,像对小峰一样唤我哥哥便好。”

御紫炎淡淡笑道。

“……”镜澜看看慕华峰,见他微笑点头,便大着胆子叫道,“紫幽哥哥——”

“嗯。澜儿今年几岁了?”

“澜儿到了月底便七岁了。”

见御紫炎对他和颜悦色,镜澜也不似最初般躲闪怕羞,只是依旧紧抓着慕华峰的衣袖小声说道。不过提到即将到来的生辰稚嫩的童音中依然抑制不住期盼与喜悦。

“哦?那紫幽哥哥到时定要为澜儿备份大礼庆生呢。澜儿喜欢什么?”

“澜儿——澜儿……”镜澜偷眼瞧着身旁的慕华峰,欲言又止。

御紫炎见状笑道,“澜儿不必害羞,想要什么尽管讲给紫幽哥哥听。”

“澜儿——”镜澜再三踌躇,终似下定决心,憋足力气一口气喊道,“澜儿喜欢华哥哥澜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永远和华哥哥在一起!”

“——”

镜澜连珠炮似的一番话使得御紫炎与慕华峰皆愣在当场。

“哈哈,哈哈哈~”

沉默片刻,御紫炎猛地大笑起来,侧头对慕华峰说道,“小峰小峰,这孩子实在可爱的紧,可爱到让我想领回家去了。”

镜澜出人意料的话以及御紫炎夸张的反应使得慕华峰一脸窘样,哭笑不得,他拍拍镜澜的头,蹲下身去将镜澜抱在怀中,语气无奈的说,“傻澜儿,紫幽哥哥是在问你生辰时想要什么礼物,瞧你说的什么傻话。”

见御紫炎大笑不止,慕华峰又一脸无奈,镜澜又羞又恼,一张小脸顿时红得好像苹果,两只藕臂干脆环住慕华峰的脖颈,将头埋进慕华峰的肩窝,小声嘟囔着,“澜儿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华哥哥让澜儿一直留在华哥哥身边。”

“——”

镜澜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使得慕华峰想起初见镜澜时那双如同受惊小动物一般警惕又无措的眼神,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如今对他来说,自己怕是他唯一的依靠了罢。

思及此,怜惜之情盈满心头,抱着镜澜的双臂紧了紧,慕华峰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傻澜儿,澜儿如此好,便是澜儿自己想要离开华哥哥都舍不得放你走呢。”

见二人如此亲密无间,御紫炎亦觉得心底变得暖意融融,微笑道,“澜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帮小峰将绸缎庄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了不起,谢谢你。”

“能帮华哥哥的忙澜儿很高兴。”

听到御紫炎夸奖,镜澜笑逐颜开,低埋的小头颅骄傲的扬起,回转身子面向御紫炎,两只小手抱着慕华峰的胳膊轻快的说道。

“澜儿——”

慕华峰看着镜澜的眼中满溢着宠溺和欣慰,令御紫炎又想起了佐霄桐。

只是上回慕华峰提起,似是不喜自己总是将他与小桐联系在一处,御紫炎也便留心了许多。

毕竟小桐已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回忆。如今的他,是御紫炎,只不过,曾经与他分享这个秘密的人,已然不再记得,所谓的“秘密”于是当真成了御紫炎一人心底的“秘密”——

“你稍坐一下,我让宋叔准备晚饭,我们今日不醉无归。”

慕华峰转头对御紫炎说。

“不好意思,我现下想先回家一趟——”御紫炎抱歉道。

“啊,也对。看我,一时高兴,考虑欠妥。你许久未归,理应先行回家。”慕华峰一拍额头,懊悔道。

“高兴吧。我可是一进大央便直奔你这里来了。”御紫炎打趣道。

“你啊,你是惦记我还是惦记你的绸缎庄啊?”

“哦?学会打趣了?这莫非也是小镜澜的功劳?”

御紫炎眯起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镜澜,看得镜澜又转回身扑进慕华峰怀里。

“澜儿,”

慕华峰无奈笑道,“你这孩子,堂堂男子汉怎得如此扭捏,嗯?若再这样紫幽哥哥又要笑你咯?”

被慕华峰如此一说,镜澜又想起自己方才的窘样,刚刚恢复的脸色顿时又涨得通红,口中嘤咛不知呢喃些什么,整个人干脆蜷成一团钻进慕华峰怀里。

御紫炎见状轻笑道,“好了好了,不再说笑了。天色已晚,我就此先行告辞。明日再来寻你,到时我们再叙。”

“好。”慕华峰应了一句,便牵着镜澜的手将御紫炎送出门去。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七十九章忘却(改后)

章节字数:3351更新时间::48

第七十九章忘却

华灯初上时分,御紫炎已身在凌烟宫。

“殿下!您可回来了。上月殿下生辰都错过了。奴婢一直挂念您呢。”

霜月见到御紫炎高兴非常。霜洁在一旁也是姣好的面容笑弯了眼。

服下霜洁体贴送上的还颜丹,多日不曾恢复本来面目的御紫炎此时才露出真实面容,而后一如既往淡淡笑问道。

“让你们二人挂心了。你们这段时日可好?”

这姊妹二人依旧给他一份亲切感。

“我们很好。陛下最近也很好。今年五谷丰登,战事也少,夏汛也比往年小,因此国事稍稍清闲一些,陛下也得放松一些。不过倒也没有特别令龙颜大悦之事。”

霜洁回了御紫炎的话,并且捎带简单交待了御天行的近况。

“嗯。”

若霜洁不提起,御紫炎也不欲问起御天行。只是心里有多少挂念,只有他自知。

“殿下!”

墨雨听到动静,率先由内室跑了出来。大半年不见,墨雨果然长高了许多。

“参见殿下。”

缘枫亦是随后跟了出来。概或是练武的关系,缘枫的脸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面部的线条也较先前添了一份刚毅,已是活脱脱一名俊朗少年了。

“嗯。你兄弟二人可都还好?”

“缘枫与墨雨一直不曾懈怠,整日用功得紧呢。”霜月在一旁口快的说道。

听到霜月称赞,墨雨有些骄傲又自豪的扬起一张小脸,白皙的脸庞泛着好看的粉红色。

缘枫也是抿着唇,眼中满含笑意。

“辛苦月与洁了。”

御紫炎亦是心情愉悦的点头,拉过墨雨的小手,摸了摸墨雨的头,又拍拍缘枫的肩头。

这回便是连缘枫也红了脸。虽说殿下比他还要年幼三年,但是在殿下面前,自己总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算是所谓的“雏鸟情怀”么?

当初在他兄弟二人最落魄之时,是殿下指给他们一条明路,给了他们遮风挡雨的住处,给了他们亲人一般的关怀,更给了他们学习长进的机会。若是没有殿下,不知他们是否还能安然活至今日。

殿下此等恩情,兄弟二人早已定下主意,穷尽一生,追随殿下左右。也正是为此,二人才会如此用功。他们可不希望一直呆在殿下羽翼保护之下,做个无用之人。

对于二人的意志,御紫炎自是无从知晓,转而问道,“母妃今日是可是当值?”

“是。怕是会晚些回来。殿下可要先行用膳?”霜洁说道。

“无妨,我等母妃回来一起用。”

御紫炎摇头道,“还有,月、洁这里已没有御紫炎,只有幽。”

“那你还唤我母妃?”御紫炎话音刚落,一抹黑影闪到面前,正是晏灵。

“母——灵。”御紫炎只得硬生生改口。

“炎儿,”晏灵笑道,“私下里还是唤我母妃吧。”

“不,既是忘却原本的身份,便该忘得彻底。”

“唉,随你吧。从不知道炎儿是如此固执之人。”

“是幽——”

“我既随你,你也该随我。”晏灵不肯退让。

“……”御紫炎不语。

“你可去见过你父皇了?”

晏灵问道,“你回来得正巧,你父皇他出宫两个多月,也是今日晌午才回来。”

“我稍后会去拜见主子。现在师傅正在见他。”

御紫炎淡淡说道,心中却蓦地闪过一丝疑虑——那人出宫去了?何事会让他亲自出宫去办?而且这日子——

不,不可能是月天。虽说月天自己承认曾经易容,但是那人流金黑眸岂是遮掩得住的?即便再相像,也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师傅?”几人齐声问道。

“嗯……”御紫炎将白尘之事说与几人。其余几人自不必说,晏灵更是又惊又喜。不想御紫炎竟拜得如此高人为师。

“看来炎儿不枉此番出行。”晏灵显得十分高兴。

“只是神秘人之事始终不得线索。”

御紫炎有些沮丧,本是为了此事四处游走,却迟迟一无所获。

“嗯,此人看来隐藏极深,影卫那边亦是全无消息。”

“我答应往后十年随师傅云游四方。怕是无法时常回来。还望灵见谅。”

“无妨。男儿志在四方。机会难得,炎儿得高人垂青,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要记得常稍信回来报个平安便好。”

“好。”

“还有,多注意安全。”

“嗯。”

“殿下,您虽识毒本领厉害,医理却也荒废不得,还请您多费心学习才好。”霜月嘱咐道。

“好。”

“娘娘,殿下,不如边用膳边说吧。”霜洁提醒道。

“是啊,灵——”

唤了一声灵,到底觉得有些别扭,御紫炎不禁释然一笑,继续说道,“母妃,我们先去用膳吧。晚些时候我去见过——父皇,我们再慢慢聊。”

“也好。”

见御紫炎改了口,晏灵亦微笑点头,“炎儿难得回来,霜月霜洁也一起坐下用膳吧。”

“多谢娘娘。”

……

御华殿内。

“见过前辈。”御天行拱手行礼,语气平淡,隐约带着一丝敬意。

“天行不必多礼。”白尘温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白尘已经许久未曾露面。上次御天行见他还是15岁加冠之时。

“白尘此次前来是想向你讨个人。”

“何人?”

“你的影卫,幽。”

“幽?”

眯起一双凤目,这个名字似是听过,却有些陌生。御天行脑中却是闪过另一人的灿烂笑颜——“慕紫幽”,自从那日一别,总以为不再见,便不再想念,谁知脑中却一直浮现那人儿的音容笑貌,久久无法散去。

“忘了?”白尘问道。

“隐约记得是灵下属,专司情报。还有——”

似是还有什么,却又记不起来,御天行剑眉微蹙。

“忘了便随它。时机到了自然记起。毋须强求。”白尘悠悠说道。

“主子。”白尘话音刚落,御紫炎的声音从暗处低低传来。

“嗯。”疏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只见一袭紫影闪出,单膝跪倒行礼。

“抬头。”依然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却射来两道探究的目光。御天行有些好奇这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影卫何以被白尘看中收为入室弟子。

“——是。”御紫炎微顿一下,领命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普通又陌生的面孔。只有一双紫瞳似是能摄人魂魄。御天行的心,莫名一紧——这双紫瞳,这双紫瞳……

白尘微微挑眉——炎儿这孩子,居然特意服了易容丹。如此不想同御天行再有瓜葛么?只是,缘分之事,并非你想躲便躲得掉的。

“朕准你辞去影卫之职。随白尘去吧。”平淡的语气,辨不出情绪。

“主子,——”御紫炎欲言又止。

“我带幽离开十年。十年之后何去何从,幽自行决定。可好?”

“……听从前辈安排。”御天行淡淡说道。

“谢主子,谢师傅。”

“嗯。”御天行不再看御紫炎。只是手却下意识的抚着耳上的紫金耳钉。

白尘注意到御天行的动作,再侧眼看向御紫炎——这孩子,竟然连耳钉都摘了下来。

“幽先行告退。”御紫炎说罢便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紫金铃兰,契盟之约;诸多磨难,弥见诚真。”白尘悠悠说着,衣袂翻飞,眨眼间,御华殿内只剩一抹残影。

琉璃顶下,两只流金黑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幽’——,‘慕紫幽’——”御天行口中反复呢喃着两个名字,“以为不会再见,谁知你却近在咫尺。这一切,是偶然,抑或必然……”

走出御华殿,御紫炎仰望碧空如洗,长出一口气。

“曼珠——”

再一次脑中唤出那个名字,却依然没有回音。

“三——”

李祁站在门口正欲行礼,却被御紫炎拦下。

李祁抬头看向御紫炎,只见眼前少年只是无声的摇摇头,眉心微蹙,眼中似是写着些莫名的情绪,复杂,难测。

李祁心中暗叹一口气——三殿下的心思,越来越深沉,他,已是看不分明了。

御紫炎微微欠身示意,随后与李祁擦身而过。

或许不该再回来的——御紫炎心中沉沉想起……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章雪狐(改后)

章节字数:3388更新时间::27

第八十章雪狐

在大央盘桓几日后,御紫炎同白尘一道离开。策马行至大央城门外,御紫炎蓦地回首。

“舍不得?”

白尘飘逸的声音在御紫炎耳边响起。

“……”御紫炎缓缓转回头,并未作声,一双紫瞳之中,辨不出温度与喜怒。

“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需得快些赶路了。”

半晌,御紫炎眼中重拾一片清明,淡淡说了一句,便脚下一夹马肚,率先走在头前。

白尘回首遥望御寰皇宫一眼,浅笑摇头,同样策马前行。

南城门上,明黄色的身影久久迎风而立。

又是一年仲夜祭在即,御天行伸手拂过城墙,眼眸之中金光不停流转。烟花声声犹如在耳,却总觉得身旁的位置空落落,御天行不禁抬眼遥望城门——

御紫炎与白尘师徒二人离开大央,一路走走停停迂回北上。

正月时,二人来到了终年积雪的临风。说临风是一个国,莫若说是连绵不绝的千里雪山三面环绕一座巨大的温泉。

千雪山、莲霜峰、冰华山……白尘带着御紫炎从一座雪山到另一座雪山,每到一座雪山,必定攀上最高峰,收集一筐珍贵药材才肯离去。

“炎儿,将这几朵千年雪莲风干。还有前几日采回的天凌草和落霜花碾成碎末,和上为师带回来的百年积雪制成丸药。”

白尘云淡风轻的整理着刚从雪山之上带回的药材,一面吩咐御紫炎不要忘记炼制绝寒丹。

“是,师傅。”

御紫炎答应一声。自从来到临风,二人便未曾停下。正月里正是最冷的时候,临风更是奇寒无比。初到之时,饶是御紫炎功力已是不浅,仍觉得酷寒难当。

白尘早料到如此,一路上加紧改造御紫炎的经脉。如今到临风已半月有余,御紫炎不再畏寒,更是洗髓换骨、奇经八脉通畅无比,稍运内力便觉周身热气上涌,丝毫不在意漫天风雪和刺骨的寒风。

与此同时,白尘还教习御紫炎辨识各种奇药仙草。虽说御紫炎之前一直跟随霜月学习医毒。但是人迹罕至的雪山之巅往往生长着一些连医书上都见不到的奇花异草。

跟随白尘长了不少见识,御紫炎甚是欢喜。虽然他平日里对人事物都兴趣平平,但是对于新鲜的知识与事物他并不排斥。更毋说,罕有人烟之处自有一番静谧之美,御紫炎欣赏美丽的事物,尤其是这般冷淡纯粹之美。

“师傅,绝寒丹已经配好收起。前日炼制的莲香丸还差一味药引,徒儿想去采些回来。”

做完白尘交代的事情,御紫炎走进他们临时栖身的冰洞。

“也好。天色晚了,早些回来。小心行事。”

白尘依然是如水的笑着,熟悉的笑颜,却没有那个男人的疏冷——如今,恐怕那个男人连笑容都很少有了罢?

自动忽略一闪而过的心思,御紫炎拿起药篓转身出去。

身形一晃七上八下,一柱香的功夫御紫炎已从半山腰的冰洞来到了山顶。一路上虽说施展轻功,走的飞快,眼底却没放过一路上皑皑的白雪。

见一片芒白之中间或有一两点杂色,御紫炎便会翻身点地。即便不是他要找的药引也大多是珍贵的药材。

待到了山顶之时,御紫炎的药篓里面已是满载宝贝了。只是要做药引的玲珑草还不大够。御紫炎打算返回身另捡一条路返回冰洞。

不经意间一抬眼,却见垂暮的橘色日光泼洒在纯白的雪地上显得分外温柔。举目远眺,横穿临风全国的冰澜川如一条卧龙蜿蜒盘绕,串联着临风国都最明显的标志——九莲瑶池。

开阔的视野以及恰到好处的光影分配令御紫炎惬意的眯起一双紫瞳。感到腰间的紫绫似乎有一丝悸动,御紫炎嘴角微微上扬,白皙的手轻轻一动,手中的天炎锦便在纯白的雪地上盛开了一朵亦真亦幻的淡紫莲花。

舞着天炎锦兴致正好的御紫炎姣好的眉微微蹙起。不远处“咯吱咯吱”踏雪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两个喑哑粗俗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以御紫炎的功力却听得真切。

“大哥,你确定雪狐朝这边过来了么?”

“错不了。刚才我的飞镖绝对已经打到它了,那小崽子跑不了多远。抓了它回去趴下皮,定能卖个好价钱。”

“哈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百花苑里面好好逍遥几日了。”

听着二人粗俗的对话,御紫炎皱了皱眉,趁未被发现身形已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不想招惹是非,御紫炎决定返回冰洞,一路上继续寻找玲珑草,一边注意隐去气息。突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阵隐隐的杀气,御紫炎警惕的抽出暗器射向杀气传来的方向,同时也转回头去,却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滴溜溜转这两只小眼珠戒备的看向他。

御紫炎及时运功收回射出的暗器,想来应是刚才二人提及的雪狐。仔细瞧去,果然后腿上有血迹,伤口上还插着飞镖。

御紫炎叹口气走上前去,雪狐更加戒备,“呜呜”的发出低吼,伸出的利爪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小家伙,脾气还不小。”

轻笑着,御紫炎无视雪狐愈加升腾的杀气,慢慢走近。

御紫炎抱起雪狐想要查看它的伤势,却不料被它的利爪一扫,白皙的手上立时出现了五道血印。

“还乱动?”

御紫炎眼神一沉,冷冷扫了雪狐一眼。被杀气迫得身体一颤,雪狐“呜”了一声缩成一团,雪白的绒毛抖成一团。

“乖乖的,我带你回去疗伤。”

满意的见雪狐安静下来,御紫炎敛去一身杀气,轻声说道。

那雪狐果然灵巧无比,听了御紫炎的话竟通人性一般彻底老实了下来。安静的蜷缩在御紫炎的怀里,只是滴溜溜转动的一双小眼珠还是上下打量着抱着它的人。

微微一笑,御紫炎拔出雪狐腿上的飞镖,又迅速从怀中掏出止血的药粉为雪狐敷上。

包扎完毕,御紫炎安抚的拍了拍因疼痛而不住颤抖的小家伙,“好了,回去之后我再仔细为你疗伤。”

说完将雪狐揣在怀中,看来不好继续再找草药,三晃两晃往冰洞闪去。

“炎儿回来了?”感觉到御紫炎的气息,白尘转头儒雅的笑道。

“是,师傅。”

“炎儿带了位小贵客回来呀。”

“呵,师傅说得是呢。”御紫炎轻笑一声答道。

雪狐即便是在雪山之内也极为少见,据说雪狐通灵性,雪狐的血是圣药,雪狐的毛皮更是价值连城。不过白尘和御紫炎对那身外之物都无甚兴趣。虽说雪狐的血是圣药,但若非必要,师徒二人也不想无谓杀生。

“徒儿先去为它疗伤。”

安抚着怀中的雪狐,御紫炎点头向白尘说道。

“好。”

——

“大哥,就是这里。”

“哼,想不到到手的猎物竟然让别人抢了先。”

刚刚为雪狐清理包好伤口,刚才猥琐的声音在冰洞外响起。

御紫炎闻声皱眉,看来这二人功夫也不浅,居然这么快就追踪到这里——即便是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单是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从山顶追踪到冰洞也非易事。

“师傅,徒儿出去瞧瞧。”

“嗯。”白尘微笑道。

御紫炎走出洞口,来人眼中先是惊艳,随后目露淫光。

“老二,看来今天我们不仅能逮了雪狐挣上一票,还大有艳福呐。”

“呵呵,说的是呐大哥。跟着你总是好运连连。”

御紫炎轻蔑的一笑,并不搭言。只见那被唤作大哥之人猥琐的伸出熊掌一样的粗手,轻佻道,“小美人,把你刚才带走的雪狐还给哥哥吧——”

话音还未落只觉手腕一凉,“啊!”

几滴鲜血滴落在雪白的雪地上。御紫炎手下留情并未砍去整条手臂,只是废了他一只淫手。

“大哥!”

见状不妙,另一人抽出剑直奔御紫炎心口刺去。御紫炎反手一抖,那人“扑通”倒地,脚上两道细细的划痕。

冷眼扫视丢下受伤的兄弟慌忙逃走的人影,御紫炎轻哼一声,转身进了冰洞,淡淡说道“师傅,对不起,脏了住处。”

“罢了。这里的药采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们便离开罢。”

“是去风瑶么?”

风瑶正是临风的国都。因为地热温泉九莲瑶池的影响,风瑶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只是——眼下刚刚救得了的雪狐,伤还没好。既是救下了,也不想甩手不管。

“无妨,带着它罢。虽是雪狐,其实并不怕热。只是更喜阴寒而已。”

“是。”

御紫炎倒也没想一直带着那小家伙。只是想等它伤好再令它离去。既然师傅说无妨,便暂时带它上路好了。

第八十一章灵兽小凝

进了风瑶城,安排好住处之后,御紫炎到御寰暗桩的据点露了下面,顺便大致了解了一下临风的情况。

“最近可有何情况?”

报上幽的名号,御寰暗桩的头目离还是知道的。毕竟这几年御紫炎跟着灵也执行过不少任务。

“并无大事。只是二公主与临风的太子联姻,上月刚刚抵达风瑶。”

“二公主?”

想了一想,御寰的皇子和公主是分别排序的,那二公主好像叫御凝湘,比他小上半年今年才刚十一岁,就被远嫁,“一路可还顺利?”

“于临风境内曾遭遇几次暗袭,公主无事。”

离看上去是个相当严谨的人,不苟言笑,言简意赅。

“可查出是何人主使?”

“只知应是同一势力所为,只是现在仍不确定是何势力。”

“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可是离已收到主子指示,幽随高人修行,不必接受任何任务、也不受任何人管制。”

“——”

御紫炎没有想的到御天行会特意传达这样的指示——于他,他如今只是一个名作“幽”的影卫不是么?难道是母妃?也不对,母妃应没有这般的权限。

“幽?”离的声音打断了御紫炎的疑惑。

“无妨。若有我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幽虽暂离影卫之职,主子依然是主子。”

“知道。如此,若有何动静我会再行通知你。”

“告辞。”

“请。”

离开暗庄据点,御紫炎并未急着回到下榻之处,而是去药房想要给雪狐抓几味药。经过几日雪狐的上基本大好,只是还有些体虚。刚刚抓好药,正欲离开,背后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引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幽幽”

“——”

怎么碰到萧逸仁这个冤家?心中想着,御紫炎悠悠转回头去,却没见离莫言,遂问道,“你家那块冰呢?”

“呵,他现在给贵人治病脱不开身。正好,你在这里也就是说师傅也在。小言手上正缺一味药,少了那药,那病便有些棘手。快带我去见师傅。”

“……”

御紫炎有些意外,能让妙手怪医觉得棘手的不知是何疑难杂症,不过相信师傅会有办法的,想着便说道,“随我来吧。”

“徒儿见过师傅。”回到客栈,萧逸仁向白尘施礼。

“仁儿也来临风了?”

“师傅,实不相瞒,临风太子前日遭人暗算,身中奇毒。因太子之前与小言有些交情,又恰逢小言与徒儿身在临风,所以小言前去皇宫为太子解毒。只是太子所中之毒乃是离梦,须得赤朱果作药引下药。宫里现在并没有赤朱果,派人到雪山之中去寻却迟迟不见消息。不知师傅一路来时可曾得了赤朱果?”

“算你幸运,我昨日刚得了一颗。”不等白尘开口,御紫炎说道。

“真的?那——”

“救人要紧,炎儿快与他取来吧。”

“是,师傅。”

听了白尘的话,御紫炎去隔壁他的房间取赤朱果。

“炎儿?”

听白尘如此唤御紫炎,萧逸仁笑意吟吟,“幽幽果然并非真名。”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仁儿又何必执着深究。”白尘依旧淡然回道。

“师傅说的是。”

便是他萧逸仁的名,也非本名。若真要算起,他恐怕还要姓月抑或姓御之间踌躇一番呢——谁让那位“爹爹”身份特殊了些。

“师傅,赤朱果拿来了。”

“仁儿拿去吧。”

“多谢师傅,多谢幽幽。师傅千万在风瑶多待上几日,待太子之毒解了,我再同小言一道来拜见师傅。”

深知白尘行踪飘忽不定,唯恐同白尘错过,离去时萧逸仁再三请求。

“去吧。为师刚到风瑶,也打算带着炎儿四处看看,会住些时日。仁儿不必急于一时。”

“如此,徒儿改日再来拜望。”说罢,萧逸仁匆匆离去。

看着萧逸仁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御紫炎苦笑一下,为白尘斟上一杯清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临街的窗下,向楼下望去。

只见萧逸仁出门太急撞了一名少年,御紫炎嘴角轻扬——许久不见,萧逸仁怎的愈发冒失了。正想着,萧逸仁侧身道歉,少年的侧脸映入御紫炎的眼帘,笑容僵在唇边——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那张脸——?

“呵,好痒!小凝!”

怀中的瘙痒打断了御紫炎的思绪。微笑着从怀中拎起一团雪白毛茸茸的小东西,御紫炎笑骂道,“你这小家伙,进得城来安分不到片刻又来捣蛋。小心被人捉了去,将你拿去放血制药。”

在御紫炎怀中作怪的别无有它,正是日前凝吟峰上救回的那只雪狐。这只雪狐甚是灵巧可爱,只是过分活泼了些,伤势刚见好转便不肯安分,四处乱窜。

在雪山上人烟稀少尚且无碍,如今进得城来,车来人往,若是不慎被有心之人发现这只珍贵的雪狐,定不会放过。是以近几日为了安抚这只闲不住的小家伙,御紫炎着实头痛。

“呵。看来这雪狐对炎儿喜欢得紧呢。”

白尘一脸笑意的说道。想到御紫炎为雪狐起名小凝,实在是偷懒取巧得很,只因这雪狐是在凝吟峰上救下的,便叫做小凝了。不过看来这雪狐自己倒很是满意,白尘也便不做评论。

“小凝可是饿了?”

一边抓弄着雪狐纯白的软毛,御紫炎一边说着。

“呜呜——”

这小家伙果然通灵,仿佛听得懂御紫炎的话一般,转动着一双乌黑溜圆的眼,呜呜的回应着。

“呵,你啊你,方才刚吃过桂花糕,这会儿怎会是饿了?我看你定是闻到赤朱果的香味,嘴馋了,嗯?”

“呜——”

被御紫炎说中,小凝干脆撒娇的拱着一颗小脑袋在御紫炎的怀里蹭来蹭去。引得御紫炎又是一阵轻笑。

“你这小馋鬼。再被你如此吃下去,我与师傅辛苦在雪山上才来的良药怕是要被你吃光了。”

“呵,炎儿,为师不是嘱咐你单独为小凝准备些药草?”

“是,师傅。可是师傅,为何小凝对药草情有独钟呢?紫炎原以为雪狐该是食肉动物。”

“嗯。平常雪狐却是以肉食为主。只是小凝已开了灵智,乃是灵兽。自是对灵草更加喜爱。那赤朱果对凡人是珍贵的药引,对修真者来说则是灵气尚佳的灵果。是以小凝才会嘴馋想要赤朱果。吃了灵果对小凝的修为已有帮助。”

“原来如此。”

御紫炎点头了然,又低下头对小凝说,“可惜那是最后一颗赤朱果了。你啊,没得吃了。”

御紫炎一脸坏笑的看怀中的小东西闻言耷拉了脑袋,从衣袖中取出一株念湘娇,递给小凝,“喏,没有灵果,给你一株灵草可好?”

嗅到灵气的香味,原本无精打采的雪狐又来了精神,一把夺过念湘娇,“嗷呜”一声,白影窜到床上享用美食去了。

“贪吃鬼。”御紫炎一脸宠溺的笑骂道。

御紫炎未曾修真自是听不到小凝的灵音,白尘却听得真切,那小雪狐一边含着灵草一边呢喃着“最喜欢炎哥哥了!”

看来这灵兽当真与炎儿投缘得很啊——白尘心中暗自想道。

御紫炎自然不知白尘心中所想,低垂着头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抓弄着雪狐身上的细软茸毛,一双紫瞳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

“你怎会在此?”

大街转角处,小巷子中,方才御紫炎看见与萧逸仁相撞的少年低声质问着一名男子。

“怎么?爷不曾交待公子属下会到此么?”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豫。

“呵,公子也不必太过在意。毕竟公子身份特殊,便是王爷无心防你,但若对公子过于宽厚,王爷背后那一班幕僚也会说闲话的。”

“我知道。”少年冷冷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呵。”男子全然不被少年的不悦情绪影响,依然笑得轻松。

“你突然来此,莫非——”

少年沉吟片刻,眼光忽的一凛道“莫非日前临风太子中毒,是你下的手?”

“公子不必这般紧张,王爷命属下来,并非为着临风太子。”

“那他为何会派你这个亲信千里迢迢来到临风?”少年眼中带着几分不信的问道。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二章前缘(改后)

章节字数:3751更新时间::15

第八十二章前缘

“没什么。只是凝湘公主遇刺一事,王爷命属下来瞧瞧。”

“此事,他不是已交与我办了?”

少年抿唇说道。

“可是公子并未成事,不是么?”

男子挑眉问道。

“……”

被男子一句话问得无言以对,少年眼神有些飘忽。

“公子身份到底特殊,有些事,或许尽早抽身比较好罢——”

“我自有分寸,不必你多言。”

少年听男子提及身份特殊一事,面色愈发不善,干脆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

男子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寒意。

“炎儿,怎么了?”自萧逸仁取了赤朱果已过了五日,这日上午,御紫炎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啊,没什么。”

御紫炎摇摇头,饮尽杯中的茶,思绪却又是飘走——

怎么总觉得那日的小厮似曾相识。可是这几日我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何时见过那人——

难道是前世夜禹桥认识的人?……

想到这种可能,御紫炎唇边不禁勾起一道弧线——虽说如今我是转世重生,却到底也不是原先的那副皮囊。又怎会有本人出现在这里的道理。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呵)若是当真有如此奇妙之事,我倒是乐于见识一下——看来前世夜禹乔喜欢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的坏习惯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天下之大,人有相似并无意外,或许也只是我一时恍惚罢了。真是,我何时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好好的心情平白被扰了,真是浪费。”

御紫炎想及此随即释然一笑,此事便置于脑后,不再多想。

正想着,敲门声响,“请问白尘先生与慕紫幽公子可在?”门外一个少年的声音。

御紫炎看看白尘,“怕是萧逸仁派来的人。”

在这里会叫他慕紫幽又知道白尘的应该只有萧逸仁。

白尘点头,“正是,请进。”

门开,少年推门而入,御紫炎手一松,手中茶杯险些落地——来者正是当日与萧逸仁相撞的少年。而那张脸——怎会如此相像……像谁?

御紫炎苦笑,呵,为何就是想不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呢?每次努力想要回想,便头痛欲裂,无奈,只得作罢。

“可是仁儿命你来的?”并未察觉御紫炎的反常,白尘温文儒雅的问向来人。

“算是。前日离神医解了我家主子身中的奇毒。听说重要的药引是二位所赠。我家主子感激不已,命小的定要请二位过府一聚。”

御紫炎明白眼前少年口中所指他家主子便是临风太子风白阳。他看看白尘。

“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白尘说道。

能令妙手怪医出手的,这位太子绝非泛泛之辈。既是白尘应邀前去,御紫炎也无异议,尽管眼前少年的容貌令他心中总是莫名感到闷闷不快。

“二位稍候,容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进了太子府,左弯右转到了一间房前,少年说道。

不愧是太子府,两步便有一个暗哨,五步便有一处机关。御紫炎状似无意以余光四下打量,微微一笑。

“师傅,幽幽你们来了。”

少年正欲推门而入,不料萧逸仁从房内开门迎了出来。

被萧逸仁让进房内,见明黄的纱帐束起在上等香樟雕花木床的柱上,床上半靠半躺一人,想必便是临风太子风白阳。而离莫言正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半眯着双眼为风白阳诊脉。

走进床前,御紫炎微微前身行礼,“草民慕紫幽见过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却发觉身边的白尘气息微微有些紊乱,御紫炎心下疑惑白尘的反常,侧首看去,只见平日里总是一片风轻云淡的白尘此时双唇微微颤抖,总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僵在唇边,平时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双眼中也交替闪过各种复杂纷繁的情绪。

“师——”

御紫炎不禁有些担心,只见白尘双唇之间轻轻飘出两个单音。

“泫,夜——”

循着白尘的视线望去,靠在床边的风白阳有些愣神,亦望向白尘。因中毒多日,风白阳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却依然可以看出一国太子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眉宇之间透着些上位者的霸气,双眼中却更多的是儒雅。

白尘吐出的两个字令风白阳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恍惚,并非体弱之兆,却似是陷入了另外的世界,周围的人都被此刻房内诡秘的寂静搞得有些不解。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风白阳的眼神重新恢复清明,只是儒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深深望进白尘同样充满柔情的双眼,缺乏血色的嘴唇微启,“尘——”

“……”

御紫炎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心里肯定着一个明明之前他一直认为不可能的可能——师傅找到了他死去的爱人,而此人,正是眼前的临风太子风白阳。

其他几人仍是迷惑。御紫炎心底却五味杂陈——即便转世,依然能够相认么?只是,相认又如何?一个是世外高人,一个是临风太子,即使相遇也早已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师傅未曾忘情,风白阳却早已入世轮回,心中的情,当真还在么?

“退下吧。”

风白阳轻轻抬手挥退了房内侍候的下人。离莫言也诊视完毕起身出去开药,萧逸仁自是随他一同出去。此刻房内只剩白尘师徒二人。

“夜儿,许久不见了。”白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似道尽了千年的等待。

“……”

风白阳的眼神却有些黯淡,“对不起,我……”

白尘浅浅一笑,并未移动半步,依旧站在离床一丈之外的地方,“无妨。”

御紫炎转身,无声的退出房间。

“……”白尘并不急着开口,依旧满眼柔情的看着风白阳,前世的泫夜。

“抱抱我,尘。”许久,风白阳有些虚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好。”

白尘雪白的长衫衣角翻飞,香樟木床上,一双相拥的身影显得格外唯美相契。

“你,好吗?”风白阳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很好。收了些徒儿,不会很孤单。”

白尘轻轻拥着怀里的一抹月白,仿佛怀抱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很想和你一起离去,只是……”

风白阳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背后人雪白的衣袖。

“多等些时日也无妨。”另一只手抬起,爱怜的轻抚爱人如丝的墨发。

“对不起——”怀里的人低低的垂着头。

“那是你肩上的责任,也是你未尽的尘缘。”

“可是我……”

恢复了泫夜的记忆,他无法再以风白阳的身份去碰那政治联姻的太子妃,更不要说日后登上大宝后将会拥有的后宫三千粉黛。更何况,他早已厌倦了勾心斗角的生活。

“我不希望泫夜的记忆抹灭了风白阳的人生。夜儿是夜儿,却也是临风太子风白阳。”

白尘笑得轻松写意,心里却暗波汹涌——其实并不确定,转世成为风白阳的泫夜,是否依然对他有情。或许初见面时不该因为太过惊讶一时激动喊出了他的名,唤醒了他的记忆。

“尘你总是太过温柔。”

风白阳带着些嗔怨。其实他可以强硬一些的。还是说经过了千年的岁月,再深刻的爱恋都会冲淡。

“我时常来看看你可好?”

不想束缚住你,等你慢慢确认自己的感情。

“住些时日再走。”

给我时间再次爱上你,不只是泫夜,也是风白阳;也给你时间再次爱上我,不再是泫夜,而是风白阳。

“好。”

白尘与“泫夜”久别重逢,叙说别情,不觉时光飞逝,转眼只见夕阳西斜,白尘才扶着风白阳由房内走出。

“太子殿下已无事可以走动了么?”御紫炎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欣赏着落日余晖的美景,见二人由房内走出,忙迎上前。

“多谢公子关心,白阳无事。”风白阳对御紫炎浅笑道。

御紫炎不禁想到,如此风轻云淡之人,实在不太适合被东宫太子的虚名缚了手脚,不得自由。只是人各有命,个中机缘,岂是他能参明?

“太子殿下称我紫幽便好。紫幽乃是师傅的徒儿,仔细算来,也算是太子殿下的晚辈了。”

“过去是过去,如今,你我身份等同。不是么?三殿下?”风白阳淡淡说道。

“原来师傅与太子殿下讲了。”御紫炎并无恼怒之意。在这世上,需要隐瞒自己身份的,只有对御天行一人,于其他人,他不介意,亦无需介意。“不过还是请太子殿下称我紫幽吧。在外,只用此名。”

“好,一切随紫幽主意。”

“太子殿下,紫幽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请讲。”

“不知太子殿下的伤是因何而来?”

“这——”风白阳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甚清楚。”

“太子不知?”御紫炎疑惑。这位临风太子虽是风轻云淡,却绝非痴愚之辈,竟会连自己如何受伤都不知?

“是蛊。”离莫言端着一碗药,不紧不慢的走来。

“蛊?”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三章又见月天(改后)

章节字数:3200更新时间::23

第八十三章又见月天

“不错。蛊。”离莫言再次确认。

“——莫非是嗜心蛊?”白尘沉吟片刻,问道。

“逸是如此说的。”离莫言点点头。

“怪不得仁儿会来向我讨赤朱果做药引。”

“逸仁不是说太子是中了‘离梦’之毒么?”御紫炎不解。他不认为萧逸仁有必要对他们讲假话。

“不错。‘离梦’之毒不假,只是是由嗜心蛊引发。”

“嗯——我本觉奇怪,‘离梦’之毒虽是凶险,也不致用到赤朱果如此灵药作为药引。此时提到嗜心蛊,才说得通了。”白尘若有所思的说道,“嗜心蛊与其他蛊毒不大相同,蛊虫本身又由毒药喂养长大,中蛊之人,不仅要承受蛊虫嗜心之苦,更加要承受喂食蛊虫的毒药发作之毒性。”

“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双管齐下,非要将太子殿下置于死地?”御紫炎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如此处心积虑,莫非是有何深仇大恨不成?

“或许,是炎儿口中的‘神秘人’。”白尘表情严肃的说道。

“师傅的意思?”御紫炎忽而想到,“莫非这嗜心蛊本是修真者才懂得的蛊毒?”

“至少我从未听过。”离莫言说道。

“‘神秘人’——”御紫炎默念,“此人目的到底为何?他觊觎寰午湖底密室尚可理解,如今加害太子殿下又是为何?莫非——莫非他正是当初偷袭师傅与泫夜前辈之人?”

御紫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做事不够光明磊落之人,他最是不喜,若非对方做些宵小之偷袭行径,白尘与泫夜也不至天各一方,生死别离。

“或许是。但目前线索太过稀少,难以定论。”白尘点点头,又摇摇头。

“既然如此,不如尘与紫幽在太子府住上一段时日,或许也可查到些什么也未可知。”风白阳说道。

“也好。”白尘点头应允。

“既是如此,紫幽晚膳过后便将留在客栈里的包袱取来。”见白尘不曾推辞,御紫炎自是没有理由反对。

离开落脚的客栈,住进太子府已有半月。

深夜,太子府内一片本该寂静,书房内却隐约传来“当当”的落棋声,正是身子已然大好的风白阳与白尘秉烛对弈。

不远处的厢房内,萧逸仁与离莫言相拥而眠,平日一副冰山脸的离莫言睡梦中却微微扬起嘴角。

而御紫炎夜半醒来,随意披了件外衣,轻窜上房,仰望新月如勾的夜空,月辉暗淡,星辰濯耀,此情此景,令御紫炎不禁想起御华殿的琉璃顶。

不明白,为何风白阳只凭泫夜的记忆便可以与师傅安然相处呢?千年的等待又如何?再深刻的爱恋不过是过眼云烟。便是师傅心中依旧有情,眼前人也不再是心里的人,泫夜转世为人,过的便是风白阳的人生。或者——风白阳只是因为相恋的记忆才以为他对师傅亦是有情?

“人总容易爱上爱自己的人……么?”

御紫炎低声呢喃自语着,满是讽刺的勾起嘴角。

此刻心里隐隐作乱的暴戾之气是因为风白阳手下的那名少年么?这一世,本该是个无情无爱的杀手,却阴差阳错,莫名成了御天行的皇子。

爱人之心到底交给了曼珠花妖,明明无力还给那人一份情爱,却又无奈依旧如此轻易便些无谓琐事被搅乱思绪——虽是重生,却总是不曾长进,反而愈发将自己逼至泥沼,真真可恨。

正自嘲,觉得不远处两股极微弱的气息。御紫炎隐去气息,循着气息而去。熟悉的声音正是那名少年,压低声音讲的却不是临风的语言,而是启仙国语。

“御寰那边有何动静?”

“并未异动。路上的刺杀虽未成功,却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尽管放心。”

“嗯。你一路服侍那凝湘公主,她可曾起疑?”

“无事。我跟了她许多年,她断不会怀疑到我。”

“一切小心,不可坏了爷的大事。”

“知道。”

“最近太子有客,皆不是寻常人。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好。”

简短的对话之后二人分手。御紫炎紧了紧衣袍,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衣袂翻飞回房继续睡觉,“果然是个方便的能力——”

第二日,御紫炎抽空去去了趟笑云酒楼。

“盯好小龙身边的青虫。还有,金丝雀笼内生着钉子,险些伤了雀儿,将它挖出来。南边来的人水土不服,瞧好症状再下药。”

御紫炎一个人独坐在一楼大堂一个角落里面自斟自饮,似乎在衣袖下自言自语着。

感觉到离的气息在他身后消失,御紫炎亦起身结账离去。

“紫幽——”

刚刚踏出笑云酒楼的大门,便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吻,使得御紫炎微愣。

缓缓抬起头,才看到遮蔽了头顶天日的,正是除下墨黑流金面具的月天。

“天——”御紫炎轻唤一声。

软软一声轻唤,似乎一股清泉沁入御天行心底。

“你怎会在此?”御紫炎轻笑着歪头问道。

是啊,他怎会在此?半年多前,是因探访神秘人之事才离开大央,赶到御寰边境的千月宫。而半年多后,他又是为何抛下朝中之事,不惜千里迢迢潜入临风国都,循着眼前人儿的踪迹,来到此处?

“有事。”敛下心中思绪,御天行淡淡说道。

“有事?”御紫炎反问一句,何事能令千月宫主亲自出动?

“你又为何在此?”

岔开话题,御天行自然不能让眼前人儿知道自己正是为他而来。

自那日发现“慕紫幽”,竟然正是他手下一名影卫——“幽”,御天行心中惊涛骇浪,还不及弄清为何,幽便已随着白尘匆匆离去。

事后御天行亦曾想过向灵问清幽的来历,却又终究未能问出口——于他,幽当不过是众多影卫之一,仅限于此——

只是,无论他如此告诫自己几百上千次,心中对少年莫名的挂念却未曾减少半分,反而与日俱增。终于,坐于御书房中,对着奏折,眼前浮现的却全是少年的一颦一笑。

接到临风暗桩回报,幽在临风国都风瑶出现,再也不能无视自己心中的悸动,御天行怕是生平第一次做出如此莽撞之举,草草交待一下国事,便已“入关修炼”这一牵强至极的理由,遁出皇宫,易容乔装,直奔风瑶。

“随师傅云游四方,恰巧来到此处。”

御紫炎的回话打断了御天行百转千回的心绪。事隔大半年,再次听到这恍如天籁的声音,一直躁动不已的心,终于沉静了下来。

“住在何处?”月天问道。

“呃——”

御紫炎有些犯难,心中盘算不知是否应当说出实情,不过转念一想,以千月宫势力,想要查出他的住处岂非小事一桩,索性坦白直言,“太子府。”

“——”

月天挑眉。相对月天千月宫宫主之位显得有些平凡的脸上辨不出是喜是怒。

“借个朋友的光。”御紫炎不欲多做解释,只一语带过。

御天行也不去追问。旁人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随我住在此处可好?”

月天指着笑云酒楼对面的月瑶客栈,问道。

“这——”

御紫炎沉吟片刻,不过比起住在太子府谨言慎行,他倒是更愿与月天相处。毕竟与临风太子关系匪浅的是离莫言、前缘再续的是师傅,他与风白阳,到底只是初次见面的无关之人。

不亲近、不熟悉,御紫炎便不喜叨扰他处,是以点点头答道,“也好。我先行回去与师傅交代一声。”

“快去快回。”

月天淡淡应了一声,不见半点喜悦之色,心中却是万分期待。

“对了——”

御紫炎突然想起些什么猛转回身,眯着双眼危险的问道,“天不会如此吝啬要紫幽与你同挤一间房吧?”

看少年那戒备威胁的神情,大有“你敢说是我立刻翻脸不认人”的架势。

御天行强忍笑意,艰难吐出一字,“不。”

第八十四章寄情

“——”

当御紫炎同白尘交待了一声再次折返月瑶客栈时,被客栈小二引至楼上天字号贵宾客房的御紫炎看到悠然自得端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月天,再一次成功的被这位“月大宫主”弄到气结。

“你说过不会要紫幽与你同挤一间房的。”

御紫炎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挤。”御天行端起一杯茶,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

“你——”不挤?他所谓的“不挤”,便是眼前这张大得过分的双人床榻吗?

“之前我如何不曾看出天竟是如此巧言令色之徒!”

御紫炎口中说着挖苦之辞。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月天,自己所有的好修养似乎都在顷刻之间崩毁。

“现在,不迟。”

御天行微挑眉。无论在皇宫,抑或千月宫,从没有人敢如此对他放肆。但眼前的人儿如此说话,他心中却无半点不快,反而觉得自然而然,不,毋宁说,他心中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莫名的,御天行总觉得眼前这人儿对自己如此直白放肆,正说明自己对他是特别的。这一认知令御天行莫名感到自豪——为何?

这般似乎迟来了太久的亲近感却是为何?他们明明只相处过寥寥数日而已。为何却觉得这般亲近眼前人儿却是由来已久的期盼。

“我——”

御紫炎再次无言以对。从未想过,面无表情的月天,竟然能说出如此无赖之言。

一赌气,御紫炎一甩衣袖,转身向房门走去。

“去哪?”御天行见少年似要离去,冷冷问道。

“天若是再如此戏耍于我,我自返回太子府。”

御紫炎并未回头,恨恨说道。

“好了,莫要再气。”

御天行见少年当真动了怒,便不再逗他,上回无端迁怒伤了他,险些失去这人儿的笑颜。

如今,御天行再不敢冒险,虽不知自己心中这份不舍到底为何,却莫名不愿反抗此时心底不住升腾的柔软,“我叫小二换房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御紫炎故意双手抱胸,扬起高傲的头颅。

“好了,过来这边。”

见小人儿这般带着些顽皮任性的举动,御天行脸上划过一抹笑意,招手说道。

“——”

听出话中的柔软,御紫炎微愣,心中蓦地闪过异样感触,却是不曾深思。

转身走回月天面前,御紫炎故意摆出一副冷冷的表情,不客气的坐下,不客气的开口问道,“何事?”

“多日不见,可曾想我?”

听到月天低沉蛊惑的话语,御紫炎心中微微一颤,方才一闪而过的异样感触,此时再也无法忽略——

月天,月天,此时御紫炎蓦地想起,月天之名,与御天行之名却有几分相近。想到这一点,御紫炎心中异样感触愈发明晰起来——唤着那“天”的名,为何自己的脑中总是不停闪过父皇的身影?

不过几个月不见,心中却是有些想念了。两岁时搬回凌烟宫后,明明有四年不曾与父皇见过面,心中也不曾觉得怎样。如今,为何却是有些牵肠挂肚起来?

习惯,当真可怕。即便心中已无爱,即便已不再是从小被舅父舅母收养的夜禹桥,却到底还是希望得到亲生父亲的宠爱吧?希望有个亲爹任他顽皮任性,希望有个亲爹教他习武学文,希望有个亲爹为他遮风挡雨——尽管这个亲爹对他的宠爱,并不止于父爱……

“在想什么?”

少年的心不在焉使得御天行心中莫名有些不悦。

“嗯?——”御紫炎仍旧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神向上望去。

平日总是清澈透明的紫瞳,此时却蒙上一层迷雾。看不透,却愈发被吸引。

御天行抬起手轻轻抚过少年的眼睑,“告诉我,你的名。”

蛊惑一般的言语,这一回却并未打动御紫炎,眼睑被抚过的触感却使得御紫炎脑中莫名闪过一些模糊片段。

不及去思考那片段中模糊人影到底是谁,御紫炎的头微微后仰,有些不悦的说道,“不要随意碰我。”

“为何?”

“——”

月天总无表情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使得御紫炎有一瞬间将眼前之人与父皇重合在一起。

“我……不喜人过分亲近。”

“我也不可以吗?”

“——谁都不可以。”

御紫炎冷冷说道。模糊记忆中,那般温柔对待他的人,并未在他心中再多留下一分温柔印象。留下的,却似乎只是并不算深刻的悲哀与绝望。

月天此刻亲密的动作,御紫炎并非讨厌,却仍是莫名的想要去闪躲——或许正因为是月天,正因为月天与父皇有太多相似之处,正因为他早已拒绝了父皇的亲近,所以,更加无法容许月天的过分亲近。

月天便是月天,并非自己用来寄托思念的替代品——

“为何难过?”

御天行见眼前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心中蓦地一痛。

御紫炎身子微微一僵——自己竟不自觉的流露出心底思绪了么?

一时大意了。过去即便是在父皇面前都未曾流露出对于“宠爱”的渴望,而只是扮演着一个温柔和善、细心照护旁人的角色。

父皇总说他温润如水,又岂知他不过是照着前世的模样,扮演着顺应旁人期待的角色。长子,优等生,好孩子……

努力忽略心底一直不停呐喊渴望宠爱的声音,只为不想一次又一次因为得不到而尝到失望的滋味。直到有一天——

“——”

一双紫瞳注视着眼前人。跳过脑中空白的一段记忆,御紫炎端详着眼前人,思绪再一次飘远。

十年的时间,心中总对那位帝王存着一份芥蒂,或许从心底一直认为那位帝王是无法真正对自己付出纯粹的关爱的罢?或许从心底一直认为那位帝王对自己的特别对待,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命格对他始终成谜。或许,从心底,他御紫炎自初见时便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位帝王对自己能付出多少爱。

收回思绪,视线重新在眼前人的脸上找到落点,御紫炎的心底闪过一丝迷茫——那么月天又如何呢?

二人明明如此神似,为何心中的隔阂感却好似不再?自初见御天行时,心底便一直隐隐盘桓着的不安与疏离感,也不曾出现过。

是因月天的面容不似那人一般完美俊逸么?是因月天不似那人一般可参透人生命运么?是因月天最初亲近自己的目的并非出于好奇么?

少年的眼中满满映着自己的倒影——对于这一认知,御天行心中再次被一份莫名的满足感填满。

注意到眼前人唇边的一抹浅淡笑意,御紫炎心底竟是莫名划过一抹罪恶感——他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无端将月天与父皇放在一处比较?

“不要难过,我,不喜。”

注意到御紫炎眼中异色,御天行沉声缓缓说道。

“你不喜之事何其多,难道事事都要遂了你的意不成?”

御紫炎浅笑着说着,再次掩住心底情绪,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灵气。

是了,这才是他惯用的语气,并非谦逊的,而是带着点叛逆,带着点倔强,甚至,带着点蛮不讲理——那是十四岁的夜禹桥,十岁的御紫炎……

“其他事,我从未在意。如今,只因是你。”

忽见小人儿面部表情活跃了些,御天行不仅不曾恼火,反而满眼宠溺的说道。

“为何?”

两个字脱口而出,御紫炎不知自己此时心底涌动的好奇到底为何。

“嗯?”

“为何对我如此好?我们不过算半个陌生人不是么?”

“告诉我你的名,我便回答你。”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么?”御紫炎挑眉。

御天行同样挑眉,“怎么?我没有这个资格么?”

“呃——”

一句话将御紫炎问住,转而粲然一笑,“呵,说的也是呢,你堂堂千月宫宫主,我不过一无名小辈,怎会没有资格?”

“莫要妄自菲薄。”

对于少年有些自嘲的笑颜,御天行不自觉皱起了眉。

“我不过是讲出实情罢了。”

“在我眼中,你从来不是无足轻重。”

宣誓一般的言语,御紫炎心底无端一热。

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希望成为某一个人“最重要”之存在,可惜,这个愿望,从来不曾得以实现。

“天可曾听过一句话——‘忧伤过忘川’?”

不知为何自己会有此一问。

“忧伤过忘川”——夜禹桥前世读过的篇文章,从此短句深深刻在心底——过了彼岸忘川,忧伤便该留在彼岸背后。然而为何过了忘川,他却不曾将心殇留下,而是带着一颗充满空虚寂寥的心再次重生?

漫无目的的活着,活着——却已死了。既是死了,又为何还要活着?缠绕在自己心头许多年的问题,御紫炎始终找不到答案。

过去是为了父皇对自己的好活着,总以为重活一世,总能找到人生意义也未可知,可是十载光阴一闪而逝,为何自己还是如此懵懂过活?

或许妄图探求人生意义所在本身便是犹如夸父逐日,庸人自扰,但前世继续了几十年的思绪,早已成为深入骨髓的坏习惯,挥之不去。

“告诉我,你到底为何如此难过?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不再难过?”

御天行沉声询问着。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五章临风怪事(改后)

章节字数:3938更新时间::16

第八十五章临风怪事

少年眼中的伤悲太过深邃,好似无底深渊,可以将一切希望与光明吞噬,空洞的脆弱,使得御天行的心好似刀割。

此刻,他宁愿付出所有,只为抹平少年眼中一切伤悲。

“为何?”

御紫炎喃喃重复着,“为何——若是知为何,我是否便可以不再伤悲?若是知为何,我是否便可以填补上心里一直破着的洞?若是知为何,我是否便可以再次相信爱?若是知为何,我是否——”

我是否便能拥有一份完整的“爱”?

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月天说起这些,只是莫名觉得,此时,沉淀在心底几乎已被自己遗忘的情绪,在这人面前似乎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宣泄而出。

几十年的孤单挣扎,几十年的自我封闭,几十年的佯装坚强,几十年的虚伪欢颜,在这人面前似乎都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宣泄而出——只因这男人,是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点破他的“难过”之人。

“——”

无言的将眼前这此刻显得别样脆弱的少年轻轻拥入怀中,御天行此时心底被一种陌生的感情充满——怜惜、心疼、珍视、柔情……似乎世间任何一个词汇都无法心中此刻隐隐揪着扯着抽动着的感觉。

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再存在,心中生出一根线,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少年手中,少年一个眼神便足以牵动那根线捆缚住整整一颗心。

御天行不再计较凭何少年能牵动自己心弦,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怀中人儿冰冷僵硬的身体,只想用自己的双臂为怀中人儿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

那一刻,御天行似乎终于懂得了何谓爱——并非单纯掠夺与占有,而是给予——包容一切、不求回报的给予,给予心爱之人自己的一切怜惜、心疼、与珍爱,将他好好捧于手心,呵护于心坎,只为了给他这世上全部的爱……

……

面前月天的衣衫不知不觉间早已湿了大片。

“——”

千言万语涌到口边,御紫炎终究未能说出口。便是前世对于最亲近的信友,夜禹桥都未曾全部敞开心门,如今,对着一个“陌路人”,如何敞开心门?

想到自己如今身份,御紫炎淡淡的由月天怀中退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拭去脸庞未干的泪痕,“让天见笑了。”

“为何?——”

一瞬间,御天行本以为少年已对他敞开心扉,此刻,却又再也无法问出口——为何这副幼小的身躯里面似乎盛满了孤单与伤悲,却又硬生生承受着不肯寻求依靠?

“呵,只是有些想家了。”

御紫炎淡淡的笑道。前世今生几十年,从未试过在人前落泪,如今只好借着这副少年的身子再装一次幼稚无知吧。

如此失态,今后绝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了……

“咚咚——”

御天行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不悦的蹙眉,冷润的声音此时隐隐含着一丝怒气。

“谁。”

“主上,月非医求见。”

御天行轻挑眉,月非医如何会在此处出现?虽说月瑶是千月宫旗下产业,但月非医不过是千月宫一名医师,千月宫的产业,轮不到他来过问。此时他在此出现,所为何事?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湿了大片的衣襟,抬头看到少年脸上染着一抹绯色的冲自己歉意一笑,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御天行递给少年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才冷冷的对门外说道,“门外候着。”

御紫炎见月天起身脱去身上的衣衫,换上干爽的衣裳,又冷冷说了一声“进来”,月非医才毕恭毕敬的轻启门扉,无声进得门来。

对于月天的冷淡,刚刚进得门来的月非医似乎没有半点不快。御紫炎再次在心中感叹,千月宫中确是尊月天为神啊。

见到房内站着一名少年,月非医微愣了愣,待看清少年面孔,再看向地上随意丢着的衣衫,月非医眼中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颜色。

月非医不明白,如此长相平凡的一名少年,主上为何会有“兴趣”。便是此人眼下是服了易容丹未曾以真面目示人,但千月宫染香堂中那些少男少女哪一个不算“国色天香”,都未曾见主上多看一眼。如今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小少年,能有何过人之处?难道是……

感受到月非医别有深意的打量目光,御紫炎心中涌起一阵不悦——在宫中那些嫔妃充满妒意的视线已是令他受够,他只道一切皆因自己那张愈长愈精致的脸。

而此时服下易容丹,换了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为何还要忍受别人这种无中生有、别有深意的目光?

隐隐察觉出身边人儿的不悦,御天行此时才注意到月非医的眼神,再瞥见自己随意丢在一边的衣衫,顿时明白了少年不悦的原因。

冷哼一声,御天行衣袖微动,月非医却已是飞出门外。

“——”

御紫炎嘴角微动了动,却并未作声。月非医是他千月宫之人,月天要如何处置自己手下之人,与自己无关。即便御紫炎隐隐意识到月非医这一掌是因自己而受,但他方才令自己不悦的眼神便已不值得自己对他有半点同情。

“来此何事?”毫不在意月非医的伤势,御天行冷冷问道。

“咳。”

月非医勉强忍着伤势,也不敢在主上面前服药疗伤,对一旁无声站立的少年却是再也不曾投去视线,缓缓摆好姿势跪好,“禀告主上,医此次前来,是为风瑶城内一件怪事。”

“怪事?”

御紫炎不禁轻问出声,不禁想起风白阳身中嗜心蛊并引发离梦之毒,那蛊为何时何地所中,至今全无线索。如今月非医口中所言“怪事”或与风白阳莫名中毒之事有所关联。

见少年对此事起了兴趣,御天行才开口说道,“继续。”

见主上对于身旁少年逾矩非但不去责罚,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月非医心中闪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心思。

“回主上,日前月瑶客栈来报,风瑶城内近期总有十岁左右少女无端失踪。此事本与千月宫毫无关联,只是据报,每个少女失踪之处,皆留下一血染‘月’字。是以宫中各堂主认为此乃有人蓄意嫁祸千月宫。”

“此事并非你职责所在。”

御天行虽极少过问千月宫之事,一切几乎全交于月非心统筹处理,但他也知道身为百草堂堂主的月非医,绝管不到此事。

“是。只不过我千月宫驻守风瑶的听风堂部众调查此事期间追踪到一处密室,只可惜被人发现中毒而回。”

“莫非,此毒乃是‘离梦’?”御紫炎听到毒,不禁脱口而出。

“——”

月非医斜睨御紫炎一眼,随后说道,“正是。”

御紫炎这一回,倒是对于月非医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问道,“‘离梦’之毒可是解了?”

“——”月非医默不做声。

御天行见月非医对少年如此不敬,心中不快,又要运功“略施小惩”,却感觉到手上一片温凉柔软的触觉,少年的手不动声色的拦下了他的动作。

“回答。”

见主上亲自开了口,月非医也只好如实禀告道,“正是此事奇怪,驻守风瑶的百草堂部众已为几名听风堂中毒之部众服下‘离梦’解药,但‘离梦’之毒虽解,那几人却依然昏迷不醒。百草堂部众不明理由,是以属下才会赶来至此。”

“天,不知我是否可以同去瞧瞧。”御紫炎问道。

“一起去。”

御天行点点头。虽不知少年因何对此事萌生兴趣,亦不知少年为何会无端提出“离梦”之毒,但既是少年开口,他自是应允。

“主上?!”

月非医听月天竟然要带少年同行,不禁扬起声调。

御天行剑眉微蹙,眼中放出嗜人寒光,沉声说道,“本座行事,几时轮到你多嘴?”

“属下不敢。”感受到主上四放的杀气,月非医忙低头回道。

御天行冷哼一声便携了少年一同走出房门。身后的月非医却已是一身冷汗。再抬头看前方与主上并肩而行的少年,似乎全然不受主上杀气影响。莫名的,月非医眼中闪过一抹难辨的色彩。

“啧啧,那只臭狐狸怎么又是错过了?”

虚空中,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味道。

“你啊,偷窥之事,可是太过习惯了些,嗯?”

低沉的声音带着深深无奈。

“你还不是每次都一定随我一起偷窥?哼!你关心你这徒儿,以为我不知么?”

“怎么?吃醋了?”

低沉的声音戏谑的问道。

“呸!谁吃醋?”俏皮声音嘴硬说道。

“呵。”

低沉声音轻笑,也不去戳穿。

“喂,你说,臭狐狸转世的那个小鬼,当真是无了爱人之心么?”

“曼珠情毒,是劫,躲不过。天意弄人,逃不脱。”

低沉声音听俏皮声音有此一问,也随着严肃起来,悠悠说道。

“诅咒?”俏皮声音问道。

“不——”

“那——”

“天罚。”低沉声音淡淡吐出两个字,却有如晴天炸雷,落地有声。

“唉,所谓‘天意弄人’,逃不脱。”俏皮声音悠悠叹息声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

御紫炎猛的一回头。

“怎么?”

御天行注意到身旁人儿的动作,问道。

“……”

御紫炎望向身后,却只见大街之上,熙来攘往。

心中疑惑着转回头,正对上月天关切目光。御紫炎这一回并未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异样感触,只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大概是错觉。”

……

二人无言并肩走在街上,御紫炎却是在想方才耳边响起的“天意弄人,逃不脱”——到究,所谓何事……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六章紫炎被掳(改后)

章节字数:3617更新时间::13

第八十六章紫炎被掳

“主上,正是此处。”来到月瑶客栈背后一处安静院落,月非医恭敬的为月天开门。

御天行并未作声,只是与少年并肩径直进了院子。

刚走进昏迷的部众所在房间,御紫炎便嗅到房间内极浅淡的一股腥甜的气息。

御紫炎姣好的眉微微蹙起,“鱼腥草?”

“——”

“——”

御天行与月非医同时静默,他们从未听说过何谓“鱼腥草”。

“师傅教我识别的一种有毒的植物。”

御紫炎淡淡的解释道,“只因极为稀少,且生长之地为极寒深潭底,故鲜为人知。”

御天行微点头。若是白尘所说,定不会有假。

御紫炎不经意扫了月非医一眼,只见月非医低垂下头,辨不出颜色。

“可有解?”

“倒是有解——”

收回视线,御紫炎点点头,“取冰海幼鲨鱼胆使其整颗服下,再已高温水汽熏蒸十二时辰,毒性自然可解。只是冰海地处临风极北,那里低温并非常人可以忍受。况且鲨本为群居生物,母鲨对幼鲨更是护得极紧,这解药,恐不是轻易便可得到的。”

“去办。”御天行毫不在意的吩咐月非医。

“是。”

月非医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出门。

御紫炎转回头看着沉睡不醒的几人有些疑惑低声说道,“师傅曾说鱼腥草汁毒性极强,只一滴便可令人瞬间毙命。下毒之人到底如何掌握分量才只是令人沉睡不醒的呢……”

听见御紫炎低语声,月非医脚步微顿,随即离去。

月非医刚刚离去,只见一女子,毕恭毕敬于门口下跪行礼。

御紫炎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子虽是相貌平平,目光中却是透着精明干练。

“属下月非瑶参见主上。”

听女子报上名来,御紫炎心想此人该是千月宫听风堂在风瑶的管事了。

“嗯。”

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侧目看到少年眼中写满疑惑与好奇,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御天行代替少年问出心中疑惑,“密室在何处?”

“回禀主上,密室正是在九莲瑶池附近一处山洞之中。”

“为本座带路。”

“这——”月非瑶看来有些犯难。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早再去吧。”御紫炎在一旁为月非瑶解围道。

“也好。”

御天行点头,随后一挥手,月非瑶行礼退下。

深夜,御紫炎无眠,站在窗前。三月春雨在寂静无声的夜晚细密落下,雨云遮蔽了皎洁明月,黑暗中,窗外飘来阵阵泥土清香。

日间在月天面前的失态,至今仍令御紫炎耿耿于怀——他自问并非喜怒形于色之人,却不知为何,面对月天,便放松了心中紧绷的一根弦。

背手仰望夜空,御紫炎喃喃吟道:

“雾绾青丝夜染裳,阑珊春意沐清凉。

初疑故己优然至,一梦黄粱榖粟香。

飨稔壶觞邀霁月,蛾眉却作浩氤汤。

琼楼弄影寒知自,心有戚戚苍寂茫。”

——

“公子好兴致啊。”

月非医身穿一袭梅红衣衫飘然落于窗前,好整以暇的坐于窗棱上。

“医先生也是好雅兴,趁着夜色细雨,散步么?”

御紫炎挑眉,平日里总是见月非医一袭白衣飘飘,如此鲜艳颜色从未见月非医穿过。

“哈,公子真会说笑。如此深夜之中,我怎会闲得无聊随处乱跑?”

月非医满不在乎的扬头笑道。与他白日里在月天面前温和模样大相径庭。

“不是散步么?”

御紫炎故意偏着头作思索状,“那么医先生可是有事找我?”

从不知月非医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若非他主动现身,恐怕御紫炎绝难发现他的气息。是以御紫炎此时虽是浅笑从容,心中却未曾有半点松疏。

“无事便不能来看望公子了么?”

月非医此时一副哀婉模样,我见尤怜,只可惜任凭月非医再如何妖艳动人,对于御紫炎来说也不过是一朵外表美丽、却会嗜人骨血的食人花。

“医先生哪里的话?医先生来看望我,我高兴尚且不及。只是,不知天交代医先生的事情是否已然办妥,才有空闲来此一叙?”

“哼,那些琐事哪里需要我亲自动手?”月非医不屑的撇嘴说道。

“呵,是我此言不妥了。”御紫炎轻声笑着赔礼道。

“公子一首七律意境深远、才情横溢,教我好生佩服。”

月非医凤目斜挑,妖冶勾魂,全然没有白日那般清逸潇洒的意味,伸出的纤纤玉指犹自泛着药香,此时却是十足暧昧的挑起御紫炎的下颚,“不过我如何都不明白,凭公子如此平凡姿色,主上缘何对公子青睐有加?莫非——”

“随口胡诌几句平仄不分的歪诗,实在配不上一句‘才情横溢’。还有,我与天不过是有些投缘罢了。”

心中随是厌恶月非医如此肆无忌惮动作与弦外之音,御紫炎却依旧对于月非医话中隐喻佯装不知。

“啧啧,你这小子真真有眼无珠!这么一个小美人儿站在眼前,你怎能说他姿色平平?”

未待月非医开口,一个富有磁性却又满是邪律戏谑的声音悠悠响起。

御紫炎姣好的眉微蹙——一个月非医还未曾打发走,怎生又冒出一名高人?此人默然出现在他背后,他竟丝毫没有知觉,江湖之中何时出了这许多高手?!

“怎么?阁下也是深夜散步么?”御紫炎轻松自如的说着,缓缓转回身。

有些不喜对方有些色色的目光上下打量,御紫炎不动声色退后了一步,手中也暗中滑出几枚暗器。

“小美人儿,我劝你衣袖内莫要轻举妄动才好。可知所谓暗器,是用来对付功力低于自己之人,否则便是自取灭亡。”

来人一袭暗红衣裳,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胸膛,一朵硕大的彼岸花极其夸张的由腰间直到对面肩头,一个银光闪闪的“魑”仿佛活生生的鬼蜮魑魅一般妖娆飞舞于彼岸花端。邪魅更胜此时的月非医。

“——”御紫炎只是微笑,并未收起袖中指尖的暗器,也并未有所动作。

眯起一对勾魂桃花眼,来人斜着眼上下前后仔细打量一番御紫炎,随后啧啧说道,“怪了怪了,小美人儿明明已然洗经换髓却又不曾筑基、毫无修为,是为何故?”

御紫炎心中一震——此人竟也是修真者?!此时仔细分辨来人身上气息,似是有着一股极淡的甜腥味——难道此人便是施下“鱼腥草”毒之人?若果真如此,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小美人儿,你难道一点也不怕我吗?”

注意到御紫炎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来人愈发有兴趣的问道。

“怕什么?”御紫炎浅笑反问道。

“呵,小美人儿难道没听说最近十岁上下的少女总是离奇失踪么?——”

“此事在下倒是略有耳闻。”

“既是如此,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看阁下深夜造访,又不像什么正人君子,想来便是肇事之人了吧?”

“哈哈哈,说得好,我魑裟邪(yé)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美人儿,既然你已知道我是那专掳少女的‘大魔头’,那就陪我走一趟吧。”

话毕,不及御紫炎反应,魑裟邪与御紫炎的身影双双消失在房间之内。

月非医眼见着御紫炎被人掳走,却未曾有半点动作,不过是唇边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身形一闪,已消失在房间内。

翌日一早,当月非医“闻讯”赶到御紫炎房间时,房间内所有家具都已化作一堆粉末。至于下房间正中央一张梨木座椅上,端坐着满脸煞气的月天。

月非瑶默不作声静立一旁。

“主上。”

此时的月非医又是平日那白衣翩翩的一名儒医。

“去找!三日之内本座若是得不到慕紫幽的消息,我千月宫不养无用之人!”

“属下遵命。”月非瑶领命离去。

“慕公子吉人自有天佑,主上不必过于担心。”月非医软语宽慰道。

“出去!”月天冷冷说道。

“——”月非医衣袖之下紧攥双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是,属下告退。”

……

待室内再无聒噪之人,御天行冷眼俯视一地残骸,心中却早已将自己责备了千万遍——明知风瑶城内少女失踪事件早已满城风雨,自己却不曾坚持与紫幽同住。

一来,失踪之人皆为少女,本以为紫幽不会有碍。再者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以他的功力定能有所察觉。况且紫幽拜白尘为师也有大半年光景,昨日一见,自己也觉察出紫幽功力进步神速,是以自己才不曾拂逆紫幽心意,任由他独居一室,自己只是睡在隔壁。

早知“天外有天”,他断不该掉以轻心,如今不见了少年踪影,心中顿时空了一片,坐立难安。

“幽,不准有事。否则我定要将伤你之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空荡荡的房间内,御天行低沉嗜血的声音幽幽回荡……

第八十七章魔修

御紫炎被魑裟邪夹带着行走不过半柱香功夫便来到到一处密室。

由一阵晕眩感中渐渐恢复,御紫炎环顾四周,光线昏暗的密室之中,角落处歪歪扭扭靠着一群少女。想来便是之前被魑裟邪掳来的众人。

“她们还没死。”魑裟邪将御紫炎放下,凉凉的说道。

“我可以问一句阁下打算如何处置她们吗?”

“小美人儿这话有错哦——不是‘她们’,而是‘你们’。你总不会天真以为我掳你回来是请你来做客吧?”

伸手捏一捏御紫炎柔软富有弹性的脸蛋,魑裟邪眯起一对勾魂凤眼,“果然是极品,之前那些都抵不上你万分之一呢。”

有些嫌恶的微微侧开脸,御紫炎冷冷说道,“不要随便碰我。”

“哟——落到了我的手里,你以为还有资格及立场对我如此说话么?”

“既是难逃一死,那我又何必对你低声下气?”

御紫炎高傲的反问道。

“哈哈!好!说得好!这般品性,这般傲骨,我喜欢!我喜欢!”

御紫炎撇撇嘴,口中喃喃念着,“被你喜欢我可是一点也欢喜不起来。”

“呵,你这小鬼,倒是有些胆色,只是你可知如此口无遮拦,惹怒了我,令你生不如死的办法没有万种也有千种?”

“看那些人的模样,没见比‘生不如死’好了多少。”

“她们么?”

魑裟邪勾魂凤眼微微上挑,暧昧的笑道,“她们不过是被我‘用’得过度有些体力不支罢了。”

“——”御紫炎无言。

“呵呵,小美人儿,你要不要也试一试?虽说平日我一向不碰男孩儿,不过若是你这般姿色,我不介意换换口味。你放心,我定不会令你有任何不适,反而会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很不巧,我却很介意。”

御紫炎偏过头,表情厌恶的说道。

“你可不要当真惹恼了我。”

魑裟邪冷声说道,“不要以为我当真不会伤你,甚至——杀了你。”

“杀了我?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么?”

他御紫炎从过去到现在,皆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来就生无可恋、死无可俱。

“——”

魑裟邪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名服了易容丹隐了真面目的少年,他从不认为天下竟当真又不怕死之人,“你若连死都不怕,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就是为了不要被似阁下这般好色之徒百般纠缠。”御紫炎凉凉说道。

“错错错——”

魑裟邪连连摇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可说是‘好色之徒’,俗了,俗了!”

“——”

御紫炎冷冷的瞥了一眼不远处一群**,语含嘲讽的问道,“阁下所谓的‘不俗’,便是如此么?便是做些强抢幼女之事,且嫁祸于人?”

“强抢不假,至于‘嫁祸’,我不过是看那千月宫主太过嚣张,想给他找些乐子罢了。”

“——”御紫炎不语。

注意到御紫炎不屑的目光,魑裟邪暧昧一笑,“听方才那小子言下之意,你似乎与那千月宫主关系匪浅啊——”

“月非医发疯,阁下也要陪着一起发疯么?”

听魑裟邪此言,御紫炎蓦地沉下脸来。

“那小子会错意了么?”魑裟邪若有所思的低喃道。

“阁下与月非医相识?既是相识,又为何蓄意嫁祸千月宫?”

“哼,那般修为尚浅的小辈,我哪里会认识?”

“‘修为’?”

御紫炎反问,“月非医亦为修真者么?”

“小美人果然知晓修真之事。”

魑裟邪挑眉抛个媚眼过来,“不过那小辈与我却不是人修,而是——魔,修。”

“原来是魔修。”

御紫炎心中了悟——无怪今夜所见月非医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似有一份邪律妖冶,若是魔修,便好理解,“那你掳这些幼女回来是为练功?”

“哼!”

魑裟邪冷哼一声,不屑道,“我魑裟邪修炼魔功,哪里需要借助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况且就算我要双修以求修为精进,这般凡人肉胎家的女孩儿哪里会有半点用处?”

“那你为何将她们掳回来?”

“——”

感受到魑裟邪戏谑的目光,御紫炎顿时觉得面上发烧,才发觉自己所问之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况且他又非当真不通人事的黄口小儿,此时想想,方才一问,实在多此一举。

“啧啧,看来小美人儿也并非全然不懂嘛——”

魑裟邪再次挑起御紫炎下颚,故意靠近他耳边呼气,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愈发诱惑说道,“不过看你这般羞涩反应,想来定是并未经过云雨之事,你今日便从了我,让我来教教你其中那极上欢愉滋味……”

“——”御紫炎默不作声。

正当魑裟邪唇边勾起一抹邪笑之时,却听御紫炎依旧清亮的声音悠悠说道,“阁下的魅惑之术,对我似乎并无作用。”

魑裟邪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有趣,有趣!你果然是个有趣的玩具!我决定了,先留下你这条小命,慢慢玩,尽情玩——”

“你想要做什么?”莫名感到一阵危机感,御紫炎提高警惕沉声问道。

“做什么?”

魑裟邪深棕色的双瞳此时放射出暗红色光芒,唇角上扬,明明笑得灿烂,却是带着一丝冷意,“你这双清透明亮的眸子,我偏要让它染上污浊淫秽之色。我**不得你,不知软玉在怀,你是否依然还能这般心如止水?”

不待御紫炎反应闪躲,魑裟邪轻易定住御紫炎身形,手臂一扬,两名姿色最佳的少女瞬间被掌风招至御紫炎身边。

魑裟邪右手又是一挥,少女身上衣衫瞬间变成一堆碎布。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段,因除去衣物而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再加上激情过后的点点斑驳痕迹,显得楚楚可怜、分外诱人。

因身上的凉意幽幽转醒的二人,张开氤氲水雾的眼,未及看清眼前事物,便听到几日来仿若魔咒一般的声音说道,“好好伺候眼前这位小公子。”

“——”

二人未曾出声,只是好似牵线木偶一般机械的点点头,随后木然的脸上换上美艳如花的容颜,如两条水蛇一般柔若无骨的身子缠上御紫炎两只手臂。

带着一丝凉意的两对柔夷盘上御紫炎白皙的脖颈,纤纤玉指轻抚御紫炎脸庞。隔着并不单薄的层层衣衫,御紫炎依然可以感受到两具软玉温香的身子传来的阵阵热气以及柔软触感。

魑裟邪好整以暇的捡了旁边一张石凳坐下,手托腮斜睨着眼前一切。

有些出乎魑裟邪意料,御紫炎方才明明提及欢爱之事表现得极其生涩害羞,此时两具姣好的身子缠在身上,却又丝毫不为所动。

顿时,魑裟邪对于御紫炎的好奇心愈发重了些。

这旁魑裟邪看得饶有兴致,那旁御紫炎却是心中大大不悦。

“魑裟邪,你还要无聊到何时?”感受到少女的纤手竟有逐渐下滑的趋势,御紫炎终于冷冷开口。

一字一顿冰冷刺骨的语气,一股上位者不可侵犯的骄傲与气势瞬间迸发而出。魑裟邪心中微惊——此时他所感受到的威慑感,全然不同于方才。仿佛完全是另一人在对他讲话一般,且此人令人肃然起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我便是想要,也绝不会去碰别人用剩下的。更何况——”

打量左右二人,御紫炎不屑说道,“这般货色,还入不得我的眼。”

御紫炎老气横秋的发言使得魑裟邪又是一阵大笑,“好,好!既是小美人儿如此说,我便不能再这般小气拿些‘吃’剩下得送给你。你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便回。”

见魑裟邪竟然当真离去为他寻找“新鲜货色”,御紫炎淡淡出了一口气。

不去理会左右早已瘫软失去意识的两名少女,御紫炎蹙起姣好的眉,不禁望向密室出口。

“不知——天是否正在焦急……”

“消息?”

月瑶客栈之中,天字号上房内的温度早已降至冰点以下。月非瑶瞥了一眼地上香樟木桌的残骸,这已是第几张桌子了?

“属下无能,派遣几批听风堂部众,均无法靠近密室所在。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上责罚。”

“本座亲自去。”御天行冷冷说道,语调并无起伏,却是隐隐翻腾着一股难以抑制平息的杀气。

“主上请三思!”月非瑶听月天如此说,连忙跪倒叩头,“对方高深莫测、底细不明,主上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少年涉险。”

“带路!”御天行低声喝道。

月非瑶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加阻拦,话还未说出口,便已身首异处。无奈,月非瑶只得招来刚刚解去鱼腥草之毒清醒过来的部众,准备带月天出发赶往密室。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八章正邪之间(改后)

章节字数:3201更新时间::57

第八十八章正邪之间

……

御紫炎在密室之中不知待了多久,耳畔除了两名少女平稳的呼吸声,再无半点声响。

御紫炎几次尝试破解魑裟邪的定身术,却始终无法动弹。

想来这便是白尘之前提过的修为高过自己的修真者可以凭借自己高过一筹的灵魂境界直接控制对方灵识,无论魑裟邪现下是何修为,控制不曾修真的御紫炎想来皆是易如反掌。

看来只要魑裟邪灵识不撤,自己便无计可施——御紫炎悠悠叹息一声。

昨夜是他太过轻敌,一时好奇,才任凭魑裟邪将自己掳了去。如今,虽是师傅交与他的玉符就在怀中,只可惜尺寸之距,却无可奈何。

御紫炎侧头看看瘫软在地的两名少女,心中盘算是否该唤醒她们帮自己取出玉符,捏碎了唤师傅前来。

“小美人儿,看看这两个如何?”

魑裟邪的声音恰巧在此时响起,御紫炎只得在心中默叹一声,罢了,静观其变吧。

“——”

御紫炎淡淡瞥了一眼魑裟邪丢过来的两名少女。较之之前却是清秀了许多。只可惜无论魑裟邪如何搜罗绝色女子,到底是民间女子,他御紫炎在皇城之中住了这许多年,见过的国色天香又岂止千百。更何况,御紫炎自己的性向——

无论如何绝色女子,他,恐怕也不会动心。

“哦?这些也如不得你的眼吗?”

注意到御紫炎全然不为所动,魑裟邪挑眉,说道,说“不过倒也是,小美人自己便是绝代佳人,平凡货色哪里能让你侧目。你等着,我再去找几个好的去。”

还不等御紫炎开口说话,魑裟邪的身影便再次消失在密室之中。

——

一来二去,魑裟邪先后总共带来十七八名少女,时间也大约过去了一日半。见御紫炎眼神依旧平淡如水,魑裟邪有些着恼,倔强脾气也上了来。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眼光倒是高。好!便是为了赌这一口气,老子也要找来让你惊艳的女子才算罢休!”

眼见魑裟邪气急败坏离去的身影,御紫炎不禁觉得好笑——这魑裟邪的脾气,怎生好似个小孩子一般?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最初的目的到底为何?

腹中觉得有些空,想来也有许久不曾进食了。御紫炎此刻觉得身子有些虚脱,头也有些发昏——无论武功如何高,到底是少年的身子,经不起饿。

如何才能出去呢?御紫炎心中想着。第二次魑裟邪离去后,他便曾试图唤醒面前的少女,只可惜徒劳无功。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腥甜气息,御紫炎猜想这些少女概或皆是中了鱼腥草之毒。

决定保存体力,御紫炎放弃唤醒少女们的打算。

又过了许久,魑裟邪再次回来,手中拎着二人。待御紫炎看清二人面目,眼中神色一凛。

“你这是何意?”

手中二人,一男一女,女子,正是御寰二公主御凝湘,而一旁少年,则是日前风白阳手下那名御紫炎总觉面善的小侍。

“这回你总算是有反应了?”

魑裟邪满意的眯起一双勾魂眼,左右打量凝湘与小侍,一脸戏谑地说道,“只是不知,令你动容的是这女的呢——还是那男的?”

“你说呢?”御紫炎冷冷的声音宣告着主人心中隐隐的怒气。

“呵——原本想着在临风皇宫中找些皇帝老儿的妃子来,又一想,那些也都是些‘用’剩下的,该是不对你胃口,转念一想,太子风白阳刚刚娶了太子妃,或许还是朵未开苞的鲜花,便去瞧瞧。没想到这一瞧不打紧,倒是让我瞧出你——小美人儿,似乎与这位太子妃,不,该说是御寰二公主关系匪浅呢。”

“哼,既是知道我与她的关系,还带她来做什么?寻我开心么?”

“生气了?”

魑裟邪笑靥如花,邪魅的凑到御紫炎身前,手指拂过御紫炎脸庞柔嫩的肌肤,带着几分娇嗔的说道,“看到你变脸,我便高兴了。谁教你一直都是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看得我生厌。”

“我说过,你的媚术,对我——没,用。”

御紫炎姣好的眉深深锁起。

“不过我也有新发现——”

毫不理会御紫炎的怒气,魑裟邪好整以暇的自说自话,“那小厮本是顺手带来的,没想到倒是有意外收获。”

“——”御紫炎默不作声。

“本想着或许你是对女子没有兴趣,才随手带了个少年回来。不过——”

未曾注意到御紫炎的沉默,魑裟邪斜睨着御紫炎眼前的清秀少年,继续说道,“看你的反应,似乎因这少年而起的情绪波动更胜过因凝湘公主而起的波动。看来,小美人果然是好男色呢。这可不好哦,小小年纪便不学好。”

“我好男好女,与你无关。”御紫炎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旁人对他所作所为指手画脚。御紫炎骨子里带着的执拗与高傲,绝不容许旁人对他随意置评。

“是与我无关呢。”

见御紫炎当真动了怒,魑裟邪反而愈发乐在其中,继续挑衅着御紫炎的极限,“我只是给你多几种选择——凝湘公主,或是清秀小厮,小美人儿,你选哪一边?”

“嗯……两边都很好玩呢。”

魑裟邪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若是你选凝湘公主,便是兄妹乱伦;若是选那小厮……小美人儿你是要在上还是要在下?嗯——小美人儿这么美,还是在下面比较好。我更喜欢看你承欢人下意乱情迷的模样。”

“我若谁也不选呢?”御紫炎气极反笑,冰冷的视线,恨不能将魑裟邪冻成冰雕。

“那我可就没有乐子可看了,我可不依——”

魑裟邪故作为难状,而后突然笑道,“小美人儿若是谁都不选,那我就让这小厮与你亲妹在你面前同我共赴云雨,这也不错,这也不错!”

“——”御紫炎斜睨着魑裟邪不发一言。

“怎样?小美人儿,可是选好了?是选你的凝湘妹子,还是清秀小厮?”以为御紫炎心中正在挣扎,魑裟邪笑意吟吟的问道。

“我谁也不要,你若喜欢,尽管两个一并拿去‘用’,反正他们也不是我的东西,与我毫,不,相,干!”

御紫炎冷冷的回话反而令魑裟邪一愣,旋即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还当小美人儿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是我邪魔歪道一列。看你师傅当是正统人修,若是知你如此这般枉顾血亲伦常,莫不是要伤透了心,将你逐出师门?”

“哼。”

御紫炎冷哼一声,“何谓正邪?不过是俗人分的俗界。所谓正邪,不过一念间,无关是人是魔。我不过顺着心意,不肯委屈了自己。至于旁的人,能帮自然帮,帮不到,对不起,自谋多福!”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此刻委屈了他自己,对那二人便少了伤害。

“好一个‘正邪不过一念间’。”

魑裟邪敛了笑,将御凝湘与小厮丢去一边。解了御紫炎的禁制,问道,“好久不曾遇见如此令我中意之人。小美人儿,不如你转拜于我门下,我定当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如何?”

“你将我的好徒儿抢走,我可是不依啊——”

虚空之中,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御紫炎面露喜色,低声唤了一句,“师傅——”

“为师来晚了,害炎儿受委屈了。”

一袭白衣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白尘飘然笑意,令御紫炎一时恍惚,仿若隔世。

“炎儿?”

御紫炎正欲开口,却听得白尘身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声音不复平日里冷润低沉,而是带着一丝沙哑。

御紫炎惊得循声望去,单字艰难出口,“——天。”

“呵——小美人儿,千月宫主原来是你爹爹,御寰的皇帝老儿啊,没想到没想到。”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骇了御紫炎一跳——不为魑裟邪突然传音入耳,而是为魑裟邪这一句惊人之语——月天……是父皇?!

御紫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面带倦容的男人——那对眼眸,那对眼眸,如何能掩去流金光芒,如何能瞒了他这许久?

他早知我的身份么?为何他不曾言明?看着我在他面前一无所知、又哭又笑,很有趣么?很有趣么?——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八十九章对峙(改后)

章节字数:3840更新时间::25

第八十九章对峙

另一边御天行自是不知御紫炎心中一片翻江倒海。

自从少年失踪,御天行便派出千月宫在临风的所有部众四处搜寻,却迟迟不的消息。不到万不得已,御天行不想动用影卫势力——只因心知少年身份,正是自己手下影卫。

不想被少年得知自己御寰帝王的身份,不想他如同在御寰宫中时一般冷声唤自己一声“主子”,却又因遍寻不得少年踪影心急如焚。

正当御天行心中百般挣扎之时,突然忆起少年曾提及白尘亦在此处,对自己暗骂一句“当局者迷!”,便丢下一干千月宫部众只身潜入临风太子府。

当时白尘见了他虽是愣了片刻,却未曾当着临风太子的面点破他真实身份。而他还不曾讲明来意,白尘却突然说了两个字——“魔修?”便捉了他的手臂,御天行只觉眼前景致一变,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已随着白尘瞬间移动至一间密室之中。

刚刚稳住身形,只听白尘口中又说了一句,“为师来晚了,害炎儿受委屈了。”

御天行心中疑惑白尘口中“炎儿”是为何人,却听到那熟悉的软软声音似乎有些艰难的唤着自己的名——“天”。

御天行被重见少年的狂喜冲昏理智,全然不曾发现少年眼中闪烁着的深深不解与一丝怨愤。

“——”

魑裟邪见白尘竟能使出瞬移,修为远远高于自己,心中虽是一阵惊奇,却也并未露出惧色,妙眉一挑,万种风情的邪魅一笑,“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御紫炎挑眉看了一眼魑裟邪。

修真世界,无论人、魔、妖修,不论入道早晚,只论实力高低。白尘修为高于魑裟邪,魑裟邪恭敬唤一句“前辈”,理所应当。

“好说。”

白尘淡然笑道,依旧白衣胜雪、气质出尘,“我只是来寻我那久久未归的徒儿,还有凝湘公主也请阁下一并奉还。”

“原来小美人儿是前辈的高徒。小美人儿如此品性气度,一番相处下来,晚辈喜欢得紧。”

魑裟邪一本正经的用着引人发笑、不正经的称谓。只可惜在场的人却无人有那闲情逸致笑得出来。

“所以你就将我‘掳’了来,好好‘联络感情’么?”

御紫炎冷冷的声音,狠狠咬重“掳”与“联络感情”,却不知这怒气,到底是冲着魑裟邪,抑或月——,不,御天行,又或者——此时脑中不断闪过模糊记忆过往。

咬紧银牙,御紫炎此时倒有些恨极夜禹桥的软懦无用,到底如何心灰意冷,才令他甘愿抛弃爱人之心,使得他如今竟是对自己的情绪起伏感到如此无力与无奈。

“我不过是想和你多亲近亲近,瞧你怎得如此这般小气。”魑裟邪再次佯嗔道。

最初确是抱着玩耍之心才将“小美人儿”掳了回来。

然,就为他那一句“所谓正邪,不过一念间”,从心底认同了这名少年的心性气度。

说要收少年为徒,魑裟邪乃是出自本心,并无半点虚假玩笑。只可惜现下人家正牌师傅登场,且修为远胜于自己,魑裟邪也能只叹一声“相见恨晚”。

“阁下一番盛情,我实在承受不起,也没兴趣承受!”

御紫炎心中无名火起,遣词措句自是硬了几分。

御紫炎火药味十足的言语使得魑裟邪渐沉下脸来——已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于在他面前这般肆意妄为了。他欣赏少年心性,却并不代表可以容忍他的放肆。

便是少年的师傅修为高过他又如何?他入了魔修一道,本就不是甘愿忍辱,鼠胆之辈。

况且他修炼的“魔佛诀”乃是魔修界中顶尖功法,若非他因缘机遇的高人传授,恐怕穷其一生也难得见如此精妙功法。

是以,魑裟邪自信便是凭自己如今分神中期修为,与那至少合体期的“师傅”缠斗起来,也未必落于下风。

对来人称一声“前辈”不过是看在他乃是小美人儿之师,否则,他魑裟邪又岂是将世俗等级放在眼里之人?!

御紫炎此刻失了平常心口不择言,更加不曾察觉魑裟邪周身气氛早已变得凌厉嗜血,白尘却是清楚察觉魑裟邪的变化,心中暗自一惊——此人方才释放出的境界不过是出窍后期,此刻却变成分神中期。

白尘所修炼的,乃是祖上门派流传下来的“醉梦诀”,虽也是精妙非常,却也无法将自身修为随意更改掩饰。

不待白尘展开气势,一抹月白衣袍拦在白尘与魑裟邪之间。

“怎么?千月宫月大宫主想要跟我切磋一番么?”

魑裟邪见是御天行站出来,反而收敛气势,抱臂在胸,懒懒问道——任御天行武功再高,俗世中人想要与修真者抗衡,好似以卵撞石,不堪一击。

御天行也不答言,只冷冷看着魑裟邪,棕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两点流金光芒。

又是一个有趣的小辈——魑裟邪心中暗自生出一分兴趣。方才便已注意到白尘的眸色不同寻常,竟是墨黑中闪烁点点金光。这御氏小辈虽是服了精心调制的易容丹遮了眸色,却瞒不过魑裟邪的双眼。

“——”

不过兴趣归兴趣,御天行此时散发的敌意与杀意却不会令魑裟邪感到半点愉悦。今日怎得小辈们尽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各个都来挑衅。

“哼!无礼小辈,老子今日便要教你好好学学如何尊敬前辈。”

魑裟邪口里不干不净的讲着粗言粗语,周身气息一凛,密室之中顿时弥漫一股腥甜气息。

“快些闭气。”白尘知是鱼腥草的味道,忙吩咐御天行闭气。

御天行早先已听御紫炎提过鱼腥草厉害。

此时嗅到腥甜气息,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屏住呼吸,与此同时,脚下轻动,逼身至魑裟邪面前。岂料不待他运功出手,眼前早已不见魑裟邪殷红身影。

御天行狭长凤眼微眯,侧身意欲避过身后袭来一掌,却已是迟了。这才明了双方差距有如天壤之别。若非白尘及时利用瞬移将他带去一旁,现在他恐怕已如方才所站之处的地面,变成一道深坑。

“前辈终于出手了么?”魑裟邪定住殷红色身形,高傲的问道。

“若非阁下先行欺负俗世小辈,我并不曾想要与阁下交恶。看得出阁下真心喜欢炎儿,这两日并未亏待于他。”

“哼!我喜欢小美人儿是我与他二人之间的事,犯不着你来承这人情。我帮你管教那不懂规矩的俗世小辈,你更该谢我才对。”

魑裟邪狂妄本性露出,再不与白尘以前辈晚辈相称。

言语之间,魑裟邪由体内祭出一柄法杖,法杖离体,瞬间染上血红颜色。

“魔佛诀?”白尘见魑裟邪祭出法宝,不禁脱口而出。

“算你识货!”魑裟邪冷笑一声逼身向前,举杖袭向白尘。

白尘不慌不忙,仍自一脸从容写意,只是脚下轻动,所站之处唯留一抹白色残影。

心中早有准备要对付能够瞬移之人并非轻与之事,但放眼此片大陆,修真者已少之又少,修炼至魑裟邪这般分神中期修为,若无法与高手挑战切磋,修为上很难再有所精进。

是以此时与白尘交手过招,魑裟邪并无半点惧怕,反而心中期盼向往得很。或许经此一战,他便能够一举突破进入分神后期顶峰,若是运气好,能够进入合体期也未可知。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他怎能轻易错过!

只见白尘亦由体内祭出一袭白绫,绫尾穿着串串镶着翠玉的银铃,白绫舞动,银铃“叮呤”作响,甚是清脆悦耳。

“早便听闻‘醉梦诀’传人皆以一缎绫锦作为灵器,今日总算见上一见。”见白尘祭出灵器,魑裟邪笑得愈发灿烂,“想来这便是鼎鼎有名的‘吟月绫’吧?果然是灵器中的极品。”

“阁下谬赞了。”白尘儒风雅质的自谦道。

见白尘如此轻松自在,魑裟邪有些不依,体内好战因子叫嚣着直冲头顶,迫不及待说道,“此处地方太窄,若你我当真动起手来,怕是一瞬便将这密室化为乌有。让我们找块空地好好比上一回!”

“——”

不待白尘开口,御紫炎冷冷说道,“师傅不必陪他打发时间、派遣无聊。我们回去吧。紫幽两日不曾进食,此时早已饿得发昏了。”

“我竟忘了!”

被御紫炎如此一说,魑裟邪竟手拍脑门,惊呼一声,比试之事便被抛到脑后,有些抱歉的说道,“是我一时与你斗气,一心只顾着搜刮清秀少女,忘了你尚需要进食。罢了罢了,今日便让你们先行离去。日后我定要登门讨教。那个——”

“白尘。”

“不错,白尘。下次我们可一定要寻一处宽敞地界,大战三天三夜。我可还指望与你一战冲破关卡,提升境界呢。”

白尘笑意吟吟点头——此人虽为魔修,却是快人快语,倒有几分天真直接,并不令人十分讨厌。

况且自始至终,白尘不曾有他身上感到半点恶意。想来炎儿也正是因此才对他态度如此随意熟稔吧?

不动声色看向站在一旁静默无言的御天行,白尘心中默叹——天行今日情绪反常,竟不顾理智情势,意欲挑战分神中期魔修,看来虽是记忆中不再记得炎儿,然而,情缘已定,如何能舍得下?

只叹这父子二人总是错过,真不知二人何时才能修得正果。

“小美人儿,回头见——”

魑裟邪见御紫炎转身便要离去,仍不忘不正经的招呼道。

“——”御紫炎背对着魑裟邪看不到神情,抬脚向门口走不到两步,却见蓦地顿住。

一直注视着他的御天行先是觉出不对,抢前一步来到御紫炎身旁,有些急切的问道,“紫幽,你怎——”

话音未落,只见御紫炎直直向后倒去。

“炎儿!”

脱口而出的称谓,御天行并未察觉此时口中唤的并非“紫幽”,亦非“幽”,而是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名,那个早已由记忆中抹去的名……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九十章幻梦(改后)

章节字数:4112更新时间::43

第九十章幻梦

“炎儿!”

接住御紫炎直直向后倒去的身子,脱口而出的称谓,御天行并未察觉此时口中唤的并非“紫幽”,亦非“幽”,而是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名,那个早已由记忆中抹去的名。

“两日不曾进食,饿晕了么?”魑裟邪站在一旁有些奇怪的说道。

白尘上前一步端起御紫炎手腕,诊视片刻,神情逐渐转为严肃。

“前辈——”御天行有些僵硬的开口。

“嗜心蛊——”

白尘口中幽幽吐出三字,御天行不知其中厉害,魑裟邪却是头皮一麻。

是他大意了!到底何人、何时对小美人儿下了此蛊?照嗜心蛊发作的时间,正该是他二人初见时……莫非……

无暇多去思考下蛊之人是谁,魑裟邪现在更加关心这一只蛊虫是以何种毒药喂成。

“可知是哪种毒?”魑裟邪问道。

“——”白尘紧蹙眉。

御紫炎虚弱无比的声音细若蚊鸣,吐出的三个字却足以令在场的三人同时攥紧双拳——“鱼腥草。”

“‘鱼腥草’?!”

魑裟邪反问道,“小美人儿,难道方才我放出鱼腥草之毒时,你不曾闭气么?”

“——”

御紫炎说出三个字后,便再没有力气出半声,虽然对于自己此时被“月天”抱在怀里这一事实有些不满,但似乎此时已不是再去计较此时的情况。

“阁下鱼腥草的用量不至致人死地。但是炎儿体内此时激发的鱼腥草毒素,早已超过致死剂量。不仅如此,除了鱼腥草,喂养这只蛊虫的,还有其他数十种剧毒,可以说,若是换做任何一个旁人,毒发之时便已注定回天乏术。”

“前辈既如此说,便是小美人儿尚有救了?”

“鱼腥草解药,月瑶客栈内有。”

御天行的声音虽是平静没有半点起伏,但是一双黑眸之中不断闪烁的金光昭示着他此时心情绝不似面上表现出的一般平静无波。

“好!”

白尘听月瑶客栈竟有鱼腥草解药,顿时愁容散去大半,“去月瑶客栈!”

不再多言,白尘手搭在御天行与御紫炎肩头,一个瞬移回到客栈卧房之内。

“来人!”御天行冷声唤道。

客栈之内下人皆为千月宫部众,无端听到主上卧房内呼唤,心中大惑,明明记得主上今日一早便出门、未见回转,为何此时竟在卧房之中?

心中虽是疑惑,却不敢又半点怠慢,忙进得房来。

“主上。”

“取冰海幼鲨鱼胆来,准备滚水熏蒸。唤月非医来。”御天行简短扼要的吩咐道。

千月宫部众个个训练有素。不必御天行赘言,早已领会御天行意图,心中虽是不解为何又冒出需要解毒之人,却仍是领命行事。

“是。主上。”

来人退下,片刻回转,手中托着一镇冰玉盒。

“主上,冰海幼鲨鱼胆在此。滚水熏蒸已备好。只是医堂主不知身在何处。”

“去找!”

随后赶至的魑裟邪恶狠狠说道。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听那小子不见人影,更加可疑。那一晚感受到的杀意与敌意——原来那时那“月非医”便已暗中对小美人儿下了毒手!

“照办。”御天行见魑裟邪如此恨恨,心中亦有些模糊猜测,遂吩咐来人依言行事。

御天行手中亦不曾有片刻耽搁,随后抱起早已失去意识的“紫幽”,径直来到熏蒸房。

好在日前为一干部众解毒之后便一直忙于寻找“紫幽”下落,因此这间熏蒸房设好后便一直未曾拆去。如今立时可用,倒是少了许多周折。

御天行亲自为“紫幽”宽衣解带,只剩一条亵裤,才将小小少年放在巨大蒸笼之上。打开镇冰玉盒,取出冰海幼鲨鱼胆,放入少年口中。见喉头微微一动,知是鱼胆已吞下。

御天行微微扶起少年上身,将手置于他小腹处,运功催发鱼胆药性,随后又将他重新放平。

小人儿此时光洁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暗紫纹路,看得御天行直一阵心肠纠结——他知道,此乃毒素蔓延渗入全身经脉之兆,看身上满布的青紫细纹,毒素扩散之快,已然遍布四肢百骸。

确实如白尘所说,若是换做任何一人,早已去阎府报道了。虽是不知少年如何能拖延至今,却在心中稍感宽慰——无论如何,御天行都不希望眼前人儿殒命于此。

“你且守在此处。其他几种剧毒需要另行调配解药。我先去料理此事。前些时日赤朱果也被仁儿用去了,如今还需到雪山之中再寻一颗。”

白尘对御天行交待道。

“赤朱果我这里有。”魑裟邪由怀中掏出一只玉匣,交给白尘。

“多谢。”白尘接过玉匣。

“那小子动手时我本就该察觉,既是我的疏忽,送一颗赤朱果算得什么?”

魑裟邪甩甩衣袖,转身离去,“看我亲手将那一副媚颜贱骨、满腹坏水的小子揪出来,非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人的对话,已陷入昏迷之中的御紫言自是无从得知。

记忆停留在密室之中,御紫炎只记得见到“月天”与魑裟邪对峙,他心底担心“月天”安危,却又因“月天”一直对他隐瞒身份而心中郁结。好在师傅将“月天”救下。安心之余,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

模模糊糊听到些只言片语,什么“前辈晚辈”,什么“魔佛诀”、“醉梦诀”。御紫炎觉得自己意识愈发模糊不清,只道是因两日不曾饮水进食。不想让众人继续纠缠下去,才突兀一言,随后转身想要离去。

谁知刚刚走出两步,只觉腹中一阵绞痛,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中了毒,并且是几种剧毒混杂。不过瞬息功夫,心脏便已麻痹,御紫炎心知毒素已迅速流遍全身经脉。

来不及多思索识毒懂药的自己是如何被人下了这许多种多名毒药,身体已不听使唤,僵直着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的那一刻,听到“月天”脱口而出唤出一句“炎儿”,御紫炎心中闪过一丝困惑,只道是他随着师傅称呼。

那一刻,御紫炎心中自问,是自己对他隐瞒真实身份在先,不是吗?为何此刻自己反而怪起他对自己隐瞒身份了呢?

御紫炎不知自己是一直被御天行抱着、并宽衣解带、服下冰海幼鲨鱼胆。也不知师傅白尘一阵忙碌为自己配制解药。更加不知魑裟邪叫骂着离去追寻月非医踪迹。

御紫炎只觉周身忽冷忽热,心脏已几乎停止了跳动。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像极了前世自己辞世前的感觉。好痛,心痛的快要失去知觉,如千把刀划在上面,又如吸血鬼直接附在心脏上要吸干心头每一滴血——

“嗜心蛊”啊——御紫炎在心中感叹道。难怪他不知自己何时中了毒。呵,月非医……你果然是魔修么?自己在“月天”身边,当真如此令你无法容忍么?自己的存在——当真如此惹人不快么?

又要死了么?——御紫炎在一片黑暗之中问着自己。

“不想活下去么?”黑暗中,一个飘逸虚幻的声音问道。

“活下去——意义何在?”御紫炎顺着声音反问道。

“这一问,我无法解答。但是,答案难道不是早已存于你心中了么?”

“我?心中?”

“不错。扪心自问,你心中此刻残存的一丝牵挂又是为谁?”

“……”

御紫炎没有回答。但是他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些事,放不下……

“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

“但是——”御紫炎欲言又止。

“唉——”

“为何叹息?”

“你心中此时纠结之事,皆是前世因果。与那人,却是无关呐。”

“你知道?”

并未去问“那人”意指何人,御紫炎只是有些讶异,声音的主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或许——此时若能问清所谓前世因果,他是否就会放下心中芥蒂,不会介怀他与御天行之间愈发错综复杂的关系。

“知道,却不能说。”

“因为曼珠么?”

“抱歉。”

“你是何人?”

御紫炎再次追问道,“为何对我说抱歉?”

“日后你自当知晓。”

“你既是知道,那,可否告诉我——”

御紫炎犹豫再三。

“父子,主仆,亲人,路人……你与那人,到底是哪一种,想不分明吗?”

声音仿佛能得知御紫炎心中所想一般,接着他的话说道。

“——”御紫炎静默。

“呵,现下想不分明,总有一**会明了一切前因后果的。”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回去吧。”

这一回,声音并未回答御紫炎的问话,只是说道,“现世,你不会再是‘天煞孤星’之绝命。‘他’陪在你身边。只是你需要给‘他’些时间,来实现‘他’当初的诺言。而你,同样需要些时间,学会如何相信‘他’对你许下的诺言。

去相信,去接受,而非一味遵从,更非躲在背后守着卑微的期盼却又不给自己半点希望。你不该是如此小心翼翼之人,更加不是如此甘于卑微之人。”

“——”

御紫炎似懂非懂,仿佛那声音所说的“你”是前世的夜禹桥,又更像是更加久远以前的谁,‘他’又是谁?似是指御天行,又似是指的旁人——

“天机不可泄露——”

似乎又一次明了御紫炎心中所想,声音带着一丝俏皮的说道,“随着你自己的心,不要太过执著于过往。你认定的‘过去’与‘事实’未必便是真相。”

“……上回在寰午湖底你是否也曾现身?”

“咦?想起来了么?我明明——”声音透着一丝小小的懊恼与不甘。

“呵。”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得到声音,御紫炎依然觉得与声音主人如此亲近熟悉,仿佛很早之前便已是一体。

“笑我?哼!笑我还不就是笑你自己?!回去啦,快回去!不要有事没事就来阎府走一遭!”

“——”御紫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当真险些丧命。

“主子,家中有变。”

熏蒸房中,一个声音虚空中响起。

梦回几年长第二卷问情第九十一章疑惑(改后)

章节字数:3628更新时间::54

第九十一章疑惑

就在御紫炎沉浸在幻梦之中时,守在一旁的御天行却是心急如焚。眼见得少年的身子愈发青紫,四肢也逐渐冰冷,脉搏愈来愈弱,却无计可施。

注意到少年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不知口中呢喃着些什么,仔细分辨却又听不到半点声音。

偏又此时,默报告朝中有变。

御天行心中满心不愿离去,却又不能不顾朝政。心知若非万分紧急状况,默断不会特地选在此时禀报。

“嗯。”

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再一次朝昏迷不醒的少年望了一眼,吩咐道,“待他醒了立刻回报。”

“——”

默难得迟疑片刻,而后回道,“是。”

心中虽是有些疑惑默的迟疑,却未曾多想。御天行起身离去。

由幻梦之中醒来,御紫炎缓缓张开酸胀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双流金黑眸正注视着自己。心中恍惚忆起梦中之人所言。

动了动干涩的唇,喉中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

“天——”

“炎儿可是醒了?”

和煦如风的声音轻轻问道。

眼前情景渐渐清晰,仔细分辨过去,原来那双流金黑眸并非父皇,而是师傅。

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未褪尽最后一丝迷蒙的一双紫瞳不经意的扫视房内。原来他早已由熏蒸房内被移回客房的床榻之上。

床边坐着一人,白衣胜雪,正是白尘。床前站立二人,乃是萧逸仁与离莫言。

他……不在。

“他”——可是他?

白尘见御紫炎醒来,便扶他起身,拿过一杯水,喂御紫炎喝下。

御紫炎刚刚苏醒,浑身乏力,便也不推托,顺着白尘递来的茶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炎儿此刻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只是觉得有些乏。”

听到自己无力的声音,御紫炎微微蹙起眉。近日来,他实在是显得太没用了些。

“你昏睡了七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自然觉得乏力。”

一旁萧逸仁开口说道。

“——”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睡了这许久。

“既是醒了便好了。”白尘点头微笑道,“让仁儿帮你去准备些稀粥。炎儿体内毒素尚未清除干净,稍后还需再服下几剂汤药才好。”

“这回又劳师傅与逸仁、莫言费心了。”

“炎儿说哪里话?”

白尘不满御紫炎的客套,“此处几人皆非外人,为你操劳岂非理所应当?”

“是——”

御紫炎浅笑颔首,“是徒儿失言了——”

前世的养父母似乎也曾对夜禹桥说过“不是外人”,但他却不曾当自己与谁“并非外人”,是以他从不曾认为旁人对他的关照是理所应当。

如今眼前几人对他的关心发自肺腑,一句“并非外人”,更是令御紫炎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或许,此处,才是他容身之所;或许他现世,当真“不会再是‘天煞孤星’之绝命”。

白尘等人出了房间后,空气中一阵波动,一黑衣人出现在御紫炎床前。

刚刚阖上酸胀的双眼,御紫炎此刻又费力张开。

“默不曾随主子一同离去么?”

御紫炎平淡的语调,心中却是莫名的翻动着一丝隐隐的期盼——默,从未离开过父皇左右。

“朝中有变故。主子不得已先行离去。”

“——”从未见默一次说过如此长句,御紫炎静默。

“默不必同幽解释些什么。主子如何,幽无权过问。”

御紫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这话,不知是说给默听,抑或说给自己听。

“主子命我守在此处,待你苏醒再行返回。”

“我已无碍。默回去主子身边罢。”

“——”默转身刚要隐去身形,又停下。

“?”御紫炎不解。

“你在介意什么?”

“——”没想到默竟会有此一言。

“幽不曾介意任何事。”御紫炎浅笑,一双紫瞳却是闪烁着流光。

“身份可以作假,面容可以更换,心,却不变。”

默不曾转身,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问问幽自己的心,为何会介意,为何有牵挂。”

“……”

眼见默隐去身形,御紫炎疲惫的阖上双眼,低声呢喃着,“父皇,默在帮你说话呢——”

半月后,御紫炎身上毒素清净,身子终于大好。下床活动一番筋骨,御紫炎收拾行装离开了月瑶客栈。

“炎儿,明日我们启程去燕昭。”

御紫炎回到太子府,白尘在庭院中等他。

“是,师傅。”

骑马走在官道上,御紫炎提出心中的疑问,“师傅为何不留下?”

御紫炎不明白,既是如此不易才能相见,为何还要分开。

“留下诸多不便,时日久了,终是不妥。”白尘淡然笑道。

太子府中人多口杂,风白阳与白尘终日形影不离聚在一处,却对新近迎娶进门的太子妃不闻不问,时间久了,自然有些流言蜚语。

那一日在密室之中御紫炎也算与那凝湘皇妹有过一面之缘。模样也算清秀可人、雍容金贵,只可惜政治联姻的产物,风白阳本就无意于她,如今更加是与白尘再见。皇家女子,又有多少无奈、无处话凄凉?

风白阳本是个儒雅之人,负了太子妃,不知他心中是否有过扎挣?

泫夜,白阳——日与夜,于御紫炎,本是名为“擦肩而过”的永不相见——命运?缘分?他也曾相信过,只是如今……本以为无心最是轻松,却又似乎,并非如此……

见御紫炎低头不语,白尘并不多言,有些事,需本人参透,否则旁人费尽口舌,也只是徒劳。

身子初愈,白尘师徒二人并不急于赶路,一路游山玩水,写意自在。

因御紫炎的经脉体质已改造完全,白尘将他的武学倾囊相授。不同于御天行霸道冰冷的招式,白尘的武功透着儒雅与淡定。而御紫炎则融合了两人的风格,成了自己的独有的剑气——清冷,而孤傲。

“原来夜儿的天炎锦认了炎儿为主。看来我师徒当真有缘。”

见御紫炎抽出天炎锦练功,白尘先是有些意外,随后释然的笑笑,最后竟觉一丝惊喜。

“原来天炎锦竟是泫夜前辈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早知如此徒儿该原物奉还才是。”

那日在密室之中恍惚间曾听魑裟邪提起白尘的“吟月绫”乃是灵器,而“醉梦诀”传人皆以一缎绫锦作为灵器,御紫炎问道,“这天炎锦莫非与师傅的‘吟月绫’一样,同是修真灵器?”

“不错。”白尘颔首。

“如此贵重之物,徒儿怎可擅自使用?”

“无妨无妨,炎儿也该知道,天炎锦虽是灵器,却也可当作平常武器使用。如今天炎锦已择新主,何况夜儿已不在人世,如今只有阳儿。天炎锦认了你便是你的,谈不上夺人所好,又何来原物奉还。炎儿,天炎锦我师徒如此有缘,师傅怕等不到十年之期便想助你修真了。”

“……师傅,徒儿——”

“炎儿莫要为难,十年之约仅过一年,九年之后你再答复为师便可。”

“师傅,九年之后徒儿是否能够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活呢?”御紫炎收起天炎锦,一双紫瞳望向远方。

“炎儿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不知白尘为何有此一言。想起中毒沉睡不醒之际、幻梦之中,声音主人亦曾如此说。

他心中有了答案?为何他不曾知道?旁人倒好似比他更加了解他的心思——

“咦?小凝?”

行至临风最外围的雪山纤月峰时,雪狐小凝忽然自御紫炎的怀中跳出。一跃已是几丈开外。

“师傅,小凝它?——”御紫炎看着雪白的身影渐渐成了一个白点,疑惑的转头看向白尘。

“小凝这几日随着我们吞了不少灵果灵草,如今体内灵气充沛,看来是要入定提升修为的关口了。随它去吧。这雪山之上灵气充盈,且雪狐本性属寒,在雪上修炼最合适不过。

小凝对炎儿甚是喜欢,他**们若有缘定会再见。到时候,或许小凝已结成元婴,可通人语。到时候炎儿便是不修真,也可与小凝正常交流了。”

白尘不曾对御紫炎提起,自御紫炎中毒昏迷,小凝便一直心焦如焚、坐立不安。它也知炎哥哥中毒乃是魔修者对他下了嗜心蛊,否则以炎哥哥识毒的异能,决不会令毒物近身。

此番魔修现世,小凝只怪自己修为尚浅,无法为最喜欢的炎哥哥“报仇雪恨”,于是待御紫炎清醒,小凝心中再无牵挂,决定自行闭关修炼。

“当真?”

御紫炎听白尘如此说也是满心期待,转头望向远处,心中暗暗说道,“小凝,有缘再见。”

第九十二章再得线索

三年后,大央城,夜华绸缎庄。

“紫幽哥哥,你回来啦?这次会呆多久?”

快满十岁的镜澜已是半大少年,也不再似初见时腼腆怕羞。言谈举止,颇有几分当年御紫炎初见慕华峰时的纯朴踏实。

“澜儿,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呢。”

御紫炎掀开内室门帘,走了进去,镜澜亦跟随在身后走进内室,御紫炎边解着白色披风口中边说道,“这回我是来接缘枫、墨雨出去见见世面。不几日便要离开了。”

“天如此冷,外面还下着雪,你也不曾多添件衣衫,仔细受了寒病倒。”

慕华峰早已站起身等在室内,笑意盈盈的说道。

“不妨事。我刚打北边回来,大央的气候比起临风暖得很。”

御紫炎同样笑着回道。

接过御紫炎手中的披风,慕华峰故作埋怨的说道,“嗯——在外面晃够了?还知道回来?外面兵荒马乱的,这三年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整日东奔西跑。这绸缎庄的生意你是要还是不要了?”

“呵,抱歉抱歉,实在是家中有些事要办脱不开身。辛苦了小峰。”

御紫炎满心歉意的拍拍慕华峰的肩。

“慕公子。”

霜月霜洁随着御紫炎身后走进屋内,齐声向慕华峰问好。

“月姐姐,洁姐姐,你们也来啦。”见到霜月霜洁,镜澜笑逐颜开的问好。

“呵,澜儿小小年纪,见了漂亮姐姐就不理你的华哥哥了?”见镜澜笑得开怀,御紫炎忍不住打趣道。

听御紫炎如此揶揄的玩笑话,镜澜又恢复腼腆怕羞的模样,一头扎进慕华峰怀里,将整张脸埋了起来。

“澜儿——”差点被镜澜撞个趔趄,慕华峰有些无奈的唤道。

“呵,澜儿这许多年,仍旧与慕公子最是亲近呢。”霜洁笑意吟吟的说道。

“霜洁姐,你快莫要再取笑澜儿与我了。再说,澜儿今日一整晚又要赖在我怀里不走了。”慕华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华哥哥!”闷在慕华峰怀里的镜澜不依的低声抗议。

“怎么,我可是哪里说错了?”

慕华峰硬将镜澜的头由怀中拉起,宠溺的刮着镜澜的小鼻子,带着笑意问道。

镜澜涨红了脸庞,紧抿双唇,一对大眼中转着晶莹泪水,“华哥哥嫌我烦了吗?”

“傻澜儿——”

慕华峰将镜澜重新轻柔的拥入怀中,“华哥哥疼你尚且疼不及,哪里会嫌你烦?澜儿便是要赖在我怀里一辈子,华哥哥也不会烦的。”

自顾自寻了一处坐下,御紫炎微抿着唇,托着腮看着眼前一幕温情——镜澜对于慕华峰,如今仍旧只是孺慕之情。

但是,慕华峰对于镜澜的这份宠爱,是否真的只是手足亲情呢?慕华峰眼中的那份怜惜、那份疼宠、那份柔情,仿佛怀中拥着的,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是值得他穷其一生守护的财富。

会是又一对有情人么?——御紫炎漫不经心的想到——父皇他……三年来不知过得如何。

三年前御紫炎中毒昏迷之际,御天行不告而别。事后御紫炎才接到霜洁飞鸽传书,御天行急着赶回大央,是因尚水王“病危”,各位皇子忙于争权,边疆战事再起。需他坐镇朝纲,稳定局势、主持大局,并暗中扶持十七皇子水尛湸登上大宝。

尚水三年内乱,尚水、启仙、临风以及御寰边境混战也进行了三年。局势如此混乱,也难怪御天行当时匆匆回朝。

白尘亦记挂风白阳在临风的情形,一直盘桓于临风与尚水交界,一面帮助边境受战火所累的百姓,另一面亦是暗中关注临风朝中局势,以防有人趁乱势对风白阳这位太子不利。

而御紫炎,则是与白尘暂时分别,以幽的身份执行着影卫的职责。

多亏御天行治理有方,任凭边境如何乱,御寰内的百姓依然安居乐业,眼前这一幕温情便是最佳证明。

镜澜自然而然的窝在慕华峰怀里,惬意的表情仿佛那怀抱便是他一生的归宿与立命之所。

御紫炎心中莫名想起御天行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父皇不逼你,只是希望炎儿记得,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何事,亦无论炎儿走到何处,有父皇之处,便是炎儿可以安心停驻之处。”

当初,他不曾将这句话真的放进心里,只因他不信这世上何处是他真正可以安心停驻之处。

此时,在外奔波了三、四年,御紫炎的心乏了、倦了、想要停下来歇歇了,只可惜,当年许给他一处安心立命之所的人,如今已不再记得当初誓言了。

不禁在心中苦笑一声——失去了才知可惜么?如今的自己,心中当真无情无爱么?若是无爱,心中这般软弱又是为何?累了、倦了,处处无家处处家便好了,哪里需要寻得什么安心立命之所?

“曼珠——”

再次在心中呼唤着三、四年来在心中呼唤了无数次的名字,却依旧没有回音。

有几回,御紫炎甚至以为曼珠已经不在他体内,而他的情爱之心,或许也已回来。

然而,每每想起御天行,御紫炎心中却只是闷闷的,那种悸动,总未到来,令御紫炎心知,他便是想爱,也无力去爱。隐隐的牵挂,如何能回报那男人的深情?

再次想起几年前在临风时的种种,心中郁结更胜——

“父皇”?“月天”?于他,那人到底是谁?他欺瞒了“父皇”;“月天”欺瞒了他,为何与那男人总是如此这般牵扯不清?为何……那男人不能只是给他一份简单的“父爱”?

如此,至少也是一种爱,而他,也可还给那男人一份情——他给得起的情,“孺慕之情”

是他太过贪心么?不敢去相信,不愿去面对,一味选择逃避、选择远离。如今在外漂泊倦了、累了,却又想寻回已然失去的宠——错过的便永远找不回——难道不是早知这道理么?

“紫幽?”

注意到御紫炎的沉默,慕华峰唤道。

“何事?”

御紫炎勉强压抑心中百转千回,抿了口茶,若无其事的问道。

“该是我问你何事吧?”慕华峰莫名,“为何如此沉默?”

“嗯——”

御紫炎歪头状似思考,“在想差不多又该推出新的衣衫样式了。”

“原来小美人儿在大央还有这么一间绸缎庄,不错,不错啊——”

御紫炎话音未落,大堂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依旧带着三分邪律、七分慵懒。

听到那个许久不曾听过的称呼,御紫炎唇角微微翘起——当日虽与魑裟邪相处时日不多,却是有几分喜欢魑裟邪的顽皮直爽。

那日御紫炎被月非医下了嗜心蛊引发剧毒,也是魑裟邪相赠赤朱果,并扬言捉拿月非医。结果这三年魑裟邪当真一直四处翻找月非医行踪,二人飞鸿传书,不曾断了联系。一来二往,二人就成了意趣相投的朋友。

“你是何时来的大央?倒是知道我正巧在此了?”

御紫炎话中含着笑意,使得众人一番好奇——是何人的到来,竟能令御紫炎如此愉悦。

魑裟邪倒也不曾客气,仿佛到了自家一般,也不等人让,随手挑了门帘进了内室。

魑裟邪依旧一袭殷红单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胸前一朵妖艳无比的彼岸花之中银光闪闪一个“魑”字龙飞凤舞、肆意潇洒。

“你倒是从不懂‘客气’二字如何写。”

丢给魑裟邪一盏茶杯,御紫炎没好气的说道。

“彼此彼此。”

稳稳接住茶杯,魑裟邪翘腿捡了御紫炎身旁一张椅子坐下,环视一周,啧啧称赞道,“来找小美人儿果然对极!你身边也尽是些大小美人儿啊!”

“少来!你的那点嗜好我还不知?收起你那副色相。讲正事!”

御紫炎随着魑裟邪**不羁的气氛,言语之间也粗鲁了许多,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淡然谦和。

头一遭见御紫炎如此言行,一旁的慕华峰、镜澜以及霜月全都愣在当场。唯有霜洁一副见怪不怪模样。

将几人反应尽收眼底,魑裟邪对一对双生姊妹其中之一倒是多看了几眼——不似平日里见多了的少女,正如御紫炎所说,此女早过了他“喜好”的年纪,只是此女身上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气质,深深的吸引着魑裟邪。莫名的,魑裟邪总觉此女并非表面看来恬静温柔,而是隐隐透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看够了吗?”霜洁感受到魑裟邪探究的眼神,凉凉问道。

扬眉,魑裟邪挑起一双勾魂眼,“没看够——怎么?我要继续看,你又当如何?”

“不如何——”

霜洁拖长音,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只不过——要,收,费。”

“——”霜洁此言一出,不仅魑裟邪,便是霜月亦是一愣。

御紫炎则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继续喝茶。

“哈哈,小美人儿,你家这丫头有意思!让我掳回去玩一玩。”

“我只怕你玩不起。”

御紫炎放下茶杯,将霜洁拉至身边,随后岔开话题,“说了要你讲正事。你特意来寻我,不是只为逞口舌之快吧?”

“不错,那臭小子的下落,有线索了。”

提起月非医,魑裟邪也不再玩笑,咬牙切齿的说道。

“记得你上回传书与我,提及你人在尚水。”御紫炎回忆道。

“正是。我循着他的踪迹一路追至尚水大漠之中,结果在大漠深处发现一座类似上古遗迹之处——”

言及此,魑裟邪不动声色打量室内几人。

“澜儿,随我去准备些茶点。”慕华峰感受到魑裟邪的视线,带着镜澜退了出去。

霜月霜洁亦行礼退下。

“继续。”

御紫炎重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尚水大漠啊……这几年倒是没少去尚水,却从未深入,此次或许可以去瞧瞧。

“没了。”不想魑裟邪却干脆的回道。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九十三章初到尚水(改后)

章节字数:3149更新时间::14

第九十三章初到尚水

“——”

御紫炎挑眉看向魑裟邪,“不,好,笑。”

“谁与你说笑!”

魑裟邪不豫的耸耸肩,干脆将腿搭上身侧茶桌,向后仰头反观御紫炎说道,“说了是上古遗迹,你该知道所谓上古遗迹,多为修真者各大门派保护传送大阵之处,定是设下重重保护阵法,以我目前修为,单身闯入,到底有些勉强。何况,我可不想打草惊蛇。那小子,修为不怎样,却贼得很,像条泥鳅,抓也抓不住。”

“阵法?”

御紫炎若有所思,“过去倒是听师傅提起过。看来越来越有亲自去瞧瞧的价值了。”

“怎么?你要去?”

“你来寻我,不是要我去么?”御紫炎亦翘起一条腿,好整以暇反问道。

“我原本是来寻你师傅的,岂料他却不曾与你一起。”

“原来你是请我师傅去破那守护大阵。”

“非也,非也,我是要来寻他比划比划。上回被你中毒之事搅了兴致,这回本打算痛快打上一场,结果又扑了个空。”

“师傅如今人在风瑶。你可去那里寻他。不过他现下定不会理睬你。”

“你那师傅也真是痴情,情人都再世为人了,他仍自全心投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御紫炎随口念道。

“不懂——”

魑裟邪摇摇头,“男欢女爱,不过及时行乐,讲什么生死相许,如此沉重,哪里还有乐子?”

“我也不懂,莫问我。”御紫炎甩甩衣袖,心中莫名一阵烦躁。

“算了,既是你师傅没空。我便陪你走这一趟吧。当初难得救回你一条小命,这会儿总不能看你白白去送死。”

“我哪有这般脆弱——”御紫炎不满反驳道。

“对上修真者,你那点武功修为哪里还够瞧?”魑裟邪侧目上下打量御紫炎。

心中虽是不悦被人瞧扁,却也不得不承认魑裟邪所言非虚,沉吟片刻,御紫炎点头应允,“既是如此,便让你陪我走上一趟罢。”

“哟——瞧你这口气,我陪你去还为难你了不成?要知换了旁人,求老子同行,老子还未必答应呢!”

“是,是,有劳魑裟邪大人陪紫幽辛苦一趟——”御紫炎含笑欠身一礼。

“当初怎没发现小美人儿是如此狐狸一般的人物。”魑裟邪恨当初被御紫炎一派冷若冰霜的模样骗了去。

“万般皆是我,何须旁人知。”御紫炎冷漠的语气不知是讲给魑裟邪抑或讲给自己听。

“何时出发?”心知御紫炎不欲多说,魑裟邪倒也不去自讨没趣,问及正事。

御紫炎低头计算一番,随后抬头唤道,“月。”

“少爷。”霜月闻声进入。

“方才我与你提起带着缘枫、墨雨离家历练之事怕是要推后了。稍后我修书一封,你带了书信,领着缘枫、墨雨到贤剑山庄面见庄主南宫禹乔,请南宫庄主代为教导缘枫、墨雨一段时日。”

“少爷有事?”霜月问道。

“去趟西边大漠。”御紫炎答道。

“大漠气候恶劣,月还是跟随少爷左右为好。”霜洁听到御紫炎的话亦进了来,说道。

“不必。我自己也懂医术,霜月照看着缘枫、墨雨便好。”

“那霜洁跟随少爷去大漠。”

“主——”御紫炎一字唤出口,却又收住,顿了一瞬才改口道,“爹爹身边需要留人。”

“老爷身边自有夫人和默。若是少爷不让洁随行,洁这便去禀告夫人,请夫人来与少爷说。”

“——”

御紫炎无法,只得应承下来,“罢了,洁要跟,便跟吧。”

“是。”

决定好,当日御紫炎便遣霜月回宫,他则是带了霜洁与魑裟邪即刻出发。

三人日夜兼程,一个月后,已是到达尚水大漠边境。

拭去额头细汗,御紫炎接过霜洁细心递来的一壶水。

一月前在大央还是二月雨雪霏霏、阵阵凉意,如今不过一月时间,却已是到了火焰山一般。

“今夜便在此落脚吧。”

御紫炎抬头看看落日的余晖,一望无垠的沙漠上依旧蒸腾着股股热气,烤得远方景物有些扭曲模糊。

“也好。这鬼天气,想要热死个活人了。”

魑裟邪本就大敞着的衣襟,这会儿更加褪到腰间,胸前的彼岸花刺青衬着点点晶莹汗珠,显得愈发妖艳灼人眼。

对于魑裟邪毫无形象的模样,御紫炎早已见怪不怪,霜洁更加视若无睹——从小眼见殿下那般风姿人物,陛下更是神祗一般的尊贵无比,眼前这个妖艳过分的男人,实在有些不够瞧。

霜洁翻身下马,由包裹中取出帐篷。御紫炎上前欲帮忙。

“这般粗活哪里能让少爷动手。”霜洁忙阻住御紫炎动作。

“洁也说是粗活,我如何能让你一女子独自去做?”

御紫炎轻轻推开霜洁阻拦在面前的纤纤玉手,笑道,“累得你随我到这渺无人烟之境,我心中已是过意不去。”

心知御紫炎并非客套装样,亦知御紫炎待她姊妹二人一直如同手足,霜洁抿唇一笑,亦不再与御紫炎争执。

“少爷这些年变了许多。”霜洁一边与御紫炎支起帐篷,一边感慨道。

“——”

御紫炎手中微微一顿……记得那一年,父皇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变了,不好么?”御紫炎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心底,似乎希望由霜洁口中寻得一个答案——

“只要少爷觉得好,便好。”

“洁……”

御紫炎无奈一笑,“洁倒还是老样子,话总留半句在心中。”

“霜洁觉得如此便好。”霜洁俏皮的冲御紫炎眨眨眼,嫣然一笑。

“——”

躲在不远处仅有的一片树荫下乘凉的魑裟邪,不经意间一眼瞥见霜洁不同平日淡泊恬静的笑颜,心中暗道,“嗯——原来那丫头还有这般表情……”

……

“喂!”

就在魑裟邪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时,霜洁毫不客气的声音唤醒了他。

魑裟邪懒懒的将眼皮掀开两条细缝,斜眼朝帐篷处瞥去。

“准备好了?”

“少爷与我的。”

霜洁亭亭玉立于风卷扬沙之中,一袭浅绿衣裙迎风飘舞,仿佛茫茫瀚漠之中一只绿色精灵,一汪清透湖水,一片宜人绿荫。

“——”闻言,魑裟邪坐起身挑眉,“怎么?不管我?”

“霜洁的少爷只有一人。”霜洁也不管魑裟邪是何反应,凉凉丢下一句话,便径自转身离去。

“呵,你的少爷只有小美人儿一人?”

魑裟邪低声呢喃道,“你也不愧是你家少爷的人——一样的牙尖嘴利。”

背对着魑裟邪,霜洁露出一抹笑容——那个妖艳得过分的男人,逗一逗倒也有趣……

一切准备妥当,御紫炎走出帐篷,纵身一跃,跳上方才魑裟邪纳凉的高树。寻了一处粗壮树枝坐下,背靠着树干,御紫炎望向远方。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御紫炎喃喃念道——前世第一次看到这句诗时,便一直想象诗中描述到究是何种景象。当初也曾幻想能与心爱之人共同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世界美景。只可惜最后,到底是一人成行。

由怀中掏出影卫玉佩,带着体温的紫玉——那是当初自己做了影卫之时,父皇特意叫人准备的,换下他当年抓周时得的那块,说是此玉可吸收人体浊气,清心明志。

由一块玉佩,御紫炎再次想起那人当初百般温柔宠溺……

“——”

摇摇头,晃去心中思绪。既是无爱,又为何总是莫名牵挂着?既是总也放不下,却又为何无法倾心去爱?

这当真是所谓“天意弄人”么?……

自嘲的笑一笑,紫瞳之中划过一抹亮光——夕阳掩去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在无限远处天地相接处。

“少爷。”霜洁在树下唤道。

御紫炎听见霜洁呼唤,将玉佩收入怀中,翻身下树。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九十四章天母招亲(改后)

章节字数:3769更新时间::48

第九十四章天母招亲

翌日清早,御紫炎一行三人赶在日头升起之前动身启程,希望烈日当空时可赶到大漠中心的尚水都城水芜城。

骑在马上朝着水芜方向而行,一路上,御紫炎一直蹙着一对姣好的眉。

“少爷——”觉察出御紫炎一路的沉默不语,霜洁驱马上前。

“无事。”御紫炎摆摆手,示意霜洁不必担心。

看着一路上衣衫褴褛的百姓三三两两朝着水芜城而去,霜洁说道,“边境战乱连年,百姓无以谋生,自是背井离乡,另寻居所。”

对于这般景象,霜洁虽不常见,却也不稀奇。战火年年都有,只是大小之分。五国各自雄霸一方,互有摩擦自不必说,余下小国番邦亦是为争夺土地财富,相互之间苦苦纠缠不休。

“想想赫元,同是边境,却是一片繁华,毫无半点衰退之象。那人确是御寰的天。”御紫炎轻声说道。

“少爷可是想念老爷了?”霜洁抿唇微笑。

“——”御紫炎不语。

“少爷许久不曾回过家,也该回去看看老爷。”

“再说吧。”

提起御天行,御紫炎言辞闪烁。三年前还曾见过他,只是那时的父皇顶着“月天”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掩去一双黑眸之中流金风华。

侧头刚好看到相互扶持的一对老夫老妻艰难前行。御紫炎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酸意。

一路之上这般亲友爱人相互扶持见得多了。穷困潦倒之人瞧着实在可怜,御紫炎却从未对任何一人伸出援手——苦难之人何其多,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帮得了十人,帮不了百人、千人。

他御紫炎不是活佛在世,能普度众生,他御紫炎更加不想厚此薄彼。若是帮不了所有人,他宁可谁也不帮。

只是,看那老夫老妻满脸皱纹,衣衫破得只能勉强覆体。本就没有光泽的皮肤在连日暴晒之下愈发干裂不堪。尽管如此,二人却依然执手相携,不离不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曾经是夜禹桥心中永远的梦,最美的梦,不醒的梦。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同性,那个梦,就愈发成了无法实现的梦。早就知道,梦,到底是梦。“子”无处寻,“子”不曾来寻他,却依旧一直痴痴期盼着。

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日头,御紫炎眯起双眼。

说不想念父皇,是假话。三年来,多少个月夜,想起御华殿一片琉璃顶。三年来,多少次接到父皇亲笔密函,想象他灯下批改奏折蹙眉思索的模样。三年来,多少次经过千月宫地界,忍不住回头张望,想起湖心小筑“月天”熟悉却又久违的怀抱。三年来,寥寥数次去到风瑶,总会不经意“路过”月瑶客栈,记起曾在“月天”面前失神流泪。

御紫炎低垂下头,握着马缰绳的手微微收紧——似乎三年前以那般形式匆匆而别,心中总是残留一抹浅浅遗憾,隐隐一丝牵挂,无法忘怀。想见面对他再喊一次“父皇”,想自己永远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男孩,如此便可以放任自己享受父皇的宠爱,而不去面对那份宠爱背后的深意。

他只是没有“情爱”,他,却依旧眷恋那一份宠爱。他,前世缺少太多种“爱”,他,前世太渴“爱”却总是求之而不得。

“驾——”

阖上双眼,不再去看那幅令他心绪不宁的场面,口中低喝一声,策马飞蹄——又是一个前世留下的坏习惯,心情不好时总爱“飙车”,如今,则是御马狂奔。

任热浪狂风吹散心中思念。御紫炎才停下马。向前望去,已是隐约可见水芜城墙。

“小美人儿也有如此疯狂时候。”魑裟邪悠哉跟上前,戏谑说道。

“人生苦短。”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御紫炎仍自策马前行。

“好一句人生苦短!”魑裟邪赞一声好。

御紫炎勒住马缰,回头戏谑一笑,“不过对你,该说一句‘人生苦长’么?”

“——”

魑裟邪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狂妄不羁的笑声方圆十里可闻,惊得路上百姓四处寻找不知发生何事,“好一句‘人生苦长’,一句‘人生苦长’说得好!被小美人儿如此一说,教我愈发想要及时行乐了。”

御紫炎与霜洁不约而同送给魑裟邪一个白眼——此人顽劣成性,已是无药可救。满脑风花雪月之事,不知他心中可还有别的?

感受到二人的不屑,魑裟邪不怒反笑,附赠二人两个勾魂媚眼,又惹得二人不住寒战。

对于二人反应甚是不满,魑裟邪也不与他们计较——魔修之人本就恣意妄为,修炼之功法亦是讲求随心所欲、唯我独尊。而魑裟邪修炼的“魔佛诀”更加是亦正亦邪。

有道是“佛亦是魔,魔亦是佛”,佛心中有魔,魔心中有佛。贪嗔喜怒欲怨痴,五劳七伤、红尘情恨,既是看破红尘,亦是混迹红尘。魔佛难辨,正邪合一,是以“正邪,只在一念间”——

此乃魔佛诀之要义。此为魑裟邪中意于御紫炎之理由——魑裟邪用了五十年时间参破的一句箴言,却被御紫炎轻易道出,实在令他觉得这小小少年适合极了继承他“魔佛诀”衣钵。

只是如今看来,少年虽是将正邪看得通透,心中却是另有牵挂,捆缚住自身手脚,不得自由。这般的跳不脱心底念想,到底修不得恣意随性“魔佛诀”。

只期盼有朝一日少年放下心中执念,决意随心而行,到时,少年无上心境配上绝世容颜定是绝代芳华、艳倾天下。

……

正当日上中天之时,御紫炎三人赶到了水芜城。比预料之中快了些,只因一路上魑裟邪起了兴致非要缠着御紫炎赛马。

见一旁霜洁一路上同是策马疾驰却无半点娇气倦容,魑裟邪心中又是闪过一丝别样情绪。

“这水芜城中倒是格外热闹。”

御紫炎淡淡说了一句,完全不似大漠之中萧条景象,水芜城之中商贾店铺、车来人往,“到底是一方大国之都城,任凭国内再如何动荡,都城之内既是高官要员,如何会萧条到何处。”

御紫炎话语中极浅淡的一丝不屑惹得魑裟邪唇角弯起一抹弧线。

他一直以为小美人儿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没想到一路行来,倒让他刮目相看。小美人儿将百姓疾苦尽收眼底,却也并未像个初出茅庐的热血小子,摆出一副慷慨大义的模样,说什么要救百姓于水火。

少年只是静静的见证着一切,少年清楚明知一人之力底线为何,少年清楚明知世上不公平事比比皆是,并非他一人能全部照看过来。

通透、旁观——这便是少年的处世之道么?

妙则妙矣,只可惜,唯有一人,唯有一事,令少年心境总是起伏。少年便做不成脱尘出世之佛祖,更成不了游戏人间的魔罗。

到一间客栈门口停下,客栈门上高悬牌匾写着烫金大红的“芜月”二字。

御紫炎顿了片刻,终说道,“今日我们便在此下榻吧。”

三人由小二迎着上了二楼雅间,命小二收拾三间上房,准备些酒菜。小二领命离去。

刚刚坐定,御紫炎便听到隔壁人用尚水国语粗声粗气的热烈谈论着一个有趣的话题。

“听说了没?新皇帝今儿个酉时三刻要给他皇娘招亲呢。”

“听倒听说了,可是人家天母招亲,干咱们兄弟啥事?难不成这会子你还在做梦想当皇帝老子不成?”

“你说的啥废话嘛。天母是谁?能是咱高攀得了的?咱这不就是想去看个热闹呐!难道你不好奇天母长啥样?咱可听说天母长得国色天香,全不像个十五岁孩子的娘哟。”

“可是你说奇怪不奇怪?咱尚水习俗,哥哥薨,嫂嫂可是改嫁给幺叔的。这新皇帝咋不照老规矩办,非要整个啥招亲么。”

“这你都不知道!咱听说新皇帝和他幺叔亲得很,从小就整日黏着他叔。他皇娘要改嫁他叔,他自然是不乐意。”

“你净胡扯!新皇帝黏他叔,跟皇娘改嫁有啥关联么!”

“你这没脑的!你不知道新皇帝他……”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却逃不过御紫炎的耳力。御紫炎低垂头饮茶,唇角一闪而逝不明笑意——这位十七皇子……呵,倒让他想要见识见识了。

“用过膳,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天母招亲’。”

御紫炎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有热闹看,魑裟邪自是欢喜。

对于御紫炎的决定,霜洁更是没有意见。

于是三人简单用过午膳,各自回房梳洗一番便离开客栈前往皇城脚下。

招亲场地设在尚水皇宫南门外。

御紫炎三人赶到时,南门外早已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尽是人头攒动。

御紫炎四下看看,目光定在一处,唇角微扬,衣角翻飞瞬间消失在原地。热闹人群还不待察觉身边发生何事,又是一抹殷红残影与一道浅绿光痕闪瞬而逝。

“小美人儿倒是会挑地方。”

一紫、一红、一浅绿三抹身影南门对面偏东一处高阁屋顶。酉时三刻,日头西斜,南门城楼恰巧斜下一道阴影投在三人落脚处。

御紫炎掀起衣摆,优雅从容坐下,撇撇嘴,指向对面,满不在乎说道,“本想站到那城楼里,只可惜你那身红衣太过显眼,只好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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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有话要说:

因为设定尚水是个以游牧为生的国家。游牧民族民风粗犷。所以梦梦才特意给他们的说话方式加入了一些方言色彩。可以想象一下裸着一边肩头另一边挂着兽皮粗衣,拿着老海碗一边喝酒一边扯话聊天的纯朴牧民的形象哦,嘿嘿。

第九十五章巧错

魑裟邪低头瞧瞧自己殷红衣衫,嘴角微微抽搐。他的红衣太过显眼?他可不曾觉得小美人儿一袭紫衣何时不显眼?

霜洁见魑裟邪一副想要发作却又无从发作的模样,唇角亦微微扬起。

越过人群看去,南门外摆设一片凉棚,棚下坐着的,皆是些富贾名商、抑或高官皇戚。

此刻虽是夕阳西斜,大漠之中却依旧暑气蒸腾。这般平日里享惯了福的富贾官员们便是有侍从从旁打扇,亦是一个个拿着丝帕不住拭汗。尽管如此,众人依旧耐心等待主角登场。

看来能与一国帝王攀上姻亲,诱惑极大,才使得一班人宁肯这般委屈辛苦。

不去理睬脚下甚嚣尘上,三人各自坐定,闲聊一回,场下喧嚷声蓦地消失。心知当是尚水新帝与其母后出场,三人视线齐齐投向南门城楼之上。

果不其然,皇城之内,只见两顶华盖并肩向南门而来,后面两列宫娥穿着不似红妆娇柔更似戎装飒爽,随后两班侍卫更是个个显得骠强健壮。

见此阵仗,御紫炎心中暗叹,尚水虽是贫瘠之地,兵力却是不容小觑。

定睛瞧去,稍大的一顶华盖之下,一名刚及弱冠的少年皇袍在身,举手投足尽显王者贵气,眉宇间虽是稚气未脱,却也称得上俊美。最引人注意的,乃是那一双目光灼灼的双眼,内里透着明慧、智谋,精明内敛、收放自如。

御紫炎心底暗叹一声“英雄出少年”,父皇选中此人作为联盟,不难理解。只是……如此精明算计之人,岂会没有野心?眼下他初登大宝,势力未定或仍与御寰交好,待羽翼丰满,雄鹰长成,此人又岂是甘心委身盘踞于这一片荒芜漠地之辈?

父皇,你这一步棋,是早已全盘在控,抑或险赌一着?

水尛湸刚登上城楼,南门下众人整齐划一震天连呼“万岁”,看来水尛湸即位不过半年时间,却是深得人心。此人实力,愈发不可小觑。

御紫炎默不作声,目不转睛注视着城楼上水尛湸意气风发一扬手臂,门外顿时鸦雀无声。看来此人不止得民心,君威亦盛。御紫炎愈发关心此人到底能否与父皇长期和平相处。

“今日众位来到此处,相信皆知是为朕的皇母择选夫君。”

城楼上水尛湸嘹亮清脆的声音响彻方圆五里。

此人内功颇为深厚——御紫炎心中暗想。

“选择方式颇为简单,只待皇母相中何人,此人便是朕之皇父。”

水尛湸说罢,便恭敬地请上他口中所指皇母。

众人见“天母”站出,皆屏气凝神,想要一见“天母”凤颜,却不想天母却以一袭白纱掩面,只是看那婀娜娉婷身姿,便知是位美人。

况且听说新帝乃是“天母”十五岁时所出独子,是以今年“天母”也不过三十岁芳华,对于平均寿命长达五百岁的世人,尚算是年轻少妇。

御紫炎脑中回忆关于这位“天母”的信息。

水尛湸之母柔妍,本是尚水漠北一个小部落族长之幼女。只因水尛湸之父,也就是上水前任皇帝水砂燎北上狩猎时偶然惊鸿一瞥,贪恋柔妍倾城美貌,才将其接回宫立为贵妃。柔妍进宫之时也不过十三岁少女,诞下水尛湸时也仅有十五岁。

想一个小部落族长之女,无权无势,妙龄少女一面要抚养皇儿,一面还要面对宫中三千佳丽明争暗斗,其中辛苦,恐怕亦不为外人道吧?

不过,此女可安然无恙活至今日,并且贵为一国天母,想来也并非寻常人物。无论是心计智谋,胆识韬略,怕都得高人一等。

就在御紫炎心中暗自品评柔妍为人之时,只见柔妍缓缓扫视场下一周,随后视线似飘向御紫炎三人所坐之处。

不知是否错觉,有一瞬间,御紫炎仿佛觉得自己的视线与柔妍的对上,并且由柔妍眼中,御紫炎似看到一抹笑意。

不待他仔细确认,柔妍却已收回视线,水尛湸附耳过去,与柔妍低语几句,随后一点头,亦看向御紫炎。

水尛湸似乎先是一愣,随后唇角亦擒起一抹笑意,拱手扬声说道,“皇母看中那位年少公子,还请公子报上家名,另外,请问公子是否家中已有妻室。”

御紫炎手肘一戳魑裟耶,“问你呢。”

“哈,小美人儿,说错了,人家是在问你呢。”

“——”

正在御紫炎想要嘲笑魑裟邪毫无常识之际,水尛湸声音再次响起,使得御紫炎顿时无言以对。

“阁上那位紫衣公子,还请公子报上家名。”

暗呼一声头痛,御紫炎却依旧起身回礼,亦扬声回道,“承蒙天母娘娘凤恩错爱,只是在下并非前来招亲,只是路过凑个热闹罢了。”

“相见即是有缘,公子不妨与哀家见上一面,再回绝这门亲事也不迟啊。”不待水尛湸开口,柔妍却是悠悠说道。

其余众人此时亦是将视线纷纷投向御紫炎,发现阁上之人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有不可思议的,有艳羡不已的,亦有心生嫉妒的。

但最多的,还是以为一未及弱冠的少年与三十岁的天母实在算不得般配,不知天母到底作何打算,竟选了一黄口小儿做新任夫婿。若是二人当真完婚,那新帝岂不是要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年少的少年叫一声“皇父”?

御紫炎见下面人多口杂,亦不想站在远处任人观赏,况且这不失为一个可近距离观察水尛湸为人的机会。思及此,御紫炎不再赘言,身形微动,众人只见一抹紫色幽影翩然落至南门城楼之上。

“草民慕紫幽见过皇帝陛下。”御紫炎躬身施礼。

“大胆贱民!见了我皇帝陛下竟然不行跪拜之礼?”

不待水尛湸开口,他身后一名侍监尖声喊道。

御紫炎微微蹙起眉,却并未答言。

水尛湸是尚水皇帝,却不是他御紫炎头顶之“天”。

水尛湸不动声色瞥了身后侍监一眼,侍监顿时噤声,脸色惨白。

御紫炎注意到侍监神情变化,心中暗想,这水尛湸在宫中似乎手段极为厉害呢。

“公子不必理会那无知奴才大呼小叫。今后朕还要尊称公子一声‘皇父’,自然不能让公子对朕行此大礼。”

听了水尛湸之言,御紫炎微微抬眼瞧去。

不知为何,御紫炎总觉得眼前这位尚水新帝眼中尽是戏谑笑意。

“陛下、天母,请恕紫幽直言,紫幽尚且年幼,无才无德,实在配不上天母如此尊贵之人。陛下与天母英明,还望陛下与天母放紫幽离去。”

御紫炎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心中惦记着月非医以及“上古遗迹”之事,御紫炎可不想在此惹事上身。若是当初知道竟会被如此荒唐之事找上,他定不会一时兴起提议来看什么“天后招亲”。

“公子且慢。”

水尛湸身子微移,来到御紫炎近前,以传音入耳说道,“你家主子不曾交待你是该如此与朕接触么?”

水尛湸此言一出,御紫炎转身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

同样传音入耳,御紫炎说道,“陛下此言何意,紫幽不明。”

“呵,没想到御寰陛下竟派了个如此有趣的影卫来此。或者说,朕该称一声‘三皇子殿下’——”

“你为何……”御紫炎圆睁一双紫瞳,瞪视水尛湸。

水尛湸却是露出一个狡黠笑容,衣袖微扬,转身离去。

既是水尛湸提及父皇,御紫炎便无法轻易甩手离去。

见水尛湸转身走下城楼,御紫炎亦是心知此事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询问清楚。无法,御紫炎只得跟上。

见城楼之上皇帝陛下、天母以及紫衣少年一同离去,众人不知这“招亲”到底是已尘埃落定抑或另有变数。场下众商贾高官并不死心,不信堂堂天母竟会选一黄口小儿委身下嫁,于是默契的一齐静静等候下文。

其余人见凉棚之内众人不曾动弹,纷纷猜测是否后面仍有热闹可看,犹豫着是该各自散了还是继续等待。

撇下宫门外众人,水尛湸与柔妍已是领着御紫炎来到御书房。

水尛湸并未上座,而是捡了张待客的木椅坐了,柔妍也随意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御紫炎见二人此时并未端出皇帝、天母架子,况且方才水尛湸已点破他皇子身份,于是他索性不再客气,自顾自坐下。

柔妍此时摘下白色面纱,惊鸿绝艳的容颜似乎使得整间御书房平添几分光辉。柔妍三分柔美、沉鱼落雁,七分峥嵘、英姿飒爽,竟是位女中豪杰,御紫炎心中忍不住暗赞一声绝世芳华。

“父皇可是曾与陛下约定遣人来与陛下会面么?”御紫炎开门见山问道。

“——”听御紫炎如此一问,水尛湸与柔妍皆是一愣。

“怎么?难道三殿下到此不是受御寰陛下所托么?”

“紫炎倒想知道,陛下是如何得知紫炎身份的。”

“三殿下这眸色发色,并不难认。”

水尛湸笑意吟吟上下打量御紫炎,随后说道,“只不过,听说御寰三殿下生的一副天人之姿,倒是令朕犹豫了片刻。”

“是紫炎失礼了。”御紫炎微微欠身说道,随后服下一颗还颜丹,顿时恢复本来面貌。

“好漂亮的孩子!”一旁柔妍不禁赞叹一声。

“现在,不知陛下是否可以告知,父皇是如何与陛下约定遣来之人会面方式的?”

“如你所知——”柔妍嫣然一笑,“以哀家招亲为名,将御寰陛下遣来之人招为湸儿‘皇父’。”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九十六章水氏叔侄(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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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水氏叔侄

“如何?”

尚水一部落,布置华美的大帐内,默单膝跪倒在地。

“麟未能与尚水帝会面。”默回道。

“嗯?”御天行冷声反问一字单音。他手下,不留无用之人。

“招亲场上阴差阳错,幽先一步被尚水帝带走。麟恐节外生枝,未曾露面。”

“——”

闻言御天行微微抬眼,心中却是生出些疑惑——是他?他为何会在此?……

尚水皇宫,御书房。

“——”

御紫炎微微沉吟片刻,随即问道,“既是如此,娘娘又是如何判定紫炎便是父皇遣来之人的呢?”

“御寰陛下传来密函,提及来人便是一袭紫衣,招亲当日站于南门东侧高阁之上。”

“呵。”

御紫炎不禁失笑出声,“看来是紫炎凑巧占了别人的位子,才招来这般误会。”

“呵,看来应是如此了。”柔妍亦轻笑出声。

“——”

水尛湸双眼之中一抹精光闪过,不待开口,御书房门外侍监通传,“启禀陛下,禮王爷觐见。”

“传。”

听门外报上之名,水尛湸眼中精光乍逝,唇角现出一抹喜意。

侍监应声推开御书房门,走进房内便是侍监口中所说“禮王爷”。

御紫炎看向来人,“禮王爷”,正是午膳时隔壁那二人口中提及的水尛湸幺叔。

此人此时出现在御书房,或许——

“原,你来了?”

御紫炎心中正自猜测,水尛湸抢先一步迎向来人,双眸之中闪烁着的光芒,掩不住的喜悦,仿若得了糖果的孩童,哪里还有方才一脸精明算计的模样。

“尛儿——”来人反手关上房门,才一脸宠溺的唤道。

“你来得好慢。险些错过一场好戏。”水尛湸笑意吟吟的佯嗔道。

“族里有贵客到访,我花费些功夫安顿好客人,才来得晚了些。”

御紫炎见来人不似多数尚水人粗犷豪放,谈吐之间倒是添了几分文雅。年龄看起来比水尛湸长不过三五年,眉宇之间却是透着意气风发、尽显王者霸气。

若非事先知晓尚水新帝乃是水尛湸,或许御紫炎会误以为迟来之人才是尚水真正的帝王。

御紫炎打量来人之时,来人已注意到御紫炎存在,目光投来,问道,“这位——想必便是御寰陛下遣来助你之人了?”

听来人如此一言,水尛湸“咯咯”笑开,“不是不是,弄错了,不过,这位也是御寰陛下的人,而且还是那位陛下跟前的红人!”

被水尛湸清灵的笑声感染,御紫炎唇角亦勾起一抹笑意,不想水尛湸竟是如此直爽之人,抑或水尛湸只在这“禮王爷”面前才会如此活泼开朗。

无论为了那般,见了水尛湸这般率性模样,御紫炎也不再去计较水尛湸方才那最后那半句话。

“御紫炎见过禮王爷。”御紫炎由座椅之上起身,欠身说道。

“原来这位竟是御寰三殿下?!”

来人一愣,旋即勾唇微笑,豁然扬首道,“水砂原可是来迟了,怠慢了贵客。”

“王爷府中亦是贵客,何况蒙陛下与娘娘相迎,已是紫炎荣幸。”

心中并未对水砂原的强势生出反感,反而觉得有种英雄惜英雄的亲切感,御紫炎半玩笑客套道。

“哈哈,三殿下虚怀若谷,难怪御寰陛下对殿下宠爱有加。”水砂原倒也不客气,口无遮拦的说道。

对于这几人三番四次提及御天行,御紫炎眉梢不动声色的跳动几回,终是不曾解释。

当年在宫中各种流言蜚语凭水尛湸之能自然可以轻易得知。如今几番试探,不知意欲何为,御紫炎只道以静制动,默观其变。

“你们两个小子,莫要将人人都当做你们一伙。小心惹恼了三殿下,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们求情。”

坐在一旁的柔妍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全然没有“天母”之威。

“三殿下岂是这般小气之人?”

水尛湸毫不在乎的回道,“想必三殿下进了尚水也听说一些传闻,自然见怪不怪。三殿下,是也不是?”

“陛下可是指有人传言陛下与禮王爷‘关系匪浅’?”

“什么‘关系匪浅’?”

水尛湸一双手臂环住水砂原的腰身,仰头笑意盈盈与身边之人对望,口中说道,“我们根本是——叔,侄,相,恋。”

“——”御紫炎一时语塞。

早知尚水民风开放,尚水人性情直爽,却也不曾想水尛湸——尚水皇帝竟然如此轻易在生人面前坦诚自己与亲叔恋情。

见二人坦然神色,深情对望的目光,眼中只有彼此身影,不知为何,御紫炎心中竟生出一丝向往。

水砂原亦反手拥住水尛湸,片刻后,转而戏谑的挑眉看向御紫炎,见御紫炎对他二人亲密举动并未露出半点鄙夷之色,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神情,话音之中带着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三殿下果然乃是‘同道中人’。”

御紫炎且笑不语,前世今生,在他眼中,两情相悦便好,无关道义、无关性别、无关血缘。

所谓爱恋,无论是非对错,只求问心无愧,手中幸福需得自己勇于争求,否则便永远只能不战而败——他一直都明白这道理,只是,冷眼旁观,通透豁达;身陷其中,却是一味逃避怯懦,若非如此,夜禹桥也不会……

心中暗叹一口气,到底想不起前世残缺记忆。这般不清不楚感触,使得御紫炎总是介怀。

若是为了一个记也记不起的缘由,他又何必于阎府许愿做个无爱之人?若是记不起缘由,何不干脆忘尽前尘,一片空白从头开始?世事弄人,真真可笑又可气。

“陛下既已登基,且今日紫炎见尚水百姓对陛下甚是拥戴,不知这‘相助’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御紫炎摒去心中浑噩,转而问道。

“哼!”

听御紫炎如此一问,水尛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还不是朝中那般迂腐老儿,对我与原相恋之事百般挑剔,使得有心人得以借题发挥,觊觎这帝位。

真是笑话!朕争那张破椅子正是为与原正大光明在一起,否则谁要整日批些无聊奏折、管些繁杂琐事?便是朕不坐这皇位,也是传与原来坐,哪里轮得到那些无知莽夫?!梦话须等睡了再说!”

“呵,尛儿。”

水砂原笑着轻弹水尛湸额头,“又耍些小孩子脾气。你不去坐这皇位,柔妍哪里能顺利与善呼洛相聚?为了柔妍,你也要忍耐。”

“知道啦!”

水尛湸不悦的扬声说道,“在你眼里皇母与你那结拜兄弟总是重要过我!”

“好了湸儿,你二人打情骂俏自去无人处,莫要再在三殿下面前扮些儿女情长,仔细被人取笑!”

柔妍笑着阻止二人继续旁若无人“深情款款”的对话。

“请恕紫炎冒昧一问,既是娘娘早已心有所属,为何又要办这招亲仪式?”御紫炎对几人戏言权作不知,径自问道。

“天母婚宴,普天同庆,自然是给那些蠢货找个机会出头惹事。”

水砂原仍自拥着水尛湸,满是不屑地说道。

“如今紫炎无意之间却是坏了三位计划,甚感抱歉。”

“殿下言重了。”

水砂原挥挥手,示意御紫炎不必介意,一面毫无顾忌的拥着水尛湸同坐在一张椅子之内。

“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御紫炎思索片刻,提议道,“不如紫炎设法联络父皇遣来之人,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殿下若是愿意出面相帮,朕自是欢喜。”

水尛湸懒懒倚在水砂原怀中,媚眼如丝,投给御紫炎一个暧昧眼神。

御紫炎注意到水尛湸话音刚落,身子便是微微一僵——水砂原环在水尛湸腰间的手暗中使力,可是不曾逃过御紫炎的眼力。

御紫炎心中暗叹这二人着实爱玩,却是苦了他只得佯装无知无觉。

“既是如此,紫炎就此告辞。迟些时候自有正选之人前来与陛下接洽。”

不想再作停留,御紫炎起身想要告辞离去。

“殿下难得来一趟,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不如本王陪同殿下一道前去寻人,事情了结后,本王招待殿下到族中做客。”

水砂原说得轻松,御紫炎心中却是一声冷笑,怎么?想要监视他行动?抑或想要以他为人质牵制父皇?

只可惜他若想遁走,任凭谁也难拦得住。况且如今父皇早已不记得他这三皇子,便是擒住他,怕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宫中正事要紧,王爷不必费心招待紫炎。”

御紫炎心中虽是冷笑,面上却是依旧谦和有礼,婉言相拒道。

“诶——殿下太过客套,正巧族中贵客小住数日,相信月宫主与殿下定能融洽相处。”

听水砂原提到“月宫主”三字,御紫炎不动声色、衣袖中却已攥紧双拳。

“月宫主?”

御紫炎声音没有半点起伏,“王爷莫非与千月宫的月天月宫主相识?”

“不错,正是千月宫主,月天。”

水砂原探究的目光久久不曾从御紫炎身上撤去,只可惜不曾从御紫炎身上看出半点破绽。

第九十七章试探,质疑

“怎么?殿下与月宫主亦是旧识?”水砂原继续试探御紫炎。

虽说他与千月宫宫主一直保持来往,水尛湸争夺皇位之时,除了御寰帝,千月宫亦是一大助力。只是,千月宫主月天身份实在太过神秘。几次见面,月天皆以假面示人。

水砂原虽是暗中查探千月宫底细已久,却迟迟不得线索。

今日巧遇御寰三殿下,竟似是与月天相识,种种巧合,不得不令他起疑。

水砂原两番试探,御紫炎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原来父皇暗中还以“月天”身份牵制着水砂原。

看来对于水尛湸,父皇早已有了万全之策,他的担心,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只是此时,对于水砂原探究眼神,御紫炎心中有些不耐——他本是无心来看个热闹,却无端被人一番打量品评。

这般肆无忌惮审视目光,仿若想要将他由头至脚透视个遍。

为何到了何时,他总是脱不开这些审视目光?方才他再三选择无视,只为他以为初到人家地盘,被怀疑防备,也属正常,却不想如今却更是变本加厉了。

感受到御紫炎的不悦,水尛湸不动声色以手肘戳了戳身后那个习惯了审视怀疑一切的男人。

水尛湸的直觉告诉他,这位三殿下绝非如表面看来温润如水。若是此刻贸然惹恼了他,或许与御寰帝缔结的盟约会毁于一旦。

明了水尛湸之意,水砂原懒懒收回视线,有些邪魅的对着怀中人一笑,传音入耳说道,“尛儿可是怕了这三殿下?”

听水砂原竟如此挑衅,水尛湸亦挑眉传音入耳,“是啊,我可是怕三殿下如此妙人在眼前,将原的心思勾了去。”

“呵。”

水砂原唇边笑意更深,低声说道,“待会儿回去你便知道,我的心思是被谁勾了去——”

水砂原一句话虽是声音压得极低,只可惜御紫炎功力太高、耳力太好,想要装作听不见都难。

心中暗自翻个白眼,御紫炎只得再次说道,“王爷似乎还有事忙,紫炎便不再打扰,先行离去。入更之前,紫炎定当带回人来。王爷与陛下大可放心。”

丢下一句话,御紫炎便径自起身离去。

出了尚水皇宫,又服下一颗易容丹,御紫炎也不去理睬仍自等待围观在南门外的人群,一路施展轻功回到“芜月”。

一路上心中不豫稍稍散去,却依旧不快。待到了芜月门口,才想起不知霜洁与魑裟邪是否已先行回来。心中对自己骂了一声“糊涂”便要上楼看看二人是否在房里。

谁知不待他走进客栈,一抹月白色拦在面前。

御紫炎心中不快加倍,满面寒霜仰头看去,一张墨黑流金的假面映入眼帘。

御紫炎先是一愣,旋即,莫名的,心中不快一扫而尽。

“天——”

心中本是疑惑少年为何无端出现在尚水都城水芜。御天行特意与默确认过影卫一部并未派遣少年来此,且根据默回报,少年身边并未有白尘随行,反而是一邪律男子与一清秀女子随行。

心中反复不得安宁,御天行遂决定离开水砂原部族,来到少年下榻处。却不想如此巧合,刚刚来至门口,便与少年遇上。

少年抬头之时,还不知为何满满升腾着怒气,带抬头看向自己时,御天行却注意到少年满面寒霜瞬间消融。

少年心情的变化,可是因为自己?——这一认知使得御天行心中莫名一动。

“紫幽为何在此?”御天行开口问道。

“……”

御紫炎心中一顿,旋即一想,他唤的是“紫幽”,而非幽,那么,自己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一问,只是一问?

“随魑裟邪追踪月非医到此。”

终是决定将他仍当做“月天”,御紫炎此刻,选择“相信”。

“可是有何结果?”

“暂且没有。”

“听说你刚才在尚水天母招亲仪式上被天母看中?”

带着一分质问口气的话刚出口,御天行便有些后悔。但话既已出口,再无收回可能。

“——”

御紫炎心中莫名一寒,声音转冷,“请问此刻对天而言,我是‘紫幽’,抑或‘幽’?”

“我……”

御天行不曾想到少年早已知晓他的身份,此时被少年一问,迟疑片刻,终是轻声叹息,“此刻,我只愿你唤我一声‘天’。”

“好,既是你如此说,紫幽便回‘天’一句——无可奉告。”

御紫炎露出一个笑颜,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他御紫炎并非愚钝之人。御天行虽是如此说,御紫炎心中却是明了,他心中疑心已定,再难释怀。

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对他“知无不言”——更何况,事实为何,这男人是所有御寰影卫之主,自会有人与他禀报,但不会是“紫幽”。若是想由他口中得知,那也只会是以“幽”之名。

“——”

御天行自是听出,方才那一声“天”却是不同之前,一个字,却透着阵阵寒意。他……不该对他起了怀疑么?

“‘天’若是无事,紫幽便要办自己的事去了。”

御紫炎淡淡撇下一句,便绕过御天行进入客栈。

眼前再不见那一抹紫色身影,御天行心中怅然若失。熟悉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却说不分明这是为何。

为何?是月天,抑或御天行,对他,有区别么?当他是“紫幽”,抑或“幽”,对他,又有区别么?

为何少年如此执着称谓之事?抑或,是自己遗漏了什么?若是如此,自己又是遗漏了些什么?……

心中不豫更胜,御紫炎走上二楼客房,见霜洁与魑裟邪已是等在自己房间之内。淡淡交待了一句,御紫炎便又转身出门。

走到门口,见御天行依然立在原处,御紫炎心中又是一阵隐隐难辨的刺痛。不去思考那刺痛到底为何,对御天行视而不见,御紫炎低头离去,也便不曾看到背后御天行眼中那复杂的神采。

御紫炎在一处古董店门口站定,抬头看去,苍劲有力“古兰轩”三个字赫然写在牌匾之上。御紫炎一眼辨认出,这是御天行的笔迹,并非惯用右手时的笔迹——世人只知御寰帝惯用右手,写得一手出神入化好书法,岂知御天行左手写就的书法,更加显出他本人傲视天下的王者霸气。

蓦然想起那时御华殿内御天行手把手教他研习书法的情景,御紫炎微微仰头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再张开眼时,一双紫瞳之中已是清明一片。

走进古董店,御紫炎径直走向正坐在柜台上算账的掌柜。

感到有人靠近,掌柜抬起头来。

造型独特的金丝眼镜背后,一双慈眉善目。

掌柜乐呵呵的说道,“小公子想要些什么?”

苍老的声音,透着慈祥和蔼。若是不知掌柜真实身份,御紫炎定不会想到眼前老者只是乔装,满是皱纹的面皮之下,乃是正值中年的尚水影卫掌事——麟。

“我想买块玉。”御紫炎状似不经心的在柜台上敲着手指。

注意到御紫炎手上轻击的节奏,掌柜又问道,“不知小公子想买什么样的玉?”

“刻着凤凰图样的翠玉。”

“哎呀,真是不巧,店里本是有一对玉,一块是凤,一块为凰,只可惜刚被人买了去。不知公子可愿看看刻了麒麟纹样的紫玉,已是本店珍藏之上品。”

“那我要先看一看做工如何再做决定。”

“既是如此,公子内室请。”

掌柜侧身一让,将御紫炎带入内室。

待麟关上房门,御紫炎欠身说道,“今日无意中坏了你的行动,抱歉。”

“无妨。我传信与默,才知你便是幽。默回信说要我静待你来寻我。”

“我今日见了水尛湸母子以及水砂原。”

御紫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那三人,你之前可是有过接触?”

“尚未见过。怎么?”

提起三人,麟眼中再无慈祥之色,变成一双慧眼如炬。

“三人皆不简单。小心与他们周旋。”

“幽言下之意,并不信任他们?”

“主子扶植水尛湸登上帝位,而后与他缔结盟约,自是也要防他羽翼丰满之日便是毁约之时。”

“麟明白了。自会多加小心。”

麟点头应道,“此次婚宴,幽一起参加么?”

“不。”御紫炎淡淡吐出一字,便告辞离去。

回到芜月,御紫炎却发现御天行竟坐在他的房内,一旁站立霜洁。魑裟邪则是无事人一般斜靠在御紫炎床头。

御紫炎先是心底一惊——他在此处见到霜洁,难道——

御天行坐在桌前,见少年走进门一眼看到自己先是一愣,随后又面无表情走到床前,伸出白嫩小手指指魑裟邪,又指指房门,冷声说道,“你,回自己房去。”

对于少年无视自己的行为,御天行心中腾起一阵怒火。

“紫幽!”

见少年不曾反应,御天行声音愈发冷了几分,“幽。”

“主子。”

御紫炎原本只是掩饰心中疑虑,才故意对御天行视而不见。然而此时听御天行如此厉声对他喊喝,加之忆起方才在客栈门口被质问一事,御紫炎倔强劲也冒了上来。

见少年应声转身单膝跪倒,御天行心中莫名一阵烦躁,冷声说道,“霜洁退下。”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九十八章赌气(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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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赌气

“霜洁退下!”

起初见这位带着假面的男人出现,霜洁便觉得此人与殿下关系不寻常。那种高高在上不容人反抗的气势,亦是似曾相识。

假面男人进房之后便一直冷着一张面孔默不作声,霜洁不曾言语,却是奇怪那个平日聒噪得很的魑裟邪竟也不作声问东问西。

此刻听到假面男人唤殿下为“幽”,而殿下唤男人为“主子”,霜洁方才惊觉此人正是陛下。

感受到陛下怒气,霜洁自觉退出,只是心底为殿下捏一把冷汗——毕竟如今陛下心中已不记得殿下,于陛下,殿下不过只是一名影卫,是下属。

虽是心中疑惑陛下为何会特意现身此处等待殿下归来,亦是疑惑陛下为何会以这般打扮示人,却知一事——对于手下之人,陛下决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允许以下犯上。

偏生今日殿下似是心情不佳,虽说此次陪伴殿下出门发觉殿下较之从前情绪丰富了些,甚是令她欢喜,不过如今在陛下面前,还希望殿下不要一时忘了分寸冲撞了陛下招致皮肉之苦才好。

丢下手中扯着的魑裟邪,霜洁立在房门口,脸上现出一丝焦虑。

“不必担心小美人儿,他老爹不会将他怎样的。”

魑裟邪竟不去计较霜洁对他如此无礼行径,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霜洁闻言侧头瞥了魑裟邪一眼,“你早知殿下身份?”

“丫头,这世上之事,我不知的,极少。”魑裟邪一脸得意地说道。

“是,‘老人家’——”霜洁漫不经心的回道。

“——”

见霜洁此刻心思并未在自己身上,魑裟邪也不去与她继续斗嘴磨牙,指指自己房间,“奉劝你一句,不要待在这里碍眼。丫头,陪我这‘老人家’下盘棋去。”

心中虽是放心不下,霜洁却也明白陛下与殿下二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牵念只能靠那二人自行理顺。暗叹一声,霜洁头一遭顺从魑裟邪的建议随他一同离开。

门外无关人退去,门内,二人默然无声。

“……”御紫炎仍旧单膝跪着,不曾动上半分。

“……”御天行周身温度降了几分,怒视着地上跪着人儿。

“抬头。”御天行冷冷说道。

眼见少年虽是依言抬起头,却是依旧眼睑低垂不曾看自己一眼。御天行心中怒火更胜,放在座椅扶手之上的手一用力,扶手上陷进十个指印。

“看着朕!”

御天行注意到少年嘴角似是闪过一抹冷笑,随后缓缓抬起眼睑,一双紫瞳一如既往清澈透明,不,该是较平常冷了许多。御天行不曾错过少年眼中一抹怨尤颜色。

“你在气什么?”

本是怒气正胜,看到少年露出这般神情,话一出口,语气却又软了下来。

似是觉得十分难得,平日总是浅笑着的面容如水一般平静无波,一直辨不出真正喜怒的人儿,此刻却是流露出真实情感——正如上次少年在他怀中无声落泪。

御天行莫名觉得,此时,少年罩在心上的厚厚外壳现出一丝裂缝。

“——”

本以为御天行见到自己如此不敬放肆,定是一番狂风骤雨,说不定还会重重给自己一掌。却没想到御天行的语气却蓦的一软,甚至算得上低声下气。

其实不曾气,只是心中有些不豫——只为这人的怀疑,只为这人以主子的身份冷言冷语。

其实不曾气,只是心中有些……委屈。

然而,又是只为这人突然软下来的语气,心中便不再有不豫;只为这人突然软下来的语气,心中的委屈……更重。

抿了抿唇,御紫炎低声嘟囔到,“我没气。”

殊不知在御天行眼中这近似于撒娇的神情是多么可爱、令人怜惜。

待反应过来时,御天行已将跪在地上的人儿抱起在怀中。

一只手自然而然的轻抚着少年泛着紫芒的发,细腻柔软的触感,似乎已经历过千万次。怀中少年的温顺使得御天行莫名觉得舒心。

有多久不曾被这男人如此抱着了呢?——御紫炎闭上双眼掩住紫瞳之中不期然流露出的安心与怀念。

有多久不曾被人如此温柔的安抚了呢?——御紫炎努力回想上一次任性发脾气的时候……或许,从未有过……

仿佛听到什么在慢慢瓦解的声音,御紫炎突然觉得倦了、乏了。或许,他依旧渴爱;或许,他的心依旧不适合冷硬坚强……

“你在气什么?”

御天行再一次问道。少年的温顺,使得他心中隐隐存着份期待,或许,这一回,自己能懂得真正的他。

冷润悦耳的声音就在耳边,御紫炎下意识的将一颗头颅向“父皇”的怀中埋得更深些,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满含着撒娇的意味,“说了我没气——”

“气我怀疑你?”御天行说出心中所想。

话一出口,御天行便感到怀中人儿身子一僵。

“说中了?”

御天行叹息一声——少年果然在介意。

衣角一沉,御天行低头看到少年手中正攥着他的衣襟一角。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从不知少年竟是如此可爱。

拍拍少年的背,“对不起。”

怀中小脑袋似是动了一下,却并未抬起。

“你是‘紫幽’也好,是‘幽’也罢,你便是你。”

誓言一般,御天行缓缓说道。你便是你,只是你,可以令我如此软语轻言;你便是你,只是你,可以令我放下帝王尊严;你便是你,只是你,可以令我道出一声“对不起”。

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沉默了片刻,怀中的小脑袋上下动了两动,又不动了。

御天行暗暗长叹一声——此刻心中不断涌出的这般满足欣慰的感觉,为何总似怀中人儿的全心依赖已是迟来了许多年的等待?心中不断涌出的暖意,这般感触是否便是世人口中所谓“幸福”?只希望时间静止在此刻,只希望怀中人儿永远不再离去。

许久,当御天行听到怀中人儿渐趋平缓的呼吸声,才发现原来少年竟在他怀中睡着了。

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御天行不曾知觉,此时自己眼中满意的柔情能令百炼钢化为一滩春水。只可惜,他柔情以待之人,已是沉入梦乡。

轻轻拂过少年睡穴,好让他睡得更安稳些,御天行打横抱起少年,走至床边,抱着少年和衣躺下。发现少年身子一沾床,便向背后墙壁贴去,御天行剑眉微蹙,这人儿,睡觉时喜欢靠着冰冷的墙么?

伸手将少年揽回怀中,少年似乎还在寻找墙壁。

御天行转念一想,莫非他是喜欢背靠着什么睡觉?心下想着,便将少年翻转,使得他背靠向自己,果然少年顿时安分了下来不再乱动,只是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一双手臂交叉着抱着两边肩头,一双腿折起贴向小腹。

上次在湖心小筑之中不曾发现少年睡觉时竟是这般姿势。难道这才是他平日里睡着时的模样?御天行心中不禁疑惑——为何是这般奇怪的睡姿?

虽是不明,御天行却不曾放开环着少年腰身的手臂。摘下假面,御天行亦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御紫炎只觉得背后不似平日一般冷硬,却是传来阵阵暖意,并且柔软非常,甚是舒服,不禁再向后用力靠一靠,尽情汲取着这难能可贵的热量。

睡梦之中,御紫炎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模糊的笑脸——那个女人……是夜禹桥的母亲吗?是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吗?

心里一阵酸涩,却又隐隐有着一丝甜蜜。女人似乎在对他说要他幸福。那一刻,御紫炎有种错觉,或许,这一次,他真的可以拥有幸福……

“曼珠——”

脑海中,御紫炎再次呼唤着那个名字,却依旧,得不到回音……

“学长,……今天过生日,你也一起来庆祝吧?”

梦中,御紫炎恍惚看到一个初中生打扮的可爱女孩正满脸羞涩的对夜禹桥说话。

“——”

夜禹桥还不曾说话,便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唉,学长不可能去啦。他要回家念书,还要帮阿姨做家务。学长可是个标准的好孩子呢。”

夜禹桥张了张嘴,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笑着说,“是啊,你们一起玩的开心点。”

“咦?学长不去吗?可是学长和……不是兄……吗?”

“快点,走啦……已经去订位子啦。”

夜禹桥微笑着看着一群学生有说有笑走出学校。

低头整理整理衣服,夜禹桥也走向回家的路。

“禹桥,回来了?你有没有看到我和你爸给……准备的生日礼物?”

刚进家门,夜禹桥的养母就站在门口对夜禹桥问道。

“没有啊。”

夜禹桥摇摇头。

“真的没有?”

夜母带着一丝质疑的再次问道。

“没有。”

夜禹桥心中冷了几分。说什么标准的好孩子。每次……找不到东西,母亲都会这样质问他——

“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帮您找找看。”

夜禹桥仰起脸,微笑着问道。

……

深夜,御紫炎的手紧握成拳,双唇微微翕张着,无声呢喃。若是御天行此时醒着,便能看到,紧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的御紫炎,口中无声念叨着,“不是我,为什么总要怀疑我。明明是……故意——”

……

第九十九章天师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床上时,御紫炎便醒了过来。闭着眼叹息一声,昨夜似乎梦见了些令人高兴不起来的往事。

稍稍放松一下蜷缩着的身子,御紫炎原本还带着朦胧睡意的双眼蓦地睁大。

低头看去,果然腰间一只宽阔的手掌并非错觉。背后温暖的体温、萦绕鼻尖熟悉的冷香,御紫炎突然觉得有些头痛——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三番两次在“月天”面前不由自主流露出真实情绪。

“月天”、父皇,本就是同一人。可是,面对“月天”时,他为何总是情不自禁放松心里那一道防线,为何总是忍不住想要任性妄为?

背后人搭在自己腰间的重量忽然一轻,御紫炎心中一紧,以为御天行醒了。忙闭上双眼想要装睡。可是半天功夫,不见背后再有动静。

御紫炎缓缓张开双眼,小心翼翼转过身,面向御天行。

经过一晚,易容丹的药效已经过去。此时,御紫炎眼前的,正是那张曾经朝夕相处、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四年多过去,岁月却没有在父皇脸上留下半点痕迹。想想也是,这里的人如此长寿,父皇三十四岁的年纪根本还很年轻。

四年了,他已有四年不曾为父皇庆祝生辰了啊……

不自觉低头看看,当初他为父皇编的环佩,父皇果然已经不再戴在身上了。自己也真是的,既是父皇已不记得他,有哪里还会戴那个不值钱的物件儿。

忽略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御紫炎抬头仰望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父皇,如今紫炎只能在心底默默唤你一声父皇了。

父皇,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父皇,这些年你可是一直在为国事操劳?

父皇,这些年……你可曾……爱了别人?

御紫炎正自望着御天行的脸发呆,甚至不曾发现御天行的双眼早已睁开。

“在想什么?”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被上方传来的声音骇了一跳,御紫炎这才惊觉那人已醒了,而且看那双流金黑眸中没有半点睡意,不知在自己看着他出神时,他已是看了自己多久!

迅速将视线移开,御紫炎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那便是在看着我发呆?”御天行话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御紫炎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忽又想到一件事,“你装睡?!”

看着眼前少年气鼓鼓的模样,心情大好,不禁想要再多捉弄这人儿一回。

“你方才不也是想要装睡?”

“我——”御紫炎理屈词穷,想要起身,却被御天行一把揽回怀中。

慵懒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冷润,却更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再陪我躺一躺。”

听到御天行话音之中似是带着几分疲惫,御紫炎不禁躺回御天行怀里,十只手指不自觉搅在一处,声音低低的问道,“你……最近很忙、很累么?”

“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么?那么你这是在关心‘天’还是在关心‘主子’?”

故意学着昨日御紫炎赌气之下问出的话,御天行有样学样的问道。

御天行没想到这一问却将怀中少年问得僵在当场。

御紫炎心中的回答——既非“月天”,亦非“主子”,而是……

“我只会在‘天’面前如此任性放肆。”

御紫炎淡淡的笑着说道,“不过,若是主子不愿,幽自会谨守本分。”

“月天,抑或御天行,对你,不同么?”

御天行低沉冷润的声音,一字一句敲打进御紫炎的心底。

“——”

御紫炎迟疑片刻,终是沉默的点点头。

“这不同,对你很重要么?”

御紫炎听御天行这一问,蓦地抬头,对上一双流金黑眸,眸中神色,似曾相识。

“回答我,是主子,抑或不是,这不同,很重要么?”

御紫炎的思绪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人问过他同样的话。

“……”

御紫炎沉默片刻,终是悠悠开口问道,“对你,不重要么?”

“我昨日已说过,你是‘紫幽’也好,是‘幽’也罢,你便是你。”

“但是这对我……却很重要。”

御紫炎浅笑着,摇摇头,“若是主子,幽昨日的冒犯,便该重罚。若是天……”

“若是‘天’,如何?”

“若是天,紫幽便只是有些失态罢——”

御紫炎依旧浅笑着。

“那你是想受罚,抑或是想当做‘有些失态’?”

“……”

被御天行如此一问,御紫炎只得浅笑道,“天,紫幽自然是不愿平白受些皮肉之苦。”

“你到是会算。”

御天行笑道,流金黑眸中满是宠溺颜色。

“呵。”

御紫炎同样轻笑出声——罢了,就当他是“天”,就唤他作“天”,就认他为“天”。

注意到少年笑着,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黯然,御天行心中又是一阵疑惑——为何这人儿心底还有放不开之事?

意欲转移眼前人儿注意,御天行转口问道,“昨日你曾提过有了月非医的下落。”

提到月非医,御紫炎神情亦严肃起来,“不错,魑裟邪说在尚水大漠中发现一处疑似上古遗迹之处,月非医便是到了那里。”

“我陪你同去。”

“你要去?”御紫炎不禁扬声反问道。

“怎么?不可?”

“这——你不在朝中……”

“自是安排好了的。”

“还有水尛湸之事——”

“麟自会料理。”

御天行有些不耐,从不知少年竟是如此罗嗦,“你不想我同去?”

“——”

眼见少年又低下头去,姣好的眉微微蹙起,声轻如蚊说道,“倒也不是。”

注意到少年的手又拉上自己的衣角,御天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既是没有不愿,便不要再绞尽脑汁想些借口。月非医到底也算是千月宫之人。我不该去么?”

“……”

心中并非不愿,反而隐隐的有着一丝期待。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然不记得他这个“三皇子”的男人;只是,害怕自己待在他身边太久,会越来越无法平静处之——

又在床上由着御天行拥着躺了片刻,御紫炎才起身。

并未惊动霜洁,御紫炎自行梳洗完毕,又帮御天行梳洗更衣。

看着眼前人儿忙前忙后的身影、驾轻就熟的动作,御天行似乎觉得这一幕早已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心中的疑惑愈累积愈多,却迟迟不曾使用异能查探少年的命盘——不愿以这种方式掌握少年的过去将来,只愿用心一点一点体会少年的喜怒哀乐。

正如自己所说,无论“紫幽”,抑或“幽”,他便是他,自己便会一直对他好。

御天行心中盘算着,此次事了,带少年回宫,想要留他在自己身边,想要时时刻刻看到少年的身影,听他唤自己一声“天”。

听到房内动静,霜洁在门外敲门问道,“陛下可是起身了?”

“嗯。”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

御紫炎三两下帮御天行整理好衣襟腰佩,才直起身走向房门。

打开门,霜洁刚开口唤道,“殿——”话音便在御紫炎一个眼神之下吞回口中。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二人既已是如过去一般亲近,殿下为何依然迟迟不肯告知陛下自己的身份。

“幽。”霜洁无奈,只得开口唤道。

御紫炎向霜洁一笑,开口说道,“天与我们一同去探一探那上古遗迹。”

“是——”

听殿下口中提及“天”,霜洁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是指陛下。

虽是不明白殿下为何会直呼陛下名讳,但见陛下与殿下皆不曾在意,霜洁自是不会去过问。

“就是那座城。”

傍晚时分,御天行一行便在魑裟邪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古城之外。

说是一座古城,是因五里之外看去,城墙之上痕迹斑驳,透着一股沧桑之感。

“你说此城外围设有守护大阵?”御紫炎问道。

“不错。”

“天,我们进去瞧瞧。”

“凭你们?”魑裟邪面带嘲讽笑问道。

“怎么?不行么?”御紫炎挑眉高傲的反问道。

“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破得此阵,凭你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肉胎?你可知,你我如今看到的不过是一片幻象。阵中到底是何景象,谁也不知。”

“我问你,你看到的景象是怎样?”御紫炎神秘笑问道。

“多此一问!小美人儿,你不是一样看到,一座破破烂烂的空城。”

“错。”御紫炎摇头说道。

“啊?”

“我看到的,是万人正在朝拜高台之上一衣着古怪之人。”御紫炎笑意盈盈。

“那是尚水一些部落信奉的巫教之中被称为‘天师’之人。”御天行淡淡解释道。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百章祭天妖狐(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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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祭天妖狐

“那是尚水一些部落信奉的巫教之中被称为‘天师’之人。”御天行说道。

“——”

魑裟邪一顿,过去他是否太过轻视这父子二人了?仔细瞧瞧,确实是没有半点修为的凡人没错。那又为何会看到连他都看不到的景象?

为证实自己并未眼花,魑裟邪转而询问霜洁道,“丫头看到的景象为何?”

“破烂空城。”霜洁如实说道。

“本座与紫幽进城一探。”御天行说道。

魑裟邪不作声,此时他倒是有些相信这二人能破了城外守护大阵。

寻了一处阴凉地,魑裟邪翻身下马,见不远处月白与紫衣停在城门下,魑裟邪斜眼瞧瞧霜洁,“丫头,你家两个主子到底是何人?”

“——”霜洁亦侧眼一瞥魑裟邪,不去理睬他。

见霜洁不语,魑裟邪无谓的耸耸肩,斜倚在树下,阖上了双眼。

另一面御天行与御紫炎二人来到城门外。

翻身下马,御紫炎向前一步,却觉被一道无形障壁拦住去路。

“怎么?”御天行问道。

“过不去。”御紫炎摇头说道。

御天行亦上前一试,同样被拦回。

那一回明明可以通过的——御紫炎心中暗想。

“师傅曾说过,要破守护大阵须得修为高过设阵之人,抑或被设阵之人认可。”

御紫炎一面对御天行解释道,一面在心中盘算着——如此说来,莫非上次可以轻易通过,乃是因为父皇与他皆是御氏血脉?

“嗯?”

御紫炎正说着,只见御天行搭在无形障壁之上的手穿透过去。

似是被一股无形力量牵扯,御紫炎被迫向前一步。

“……”二人无言对视一眼,此时已是站在城门内侧。

“看来有人特意引我们前来。”

御紫炎猜测道,“或许是月非医,又或许是——”

“神秘人。”御天行忽然想起那至今查探不到下落的神秘人。

听到御天行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御紫炎神情凝重了几分。

上次已是领教过自己与对方实力的差距,若果真在此遭遇……御紫炎看向身旁之人——至少要设法保他周全吧。

“走。”御天行牵起少年的手,只说了一字。

宽大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使得御紫炎心中随着一暖。

可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父皇手掌的温度令他如此眷恋?

若非四年半前探访千月宫时巧遇“月天”,或许,他便不会再有与父皇如此亲近之日了罢?或许冥冥之中,他与父皇之间的牵绊早已订下?

思及此,御紫炎不仅弯了嘴角——转世之后,他倒是信起了“姻缘天注定”了么?

原本转世投胎这般匪夷所思之事都叫他遇上了,既是地下有阎府、孟婆,或许天上当真有月老也未可知?

侧头正巧看到少年满面笑意,御天行亦跟着心情大好,“在想什么?笑得如此开怀?”

“没什么。”

御紫炎语含笑意说着。总觉得若能如此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皇子”的身份总觉得沉重,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总令人心寒,“皇帝”的光环总觉得太过耀眼。

过去曾以为自己并不在意。此时才发觉,或许,正是因为父皇“帝王”的身份,自己才一直刻意与父皇保持着距离。

虽是当初在阎府许愿来世要做杀手,虽是出生抓周之时无意间得了一块影卫玉佩,但到底最后选择作了影卫的是他自己。

他是个无心争夺皇位的“皇子”,所以当父皇问他是否想要做太子时,他却是选择唤父皇一声“主子”,誓言永不背叛。

然而,他到底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皇子,他到底忍受不来那些曲意逢迎。

他亦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影卫,他,到底向往自由徜徉、逍遥江湖。

“对不起。”御紫炎有些闷闷的说道。

“嗯?”

“我从未尽到影卫之职。”

“我说过,白尘收你为徒,你不必执行任何任务。何况三年来,你为尚水内乱之事四处奔走,已做得很够。”

“为何对我总是如此宽容?”御紫炎的手微微收紧。

“嗯?”

御天行语调平淡无奇,“我对你好,何需理由?”

他的记忆里并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影卫。从第一天见面,少年便是那个在他面前昏倒口中喃喃自语着的“紫幽”,是个会让他莫名觉得心疼的人儿。

“不需理由?”御紫炎仿佛中了什么咒语一般,喃喃的重复着。

“是,不需理由。”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半点犹豫。

“我……”

御紫炎话到嘴边,却突然听得不远处一片哗然。

顺着声音望去,御紫炎发现高台周围众人正齐刷刷望向他,而高台上的“天师”正指着他扬声说道,“此人正是妖狐转世,迷惑人间。将这孽畜绑上刑台,杀了祭天!”

众人刚刚朝拜之时听天师讲起近日夜观天象,发现万年之前祸乱人间的妖狐转世为人,尚水三年来内祸外乱不断,正是因为妖狐转世从中作祟。

此时顺着天师所指方向看去,正是有一紫发紫瞳少年,与天师口中紫瞳妖狐甚是吻合,众人皆是一呼百应,叫嚣着要将紫瞳少年擒住祭天。

方才御紫炎陷入沉思不曾听得天师所讲,御天行却是听得清楚,此时见天师竟说身旁少年是什么祸乱人间的妖狐转世,御天行冷笑一声。

“无稽之谈!”

御紫炎虽是不明所以,但见万人之中潮水一般朝自己涌来,亦知不妙,便是他与御天行武功再高,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况且眼见这些人,个个武功皆不在自己之下。

御紫炎不禁一阵头痛——为何总是让他遭遇到隐世高手?况且这回的人数也实在有点……太多了些。

心中默叹一声,御紫炎对御天行说道,“寡不敌众,还是先行退去为好。”

“——嗯。”

御天行亦是看出一众之人并非平凡乡野村夫,鲁莽行事,并非明智之选。

待二人转身刚要退去,却见眼前突然闪出一大红身影。

熟悉的声音却是平添几分妖媚,“怎么,二位来到我家门口,为何又急着要走呢?”

“月,非,医!”见来人正是当初害得少年命悬一线的罪魁祸首,御天行眼中闪出杀意。

“主上一直记挂着医,教医好生感动。”

月非医深情款款、千娇百媚地说着,却只是令御紫炎一阵恶寒。同性相恋他从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如此厚颜、自作多情,实在有些——

“你找死!”

不待御紫炎有所动作,御天行却已运起内功一掌朝月非医劈来。

却不想月非医竟是轻松躲过。御天行一掌劈空。

“天,冷静一点,月非医乃是魔修之人,凭你我之力,难以取胜。”

御紫炎见御天行杀意正胜,出声提醒,“此地不宜久留,退出城外与魑裟邪汇合再作打算。”

“小美人儿唤我?”懒散的声音蓦的响起。

“还有时间磨牙?!”

见魑裟邪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御紫炎瞪眼嗔道,“既是进了来,为何不早现身?”

“我若早些现身,哪里等得到这小子露出狐狸尾巴?”

“哈哈,前辈此言差矣。”

月非医见了魑裟邪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指着御紫炎说道,“真正的狐狸精可是他。晚辈与前辈同为魔修,前辈为何为了这小妖孽反要与我不利?”

“胡说八道!”魑裟邪啐道,“看我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去喂鱼,我魑裟邪随你姓王!”

“王?”御紫炎此时倒有了闲情逸致,他知道,魑裟邪的修为远在月非医之上,此一战,魑裟邪断吃不了亏。

“当然是‘王八蛋’的‘王’了,小美人儿~”

魑裟邪口中说着粗话,还不忘向御紫炎抛去一个媚眼,惹得御紫炎又是一阵寒颤,御天行却是恨不得将那一双勾魂眼挖出来丢去喂鱼。

谁知月非医并无心应战,虚晃一招闪身来到御紫炎身旁,一把拽过御紫炎,不待御天行反应,已带着御紫炎飞上远处高台。

“前辈的对手是这一班教众,就让这帮小辈陪前辈慢慢玩耍一番吧。”

第一零一章神秘人

“臭小子,真真是个滑头!”

魑裟邪骂了一声,只得先与扑来众人周旋。虽是修为差他许多,但以这万人之众,亦足以纠缠他半日。

御天行同样被人群围在当中,被逼到与魑裟邪背对而立。

“小子,我可是无暇顾及你安危,你好自为知。”魑裟邪凉凉的说道。

“哼。”御天行冷哼一声,率先出招。

被月非医带离御天行身边来到高台之上,远远看到御天行被围在人群之中,御紫炎心中焦急。

“你不是中意你家主上,为何此时又指使人围攻他?”

御紫炎尽量使语气平静,愈是此时愈不可意气用事。

“呵。怎么?紧张他?”

月非医戏谑笑问道,“可惜天师要他性命。我也无法。之前确是有些中意他,不过,既是他有眼无珠偏偏钟情于你,那他便死不足惜。”

“天师?”

御紫炎反问,父皇与他今日初到此处,那天师为何无端指他为妖狐转世,要将他杀了祭天,又为何要对父皇痛下杀手?

“御氏小儿当真命大,中了我精心炮制的嗜心蛊,竟还能有命活至现在。”旁边天师悠悠开口。

“——”

御紫炎转头看去,顿了片刻,旋即笑道,“原来是‘老’前辈啊。几年不见——不,是该说初次见面么?”

御紫炎此时心中不禁暗道一声“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是追踪月非医至此,却没想到竟与追踪了许久未果的神秘人见了面。

“哼!”

天师冷哼一声,“御氏小儿,死到临头,还是如此巧舌如簧。”

“晚辈只是不懂‘老’前辈为何如此执着于晚辈这条小命,费尽心思,三番两次要致晚辈于死地。”

“我不是说过了,你是‘妖狐转世’。”

天师不屑的看向御紫炎,“哼,一只妖狐也妄想与人类谈情说爱,瞧你现在这副模样!毁了万年修行仍不知悔改,堕入轮回道,投胎为人,却又忘了前尘,当真是现世报。人妖相恋,怎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怎么?这回是与亲父乱伦?妖狐到底是妖狐,天生一副贱骨!”

天师一番不堪入耳的恶言恶语说得御紫炎紧锁双眉。且不谈他根本不知天师口中所说妖狐之事,便是知道又如何?

“天师倒是一副道貌岸然。”

御紫炎冷笑一声,“尽做些以大欺小、以多敌寡的好事。如此看来,倒是我这只‘妖狐’仁义了许多,至少不会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怎么?你、你记起了?”

听御紫炎一口应承下“妖狐”之名,天师显出一丝惊慌。

“怎么?不是天师说晚辈是‘妖狐转世’么?”

御紫炎忽然想到,“啊——你刚才好像说那妖狐有‘万年修为’,既是如此,或许你还反而该称我一声‘前辈’呢。”

见御紫炎并非真的记起,天师眼中再次恢复狠厉颜色,“哼,莫再与我逞些口舌之快。今日谁也救不得你。你这条命,留不得!”

“师傅!”御紫炎看向前方口中喊道。

“嗯?”听御紫炎如此喊,天师与月非医同时顺着他的眼光望去。

御紫炎趁二人愣神片刻,施展轻功飞身而出。

天师与月非医见御紫炎趁机想跑,哪里肯放过他,皆紧追而上。

“——”一运功,天师觉出不对劲,“妖孽,你动了什么手脚?”

“天师,是,泷烟草。”

月非医早已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趴在地上,艰难说出口。

“妖孽!你怎会有这般狠毒的药草?”

“你既说我是妖孽,我怎能不给点面子准备些毒药傍身。”

御紫炎口中说着,脚下却不曾放松片刻。自上次中了嗜心蛊,他便一直随身带着些烈性毒药。

如今看来,修真之人果然不是寻常毒物便能轻易制服的。

不知自己在那天师手底能逃上多久。方才见月非医出现之时他便已捏碎师傅交给他的玉符,只是师傅迟迟不见踪影,想来是被所谓守护大阵隔在外面不得进来。

见少年飞身逃走,被困人群之中的御天行心中万分焦急。

“小子,抓牢咯!”

背后魑裟邪说了一声,便抓着御天行肩头踩着众人脑袋飞出人群。

冲出人群,刚被魑裟邪放开,御天行便一声不吭运足轻功循着“紫幽”离去的方向全速追去。

“喂喂,好歹你也道声谢啊——”

魑裟邪不满的嚷嚷着,脚下却是比御天行更快移动。他可不想让小美人儿平白成了别人的手下亡魂。

况且那个所谓天师——

“……”

御紫炎一脚向后倒退半步,脚下沙石扑簌簌滚下身后断崖消失了踪影。

御紫炎心中暗叹——难道这便是所谓“穷途末路”?他果然不得命运垂青……

“不跑了?”天师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是同情‘老’前辈身中剧毒还要辛苦运功追赶我,才好心停下来让你歇一歇。等‘老’前辈歇够了,可不要忘了告诉我一声啊。”

御紫炎耸耸肩,满不在乎说道。

御紫炎感到心底有个声音莫名响起——妖狐又如何?人妖相恋为何便得不到好结果?!

声音中带着的愤愤不平似是影响了御紫炎。

御紫炎虽不认为自己当真是什么妖狐转世这般离奇身世,却也莫名为那只狐感到不平。

为何一只有情有义的狐便要别人骂做“妖”?为何这些泯灭人性的人口中只会喧嚷着“斩妖除魔”?笑话!你说我是妖,我便给你这面子,“妖言惑众”,不气到你吐出三升血,也要让你肝火旺盛!

“少废话!”

天师由齿缝间挤出三个字,看那模样,恨不得能将御紫炎挫骨扬灰。这剧毒虽是不至伤及他性命,却也足以让他卧床好一段时日,并且此时他为运功驱毒、守住心脉,修为大损。

“你这妖孽,上次便是因你,使得我重伤调养了五年。今日又被你暗算。新仇旧恨,今日我定要一齐讨清!”

御紫炎微微蹙起眉,却并非为了天师咬牙切齿的言语——

曼珠,莫名声音,模糊记忆中几次三番在梦中出现的白狐,带着记忆转世的遭遇——一切种种,似乎将要连接成一串,却又似乎少了些关键纽带。

“前辈左一个‘妖孽’,右一声‘妖狐’,我倒想知道,你口中所说妖狐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只是你凭空捏造?”

“妖狐恋主,为祸人间,天道恢恢,得而诛之。万年前传下的祖训,岂是凭空捏造?”

天师摆出一脸正义凛然模样,却只看得御紫炎心中作呕。

“祖训?万年前,此世只有修真门派吧?前辈,又是属于哪个门派?这祖训,又是何人传下的呢?”

御紫炎扬起右手,食指戳腮,偏头笑问道。

“妖孽莫要妄想再套我的话。我派祖师因你殒命,我派早已与你这妖狐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你这孽畜!看我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御紫炎见天师眸色一凛,纵身袭来,知道此时并非合适时机去探究自己为何总是无端遇上些超出常理之事。

“我只怕此时‘老’前辈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见后无退路,压下心中疑惑,御紫炎只得放手一搏,上前与天师缠斗起来。

“你确定我们不需要出手帮忙?”

虚空中,俏皮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中带着一抹忧虑。

“下界之事,你我不得插手,此乃定例。我们已经封锁了此处与上界联系。已是到了极限。”

低沉声音响起,带着些安抚意味的说道,“况且这所谓的天师,凭他二人,再加上白尘、魑裟邪,足以应付了吧。”

“可是——”

“冷静些。这天师无法与上界取得联系,是以他的身份,仍不为人得知。但若是你我此时出手,必定惊动上界之人。若果真如此,他们二人的性命才忧矣”

“那到底我们要这般忍气吞声到何时?!”

俏皮声音有些不甘的问道。

“至少要等到他二人真正觉醒,封印记忆恢复。到那时,他二人也才有些自保能力。”

低沉声音同样带着几分隐忍的说道。

“……”

“朝哪边走?”

另一边,魑裟邪与御天行循着御紫炎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直至进了一片密林,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绿色,魑裟邪站下问向御天行。

“这边。”御天行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你确定?”

“——”

御天行静默。他是无法确定。此时他那参透人命格的异能毫无用场。只是心中隐隐有种直觉,那个人儿,在密林的那一端。

“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赌徒。”

魑裟邪邪邪一笑,事不关己一般品评到。

不去理会魑裟邪,如今别无他法,御天行选择相信自己直觉。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零二章双双坠崖(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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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双双坠崖

“乒乒乓乓——”

御天行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一路劈开树枝枯藤,隐隐约约,听到打斗声。

听到声音,御天行心里一紧,脚下愈发加快了速度,循着声音一路疾行。

魑裟邪此时亦听到打斗声,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难道当真是“父子连心”吗?没想到这小子竟是指对了方向。

魑裟邪正欲抛下御天行先行一步,却听到身后一阵纷乱脚步声,回头一看,方才好不容易甩下的众人此时亦追赶了上来。

“你先行一步。”

魑裟邪停下脚步,拦在众人面前对御天行说道。

“嗯。”

御天行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向前继续赶去。

“——”

魑裟邪撇撇嘴,高声喊道,“就说让你道声谢啊!好歹老子也算是你的前辈呐!”

见御天行毫无反应渐渐消失了踪影,魑裟邪翻转回身,一挑那双勾魂眼,提高嗓音说道,“老子现在心里很不痛快!小的们,就让老子拿你们当人肉靶子,出出气吧!”

说罢,魑裟邪就由体内祭出赤血法杖,与人群混战到了一处。

将一片混战抛在身后,御天行只一心惦记着少年的安危。

循着前方的打斗声终于冲出密林,御天行终于看到了令他牵肠挂肚的人儿。

并未注意到御天行的到来,御紫炎依然站在悬崖边上与天师缠斗周旋着,手中一缎紫色绫锦时而幻化为剑,时而幻化为盾。

就在御天行正欲上前一步加入战局之时,“嘡啷——”一声刺耳的声音似是要冲破他的耳膜。

下一刻,御天行眼前的一幕,更是令御天行险些停止了心跳。

御天行只觉眼前一柄宝剑刺中一面紫色绫盾,激起一片电光火石。

而紫色绫盾背后的紫衣人儿身子似是受到冲击波的影响,横着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像断线的风筝飞向近在咫尺的断壁悬崖。

“幽!”

撕心裂肺一声回响在连绵群山之中,月白色衣袍翻飞,一齐跳下悬崖。

正欲一众人混战,杀得起兴的魑裟邪,听到不远处一声嘶吼,握着赤血法杖的手一紧,不再玩耍下去,奋力要冲出人群。

“小美人儿,可别这么轻易就丢了小命啊——”

魑裟邪口中喃喃念道。

……

御紫炎听着耳边呼呼风声,心中暗叹那天师好厉害,身中剧毒功夫竟然还如此了得。本想放手一搏,到底实力不济被人打下悬崖。

刚才听那石子滚落的声音,这悬崖不知深几许,此时自己身受重伤无力自救,等到了崖底怕也是成了肉酱。

正趁着最后的一点空闲欣赏着断壁绝景——御紫炎记得前世曾看到有人写过,当你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千万记得睁开眼睛,因为你看到的,将是一般世人一生也没有机会看到的壮丽绝景。

自那一刻起,一辈子,牢牢记住了那份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夜禹桥总是背着心底的一份厚重执拗的一路活过来。

前世的自己,之所以如此执拗,是因为没有人给他一个软弱的理由么?那一瞬间,御紫炎脑中似是闪过许多片段,却又看不分明。

“呵,脑袋先一步意识到死亡了吗?”

记起前世看过的关于“走马灯”现象的阐释,御紫炎此时尚有闲情逸致自言自语的说笑着。

正自优哉游哉的享受着极速下降带来的刺激感,耳边却传来御天行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御紫炎循着声音向上看去,惊讶的看到那男人竟也随着自己跳了下来!

“笨蛋!”

御紫炎口中艰难的骂道,运足全身能够调动的内力,一个掌风推上去想将那个昏了头的男人震回崖上。

“紫幽!你做什么?”

在空中感受到少年弱得可怜的内力向他推来,御天行恼怒的叱问道。

“——”

发现自己的内力全然不起作用,御紫炎无力的瞪视着两人距离崖顶愈来愈远,口中只是反复喊着,“笨蛋,笨蛋,笨蛋……”

伸手奋力将少年拉进怀中,御天行仔细护住少年全身,“这世上,怕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如此骂我之人。”

“放心,以后一定会有千千万万人如此骂你!”

御紫炎没好气的说着,眼中却是闪烁着晶莹——风好大,吹得眼睛不舒服……

“看谁敢!”御天行冷冷说道。

“呵。”

御紫炎轻笑一声,到了这时候,他的“父皇”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父皇——”

御紫炎轻声唤着,以为风声定能盖过他的声音。

既是要死了,最后让他再唤一声父皇吧——这是在这人世上他第一声唤出的话,也是这人世上曾经唯一与他分享过身世之谜的人,更是代表着他在这世上兜兜转转十四年、最后到底还是割舍不下的羁绊——

将生死置之度外,御紫炎此刻只是紧紧回拥这个愿与他同生共死的男人。

紧紧相拥的二人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

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仿佛被隔绝在外,御紫炎在想或者两人便这样无休止的坠落下去,穿过时空的夹缝,坠落到另一个世界,若是如此,他这一次愿意放下所有无谓的坚持,不再退缩、不再排斥,去相信,相信在这世上,他还能拥有一份毫无保留、真挚不虚伪的爱。

便是曼珠不回应他的呼唤又如何?有谁能证明曼珠契约不是梦一场?有谁能肯定,他的爱人之心,当真找不回了?

“咚——”

来不及多想,突然一阵刺骨的冰凉,而后汹涌而至的冷水冲入口鼻,本就已经身受重伤的御紫炎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冲得失去了意识。

到底,再没有机会了么?

父皇,若是下一次我们还能相遇,让我试着找回那份爱吧——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御紫炎心中默念着,忽而觉得过去似是听到过极为相似的一句话——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

“咳——”御紫炎轻咳一声,用力张开沉重的眼皮。

“我们——”

没死?

“别动。”

阻止少年想要自己起身的动作,御天行轻轻将他扶起。

“笨蛋!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凭何随我一起跳下来?!”刚刚恢复了一丝力气,御紫炎便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有力气发脾气了?便是无事了。”

御天行全不去理会少年的话,只是自顾自脱下御紫炎的衣衫,将少年托在怀中,一面帮他运功疗伤。

“回答我的话!”

小小的山洞里面,御紫炎有气无力的问话一遍遍回响着。

“这具身子自行随着你跳了下去,哪有为何。”

御天行倒是显得平静的很,似是说着理所当然的话,“火折子早已湿透,好在此处气候温热,不然你我不曾摔死也会活活冷死。”

“嗯——我不曾摔死、不曾冻死,也会活活被你气死!”

反正已经露出本性,御紫炎此时索性不再佯装温和,伶牙俐齿的话语,掩饰着心中此时难以抑制的悸动与后怕。

“——”御天行挑眉看向怀中人儿。

“看什么看?!”

一双紫瞳圆睁,苍白抖索的唇却显得没有半点威慑力。

“没什么,从前不知你竟是如火般的烈性子。”

心疼少年虚弱的模样,御天行手中继续不断为他输送着股股温暖内力。

“要真是有火,也是被你气出来的!”

御紫炎撇撇嘴。心中也有些奇怪,今日心底确是有些异样感觉——自从天师唤他妖狐转世起,心底似乎就不断升腾着一股无名火。

“——”御天行不语。

“可是后悔了?若是早知我不是个如水般温顺的人,你怕便不会待我如此和善了。”

“如水?”

御天行反问一句,“我几时曾说过你是个如水般的人?”

“!”

御紫炎心惊失言——是啊,说他是个如水般人儿的是父皇,被他抹去记忆之前的父皇。

“嗯——”

御天行反复咂摸一番,点头道,“倒是不错,过去确实觉得你和顺的很。不过也如水一般,虽是清透见底、却也同样如无形的流水一般难以掌握。”

“多谢夸奖——”

御紫炎恨恨的道。他可不曾忽略,御天行流金黑眸之中满溢的笑意。

“呵——”

终是撑不住,轻笑出声,御天行说道,“如今这般的你,倒是更加可爱些。”

“你……”

“别动!”

按住想要乱动的少年,御天行说道,“你伤得不轻,安静些。”

“——”

自知此番确是伤势不轻,便依言安分下来,御紫炎才转了心思盘算如何才能由这万丈崖底出去。

方才他们由崖顶坠落到底竟用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如今他的伤势也不知几时才能痊愈。

悬崖离崖顶如此远,便是魑裟邪有心救他们,也寻不来如此长的麻绳啊。

思及此,本就昏昏沉沉的头更加沉重,晃了晃脑袋,想要尽力看清眼前模糊的脸,却是一阵晕眩感袭上心头。

第一零三章高烧

“——”

断断续续的嘤咛声在小小的山洞之中不时响起。御天行拥着少年忽冷忽热的身子,紧蹙着帅气的眉。

“醒了?”

见少年眼皮之下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转,御天行轻声问道。

“——”

用力撑开酸胀的眼皮,御紫炎哑着嗓音说道,“我可是发烧了?”

“不错。”

费力看了一眼散乱在地上的衣衫,御紫炎继续说道,“天快些将衣衫穿上。不然连你也要受寒。”

“如此方便你取暖。”

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些,御天行低声说道。

“——”

心中莫名一阵暖融融,不仅是为此时这怀抱传递来的温度,更为怀抱的主人这份关怀与照拂。

“天原本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舒心的阖上双眼,御紫炎喃喃说道。

“呵,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御天行话音中带着几分愉悦。

御紫炎轻轻叹息一声。

“你刚才——似是睡得不很安稳。”

御天行柔声问着,拥着少年的手又紧了几分。

“……”

御紫炎迟疑片刻,终是悠悠说道,“嗯,梦见些旧事罢了。”

“旧事?”不知为何,御天行似是觉得怀中人儿此时的口气,不像个十岁的少年,反而像是个暮年老人。

“——”

御紫炎静默,不错,只是些旧事。不过是夜禹桥幼年生病时,独自面对徒徒四壁,便是烧到昏头胀脑,也绝不肯开口对养父母提起一个字的记忆。

吐出一口浊气,御紫炎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看向御天行,口中说道,“天,讲讲你儿时的事吧。”

“为何好端端问起这个?”听少年提及童年,御天行的声音冷了几分。

“……”

当初在秘道之中,御紫炎便猜想御天行的过往并不快乐,只是一直不曾得了机会问起,抑或,他从未真的好奇过。

“长夜漫漫,找些话题打发时间罢了。你若不愿提,不必勉强。”

御紫炎意识到,此时他想要问,而御天行,或许并不愿忆及过往,正如对一些事,夜禹桥选择遗忘。

“谈不上不愿。你若想听,便讲给你听。”

……

听着御天行语气平淡的诉说,御紫炎心中一阵酸楚。

初见这男人时他的冷漠,再见这男人时他的多疑,原来是因着如此的过往。

这个男人,儿时从未享受过半点亲情。这个男人,儿时总被人敬而远之。这个男人从儿时便一直独自面对无数或恐惧、或嫉妒、或利用、或忌讳的视线。这个男人,竟是从未享受过半点温情……

御紫炎有些后悔,他不该问起这些往事,令这男人平白忆起种种不快。

御紫炎有些后悔,他当初不知所以轻易说出“不会背叛”之诺言,岂知要父皇对他付出信任多么不易!

“怎么?”

御天行淡淡的语气,仿佛方才讲述的那些令人心寒的过往并非属于他。

“对不起。”带着一丝鼻音,御紫炎闷声说道。

“这回又是为何?”

御天行挑眉问道。

他还记得白日里少年对他便说过一次“对不起”。

御紫炎摇摇头,欲言又止。若是此刻告诉他自己是他的儿子,若是此刻告诉他自己辜负了他的珍贵情意一味逃避,他,是否也会冷眼看待自己?他,是否也会不再将心交出?

唇齿几经翕张,终是将话吞进肚里,摇摇头,低声说道,“对不起,害你忆起些不快往事。”

“无妨。已经过去。”

是的,已然过去,似乎有怀中少年相伴,御天行便可以平静的回首过去,而不再是满腔恨意与寒意。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说。”

“若是你——”有一日知晓了我曾辜负你的一片情意,你是否还会对我如此和颜悦色?

“什么?”

“没什么。”御紫炎摇摇头。

“有何疑问,讲出来。”

再一次隐约感到怀中人儿的心底似是裂开一条缝,御天行柔声鼓励着少年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做一位帝王,你,快乐吗?”

听了少年一句问话,御天行眼中颜色暗了几分。

“命中注定,无所谓快乐,无所谓哀悲。”

正如字面之意,御天行疏冷的声音中辨不出快乐,听不出哀悲。

“明了一切,却又无力改变么——”

御紫炎低声呢喃,一双手下意识抓紧御天行臂弯。

“不必难过。”

御天行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少年光洁的面庞。

“我没有难过。”御紫炎倔强的否认道。

“呵。你今日可是露出了本性?”御天行心情似是非常愉悦。

“是又如何?”

御紫炎固执的偏过头去,不让御天行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

“不如何,我更喜欢这般的你,多了几分活气。”

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喜欢”二字。

脱口而出的二字,不仅令御紫炎愣了神,便是御天行自己,亦是片刻恍惚——“喜欢”?

原来自从初次见面时对少年的在意,到后来分别后的念念不忘,两次再见时心中不断涌出的疼惜,最后眼见少年坠下悬崖时义无反顾的同生共死,四年来的种种,零星点滴的心情此时终因“喜欢”二字联成一串。

不错,对少年偶尔流露出的脆弱无助涌起的这般柔软怜惜之情,是为“喜欢”;觉得少年一面说着无礼凌厉之言、一面做着些细微别扭的小动作可爱非常,是为“喜欢”;为少年不知为何总也挥之不去的悲伤与寂寥感到心疼不已,是为“喜欢”。

“喜欢”——

喜欢的心情渐渐充满整颗早已冷硬麻木的心,喜欢的心情满溢超出一颗心的容量悄悄凝聚、压缩、升华,一种陌生的情感呼之欲出。

御天行心中有些疑惑——这般悸动,这般不安定,这种感情该如何定义?又该如何表达?

……

“离开崖底后,随我回宫可好?”

御天行淡淡的说道。并非命令,而是问询。

“——”

御紫炎心中纠缠片刻,终是点点头,“好。”

“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若是你心所愿。”

御紫炎垂下头,低声说道。

若是你心所愿……不,或许,亦是我心所愿——

“——”御天行看向怀中少年。

“怎么?”

为了御天行的沉默,御紫炎再次扬起头。

“没什么,只是不曾想过你竟会如此简单应承下来。”

御天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为何……这样认为?”

“对于皇宫,对于我帝王的身份,你似乎在心中总存着一层隔膜。”

御紫炎闻言,双手握拳,又松开。半晌,才悠悠念了一句,“……那个地方,太冷。”

“有我在。”

御天行疏冷的声音似是染上几分温度,低沉的耳语声在御紫炎脑中不断盘旋萦绕着。

“走入三尺宫墙内,你是主,我为属。朝夕相处,或许你会发现,其实我并非一个值得你如此厚待之人——”

御紫炎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卡在喉咙中的言语,几经挣扎,仍旧没有勇气说出。

“不会。”

“真的……不会吗?”

御紫炎重复着御天行的话,却是多了几分迟疑。

“不会。”

御天行坚定的重复着,“你不必担心任何事。方才便说过,有我在。”

“是啊,有你在。”

御紫炎缓缓阖上双眼,带着几分疲惫,带着几分无奈的呢喃着。

这一回,让我留在他身边,或许我依然找不回早已交与曼珠的“爱”,却依然想留在他身边,隐瞒也好、自私也罢,只是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的宠。

老天,若你当真存在,请原谅我的坏;若你怜惜父皇的好,你是否能将夜禹桥放弃的“情爱”还给我御紫炎?

这一次,我定不会再随意挥霍、不懂珍惜,我想回报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宠,对我的爱……

轻轻拭去少年额头渗出的汗,低头看着少年沉沉睡脸,御天行眼底写满温柔。

一瞬间,温柔之中闪过一丝疑惑——坠崖之时,恍惚间似是听到“紫幽”唤了他一声“父皇”。是错听么?他从不记得有这般年纪一个儿子。

老大、老二……老三?为何对老三没有半点印象?

灵?记得老三该是灵所出。

光线昏暗的山洞之中,御天行双眸之中闪过两道金光——霜洁,为何跟随着“紫幽”出现在尚水?

“紫幽”,“幽”,你的名,到底为何?

……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零四章身份(改后)

章节字数:3136更新时间::50

第一零四章身份

“——下,殿下。”

恍惚之中,御紫炎似听到有人唤他。

“嗯?洁?”

御紫炎口中喃喃唤道。

“炎儿,可是醒了?”

出尘的声音缓缓响起。

“师傅——”

沉重的眼皮不想张开。御紫炎低低出声。

“小美人儿,这是醒了还是说梦话呢?”

魑裟邪聒噪的声音真是恼人!御紫炎心中没好气的想到。

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一条缝,御紫炎感觉全身似要散了一般酸软疼痛,待看清眼前几人,正是霜洁、白尘、魑裟邪,还有……父皇!

御紫炎蓦地张大双眼,是了!他被天师重伤,与父皇一同坠下悬崖。后来——

不对!刚刚洁唤他什么?“殿下”?!那么父皇他——

“——”

御天行仿佛没听到霜洁的称谓一般,上前一步坐到床边,将御紫炎扶起在怀中,手背碰触御紫炎额头,淡淡说道,“热度退了。”

御紫炎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被救了回来?这里是哪里?客栈?不对,这里……

御紫炎微蹙眉头,环视四周,久不开口的声音干涩沙哑说道,“御华殿?……”

“不错。”御天行淡淡开口。

“——”

御紫炎张了张口,摆出一个“天”的口型,却又将声音吞回肚中。

“你曾答应过朕,愿陪朕一同回宫的,不是么?”

御天行低沉冷润的声音在御紫炎的耳边回响。

“……”

御紫炎记起在崖底与御天行的对话,但那时他是以“紫幽”的身份答应的他。

虽然不知父皇如何得知了他的身份,但——父皇到底知道了……

“霜洁去为殿下端些清粥来。”

霜洁行礼,揪着魑裟邪的衣领退下。

“天行定是有话与炎儿说,我去看看煎着的药可是好了。”

白尘微笑着转身离去。

“……”

室内一阵沉寂,御紫炎神游一般的不着边际的想着——御华殿内依旧是熟悉的冷香气息,御华殿的摆设依然如初,只是这御华殿内似是……少了几分人气——。

“紫炎是否该唤朕一声父皇?”

御天行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御紫炎闻言抬头看向御天行。流金的黑眸中沉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

御紫炎深吸一口气,似是要集聚全身力量,终于,由口中悠悠吐出二字。

“父——皇。”

几日来,两个字在心中已是唤了千万遍,此时终于唤出了口,御紫炎觉得这一日,恍如隔世。

那一日,他心绪纷乱之下,忘记了自己刚刚发现的第三项异能。那一日,他一句话,抹去了父皇对他的记忆。那一日,他决定远离父皇的身边。

却没想,兜兜转转几年,他终是放不下心中牵挂。却没想,失去了记忆的御天行,仍有要他唤他“父皇”的一日。

一时间,御紫炎忽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

御天行默不作声,环抱着御紫炎的手却紧了紧。

“……”

见御天行并未应声,御紫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干脆亦是静默。

御紫炎不知,御天行此时脑中正回想着那一日白尘来到崖底时的情形。

——

“炎儿?”

御天行确信这一次他确实听到白尘唤怀中高热昏睡的少年为“炎儿”。

“——”

白尘抬起头来,浅笑着望向与他相同的一双流金黑眸。

“前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肯定的语气。

“天行便是知道了炎儿的身份,又如何?”

“朕曾听他唤朕一声‘父皇’。”

“天行并未听错。”白尘点头。

“——”

御天行心中有些不悦,低头看向怀中人儿,“为何瞒着朕?”

“个中缘由,待日后天行自己询问炎儿吧。只是记得,明了心中何事最重要,切莫迷失了本心,纠缠在些细枝末节处。”

……

“父皇——”

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有些迟疑的唤出声,打断了御天行的回忆。

深呼吸,御天行低低应了一声,“嗯?”

“紫炎……”

“怎么?悬崖之下那个烈火一般的小家伙又不见了?”

御天行挑眉笑着揶揄道。

看着眼前少年迟疑的模样,御天行终是决定暂且放下心中重重疑惑——他是他的皇儿又如何?不想让这人儿再露出胆怯模样,不想让这人儿再感到孤单彷徨。

山洞之中少年高热之际,口中喃喃自语一直念着些模糊不清、零碎不堪的断句,御天行唯一能听清的、也是少年重复最多的,是“妈妈”二字。

“妈妈”?记得那是燕昭国幼童对于娘亲的称呼。虽不知少年为何会如此称呼灵,但是少年口口声声唤着娘亲的模样却是让御天行心中愈发怜惜。

亲儿如何?血缘的羁绊更能将二人紧紧系在一处!若非父子连心,那一日怕他也不会凭直觉顺利得出少年所在。此时知晓了少年是他皇儿,更让他有理由将少年留在身边!

“算了算了!”

御紫炎撇撇嘴,闷闷的说道,“我独自一人在那纠结到底该如何称呼你才好,你倒在这里看我笑话。”

“朕方才说过了,唤朕父皇,炎儿,唤朕父皇。”

低沉的声音,唤着御紫炎的名,愿以父子之名确认二人之间割不开舍不下的牵绊,愿以父子之名订下同生共死的盟约。

亲昵的唤着“炎儿”,不似师傅的慈祥、不似母妃的淡淡关爱,那是只有父皇才能唤出的无限宠溺,这一声“炎儿”,御紫炎却已是多年不曾听过。

“父皇——”

将头埋进那体温偏低的胸膛,御紫炎一遍又一遍低声呼唤着,似是要将漏掉的四五年全部唤回来。

贪恋着御天行怀中熟悉的气息,御紫炎心中想到——罢了,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享受着少年撒娇一般不住的低声呼唤,御天行宽阔的手掌不时轻拍着御紫炎并不算成熟结实的脊背。

这样一个人儿,如何十四年了,他怎会不曾注意过这人儿的存在?这样一个人儿,如何十四年了,他怎会不曾多给他一些疼爱?

转眼间回宫已是三个月光景,下月初七便是自己十五岁的生辰。

照这里旧例,十五岁男子需行加冠礼。在此之前御天行得知了他的身份,倒也省去许多麻烦。之前是他太过随性而为,不曾考虑周全,此生身为皇子,这身份,又岂是他随意可以丢弃的?

“炎儿,快来用膳。你身上的伤总算大好,霜月霜洁今日可是一早忙碌到现在,准备的都是你最爱吃的膳食。”

视线由望着窗外转回,晏灵眼中掩饰不住的欢喜与慈爱令御紫炎心里暖暖的。

“殿下,此次回来,你可是清瘦了不少,现在定要多吃些才好。”霜月还是一样不拘小节。

“殿下。”霜洁依旧恬静,并未多话,只是默默为御紫炎端来他最爱的雨前龙井,垂下眉眼,却掩不住满眼喜色。

一切似又回到四年半以前,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却又似乎有些不一样,似是灰色的天空染上了蔚蓝的颜色,荒芜的土地萌生出鹅黄淡绿的嫩芽,干涸的河床内重新流淌着潺潺泉水——一切似是回到原点,一切,又似是全都起了变化……

只是有一点,御紫炎此时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眼前众人,皆是真心记挂着他的——御紫炎浅浅一笑,心里某处角落柔软起来。

“陛下。”霜洁平静的声音响起。

第一零五章各回各位

循声望去,果然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这个男人——御紫炎咬牙切齿的瞪视着来人——自从自己回宫之后他就有事没事来到凌烟宫用膳,他不知如此一来,自己又成了宫内众人瞩目的焦点了么?

御紫炎可是听霜月提起,他离宫五年间,御天行的后宫又多了几个嫔妃,添了几位皇子皇女。后宫之内的明争暗斗更是愈演愈烈,可这最大的当事人却整日没事人一般,全不把后宫如火如荼的争宠戏码放在眼里。

“参见父皇——”

御紫炎极没诚意的唤道。

“嗯。”御天行淡淡应道。

“霜洁这便去多准备一副碗筷。”

见殿下满脸怒容,霜洁强忍住笑意行礼退下。

“怎么?陛下又来了?”霜洁刚刚退出饭厅,便看见霜月站在门口。

“看见了还问?”霜洁凉凉的说道。

“如此说来,殿下与陛下可是和好了?”

“小妮子莫要多嘴多舌!”

霜洁葱白玉指戳了戳霜月额头,“殿下与陛下几时不好来着?”

“洁,你这回回来后,怎得厉害了许多?”霜月委屈的捂着额头,一双美目水灵灵说道。

“行了,好大的人了,还与我撒娇,叫缘枫、墨雨瞧见都会笑话你,不知羞。”

霜洁淡淡笑着帮霜月揉揉额头。

“哼!那两个小子在贤剑山庄可是乐得紧呢,整日里围在庄主身边左一声‘禹乔姐姐’、右一声‘庄主师傅’,叫的可亲热呢。枉我辛苦照顾他们几年,却将我晾在一旁。真真是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投胎!”

“瞧你!他二人新鲜外面花花世界,你倒是吃的哪门子干醋?”

“你二人如何站在门外?”晏灵走来,向二人问道。

“娘娘。”霜月霜洁齐声唤道。

“陛下在房内,是以霜洁才先退出来。”

“嗯。”

晏灵点头,“虽是如此也该用膳了。你二人随我进去吧。”

“是。”二人相视一笑,随晏灵一同进了房内。

一进门,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满眼笑意。

见晏灵及洁、月进来,御紫炎才收回天炎锦。

御天行则是面无表情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

霜月偏头对着霜洁眨眨眼,这几日每回陛下过来,殿下都定要发上一番脾气,今日更是夸张,二人竟是在房内“切磋”起武艺来了。

霜月心中奇怪,过去可是不见殿下如此火爆脾气。

此次回宫,殿下怎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脸上表情也是阴天晴天丰富了许多——不过,这些变化也仅多是对着陛下便是了。

不去理会霜月询问的目光,霜洁只管低眉垂眼——殿下与陛下之间,不是三言两语便说得清的,更不是她能说得清的。

只是殿下似只是在享受“父子亲情”,而陛下也乐得如此“互动”,霜洁便也乐得听个热闹、看个精彩。

“用膳。”

御天行径自坐下,淡淡说道。仿佛方才一场打斗从未发生过。

“是。”晏灵应声,亦是坐下。

“——”御紫炎不做声,见晏灵坐下,他也只好坐下用膳。

见御紫炎拿起碗筷,御天行夹过一块无骨鱼肉放入御紫炎碗中。

“……”

御紫炎虽未说话,却是弯了唇角——他,“回家了”。

他整日在父皇面前一副任性顽童的模样,好似只有如此,只有看着父皇不时投来宠溺包容的目光,他才能稍稍放下心中隐隐的担忧——这样,或许有一日父皇得知是他抹去了他的记忆时,可能不会怨恨他……

抬起头环视众人——眼前几人,皆是“家人”。无关血缘,无关主从,唯有这几人,才是他前世今生仅仅认定的家人,才是给了他一个“家”的人,才是能让他表露出喜怒哀乐的家人。

还有师傅,也是关心着他的人。

御紫炎伤势好些之后,白尘接到风白阳传信,又匆匆赶去临风。见白尘走的如此急,御紫炎也不知是否风白阳身边出了麻烦事,不过既是白尘赶去,想必定凡事皆可顺利解决吧。

夜深,御紫炎依旧没有睡意,便随意搭了一件外衣,身影一飘,房内已是没了人影。

子时的深宫一片寂静,树影斑驳之下,间或闪过一两抹银光是巡夜的侍卫经过。御紫炎自敛去气息,莫说是普通侍卫,便是影卫也难得知他的所在。暗紫的身影闪动,在高高低低的宫殿屋顶上穿梭,影过无痕。

享受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片刻间人已是到了御华殿外。脚尖轻触殿外斑竹,竹叶微动,随即又恢复了宁静。一双紫瞳怔怔望着眼前一片琉璃屋顶,许久,眼前似乎又看到那双流溢金光的黑眸,御紫炎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道弧线。

“没想到,糊里糊涂的竟跑来了这里。”

御紫炎苦笑着轻轻摇摇头。正欲转身离去,却不料一抹玄衣撞入眼帘。

“父皇。”

掩下心中片刻慌乱,御紫炎躬身施礼道。

“为何来此?”

身形一闪,由竹梢落于地上,不带起一点尘埃。波澜不惊的声音,疏冷中带着王者的威压。若是十年前的御紫炎,此时怕是已在那威压下喘不过气来,只是如今的御紫炎已非往昔可比,气定神闲,也随着御天行下了来。

“夜来无事四处游逛,无意间到了御华殿,惊扰了父皇,还望父皇恕罪。”

御紫炎恭敬有礼的说道。心中悠悠叹息一声——父皇得知他隐瞒皇子身份,到底心中有了些芥蒂吧?

在宫外时,他不会摆出如此一副皇帝威严的——御紫炎忆起那日在山洞中御天行说过的话,心中再次划过一抹黯然。

到底——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吧?

“无意间?”

御天行低声呢喃,虽是声音极小,御紫炎却听得分明。

即便他现在身份是皇子,怕也是不能随意在御华殿附近走动吧?——御紫炎心中想着。

“怎么?白日刚去过凌烟宫,此时炎儿又想念父皇了?”

却不料话中带着一丝笑意,却是没有半点责备之意。

御紫炎猛地抬头,眼眸中映出的却是御天行放大的俊颜。

“……”

一时间,被御天行专注的眼神攫住,御紫炎似乎忘记了呼吸。

御紫炎以为平日里御天行再如何容忍他的任性妄为、言语冒犯,御华殿到底是他皇帝寝宫,深夜只身来此,确是犯了皇家禁忌。却没想到父皇他竟依然没有半点责怪怀疑。

御天行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紫色的双瞳仿佛上好的紫水晶一般不带一点杂质,此时带着一点惊讶,眼中映出的全是他的身影。白皙的皮肤清透干净,完全看不出常年随白尘四处云游的痕迹。

少年初长成的身形由于长年习武显得健康有力,使得过分精致的脸庞却不显过于女气。不知是否是那一年中了嗜心蛊及其引发多种剧毒影响,这片大陆的人类本该极早熟的体质,十几岁的御紫炎却几乎停止了成长。身上并未如一般习武之人一般有着坚硬的肌肉,一例带着一点婴儿肥。

珠圆玉润的圆脸,下巴却略微尖出,**的耳垂带着富贵之相,一双桃花眼配上一对形状姣好、末梢闪着紫芒的妙眉,顾盼传情。同是末梢带着紫芒的黑发随风起舞,仿若暗夜的精灵惑人心魄。

此时展现在御天行的,是少年的本来面貌,虽是看了几个月,却依然看不够,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少年的身影,哪怕是惹他生怒、甚至“以下犯上”与自己动起手来,御天行亦是乐在其中。

“谁要想你!”

见父皇不曾有责怪之意,御紫炎撇撇嘴,低声嘟囔着。

“呵。”

再次被少年孩子气的反应引得发笑,御天行眯起一双狭长凤目。

为何心中关于眼前人的记忆少得可怜?对于这个三皇子御紫炎,对于这个影卫幽,为何几乎没有记忆?便是他对皇子们极少过问,但至少对于灵这个身为影卫的儿子,他不该一无所知。为何……?

白尘选中作为弟子的人,照理该是有和过人之处才是。不过,那位祖皇帝行事一向无理可循,收如此平凡的孩子为徒也未必有何深意……

“嗯?”

终于,御天行熬不过好奇心,试着解读御紫炎命格,却看不出半点端倪,不由得心下更添几分疑惑。

“父皇……”看出御天行眼中的疑惑,御紫炎轻唤出声。

“——”

奇怪?难道他的能力出了问题?御天行暗忖。低头翻看自己的手掌,疑惑的神情却转为剑眉微蹙,“呵,多日未曾参看朕的命命格,险些误事。”

见御天行轻笑,又听他低语提及命格,御紫炎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刚才,可是看了他的命格?……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零六章加冠(改后)

章节字数:3705更新时间::20

第一零六章加冠

“父皇……”

见御天行仍自出神,御紫炎无奈又唤一声,况且夜已深,御天行明日还需早朝。想要提醒御天行早些歇息,却被御天行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

“炎儿,待加冠礼结束,随父皇出宫。”

御天行微眯的凤目中闪过一丝精光。

“父皇!——”

御紫炎心底一惊,猜不透御天行为何突然有此一说。

“嗯?”

见御紫炎似是有异议,御天行挑眉看他。

“这……”

御紫炎不是不知回绝意味着违抗圣旨。

“不愿?”御天行问道。

“——父皇之命,乃是金口玉言,紫炎可能不听?”御紫炎反问道。

“若你不愿,父皇不会勉强于你。”

几时曾有帝王会顾及他人意愿?御紫炎心中又是一阵暖意。

“紫炎不曾说过不愿。”

“那便是愿意?”御天行再次确认。

“是!紫炎愿——意。”

被父皇语气中一丝揶揄惹得不豫——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他讲话便是如此别扭,却每每非要逼他直接讲出。

今日午膳时也是如此,父皇三番两次非要说出他是否愿意与父皇一同用膳。

他不肯说,父皇便威胁说要每日早中晚三餐都来凌烟宫来用。开玩笑!若果真如此,后宫那些善妒的嫔妃娘娘们还不将他凌烟宫的门槛拆了去?!

看着父皇那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御紫炎心中便又气又恼,气他故意逼自己讲出心里的话,恼自己竟是每每被他三言两语惹得失了常态。

眼见御天行凑在近前的俊颜但笑不语,御紫炎不动声色微退一步,行礼道,“紫炎告退,请父皇早些歇息。”

“嗯。”

见御紫炎后退的小动作,御天行微怔,心底微微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感,却并未去深究。

眼见御紫炎转身离去,御天行久久凝视紫衣背影……半晌,亦转身离去。

七月初六,白尘回到大央,虽一例淡淡笑着,面上却难掩一丝倦容。御紫炎只道师傅旅途奔波,未曾多想。念及日前御天行的交代,待白尘稍事休息,便对白尘讲了。

白尘便去见御天行。

“天行要带炎儿出宫?”

两人进到密室,白尘端起桌上的白玉茶碗,直接问道。

“是。”御天行看向白尘,面无表情。

“你身边的默出去办事了?”

“没有。”

御天行微挑眉。他自是知道白尘言下之意,既然默在,他出宫理应带着默即可。

“——可否告诉我原因?”

略思索片刻,白尘问道。御天行坚持如此,怕是有什么理由吧。

“朕日前算到近期内朕将有一次劫数。欲渡此劫,需离宫一段时日。”

“——”

白尘浅笑着半眯着双眼,不语,只是看着御天行,似是在等待下文。

知白尘未被说服,御天行微叹口气,“其实朕同时也曾试图解读炎儿命格,却未看到半点。只是,朕有种感觉,欲渡此劫,炎儿须待在朕身边。”

御天行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看不透别人命格——过去从未发生过这般情形。隐隐的,御天行似是觉得心中有些什么悸动着——此行,一切疑惑似乎都可得到答案。

白尘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默默饮尽杯中茶。修长的手指摩挲茶杯边缘,抬眼看着御天行,眼神却似乎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既是如此,你便带着炎儿出去吧。”

良久,白尘终于放下手中茶杯,悠悠说道。

“多谢前辈成全。”

“呵,成全谈不上,眼前之人还需自行珍惜。否则便是近在咫尺,也不过是无干路人。”

白尘低声沉吟。

“前辈?”

御天行听到白尘的话,却并未理解,“当日十年之约只过五年,待朕此次劫数一过,若炎儿依旧想随前辈出外游历,朕不会阻拦。”

御天行心中一缩,此时方才蓦地记起,御紫炎与白尘尚有十年之约。他,到底留不住他么?……

“眼下我能教的,炎儿已学得成十,这天下,他也已看得七、八成去。今后他也不必非要跟我四处走了。至于十年之约,全看炎儿如何决定。”

白尘似有深意的看着御天行,缓缓说道。

御天行微愣,炎儿,尽得白尘真传。那人儿的皇子身份又是对他加以隐瞒。

见白尘反应,似是知晓其中来龙去脉,却又总是不肯讲明。这背后到底有何缘由——

“天行有何疑惑,不妨日后与炎儿相处时自行寻找答案。”

白尘心中暗叹,炎儿好不容易心中松动了些,天行心中却又节外生枝出了些疑虑,帝王家到底有些隔膜难以跨过——么?

也难怪炎儿一直总对天行“帝王”身份诸多顾忌。

所谓“日久见人心”,时日久了,天行自会知晓吧——炎儿一颗玲珑剔透心,无意皇位,无意天下,连长生不老,他都不曾在意。无欲无求固然落得轻松自在,只是,炎儿当真无所求么?

此次天行的劫数或许是个契机,解的不只是天行的惑,他的好徒儿,亦可找到一直想要的答案也未可知。

离开御华殿,白尘回到凌烟宫,见满院的海棠开得正好。

微风起处,带起无数花瓣随风起舞。院中,一抹紫影站着出神,背着双手看着满地的花瓣,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妙眉微锁,一时又展开笑颜,最后仰头望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顿觉心智清明。

“——”

白尘走上前,略微沉吟,道,“炎儿可是不想随天行出宫?”

“……不。只是——”

御紫炎闻声转身面对白尘,缓缓说道,“如今,不知该如何待在他身边。”

“哎。”

白尘微叹口气,物是人非,他如何不知那滋味,只是,“炎儿,你可知天行要带你出宫是因他算出自己近期有劫数。而你可助他渡劫。”

“我?”

御紫炎微显讶异,转念一想,却摇头,“不可能,他参不透我命格,如何知晓我可助他渡劫?”

“确实,他是不确定你可助他渡劫,他说他直觉如此。”

“胡闹!”

御紫炎紫瞳圆睁,一反平日的冷淡模样,声音竟微微带着丝颤抖,“渡劫系他安危,事关重大,他怎可如此草率!”

“——”白尘无言,只别有深意的望着御紫炎。

被白尘望得久了,御紫炎忽觉自己失态,正欲言语,却被白尘再出惊言震得愣在当场。

“情,不自知。炎儿,五年腊月初八,五条平安结,此刻既已各回各位,心底最后一丝挣扎到底是为哪般?岂知你便再逃,心出卖了你,你又能奈他何?不如随心而行,免得自苦,也平白错过了手里的缘分。”

紫衣的人儿生生愣在了原处,他不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白尘眼中的自己竟是如此。只是——他心底仍自留着一丝不信,他也不敢去相信。

当日是他亲手放了手里的线。如今便断难再有抓住的时候。

当年父皇给他全副信任他不曾珍惜。而今时今日,他原本以“紫幽”之名与父皇重逢,而后又多出了“影卫”的身份。

便是此事上父皇并未多做计较,但接着,他身上平白多了个“皇子”身份。

父皇便是不曾表现出来如何,心中到底疑虑难消吧?那一夜父皇试图解读他命格便是明证。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闪过一丝极浅淡的隐痛。

忽略心中隐隐难过,御紫炎心想,无论如何,他定会保父皇周全,哪怕陪上性命——当日宣誓做了父皇的影卫,不只是一种形式,他确是献出了自己的忠诚——即便这忠诚背后,还夹杂着许多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徒儿,陪他渡劫便是。”

白尘淡淡的笑了,“好孩子,不必想太多,花谢花开,潮涨潮落,万物皆有道,强求不得,也逃脱不得,只顺着你的心便好。早些歇了吧。明日便是你的加冠大礼了。”

翌日早朝,御紫炎身着浅黄衣袍,脚下猩红地毯,头上黄金屋顶,缓步走入大殿,眼前高高在上的龙椅,坐着一身龙袍的御天行。

十五年前,他在这个地方行了抓周之礼,下了早朝被那个清冷的男人抱回了御华殿。十五年后,他同样在这个地方行加冠之礼,一步一步走上金阶,走到御天行的面前。

御紫炎缓缓跪倒,上方的男人将碧玉冠轻轻套在他束起的发髻之上,柔柔的将冠带绕过他的耳畔,带着他抬起下颌,系冠带。仰起的紫瞳直直的注视着眼前霸气十足的俊颜。

五年的岁月根本没有给这个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那双流金的黑眸中,照旧波澜不惊,照旧疏冷无情。

只是或许,本以为一切都已回到原点,却是一切,都已回不去。

本以为自己心中仍留有爱,也本以为可以相信父皇心中仍有爱。

但此刻,御紫炎恍惚间有种错觉——他们依旧都是没有情、也不懂情的人。又抑或,以为彼此心中还有爱,才是种错觉?无法全心信任,何谈真爱?

是以不谈爱,最好,这样他便可以伴在他身边。这样他们之间就永远没有叛离。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有人受伤。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感到孤单和落寞。这样……真的是这样么?……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零七章出行(改后)

章节字数:3740更新时间::51

第一零七章出行

加冠礼后,御天行下旨称要闭关修炼数月。朝中之事由御颙岚暂代。

“怎么?想不通?”回到御华殿,御天行背手而立,站在窗前。

殿内气息微动,黑影闪出,御紫炎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不敢?”

御天行微挑挑眉,冷笑道,“你难道不是在想当年那御颙岚明明在围场上表现懦弱无能,朕何以今日会着他暂理朝政?”

“主子决定之事,自有道理。幽绝无质疑道理。”

听到御紫炎谦卑而疏远的言语,御天行剑眉微蹙,再也无心配合这人儿,说道,“玩够了?可还要如此称呼父皇到何时?”

御紫炎微愣,随即释然,站起身,笑着说,“紫炎以为当值时,到底该自称‘属下’。”

“你不同。炎儿只是父皇的炎儿。”

御天行淡淡的语气辨不出情绪。

“……”

听到御天行的话,御紫炎心中又是一阵恍惚——曾几何时,他确是不曾计较自己的身份地位。

如今才知,原来所谓“作茧自缚”,便是这般。只是,御紫炎从未后悔选择做了御天行的影卫——

若非如此,或许他真的便再也没有理由留在父皇身边了吧。

见御紫炎的表情柔和了些,御天行也才放松了些心情,继续解释道,“那日在帐内,颙岚的眼神已不似先前飘移不定,似是坚定了何种信念。回宫之后,他便一面韬光养晦,一面暗暗磨砺自己、培植势力。

如今的御颙岚,有野心、有抱负、有计谋、有后台。至少眼下,是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选——”

除非——有人比他更出色,且有心皇位,御天行想到此,心里暗惊——为何他会作此想?其他的皇子他都一直留有眼线暗中观察,除了大皇子御颙岚,目前尚无人再适合接替他的帝位——

除了他眼前这个一直不在宫里的三皇子,这个自愿作影卫的三皇子,这个他心中没有半点记忆的御紫炎。

他既选择作影卫,便是放弃争夺大位了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此刻还要考虑他呢?是因为他再次闯入自己的视线么?是因为自己觉得他会助自己渡过此劫么?……

“收拾细软,即刻出宫。”

敛下心中思绪,御天行再次感到,此行,一切将要大白,遂吩咐道。

“是。”

“炎儿。”

出得宫来,御天行座下一匹烈焰马,立在路中。

“主子。”御紫炎闪出身形。

御天行微蹙眉,声音冷了几分,“父皇刚才唤你什么?”

御紫炎微愣,低下的头却微微扬起一抹笑意,随后恢复平静,站起身来,一双紫眸直视御天行,唤道,“父皇。”

御天行微挑眉,心情似好了些,“既是微服出巡,你如何唤父皇?”

御紫炎亦扬起嘴角,“那爹爹也要改一改自称才好。”

眼前这个小家伙顽皮的笑容,俏皮的“爹爹”叫得御天行清冷的心底涌起一阵熨帖的暖意。

“把你的马牵来,我们一起上路。”

御紫炎闻言一声口哨,不远处铁蹄“咯咯”作响,一匹墨雪马来到眼前,正是数年前御紫炎在秋围之时的坐骑。御紫炎翻身上马。

清晨寂静的街道上,一玄衣赤马,一紫衫白驹,绝尘而去。

一日奔波,御天行二人在大央二十里外的一个城镇落脚。

“二位客官是用饭还是住店?”

镇子虽不大,这云翔客栈倒还算不差。见御天行父子二人气质不凡,忙笑脸相迎,殷勤问道。

“两间上——”御天行淡淡说道。易了容的脸依旧掩不住俊逸贵气。

“不,小二,一间最好的上房。”

御紫炎忙抢过话头拦住了御天行的话。见御天行微挑眉看他,他只低声说道,“出门在外不比在家,我守在爹爹身边才放心些。还请爹爹委屈些。”

说罢也不顾御天行如何回答,转头又对小二说道,“弄些精致可口的小菜,再来一壶吟清酿。”

御天行倒也不再多言,随御紫炎安排去了。

用过晚膳,御紫炎拿出特意从宫内带来的雨前龙井,帮御天行沏上一壶,便拿过吩咐小二端来的纸笔。这次离宫匆忙,不及对慕华峰交待。此时得闲,势必交待几句。

收了笔,等待墨干,却听到背后御天行的脚步渐近。

“好书法,须理法通达、笔力遒劲、姿态优美。运笔要讲究节奏、力度,先人云‘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内’,说的便是用笔之道。你尚需多加练习。”

御天行疏冷的声音依旧如穿石滴水,轻凌,有力,冷润。

御紫炎微笑回头,道,“紫炎受教了。”

“嗯。等回去得了闲,我亲自教你。”

御天行的嘴角也不自觉的荡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御紫炎微愣了愣,不只是为御天行展露的笑意,还是为回宫教他书法之说,但也只是片刻,复又浅笑道,“爹爹可想好去哪里?我们在人前又如何自报家门?”

御天行略沉吟,却问御紫炎,“你的意思?”

御紫炎偏头想了片刻,说道,“不如,我们南下启仙吧。上回北上凝湘公主的事情没了下文,孩儿终有些放心不下,沿路或许可以听得些消息。爹爹便是夜华绸缎庄的老板。我还是叫慕紫幽。爹爹——”

“——慕炎天。”御天行淡淡说道。

御紫炎淡淡一笑,让他跟自己姓“慕”,他就要做自己的“天”么?呵,他倒是不肯吃亏。

“你方才在写些什么?”御天行淡淡问道。

御紫炎微笑答道,“此番出门有些急,原本计划加冠之后留在大央一段时日帮小峰看顾绸缎庄的生意,却中途起了变化,紫炎才想写信向他交代一下。”

“小峰?”

“哦,便是夜华绸缎庄的掌柜。那绸缎庄是紫炎的产业。”

御紫炎猛然想起,既是御天行忘了关于他的一切,那么绸缎庄与慕华峰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不记得了的。于是解释道。

“——”

这人儿在京城还有自己的产业么?御天行心中暗想,原来他私下也有自己的势力……

“爹爹可知劫数到底为何?”

御紫炎未察觉御天行的心思,继续问道。

“不清楚。这次参得的命格较平日里模糊许多。”

御天行淡淡地说着,仿佛说的不是关乎他安危的事情,心中却盘算着旁的事情,“况且——”

“况且?”

“不,没什么——”

御天行摇摇头,心中的话并未说出口——况且,他过去早已参得自己一生命格,命中并无此一劫。是何时起,他的命格发生了改变?

并不知御天行心中所想,御紫炎只是掩不住眼中的担忧,说道,“无论如何,紫炎定会保得爹爹周全。”

御天行面无表情,身子却微微一僵,硬是转过身去,低低说道,“嗯。”

看着灯下御紫炎认真书写的模样,御天行心中一番挣扎。记起离宫前交待默的事情,默当时似是愣了片刻。当时只道是默在犹豫此事是否该告知灵。

此刻回想,难道默另有话要说?他……是否不该做那般安排?

上回在尚水,他不过是淡淡问了炎儿一句,便惹得这人儿那般强烈反应。此次若是这人儿……

不,身为帝王,一些情况,他到底该掌握。况且若是炎儿有心帝位,他并不介意立他为太子。这般岂不正好?将炎儿立为东宫,他也不必出宫建府,可一直留在宫内陪伴自己左右。

不错,一切只为一探炎儿心意,别无其他——

“你可曾打探清楚了?”

福鸾宫中,凤方芸原本柔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

“是。娘娘。”

彭兰附在凤方芸耳边低语道,“奴婢打探清楚了,三殿下确实回到了凌烟宫,而且进来一个月,陛下时时出现在凌烟宫,与灵妃娘娘以及三殿下一同用膳。”

“那个小妖精,怎么又回来了?”

凤方芸银牙磨蹭,恨恨的说道,“前几年那小妖精莫名离宫,陛下不再提起他,本宫还以为陛下的新鲜劲过去了。此时为何又被那小妖精勾去了魂?”

她堂堂一正宫皇后所在的福鸾宫,却已是两三年不曾迎接过圣驾。不仅如此,本以为她生有两名皇子,且年长于其他众多皇子,小儿雪寒更是文韬武略,谁知陛下对她两个儿子不闻不问,反而去重用那个不中用的大皇子御颙岚。

那个早就等于进了冷宫的莲妃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今日奴婢再去打探之时,发现三殿下好像又出宫去了。”彭兰又说道。

“哼,人妖孽,心自然也是野了的。”

凤方芸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后愈发压低声音说道,“趁这回,将这后患彻底除了罢。”

听凤方芸如此说,彭兰微愣了一瞬,却到底是跟随她多年的人,随即领命退去。

听到门内动静,一道浅黄身影迅速闪到一旁去。眼中一道阴狠计算目光——正是凤方芸小儿,御雪寒……

第一零八章两人

“爹爹,我们已离家十日。穿过这片林子,便是御寰最有名的五灵山。虽然御寰南方已似启仙气候温湿,五灵山顶却终年积雪,冰瀑布更是绮丽壮观。这几年我随师傅虽四处云游,却一直还未得机会看一看那冰瀑。不知爹爹可有兴趣?”

“也好。”

御天行淡淡说道,语调却轻快,出宫几日,御紫炎也不似在宫中对他总是横眉冷眼,此时言谈间神采飞扬的眉眼更是令御天行有些庆幸此次出宫带的是这小家伙,而不是不苟言笑的默。

二人说笑间已走进树林。

“爹爹,到了边境,看来老鼠也多了起来。”

御紫炎说着,一双紫瞳眯成两条缝,凌厉的看到树丛中隐约闪耀的银光。

“不过是些不自量力的小贼。”

御天行冷笑道。越接近两国交界,盗匪越猖獗。不过只要不是来暗杀的人,大多不足为患。

正说话间,耳边阴风阵阵,弩箭已从四处射来。御紫炎手腕一抖,数十枚银针射出,树丛中一个个应声倒下。

“炎儿太心软了。”

这几日拦路抢劫遇上几次,御紫炎每次只是用啐了麻药的银针封了劫匪的大穴,从未下过杀手。

这般心软,可是无法继承大位的啊——

“紫炎只是不喜杀生。”

御紫炎回头浅笑道。

“你放过他们,他们还会继续为害百姓。”

御天行不赞同的摇摇头。

谁知御紫炎闻言咯咯一笑,“爹爹是怪我妇人之仁么?人各有命,弱肉强食,紫幽不曾在意,也不会去在意。”

即便他也算进过阎府的人,却依旧不肯将事事归结于因果报应,虽说这一世显然有很多超自然的事实摆在眼前,御紫炎也只是自然而然地接受,神鬼之事却不曾一味迷信。

对于生,他未曾过于贪恋;对于死他也未曾过于介怀。

“紫炎自认不是什么善类,却也不想随意杀生。”

对于他自己的生命他可以淡然视之,别人的生死,他却不愿轻易定夺。

说话间,一道银光闪现,眨眼间已直逼御天行面门。御紫炎抽出腰间天炎锦卷住袭来的刀锋,微微使力,连人带刀甩到一旁。

来者一身黑衣蒙面,轻巧落地,看身手,绝非一般盗匪。见偷袭不成,林间又窜出五名黑衣人。御紫炎天炎锦如有了生命一般飞绕在御紫炎周身,而紫绫环绕下的御紫炎则护在御天行马前。

趁御紫炎尚未站稳,六名黑衣人一同欺身向前,顿时混战到一处。御紫炎手中一条紫绫注了内力锋利无比,所到之处,血滴飞溅,却只是限了人的行动,全无致命伤。黑衣人接连倒下,连连呼痛,御紫炎则从容不迫。

站立在眼前的紫衣少年,嘴角噙着笑,冷冷的,仿佛在取笑派来行刺的人居然如此无能。

虽易了容,却依旧掩不住紫瞳中的凌冽波光,更无碍少年清风般淡然的气质,刚才还好似一碗清水般明晰通透的人儿,此刻却又令人觉得如冰凌一般尖锐冷硬,可谁又保得准,下一刻,或许又会如烈火般燃尽周遭一切、不留半点尘埃。

就是这样一个人儿,一路上捉摸不定,令御天行愈发移不开眼。

“是谁派你们来的?”

紫绫卷了几名黑衣人的兵器丢去一旁。御紫炎抽出其中一柄宝剑,指着其中一人。

“没,没人指使我们。我们只是打劫的。”被指着的人结结巴巴地说着。

“打劫?你以为我会信么?”

御紫炎口气又冷了几分,手中的剑微微使力,那人的脖颈渗出了血。

“少侠饶命,饶命,我说,我说。有人悬赏——”

话刚说到一半,御紫炎只见那人眼神一晃,御紫炎忙回头,只见又一黑衣人窜出,剑锋直指御天行心窝。

“小心!”御紫炎脱口而出。

御天行方才只凝神注意御紫炎,待觉出身边气息有变,微一侧身堪堪躲过剑芒,左臂却还是划出一道血口。御天行凤目微眯寒光乍现,左手一扬,两根手指夹住剑身,微一使力,剑顿时折成两半。

来人似是未想到御天行功力如此高深,一愣神间,折断的剑峰早已划过他的脖颈。黑衣人应声倒下。

御紫炎见御天行没有危险,对他点头示意,微松口气,又见他受伤,心神微乱,欲上前帮他处理伤口。却听得御天行眼神一变,喊道,“背后!”

未待御紫炎反应,只觉得背后一道凉风,便是火辣辣的疼。御紫炎转身躲过再次刺来的匕首,手起剑落,匕首应声落地,握着匕首的断手还在尘土上跳动,猩红的鲜血溅了御紫炎一身。

本就温湿的空气中,血腥味使得御紫炎胸口发闷,十分不耐,削去人手的触感还留在持剑的手上,有些恶心。

“谁派你来的?”

御紫炎举剑指着偷袭他的黑衣人。却见那人已七窍流血,服毒自杀。再看地上躺着的六人,均被飞镖锁喉,全部气绝。是谁?

还未及多想,御紫炎只觉眼前一花,才想起自己背后也中了飞镖,脚下一软,身子后倾,落入那个熟悉的冷香怀抱。迷糊间,听得那疏冷的声音似带着一丝焦急的沙哑,“炎儿,炎儿,——”

“父——”

父皇不要担心,紫炎没事——一句话未及出口,御紫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御天行封住御紫炎周身大穴,勉强止血。见怀里的人脸色惨白,背后飞镖插在后心触目惊心,力道再深些,怕就有性命之虞。

为着这个认知,御天行心里纠紧,隐隐作痛。

伤势不明,御天行不敢擅自拔出飞镖。可是此刻身处荒郊野外,要到最近的城镇求医少说也有十几里的路程。

御紫炎的伤势断经不起这十几里的奔波。

“炎儿——”

御天行从未试过如此进退两难。正踌躇间,只听不远处马蹄声渐近。

“吁——”两匹马在御天行身旁站定。

“这位兄台,可有什么需要帮——”

话未说完,只见马上人腾的跳下,大声喊叫,“幽幽?你怎么受伤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萧逸仁与离莫言。

萧逸仁见御紫炎受伤,抬头紧紧盯着抱着他的御天行。

听来人如此亲密的叫着御紫炎心下有些不快,但想来应是御紫炎提过的那个居于此地的朋友,淡淡说道,“我是他的爹爹。我们遭人偷袭,炎——幽儿伤得很重,急需治疗。”

“小言,快来帮幽幽看看。”

萧逸仁听御天行自称是御紫炎的爹爹,微愣了一愣,却不再多说,急忙看向离莫言。

离莫言冷哼一声,听萧逸仁叫御紫炎叫得如此亲密心里难免有些不快,但他也知当日若非御紫炎撮合,他恐怕至今还未能正视自己对萧逸仁的感情。思及此,便过来察看御紫炎伤势。

只见离莫言喂给御紫炎一粒御真丸护住心脉,再用银针封住伤口附近的几处穴位,拔出飞镖,涂上金疮药,包扎好。

然后离莫言才转头对萧逸仁说道,“逸,带他回你的竹轩再慢慢调养。”

“嗯。”

萧逸仁应道,又转过头对御天行说道,“‘前辈’随我来。”

御天行轻轻将御紫炎抱到自己马上,然后翻身上马,轻轻环住御紫炎的腰身,使得他整个人躺在自己怀中,御紫炎的墨雪马自动跟在烈焰马后面。一行人片刻便到了萧逸仁的竹轩。

离莫言去煎药,御天行则抱着御紫炎随萧逸仁到厢房。

看着御天行轻轻将御紫炎放在床上。

“我师傅为何没有与你们同行?”萧逸仁问道。

“你师傅?”御天行疑惑。

“你——”

萧逸仁嘴微张了张,终只是轻叹口气,“他老人家也是幽幽的师傅。”

御天行当下明白,萧逸仁指的是白尘。

“我带幽儿出来办事,白前辈便没有同行。”

“原来如此。”

萧逸仁点点头,“幽幽受伤不轻,这世上能伤幽幽的人不多,看来不是寻常盗匪。你可知是何人下的手?”

对御天行不再以“前辈”相称,说话间,萧逸仁似有深意的望着御天行。

御天行凤目一凛,却瞬间又恢复平静,摇摇头,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我自会着人去查探。”

“呵呵。”

萧逸仁笑得有些诡异,却转口说道,“我去烧些热水来,幽幽喜洁,若不帮他打理干净,他醒来定要骂我。”

御天行微攥拳,声音却听不出一丝情绪,“不劳烦萧少侠了,我会帮幽儿清理。”

“也好,”萧逸仁挑眉看着御天行,似乎看出些什么,笑道,“那我这就去准备热水。”

退出房门,萧逸仁扬起一抹讥笑,“查探——查他自己么?”

眼中寒光一抹,转瞬而逝,萧逸仁离去。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零九章难忘(改后)

章节字数:3096更新时间::23

第一零九章难忘

萧逸仁到了厨房,见离莫言正在煎药。

“你不打算告诉他?”

离莫言两眼只盯着眼前药炉,口中淡淡问道。

萧逸仁烧上热水,从背后抱住离莫言,头垫在他的肩上,“幽幽应该知道。”

“他知道?还甘愿跟着他那个‘爹’?”离莫言皱了皱眉。

“呵呵,虽说一直知道幽幽与‘那人’关系匪浅,如今终于证实二人乃是父子,我到底也有些愣住了。”

“我早说过。”

“是是是,我的小言最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

不去理睬萧逸仁毫无诚意的赞美,离莫言又说,“‘那人’可是个如此多疑之人么?”

“你上回也看到幽幽那块玉佩了,看来在他家里的地位十分微妙,那人试探他倒也不曾出人意料。”

“最道无情帝王家。”

离莫言冷哼,“紫幽既已拜了你师傅,何苦再去搅那浑水。”

“呵呵,只怕家里有他难忘的牵绊。”

“——‘那人’,可便是慕紫幽口中‘忘却’了往事之人?”

“恐怕是不错。”

“他让那人忘了,他自己却记挂着,自讨苦吃。”

离莫言冷冷说道。搞不懂那个少年,明明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支持得紧,临到自己身上却是这般逡巡不前。

“那人也未必全忘的干净。”

萧逸仁侧头轻轻吻着离莫言的耳垂,引得怀中人一阵轻颤,耳垂染上一抹粉红,“幽幽也是个不懂情之人。”

离莫言摇摇头,“不是不懂情,他根本不信情爱、打从心底抗拒情爱。”

“哦?如此说来,幽幽岂不是比小言还难动情?”呼出的热气暧昧的扫过耳畔。

“离远些。”

离莫言强自镇定,微微推开身后的人,“我还得看着药炉,莫要烦我。”

萧逸仁不再逗他,转身要离开,“一个忘了,一个逃了,这二人——”

“……”

沉默半晌,离莫言低声说道,“你心里若不痛快,尽可以说出来。”

“——”

萧逸仁一愣,旋即笑了,将手中离莫言腰身搂得更紧些,在离莫言耳廓上轻柔的吻了一下,“我无事。他本就不曾将我放在心上。自然不知我也是他的儿子。”

“罢了,你与千月宫的种种瓜葛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嗯。”

萧逸仁点点头,柔情款款说道,“我只要小言陪在我身边,足矣。”

“……逸,我不愿修真,你可会怪我?”离莫言低着头不去看萧逸仁,闷闷说道。

“傻瓜,”

萧逸仁扳过离莫言脸颊细细吻着,“与其长生不老看尽沧海桑田,不若生生世世相遇相知,无论你身在何处,我一定都能找到你。”

“油嘴滑舌。”离莫言轻声骂道,脸上却掩不住的笑意。

萧逸仁也温柔的笑着,提了热水转身出门。

“热水备好了。我去厨房准备晚饭。有什么事再来叫我。”

御天行微点头算是道谢。待萧逸仁离开,御天行关好门窗免得御紫炎受风。

打开御紫炎的包袱,拿起里面换洗的衣物,御天行瞥见衣服下面一本线订的册子,一个檀木小盒,一个布卷,未曾多想,取出衣服,重新包好包裹。

御天行转身回到床边,轻轻扶起御紫炎,似是牵动了伤口,御紫炎低吟一声,妙眉微蹙。御天行愈发将动作放轻柔。

退下御紫炎沾了血迹的衣衫丢在一旁。拧干布帕,轻轻为御紫炎擦身。擦到御紫炎的右手,睡梦中的人儿似乎受了惊扰,胡乱挥舞着小手,口中喃喃说着,“我无意伤人,莫要怪我……”

御天行拍拍御紫炎的手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乖,没事了。”

床上的人似乎安静了些,御天行扶起御紫炎让他趴在自己怀中,拧了另一块布帕,为他擦拭后背。

怀里的人儿闻到熟悉的冷香,身子微微蜷起,似要努力钻进御天行怀里,手紧紧抓住御天行的衣襟,口中又喃喃念道,“……皇子,你试探我,我……带出来的影卫……不是……所以?你忘了,不记得了……防备我……明争暗斗……撇也撇不清,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为何,留下我……”

因受伤有些发热的御紫炎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御天行只听得大概,抱着御紫炎的手微微一僵,却因为御紫炎下一句呓语彻底打消了推开怀里人儿的念头,“父皇不能受伤,你不能——”

微微颤抖的声音显示着声音的主人发自心的紧张与恐惧,紧紧抓着衣襟的手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御天行想把御紫炎平放在床上,御紫炎挪动身子,似乎在寻找什么,碰到床边的墙壁,便侧着身子贴了过去。

御天行皱眉,这人儿,怎还是如此毛病?墙这么凉,整个人贴过去怎么受得住?想着御天行便脱去外衣,上了床将御紫炎轻轻揽在怀里。

少年微微有些零乱的气息渐渐平静了下来,紧紧贴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沉沉睡梦中,御紫炎觉得口中灌进苦涩的药汁,却累得张不开眼,头也有些痛,却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梦里模糊的血肉令他觉得恶心,他浑身紧绷,不禁想要远离。挣扎间,似乎凉凉的触感划过紧咬的嘴唇,熟悉的冷香令御紫炎不禁觉得安心。被那气息环绕着,他又沉沉的进入梦乡。

整夜,御紫炎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里紧紧攥着御天行的里衣,腿微蜷。偶尔还觉得背后少了依靠,想要去贴墙,都被御天行拦了回来。

宽阔的手掌轻抚着怀里人儿的后背,看到怀里人似乎很舒服的勾起嘴角,御天行却久久没有睡意。

“原来你已知道父皇在试探你。父皇伤了你的心么?”

御天行叹气,早该想到自己的私心会伤了这个本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人儿,本该注意到这人儿的伶牙俐齿、轻言浅笑背后,隐藏的是一颗并不坚强的心,“父皇到底忘了什么?炎儿?清醒着的你时而风清云淡、时而般洒脱不羁,却到底总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模样,为何睡着的你却这般不安?炎儿,越想了解你,父皇却越觉得看不透。”

门外,萧逸仁欲敲门叫二人用膳,却听到屋内人喃喃低语声。放下抬起的手,萧逸仁似别有深意的一笑——

罢了,“那人”对幽幽,到底还是好的。而自己,也从未想过要什么“父爱”。过去或许心中有恨有怨,但他倘若当真与“那人”刀剑相对,恐怕心中最是难过的,莫过于幽幽吧?

低头看看手里——将饭菜温起来吧——萧逸仁如此想着,转身离去。

“幽幽,‘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那是你告诉我的词。

事过经年,只是并非生离死别。纵使你借助外力使他忘却你的种种,若是那人情用到深处,相忘,岂是轻易之事。枉你如此通透之人,为何如此简单道理竟然看它不透。”

御紫炎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晌午。眼前迷蒙的事物渐渐转为清晰,上方的纱帐清新淡雅——是客栈么?御紫炎想到。

想起身,只觉全身酸软无力,突然发觉身边有人,御紫炎心里警觉,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父皇?

怔忪间,揽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冷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轻轻的,仿佛怕惊扰了他,“醒了?可有哪里痛?”

御紫炎缓缓抬头,那双流金的黑眸正望着他。下意识的稍稍退后,想退出那人的怀抱,“不痛了,只是有些无力。”

感觉出怀里人的退缩,御天行手臂略松了松,却未曾放开,依旧望着那对紫瞳,缓缓说道,“昨日那批人,不是我派的。以后我也不会再派人出手了。伤了你的心,怪我么?”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耳语。御天行从未试过如此低声下气,但是想到昨夜这人儿脆弱无助的模样,心便撕扯般疼着,生怕他再受到半点伤害。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一零章山巅绝景(改后)

章节字数:3190更新时间::24

第一一零章山巅绝景

御紫炎闻言一怔,随后了然,摇头道,“你是君王,我没有立场怪你。”

“炎儿,我此刻不是君王,而是害你伤心的爹爹,你——怪我么?”

御紫炎顿了片刻,随即浅浅的笑了,“爹爹从未害我伤心,我又怎会怪爹爹?”

看到御紫炎的笑容,御天行紧缩的心松开了些,却未曾注意到那浅笑背后一抹淡淡的苦意。

“昏睡了大半日,你也该饿了,我去拿午膳来。”

“多谢爹爹。”御紫炎依旧浅笑着目送御天行出门。

爹——爹,呵,早知你不懂情爱。早知不是爱——御紫炎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爹爹不会害我伤心,父皇也不会害我伤心。

早已没有人可以害我伤心了,因为我亦无心,无爱。呵呵,呵呵呵——

只是,嘴角那一抹苦笑,却是为何……

“幽幽~你醒了?!”

门外传来腻死人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谁。不似平日里听了便要退避三舍的模样,御紫炎难得的露出淡淡喜悦的笑容。

“吵死了,你安静一点!”果不其然,离莫言一例毫不留情的斥责着萧逸仁,却不知怎的,此时御紫炎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柔情蜜意。

浅笑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已踱入门中。

“逸仁,莫言兄。”御紫炎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带着一丝愉悦。

“嗯。”离莫言淡淡的应道,随即上前帮御紫炎把脉。

“有劳莫言兄了。”御紫炎客气的说道。

“幽幽~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见外呢。”萧逸仁嬉皮笑脸的说道。

“……”

御紫炎与离莫言不约而同的看白痴一样的白了萧逸仁一眼。随后视线相触,御紫炎先是一愣,随即报以客气一笑。

离莫言仍旧淡淡的点了点头,“叫我莫言便可。你的伤已无大碍,将养数日便可痊愈。只是小心半月之内伤处不得沾水。”

“好的。”

“对了,之前收到你飞鸽传书说近日会来五灵山。我才和小言赶了回来。本以为能见到师傅的。怎么你会和你爹一起出来。他不是该呆在大央城的‘家里’吗?怎么会出来?师傅呢?为何没有同你们一起?”

离莫言交代完正事,萧逸仁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对了,你爹他守了你整晚哦。看来他对你还是‘疼爱有加’嘛——痛。”

萧逸仁话未说完就被离莫言用手肘顶了一下小腹,连忙呼痛。

“吵死了。”离莫言冷冷的别他一眼。

萧逸仁笑意吟吟,他的小言,原本那个目中无物,任天下大乱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怪医离莫言,现在也学会关心别人了——虽然关心的方式很笨拙,不过却也正是他可爱之处。

御紫炎也微微一笑,见萧逸仁望着离莫言的眼神深情款款,离莫言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漠无情,御紫炎自是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见到御紫炎流露出的淡淡笑意,萧逸仁心中暗想——或许当真如小言所说,幽幽,你根本不信这世上存在真爱。

既是如此,你又是怎么看待我与小言、师傅与临风太子之事的?难道我们的感情摆在你的面前,也不足以令你信服么?抑或,你心中,还埋着更深刻的理由,让你总也跨不过这一关?

在竹轩休养了数日,身子终于大好。御紫炎清早起身,独自朝五灵山顶走去。一路上晨雾迷蒙,风微凉,旭日暖辉,洒在积雪上,为皑皑白雪罩上一层橘红色的薄纱,熨得人心也快要融化。

身上衣衫显得有些单薄,加上伤势初愈,清晨的寒意竟惹得御紫炎觉得有些冷。懒得回去取衣物,只掏出怀里的天炎锦披在肩上。

深紫的衣衫衬在半透明的紫绫之下,若隐若现甚是好看。

越接近山顶越觉得冷,正犹豫要不要回去,身上多了一件裘皮大氅,还带着一丝体温,和熟悉的冷香。

“一大早跑出来,想伤上加伤么?”微微责备的语气,却掩不住关切紧张。

御紫炎回头淡淡一笑,伸手要拿下大氅,“伤已不碍事了。”

御天行按住御紫炎的手,却见他执意要将大氅还给自己,索性披上大氅然后将御紫炎搂在怀里,御紫炎想要离开,却惹得御天行手上更加使力,无奈只得随他。

“清早要去哪里?”御天行问道,手却按在御紫炎腹部为他渡真气取暖。

“紫炎想去看那冰瀑。”冰凉的手脚渐渐回暖,心里更是涌着一股暖流。

“将爹爹丢下自己独赏美景?”御天行挑眉问道。

“呵呵,孩儿知错。”御紫炎笑道。

“下次再敢独自乱跑,定要罚你。”

两人说笑间,已是走到五灵山顶。眼前千尺绝壁,一道银川倾泻而下,奔腾的瀑水夹杂着冰块,在日光下折射出绚烂光芒,似乎每一处都有一道小小的彩虹,又似乎每一处都只是一片冰水清透。

在那一瞬间,御紫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张了张嘴,却未吐出半个字,呆了半晌,终于苦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搜肠刮肚想挤出句赞美的词藻,倒折辱了这绝景。”

“此景便是神仙也难得见罢?”御天行也不禁赞叹道。

说话间,只觉脸上一丝丝凉意,抬头看去,无数的冰晶悬浮在空中,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停变换着光芒。

“钻石尘?!”

御紫炎低声惊呼道,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异世见到了书中说的绝难见到的钻石尘。御紫炎一时兴奋,跑出御天行的怀抱,薄薄的紫绫上下纷飞。

御紫炎伸出双手轻触空中的冰晶,美丽的六角冰晶却瞬间化成一小片雾气悄然散去。

御紫炎眼中竟划过一抹不舍,于是展开身形想要避开空中的冰晶,只是空中的冰晶何其多,哪里避得开。

御紫炎起初有些沮丧,后又有了一丝释然,化开的雾气下一瞬间又会在附近再度凝成冰晶,恍惚间,舞着紫绫的紫衣人儿竟与空中的冰晶嬉戏成一片,恍若冰雪的精灵般,不该存在这人世间。

满天的冰晶衬着那一抹紫影晃得御天行有些睁不开眼,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最后终于担心少年染了风寒,上前一步,张开大氅包裹住玩得兴起的小人儿。

“父皇?!”御紫炎有些不满背后的人搅了他的兴致,抗议着,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再玩要着凉了。下次我们再来。”御天行的话带着不自知的轻柔。

“也好。”回头扬起一张笑脸,纯净,开怀,依旧浅浅的笑,却笑到了眼底,不似平日的云淡风清,是发自心底的笑。

一瞬间,御天行的心似也跟着沉沦在那一抹笑颜之中。若能永远拥有这笑颜,好似胜过拥有整个天下……

“爹爹,如今紫炎伤势已好了大半,不如今日便启程离开这里吧。”

“嗯,也好。每天看你那个那个聒噪的师兄和他的情人打情骂俏,实在有些吵……”御天行面无表情的说着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令御紫炎忍俊不禁。

“爹爹,他们同为男子却互相爱慕,爹爹不觉得奇怪么?”不知为何,御紫炎居然提起这样的话题。

“炎儿是指?”

御天行有些不明白,如今世上,虽说男风不盛,皇亲贵族圈养男宠只是却并不少见。就是他的后宫之内也有少数几个男妃,只是他对**本就淡泊,那几个男妃也都是各国送来的“礼物”,才放在宫里的。

“紫炎以为,在爹爹心中,男男相爱,尤其是承欢之人,会是……”

御紫炎不想说出“低贱”、或是“不耻”之类的字眼,毕竟他自己,曾经“爱”的,也是男人。

“炎儿也说他们是互相爱慕。既是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妥。更何况御寰开国祖皇帝的爱人也是男子,我又怎会低看他们。”

“……”

没想到如今的御天行依旧能够轻易看出御紫炎心中淡淡盘桓的隐忧——

“谢谢爹爹。”

愣了半晌,御紫炎低头闷声说着,没有看到御天行一闪而过的柔情。

第一一一章伤疤

自五灵山顶下来,御天行二人便与萧逸仁、离莫言告辞离开了五灵山,继续启程去往启仙。

越接近启仙都城,途经的城镇便越繁华,盗匪少了许多,更加没有了御天行遣来试探的人马,御紫炎的心情放宽了许多。

只是那次偷袭的人依旧来历不明。看那刺客行动失败便服毒自尽,并非寻常盗匪,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暗中指使。只是,来人是为着御天行还是为着他御紫炎的命,却不得而知。

是宫里的皇子争宠对他暗下毒手?可是,又有几人知道他随御天行出得宫来,且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若是与御天行口中的“劫数”有关?……一次偷袭不成,定不会善罢甘休,怕还是会有第二、第三回。想到这里,御紫炎暗下决心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再令人伤得御天行分毫。

“炎儿在想什么?”

策马走在官道上,御天行却见身边少年低头不语,妙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不时侧眼看看自己,最终似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眼中闪烁着眩目的光彩。

“没什么。爹爹,我们今晚就可到达仙叶城了。”

御紫炎收敛精神对御天行淡淡笑道。仙叶城正是启仙国都。上次随师傅来此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仙叶城内人人懂医,人人识药,就连膳食也多有药补功效。

“嗯。今日正逢中秋佳节,仙叶城风俗,每年中秋仙叶城通宵不眠,各类祭奠灯会游行甚是热闹。今晚炎儿陪爹爹一起去看看可好?”

“好啊。”

御紫炎答应道。连日来御天行对他愈发亲切温柔了许多,想是上次受伤之事御天行心中难免觉得亏欠于他。途中再遇盗匪,御天行也不再袖手旁观,反而似乎有意减少他出手的机会。

御紫炎七巧心思,哪里觉察不出御天行的变化。别人都道御天行是个冷情冷性的君王,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只是将关怀之意默默的化在点滴之中。

傍晚时二人到了仙叶城,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用过晚饭,二人便信步走到街上。每条街上都有不同的主题。有花灯街,有游行街,还有小吃街。

“好热闹。”

御紫炎不禁赞叹。眼光,却落在小摊前的一盏铃兰花灯。

“喜欢?”

御天行顺着眼光看去,铃兰花灯小巧精致,月白色的丝绸灯罩映衬着加了特殊材料的烛火,带着一点淡淡的绿色,更添了几分灵气。

见御紫炎似是很中意这盏铃兰花灯,御天行掏出银子指着花灯对卖灯的老者说道,“这个。”

“这位老爷好眼力,这盏铃兰花灯全城独一无二,老叟每年只卖一盏。”接过御天行递来的银子,卖花灯的老者乐呵呵的说道。

“给。”御天行将花灯递给御紫炎。

御紫炎一愣。

“怎么?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多谢爹爹。”

“呵呵,小公子,这铃兰在我们启仙象征着幸福的约束,永远的爱情。小公子若是有心上人,这铃兰花灯可是最好的定情信物啊。”

老者说的津津乐道,笑弯了眉眼,全然没有注意到御紫炎脸上一抹可疑的云霞。

御紫炎匆匆向老者道了谢,急急转身离去。御天行将老者的话听得分明,微愣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紫金耳钉,脑中似闪过一些片断,却也未曾多想,怕在人群里和御紫炎走散,也急忙转身跟上。

御紫炎低头一路向前冲,心思有些零乱,想起御天行当初为他带上的紫金耳钉,又想起方才老者的话,握着铃兰花灯的手又紧了紧,脸上又觉得有些躁热。

恍惚间,御紫炎与前面的人撞个满怀,忙抬头想要道歉,“对——”

声音硬生生梗在喉咙,一双紫瞳直直盯着面前苦笑着揉着胸口的人。

“这位小公子,路上人多,要小心些。”

一样慵懒的笑容,一样深棕色的眼睛,一样墨黑的头发,一样低沉的声音,一样烟草的味道,一样——

“——”

御紫炎呆了,脑袋空了,心乱了,粉唇微微张合了几回,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眼前的人依然带着一丝笑意,微拧了眉瞧着他,还是一样带着些无奈的表情,还是一样带着些狡黠的眼神。

“犬子一时冒失冲撞了阁下,还望阁下海涵。”

背后疏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他脑后的长发,熟悉的冷香令他那颗失去重心的心似是找回了落点。

“对不起。”

御紫炎微微对面前的人欠身施礼。然后转回身揪住御天行的衣袖,“爹爹,紫幽累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注意到少年微微颤抖的手指,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有微微颤抖的双唇,御天行的心里莫名的一紧。

不容多想,伸手将少年轻轻搂在怀里,轻轻拍着那微微颤抖却还是努力想要挺直的小小脊梁,明明是那般自信坚强的人儿,此刻却无力得像个初生的婴儿。

“告辞。”

对面前的人微微点头示意,便再不理会那人的反应,抱起少年,转身离去。

一路上御紫炎再没有说半句话,也不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被人抱着走在街上会引得多少人侧目,只是用力环着御天行的脖子,将头低低的埋在他的肩窝里,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努力想要克制它们的颤抖。紧咬的嘴唇微微发白,甚至带着一道血丝。

回到客栈,御紫炎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御天行不曾问起他的反常,他也不曾解释半句——对御天行,似没有了解释的必要;而对反常的理由,他自己心中也存着疑惑。

只是心底莫名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回想,不要去探究。似乎明了一切之后他将面对的将是无底的深渊。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底还有如此晦暗的记忆——那是属于夜禹桥的过去吧?御紫炎心中想着,既是属于夜禹桥的过去,那么若是此时能够忆起,他是否便能得知自己当初想要无爱的原因?

还有——他是否便能再次唤出曼珠。

深夜,御天行沉沉睡去,房内只剩下平稳的喘息声。客栈外,依旧是一片热闹的灯海。

灯火从窗外钻进房内,御紫炎睁开双眼,坐起身,展开枕边的包袱,拿出檀木小盒,并未打开。

白皙柔软的手指捏着小盒摩挲片刻,另一只手捻上右耳的耳洞,又望着玄色的布包,嘴角勾起极浅的弧线,一对紫瞳中却似乎蒙着一层迷蒙的雾气,目光有些迷离,望向窗外,思绪,似飘向世界的尽头……

御紫炎蹙着眉努力回想夜禹桥遗失的记忆,却越是回想,头越是痛得想要裂开。

“哈——哈——”

御紫炎大口吸着新鲜空气——方才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

一只手抓紧胸口衣衫,御紫炎眼中划过一抹无奈。

试图回想,已是如此难过,若是想起一切,那种感觉是否会令他痛不欲生呢?

御紫炎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被他点了睡穴,沉沉睡着的御天行,御紫炎阖上双眼,掩住眼中闪烁点点晶莹——

“去查查,仙月客栈那一对御寰来的父子,是何身份。”

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吩咐着跪在地上的人,深棕色的双眸之中却是一闪而过计算的精光。

“是,属下领命。”

“对了,还有。”

男人叫住领命正要离去的人,“左丞相那边有何动静?”

“属下无能。”刚刚站起的人重又跪下,“属下尚未能与上官公子取得联系。”

“下去吧。”男人摆摆手。

“洛儿,希望你爹那老顽固莫要坏了我的大事——”

打发走来报下属,男人低声呢喃着。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一二章王府行刺(改后)

章节字数:3792更新时间::27

第一一二章王府行刺

“啧,失手了?”

福鸾宫中,御雪寒将手中纸条搓成一团,恨恨说道。

“属下无能。”

地上跪着的人,听到御雪寒冰冷狠厉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说道。

“哼。早知道靠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没用。”

御雪寒不屑的说了一句。

“不过——”

“有话快说!”

“据在一旁监视的人传信说,觉得与三皇子同行之人,像极陛下——”

“嗯?”

听闻此言,御雪寒挑眉。

“属下的人妄断,还望殿下恕罪!”

不知御雪寒到底何意,那人只得再次低头认罪。

“父皇……吗?”

御雪寒沉吟着,思忖半晌,然后拿起笔,抽出一张纸刷刷写了数语。随后站起身,冷冷说道,“这一回不要再办砸了!”

“是。”

恭敬的待御雪寒离开,地上跪着的人才站起身,收起桌案上的密函。惊鸿一瞥,信纸上题头写着“上官大人启”——

迷迷糊糊间御紫炎不知自己何时睡去的。醒来时,御天行正站在窗边。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御天行修长的玄色身影笼罩在淡金的光辉之中,说不出的高贵与俊美。

似觉察到御紫炎气息的变化,御天行转过身来,冷润的声音缓缓说道,“醒了?”

“嗯。”

刚刚清醒的御紫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透着别样的魅惑,“爹爹该早些叫醒我。”

看看窗外,已经接近午时。

“昨夜没睡好?”虽是问句,却是肯定。

“——”

“昨晚你撞到的那人——”

御天行似不经意的说着,一双凤目却不曾放过御紫炎抿唇攥拳的小动作,他却并未点破,只是从窗边走开来到御紫炎身边,一把将他抱起,坐到床边。

御紫炎此时有些失神,忘记了挣扎,御天行则眯起眼,修长的手指抚着御紫炎的头,享受着御紫炎柔顺的长发滑过指尖的触感,以及鼻尖传来的御紫炎淡淡的体香。

“昨晚那人,是启仙的陵王,论辈分,还是你的表兄呢。”御天行淡淡地说着。

御紫炎想起,自己的母妃是启仙与尚水皇族的后代。那个人——是他的表兄……

“——”

“他方才遣人送来请柬,要我们今晚过府一叙。”

“什么?”

御紫炎惊讶的抬头,“难道他知晓了爹爹的身份?”

明明他们都有易容,那人又如何知晓……

“上次凝湘远嫁遇袭,下手的便是陵王的人。”御天行并未回答御紫炎的问题,却是提到了几年前的旧事。

“那这次他宴请我们,到底有何用意?”

难道他想对父皇不利?

“难道这便是爹爹所说的劫数?”

御紫炎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是他提议来启仙的,是他撞见了陵王才让他发现了御天行的行踪,是他——

“炎儿。”

御天行轻轻拍拍御紫炎的后背,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人儿依赖他令他感到高兴。

但是,为了他而感到自责,却不是他所乐见,“所谓劫数,便是躲不过的。何况,我昨夜看了他的命格,他并非我的劫数。”

陵王是会行刺他,只是陵王伤不到他,自己却会招来杀身之祸。

“……”

御紫炎沉默片刻。他记得过去父皇曾经提及,凡与他见过面的人,父皇皆会看不清那人命格。

如今,御紫炎虽不知为何父皇又可看清那些人的命格了。但既是父皇能看出那人命格,且说出那人并非父皇劫数,御紫炎心中也随着松口气,却又依旧存着些疑问。

“那——爹爹要去他府上么?”

“嗯。炎儿可愿与爹爹同去?”

“这是自然,无论他是不是爹爹的劫数,紫炎都一定会跟随在爹爹身边。”

傍晚时分,御天行父子应邀来到了陵王府。御天行依旧一身玄衣,御紫炎却不似平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王府的管家引着二人一路来到后院花园。

御紫炎余光四处打量,看来这陵王在启仙定是位高权重,从这王府的排场便可见一斑。暗中查探,四处隐藏了不少武功高手,只是,未曾感到杀气。

难道陵王此次并没有恶意?御紫炎心里百转千回,他自是不希望御天行有任何危险,也不希望与那“陵王”为敌,毕竟那张脸,他……

“王爷,客人来了。”

管家的声音将御紫炎的思绪拉回现实。

“久仰陵王大名,今日不知陵王邀我父子二人来此,所为何事?”

御天行微微点头算是招呼,淡淡的语气透着王者的居高临下的霸气。

“本王昨日偶遇二位,见二位气宇轩昂,一心想要结交,才冒昧的请二位前来。还望阁下莫要见怪。还为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慕炎天。”冷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原来是慕兄。”

“紫幽见过陵王爷。昨夜紫幽冒失,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赎罪。”

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御紫炎的心情平和了许多,面对那张脸,依旧是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见御紫炎如水的淡然自若,御天行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昨夜见御紫炎那般失常,御天行有担心,也有不快,只因旁人搅乱了御紫炎的心绪。

“呵,小公子莫要介意。”

陵王笑道,随后一侧身,“二位,今日本王备下薄酒,还望二位赏脸,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恭敬不如从命。”

御天行说道。他倒要看看,今日这酒席,他到底意欲何为。

“请。”

三人分别落座,陵王一拍手,只见一排婢女翩翩走入。不多会儿,各色精美菜肴摆在眼前。

御紫炎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王爷为人豪爽,紫幽敬王爷一杯,先干为敬。”

酒杯凑到鼻前,嗅了一嗅,没有下毒。御紫炎一饮而尽。

“小公子果然气度不凡。”陵王也接过婢女送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御紫炎放下酒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酒杯与御天行的对调,为御天行斟上酒。也为自己满上一杯。

陵王又一拍手,一对舞姬袅袅进入。乐声起,舞姬翩翩起舞。

御紫炎举筷夹了些菜,试吃了些。对着御天行轻轻点头示意酒菜均是无毒。

看着御紫炎谨慎认真的模样,御天行有些出神。这几日的相处,御紫炎已经悄悄的闯进了他的心底。他的淡然,他的落寞,他的冷漠,他的无助,他的顽皮,他的认真,他的疏远,他的依赖……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和自然而然,似乎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早在很久以前便渗透在自己的生命中,只是这种亲近的感觉——为何自己没有一点记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到底是什么?

“王爷好琴艺。”

御紫炎的赞叹声打断了御天行的思绪。只见陵王坐在古琴后面,刚刚一曲完毕,御紫炎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深深的锁着陵王的身影。御天行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快。

“小公子过奖。看来小公子也是爱琴之人,不知本王今日是否有幸欣赏一下小公子手下的仙曲?”

“呵呵。”

清脆的笑声透露着御紫炎的好心情,“难得王爷有此雅兴,紫幽便献丑了。”

感觉不到杀气,酒菜里没有下毒,御天行也说过这陵王并非他的劫数。御紫炎便稍稍松了些戒心,多日不曾碰琴,确是有些手痒。

听陵王相邀,御紫炎自是不客气地起身。陵王让开位子,坐在御紫炎身旁。

见陵王并未离开,而是坐在身旁,御紫炎愣了一瞬,似曾相识的气息,令御紫炎心中又是一阵沉闷。

那般无法喘息的感触——御紫炎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呼之欲出。

心中莫名有些烦躁的御紫炎蓦地一转头,正对上御天行流金的黑眸。

专注的视线深深望进他的双瞳,御紫炎从御天行的双眸中读出几分不快。

一瞬间,御紫炎心中的沉闷似是被御天行的目光驱散了。

浅笑着,御紫炎垂下头——净手,焚香,调音。

深吸一口气,玉指拨弦,珠落玉盘,星辰璀璨,浩淼缭绕,亦真亦幻……

一曲完毕,御天行听得有些痴了,出神了,回味无穷之时,一名小厮不知不觉间已站在御天行背后。

御天行忽觉背后一阵阴风,立刻侧身,匕首砍空,小厮手腕一转,又是一道银光劈来,御天行凤目一冷,一掌拍去,小厮口吐鲜血,脸色顿时煞白。

“洛儿!”

陵王闻声望去,见此惊变脸色顿变,抽出腰间软剑直刺向御天行。

御紫炎见状抽出天炎锦拦住陵王去路。却见陵王眼中冒火,挥剑直刺御紫炎心口,“敢伤洛儿,我要你们陪葬!”

御紫炎挥舞天炎锦挡下陵王的剑,未收住攻势,注入内力化为剑形的天炎锦刺入陵王的左心。鲜血顿时溅了御紫炎一身。月白的衣袍上绽放着一朵朵诡异的花朵,仿若三途川畔的曼朱沙华。

“不——”

御紫炎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愣在当场,口里喃喃的不知念些什么。府中的侍卫暗卫闻声已经赶来。

御天行身形一闪抱起瘫软在地的御紫炎施展轻功冲出了王府。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一三章梦魇(改后)

章节字数:3555更新时间::32

第一一三章梦魇

“Hi,。Joyce’shere。?”

“禹桥,在澳洲过得怎么样?”

“筱阳啊。我很好啊。虽然房子小了点,新开张店里生意少了点,吃得油了点,又变胖了点,其他一切正常,嘿嘿~”

“……你,听说了么?”

筱阳欲言又止,令夜禹桥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闷闷的预感。

“嗯?什么?”

“你果然还不知道。……禹溪和林健在一起了。”

“啊?什么?再说一遍,我没,没听太……清楚——”

夜禹桥说得有些艰难。

“禹溪和林健在一起了。前几天靖远在医院看到林健去找禹溪,才知道的。”

“哐……”

“喂?禹桥?你在听吗?禹桥?禹桥?!”

“嘟嘟——”

……

“呵呵,清,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一直以为林健爱的是筱阳,于是我没有尝试就退出了这场爱情的角逐。

我甚至曾经试图成全林健的追逐。当我知道筱阳和靖远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为林健心痛、为他难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今天才知道筱阳和靖远在一起之前,林健就已经在追求禹溪了呢?他爱的是筱阳啊,他跟我说过他爱的是筱阳啊。”

“禹桥,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这样你会舒服一点。”

“哭?我为什么要哭?禹溪是我妹妹,林健费心费力追了她整整三年,林健对禹溪这么深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哭?”

“禹桥——”

“清,为什么?我不怪林健不接受我。毕竟林健和我不一样,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林健追求禹溪,我应该为她高兴的,因为禹溪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我只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林健一面对我说着‘我爱的只有筱阳’,一面却又在追求禹溪。”

“禹桥,那样三心两意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爱?呵,也许从头到尾我根本就不懂爱,也根本就没有爱。

如果我懂爱,是不是就不会想不通林健口中的‘爱’,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如果我懂爱,是不是就不会执拗的去追究林健爱的到底是谁?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去恨。一个是我最亲爱的“妹妹”,一个是我从背后守望了五年、又花了四年时间努力去遗忘、却也从来没有一刻想过去恨、去怨的男人。

好不容易,我才将那个男人从我的记忆里、习惯里、甚至是梦里清除出去。

为什么?当初对我说,‘永不见面对大家都好’的人是他啊。为什么如今他要毫不在乎的以这种方式闯入我的生活范围?!”

“禹桥,这种没有信用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心痛。”

“没有信用?背叛?清,他到底背叛了谁?背叛了我?背叛了筱阳?还是背叛了禹溪?

当筱阳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她在开玩笑,或者,或者是有什么误会。禹溪一直是支持我的,她一直鼓励我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啊。

而当我打电话回去问起这件事情时,禹溪跟我说她一直拒绝林健来着。那为什么,为什么她最后要接受他?只因为他追求了她三年么?

呵,时间,时间原来是一种这么伟大的东西。原来三年时间就可以换来一份爱情。

呵,如果我是女生,那么是否我的九年时间,也能换来一份爱情了?

呵,只可惜,我是个男人,是个爱上另一个男人的男人。所以,再多个九年,也不够用罢?”

“禹桥,不要这样,不要强颜欢笑。”

“强颜欢笑?我不该笑么?

清,告诉我,除了笑,我还能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

我想不通为什么三年,三年来禹溪一个字都不曾对我提起。如果不是筱阳打电话来告诉我,我是不是要等到他们送来结婚请柬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隐瞒,是意味着他们故意忽略我的感情、我的感受吗?或者说,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存在根本无关紧要么?

一切都是禹溪的。爸妈是她的,万千宠爱是她的,就连我最最向往的爱情,最后,都是她的。然后,我还要继续做出好哥哥的样子笑着祝福她。”

“——禹桥少喝点。”

“清,为什么我还没有醉啊?呵呵,醉生梦死果然不适合我呢。醒了之后痛的还是会痛,伤的还是会伤。那就干脆让心死掉好了。

清,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爱情了。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不切实际的东西。清,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爱情伤害到我,因为我不会再去爱。只要让心变得麻木,它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了,不是吗?

爱情只是一场谎言,大家都有一张拿不下来的面具。既然如此,我就戴上更多层的面具,每一张面具都是一层保护,有了这些保护,我就再也不会害怕孤单、害怕伤害、害怕被遗忘……”

——

梨木雕花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掩不住的倦容。床沿坐着一个玄衣的男人,剑眉紧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拭去少年不知第几次留下的泪水。少年嘴里喃喃的念着些什么,男人凑上前去想要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分明。

“炎儿,做噩梦了么?”

看着床上一直紧皱眉头、睡得极不安稳的人儿,御天行弯下腰在御紫炎耳边轻声低喃着,“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是梦么?”

御紫炎意识模糊间自嘲的想道,“真讽刺,之前一直觉得那两张脸似曾相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本以为这些陈年往事早已被忘得干净,到底还是记起了,看来我的记忆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御天行——应该没事吧?因为他——那个小厮!禹溪!不,我杀了陵王!林健!陵王!”

“不要!!”

御紫炎突然挣扎起来,口中胡乱叫着,手脚冰凉,因**而不停抽搐着。

被御紫炎突如其来的变化骇了一跳,御天行忙按住御紫炎乱动的身体,“炎儿怎么了?炎儿安静下来。”

可是御紫炎似乎根本听不到御天行的声音,挣扎的愈发厉害。

“林健!不要!!我杀了陵王!不,陵王不是他。不是他,我没有杀他!禹溪!父皇不要杀禹溪!不要!林健!不要伤害父皇!”

听着御紫炎口中的胡话,御天行将御紫炎牢牢扣在怀中,在他耳边一遍一遍重复着,“炎儿放松,没关系,陵王没有死。刺杀朕的小厮也没有死。朕也没事。我没事,炎儿不要紧张。”

“没事?都没事?”这一次,御紫炎似乎听到了御天行的声音,喃喃地说着。

“对,谁都没事。乖,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乖。”

冷润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御紫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头直往御天行怀里钻。

“啊,是他身上的冷香,好好闻……”

御紫炎朦胧中嗅着熟悉的味道,“呵呵,好痒,嘴唇上是什么动来动去,好痒……”

御天行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那有些苍白的双唇,似觉得痒,御紫炎微微偏着头想要躲避御天行的手指,却怎么也逃不开手指的骚扰。

御紫炎懊恼得微微撅起小嘴,表示着抗议,却不知那无防备的睡脸配上微翘的嫩唇对御天行来说是多么大的**。

不曾来得及仔细认清自己的心情,御天行微凉的双唇贴上了苍白的唇瓣。就在唇与唇接触的那一瞬间,无数记忆的片断闪过御天行的眼前。

“三皇子御紫炎,即日起,随朕住在御华殿。”

……

“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十几个女人每日围在这里,换作父皇,您可高兴得起来?”

……

“——紫炎只是有些不悦。”

“没有下次。”

……

“呵,炎儿可是在心疼朕?炎儿这般体贴细心,日后你封王出宫建府,叫父皇怎么过啊?”

“还有十三年的时间不是?足够父皇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了。……若要让炎儿不伤神,就请父皇您自己多上些心。”

……

“父皇饶命,父皇——呵呵,要出人命了——不行,呵呵——错——我错了——呵呵,还不行吗?要,要岔气儿了——父皇好过分。若让外人看到您这坏样还不吓晕过去。”

“你也知道说那是外人。”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这里,我既信了你,便不会先背叛你。所以,你并非一人,记得了?”

……

“可是——那是爱情吗?……但于父皇,紫炎依旧是皇儿,只是与别的皇儿不同些。……我曾告诉过你,当日我已请阎君判我今生无爱。”

“何苦呢?你坐拥天下,你是天之骄子。何必为我委屈自己?”

“忘了我。忘了所有的痛苦。”

“御天行,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说爱我。”

……

记起一切,御天行缓缓吐出一口气,拥着御紫炎的手臂更紧了几分。

“炎儿,竟敢抹了父皇的记忆,父皇该怎么罚你,嗯?”

第一一四章情人,江山

“主子。”门外启仙暗桩的首领元传音入耳。

听到元的声音,御天行轻轻将御紫炎放下,唇轻点御紫炎的额头,掀开门帘出到外室。

“如何。”坐在外室,御天行喝着茶淡淡问道。

“那名小厮是为启仙左丞相幺子上官洛青,与陵王乃是青梅竹马。

上次二公主遇刺应是陵王指示,意在破坏御寰与临风联姻,甚至借机挑起两国战端,使得启仙得以趁机进犯我御寰。

只是这一次,上官洛青行刺之事陵王根本毫不知情。令属下实在感到费解。”

“近几年尚水与启仙纷争不断,陵王重兵在握,屡立战功。启仙那个小皇帝不过是左丞相和他那个皇太后妹妹的傀儡。他们怕是担心陵王功高盖主,得了民心,夺了皇位。”

“上官洛青……”

口中念着听来的名字,御天行心中默想——记得当日陵王口中唤那小厮“洛儿”,想必定是这上官洛青不假。陵王的名字应是唤作祈怜铭瑄。那么刚才炎儿口中叫着的禹溪和林健又是谁?”

想到这里御天行凤目一亮——炎儿曾经说过他前世的名字叫做夜禹桥——禹溪,禹桥……难道他口中的禹溪和林健也是些“故人”,而且这“禹溪”,大概还是——

御天行凤目微眯,一分兴味,两分危险,更多的是心痛——

炎儿,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你反应如此激烈,难道——这就是你宁愿无爱的理由么?

“那——”见御天行半晌不语,元出声。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尚水新帝即位,国事日盛,使得陵王亦欲寻一有力盟友,一面得令启仙能与尚水抗衡;一面也可支持他在朝堂之上与小皇帝分庭抗礼。

而正巧陛下与殿下出游来至启仙并与陵王巧遇。陵王认出了陛下,于是想与陛下结下这个盟友。

不料左丞相得了消息,令上官洛青借机刺杀陛下,成功了可引起御寰内乱,失败了也可借陛下之手除掉陵王这一心腹大患。只可怜了上官洛青险些害了自己的爱人而不可知。”

门外一阵温文尔雅的声音慢慢接近,下一刻,两个白衣身影出现在门口。

“谁?”元手按剑柄厉声问道。

“前辈,还有——”御天行冷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白阳见过陛下。”

“风白阳?”

御天行微挑眉,打量眼前之人,“不知临风的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白阳已不是临风太子。”

风白阳此时同白尘一样一袭白衣,神情飘逸淡然,不似世俗之人。

御天行挑眉看看身旁的元。

元猛的下跪,“属下无能,属下尚未收到任何消息。”

“退下。”

御天行淡淡说了两个字。元见他并未责怪之意,忙退出房间。待阖上门时,已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多做耽搁,忙打起精神,派人联络临风的人打探消息。

“此事,大概临风皇宫里也是这两日才刚得到消息罢。”

白尘示意风白阳落座,淡淡笑道。

“太子殿下舍得下江山,舍得下皇位?”

御天行冷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功名利禄乃是过眼云烟。白阳劫后重生,入过世,尽过孝道、担过责任,如今决心出世,再不浪费时间在那些虚名上,只求与尘一道修真悟道,逍遥自在。”

“阳儿。”

白尘依旧神情淡淡的,只是弯弯的眉眼中流露出深沉的情愫。

“尘!”

风白阳被白尘深情地注视弄得有些不自在,白皙的脸上飞过一抹云霞,“不要总是将我再当作小孩子。”

“呵,阳。”

白尘心情愉悦的欣赏着风白阳羞红的脸,顺从的改了称呼。以前的夜儿如今也长大了,不再是赖着他撒娇的孩童,而是他真正的爱人,他的阳。

朦胧之间,御紫炎听到外室有人说话。缓缓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御紫炎只觉心中划过一抹异样感觉。

手不自觉覆上胸口——这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缓缓坐起身,总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一般长久。之前由漠然的性格之中蓦然多了些肆意张扬的个性,虽说是与过去的夜禹桥有几分相像,但又总觉得那个性好似凭空生出来的一般有些陌生。

心中不解明明是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意志,却又好像藏着更深刻的迷——

“前辈,还有——”听到父皇喊着前辈,又听风白阳竟然现身此处,莫非——

“师傅?”

门帘后,内室之中御紫炎有些虚弱的声音略带迟疑的问道。

话音刚落,御天行已是站到了御紫炎身前。

看到御天行安然无恙,御紫炎半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完全的落下。虽然梦中依稀听到御天行的声音。

但是醒来不见他在身边,依旧不免有些担心,只恨自己当时实在没用,尚未脱离对方的势力范围便失去了知觉。若是御天行有了半点闪失,他便是在心里骂上自己千遍万遍也无法挽救。

“醒了?”

心里正百转千回的御紫炎自然没有觉察出御天行短短两字间蕴含的深深柔情。屋内的风白阳和白尘二人却是听得真切。

风白阳有些疑惑的看了白尘一眼,白尘则是高深莫测的笑着看向门口的二人。

御紫炎听到御天行的问话,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紫炎没用,非但不能保得父皇周全,反而拖累了父皇。紫炎——”

见御紫炎紧张得涨红了小脸说个不停,御天行挑挑眉,一抹狡猾奸诈的光芒闪过流金的黑眸。

“哦?那炎儿打算怎样‘将功折罪’呢?”

“这……”御紫炎没想到御天行会有此一问,当下有些犯难。

“嗯?”御天行好整以暇的斜靠在门边,眯起一双凤目盯着御紫炎。

“父皇回宫之前,紫炎决不再离开父皇半步。”

“还有呢?”

“还有?”

御紫炎疑惑,还有什么?“父皇还有何吩咐?紫炎定当从命。”

“当真?”御天行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当真。”总觉得今日的御天行似与之前有些不同。

“那,父皇回宫之后你也不可离开父皇半步。同食同寝——”

“!——”

御紫炎有些讶异的猛地抬起头看向御天行,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论父皇说什么,做什么,不准拒绝父皇。”不容御紫炎反驳,御天行抢先说道。

御紫炎嘴一张一合,一时难以消化御天行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疑惑的看看御天行,再看看屋内的白尘。

“炎儿,为师眼下已没有什么可传授于你的了。除非你想要随为师修真,否则你不必再追随为师左右。”

白尘此时悠悠说道。

“——”听到白尘的话,御紫炎转过头去,才注意到白尘此刻不似上次相见时形容憔悴。

再看看与白尘脉脉含情相视而笑的风白阳,御紫炎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看来风白阳真正脱开了身上重重枷锁,终是与白尘心意相通了。

如此一来,也不枉师傅这几年来对风白阳尽心尽力的默默支持与无声守候。

御紫炎心想他确是该将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二人。何况御天行的劫数不知何时才会来临。虽说御天行身边的影卫定会誓死保护御天行,但是经历了遇刺事件,御紫炎觉得还是跟在御天行身边才得放心些。

“紫炎全听父皇吩咐。”

“呵,天行,炎儿,我与阳一路颠簸也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我们稍候再叙。”

白尘和风白阳起身,将空间留给御天行父子。

“……”

望着白尘二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御紫炎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在想什么?”御天行冷润的声音没有起伏。

“在为师傅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

御紫炎转回头来,望着御天行,那双流金的黑眸,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这样冷冰冰的御天行,似乎是个很遥远的记忆,曾几何时,在御紫炎的心目中,御天行早已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呢?

“羡慕?”

“羡慕?”御紫炎想了想,又摇摇头,“……不清楚。”

御天行闻言挑了挑眉。

“情爱——我不懂,从来没懂过。”

御紫炎此刻自然而然的吐出了心里的话,不自觉地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迷惑,或许——还有一丝无措。

“是不懂?还是怕受伤?”

御天行似有意无意的问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细瓷茶杯。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一五章紫金铃兰(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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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紫金铃兰

御紫炎的身子微微一颤,移开望着御天行的视线,也因此错过了御天行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含义复杂的光芒。

“怕,受伤——?”

御紫炎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御天行的话,眼中划过一丝黯然,转而又悠悠说道,“紫炎只是薄情罢了。”

“你若是个薄情之人,就不会在梦里一直喊着禹溪、林健的名字。你若是个薄情之人,就不会在梦里念念不忘陵王和那小厮的安全。你若是个薄情之人,就不会受伤昏迷之际因为伤了人而自责。你若是个薄情之人,就不会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惦记着父皇的安危。”

御天行冷润的声音深深印入御紫炎的心底。

“父皇,你——”御紫炎一惊,猛抬头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炎儿确实也残忍得紧,你擅自否定父皇的爱,擅自剥夺父皇去爱的权利。你可知,少了你的陪伴,少了心之所爱,父皇生有何恋?!”

御天行的声音依旧冷润如初,眼中,却闪过一抹受伤的颜色。

“父皇——”

御紫炎眼神闪了一闪,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终只是有些无奈的笑道,“父皇你想起来了?看来紫炎的功力实在不到家。”

“非也。”

瞬间收敛眼中的失落,御天行宠溺的笑着,趁御紫炎不注意,一把将他捞在怀里,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是炎儿低估了父皇对你的爱。”

御紫炎还欲挣脱,却被御天行治住。

“炎儿方才才答应不会拒绝父皇的。这会儿就食言了。父皇要罚你。”

说罢,御天行就在御紫炎小巧的耳垂上轻咬一口。惹得御紫炎浑身一僵,小巧的脸像熟透了的苹果,直烧到耳根。

见御紫炎如此反应,御天行低笑道,“炎儿最敏感处依旧是这里。”

耳边低沉略带些沙哑的声音惹得御紫炎心底翻腾着些异样感觉,身上的气力似去了大半,一时间气息也有些凌乱,“你,你何时——记起的。”

“从陵王府回来之后,你噩梦缠身之时,我,作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

御天行故意拖长音,挑起御紫炎的下颚,吻住御紫炎的唇。

“唔——”

被御天行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御紫炎一双紫瞳睁得溜圆,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任御天行对他的一对嫩唇不住的轻咬摩挲。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却不想一发不可收拾,贪恋了多年的味道,遗忘了多年的味道,含在口中似要融化,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令御天行沉醉。

御天行的柔情令御紫炎一时有些迷失,紫瞳渐渐迷离,有着一丝不解,又有着一丝心安。

只是,任御天行如何挑逗,御紫炎都不肯张开紧闭的双唇——执拗的坚持终于令御天行停下动作。

御天行苦笑,到了现在,他的炎儿还是不肯放任自己跨过那道心墙。不过御紫炎不再急于逃离也算是一个进步。其他的,来日方长——

想至此,御天行唇边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那份高傲与自信,令御紫炎再次看愣了神。

捕捉到御紫炎的目光,御天行笑的愈发魅惑,低头在御紫炎嘴角又是轻啄一下,“怎么?炎儿可是有一点爱上父皇了?”

被御天行带着笑意的话惊醒,御紫炎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神,低声嘟囔着,“该死!我怎么也学会犯花痴了。”

“嗯?”

“没事。”

御紫炎有些赌气地说道,“被你那般挑逗,任谁都招架不住。”

“呵。”

难得见到御紫炎吃瘪又孩子气的模样,御天行大悦,“若是父皇没记错,过去炎儿可是对父皇的‘挑逗’无动于衷呢。这一回炎儿被父皇‘挑逗’了去,父皇是否该理解为炎儿总算是开了窍呢?”

“我——”

御紫炎想要争辩,却又似乎想到些什么,眼神又是一黯,“父皇,你何苦执著于一个无爱之人。”

“炎儿,你可知,便是你抹去了朕的记忆,每次见你的时候这里还是会跳得很快?”

御天行握住御紫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可知每次见到你,父皇都会不自觉地**这颗紫金耳钉?你可知那夜在御华殿外见到你时父皇心里满满涨着激动之情?你可知每回见你皱眉失神父皇心里紧紧揪着的钝痛?你可知你受伤昏迷梦中呓语之时这里滚滚翻涌的疼惜?

被你抹了记忆,与你在宫外相见,‘月天’,仍旧一眼便被‘紫幽’摄住了心神;不曾探查你的命格,‘月天’依旧千方百计想要了解你;知晓你是父皇影卫,也从未将你当做下属看待;得知你皇子身份、试探你,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有意皇位,而并非怀疑;牵挂你,并非为了好奇;吻你,是在恢复记忆前……

难道一切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父皇对你的爱?父皇对你的爱,无关父子,无关好奇,是爱,是爱。”

御天行一字一句誓言般的话语重重落在御紫炎的心底,狠狠敲击着御紫炎的灵魂,“爱?——”

“炎儿,可否不要对父皇太残忍?不要总是拒父皇于千里。紫金奇石,盟定吾爱;铃兰契约,相知相守。炎儿,试着相信父皇的爱,试着接受父皇的爱。”

“——”

一时间,御紫炎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几年来的种种,无论是月天,抑或是父皇,这份宠爱令他愈来愈眷恋,此时此刻这冷香的怀抱令他不愿放手,然而——

“父皇,我只是怕——”

御紫炎欲言又止。

御天行却也不急,上次逼得御紫炎离开,这一次,他决心必定要令御紫炎慢慢的陷进他散不开的浓情之中,“怕什么?”

御天行耐心的引导着御紫炎的话,他希望了解怀里的这个人儿,希望他可以对自己打开心扉,希望他可以对自己说出心声。

“我怕我无法回报你相同的爱,我怕我错将感动当**,我怕辜负了你的心意,我怕我的薄情会伤到你,我怕——”

最后的话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还怕什么?”

御天行凝望着眼前的人儿,眼中除了柔情,只有柔情,“炎儿,说出来,告诉父皇。”

“我怕——”

御紫炎声音愈来愈低,头快要埋到胸前,“我怕你的爱太短暂,我怕爱上你便要和你整个后宫分享你,我怕我把一颗心丢失在三尺皇墙内。”

“呵呵。”

见到御紫炎如此可爱模样,御天行不禁笑出了声,“炎儿如此说,父皇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已爱上了父皇,并且已经爱到了想要独占父皇的地步?”

“你!”

被御天行的笑声激怒了,御紫炎一反方才令人生怜的模样,立时化身成一头愤怒的小豹,“御天行!不要把我当成你后宫里那些独守空闺苦苦等着你临幸的妃嫔!也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只能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弱质女流!夜禹桥不是,我御紫炎更不是!你——唔”

高傲的御紫炎宣告着自己的骄傲、申明着自己的尊严,这样的御紫炎深深地攫住御天行的心,心底一阵麻痒,御天行低头又用唇封住了御紫炎“大不敬”的言语,趁御紫炎不防,灵巧的舌终于趁虚而入,追逐着方才口出狂言的小舌,令它无处可躲。

“唔——放——唔,你——唔……”

渐渐的,御紫炎停止了反抗。房间里只剩下细碎的低吟和零乱的喘息声。

半晌,终于安静下来的两人。御紫炎瘫软在御天行的怀里,御天行一手托着御紫炎的腰,另一手把玩着与御紫炎的右耳。

“……你耍赖。”

终于顺过气来的御紫炎有些恨恨的低声说道,“这没用的身子青涩的要死,竟经不起半点挑逗!真真没用!”

“炎儿前世平白活了七十几年,却是连接吻都很不熟练呢。”

御天行话中带着些揶揄意味,使得御紫炎愈发恨得牙痒痒。

“紫炎不曾对父皇说起过吗?前世的记忆,紫炎如今尚能记得清的,也不过只有十四岁之前的?!”

“呵,比起如水般柔顺,还是这如火般的性情才不负炎儿的名。”

御天行低声笑道。

御紫炎闻言挑眉,“前世的朋友,有人说我善变,有人说我自苦,有人说我是带刺的玫瑰,有人说我是冰山包着的烈火,还有人说我只是一个需要被爱的人。”

“嗯?那炎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我大概只是讨厌被人遗忘罢——”

御紫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似又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御天行环着御紫炎的手一紧,“如今便是你要抹我的记忆,我也不会再忘了你。”

“嗯?你可想再试上一——唔——你——唔”

……

第一一六章宿命之说

“炎儿,你可相信宿命?”

许久,放开御紫炎柔软的唇瓣,御天行依旧拥着御紫炎问道。

“宿命么——”

这一回,御紫炎安然待在御天行的怀中,沉吟片刻,才又说道,“以前,半信半疑。如今……父皇不是可以参透人的命盘么?不容紫炎不信。只是,宿命之说,到底太过虚无缥缈,对这无形之物,紫炎实在无法尽信。”

“……”

听着御紫炎的话,御天行修长的手指轻触御紫炎右耳的耳洞,“炎儿的耳洞还在呢。只是,父皇送你的紫金耳钉……你已不愿带着了么?”

御天行显得有些失落的声音使得御紫炎心中无端一痛。其实那耳钉他这些年来一直带着,否则那耳洞早该愈合了。只是后来得知“月天”正是父皇,不想被他看到才取了下来。之后又随御天行出宫,便一直不曾带上。

“——”

或许该买只耳钉戴上,不然时日久了,怕耳洞当真愈合,“那紫金耳钉……师傅说过是他与泫夜的定情信物——”

“所以你才不肯继续戴着么?”因为你还不能接受朕?

“不——”

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否认御天行的话,御紫炎心底一震——难道他不是因为此事才迟迟不肯戴上耳钉的么?那为何他会急着否认御天行的话?是因为御天行的声音中透露着受伤的情绪么?是因为不忍御天行失望么?——

“父皇早知道的么?”

“什么?”

“……那耳钉,——那耳钉的意义。”

“紫金铃兰,契盟之约;诸多磨难,弥见诚真。”

御天行点头说道,“这是当日祖皇帝将你讨了去做徒弟时对父皇说的话。”

“——”

见御紫炎脸颊微微泛红,御天行心情转好,继续说道,“不过最初父皇便知道那是祖皇帝与一生最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否则父皇也不会将它特意送给炎儿做礼物了。”

“呃——”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御紫炎突然问起,“对了,父皇,之前你说过陵王并非你的劫数,那你的劫数到底是什么?”

御天行知道此刻不宜急于迫着御紫炎接受他的感情,毕竟他不想再一次逼得御紫炎逃离他的感情,于是便顺势转了话锋,

“之前父皇参看陵王命格,由命格上,陵王确非父皇劫数。只是,父皇看到的,该是陵王亲自行刺,而非那上官洛青。不止如此,陵王行刺父皇不成,该是反遭杀身之祸。结果,只是被炎儿伤了,并未有性命之虞。”

“——”

提起陵王受伤一事,御紫炎再次静默。

“怎么?”

御天行见御紫炎低头不语,柔声问道,“之前听你梦魇之中,唤着林健、禹溪之名。可是记起些旧事?”

“似乎是——”

御紫炎点点头,又摇摇头,“但现下,又不记得了。”

“……”

御天行沉默片刻,随后轻拍御紫炎脊背,低声说道,“似乎并非愉悦之事,不记得了便不记得了罢。”

“嗯。”

御紫炎点点头。父皇恢复了记忆,并且并未怪责他欺瞒之事,此刻,他不想再去费力回想那些无谓往事。

只是,有一事,依旧令御紫炎有些挂心。

“父皇——陵王与那上官洛青……”

“无事。只是受了伤,静养数日,便好了的罢。”

“那父皇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毕竟上官洛青意欲取你性命。”

御紫炎低着头,闷声问着。

“……”

御天行无言挑起御紫炎下颚,使四目相对。

御紫炎眼神有些飘忽躲闪。

“炎儿希望父皇如何处置呢?”

“我——”

御紫炎唇瓣微动,终是轻轻抿住。

紫瞳之中闪过流光,终是决定了些什么一般,眼神再不躲闪,望进御天行流金黑眸,低声说道,“此乃父皇国事,无论父皇作何决定,紫炎皆不会干涉。”

“但是,炎儿到底是在意这二人的,不是吗?”

御天行柔软的声音,好似和风一般,轻轻拂过御紫炎心尖。

“说全不在意,是假的。但,前世之事,既已忆不起,他二人于紫炎,便是不相干。”

“唉——”

御天行叹息一声,低头在御紫炎唇边轻吻一下,说道,“父皇不会多做追究。毕竟此行,我们是乔装改扮,而非正式来访。若是事情宣扬开来,对我们反而百害无利。”

听到御天行这一句话,御紫炎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

“炎儿还说不在意?”

御天行带着笑意的声音,使得御紫炎窘得满脸不满绯云。

——

御天行也不再说话,无言的将怀中人儿拥得再紧些。

御紫炎任凭御天行拥着,听到御天行心脏快而有力的跳动着,御紫炎的心,似乎也随着悸动起来。

心口隐隐灼烧的感觉,令御紫炎有些疑惑,却并未多去在意。

什么曼珠契约,什么弃了爱人之心,或许,曼珠不出声,便是证明十五年期限到来之前,他已找回了爱人之心吧?

否则,此刻他已过了十五岁生辰,为何曼珠还迟迟不曾出声。

心中隐隐溢出的甜蜜感觉,使得御紫炎不禁想要相信,或许这一回,他真的得到了一直守望期许的爱情。

……

“父皇。”

御紫炎将头埋进御天行怀中,轻声唤道。

“嗯?”

“我,想去探一探那上官洛青,可以么?”

“嗯。”

深夜,启仙左丞相府邸。

一抹暗紫身影,和一抹玄黑身影几起几落,仿若入了无人之境,直奔府中一处院落。

不远处传来三声更响,御紫炎与御天行对视一眼,轻轻落在院中。

“炎儿一人进去吧。”

御天行对御紫炎点点头,轻声说道。

“谢谢父皇。”

御紫炎眼中闪烁着光芒,同样轻声说道。

“傻瓜,此时还同父皇说这些客气话么?”

御天行挑起御紫炎下颚,再次在唇边落下轻盈一吻。

仍自有些不习惯御天行如此频繁的亲昵动作,淡淡月光下,御紫炎脸颊泛红。

看着御紫炎生涩的反应,御天行心中大悦——这个人儿,前世活了七十几年,对于情人之间的亲密,竟是如此生疏青涩——抑或,如御紫炎所说,是因记忆只停留在十四岁?

不去理会御天行眼中的笑意,御紫炎一个闪身,进入到院落中央一间房间内。

进得屋内,一片漆黑。床上睡着一人,正是上官洛青。御紫炎身形一闪来到床边,点了上官洛青的睡穴。这才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床上少年的脸。

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御紫炎再次试图忆起,却依旧徒劳。

叹了口气,御紫炎只轻声说了一句,“你,现在幸福吗?”

“……”

床上人自是不会有所应答。

又过了半晌,御紫炎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在门前停下。

“你们——幸福些。”

悠远、显得有些飘忽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紫色的身影,却已是消失不见。

御紫炎走出房间,便看到院中,御天行站立在一棵苍松之下,背手站立,正看向他的方向。

“好了?”

见御紫炎出来,御天行一闪身来到御紫炎身前,低声问道。

“嗯。”

仰头注视着那张熟悉的俊颜,御紫炎点点头。

“走吧。”

“嗯。”

御紫炎浅笑,点头。

二人身影再次一闪,院落之中已是空无一人。

身形轻飘,落在院墙之外,刚站定,御紫炎与御天行不约而同的说出二字,“陵王——”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一七章陵王(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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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陵王

“陵王——”

御紫炎与御天行同时说出二字。

而眼前人闻声,同样一顿,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异色,旋即镇定下来,慵懒的笑容爬上唇边,欠身示意道,“慕兄,慕公子。”

陵王随意的模样,仿佛那一日陵王府中上官洛青行刺之事并不曾发生过。

见陵王如此反应,御天行挑眉。

“不愧是陵王,果然好气度。”

御天行淡淡说着,手却是由身后揽上御紫炎的腰。

感受到御天行的小动作,御紫炎有些不自在,却并未躲开。

“王爷是来看上官公子的?”

御紫炎看向对面的人,只问出一句话。

那慵懒的笑容,果然十分熟悉——御紫炎心中隐隐约约的刺痛着,烦乱着。

“!”

听御紫炎此言,慵懒笑着的陵王眼光却是一凛。

“怎么?紫幽说得不对么?”

见陵王这一变化,御紫炎反而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心底的隐痛感,似乎也褪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意。

“——”

陵王沉默不语。

“当日王爷高呼一声‘洛儿’,如今,为何又沉默了?”

御紫炎稍稍放松了身子,故意将身体的重量倚靠在御天行的臂弯上。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御天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人儿,此举可是证明他愿意将自己托付于他了?

听御紫炎毫不避讳的指出自己与上官洛青的关系,陵王也不再回避,索性欠身笑道,“洛儿鲁莽,险些伤了慕兄,还望慕兄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他那点功夫,还伤不到我。”

御天行傲然说道。

“呵,是。”

并未对御天行高高在上的姿态显出半点不悦,陵王笑着点头应道。

“不过,我倒很想知道,那小厮在王爷府中,对王爷的客人意欲不利,不知王爷可是该给我们父子如何交代?”

御天行眯起狭长凤眼,威仪十足的问道。

“不过是误会一场,使得阁下与公子受惊,本王致歉,还望阁下不要见怪。”

“陵王,这哑谜,还需继续下去么?宴请朕与炎儿,陵王的本意,应是被那小厮突如其来的行刺之举,耽搁了,不是么?”

御天行沉下声,不再与陵王逶迤周旋,直切正题道。

“原来陛下已掌握一切。”

听御天行一言,陵王索性不再说些客套的场面话,却是依旧慵懒的笑着。

“大概,也并非一切吧。”

一旁的御紫炎此时蓦地出声说道,“譬如,王爷与父皇结盟的诚意;又譬如,上官丞相,如何得知我父子二人行踪——”

“呵,素闻三殿下乃是青年才俊,今日终于知道,三殿下不仅琴艺超群,才智,更是出众。”

陵王脸上笑容扩大,满是兴味的打量着御紫炎。

感受到陵王的目光,御紫炎心中再次腾起莫名的不悦感,暗中直起身,重量不再压于御天行受伤。

衣袖下,御紫炎一只手拉下背后御天行托着自己腰身的手,牵住。

御天行自然是乐得御紫炎这一举动,并且手上微微调整姿势,使得二人十指交缠。

似是从御天行的手中得到了力量,御紫炎心中不悦稍稍平息,才淡淡回道,“王爷谬赞了。”

一句话出口,御紫炎便再不言语,只看向身旁御天行。

“炎儿的问题,还请陵王解答。”

御天行手上再次微微使力,同时递给御紫炎一个安心的眼神,才转向陵王开口说道。

“解答自是不成问题,只是此处——”

陵王环视四下,笑着说道,“似乎并非讲话之所罢。”

御天行点点头,牵着御紫炎的手率先移步离去,口中淡淡说出一字,“请。”

陵王一笑,无声跟上御天行父子二人脚步。

——

回到仙月客栈下榻的房间,御天行与御紫炎并肩落座。

御天行比了个“请”的手势,陵王亦不推辞,从容落座。

御紫炎起身动手为三人斟上三杯茶,才又坐回原处。

“多谢三殿下。”

陵王笑着欠身点头道谢,随后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

御紫炎瞥了一眼陵王,似笑非笑的说道,“王爷倒是不怕紫炎下毒么?”

“想要合作,自然要拿出些诚意来,不是么?”

陵王笑眯了眼,继续说道,“何况,殿下可是忘了,我启仙皇族,一样身怀异能?”

“百毒不侵——”

御紫炎点点头,面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陵王点头,随后才对御天行说道,“陛下想要看本王合作的诚意,不知十万海军,是否够诚意呢?”

“——”

御天行闻言挑眉看向陵王。

“只要本王手握这十万海军兵权一日,陛下何时有需要,何时便能得十万海军兵力支持。相对的,请陛下从中平衡,以令尚水不要对我启仙造成威胁。”

“尚水新帝如何,岂是朕可随意干涉的?”

御天行闻言挑眉,说道。

“呵,陛下何须再打诳语?”

陵王听御天行一句话,轻笑道,“尚水新帝背后势力为何,陛下难道要本王点明么?”

“不愧是启仙第一王爷。”

并没有被点破的窘态,御天行仍旧从容自如的说道,“陵王倒是不提要朕帮你取得皇位、或者架空启仙小皇帝之事——”

御天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悠悠说道。

“呵,此乃本王家事,自是不敢劳烦陛下。”

陵王从容镇定的回道。

“好。此时朕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你仍可随意调动这十万海军。若是有一日,让朕得知,小皇帝的势力可凌驾于你之上,到那时,朕将不再插手尚水对你启仙之事。”

“好,一言为定。”

陵王点头。

“至于第二个问题——”

陵王继续说道,“据本王这两日得到的消息,与左丞相互通有无的,似乎是陛下的另一位龙子——”

“御雪寒。”

御紫炎蓦地说出一个人名。

“三殿下果然不容小觑啊——”

陵王抬眼再次打量御紫炎。

御紫炎只是无声端起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王爷过奖。”

御紫炎把玩着手中茶杯,语气没有半点起伏的说道。

“呵,看来陛下与殿下早已心知肚明,又何须问本王?还是——这是对本王的考验?看本王是否有实力与陛下合作?”

“之前不过是猜测。亦有考验之意。朕,自然不会与弱者合作。”

御天行理所当然的说着。

“那么如今陛下的结论呢?”

“尚可。”

御天行淡淡说出二字。

陵王听御天行遗言,脸上笑意加深,遂起身说道,“多谢陛下。天色也不早了,本王便不打扰二位休息。告辞。”

陵王刚一转身,御紫炎开口说道,“紫炎与父皇出现在左丞相府前,王爷难道不担心上官公子已被我父子二人‘处置’了吗?那一日见王爷如此紧张那位上官公子,今日,又如何如此从容不迫,与父皇商谈合作之事,而非先一步确定了上官公子安危后,再做计议?”

御紫炎只见陵王身形一顿,只是背对着他,看不到脸上神情。

御紫炎悠悠叹息一声,缓缓说道,“珍惜眼前人,还请王爷好自为之。”

陵王并未回头,平淡的语调中辨不出情绪。

“告辞。”

缓缓说出二字,陵王离去。

无言收回视线,御紫炎转头,却被一只手挑起下颚,御天行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

“父皇?你这是做什么?”

感受到御天行带着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御紫炎感到有些窒息,不自在的问道。

“如炎儿所说,‘珍惜眼前人’——”

御天行的话音,淹没在唇齿交缠之间——

左丞相府,上官洛青的房间里,陵王坐在上官洛青床边。

见床上人儿睡的安稳,陵王松了一口气。

轻抚上官洛青脸庞,陵王悠悠说道,“御寰三殿下说‘珍惜眼前人’——洛儿,你爹与本王势同水火。这‘珍惜眼前人’,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怕是难于登天啊——”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一八章启程回返(改后)

章节字数:3310更新时间::24

第一一八章启程回返

无力的瘫软在御天行怀中,御紫炎再次叹息自己实在是对亲昵之事不擅长的紧。

另一面御天行却是心中愉悦的很——为了怀中人儿终于慢慢接受他的情意。

“父皇要如何处置四皇弟?”

**的声音由御天行怀中传出。御紫炎听到自己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微微蹙起眉。

御天行低头正看到御紫炎微蹙着眉,伸出手来,轻轻抚平御紫炎眉间的皱褶。

“介怀什么?”

御天行柔声问道。他不愿怀中人儿受到半点委屈。

感受到御天行指尖传来的温度,御紫炎对于自己此刻的无力稍稍感到释然——既是决定与父皇在一起,他便并不介意委身人下。

御紫炎摇摇头,“不是介怀,只是……有些不习惯。”

明了御紫炎话中之意,御天行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低头在御紫炎唇边再落下一吻,说道,“日子久了,自然会习惯。”

“——”

不去理睬御天行满是笑意的回话,御紫炎再一次问道,“父皇还不曾回答紫炎,要如何处置四皇弟?”

“凭陵王片面之词,无法作准。待查明一切,坐实证据,老四自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御天行说着,话中带出几分杀意。

“父皇当真要四皇弟的性命?”

御紫炎微微扬高声调。

“在五灵山害炎儿受伤,应该亦是他指使人所为。还有几年前他竟斗胆对炎儿用下那不入流的药。新旧事由叠在一起,父皇怎能再接二连三的任他为所欲为?!”

御天行不快的说道。

“可是——”

御紫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御天行眼神阻住。

“炎儿不必再为老四求情。父皇这一回便是不杀他,也会让他牢牢记住一回教训。”

“……嗯。”

见御天行心意已决,御紫炎也不再多言。反正对于御雪寒,他也并无半点好感。令那人得些教训,也算情理之中。

“父皇,你的劫数,到底何时才会到来?还是——已经过去了?”

沉默半晌,御紫炎重又开口问道——此事,才是他最关心之事。

御天行低头端详自己的手掌,许久,却是不语。

“陵王之事,到底并非劫数?”

“不是。”

御天行摇摇头。

御紫炎皱眉,“到底是什么劫数?父皇已离宫两月有余。宫里之事虽说有大皇兄代理,只是时日久了终是不妥。父皇可有何主意?”

沉吟片刻,御天行说道,“陵王之事并非劫数,单如今劫数之相稍有淡去之势。不过,却又似有后续,只是看不分明。”

“看不清——”

御紫炎沉思道,“会不会与紫炎有关?因为父皇看不破紫炎的命格,所以如今命相才会受到影响。”

“嗯,不无可能——”

御天行转念一想,忽轻笑道,“如此说来,所谓劫数,莫非是情劫?父皇丢了整颗心与你,从此泥足深陷,再无逃脱可能。”

“父皇!性命攸关之事,你却玩笑!”御紫炎不满的嗔道。

“炎儿不必过于担心。父皇不会有事。况且,情劫一说并非玩笑。炎儿身世特殊,或对宿命之说存疑,所谓命格,也确实可受外力影响。

只是,情缘之事,确是玄妙。你看白前辈与临风太子,千年情缘,终能重聚。

父皇若说父皇对你之情并不逊于他们,炎儿可愿信我?你便是我此生最大的一场情劫,你是我此生全部情爱所系,从前没有,日后也断不会有第二人分享我的爱。

从今往后,我也断不会再踏足后宫。我御天行对天起誓,此生——”

御天行并非以“朕”之名,而是以“我”之称对御紫炎许下诺言。

“不要盟誓。”

御紫炎忽的打断御天行的话,摇头道,“紫炎不需要山盟海誓。同样的,紫炎也不会给父皇任何誓言。言语是最无力的承诺,我不相信,从来也不相信。

我只相信自己的心,你的爱,我信。只是,紫炎的爱……我不知道今生是否真的可以爱……”

“无妨,我等你,无论多少年,我都可以等——”

“只是……”御紫炎面有难色。

“只是?”

“后宫的事——你……”

似下定什么决心,御紫炎抿抿唇,重又说道,“……你,父皇不必委屈了自己——”

听得此言,御天行的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朕去后宫,炎儿当真不会介意?恩?”

“我……”

说全然不介意是假的,只是御紫炎却又觉得如今他与御天行的关系并非真正的爱人,他也不曾当真想过将自己交给御天行。

既是如此,他便没有理由与立场阻止御天行去后宫。

可是单是想到御天行去碰别人,他心底便又会觉得不快。左思右想,御紫炎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唉,”

御天行见御紫炎半天不作声叹了一口气,“炎儿不必想得太过复杂。父皇本不是热衷情事之人。”

“——”

见御紫炎又要自责,御天行忽而打趣道,“难道炎儿怕父皇哪日一时忍不住要了你不成?”

御紫炎闻言果然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御天行一眼,自又是惹得御天行一阵轻笑。御紫炎又羞又怒,却没看到御天行满眼柔情中一闪而过一丝失望与无奈。

淡淡呼出一口气,御天行复又道,“明日,我们便启程返回大央吧。”

“主子。”

御天行话音刚落,门外元低声唤道。

“进来。”

御天行淡淡说道。

元应声推开房门,御紫炎早已由御天行怀中离开坐好。

“何事?”

“启禀主子,五灵山行刺主子与三殿下的人,属下已查得,乃是二殿下派出的人。”

“老二?”

御天行闻言,倒是挑眉感到有些意外。

“竟然不是四皇弟,而是二皇兄么?”

御紫炎也对这一结论感到有些意外。

“既是元来禀告,便是不会错的了。”

与御天行相视一眼,御紫炎点头对说道。

“嗯。”

御天行同样点头表示赞同,但继续说道,“不过上一回的事,做得如此周密,不似老二平日作风。”

“主子英明。此事,确非二殿下一人策划。该说,整个行动,乃是燕昭太子一手策划。”

“燕琉璃?”

御天行冷声问了一句,随后对御紫炎笑道,“炎儿,看来我们确是不可再在此地耽搁下去了。”

“嗯。”

御紫炎点头说道,“父皇,我们还是不要等到明日,即刻启程赶回大央吧。”

“……”

御天行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燕琉璃,多年不见,那丫头何等精明之人,想要兴事,即便不与燕妃的凌耀联手,也不该和那不成器的老二混在一处,不知她此次到底有何用意。

离开日子久了,颙岚的小动作也会多起来。这些年他对炎儿的兴趣一直不减。只是炎儿常年在外,颙岚才没有什么作为。此次带炎儿回宫,不知颙岚会有何反应。

看来回宫之后,又有不少好戏上演。

这一劫,怕是没这么轻易过去罢……

“炎儿可是累了?”

决定回宫之后,御天行父子二人一个月来马不停蹄赶路。眼见再有半日路程便到大央。看着马背上脸色有些发白的御紫炎,御天行有些担心。

“不碍事。父皇出来太久了。大哥在宫里恐怕会不安分吧。而且上次的刺客,紫炎总觉得并不是二皇兄与燕昭太子联手这般简单。”

“嗯——”

御天行伸手轻轻拭去御紫炎额头的薄汗,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影卫回报,燕琉璃再次只身潜入大央。”

“她去大央了?这一次她又有何打算?”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她应该还会再有动作吧。到时候她的目的自会知晓。只是为了炎儿安全,这回回宫你还是住到御华殿可好?”

“嗯。”

“——”

“父皇?”见御天行不做声,御紫炎有些奇怪。

“无事。只是以前炎儿总是不愿住在御华殿,这回答应的爽快,有些意外罢了。”

第一一九章临近大央

“呵。”

听御天行如此说,御紫炎轻笑出声,“紫炎过去并非不愿住在御华殿。只是不想太显眼。

如今父皇劫数未了,虽然父皇武功高强,但紫炎到底放心不下。如今紫炎武功已是有成,若有心隐了身形,旁人断难发现,便不再怕引人注目。因此才要住在御华殿也好时时照应。”

“炎儿——”

听御紫炎如此一番解释,御天行心中百转千回,不知这话是否说明这人儿已然全心接受他的感情,心中已全无芥蒂。

思及那日自凌王府回来御紫炎昏迷之时口中反复呢喃的人名。醒来后,确是去见了一回上官洛青,还巧遇陵王。

之后却是再未听炎儿提起这二人,也未提起梦中唤着的那二人。但依御紫炎当日的表现,御天行知道,那些人恐怕便是炎儿心中无爱的症结所在。

御天行想要一探究竟,却终究未得机会开口。此时又是心中犹豫再三,唤了一声“炎儿”,话又僵在唇边。

“父皇?”

今日的御天行当真有些奇怪——御紫炎心里暗忖,看样子似是有话要说,却又迟迟不曾开口。

“没什么。”

御天行终于还是将到呼之欲出的话吞了回去,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想他堂堂御寰帝,几时曾如此患得患失过。

“……”

御紫炎静默,一时间,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自那日御天行对他“强行”做了极为“亲密”之事以后,虽然相处比从前亲近了许多,眼中也总是盈满柔情,却再未有过甚之举。

御紫炎确是因此觉得松了口气——对于御天行的亲密举动,他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即便他并不讨厌御天行的触碰,那触碰中所含着的情意,他却依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并非没有尝试着去回应,只是每每想要主动些时,御紫炎却又退缩了。

身为男子,却同样爱上男子,一直是御紫炎心中感到介怀之事。

虽是看待旁人同性相恋,御紫炎并不曾有什么贬低的想法。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御紫炎却总是生出几分自卑之情。

不止如此,那自卑,似乎并不仅源于同性相恋,似乎,还有更加深入骨髓的缘由——只是,御紫炎每每想要探究这自卑感的根源,却总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况且,便是前世确曾娶妻生子,但比起情爱,更似一种义务。或许前世今生,御紫炎都不曾真正谈过“爱”,也便不知道,“相爱”之人,到底该如何相处。

“天色也将晚了。再有半日路程便到大央。我们不必再急于赶路。就在前面镇里寻个住处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进宫。”

御天行的话打断了御紫炎的思绪。侧首,御紫炎点头应道,“是。一切都听父皇安排。”

——

晚上,听到床榻上御天行平稳的呼吸声,御紫炎轻轻起身,无声的踱到窗前。

小镇的夜晚很是安静,只有隐约的打更声偶尔响起。今日正逢十五月圆。窗外莹白的月色柔和的透过窗洒入室内,仿若九天银河之水倾泻而下,冰冷的,却又是那样神圣不可亵渎。

闪烁的星光全都被冷洁的月芒覆盖,顿时失了光彩。

御紫炎此时正站在窗前,沐浴在寂静的月光之中。姣好的眉却微微蹙起,使得原本顾盼生姿的一双桃花眼蒙上一层淡淡的惆殇。一对紫瞳遥望夜空,仿佛要看穿时空。

之后不再提及昏迷时的梦魇,其实是因为那日昏迷之时脑中闪过的片段,如今已很是模糊。只是夜禹溪和林健的名字还残留在记忆里。

直觉的,御紫炎知道这两个名字应是夜禹桥心中最不愿去触碰的伤痕。而他在转生之后却没有这段记忆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前世的记忆总是残缺不全,每次想要记起为何夜禹桥当初希望来生无爱,便会觉得头痛欲裂。如今看来,应是与这二人的事情有关。

轻叹一口气,御紫炎缓缓举起右手,掀开衣襟,左胸口处隐隐显出淡红的印记。仔细看去,那印记竟是曼珠沙华的花朵,淡红的曼珠沙华衬着莹白冷洁的月光,更是平添了几分魅惑与妖娆。

这也是自那日昏迷之后,出现在他胸口的。这些时日以来,印记的颜色愈发深重,再想起禹溪和林健的名字,头倒是不似之前疼痛,只是心里却闷得紧。

有时御天行不经意碰触到他,心里也是隐隐有些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疼是痒。

这一切到底因何而起,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御紫炎实在无从得知。

“怎么,还没睡?”

耳边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将御紫炎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原本有些疏冷的声音此刻却是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不想睡。”

御紫炎有些不自在的侧开了头,低声说着。其实并非他不想睡,而是连日来每每阖上双眼,便为梦境所扰。梦中似乎他还是夜禹桥,梦中的夜禹桥沉溺在禹溪和林健的阴影里挣脱不出。

虽是总看不清到底所为何来,但那种起初撕心裂肺、后来又麻木不仁的感触,御紫炎实在讨厌得紧。

转世之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感情淡泊之人,那些久违的激烈且极端的感情令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而且每次由梦魇之中惊醒,都仿若脱力一般,睡——不若不睡。是以这几日他都不曾好好休息过,脸色才会显得有些难看。

“你这几日都睡得不甚安稳。可是又做噩梦了?”

御天行站在御紫炎的背后,长而有力的臂弯轻轻地环住御紫炎的肩膀,轻声的问道。

“!”

御紫炎心下诧异,他不曾想到御天行居然知道,“——”

见御紫炎只是沉默,御天行只得轻声叹息,“去睡吧,这几日你总是夜半醒来,而后便再也不曾沾过床,父皇实在心疼。明日进宫以后还有许多琐事。今晚无论如何也好好休息一下。”

“紫炎——”御紫炎转回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点点头。

御天行见他答应,嘴角扬起一道弧线,顿时使得原本威严冰冷的面容掠过一道春风,“这才乖。”

轻轻拥着御紫炎躺回床榻之上。软软的被褥里面尽是御天行身上特有的冷香。被微凉的怀抱拥着,嗅着熟悉的冷香,原本以为又会梦魇缠身的御紫炎竟然很快便沉沉睡去。

望着怀中那略显倦容、此刻却毫无防备的睡脸,御天行轻轻地在御紫炎的额头落下一吻,便也阖目睡去。

迷迷糊糊间,御紫炎似乎听到有人唤他。但是连日来不得好睡,他实在已张不开眼,也不想费力张眼。不久之后耳中又清净了,看来唤他起床的人放弃了。于是御紫炎也乐得继续补眠。

不知不觉中御紫炎只觉得床榻不停摇晃,只是拥着他的那个冷香的怀抱并未远离,于是御紫炎也不曾多想。摇晃的床榻好像摇篮一样,更助他好眠。

这一睡,终于不再在梦里总是追寻着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背影。不再因为最亲近的人的隐瞒与最信任的人的“背叛”逼得透不过气来。

这一睡,终于不再因为对一切失去兴趣和信心而痛恨自己。也不再因为没有活下去的动力而只剩下一副躯壳。

半睡半醒间,胸口隐隐的有些发痒发热,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似乎——并不讨厌……

“想要回了么?”冥冥中,一个温柔可人的声音无端问起。

“曼珠?!!”御紫炎在脑中又惊又喜的叫道。

“是我,曼珠。”温柔可人的声音应答着,再一次问道,“想要回了么?”

“能还给我么?”

御紫炎回应着那声音,带着浓浓的期待,“若是我想要回,便能将我的爱人之心还给我么?”

“……你曾说过将自己一生情爱送给我。现在,想要食言了么?”

“当初乃是心灰意冷,如今——”

“如今?”

“如今,那男人,让我想要试着再爱一回——”

“若你已萌生此心,便是成全了你又何妨?”

温柔可人的声音仿若天籁之音。

“此话当真?!”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零章御颙岚(改后)

章节字数:3426更新时间::04

第一二零章御颙岚

不知过了多久,当御紫炎终于睡足睁开双眼。用力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待睡意终于褪尽,御紫炎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御华殿。

他靠在御天行的怀里,而御天行则倚靠在龙塌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旁边还放着两叠,想来一叠应是批阅好的,另一叠则是尚未批阅的。

梦里曼珠似乎说会将我爱人之心还给我——御紫炎心中努力回想梦中所闻。

只是,那只是一场梦?抑或确有此事?——御紫炎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若是确有此事,那么——那么是否意味着,他确实可以再无任何顾忌的去爱这个苦苦爱了他许多年的男人了?若是可以爱了,那么——那么……

望着上方俊颜,御紫炎只觉心跳愈发加快,胸口似是被什么涨满。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竟令御紫炎有些失神。

察觉到怀里人儿的动作,御天行放下手中的奏折,有些捉狭的看着御紫炎笑说道,“父皇的睡美人终于舍得醒了?父皇还想着等会儿晚膳的时候将父皇的睡美人吻醒呢。”

御天行调笑的话惹得御紫炎脸上一阵红热,手下意识的抚向隐隐闷痛的胸口,却又觉得不妥,立即掩饰般的抱怨道,“原本为父皇解闷才讲的那些童话。父皇倒好,启程上路也不叫醒紫炎,这会儿反回来拿这些话来消遣紫炎。还有,父皇,那睡美人乃是女子。”

看着御紫炎闷闷的样子,御天行不禁轻笑出声,“炎儿莫恼。早上叫你几次不见醒转,见你睡的实在香甜,便由着你了。此刻既是醒了,便起身吧。再赖在床上,今夜就不必睡了。”

“嗯。”

看看窗外早已过了晌午。他这一睡居然睡了将近一个对时,不禁又有些发窘——确已是很久不曾睡得如此踏实了。

自练武以来便容易被外界的响动惊醒,这段时日梦魇缠身,更是浅眠。如此酣睡,是因为这个男人在身边么?御紫炎不禁想到。

“殿下醒了?”霜洁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御紫炎的思绪。

御紫炎有些茫然的看向霜洁不知她为何笑得如此诡异,半晌才猛然发现自己此刻正慵懒的整个人偎在御天行怀里,姿势甚是暧昧。

御紫炎顿时脸上红了个透,忙从御天行怀里退出,甚至差点直接跳下床去。

看着御紫炎如此慌乱的模样,御天行的眼中也是盈满了笑意。

就在几人享受着久违的温馨气氛之时,门外李祁轻敲门道,“陛下,大皇子殿下在门外求见。”

“嗯。让他进来。”御天行沉声说道。

听御天行如此说,御紫炎正欲隐去身形,被御天行制止。

“父皇?”御紫炎疑惑。

“留下来。等他走了,陪父皇一起用膳。”

御天行说罢,也不容御紫炎再争辩,伸手为御紫炎理了理衣衫,接过霜洁送上的湿帕,为御紫炎净面。待御紫炎打理妥当,御颙岚刚好推门而入。

眼前的御颙岚已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沉默怯懦的失宠皇子,而是一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时的翩翩少年。眉宇之间的儒雅,继承了御天行一双狭长的凤目,不过并无流金的光彩,只是墨黑的双瞳。

代政数月,眼中独属于上位者的霸气一览无遗,入得御华殿来,随时低着眉眼,余光却扫见他多年来一直追随着的那道紫色身影,眼中一闪而过激动的光彩又很快掩了下去。

御颙岚眼中一闪而过的神采哪里逃得过御天行的双眼。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全数传入御颙岚的耳中。只是低着头的御颙岚并未瞧见此时御天行正抓着御紫炎的手不肯让他离去。

御颙岚心中有些诧异,父皇今日心情不好?不会啊,方才在门外分明听到殿内有说有笑。那么难道是自己有哪里惹怒了父皇?只是他刚刚进得门来,怎会惹怒了父皇?难道——难道父皇已经知道了——

见御颙岚紧绷了身体,不敢再四处乱看。御天行才稍稍收敛了怒气。

他出宫这段时日御颙岚竭力拉拢朝中大臣,打压其他几位皇子的势力,甚至暗中派遣使者与其他几国的皇储往来,他都不会在意。

在他眼中,上位,有能者居之,他不介意他的儿子们使出浑身解数争锋夺势。只是,人贵有自知之明。若想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便不可饶恕。他的炎儿,不容任何人存有非分之想,就连多看一眼都不准。

如今只是小小的威吓御颙岚一下。若是他再不知好歹,莫怪他翻脸无情。想到这里,眼中的厉色又重了几分,抓着御紫炎的手力道也重了几分。

御天行近乎于赌气似的行为,御紫炎全数收入眼底,虽然手被抓的有些发疼,心里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御颙岚对他的感情,他心里多少有些知觉。只是他认为那只是当年围场之事令年幼的御颙岚印象深刻一些。

况且几年来他一直很少在宫中,与其他皇子之间的来往更是少之又少。他实在不觉得他御颙岚之间有什么值得御天行如此“威吓”的。

不过,被这男人如此霸道的想要独占,御紫炎心中却不知为何觉得甜甜的——或许是因为从未被谁如此渴望着,御紫炎此时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体味到这种满足感,御紫炎心中一阵喜悦——或许,他的爱人之心当真回来了也未可知。思及此,眼中不知不觉盈满笑意。

“大皇兄近日可好?”

御紫炎忍住笑意,将手抽出,退开龙塌几步,云淡风轻的声音仿若炎炎烈日下的一股甘泉,流入每一个人的心里。

带着些笑意的一句话,抚平了御颙岚见到御紫炎时心中翻涌的悸动,也浇灭了御天行心中隐隐腾起的怒火。

“好,很好。”

御颙岚下意识的顺着御紫炎的话回答着,早已忘了向御天行请安,然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三皇弟为何在此?”

“紫炎今日刚刚回宫,正巧父皇功成出关,所以过来向父皇请安。大皇兄也是么?”

御天行出宫的事情在宫里是秘密。对外宣称的是皇上闭关练功,且加之大皇子年岁渐长,便命他代政以期积累经验。

“呃——正是。”

御颙岚一时还以为御天行出宫期间,御紫炎随行左右,此时才会在御华殿出现。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父皇刚刚出关,大皇兄代政多日,想必有很多正事要谈,紫炎不便打扰,先行告退。”御紫炎笑着说。

待走到御颙岚身边之时,御紫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对御天行躬身施礼说道,“父皇,儿臣此次在外巧遇一位得道高人。儿臣与他秉烛夜谈,高人字字珠玑,令得儿臣获益匪浅。其中有一句话真真是意境高远,深得我心。”

“哦?什么话,说来听听?”

不知御紫炎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御天行直顺他的话接下去。

御紫炎闻言直起身来,双手背后,脸上出尘绝世的笑容,珠落玉盘般的字句自那薄薄的两片粉唇之间吐出,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知成之必败,则求成之心不必太坚;知生之必死,则保生之道不必过劳。眼看西晋之荆榛,犹矜白刃;身属北邙之狐兔,尚惜黄金。语云:‘猛兽易伏,人心难降。溪壑易填,人心难满’。信哉!”

话音未落,御紫炎身形一闪,已是出到门外,“水满则溢,欲满则贪。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无欲则刚,却最是难得。父皇和大皇兄以为呢?”

御紫炎的声音依然在殿内回荡,在御紫炎离去之时,霜洁亦躬身告退。只留下御颙岚呆立在当场不住回味着御紫炎弦外之音,以及笑的高深莫测的御天行,一派悠然自在的欣赏着御颙岚变化多端的脸色。

“父皇。”

待御颙岚离去,御紫炎才又闪出身形。原来刚刚退出去之后,御紫炎便隐去身形护在御天行身边。

“好一个‘水满则溢,欲满则贪。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炎儿前世也是个才德兼备的男子呢。”

“父皇凭何断定这是紫炎前世学来的?”

御紫炎狡黠一笑,眉眼间平添几分灵动。

“炎儿之前一直与父皇形影不离,炎儿见过什么人、看过什么书,朕怎会不知?”

“那也可能是紫炎之前见过的人、看过的书啊。”

“嗯?——”御天行危险地眯起双眼。

“好了,是夜禹桥读过的‘菜根谭’里面的句子。当时很喜欢,便记了下来。不过‘水满则溢,欲满则贪’这一句是紫炎自己的……”

“嗯。”见御紫炎老实交代,御天行满意的不再追究,“‘无欲则刚’——炎儿,这句,也是你自己的么?”

“虽不是出自‘菜根谭’,却也是及常见的俗语。只是紫炎很喜欢。夜禹桥也很是喜欢。”

“炎儿便是无欲无求么?”

第一二一章曼珠沙华

“呵,紫炎若是能做到如此超尘脱俗,便不会在这宫中了。‘彩笔描空,笔不落色,而空亦不受染;利刀割水,刀不损锷,而水亦不留痕。’这般潇洒空灵的境界,紫炎羡则羡也,成了那般出色的人,却是紫炎所不敢想的。”

“有何不敢想的?”

御天行宠溺一笑,眼中尽是柔情,“朕父皇炎儿是天底下最好的。”

“呵。”

御紫炎轻声嗤笑,“父皇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西施?”御天行疑惑道。

“是中国古典四大美人之一。”御紫炎解释道。

御天行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定定瞧着御紫炎,半晌,御紫炎被瞧得有些坐立难安,不自在的低声嗔道,“我脸上是有什么,瞧这么久……”

“朕在瞧‘西施’长什么样子啊。”

御天行一脸正经的说着不着边际的玩话。御紫炎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转身走到书架旁拿了一本书去看。背对着御天行的身影,粉红的耳朵晶莹剔透甚是可爱。

而此时御紫炎背对着御天行,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好令自己不必太过在意心口那隐隐的异样的感觉,却没有看到御天行眼中那足以令任何被凝视之人瞬间融化的深情。

“炎儿现在似乎不会一味否定朕对你的感情了呢。”

御天行缓步贴近御紫炎的背后,偏低的体温从背后清晰的传来,冷香的气息在耳边吞吐着。御天行似感慨又欣慰却还隐含着一些落寞的叹息声震颤着御紫炎的心。

胸口,又是莫名的发紧,还有一丝微热——是曼珠沙华的印记又加深了吧?御紫炎心中暗想。

“曼珠沙华——”御天行口中的花名惹得御紫炎一惊。

“!……”御紫炎有些诧异又有些僵硬的转回头看向御天行。

“炎儿手中的这本花鉴,父皇从前也曾看过。曼珠沙华,父皇倒还算喜欢。”

似乎并未察觉到御紫炎的异样,御天行继续说着。

“曼珠沙华,为天界四华之一,意为开在天界之红花。相传此花只开在黄泉路上,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是冥界唯一的花。

传说中,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一般认为是生长在冥府三途河边,盛开在阴历七月,大片大片,鲜红如血,倾满大地,复苏前世的记忆。”

御天行念着书上的介绍,悠悠的说道,“父皇喜欢这花,因为它的妖艳,它的遗世独立,它的傲骨,它的魅惑。”

就如炎儿此刻给父皇的感觉一般——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御紫炎轻轻抚着书上的图绘,喃喃的说着。

“好一个‘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御天行叹一声,“千年一瞬,只为擦身而过么?”

“在夜禹桥的世界里,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

御紫炎点点头,继续说道。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界的花园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花妖,一个叫曼珠,一个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却从来没有相见过。

因为花开的时候,花开看不到叶,有叶子时却又看不到花,是以才有这一句‘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

也因此,曼珠与沙华疯狂地想念彼此,并被这种痛苦不断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相见,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绿色的叶衬托着,开得格外的妖冶美丽。

神怪罪下来,----这,原本便在意料之中。曼珠与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苦。从此,彼岸花再也没有在天界出现过,而是开在黄泉路上,曼珠与沙华每一次在轮回的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便能忆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永不分离。而在下一世却又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花叶永不相见……”

御天行重复着这句话,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缘由。

“父皇,你可曾见过真正的彼岸花?”

“没有。炎儿呢?”

御紫炎闻言笑了,“父皇忘了?紫炎可是带着记忆转生之人,到过冥界,拜过阎王,走过黄泉路,喝过孟婆汤,那彼岸花,自然是见过的了。”

“……”

不知怎的,明明眼前的人儿那一笑千娇百媚,眉宇间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寂寞,甚至——有些淡淡的自嘲。那空洞的眼神,无焦的视线,看得御天行心里一阵发紧刺痛,下意识的从背后将面前的人儿紧紧拥在怀里,“炎儿,下一次父皇会陪你一起。”

“不必,不必……呵。”

御紫炎轻摇头轻声玩笑道,“去过一次紫炎也认不得路。”

“炎儿——”

“对了,紫炎记起来了,那一日啊,正巧是曼珠一千年的最后一日。当时的彼岸花开得好美。一望无际尽是妖冶的红色,就像一片火海,却没有一丝温度。

曼珠说到第二日,那一望无际的红,便会变为一片青翠,而后便是一千年叶。曼珠,也将转世轮回;而沙华,则返回冥界,等待二人下一个千年后的擦身而过。

当时,曼珠笑了呢,笑得仿佛在哭。她说她已不想再经历千年的轮回了。无论几度轮回,她的生命总是孤单一人,遇不到爱,亦不被爱,却比谁都渴望爱。

夜禹桥便问她,自己愿将心里所有的爱送给她,虽未必助她渡过千年之久,但哪怕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她概或能够少些孤单。

于是……”

原本还在认真聆听御紫炎讲的故事的御天行,察觉到御紫炎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飘渺,忙扳过御紫炎的身子查看究竟。

谁知就在下一刻,御紫炎仿佛全身脱力一般从御天行的臂弯中滑落,最后只留下御紫炎梦魇般断断续续的呢喃声回荡在御华殿之中,“契约……我忘了……无爱——”

“炎儿!你醒醒!炎儿,炎儿!太医,李祁快传太医!”

御天行焦急的低吼声冲出御华殿的大门,打破了秋末午后难得的温暖与恬静——

“呵,没想到一向冷如冰霜的御寰帝居然也有如此惊慌失措之时。”

正当御天行心急如焚之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朕的御华殿何时起成了燕昭太子的后花园了?”

御天行的声音如他周身的温度一同降至冰点以下。

“陛下何必如此冷淡待人。叫琉璃好生伤心。”燕琉璃满脸幽怨说道。

“默。”御天行冷冷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只见一个黑影闪出,立在燕琉璃面前,冷冷的说道,“退下。”

“呵,御寰帝的影卫果然非同一般。本殿好歹也是一国之太子。阁下说话如此不留情面,还真是令本殿刮目相看呢。”

燕琉璃毫不介意的说笑着。

“令人刮目相看的当是太子殿下才对,总是一派从容模样的出现在不恰当的时间地点。”

不及默开口,殿内一个稍显虚弱的声音悠悠响起。

“炎儿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御天行警觉怀里的人儿有了动静,急忙询问道。

“父皇无需担心,紫炎无事。”

御紫炎安抚道,“父皇,请太子殿下进来吧,虽然来者不够光明正大,但总算是客。我们至少要有待客之礼,不是吗?”

见御紫炎醒来,御天行周遭的温度也迅速回升,听御紫炎如此说,御天行亦邪律一笑,“炎儿说的是呢。如此,就请‘客人’进来吧。”

“呵,多谢三殿下为小女子‘美言’。”

听御紫炎明嘲暗讽,御天行亦随声附和,燕琉璃不但不恼,反而笑意盈盈的顺应二人的邀请推门而入。

见燕琉璃自称由“本殿”改为“小女子”,自降身份,御紫炎嘴角亦挂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这个女人,这次不知心中又在作何盘算

“默,退下。”

御天行头也不抬,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见御紫炎脸色有些苍白,剑眉微蹙。

在一旁站立的燕琉璃看到眼前一幕,顾盼传情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精光,“三殿下贵体违和?看来小女子确实来的不是时候呢。”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二章再遇巫蛊(改后)

章节字数:3445更新时间::42

第一二二章再遇巫蛊

“紫炎虽是身体小恙,却也还不妨碍向太子殿下请教一下日前发生的行刺事件。”

御紫炎不紧不慢的与燕琉璃打着太极,言语之间加以周旋。

“罪过罪过,虽然琉璃并无意伤害殿下,无奈形势所逼,琉璃实在身不由己。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紫炎倒是并不介意太子殿下有何冒犯。只是——”

御紫炎收起温文尔雅的笑容,一双紫瞳射出冰冷的寒光,下意识的揪紧御天行的衣服,“似乎太子殿下派出的人不止‘冒犯’了紫炎一人吧?要求恕罪,太子殿下恐怕求错了人。”

感觉到紫炎的怒气,御天行心情转好,轻轻拍拍御紫炎紧握的手,“炎儿莫要动气,小心身子。”

听到一向以冷情著称的御寰帝此时竟用如此温柔的语调对自己的三皇子说话,燕琉璃心里不免一惊。

之前只道御寰帝只是对这个长的漂亮的三子有些兴趣罢了。如今看来,当真只是因为眼前这人长得漂亮么?当真只是“有些兴趣”么?

不过,心中即便百转千回,燕琉璃依然不动声色。她燕琉璃何等人物,心中惊则惊矣,却很快接受了事实。

“解释。”御天行没有起伏的语调中听不出情绪。

燕琉璃暗自松了口气——虽说方才一直一脸从容,对于上次的行刺事件,燕琉璃还是捏了一把汗。毕竟自己得罪的是冷酷无情的御寰帝。

原本她盘算着此计若成,御寰帝与她皆可受益,御寰帝自不会过分与她计较之前的冒犯。只是如今看来,御寰帝似是相当重视这位被刺杀的三殿下。若是御寰帝当真追究起来,怕便是她也难全身而退。

“此事还待小女子向陛下与殿下细细道来。此次陛下闭关修炼令大皇子殿下代政,陛下的二殿下感到威胁。据说大皇子是所有皇子之中唯一一位与深得陛下宠爱的三殿下交往深厚的一位皇子。如今又被委以重任,二殿下唯恐日后大皇子接掌大权,于是欲除之而后快。”

“大皇兄身在皇宫不易得手,于是便想要先行除掉紫炎,没有了紫炎这层关系,大皇兄与其他各位皇兄便又回到同一起点。”

御紫炎悠悠的说道,“只是他们没想到此次紫炎是随父皇一同出行。结果刺杀紫炎不成,反而惊动了父皇。”

“不错,三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呵,紫炎怎及太子殿下百分之一?太子殿下将计就计,早就盘算好临阵倒戈,将二皇兄扔到风口浪尖,令他自保不暇。那么五皇弟自然也就安全了。”

“呵。”

燕琉璃微微一笑,未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陛下的燕妃本是琉璃的亲姨母。御凌耀便是琉璃表弟。琉璃母妃幼年时与燕妃娘娘感情甚笃。燕妃娘娘出嫁之前对琉璃亦是宠爱有加。这许多年来琉璃与姨母也一直保持书信联系。是以二皇子便以姨母与表弟的性命相挟,逼迫琉璃出面刺杀三殿下。如此一来即便事败他们也可将一切推在燕昭与姨母和表弟的身上。”

“他们不曾想到,太子殿下与父皇亦是‘私交甚厚’——”

御紫炎特意拉长尾音,意有所指。

燕琉璃闻言挑眉轻笑,别有深意的看着御紫炎调笑道,“当年琉璃在御华殿对御寰帝使‘美人计’不成,当时刚刚百日的三殿下对琉璃可是不善的紧。琉璃只道是小孩子依恋父亲。如今看来,似乎三殿下对琉璃还有其他不满的原因呢……”

本是想要调侃燕琉璃一番,却不想反被燕琉璃调侃了去。御紫炎顿时红了脸,无言以对,索性别过脸去不再做声。

这边燕琉璃笑意盈盈,那边御天行也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御紫炎吃瘪的模样。

过了片刻,御紫炎面色恢复如常,转回头来继续话题,“紫炎以为,二皇兄并非这般工于心计之人。想来这背后军师,当是四皇弟了。”

“正如三殿下所想。只是此事也是琉璃最近方才得知。一直以来,皆是二殿下出面周转此事。”

“四皇弟自然是心中有计算之人。”

御紫炎冷冷笑道,他可不曾忘记当年御雪寒竟想要对他用那“碧云笑”的春药,留他一条性命,本是因为他命不该绝。此人却总是死性不改,连亲兄手足都拿来利用,“这一计‘借刀杀人’用得妙啊。”

“当真事事都逃不出三殿下的心思呢。”

燕琉璃笑意盈盈,当年险些杀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真是还好未曾成功。

“那么当初二皇兄、四皇弟是以什么控制了五皇弟呢?紫炎记得当初他们三人走的很近。在这三尺宫墙之内当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呢。”

听到御紫炎的感慨,御天行不动声色的将拥着御紫炎的手臂稍稍紧了紧。

明白御天行想要告诉自己他永远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御紫炎回头递给御天行一个浅浅的笑。

满意的看到御紫炎给自己的回应,御天行的嘴角微微上扬。

装作没有看到二人之间的互动,燕琉璃继续说道,“此事正是琉璃想要向陛下求助亦是提醒陛下注意之事。”

御天行挑眉示意燕琉璃继续说下去。

“而后也曾秘密派杏林高手为姨母与表弟诊治,他们甚至连姨母与表弟所中何毒都查不出来。那二人不知从何方寻得高手,那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后也无任何症状,除非下毒之人以一种一般人无法听到的笛音控制,否则绝不会发现此毒的存在。”

“如此听来,更像是蛊而非普通的毒。”

紫炎说道。对于巫蛊之术,虽然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但以笛音控制,更像控蛊之术。

“琉璃也曾如此怀疑,于是也派擅蛊之人诊视过,依旧没有结果。”

“那笛音具体有何功效?”御天行问道。

“这个琉璃也不清楚。那药也还是二殿下讲与琉璃,琉璃才能得知。控笛之人也久查未果。是以——”

“想必御寰宫中的太医也不比太子殿下的人手段高超。”

御紫炎若有所思的说道,“不如让紫炎去查看一番。”

“嗯,也好。”

御天行答道,一来,御紫炎有识毒之能;二来,御紫炎跟随白尘多年。那白尘自己炼制的修真丹药并非凡间之物,若那毒当真如燕琉璃所说这般离奇,或许那毒当真非毒,而是什么特别的丹药。

只是,若是后者,事情会变得棘手一些——千百年来,御寰皇帝都知道修真之人的存在,但是,除了白尘一派的修真之人以外,他们并不知道还有其他派系的修真之人。

上回在尚水遭遇神秘人,也就是所谓天师,若非白尘将他们救出,他与炎儿恐怕早就九死一生。炎儿回宫后,魑裟邪便离宫继续追查被紫炎剧毒所伤又被白尘重伤的天师下落,却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这回若是此事牵扯到修真之人,或许能再得些线索也未可知。

即便此事与天师无关,涉及修真丹药,此事也反而轻易便可了结。毕竟能炼制丹药之人,至少需达到金丹期的修为。金丹期在修真人眼中不过是低级的修为,但是那已绝非寻常人可以匹敌的力量。

思及此,御天行表情有些凝重的望向御紫炎,显然御紫炎亦是思虑及此,同样忧心忡忡的回望御天行。

见这般自信高傲的两个人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燕琉璃觉察到事情或许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得多,竟然令这两个人都觉得棘手。还好当初决定向这一方求助,不然凭她一己之力恐怕很难保得姨母与表弟的平安。

虽然心里好奇得紧,但燕琉璃到底是个聪明之人,绝不会干涉到她能力之所不能及的范围。既然三皇子殿下已答应探查,想来他必有异于他人之能。如今之计,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

事情发展至此,燕琉璃不只是为了姨母与表弟的安全,更是期待这位深得御寰帝宠爱的三殿下到底会有何表现。看来这趟浑水,她是必定要淌上一淌了。

“父皇,我们一定要如此潜入燕茗宫么?”

深夜,御天行与御紫炎身着夜行衣,秘密潜入了五皇子御凌耀以及其母妃燕妃的寝宫。看着御天行与自己鬼鬼祟祟的模样,御紫炎有些无奈的压低声音说道。

“嗯?有何不妥么?我们如此隐秘行事才可避过老二与老四的耳目啊。”

御天行说着听似无奈的话,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

“父皇,紫炎若是没有记错,这宫内的地道甚是方便——”

御紫炎侧目看着一脸自在的御天行。这个男人,怎么自出门回来之后越来越——“不正经”了呢?——是他多心么?

“炎儿,你不觉得陪父皇一起夜探皇宫很有趣么?”

御天行故意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御紫炎顿时无话可说。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三章月吟(改后)

章节字数:3615更新时间::27

第一二三章月吟

“……”这个男人,几时学会撒娇了——。

无奈,不去理睬御天行的“幼稚”行为,御紫炎径自走到御凌耀床前。隔空点了御凌耀的睡穴后,御紫炎上前为他探脉。

“如何?可是修真丹药所致?”

说到正事,御天行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应该不是。”沉吟片刻,御紫炎答道。

得知并非修真丹药,御天行父子二人均松了一口气。毕竟以他二人眼下的功力,对付一个金丹期修为的修士,无异于以卵击石。

白尘与风白阳又并未随他父子二人回宫。上回白尘赠与的玉符已是毁了,之后匆匆忙忙御紫炎也不曾再向白尘多讨一个来。是以此刻即便传书请白尘前来相助,远水难救近火,谁都难预测期间会发生什么变数。

“不过——”御紫炎刚刚放松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什么?”

“虽不是修真丹药,但是此毒,确实是修真炼制丹药所用的灵草。”御紫炎轻声向御天行解释道,“这种灵草紫炎也只是从书上看过,名为月光草。满月之时割开它的叶子,溢出的汁液名唤月吟,服下月吟之人便会受到下药之人的暗示,由某种媒介控制,听从下药之人的指示。”

“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父皇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过寻常的草药有如此功效。”

“还好对方将这草汁直接拿来用,此药尚有破解之法。若是加入其他的灵草灵药,制成傀儡丹,普天之下,便再无人能破。”

“这么说,对方确实是修真之人,只是修为尚浅,无力炼丹?”

“也未可如此定论。像紫炎,虽不曾修真,但是因为师傅乃修真之人,对于修真之事,紫炎自然也略通一二。又或者,对方已是金丹以上的修为,只是觉得对付凡尘中人,无需动用灵丹。毕竟修真之人不得干涉尘世,若是介入太深,日后渡天劫之时怕是会报应太过,难以承受。”

“如此说来,我们仍不可掉以轻心。”

“正是。”

御紫炎点点头,毕竟对方有何打算还属未知,眼下小心行事为好,“父皇呢?从五皇弟的命格上可能看出些端倪?”

御天行低头打量片刻,说道,“虽有些模糊不清,但看来老二和老四并未打算真的对付老五和燕妃。他们母子应该没有性命之虞。待炎儿解了他们的药性,自然也便无事了。”

“那父皇呢?他们以药控制燕妃娘娘,是否有意加害父皇?”

御紫炎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若不是燕琉璃通风报信,使得我们事先得知燕妃已被人控制,那燕妃在父皇近身之际伺机行凶,则防不胜防。”

想至此,御紫炎身上发出阵阵冷气,淡淡说道,“虽然早知道皇家无情,但亲子为了权势弑父杀亲,到底令人感到心寒。”——更何况,他们要加害的,是御天行。

“炎儿——”感受到御紫炎的怒气,御天行心底滑过一丝暖意,却也有一丝苦意。若是日后炎儿知道——

“炎儿放心,今日早朝之时,父皇已看过老二与老四的命盘,他二人暂无篡位之心。看来,燕琉璃所言非虚。”

“嗯——希望如此。”御紫炎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炎儿还有何事觉得不妥么?”

“紫炎不知,只是隐隐的有些烦躁,不知是为何。总觉得此事不会如此简单了结。还有一事,父皇为何会看不清这些人的命格?”

“——父皇不曾告诉过炎儿么?凡是与炎儿见过面的人,他们的命格,父皇皆会看不分明,甚至——完全看不到。”

“……是因为紫炎——”

御紫炎眼中划过一抹黯然。

“炎儿毋须自责。看不分明反而好。父皇对过去那般明了一切,却又只能照着既定之事过活的日子,早已厌倦了。”

“嗯。”御紫炎听御天行这般说,才稍稍释然,点头说道,“既是如此,父皇还需多加小心才好。”

“嗯。”

“好了,父皇,回去吧。紫炎还要去找解药。父皇明日也要早朝,早早回去休息才好。”

“炎儿现在要去找解药?”御天行急忙拉住转身欲离去的御紫炎。

“是啊。虽然父皇说五皇弟与燕妃娘娘不会有危险,但是此药到底是个变数,早日解了紫炎方可安心。”

“不准去。昨日炎儿才晕倒过,今日怎可连夜奔波?此刻且随父皇回去休息,明日再去寻那解药。”

“父皇——”

“炎儿,不要让父皇担心。”流金的黑眸注视着一双紫瞳。

“——”

不忍违逆御天行的话,御紫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紫炎知道了,随父皇回去便是。”

第二日用过午膳,御紫炎也随着起身出发寻找解药。记得之前听白尘提过宗庙所在的山谷是难得的聚灵之地。灵眼周围更是灵草灵药生长的上佳之处。想来月吟也是有的。

记得书上记载,月吟的解药月娥其实同属月光草的汁液。只是,月吟是满月之时割破月光草所得汁液,而月娥则是新月之时割破月光草所得汁液。只要找到月光草,月吟的解药自得。三日后便是新月之日,希望赶得及。

“就是这里了吧。”

傍晚时分,御紫炎来到了谷底的灵眼。不出所料,此处各类灵草随处可见,即便御紫炎未曾修真,尚可觉出此处气息灵洁,自与别处不同。

身处其中,御紫炎只觉周身舒畅,天灵明慧,好似人间仙境,“这般好地方,早知该带父皇一道来的。”

御紫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随后长出一口浊气,想起宫中那个男人此刻该批好奏折等他回去,不禁会心一笑,“罢了,此地距皇宫不过咫尺。下次再带他来也是一样。”

御紫炎自言自语道,却不曾想下次与那个男人重游此地之时,姻缘际遇,早已起了变化……

四下看看,发现不远处一颗高大的古树静静的立在夕阳下,拖长的树影投射在高矮不齐的灵草之上,御紫炎兴之所至,举起双手,左右手伸出食指与拇指,比出摄影用的取景框,浅浅的笑容爬上精致的脸庞,

“若是手中有一架单反相机,便可留住眼前这美景了呢。”

言及此,觉得自己半文半白的语气加上单反相机这前世的词汇,怪异的搭配使得御紫炎忍俊不禁。淡紫的衣衫翻飞,人影消失在原处。

倚靠在树枝上,御紫炎玩弄着手中的一缕发丝,“瞧我,到底是活在这世上的人,还是活在那世上的人啊……”

自言自语的,御紫炎望向远处的夕阳,“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夜禹桥,此时此刻,我是作为御紫炎而活,抑或,只是夜禹桥的一场梦呢?难得的美景,在夜禹桥眼中,却总是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呢。”

御紫炎淡淡的说着,似乎在同谁说这话一般,轻轻地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呵,我在说什么呢?十五年了,我竟然还是对这世间没有归属感么——”

一瞬间,御天行流金的墨色双瞳印入御紫炎的脑中,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暖意,方才淡淡的不真实感,渐渐散去。

不禁苦笑着看向皇宫的方向,“父皇,紫炎早就说过,你的宠爱,会让人上瘾的。你的宠爱,竟让一个已是对情爱心灰意冷之人相信他尚能遭遇真爱,唉——”

……

“玥儿!跑慢一点,小心摔倒——啊!”

不知过了多久,御紫炎被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惊醒。

嗯?我竟睡着了——御紫炎心中边想,边寻找方才声音的主人。只见远处两个白衣少年一前一后的跑来。

叫喊的是后面的少年。前面的少年跑得太急跌倒在地,似乎并未受伤,于是又爬起来继续向前跑。仔细看去,两个少年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御紫炎低声说道。

“小玚~小玚快过来啦。都是你磨磨蹭蹭的,再晚一点就看不到月光草开花了。”

前面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回头对后面的少年喊道,虽是埋怨的话,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

“小笨蛋,出来太早,会惊动柳絮他们。到时候若是我们再也出不来了,你可不要怨我。”

那个被称为小玚的少年浅笑着答道,眼中却是满满的宠溺。

御紫炎微微一笑,这两个少年,相处的模式与其说是双生子,倒不若是大人与孩子。

不过,这对双胞胎,怎么觉得有些面善?心下觉得奇怪,仔细端详二人,觉得眉眼之间竟与御天行有几分相像。

“玥儿,小玚。玥儿,小玚……”

口中反复低声呢喃着二人的名字,御紫炎顿时醒悟,“原来是柔妃的那对双生皇子。呵,御沐玚、御祺玥,已经是大孩子了呢。”

看看两个十岁刚过的少年,身形已隐隐超过了自己,御紫炎顿时又是一阵郁闷,“为何四年前开始,我就不再发育了呢。真气人。”

这二人也知道月光草?难道他们便是令燕妃和五皇子服下月吟之人?这可能么?不过是两个十岁的孩童,如何知道修真之事?——听到二人提到月光草,御紫炎心中暗想——难道……

第一二四章玚玥

御紫炎摇摇头,转念又想——应该不会吧,泫夜遭人陷害毁了肉身之后虽说未曾魂飞魄散,转世之后确是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即便这二人同我一样带着记忆转生,直觉这二人并非恶人。不过……

虑及二人是修真之人的可能性,唯恐被发现,御紫炎决定先行离去。小心隐去气息,御紫炎施展轻功,转眼已消失踪影

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我觉不出他们心存恶意,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父皇劫数未明,一切小心为上——心中不住盘算着,御紫炎一路返回宫中。

就在御紫炎离去之后,御祺玥收起方才天真的模样,停在原处。两只稚嫩的小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向方才御紫炎藏身的树枝。

“玥儿,你也发现了?”

御沐玚也缓步上前,走到御祺玥的身后,一脸坏笑的说着。

“那个‘三皇兄’,觉得你我并非恶人呢~”

御祺玥故作天真的指指自己,又指指御沐玚,依旧一脸玩味。

“哦?呵。”

御沐玚一脸悠然自在的笑道,“想不到前世杀人不眨眼的世界第一杀手‘赤月千夜’会被人说不是恶人。叫在下实在佩服玥儿的演技呢。”

“人都已经走了,不要再那么恶心的叫我。”

御祺玥一脸嫌恶的说着,随后又一脸坏笑的偏头看着御沐玚说道,“还敢拿我取笑,你这修真的修士,不该像书里写的做个方外之人不问世事么?

如今却使些‘偷鸡摸狗’的下九流手段,还出手帮助老二、老四那对酒囊饭袋。‘三皇兄’赞你并非恶人的时候,你老人家是否应当脸红一下呢?”

“呵,你还在为这件事情生气呢?”

“切!谁会为那两个垃圾生气。”

“我以为以你前世的经历,已经看惯了那些所谓的‘酒囊饭袋’争权夺势的戏码了呢。”

“啊,看惯了,也早麻木了。只是今时已不同往日,我不再是名为‘赤月千夜’的杀人工具,也不想再为那些‘酒囊饭袋’脏了手。”

“嗯。我的玥儿是世上最干净最漂亮的宝贝。”

御沐玚轻轻拉住御祺玥的手,万般柔情的说道。

“你——”

御祺玥方才还一脸严肃,隐隐散出一丝杀气的御祺玥此时脸烧得通红,“你,你这为老不尊的人!不要有事没事就说些肉麻的话好不好?!修真者不该是清心寡欲的么?你都从哪里学会的这油腔滑调?!”

“哈哈,玥儿的这副模样最是可爱。”

满意御祺玥将前世记忆里的阴影抛的一干二净,御沐玚笑咪咪的说道,“玥儿可是误会了修真的意思。确实,有些修士致力于提升修为,淡薄世事。可是大部分修士生活行事与常人无异。

更甚者,正是修真之人有着漫长的生命,更能放开心胸享受身边平凡细微的快乐,情爱,当然也是其中之一。玥儿你可知,‘双修’可使修为进步更快——”

见御沐玚暧昧的冲自己眨着眼,虽然御祺玥有些好奇他口中的“双修”意指何事,却直觉不问为好。于是,眼神间多有躲避,不去看那只已成了精的“小”狐狸。

“ずるいだ!俺の過去(かこ)をぜんぶ知(し)でだのに。おまえは名前(なまえ)さえも俺に言(い)でない——”

御祺玥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着,完全没发现御沐玚的魔掌已伸向他。

“玥——儿,你又在我面前自言自语说些我听不懂的语言。嗯?看来调教的还不够,该让你多长些记性才是呢!”

“你——啊,住手,呵,住手,你住手——呵,呃——呵呵呵……住手。我错了,呵——错了错了。”

“以后可还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语言?”

“不——呵,不敢了。别——别碰那里,——痒,呵呵呵,痒。”

“叫我小玚。”

“——”

“嗯?”

“住手——痒。小,小玚。”

“以后都要叫我小玚。”

“不——啊!知道了知道了!小玚!呵——住手啦!小玚,呵,我错了!小阳!”

满意的听到御祺玥用稍显稚嫩的声音软软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御沐玚满意的停下了手。

扶着浑身瘫软的御祺玥坐下来,御沐玚一边帮他顺气一边问他,“玥儿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呼——”

御祺玥长出一口气,有些脱力的说道,“我说你太狡猾了,把我的过去掏了个一干二净,可我连你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呵,”

御沐玚听他低声嘟囔的竟是此事,不由轻笑,故意凑到御祺玥耳边暧昧的呼气,“等玥儿肯与我双修之时,我定当告诉玥儿我的名。”

呼在耳边的热气搔得心底痒痒的,御祺玥直觉的头皮有些发麻,稍稍退后一点。决定还是不要和御沐玚继续这个话题——总觉得再继续下去自己会有“危险”。

“对了。你对燕妃和御凌耀用药到底有何用心?我不认为你是真心帮助那两个垃圾。”

“呵。”

知道御祺玥是故意转开话题,御沐玚也不再逼迫于他,反正他们此生都注定形影不离,他有的是时间让这个小木头开窍,“玥儿,人啊,日久是会生情的。”

“哈?”一句话说得御祺玥满头雾水。

御沐玚淡淡一笑,那笑容看起来有些飘渺,仿佛下一刻,眼前的人便会消失。

心中突然升起这种感觉,御祺玥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手下意识的扯住御沐玚的衣襟。

注意到御祺玥的小动作,御沐玚满意的一笑——看来他这十年的用心,未曾白费。

“御紫炎——你如何看?”

有些跟不上御沐玚的思维,御祺玥只得随着他的话题,“有些看不透,总觉得看不清他的底线到底在何处。只是——隐隐觉得他和我有着相似的味道——异世的味道。不过,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么?”

“也许,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呢。我也觉得御紫炎身上有着与玥儿相似的味道。只是——”

御沐玚怜惜的看着御祺玥,“初见玥儿之时,觉得你仿佛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空壳,冰冷,没有生机。”

感受到御沐玚怜惜的视线,御祺玥的心底荡起一阵暖意。

注意到御祺玥的表情愈发柔和起来,御沐玚淡淡一笑,继续道,“他则不同,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筑起一道道厚厚的障壁将纷繁的感官深深埋起。你是漠视整个世界,而他,则是故意无视眼前世界。”

“——”

御祺玥没有做声。记起当初第一次在宫宴之上初见御紫炎。那人虽是淡淡温和的笑着,浑身上下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令得前世作为杀手对气息极为敏感的御祺玥连靠近那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今生继承了御寰皇族的血脉,有着读心能力的他,却很难读出御紫炎的心思。

“可是玥儿,世间万物经过时间的洗礼都会改变,人,也是会变的。”

——正如眼前的你,早已不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看着御沐玚弯弯的笑眼,御祺玥的心情也随着轻松起来,是啊,人,是会变的。

一如方才,御祺玥已经能够稍稍探得御紫炎的心思。这是否意味着那个人在一点一点的卸下心防了呢?

“嗯,应该是。”

御沐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御祺玥轻轻皱起眉头。

“啧,跟你说过不要轻易读取我的心思。”

身为双生子,又继承了御寰皇族的血脉,他们二人不仅同样拥有读取人心的能力,二人更是很轻易便可得知彼此的思想、感官、甚至任何一个细微的念头。

“呵呵,抱歉,稍稍关注玥儿一点,玥儿的心情就会自然而然的流入我的脑中。这不是很便利么?我们好像一心同体一般。”

“你觉得便利,我只是觉得不舒——”

惊觉自己的话大概伤到了御沐玚,看到御沐玚黯淡下去的眼神,御祺玥生硬的改了口,“我——我只是……杀手的戒心……对不起。”

御祺玥断断续续的话,御沐玚却从中听懂了御祺玥笨拙的温柔,不介意的笑了笑,安抚着御祺玥有些内疚的心。他心里却在暗自坏笑——他的玥儿太天真了,小小的苦肉计便能得到玥儿的轻声软语,实在是——

“御紫炎,此人日后绝非平庸之辈。说起来,他那师傅与我也算有些缘分。御紫炎本人也让我觉得甚是投缘。天地万物,因果循环,相遇分离,自有其道理。

玥儿,人啊,日久是会生情的。”

“方才你也说过——”

“呵呵,那么玥儿,你可相信呢?”

“——”他,或许是相信的……

见御祺玥低头但笑不语,御沐玚的眼中亦盈满笑意,“只是,御紫炎,似乎尚不信日久生情。或者说,他是不信由每日积累起来的点滴情愫,可以升华成刻骨铭心之爱。而我,只是随心而动,从旁推他一把罢了。”

“此事若是促成,他日我们定要去向那个便宜‘父皇’讨回个人情那。”

“呵呵,理应如此。”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五章朋友(改后)

章节字数:3512更新时间::40

第一二五章朋友

就在二人盘算之时,御紫炎已回到御华殿。人刚到门口,就落入一个温度偏低的怀抱,“回来了?出门至此时方才回来,怎不多添件衣服?瞧你身子冰的。”

嘴上说着埋怨的话,拥着御紫炎的怀抱却紧了紧,惊觉自己偏低的体温暖不了怀里冰凉的身子,俊朗的剑眉微微蹙起。

感受到御天行一系列细小的动作,御紫炎由心底升起一阵暖意。

“父皇莫要生气,紫炎下次定会注意。”

御紫炎声音中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顺从的回道。

“嗯。”

沉沉的应了一声,御紫炎却从中听出淡淡的愉悦,“进屋吧,父皇命霜洁准备热茶。喝了茶去沐浴暖暖身子。”

“好——”

浴池中,全身放松的御紫炎,似乎听到谁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人啊,日久是会生情的,你可相信呢?”

——

大央城郊外,月影之下。

两个携手并行的少年,样貌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年,一个少年轻声说着,“小玚,那个……以前的母语说习惯了不经意会说顺嘴。那个……并不是有意的,你——”

不要因此生气。

“嗯。好。”

“余音飘渺思纷乱,

泪染罗裳犹自怜。

心事讲与谁人知,

独对月夏花展颜。”

转眼两日已过,这日清早,御天行早朝未归,御紫炎在睡梦中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琴声。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随口说着。

“三殿下好文采。”

窗外传来娇柔可人的声音,却使得半梦半醒的御紫炎瞬间清醒。

随手拎过手边的外衣披在身上,御紫炎冷冷说道,“太子殿下好兴致,清早来到御华殿,散步么?”

“哎呀呀,三殿下生气了呢,呵呵。”

窗外的娇笑声使得御紫炎微微蹙眉,却又冷笑一声,复又慵懒的靠回床头,说道,“太子殿下来见紫炎,紫炎欢迎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只是——恐怕太子殿下特地来此,并非是为了见紫炎吧?只可惜父皇还未下朝,若太子殿下不嫌弃,不如进殿等候,紫炎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呵呵,三殿下真是说笑了,堂堂御华殿,小女子焉有嫌弃之理。”

一阵轻笑声落,殿门微动,一阵风拂过,一抹娇小的粉影便已立在龙塌之前。右眼斜下的那一道闪电模样的疤痕,不是燕琉璃又是何人。

保持慵懒的模样不变,上下打量眼前娇柔艳丽与杀伐之气融合到极致的魅惑女子,御紫炎淡淡笑道,“太子殿下风姿绰绰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燕琉璃福身施礼,从容不迫到,“难为三殿下还记得小女子当年的模样。”说着甚至抛了个媚眼过去。

“……”

“唉,无趣的紧,为何你父子二人都对琉璃的魅惑之术全无感应呢。难道琉璃的魅力退化了?”燕琉璃突兀的话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瞧着已是二十四岁的燕琉璃故作天真的喃喃自语,御紫炎不禁轻笑出声。

“呵。”

对于这个胆大妄为、俏皮精明的燕昭太子,御紫炎怎么也恨不起来。人都道燕昭太子心狠手辣,但御紫炎却认为身在权利漩涡的最中心二十余年,依旧可以保持如此率直随性的模样,实在难能可贵。

更何况燕琉璃从小便隐瞒女儿之身,肩负太子重任,与朝臣、兄弟、甚至其他几国势力处处周旋。这样的女子,便是在夜禹桥的世界也绝对可算是女中翘楚,更何况是这君主专制、男尊女卑的世界。

“啊——三殿下笑话琉璃呢。”

“非也。紫炎只是欣赏太子殿下的真性情而已。”御紫炎微笑道。

“三殿下既是欣赏琉璃的真性情便不要再唤那无用空摆设的称呼,就叫我一声琉璃可好?”

“那琉璃也称我紫炎便可,三殿下三殿下的,叫的好生拗口。”

“嗯。紫炎!”

“那么——琉璃——”

御紫炎坏笑道,“如今琉璃是否可以告诉紫炎,你清早来此到底所为何事?或者——是为何人?”

“唉,真是何事都瞒不过紫炎的法眼。”

燕琉璃似任命般点头道,“姨母与御凌耀的药可有解了?”

“嗯。今夜解药便可准备妥当。”

御紫炎答道,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琉璃为何如此在意此事?即便燕妃娘娘出阁前与你感情甚笃,紫炎认为此次之事也犯不着你亲跑一趟。想来你那太子的头衔也并非可得了空闲的。即便你是为了探听二皇兄与四皇弟的计划,事情早已明朗,为何你依旧迟迟未离去?”

“紫炎怀疑我另有所图?”燕琉璃笑的高深莫测道。

“不。若是怀疑你,我会暗地查探。如今既是当面问你,便是未有防你之心。”御紫炎仿佛理所当然是的回道。

“——”

这回倒换燕琉璃愣在当场。她早听闻这三殿下不问政事。但在她心中,便是再远离权力之人,身为皇子,总免不了凡事审慎多疑,处处以自身利益为优先。

况且在她眼中,御紫炎绝非轻与之人。沉默半晌,燕琉璃摇摇头,苦笑一声,“看来是琉璃完败了。”

她当真不曾想到御紫炎会说出“未有防你之心”这般话来,她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对这番话深信不疑,便连片刻的怀疑都不曾有过。

“呵。紫炎与琉璃并无利害关系,不是么?”

“——”

燕琉璃再次无言。是这人太过目中无人,不将她放在眼里,还是太无心机。纵使是目中无人,也全然不会令人觉得讨厌呵。

“好了,琉璃坐吧。”

御紫炎稍稍调整一下姿势,同时示意燕琉璃坐下,然后说道,“可以告诉我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目的了么?”

“其实——”

燕琉璃倒也不客气,侧身坐在御紫炎身边,俯身向前,贴在御紫炎耳边低声耳语道,“我想把御凌耀带回去继承大统——”

“什么?”御紫炎有些吃惊。

“就知道你会吃惊。我说紫炎啊,你好歹也是位皇子,至少对各国皇室的权利动向有个了解吧。”

御紫炎干笑两声,其实关于燕昭情况,他也从影卫处略有耳闻。近几年燕昭帝身体欠佳,各皇子间皇位之争愈演愈烈。

因燕昭帝子嗣众多,各皇子结党成派十分严重,争夺起来,损伤也便相对大些。因此近两年大部分皇子因自相消耗,已大伤元气,难成气候。

“紫炎以为如今的情况对琉璃正是有利——”

“不错,是有利,不过是对燕琉晖来说呢。”

“嗯?”御紫炎有些不解,“若是琉璃意指你为女儿身之事,紫炎倒觉得大可不必啊……”

“哈哈,紫炎果然和我胃口。琉璃就知道紫炎不是那重男轻女的凡夫俗子。”

御紫炎一撇嘴,他当然不会重男轻女,“想当年”夜禹桥可是最反感重男轻女的。身为男子,无论前世,抑或今生,他身边的女子,无论是筱阳,清,霜月霜洁抑或母妃晏灵,又或是刚刚结交的这位特殊的“朋友”,皆是不让须眉的女子。

于是,视她们为弱势一方的心思反而很少,对她们更多的是敬重与欣赏。

“紫炎应该也知道,燕昭以农业为主。而燕昭皇族的能力多与预测或天象相关。”燕琉璃继续说道。

“嗯。”御紫炎点点头。

“其实,在燕昭,争权失利的皇子们,最终大多进入燕昭的天祠,担当祭司。祭司之职,对全国的农事十分重要,却没有任何实权。如此,既可或用能力保证国内农耕适时得宜,又可方便新任帝王就近监控,巩固其地位。”

御紫炎点点头,对于这一措施,他倒不难理解。

“其实紫炎一直有个疑问,既然燕昭皇帝陛下子嗣众多,为何偏偏选择要琉璃女扮男装来做太子呢?”

“呵,这就是我那老狐狸父皇的高明之处。他选我做太子,一则,是因为我母妃无权无势,利于他介意平衡朝中势力;二则,他认为女子心思更加缜密,且心性以柔克刚有时临事更比男子坚忍冷静,若是调教得当,定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女子再有能力也无法称帝。他立个女娃顶个太子的头衔,既可以稳定大局,又可以激发众皇子的上进之心,他好有更多时间暗中观察取舍,选择真正的继承人。”

“前两点,紫炎能够接受,最后一点,恕紫炎无法认同。女子又如何?若是女子有此才能,称帝又如何?听你所说本以为燕昭帝是位难得开明之人,却不想到底跳不出男尊女卑的框框。”

“呵,琉璃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摆着那么多儿子不要,何必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个女帝。况且琉璃本就无意皇位。这许多年帮那老狐狸打杂卖苦力外加玩命,最近有点烦了。”

燕琉璃故意甩甩双手,叹气道。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六章心口印记(改后)

章节字数:4415更新时间::49

第一二六章心口印记

见燕琉璃如此模样,御紫炎撑不住笑骂道,“二十几岁的人,怎得如此没正经。你即便不是太子,也还是位公主——”

“紫炎这话说的我好生冤枉。我若似其他小女子般娇嗔做作还能有幸得了紫炎青睐,视为友人么?”

“呵呵,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而且啊——”燕琉璃故作神秘的眯起一双顾盼传情的美目,拖长尾音说道,“我最近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让我更加不想再呆在那个破位子上了。所以便想借御凌耀一用。”

“——为何偏偏是他?从燕昭众皇子之中选择一人不是更省事些?”

“理由嘛——当然是燕昭宫里那般俗不可耐的男人我燕琉璃一个都看不上眼。”燕琉璃趾高气昂的说道。

御紫炎不禁笑道,“那么御凌耀很出色么?”对于这位五皇子,御紫炎的记忆仅限于当年与御天行出宫时在饭庄巧遇御涟轩两兄弟抢人闹事时那个唯唯诺诺站在一旁小声规劝却全然无济于事的小孩子。如今的御凌耀,难道脱胎换骨了不成?

“我说紫炎啊——”燕琉璃有些脱力的拍着御紫炎的肩头说道,“你不关心我家的琐事也便罢了,你家的几个兄弟是神是魔,你好歹心里要有个数啊。”

“说什么神啊魔的,你当我父皇是什么啊?”

“真龙天子啊!”燕琉璃不假思索满脸崇拜的说道。

“——”

御紫炎心中暗想,原来这里的女人也会犯花痴。不过那个男人确实有令每一个接触过他的女人为之倾心的魅力。只是——

明明他对御天行的魅力无疑也是认同的,有如此出色的父皇他该感到自豪才是,此刻眼见燕琉璃毫不掩饰对御天行的向往之情,心中这隐隐的不快又是为何?胸口处曼珠沙华的印记,又开始发热。

“琉璃你——果然对我父皇……”御紫炎嘴唇微微发颤,脸色有些发白。

觉察到御紫炎的异样,燕琉璃忙凑上前问道,“紫炎,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脸色如此苍白?”

说着,燕琉璃便欲探手试探御紫炎的额头,却猛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诧然回首,一抹明黄的身影顷刻间已将榻上的人儿拥入怀中,而燕琉璃则同时被来人一阵内力震下床去,不及反应,默的剑锋已搭在她的颈部要害之处。

“炎儿怎么了?”全然不去理会嘴角出血趴在地上的燕琉璃,御天行只是担心的询问御紫炎的状况。

闻到熟悉的冷香,感受到御天行偏低的体温,心口的灼热感稍稍平息,苍白的脸庞也渐渐恢复血色。御紫炎摇摇头,安抚的拍拍御天行紧拥着他的手,转头查看燕琉璃的伤势。

却发现燕琉璃不但没有痛苦之色,反而自顾自的逗弄起默来。不过只有燕琉璃自说自话,默总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看起来倒有些好笑罢了。

——燕琉璃口中所谓“更好玩的事情”莫非——思及此,御紫炎不禁失笑。琉璃啊琉璃,你可知默为何名为“默”。真是……不过,不是他,不是这个男人呵……

莫名松了口气的御紫炎感受到御天行带着一丝怒意的视线,御紫炎抬头对他展颜一笑,轻声说道,“只是朋友。”

不知为何要对这个男人解释,只是脱口而出——虽然看到这个男人为他与别人亲近而生气让他莫名觉得心里隐隐有些愉悦,但是连累了琉璃就不好了,嗯,没错,不想连累琉璃,是故才会解释。

而这边御天行见到怀中人儿对他绽放如此绝世笑容,心中一紧,俯身下去,微凉的唇瓣贴上那诱人香甜的两片柔软。

不似第一次记忆中霸道的索取,亦不似第二次记忆中强势的挑逗,而是极尽柔情,只是将那两片柔软轻轻含入口中反复辗转厮磨,仿佛是在对待世上最最稀贵也最最脆弱的珍宝。一时间,御紫炎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挣扎与推拒,就这样迷失在深似汪洋的柔情蜜意之中。

……

当心头再次腾起的隐痛与灼热感惊醒了御紫炎,他突然记起燕琉璃和默还在,迷蒙的紫瞳猛然大睁,余光扫去,御华殿内早已没有第三人。

御紫炎心中暗自叹息,平日只道默是块只知衷心护主的石头,没想到对于“避嫌”这种事反应倒是很快。也不知刚才一幕是否被琉璃瞧了去。若是被她瞧出端倪,不知她会有何反应——

有些不满意御紫炎的心不在焉,正欲“略施小惩”的御天行注意到御紫炎的脸色又有些发白,担心的为御紫炎探脉诊视,却又瞧不出端倪。正欲叫李祁传御医,却被御紫炎拦下。

“炎儿!?”

“父皇无需担心。紫炎无事。”

“炎儿——”

“无事。”御紫炎坚定的重复道,而后又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待紫炎休息一下,再告诉给父皇听……”

御天行闻言不再坚持,轻轻拥着御紫炎,一齐躺下,一面轻抚着御紫炎的背,一面为他缓缓输着内力。

觉得极舒服的御紫炎很快便昏昏欲睡,恍惚间,远处的婉转琴声又隐隐传入耳中。听这琴声,便可知道,抚琴之人定是个温柔如水的绝色佳人。

忽闪着细密卷长的睫毛,御紫炎忽然想起李商隐的那首名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为何,明明这怀抱令他觉得如此安心,心中却依然隐隐的有些燥动……

“醒了?”不知过了多久,御紫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酸软的眼睑正在努力积蓄力量张开,便听到耳边那熟悉的低沉悦耳的声音。

“嗯”

御紫炎低低呻吟一声,用力绷紧身体四肢,片刻后又彻底放松,神情一如出生的婴儿般无忧、满足、不设防。

“呵——”

耳边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很是愉悦,“有了炎儿十五年,与炎儿同寝六载,父皇可是难得见到炎儿如此可爱的模样呢。”

听到这话,御紫炎彻底清醒了过来,回想起方才自己习惯性的动作,耳根微微发热。

“夜禹桥的习惯——”御紫炎不满的低声嘟囔道。

“呵,父皇更希望这是炎儿的习惯呢。”

御天行面带笑意轻抚御紫炎的脸庞,“这张精致的小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防备太过了,就连睡梦中它都紧绷着,好似带着一张面具。”

御紫炎微微一笑,又是那御天行看过无数次的并未到达眼底的笑容,“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无数张面具,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世间罕有。父皇亦然,父皇还记得真正的自己有怎样的表情么?”

“父皇此刻注视着炎儿的表情便是父皇最真实的表情。”御天行低声说道。

“——”没有想到御天行竟会如此回答,御紫炎一时无言以对。

“那么炎儿呢?炎儿真正的表情又是怎样的呢?”不给御紫炎深思的时间,御天行进而问道。

“——”御紫炎张了张口,随后又有些苦笑的摇摇头,“紫炎……”

御天行只见怀中的人儿微微抬起头,视线越过自己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口中喃喃说道,“真实的紫炎么……呵,真正的御紫炎——在哪里呢?”

御天行剑眉微蹙,紧了紧拥着御紫炎的手臂,“说的什么傻话!你便是朕的炎儿。朕的炎儿只有你一人。”

“呵呵。”

御紫炎挑眉笑道,“父皇,您凭何认定我便是真正的御紫炎?平常婴孩可能一出生便通人事,甚至带着前世的记忆么?或许,不过是我这个名为夜禹桥的幽魂占用了三皇子的这具身子罢了。若是在之前,夜禹乔大概只会将这种事情归于怪谈传说,可是如今,见多了非常之事,反而觉得这种情节才是顺理成章呢。”

“炎儿不是说过,你确是过了奈何桥,见了彼岸花,喝过孟婆汤才转世投胎的么?炎儿既唤朕一声父皇,那你便是父皇如假包换的三皇子,是朕的炎儿。”

“——”

御紫炎一双桃花眼圆睁,定定的凝视着御天行,流金的黑眸中,没有半点怀疑,有的,只有满满的确信与认定。

愣了半晌,御紫炎嗤笑出声,“呵,紫炎真是败给父皇了。”

“哦?”

御天行心情愉悦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御紫炎翘挺的鼻尖,“难得炎儿如此坦率的认输呢。”

“紫炎一向落落坦荡,输便是输,何来‘难得’之说?”

御紫炎不服气的反驳着御天行的话,才发觉他与御天行依然维持着极亲密的姿势,不动声色的退出御天行的怀抱。

御天行察觉到御紫炎的意图却并未阻止,松开了手。御天行的配合却令御紫炎心底瞬间划过一丝淡淡的怅然失落——若他如日间抚琴之人一般,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他是否就可以安心留在父皇的怀中了?

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短暂到连御紫炎自己都未察觉,心底的这份自卑感,便是他不自信的根源,更加想不到,便是他险些再一次与御天行擦身而过的祸首。

“对了,炎儿曾答应父皇要解释你为何身子不适的。”

“是。”

提起之前心口的灼热刺痛感,御紫炎才注意到,原来已是晚膳的时辰了。原来自己已是睡了大半日,“父皇为何不唤醒紫炎?难道你一直陪着紫炎?午膳呢?”

“父皇见你睡的深沉,不想惊扰了你。况且朕也不饿。”

“父皇——”

御紫炎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男人对他如此体贴,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事情,“午膳总是要用的。父皇该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现在在讨论的是你的身子。”御天行固执的说道。

“还是待紫炎拿到解药回来再说吧。你看天色已晚,差点就误了出城寻解药的时辰。若再耽误,怕是得要再多等一个月了——”

“炎儿的身子最是要紧。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御天行不容反驳的说道,“炎儿莫要岔开话题,不解释清楚你为何身子不适,父皇断不会放你外出的。”

“——”再一次叹息御天行的强势,也明白他的担心,御紫炎动手解开上衣。

“这是——?!”

目不转睛盯着御紫炎心口曼珠沙华的印记。御天行与御紫炎共浴已是近十年前的事,如今便是二人同寝,宽带更衣等事御紫炎也断不会在御天行面前。

是以直至今日,御天行并未发现御紫炎的身上竟多了如此妖艳惑人的印记。未注意御天行讶异且惊艳的眼神,御紫炎低头检视心口的印记,经过方才的不适,印记的颜色较前几日似又深了些,已是桃红色。

“自那日陵王府遇刺之后,心口便出现了这曼珠沙华的印记。起先只是极浅淡的颜色。只是似乎每次心情有起伏时,这印记就会发热刺痛,随后颜色便会较之前深些。”

“心情起伏?”御天行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关键。

“——”心中莫叹一口气,本想轻描淡写的蒙混过去。

“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起伏?”御天行继续追问道。

御紫炎注视着御天行,不知该如何解释“心情起伏”的原因。

第一二七章毒发

觉察到御紫炎的目光,御天行似是领会到什么,笑道,“莫非是指炎儿为父皇动心之时么?”

“呃——父皇,晚膳的时辰到了,我们快些用膳,用过晚膳,紫炎还需尽早动身去城外收集‘月娥’。”

御天行不再步步紧逼,放任御紫炎离去,却不想这一放手又一次险些错过御紫炎——

草草用过晚膳,御紫炎便要匆忙出门,生怕御天行再与他纠缠“心情起伏”的话题。看着御紫炎如此的反应,御天行哭笑不得,只好装作不知。

“等等,父皇与你同去。”

御天行拦住御紫炎,说道。白日里御紫炎身子不适,御天行实在不放心放他一人出城。

“不必了。眼下二皇兄与四皇弟究竟有何打算尚不清楚。父皇还是留在御华殿最为妥当。紫炎一人前去便可。”

“那叫默随你去。”

“更加不可!默得留在父皇身边。”

御紫炎转念一想,明白御天行不放心他只身一人外出,随后补上一句,“若父皇不放心,紫炎唤琉璃同去可好?”

听御紫炎提到燕琉璃,御天行又忆起白日里见到二人在龙塌上亲密的情景。心中又腾起一股怒气。

“父皇——”

感受到御天行周身散发寒气,御紫炎再次叹气,“紫炎与琉璃只是性情相合的朋友。况且——”

“嗯?”御紫炎故做神秘拉长尾音,引起御天行的好奇心。

“呵,若紫炎没猜错,琉璃怕是看中了默——”

“——”

御天行有些意外,不想堂堂燕昭太子竟会看中他身边的一个影卫。不过转念一想,那燕琉璃女扮男装混迹燕昭朝堂多年,这本就非平常人可及。

虽说燕琉璃过去几次冒犯,甚至差点伤了炎儿,但是一个女子有如此谋略胆色,且性情古灵精怪,实在很难让人讨厌。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意料之外,似乎却又在情理之中。况且默追随他多年,说是影卫下属,却与兄弟无异。该说燕琉璃看中默,倒算她有眼光,只是——

“呵,父皇该叹燕琉璃前途多舛,还是该同情默从此再难耳根清净呢……”

“呃——父皇。紫炎从不知你竟是如此坏心。”

御紫炎嘴上虽如此说,却是在心里十分赞同御天行的话。

“怎么?难道炎儿不这样觉得么?”

“——呵,确实如此。”

御紫炎收回话题,“好了,父皇既已了解,紫炎是否可以离去了?再不出发,当真要迟了。”

“嗯。去吧。小心行事。”

“父皇才是。定要小心。紫炎会尽早赶回。”

御天行的劫数为何依然是未知数,如此离开御天行身边,御紫炎到底觉得心底不安。加上早间隐隐传来的琴音,令他更加感到坐立不定。

“呼——”

城郊的山谷中,燕琉璃依靠在树枝上,睡意正浓。

“夜深风寒,不要睡,小心受凉。”御紫炎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哼,你也知道夜深风寒。深夜里硬将我带出来。从不知紫炎竟是如此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呵。”御

紫炎闻言一笑,躬身作揖道,“辛苦琉璃姑娘深夜奔波,紫炎实在罪过。待紫炎回去定会为琉璃姑娘在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听御紫炎如此说燕琉璃银铃般的笑声打破夜的寂静,毫不掩饰自己对默的兴趣,“说得好说得好。不过让那块石头开化之事还是本姑娘亲自动手才有乐趣。”

御紫炎但笑不语,心想,瞧这丫头,前几日还一口一个小女子,这会儿又逞起威风来了。

二人谈笑之际,夜色已渐浓重。因是新月之夜,故而天空一片深邃的墨黑之色,只有繁星闪烁,散发着柔和的微光。算算时辰,子时过半。御紫炎转头看向月光草的位置。果然不消片刻,不远处的一片柔光点点若隐若现,正是月光草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琉璃第一次见到人间竟有如此美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燕琉璃不禁失声赞叹道。

御紫炎闻言微笑,是啊,前世的夜禹桥也从未想过竟能见到如此人间美景。想来上次在五灵山顶有幸一见钻石尘,只是那时在自己身边的是父皇。

下次带他来也选在新月之夜吧,此时月光草的光芒在暗黑的夜中显得愈发神秘魅惑。仿佛自己此刻身在无垠穹宇之中。心胸似乎也随着开阔了许多。

燕琉璃不经意间侧头发现御紫炎脸上挂着平日不曾见过的柔和笑容,笑意直达眼底。平日里显得飘渺不真实的紫瞳此刻却散发着灼灼的光芒,使得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愈发妩媚。

燕琉璃坏笑调侃道,“紫炎笑颜如此明媚,可是想起陛下了?”

“——”

被燕琉璃的话惊得一愣,又瞬间收起松懈的表情,若无其事的问道,“平白无故,为何会提起父皇?”

“呵,哪里是平白无故?”

燕琉璃纤纤玉指戳着御紫炎柔软的脸颊,说道,“紫炎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父皇’二字,笑得前所未见得甜美呢。”

“莫要乱讲。”御紫炎低声反驳着,却只令人觉得是在害羞。

“是不是乱讲,紫炎心中自有答案。”

不再与燕琉璃争辩,御紫炎身形一闪,一袭紫衣的身影已飘到月光草丛边。

远远看去,仿佛一幅美好的图画,却不知为何,燕琉璃心中却莫名感染到一丝孤单与彷徨的脆弱——眼前这个总是轻言浅笑的少年,当真如他表现的一般豁达随和么?……

“琉璃?在发什么呆?”御紫炎手持玉瓶重回到燕琉璃面前。

“嗯?嗯。月光草汁收集到了?”

“不错。我们快些回去吧。琉璃也可早些歇息。”

“好。”

应了一声,燕琉璃便同御紫炎一道向宫内赶去。看着前方不远处正在赶路的御紫炎,燕琉璃甚至怀疑方才自己那一瞬间的想法是错觉——这样一位被堂堂御寰帝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的三皇子,这样一位远离一切弄权阴谋漩涡的单纯少年,又怎可能会感到孤单与彷徨?

笑一笑甩掉心中可笑的想法,燕琉璃的眼中划过一丝自嘲的颜色——真正不受任何人宠爱的人、真正自小便挣扎在弄权阴谋漩涡最中心的诡诈“少年”,并非别人,而是她燕琉璃不是么?

若是依她原本的性子,定会嫉妒眼前这个幸福的少年而想方设法摧毁他轻易地来的幸福生活。然而为何?为何面对这个人儿,却怎样也嫉妒不起来,反而总想要与他亲近、再亲近些?

燕琉璃微笑着摇摇头——十五年前初见时便觉得这位一出生便入住御华殿的三皇子绝非常人。十五年后的今日,若非遇见他,恐怕自己一生也不会得见暗夜月光落凡间的美景。如今看来,这个少年身上还有许多她无从知晓的秘密吧——

“时候不早了,琉璃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回到皇宫,御紫炎对燕琉璃说道。

“不如我们这就将解药给姨母与凌耀表弟服下吧。早日解了月吟的药性,也早日安心。”

“也好。”御紫炎应了一声便同燕琉璃一起赶到燕茗宫。

先是御紫炎潜入御凌耀的寝殿,喂他服下月娥。随后燕琉璃潜进燕妃娘娘的寝殿,片刻后出了来,疑惑道,“奇怪,夜如此深了,姨母不在寝殿,会去何处呢?”

御紫炎则闻言大惊,“糟了!父皇!”

说罢便衣袂翻飞瞬间不见了踪影。

燕琉璃也恍然大悟,此刻姨母不在寝殿,怕是二皇子与四皇子指使她有所行动。如此御寰帝则最是危险。思及此燕琉璃也不敢再做耽搁,运起轻功,紧随御紫炎之后朝御华殿赶去。

一心惦记御天行的安危,御紫炎运足十成功力,将燕琉璃远远甩在身后。好在燕茗宫距御华殿并不遥远。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御紫炎的身影已出现在御华殿门口。

四下张望,却不见侍卫守在门前,李祁也不见人影,连默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御紫炎心中更加焦急,正要冲进御华殿,却听见殿内御天行的声音似乎并无反常。

御紫炎急促的心跳稍稍平复,正欲走进殿去,却又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悠悠响起,“臣妾日日翘首以待,只盼得见君颜。今日蒙陛下召见,臣妾心里着实欢喜。”

御紫炎刚刚抬起的脚,却因一句话生生的收了回来。本想转头离去,身体却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精神恍惚间,殿内的对话似乎仍在继续,御天行的声音不顾御紫炎心中剧烈的排斥硬是钻进他的耳中,“今日在御华殿听见远处传来婉转琴声,甚是动人,朕便想起已有多日不曾听燕妃抚琴,心中甚是怀念,是以诏燕妃前来一叙。”

御紫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拧作了一团,心口的曼珠沙华印记更是灼热得发疼,心中直有一个声音不停叫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下去了!”

然而事却不从人愿,殿内的耳语仍在继续,心情混乱的御紫炎已听不分明殿内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剩只言片语在耳边萦绕。

终于,短短的几个字如惊雷般炸开在御紫炎的脑中,御紫炎一双紫瞳顿时布满血丝,心中一阵翻搅,一口鲜血喷出,天空中一道猩红的亮光似有感应般同时划破无月的夜空,直达御华殿的所在。

燕琉璃赶到御华殿外时,看到的便是如此骇人的一幕——御紫炎脸色苍白的立在御华殿门外,夜空中闪过猩红的亮光为御紫炎惨白的脸色镀上一层诡异的红光,配着御紫炎顺着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

此时的御紫炎仿佛由冥府而来的鬼魅。燕琉璃心中大惊,不知只片刻的功夫,为何好好的人儿竟变成这副模样?连忙问道,“紫,紫炎,出了何事?是御寰帝受伤了么?你——”

燕琉璃话未说完,只见御紫炎又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便像着了魔一般,向殿外冲去。

燕琉璃伸手欲拦住御紫炎,御紫炎侧身一躲,唇边依旧汩汩流淌的血正巧甩在燕琉璃的手上。只一滴,燕琉璃便觉全身麻痹,顿时动弹不得。

只叹心急如焚的燕琉璃,只得眼睁睁见御紫炎摇摇欲坠的身影如游魂般消失在视线之中。

一声闷雷仿佛要炸醒世间所有梦中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八章爱恨(改后)

章节字数:3323更新时间::03

第一二八章爱恨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燕琉璃终于得以行动自如。正欲进入御华殿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御紫炎如此失常,却在门口被突然出现的默拦下。

“让开。”一反平日见到默时生动的表情,燕琉璃冷冷的说道。

“没有主子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你主子出了事也可以不管么?”燕琉璃嘴角勾起,邪笑道。

“何意?”默眉头微动,不解道。

“何意?”燕琉璃冷哼一声,“好个衷心护主的影子。你方才去护哪里的主去了?”

“此话何意?我一直在此。”默愈发不解。

“废话少说,进去便知。”

燕琉璃无心再与他争辩下去,二人言语出入,表明其中定有蹊跷,上位者的气势由内而发。

默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燕琉璃,心中亦起疑惑,率先开门进到殿内。只见殿内燕妃与御天行相拥而立,如雕像般定定站在殿中央。

燕琉璃见状,凉凉说道,“原来逼得紫炎吐血发狂的便是此情此景。”

听到御紫炎的名字,御天行似梦中惊醒般一震,觉得怀中柔软,低头看去,竟是燕妃,心中大惊,将燕妃推至一边。

“怎会如此?炎儿呢?”

御天行的话使得燕琉璃又是一阵冷笑,“陛下难道连自己怀里的人是谁都辨不分明么?”

见燕琉璃出言不逊,不及御天行开口,默冰凉的剑锋已抵在燕琉璃的颈边。

“说,炎儿到底出了何事?”

示意默撤剑退到一旁,御天行并未计较燕琉璃的冒犯,只是一心惦记方才恍惚中听到事关御紫炎。

见御天行如此紧张御紫炎之事,燕琉璃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大半,况且紫炎的安危要紧,遂回道,“方才我与紫炎取得月娥为姨母送去却发现她并未在房中。紫炎唯恐姨母被月吟药性所控做出危害陛下之事,遂匆匆赶回御华殿。只恨琉璃功力不济,被紫炎落在身后。”

燕琉璃略顿一顿,看向眼神迷离已瘫软在一旁的燕妃,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采,继续说道,“怕是紫炎看到、听到了些不想看到、听到之事,待琉璃赶到之时,紫炎口淌鲜血,面色苍白,似是走火入魔之症。

琉璃以为是陛下出事,询问于他,谁知他听到陛下的名字,愈发失控,再次吐血,且狂奔而去。琉璃本想拦他,谁知他的血滴到琉璃手上便使得琉璃全身麻痹动弹不得,直到方才才得以好转。而紫炎,早已不知所踪。”

燕琉璃每说一句,御天行周身的温度便降下一分。方才他——若是方才眼前的一切全是幻觉,那么——难道炎儿是因听到那些话才会吐血发狂么?

思及此御天行丝毫不因御紫炎如此在乎他而欣喜,反而想到御紫炎重伤且行踪不明而心痛欲绝。御天行看向站立一边的默,有他在,燕妃怎会轻易进得殿来。

觉察到御天行的目光,默扑通跪倒,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御天行虽心中怒气难平,却尚有一丝理智,“起来吧。”

连他自己都被算计,默又怎能是对方的对手。他不信老二与老四有这般本事,那么到底是何人如此算计于他?目的又到底为何?若是要害他性命,方才明明轻而易举。却为何不曾动手——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御天行心中戾气更胜,一双凤目微眯,露出危险的光芒,无论对方是谁,竟累得他的炎儿受到如此重创,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兴事之人。

深夜的大央城内,各家门户紧闭,全城沉浸在浓浓睡意之中。瓢泼大雨仍在无情冲刷着大地,似要将世间一切不平、不洁之事抹去。震天的炸雷惊醒伏地而眠的家犬,也吓哭了起夜喝奶的婴孩。

“我爱你——”

方才御天行话如梦魇般一遍又一遍回响在御紫炎的耳边,只是那曾经对着他深情诉说的三个字,如今……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喧嚣的雨声中,御紫炎如着魔般狂笑着,“哈哈哈哈哈,御天行,原来你的爱情也是如此廉价。我亲爱的父皇,原来御紫炎在你眼中也是如此廉价——”

御紫炎满含着自嘲的喊叫声淹没在雷雨声中,唇边的血迹未干,嘴角再一次溢出鲜血。

御紫炎也不去理会,甚至毫无知觉,“御紫炎,呵呵,原来你到底不适合谈爱,咳咳。夜禹桥,咳咳,何苦来哉?呵,何苦,来哉——”

虚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雨帘中,早已被雨水打湿的紫色衣衫紧贴在柔软的少年躯体上,下一瞬间,那抹紫影,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自己已在世间几度轮回了。为何我还是见不到沙华。若是注定见不到他,为何还要我一直记着他。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惩罚么?只因我们向往人间的情爱?”

“是谁?”仿佛是在梦中,御紫炎的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可人的声音。

“一日,佛来到了我曼珠的面前。只一眼,佛便看透了我的宿命。他既无悲无怒,忽而仰天长笑三声。

他对我说到,‘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曼珠——”御紫炎在脑中自言自语着,“是你在说话啊。我心口的印记难过的紧,好像要将我的灵魂烧毁一般。”

“我一直拼命喊着不想再经历轮回,更不想在留在这世上。与其让我在彼岸忘川得到永生,刻在灵魂里对沙华的记忆却每每令我相念成狂。我不住的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要受这种折磨?只因我好奇向往人间的悲欢喜怒?”

“——曼珠,你在恨么?”

“恨!为何不恨?难道你不恨么?明明你是那么渴望着被爱,却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欺瞒与背叛。”

“恨么——”御紫炎觉得自己此时脸上应是一如平常淡淡的笑,

呵,当初在阎府许愿说什么希望来时作个无爱的杀手,到头来自己还是被那份从未真正得到过的温柔迷惑,结果到头来心中还是软弱无依,结果到头来还是伤了、痛了。

重活一世,难道一切都不曾改变么?那么这一回他还要独自在人世间任一颗伤痕累累的心飘荡多久才能得到解脱?若是一切结果都不曾改变,何苦再让他多活一遭?

若是收了他的情爱之心,为何不收个彻底?现在又算是何意?被温柔对待之时没有爱可以回应,想要试图找回爱,才知种种温柔却依旧如过眼云烟、到底无法长久?这不是太过讽刺么?

爱?爱?!呵!他到底要受几次教训才肯学聪明?只不过,笨的是自己,一次一次选择去相信的也是自己。恨?去恨谁?该恨谁?没有恨,没有恨,无爱,何来恨?——

“我以为我会恨,却觉得很难。恨,比爱难上千百倍,因为恨,会让心更累。你,难道不累么?”

“累?——累呵,真的好累,背负着永生永世的诅咒,除了怨恨自己的诅咒,我不知道该凭靠什么坚持下去。”

“或许吧,那种经历我没有过,所以并不清楚。只是,应该真的很辛苦吧。”

“所以你同情我,所以你才说要将自己全部的爱送给我。”

“不,算不上同情。我自认不是善心之人。只是觉得刚好也是自己想要舍弃的东西,若是有人需要,给了又何妨。”

“既是想要舍弃,又为何想要收回?”

“那一回果然不是梦。”

御紫炎叹息,“所以你给了我惩罚是么?因我明明允诺将自己的爱全部给你,结果却想食言讨回。”

“你想讨回了么?”

“不——现在,不想了。”

“若你现在想要讨回,只要将我逐出体外便好了。”

“不了,既然那个男人并未对我许以真情,我也不必费力还他一份情。虽是我欲舍弃之物,到底用在需要它的人身上才算物尽其用。”

“你当真打定主意了么?自你我契约印记呈现在你身上,只要过去七七四十九日,你便再也无法将我逐出体外了。到那时,若你再想收回你的爱人之心,便不是如此易与之事了。”

“……”

听曼珠如此说,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或者,一切只是误会?燕妃被人所控,这其中或是有人故意导而演之。若是如此,他岂不是错怪了父皇?

……不!那男人自己亲口对燕妃说出爱语,又哪里会是误会?!

“我心已定。”冷冷的声音吐出。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二九章失踪(改后)

章节字数:3055更新时间::29

第一二九章失踪

“我心已定——”

随着御紫炎一声冰冷话语,又是一声炸雷响彻云霄。

御紫炎再次张开双眼之时,眼中已是一片寒霜。抹去嘴角血渍,御紫炎迎着风雨站起。由怀中掏出一个灰布包,冷笑一声,随手抛向脑后。

“扔得如此彻底么?”脑中曼珠声音响起。

“还有几日,契约成立?”

“只剩十三日。”

“好漫长——”

御紫炎有些不耐的说道。

“比起千年,十三日不过弹指一挥间。”

“呵,说的也是。”

说罢,御紫炎紫衣身影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下。

“如何?”

深夜,御华殿却是灯火通明。御天行站在御华殿正中,背手而立,看不清脸上颜色。

“回主子,属下派出手下全部影卫寻找三殿下踪影,却只发现一灰色布包。”

“布包?”

御天行回转身,细碎的额发投下一抹阴影遮住一双狭长凤目。

“是。”默应了一声,将手中早已湿透的布包打开,呈到御天行眼前。

“——”这布包内的物件,御天行并不陌生。那是当日在御紫炎的包袱中看到的三件物品。

先拿起檀木小盒,打开,只见那颗紫金耳钉静静躺在其中。御天行手中一顿。

而后掀开小小布包。

御天行的手微微颤抖着——布包之中乃是五条平安结。御天行低头看去——此次回宫后,他便将过去御紫炎为他编的腰佩系回腰间。

“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件。你若喜欢,用坏了,紫炎再做便是。”

——当年御紫炎的话恍如隔日。他的炎儿……他的炎儿几年来心中一直不曾忘了当初一句不起眼的言语。他的炎儿心里一直仍是记挂着他的。

有些急切的拿起早已湿漉漉的书册,翻开——果然是炎儿的“日记”。只是墨迹早已被水浸泡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一些片段。

“……”

那人儿心中几经挣扎,那人儿心中满是彷徨,那人儿心底是思念着他这个父皇的,那人儿心中是渴爱的!

“炎儿,既是如此,为何还会如此轻易误会了父皇?”

“陛下不明白么?”

站在一旁未曾离去的燕琉璃淡淡说道。

“——”御天行闻声挑眉看向燕琉璃。

燕琉璃见御天行眼中满是不解,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在紫炎心中,同性相恋,一直是一道坎啊。”

“不可能。”御天行坚定说道。

“为何不可能?”

燕琉璃反问。

“身边多少对同性相恋的情侣,炎儿从未显出半分排斥,反而每每支持的很。他怎会将同性相恋视为一道坎?”

“陛下,您与紫炎朝夕相处许多年,难道就没有察觉出半点蛛丝马迹,表明紫炎心中对同性相恋存有芥蒂?陛下就如此坚信,面对您的后宫三千佳丽,紫炎他不会因为自己身为男子而生出自卑之心?”

“——”

被燕琉璃一席话问到无言以对,御天行回想起过去种种细节。过去未曾注意,如今想来,每每谈到同性相恋之事,那人儿似乎都带着几分不安与胆怯,似乎生怕他因此事而看低了那些同性相恋之人。

难道——

“不错,陛下。在紫炎心中,身为男子,恋上男子的他,是会被人看轻的。也因此,他的心,会愈发多疑、愈发不能轻易付出信任。”

燕琉璃的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震醒了御天行。

不止,恐怕御紫炎如此轻易误会了他的缘由,并非如此。他的前世——那人儿的前世!

御天行此时将自己恨了个透——明明他该是那个最了解那人儿不安与脆弱的人。明明他该是那个最明了那人儿心上深深伤痕的人。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自始至终,他竟从不曾给那人儿半点安全感!他只是一味急于追逐,却忽略了那人儿的脆弱与敏感!

即便今日之事是误会,但让那人儿轻易被一个误会迷惑心智,难道不是他平日到底只是将心用得太过于表面了吗?

记起那一日炎儿口中所说“言语是最无力的承诺,我不相信,从来也不相信”——一字一句,此刻犹如刀割,一道道割在他的心上。

炎儿,到底他该如何做才能让炎儿真正相信,到底他该如何做才能让炎儿不再怀疑?

“炎儿,炎儿……”

心中只觉血气翻涌。

“天行冷静!”

正当御天行墨眸之中金光乍现,脑中一片混乱之际,白尘冷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一袭白衣随着声音来至御天行面前,点了御天行几处大穴制住御天行体内乱窜的真气,而后拿出一粒药丸要御天行服下。

调息片刻过后,御天行才觉出头脑稍见清明。

“前辈。”御天行点头唤道。

“天行莫急。炎儿应当无事。”

“前辈知道炎儿下落?”冷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急切与希望。

“我虽不知,不过小凝已是寻着炎儿而去。”

“小凝?”从未听过的名字。

“小凝是只雪狐,通了灵智,乃是灵兽。几年前炎儿机缘巧合救了他,带了他一段时日。后来小凝闭关修炼去了,如今结成元婴,开口能言,寻到我们,便一道赶来大央要见炎儿。”

“谁知刚近御华殿,小凝只说了一句‘炎哥哥受伤了’,便失了踪影。”

白尘身旁风白阳接着说道,“尘则感受到陛下气息大乱,惦记陛下情形,遂先行赶到此处平定陛下暴乱之气。”

“多谢前辈。”

御天行道谢,随后问道,“如今可有办法与那小凝取得联系?”

“这——”白尘有些犯难。

“原本是有办法与他联系的,不过刚刚尘尝试与他以灵识交流,却发现不知为何灵识被阻。”

“那便是无法得知炎儿所在?”御天行心中又是一阵揪扯。

“是我不好。”几人正自神情严肃,门外清亮嗓音响起。

“谁?”御天行冷声说道。今夜如何如此多不速之客。

冷眼扫视一旁已被燕琉璃喂下月娥汁液的燕妃,再看向门口,只见一对长相相同的十岁少年推门而入。

“老七、老八?”

“父皇。”御祺玥、御沐玚唤道。

“何事是你不好?”御天行冷冷问道。

“月吟汁液,是我下的。今夜之事,亦是我安排的。”御沐玚缓缓说道。

“找死!”

御天行听今日种种事端皆是由御沐玚而起,也不管那是否是自己亲子,更不顾询问个中缘由,一道掌风凌厉袭向御沐玚。

“急什么!听小玚说完!”一旁御祺玥不过轻轻一挥手便散去御天行掌风。

此时白尘才得了空闲仔细端详少年。

“你……是师兄?”

白尘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不信的看向那一名笑的悠然自得的十岁少年。

“师弟,好久不见。”御沐玚微微点头说道。

“没想到师兄竟是转世投胎成了天行的皇子。那这一位——”看向御沐阳身边与他生的一模一样的少年。

“玥儿,我与他乃是双生子。”

并未说出御祺玥真正身世,御沐玚只是一语带过介绍到。

“——”端详御祺玥,双眼中透着干练,绝不像一十岁少年。只是御沐玚不说,众人自是不会多问——各人皆有隐私,在场的皆不是无聊挖人隐私之人。何况此刻他们更为关心另一事。

“为何如此做?”

听御沐玚竟与白尘有这层关系,御天行亦是耐下心思询问御沐玚此行理由。

第一三零章心中呼唤

“唉,本是想成就一对有情人,却不想御紫炎身上竟另有玄机,是我太过疏忽大意,惹下了麻烦。”

御沐玚摇摇头,轻声叹道。

“师兄啊师兄,炎儿身上可是藏有曼珠情毒。你此时以如此激烈方式引他误会,诱他情毒发作,若是触动了炎儿在三途岸边与曼珠本未完成的契约,炎儿此生便真的是绝情绝爱了。”

“正是怪我看漏了这一点。”

御沐玚此时亦是满心愧疚,“本是想以此招逼着御紫炎直视心中对于‘父皇’感情,谁知反而弄巧成拙,横生枝节。”

“不知者无罪。”

御祺玥淡淡说道,心中莫名不希望御沐玚如此自责。

“是朕的错。朕不该让炎儿有机会引发情毒。朕不该放任他独自消化万千心事。”

“好了。”白尘阻止几人继续自责,“当务之急该是找到炎儿,而非自责自艾。”

“……”

大央城郊一座山洞之中。

“呃——唔……”

御紫炎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胸口衣衫。

“炎哥哥,你还好吗?”

稚嫩的童音,正是由雪狐小凝口中发出。

“呼呼,呃——”

大口的喘着气,此时的御紫炎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几乎窒息。

好难过,胸口处的曼珠沙华印记像是灼烧的烙铁熨在上面,御紫炎的手指在胸口抓过一道道殷红的血痕。

“你这又何苦呢?”

脑中温柔可人的声音叹息道,“你心中明明并未放下。你一颗心,明明已许给了他。为何还要坚持与我定下弃心之约?”

“呵。想起来了,所有往事,我全都想起来了。”

御紫炎虚弱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记起一切,心总算完整了,却也才知道,心早已碎成一块块、一片片了。”

“或许当初我不该取了你的记忆。若是如此,或许你便可以早些接受你父皇的爱。”曼珠的声音中充满歉疚。

“呵,曼珠又何须自责?当初是我要求,你才会取了我的记忆。

忘怀之后,我心中确是怨过自己当初的无用懦弱。但是,忘记之后,自是记不起当初作出这一抉择时的心情。

如今便是时光倒流,再让我重新选择一回,活在那一刻的我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何况——记起、记不起,有区别吗?”

御紫炎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浅笑,“记得,或许我会更快被父皇的温柔攻陷。若是早将一颗心给了他,那此时被背叛,不是会伤的更深更彻底?”

“男人有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你又何苦如此计较。”

“那我问曼珠,若是沙华要你与他人共享沙华的爱,你可愿意?”

“——”

“若不是整颗心,我御紫炎宁可半点都不要!”

“也许是炎哥哥误会了呢?”

小凝说着,“哥哥的师傅说过,哥哥的父皇对哥哥可是情深一片呢。”

“呵,小凝还是小孩子心智。”

御紫炎艰难抬手摸了摸小凝的头,眼神飘忽的说道,“若是十五岁的夜禹桥,定是会相信什么海誓山盟吧?

可是紫炎如今看过了太多世事难料,看过了太多世态炎凉。过去耗尽全部热情只为一人,尚且无法企及得回半点珍惜甚至一丝感念。

是以当初夜禹桥才会心灰意冷不是么?

同样的,若是殚精竭虑倾尽所有热情,仍旧换不回一份爱,那么父皇移情别恋,又有何不可?

说到底,‘情’——仅是一个字,却有千万种姿态,变化多端,任谁也猜不透、说不准、留不住。

对于父皇,我明明从未真正付出过‘爱’。那么想要从父皇那里平白得来所谓‘爱’,更是异想天开。”

“紫炎,你这话,分明早已泥足深陷。既是如此,何不放手一争?凭你与你父皇多年情意,曼珠不信你会输给那燕妃。”

“争?”

御紫炎闻言一笑,“上辈子起,不,或许多少世之前,我就从不懂该如何去争。过去夜禹桥曾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有种无奈叫等待,我只想和这无奈说’。

等待——那是夜禹桥最恨的一个词,却又是夜禹桥一生都在做的事。争?这个字与我无缘,与我无关。”

“哥哥!你怎么还不曾战,便认了输!”

虽然不是很明白御紫炎说的话,但是小凝也知道他是在示弱退缩。了解到这一点,小凝跳着脚喊道。

“战?我拿什么战?燕妃是嫔妃,是女子,是才貌双全的女子,是温柔婉约的女子。而我算什么?御紫炎是皇子,是男子,是个性格别扭、讲话冷漠刻薄、从不懂软语温存的男子,更是与那男人有血缘关系一刚及弱冠的少年。

这般的我,连我都无法承认、无法喜欢,我如何能让父皇来承认、来喜欢?父皇不过是一时冲动,如今醒了,明白了,自然是放弃了。

事到如今,叫我拿什么战?罢了罢了——与其硬赖在父皇面前碍眼,不如自行离了开,眼不见为净,他也清净,我也清净。”

御紫炎自暴自弃的发言、了无生趣的声音,听得小凝一阵气结却又无话可驳。

“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为何?”

御紫炎胸口的灼痛感稍稍褪去,翻身仰面朝天,喃喃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便是——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存在。”

耗尽心力,御紫炎昏昏沉沉睡去,口中却是喃喃念着“父皇,父皇……”

“炎儿!”

御华殿,正在书案前手撑额头合眼歇息的御天行猛的张开双眼,口中唤着御紫炎的名。

“主子。”默闪身出现,单膝跪倒。

“可有消息了?”

“启禀主子,无。”

“——”

“主子,请歇息。”

整整十日了,御天行一直不曾沾过床,除了上朝,便是在御华殿内等消息。再如此下去,铁打的人也要累垮。

御天行挥挥手,“朕不累。”

“主子——”

御天行抬手示意默噤声。

“默,朕要出宫亲自去寻炎儿。”

“主子!”默难得变了颜色。

“天行,以你一人之力,要寻炎儿,无异大海捞针。况且你离宫几月,朝中已是积攒下许多事务,你如今实在不宜再离开。还是在此等待消息,才为明智之举。”

白尘此时亦来到御华殿,一旁劝说道。

“前辈,朕刚刚听到炎儿在呼唤朕。”御天行说道。

炎儿的声音,很虚弱、很无助、很悲伤。他明明下定决心不再让炎儿有这般心情的,却再次食言。如今,听到炎儿呼唤他,他哪里还能静静坐等消息?

“朕主意已定,前辈无需再劝。”御天行坚定的说道。

炎儿,无论你离开几多回,父皇都会将你寻回。炎儿,难道你还不了解么?

你与父皇手中的红线早已紧紧连在一起,再也解不开、断不了。你呼唤父皇,说明你还需要父皇、思念父皇,不是吗?

既是炎儿不曾真的放弃父皇,那么父皇也绝不会先行放开你的手,此次,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父皇,父皇,快些来找紫炎,快些,快些……”

意识模糊之间,似是听到御天行绝不放手的誓言,御紫炎口中喃喃自语着,并非绝情之言,而是呼唤之语。

“沙华,这世上,当真有剪也剪不断的情缘么?”

冥冥之中,曼珠的叹息声在御紫炎脑中回响。

“天行,出外寻找炎儿一事,你心中可有线索可循?”对着马上的御天行,白尘问道。

“虽并无确实根据,但朕觉得炎儿并未远离,就在大央附近。”

御天行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御寰皇室宗祠所在的山谷。

……

目送御天行离去,风白阳站在远处对身旁的白尘说道,“尘,为何我总觉得,并非仅止于‘血浓于水’,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羁绊,甚至胜过你我千年情缘,仿佛二人命运之线早已捻在一处、彼此盘错纠缠为一体,再也分不清谁是彼、谁为此——”

“……”

白尘叹息一声,“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情缘二字,又岂是因果循环、生死轮回,斩得断、分得开的……”

——

“炎儿,炎儿等着父皇。父皇这便去寻你。炎儿,告诉父皇,你到底在何方——”

——

“父皇,山洞,紫炎好难过……印记,契约……还有,三日——”

“山洞——”

耳边似是听到御紫炎断断续续的言语,御天行墨眸之中金光乍现,“驾!”

脚下一使力,座下烈焰马似是对于主人焦急心情似有所感,嘶鸣一声,脚下生风,疾驰而去。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三一章接近(改后)

章节字数:3337更新时间::06

第一三一章接近

山洞中,御紫炎昏昏沉沉睡去,深深锁起的眉头,昭示着他并无好眠。

“你啊——就是太重感情了。”

慵懒的笑容,林健手上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那是夜禹桥写的小说。

“——”

夜禹桥接过林健递来的小说,刚要开口,却见林健已经转身离开了。

“林健,既然你知道我‘重感情’,那么你也知道我小说里面想要传达的感情吗?”

望着林健远去的背影,夜禹桥喃喃的说道。

那一年,夜禹桥十七岁。

——

“不好意思,昨天我看到筱阳和靖远在一起卿卿我我,心里不痛快,多喝了两杯。”

一如既往慵懒的笑容,带着一丝歉意,那是五年来让夜禹桥明知不可能,却又一直移不开眼的笑容。

“——没什么,我又没有怎么样。”

夜禹桥又拉了拉自己凌乱的衣服,笑了笑,“我先走了。”

“哦。到了澳洲,好好的生活,再好好的回来。”

关上门。夜禹桥眼角划过一滴泪,原来昨晚他拥着他一遍一遍喊着的“我爱你”,还是对筱阳说的。

他早就知道的。身为一个男人,林健永远不可能爱上他。身为一个男人,他永远得不到林健的爱。

但是他已经满足了,至少林健对他的远走他乡说了祝福的话……

那一天,是夜禹桥人生第十九个年头的第一天。

——

“开玩笑?搞什么?你说林健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追求夜禹溪的?”

筱阳电话里面气急败坏的声音说着,“气死我了!枉我这么多年还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害他痛苦了这么久。这算什么?一边问我和他还有没有可能、指责我对他太无情,一边苦苦追求夜禹溪?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啊?!”

“……”

拿着电话听筒,夜禹桥笑了——是啊,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呢?四年前那一句又一句“我爱你”,又到底是对谁说的呢?

那一天,是夜禹桥二十二岁的最后一天。

——

“小桥,你还是要去吗?”

清微蹙起眉问着。

“嗯。林健和禹溪结婚。我这个哥哥当然要去。”

“可是——”

“清不用为我担心。我想通了,我本来很早就下定了决心,无论林健爱的是谁,我都会祝福他。只是当时乍一听说那个人是禹溪,我的脑子有些混乱吧。现在,我已经没事了,已经可以笑着面对他们了。”

——

“你知道吗?当时他还给了我他的一大摞日记。感觉是不是很恐怖?哪有人好端端会把自己日记抄一份给别人的?真是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寒!你哥哥啊,明明是个男人,长得却跟个女人一样,心里也这么变态。”

门里,是那个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说的却是门外的夜禹桥想也不曾想到过的刺耳的话。

“你也真够狠心。我当时还劝他再主动点,他付出那么多,你一定会感动呢~”

门里,一个曾经软言细语鼓励过夜禹桥的声音,现在却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嘭——”

门开了、又关了。

“且!还说别人变态。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个样子?长得一张对不起观众的脸。要不是你是医生世家、前途无限,我怎么可能接受你的追求?不过我倒也想看看我那个好哥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看他平时总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明明是个男人,却喜欢上男人。一面说着自己没希望,一面还总是有事没事在那自怜自艾,跟个悲情女主角一样。

装什么大方?装什么成熟?说来说去还不是个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留不住的废物!

这七年我一直不告诉他这件事,他这次回国,突然就参加我和那个林健的婚礼,我还以为终于能看看他发疯的样子。

结果还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傻笑着祝福我?开玩笑!用得着他祝福我吗?!不自量力!说来说去他也不过是个外人!

他妈妈跟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弄出个孩子来。他跟他妈妈一样贱!”

门内的声音,让人不敢相信是那个在人前总是清纯爽朗的笑着的可爱女孩夜禹溪。

“……”

又回到门口的夜禹桥,此时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笑了。

“爱”——刚刚那个走出房间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他曾经深深眷恋着的慵懒笑容的主人吗?

“爱”——他的妹妹,原来一直是这样看待他、看待他对那个男人的“爱”的吗?

“爱”——属于他的爱情,到底真的存在吗?

那一年,夜禹桥,二十六岁。

“啧!又是这些烂在肚里的旧事!”睁开眼,御紫炎嫌恶的说了一声。

坐起身,御紫炎抬头看看天空,还有一天——

“呃……”御紫炎紧抓着胸口的衣裳,紧咬着唇。

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再次皱起眉,御紫炎冲出山洞。

“轰——轰!轰!”

四周一片飞沙走石、断树落叶。御紫炎发疯一样的摧毁着身边一切能够阻挡视线的东西。

“何人如此大胆?在御氏宗祠周围肆意妄为?!”

守护御氏宗祠的侍卫闻声赶来,看到树林之中已有一处不小的地界被夷为平地,心中虽是大骇,却依然装着胆子上前喝问道。

“何人?我是何人,与你何干?”御紫炎冷笑着。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放肆!大家一起上,把这刁民抓了!”

领头的一人见平地中央那个衣衫破烂的少年说话如此不留情面,顿时觉得颜面受损,气恼非常的指挥着手下众人一拥而上。

“就说这两日太过闲得慌,需得找点事情做。来得正好。”

御紫炎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不咸不淡的说着,更是激怒了众人。

众人一拥而上,御紫炎身形一晃,怀中掏出天炎锦,一瞬间化作一抹紫色幽影,不断穿梭在人群之间。

“啊!”

“噗——”

“唔!”

“哐啷——”

这一众守护宗祠的侍卫哪里会是御紫炎的对手。顷刻功夫,便已是纷纷倒地不起。

“你你你,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小子,你等着,本都尉这便去叫人来,定要将你捉了去交给刑部处置!触犯天威,可是死罪!”

“哼!”

天炎锦一甩,一捆刀枪剑戟落地,御紫炎冷哼一声,冷冷问道说道,“判我的死罪?你当我还怕死吗?”

褴褛少年仿佛地狱之花一般冷透心扉的惊艳笑容,却是好像让人看到了真正的死亡与绝望,震得那都尉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停留,落荒而逃。

御紫炎冷眼一瞥地上痛得呼爹喊娘的一众人,玩世不恭的说道,“还是古代好,聚众斗殴、杀人放火,全无顾忌。嗯……既是这样,我要不要去找陵王和那小厮算一算账呢?虽说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那两张脸——若不是倒霉遇见他们,我也不必想起那两张脸、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讨厌事!”

“站住!”御天行骑在烈焰马上,拦住慌忙赶路的都尉。

“啊!”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皇帝陛下吓了一跳,都尉连忙行礼,“卑职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事如此惊慌?”

“这——”都尉有些为难。

“说!”

御天行颇没有耐性的问道。若不是想到此人可能见过炎儿,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听这一个小小都尉支支吾吾。

“启禀陛下,林中有一胆大少年竟敢在皇家宗祠附近大肆破坏。我等——”

“那少年有何特征?!”不等都尉说完,御天行心急的追问道。

“卑职不曾看清那少年的容貌,只是……他用的兵器有些稀奇,好像只是一块紫色锦缎——陛下?陛下……”

“驾!”

只听到“紫色锦缎”四个字,御天行便再也不耽搁一分一毫,策马往都尉来的方向赶去。

第一三二章终于相见

“驾!驾!”

御天行心心念念想见那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手中马鞭不住的抽打着座下烈焰马,却依然嫌马儿走得太慢、太慢。

近了,近了——

那个紫衣的人儿就在眼前。

御天行眼中金光乍现,座下烈焰马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停住。

御天行反应敏捷的由马上腾空一跃,脚下轻点,身影几起几落,赶过御紫炎,在御紫炎身前站住。

“……”

御紫炎早听见背后马蹄声声逼近,却只道是侍卫都尉去而复返,并未去理会,只一心想着要去启仙寻那两个使得他记起讨厌回忆的异乡人。

感觉到有一轻功了得之人靠近,直待鼻尖闻到那抹熟悉冷香之时,御紫炎才稍稍停住了脚步。

眼前之人,正是他“亲爱”的父皇——

“炎儿。”御天行心中本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只变成一声呼唤。

“——”御紫炎感到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父皇。”

忽略胸口曼珠沙华印记的烧灼感,御紫炎若无其事的笑着唤道。

“炎儿随父皇回去。”

“回去做什么?”

御紫炎笑容中含着一丝嘲意,不知是自嘲,抑或在嘲笑御天行。

“炎儿!”

御天行心中莫名腾起一片怒火,“你若心中有怨、有恨,尽管讲与父皇听。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为哪般?你可知,你在御华殿前吐血失踪,父皇得知后有多担心?!

你可知,你十二日不见踪影,父皇心焦整整十二日?!

有何疑问,有何误会,为何你问都不曾问上一句,便无声离去?!难道在你心里,父皇的分量,就只是这样么?你对父皇的感情,就只有这么一点点么?

经不起半点考验,经不起半点挫折?!你到底有没有将父皇对你说过的话放在心里?你到底有没有将父皇对你的情看在眼里?”

“……”对御天行的一番话似是无动于衷,御紫炎只是沉默。

“御紫炎!”

御天行心中怒气更胜,多年未曾如此严厉唤出御紫炎全名,此时竟是脱口而出。

“你告诉我要我怎样去相信?我也曾经相信过!我也曾经对世上真爱深信不疑!我也曾因为相信林健对筱阳的深情而苦苦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忘记他。结果呢?结果就是,许多年后我才发现,林健那所谓的‘真爱’,其实是脚踏两只船的阳奉阴违!

温柔?对我好?哈!

你知道林健说我什么吗?他说我‘恶心’、‘变态’!曾经在我面前‘温柔’说着‘你啊,就是太重感情了’的男人,在我从小带到大的妹妹面前说我‘恶心’、‘无聊’‘变态’!

你知道一直微笑着鼓励我、支持我的妹妹说我什么吗?她说我‘恶心’,她说我是‘废物’,她一直等着看我‘发疯’的样子!我努力做个好孩子、好哥哥,这样也有错吗?为什么她要连我妈妈一起骂进去,她骂我们母子二人一样‘贱’啊!

你叫我还如何去相信别人的温柔、别人的好?你叫我凭何去相信?告诉我!告诉我当一个人失去了全部可以信任的东西以后,叫他该怎么再去相信?!”

“——”

御天行静静听着御紫炎近乎发泄一般的言语,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极少将心情表露出来的少年满面泪痕的控诉着前世的种种。

“所以,即便重生,你也不肯去相信吗?”

御天行上前一步,声音深沉的问道。

“没错。”

御紫炎见御天行上前一步,脚下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声音有些颤抖的继续说道,“哈!重生与否,有何分别?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却说男人心才最善变!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爱,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情!”

“所以,你也一并否定了韵薰陪着秦殇一同殉情的意志?所以,你也一并否定了白尘千年寻找泫夜轮回转世的决心?所以,你也一并否定了萧逸仁与离莫言双宿双栖的鸳鸳相伴?所以,你也一并否定了‘月天’对‘紫幽’的千般宠、万般好?所以,你也一并否定了,即便失去了记忆还是再次爱上你的父皇对你的感情?”

御天行再上前一步,一句一句问话,句句质问着御紫炎的心、敲打着御紫炎的灵魂。

“我没——”

御紫炎被逼着再退后一步,想要说自己并未否定韵薰与秦殇、白尘与泫夜、逸仁与莫言之间的感情,但是,若是他不曾否定这些,难道他独独否定着父皇对他的感情吗?

“御紫炎,你倒是告诉我!为何你明明对旁人如此宽容以待、相信着真爱存在,却偏偏不肯相信自己同样能拥有真爱?

在你缩进自己构建的城堡好确保自己不会受伤之前,你是否考虑过你的一味退缩会不会同样伤害到我呢?”

御天行毫不留情的指控着御紫炎的自私胆怯,一面一步一步缩短着与御紫炎之间的距离。

“我……”

御紫炎被御天行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伤人,他明明知道自己多少次辜负了父皇对他的深情,却只是一味逃避着、恐惧着、自私任性着。

“告诉我!你这样和那个叫什么林健的男人到底有何分别?!”

御天行再上前一步,逼至御紫炎面前,高高抬起手,似乎想要狠狠落在御紫炎脸上。

“……”

御紫炎步步后退,突然发现自己被一棵树挡住了去路,同时,亦被御天行步步紧逼的问话问到哑口无言。

此刻终于清楚的了解到御天行心中苦苦压抑了多年的不平与无奈,终于清楚了解到自己到底负了眼前这男人多少。

御紫炎自知理亏,见御天行掌风逼近,闭上眼,静静等待一个耳光落下。

“——”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御紫炎感受到的,却是脸庞一只手温柔的触碰与抚摸。

“炎儿啊——父皇到底该将你怎么办?”

本是心中积攒了许久的担心与不平化为满腔怒气倾泻而出,扬起手,本要给这总是自以为是的人儿一点教训。

可是,看到这人儿紧闭上眼睛“任人宰割”的模样,御天行却又如何都下不去手,御天行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此生,炎儿是否就是吃定了父皇就对你冷不下心、硬不下肠呢?”

耳边响起深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带着一丝苦意。御紫炎缓缓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眼前一双流金黑眸中写满了怜惜与爱意。

“父皇——”

看到眼前男人睥睨天下的双眼之中却只是满满装着自己的身影,御紫炎心中涌出万千滋味,多日来忍受的锥心之痛也在此时变得不再值得一提,大颗大颗的泪水好似断线的珍珠由眼角一个接一个不停冒出。

“父皇在这里。”

御天行微冷的手指轻柔摩挲着御紫炎的脸庞,柔情似水的回应着御紫炎的呼唤。

“父皇,我真的可以相信吗?”御紫炎眼中写满期待,却依然还有一丝不安。

“当然可以。”御天行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抚慰着御紫炎悸动不安的心。

“我真的真的可以相信吗?真的不会再有虚伪、不会再有欺骗、不会再有隐瞒、不会再有背叛吗?”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会再有虚伪、欺骗、隐瞒和背叛。”

御天行坚定的回答着御紫炎的问话。这个人儿,到底前世是怎样抱着怀疑一切、不信一切的心情活了七十多年的?这个人儿,又是如何带着残缺不全的记忆转世生在异世活了十五年的?

“你真的爱我吗?不是因为我这副不辨雌雄的容貌?不是因为看不出我的命格?你真的会爱一个男子,会爱你的儿子,会爱一个带着记忆转世投胎的怪人,会爱一个怯懦胆小、自私任性的人吗?你真的会——唔”

御紫炎一句紧接一句的问话被御天行尽数含入口中,终于清楚明白了怀里人儿转世之时抛弃爱、一直以来不信爱的原因。

也终于了解了这个人儿状似淡定从容背后种种不安甚至是自卑的情绪,御天行再不给这人儿任何怀疑别人、怀疑自己的机会与时间。

将心底全部的怀疑一吐而尽,仿佛将满溢的水一瞬间清空。

御紫炎感受到此时御天行的亲吻好似一种无言的回答,他的父皇,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都会爱着这样一个他,一个并不够出色、甚至处处是不足的他。

这一次,不再是选择去相信,亦不是劝服自己去相信,而是御紫炎的心不由自主的去相信,相信这无言的回答,胜过世上任何有声的言语与承诺。

御紫炎的双臂情不自禁扬起环住御天行的脖颈,踮起脚尖,身子紧紧贴向那个熟悉无比的冷香怀抱。

第一次,御紫炎主动回应着御天行的亲吻。

眼角,一滴晶莹泪水滑落,奔向大地——这将是他最后一滴泪,御紫炎想着,闭上双眼,彻底沉沦在御天行给他的汪洋深情之中。

……

“枉我还担心情况赶过来瞧瞧,看来,是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不远处一声带着戏谑笑意的话语,打断了二人之间温情缠绵的时间。

御天行不悦的张开眼睛,墨眸之中闪过几点金光,丝毫不肯放松拥着御紫炎的手,微微侧头看向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热闹的御沐阳和御祺玥。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三三章情结连心(改后)

章节字数:3317更新时间::10

第一三三章情结连心

“看来不需要小玚澄清误会,他们二人已经和好如初了呢。”

御祺玥眯起双眼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说道。

“玥儿错了哦——”

御沐阳摇摇头,笑意吟吟的看着还维持着紧紧相拥姿势的二人,戏谑的说道,“父皇与三皇兄之间的感情可是更胜从前了呢。”

“——”

听到御沐阳和御祺玥这般打趣的言语,御紫炎面上有些挂不住,想要从御天行怀中挣脱出来,却无奈御天行竟然环在他腰上的手更用了几分力。

御紫炎又不好当着他人的面认真挣扎,只得万分窘迫的任凭御天行的手继续霸在自己的腰上。

“解释。”御天行冷冷说道。

“还需要吗?”御沐玚微顿片刻,看向御紫炎。

御天行同样低头看了看怀中人,那双紫瞳中虽已没有怀疑,但御天行依然对着怀中人说道,“需要。我不要你心中再存半分怀疑与不信。”

“父皇——”御紫炎情不自禁唤道。

“是是。”

御沐玚耸耸肩,将之前种种来龙去脉重又向御紫炎交待一番。

……

“听清了?”

御沐玚一番叙述,从头至尾,御天行一直注视着御紫炎一对紫瞳,视线不曾移开半点。

“父皇,对不起,我——”

御紫炎听了御沐玚一番解说,心中所有疑惑才算全部解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以后,我不希望再听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御天行修长的手指抵住御紫炎柔软的唇瓣,沉声说道。

“可是我——”

“三皇兄真是迟钝的可以。”

这一回,倒是一旁御祺玥打断御紫炎的话,稍显稚嫩的少年嗓音满是戏谑笑意,“父皇只想听三皇兄说那三个字——”

“玥儿顽皮。”御沐玚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装模作样说道。

“天,放开我!”

御沐玚、御祺玥的话惹得御紫炎满脸通红,情急之下,竟是换了称呼。

“不,放!”

听到御紫炎改了称呼,御天行好心情的眯起双眼,口里却是说出让御紫炎气结的话,“这是炎儿轻易怀疑父皇的惩罚,所以——不,放!”

“你——”

御紫炎又气又恼,脸更是涨红,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令御天行忍不住想要采撷。

“炎儿若再露出如此诱人模样,可莫要怪父皇当众做出更亲密的动作。”御天行低沉着声音说道。

“好了,天行,再说下去,炎儿真要恼了。”

白尘随后赶到,笑意吟吟的模样显示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师傅!”

御紫炎此时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再不让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窘态。

“三殿下何须害羞?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可喜可贺之事嘛。”白尘身边的风白阳亦加入打趣的行列。

“我——”

御紫炎正欲分辨,却突然赶到心口一阵剧痛,按住胸口,口中喃喃说道,“不是还有半日——啊!!”

“炎儿!”注意到怀中人情况有变,御天行急声喊道。

“父皇,曼珠与我无爱契约,还有半日就要完成……我,唔!我不想——不想……呼呼……为何此时情毒发作加剧?父皇!父皇我心口好痛——呃……”

御紫炎挣扎间,扯开衣襟,露出胸前曼珠沙华印记,御天行注意到,早先的桃红色,此时已变成殷红色。妖娆的颜色、惑人的印记,御天行此时却全然无心欣赏。

“前辈!这——”

“看来炎儿心境的变化加剧了情毒发作,还有炎儿口中的契约,恐怕也要提早完成了——”

“前辈可有何办法?”

“情毒倒不是不可解,契约也不是不可中止。还好天行与炎儿心有灵犀,及时找到炎儿,否则再晚一些,便是我也束手无策了。”

白尘点点头,由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玉盒。

“连心草?”一旁的御沐玚出声说道。

“正是。”

白尘点点头,对御天行和御紫炎说道,“天行,炎儿,这连心草,顾名思义,食者连心。有情人同时服下,再交换彼此鲜血饮下,便定下连心情结,从此心心相印,生死与共。连心草并非普通灵草,而是仙草。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这一颗。想当今世上,也唯有这仙草药效,才可能抵去冥界曼珠情毒。而炎儿与天行一旦定下连心情结,与曼珠的无爱契约,自然可以化解。”

“前辈请将仙草教与朕,朕与炎儿这便服下。”御天行急切的说道。

谁知白尘又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

“为何?!”御天行扬声问道。

“父皇——呼呼……”御紫炎虚弱的声音响起。

御天行忙低下头去,“何事?”

看着御紫炎额头豆大汗水不住淌下,御天行心如刀绞,剑眉深蹙。

“父皇莫急,呃——听,听师傅说——”

御紫炎说着支离破碎的言语,手紧紧按在心口。

“所谓仙草,药力强烈,非凡人可以承受。是以,你二人此时需服下筑基丹,垫下修为,再辅以多种缓冲药效的灵药,才可能承受住仙草的强劲药效。只是,如此一来,你二人便是双双步上修真之路。不知你们可是愿意?”

白尘继续解释道。

“我愿意。”

还不等御紫炎开口,御天行竟是毫无半点犹豫的开口答道。

“父皇,所谓修真,唔——可是要……”

御紫炎抓住御天行想要说些什么。

“我都知道。我愿抛下一切,与炎儿共渡漫长岁月。”

御天行打断御紫炎的话,坚定的说着自己的决定,随后又询问御紫炎,“炎儿可是愿意陪父皇永远走下去?”

“——”

御紫炎没想到御天行竟是如此干脆愿意抛下一切凡尘中的地位权势,愿意与他一起共同度过漫漫修真岁月。想起当初自己对白尘说的一番话,说什么“活得太久是种悲哀,尤其生无可恋,形单影只之人”。

而如今,因缘际遇早已改变,眼前之人,愿意陪伴他到天荒地老,那么他,哪里还会觉得“活得太久是种悲哀”呢?

想通此事,御紫炎嫣然一笑,微微颔首,道,“我愿意。”

“如此甚好。”

白尘见二人并无异议,再不耽搁半分,先取出两颗筑基丹交与御天行。

御天行先是自行服下一颗,随后又将余下一颗推入御紫炎口中。

吞下筑基丹,二人顿觉体内好似一番翻江倒海。知是身体正在筑基丹作用下经历改造。

御紫炎之前已是经历过洗经换髓,是以此刻并未承受太大痛苦。但是御天行初次服用改造身体的丹药,想来定是忍受了极大痛苦。

御紫炎有些担心的注视着御天行面部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炎儿不必担心父皇,父皇无事。”御天行笑得好似轻松自在,但由额角滚下的汗珠戳破了御天行善意的谎言。

“傻瓜。”

御紫炎情不自禁说了一句,抬起衣袖,帮御天行轻轻拭去汗水,心中痛楚感触愈发明显,却不再表现出半分。

……

“如何?”看御天行脸色渐渐转好,御紫炎轻声问了一句。

“该是筑基已成。”

阖眼感受一番,御天行张开眼说道。

“——”听到御天行如此回答,御紫炎松了一口气。

“前辈,连心草。”

御天行不肯再耽搁一刻,转头对白尘说道。

“天行不妨稍事休整调息,服下这连心草,又免不了一番痛入筋骨。”

白尘不无担心的提议道。

“朕无事。炎儿此刻多耽搁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御天行坚定的说道。

“前辈,炎儿此时已身受情毒之苦,可否能够承受连心草药效?”

转念想到连心草药效如此强烈,御天行又问道。

“天行不必担心,炎儿身体早已适应曼珠情毒,这连心草药效对炎儿并不会有太大影响。”白尘解释道。

听白尘如此说,御天行与御紫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向白尘,抬起手。

“前辈(师傅)。”

二人异口同声喊道。

见二人已是做好准备,白尘也不再坚持,取出各式灵丹,与连心草一并交到二人手中。

“先服下灵丹,再服下连心草。”白尘吩咐道。

梦回几年长第三卷彼岸心华第一三四章心意(改后)

章节字数:3229更新时间::17

第一三四章心意

二人依言而行。

服下连心草,御天行腹中自又是一番翻江倒海。

“换血。”

待御天行脸色转好,白尘才说道。

御天行由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先是割破自己手腕,让御紫炎饮下他的鲜血。风白阳立刻上前帮御天行包扎好伤口。随后御天行才又在御紫炎腕上轻轻一割,饮下一口血,立刻帮御紫炎包扎好伤口止血。

“……”

二人同时阖上双眼,感受彼此心意相通,同时,彼此的记忆、感情、思绪……此时通通与对方交换。

“父皇——”张开双眼,御紫炎紫瞳中已然满是水汽。

“炎儿不会嫌恶父皇过去么?”

御天行眼中划过一丝苦意。

虽是曾对御紫炎坦承过过往。但是此时,仍旧生怕眼前人儿会对他过去的冷情冷性再生出哪怕一丝一毫不喜。

“此生,只愿为你而活;此生,只为与你携手共渡。”御紫炎一字一句说道。

听着御紫炎缓缓道出永世誓言,御天行只觉胸口发热,低头看去,一朵曼珠沙华印记绽放在胸前。

“沙华——”

御紫炎脑中曼珠声音透出一丝激动,唤出心心念念的名。

御紫炎抬头看向御天行,此时已是心意相通的二人自然知晓对方所感。

“师傅,这——”御紫炎转头看向白尘。

“是阎君放沙华跳出轮回道,寄宿在御天行体内。”

御天行脑中同样响起一个声音。

“阎君?他又为何——”御紫炎疑惑问出声。

“沙华也不甚清楚。阎君只说,日后你自会知晓。”沙华继续说道。

“又是日后——”

御紫炎不禁一笑,“当初还有个声音同样对我说‘日后自会知晓’他身份呢~”

“看来三皇兄的身世之谜,不止如此啊。”

御沐玚眯起一双眼,卓富深意说道。

“呵,或许,紫炎当真是那位‘天师’口中所说的‘妖狐转世’呢。”御紫炎打趣道。

“——”

众人静默。

“怎么?难道这世上,当真有‘妖狐转世’一说?”

御紫炎见众人沉默不语,表情各异,不禁挑眉一问。

“炎儿,你的头发——”御天行此刻注视着御紫炎,开口说道。

“头发?头发如何?”

御紫炎闻言低头托起一缕头发看去,竟已是全然变成紫色。

“这——”御紫炎嫣然一笑,竟是好似多了几分魅惑妖娆。

“炎儿!”

见御紫炎竟在众人面前笑得如此魅惑众生,御天行沉音喝了一声。

“嗯?”御紫炎毫不自知的看向御天行。

其余众人见此情形皆笑意吟吟无声退场。事情既已告一段落,那也该将时间留给这经历了许多波折才终于在一起的二人了。

“——”

御天行与御紫炎四目相对,御紫炎一对紫瞳之中写满疑惑,而御天行此时一双黑眸之中金光流闪。

“父皇的眸色起了变化呢。”

御紫炎有些失神的说道,全然没去在意,自己再次被御天行紧紧禁锢在双臂之间。

“炎儿才是比从前诱人了许多。”御天行的声音低沉沙哑。

“呃——父皇,那沙华寄宿在你身上,你可感觉有何不适?”

心意相通的不便之处便是,御天行心里所想之事,御紫炎同样心知肚明。此时知晓御天行心中欲念,御紫炎只觉脸上一片火烧火燎,只得微微侧过脸去,岔开话题。

“并无不适。”

御天行察觉到御紫炎窘态,也知晓此处乃是荒山野岭,况且近日已是发生太多事,他并不想当真在此时此处要了怀中人儿。便顺着御紫炎话题应道。

“如此最好。”见御天行稍稍远离了些,御紫炎心中微松一口气。

“不过,沙华与曼珠,本该永不得相见。如今阎君放任他们以这种方式相见,不会横生枝节么?”

御紫炎刚刚松了口气,神情却又严肃起来。

“炎儿不必太过挂心。”

感受到御紫炎的担心,御天行心中自是欢喜,但是累得这人儿伤神,并非他所愿。

“对了,父皇劫数!是否已经安然渡过?”

忽然想起此事,御紫炎急忙问道。

“哼。”

御天行佯怒道,“此时想起担心了?当初是哪一个轻易将父皇抛诸脑后,独自一人离去的?”

“就说对不起了嘛——”御紫炎赔笑作揖道。

“父皇说过,不想再听炎儿说这三个字。”

“——”

御紫炎此时确实感受到御天行满心期待之情,只是有些话,却又难以启齿,踌躇片刻,心中却是莫名想起一首无名氏题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不好,太悲。”

御天行微蹙剑眉,心底有些失望,“且,与此情此景不合。”

“父皇莫气。”

御紫炎安抚一笑,“我不过是突然想起这诗,便随口吟了出来。”

“炎儿总是不肯说出父皇想听的话,父皇怎能不气?”御天行挑眉说道。

知道御天行此言半真半假,御紫炎笑了笑,踮起脚尖,凑到御天行耳边,朱唇微启,耳语说出三个字。

“——”御天行唇边笑意扩大。

不过是三个字,御紫炎却是前世今生都不曾说出口过。此时说出,心中亦是犹如小鹿乱撞,忐忑不安。

仔细观望御天行神情,体会他心绪起伏,御紫炎似是明了了些什么,亦是展露绝世笑颜。

转念一想,御紫炎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一句“我愿意”,竟好似婚礼宣誓一般,不禁失笑出声。

“‘婚礼’为何?”御天行脱口而出一个问题。

“父皇,不要随便探究别人心思。”

御紫炎佯装不快说道,只是脸上尚未褪尽的笑意出卖了他。

“炎儿不是同样在探究父皇心思?”御天行挑眉一笑,“如何?此时炎儿可是不再有半点怀疑?父皇整颗心都交予了你,你可是该放心了?”

“呵。”

御紫炎轻笑一声,竟是踮起脚尖在御天行脸颊之上轻轻印下一吻,“如此,父皇可是满意了?父皇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劫数’到底是否已安然度过?”

“——”

回味着御紫炎难得主动的亲吻,御天行故意对这问题避而不答,“炎儿同样尚未回答父皇,何谓‘结婚’?”

“是我先提问的。”御紫炎不服道。

“炎儿不说,父皇便不说。”御天行有些无赖的说道。

“你——”

御紫炎气结,却终于抵不过关切之心,只好妥协道,“‘结婚’,便是‘成亲’。”

“呼——”

御天行深深呼出一口气,望进御紫炎眼底,语重心长说道,“父皇如今终能得到心爱之人一颗心,劫数,才算过去。

炎儿,你便是我今生解不开的结,你便是我一生心之所绊,再不要逃避我,再不要怀疑我。若再有一次,父皇宁可——”

“不会了。”

已是感受到御天行心中所想,御紫炎抢先一步拦下御天行的言语,郑重说道。

“啧啧。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小美人儿,你终于想通了~”

听到那邪魅的声音,御紫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御天行则是再次蹙起剑眉——他难得与御紫炎一叙情钟,为何三番两次,总有人出来搅局——

“小美人儿,今日,我定要收你为徒,传下我‘魔佛诀’衣钵与你。”

魑裟邪大摇大摆出现在二人面前。

“此事,我可不会答应。”不远处白尘声音同时响起。

“‘天师’那边可是有线索了?”见魑裟邪此时出现,御紫炎微笑问道。

“——”魑裟邪走到御紫炎面前,定定盯住御紫炎一阵猛瞧。

第一三五章修为

“可是瞧够了?”御紫炎依旧笑意吟吟问道。

“啧啧,小美人儿,几日不见,你出落得可是愈发妖孽了。”

魑裟邪满脸戏谑的说道,“不让你加入我魔修道,实在太浪费了——痛!”

“殿下是何许人,岂容你言辞冒犯?”

霜洁狠狠敲着魑裟邪的头,一面说道。

见二人如此情形,御紫炎倒是笑得神秘莫测。

“怎么?”御天行低头与御紫炎耳语道。

“他二人何时凑成了一对?”

御紫炎笑意吟吟的说道,却又摇了摇头,“说是‘一对’还为时尚早吧。洁并非如此轻易便可被俘获一颗心的女子呢。魑裟邪又是那副德行——”

“炎儿若是再对旁人露出如此灿烂笑颜,父皇可是要吃味了。”

御天行见御紫炎似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不过是一个浅浅笑容便能将无数人的魂勾了去。偏生这人儿没有半点自觉,处处对人展露笑容。思及此,御天行话中自是带着些不悦。

“——”御紫炎转头扬眉瞟了御天行一眼,眼中含着笑意,却是对御天行的话不予置评。

在御天行看来,这般的御紫炎举手投足间皆是多了几分妖艳动人,当真应了魑裟邪那句话,此时的御紫炎,看上去更像是魔修一派。

“魑裟邪,很不巧,我已服下师傅的筑基丹。你,来晚了。”

故意不去理会御天行逐渐暗沉的眼神,御紫炎转回头去对着魑裟邪说道。

“当真?!”魑裟邪闻言惊呼。

“不错。”白尘走上前,依旧是一派超尘脱俗模样。

“不过不打紧。”

魑裟邪仍不死心的说道,“看情形,小美人儿眼下只是服下筑基丹,并未正式习练功法。如此,仍来得及改投我魑裟邪门下。”

“谁要投去你的门下?”

御紫炎轻笑出声,“所谓‘正邪只在一念间’却是不假,但我已拜师,怎可能改投他人门下。你若要传下衣钵,自去找别人。”

霜洁装作对御紫炎戏谑视线毫无知觉,只是一边垂首而立。

“呵,天行,炎儿,想来你二人体力已然恢复。不如我便在此处将‘醉梦诀’传授与你们。”白尘同样浅笑着说道。

“有劳师傅(前辈)。”御天行、御紫炎齐声说道。

“你二人闭目摒除杂念,接受我经由识海传与你们的功法,只需静心体会便可,其他的,你们自然可通过识海中所得信息,知晓个中细节。”

“是。”二人点头,盘坐阖目。

白尘伸出两手中指食指,分别按上御天行、御紫炎额头眉心处。

御天行、御紫炎顿觉脑中闪过无数卷轴。

“五心朝上,将体内灵气聚集汇于丹田,再照着功法初级所述路线运行几周天。”

脑海中,白尘的声音响起。御紫炎知道,这便是所谓的“识海交流”。

跟随白尘经由识海中传来的引导,御天行与御紫炎精心感受体内灵气流动,并逐渐掌握汇集灵气之法,进一步引导灵气在体内循环往复。

正巧他们此时所在之处,便是谷中灵眼所在。御天行、御紫炎顿觉好似外界有源源不断灵气涌入体内。体内经脉则在灵气冲刷下愈发宽阔坚实。

……

经过大半日,转眼已是夕阳西斜,御天行、御紫炎才缓缓张开眼。

对视一眼,似是感到彼此形容气质,又是不同于前。

一旁魑裟邪自是愈发仔细打量御紫炎,结果又是一声惊叹,“小美人儿,你们修习的当真是平常‘醉梦诀’吗?何以你的修为竟已达到金丹后期?!”

“——”白尘闻言亦上前打量御紫炎,随后同样有些疑惑不解的说道,“炎儿的修为确已达到金丹后期。”

“师傅,紫炎记得曾听师傅提起,修真者修为高低,会为其灵魂境界所影响。紫炎以为,这便是紫炎修为突飞猛进的原因。”

毕竟他前世活了七十多年,今生又已活了十五载。便是有些事直至今日才想通,从前到底也看过不少世事,想来灵魂境界到底较这幅身子本该有的年龄高些。

白尘点点头,“想来该是如此。”

虽然御紫炎不曾向白尘交待过身世,白尘也知御紫炎身世自是与常人不同。

“咦?不止小美人儿,御氏小子同样是金丹中期,且已经隐隐有了晋升至金丹后期的势头。”

魑裟邪疑惑的话语再一次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御紫炎闻言同样转过身仔细打量御天行,只见御天行原本流金的黑眸,此时金光更胜,瞳仁更是隐隐得显出狭长形状,再不是普通圆形瞳仁。

“师傅,父皇这般模样,可是由于体内龙之精血影响?”

不知那龙之精血对御天行到底是福是祸,御紫炎不无担心的问道。

“天行,你入定感受一番,看识海之中,可是有龙族远古记忆。”

白尘同样有些担心的吩咐着御天行。

“是。”

御天行依言闭目摒除杂念,仔细感受一番,并无任何异常,随张开眼睛,摇摇头,“应当并无前辈所说远古记忆。”

说话间,御紫炎发现御天行的眼眸又恢复了常态。

“嗯——”

白尘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既是如此,天行与炎儿也不必太过在意,自是顺其自然便好。相信时机一到,谜底自然揭晓。”

“师傅说的是。”

御紫炎点点头,遂又转头问向魑裟邪,“你尚未回答,此次回来,可是有天师下落了?”

魑裟邪此时才稍稍正色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倒是有件事急一些。”

魑裟邪说罢,转头看向霜洁。

“洁,出了何事?”见霜洁此时同样脸色严峻,御紫炎问道。

“禀殿下,缘枫、墨雨,被人挟持了。”霜洁沉声说道。

“他们二人?不是该在贤剑山庄么?被何人挟持?月呢?”

御紫炎听闻这一消息,妙眉微蹙,接连问道。

“禀殿下,主使人乃是启仙陵王。月并未被挟持,此时正循着线索追踪而去。”

“他?”御紫炎本已蹙起的眉这回锁得更深,“洁,回宫准备一下,即刻启程赶往启仙。”

“殿下。”御紫炎话音刚落,霜月出现在众人面前。

“月。你为何在此?”

御紫炎问道,“你不是循着线索追踪缘枫、墨雨下落去了?”

“回殿下,霜月正是追踪他们行迹才返回大央。”

“那他二人如今下落呢?”

“大殿下府上。”

“他此举又是为何?”

“陵王的人将缘枫、墨雨送至大殿下府上后,特地出面见了霜月,还留下一句话,说‘陛下,这也算是本王的诚意’。”

霜月回道。

“他这样做算是有诚意?!”

御紫炎挑眉扬声问道。

“颙岚私下拉拢的势力,正是陵王。”御天行补上一句。

“——”御紫炎依然不明。

“唉——”

御天行叹息一声,“炎儿旁的事通透得很,为何对‘情’这一个字总是如此钝?”

“父皇,讲清楚。”御紫炎撇撇嘴,要求到。

“颙岚几年来不断积蓄力量,拉拢别国势力,觊觎皇位,种种一切,只为一般,便是能在炎儿面前证明他的实力与能力,更是要占据最高点,好以此为筹码夺得你心。你如何会不知道?”

御天行此时倒有些为御颙岚感到惋惜,枉他苦苦经营许多年,他朝思暮想的人却是丝毫不曾察觉。

“为我?他哪里可能如此费心费力。”

御紫炎摆摆手,“父皇说笑也该说得合情合理些。”

“父皇哪里在说笑?为了炎儿,父皇可以连皇位都不要。那么为了炎儿,御颙岚又为何不能去争夺那个皇位?甚至使出些非常手段。”

“——”

御紫炎对御天行的话依然半信半疑,遂说道,“是真是假,我们一同去御颙岚府上走一趟便可知晓。”

梦回几年长写在第四卷之前总结:前三卷修改完成

章节字数:1416更新时间::06

呵呵,咬着牙终于把前三卷修改完成了。为了方便之前看过旧版的亲亲阅读,梦梦总结一下主要被修改了的部分:

一、御紫炎的前世,夜禹桥是男人(过去:夜禹乔是女人),是个同性恋者,但是最后是和自己的干姐姐结了婚,却没有夫妻之实,只是为了帮干姐姐,清,抚养她的遗腹子。

二、阎君批文:夜禹桥,转世为杀手,无爱;被一个俏皮声音的主人改为了:夜禹桥,转世为皇子,真爱难得。而这个俏皮声音,口口声声提到一只“臭狐狸”。

这两点,在修改后的楔子中有交代。

三、刚刚转世后的御紫炎,跟寄宿在他体内的曼珠花妖定下约定,以十五年为期,在此之前,御紫炎若是反悔,还可以要回他的爱人之心。

定下这一约定后,御紫炎关于前世的记忆,大部分缺失,比较清楚记得的,只有十四岁之前的事情。

四、关于御紫炎的性格。与其说是冷情冷性,不如说是带着一张温和细心的假面具,而假面具下面的御紫炎,其实是一个对感情畏缩不前,缺乏自信又很矛盾的人。他乐于成全别人的爱情,却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真爱。

一到十四章,变动比较大,添加了一些内容。亲亲们不妨看一下。

五、御天行第一次对装睡中的御紫炎示爱时,御紫炎曾经试图呼唤曼珠,收回爱人之心,但是曼珠并没有回应。于是御紫炎认为,自己的爱人之心,再也找不回了。

六、关于御天行被抹去记忆这件事。

也就是御天行生辰、御紫炎送去八宝粥那一章,御紫炎当时心情混乱,忘记自己刚刚发掘到的第三项异能,一时脱口而出的话,无意间抹去了御天行的记忆。

七、御紫炎无意间抹去御天行的记忆,后来与月天相遇,又得知月天就是御天行,御紫炎几次三番试图在心中呼唤曼珠,同样得不到回应。

八、第一一三章,梦魇。其中关于夜禹桥最初得知林健和夜禹溪在一起时对清的讲述,为了呼应夜禹桥前世是男人,却爱上了一个男人的事情做了些改动。

也进一步支持了御紫炎对于自己和御天行之间的感情诸多不自信的原因和理由。

九、第一一六章和第一一七章,加入了一些内容,主要是描述御紫炎对于陵王和上官洛青的态度。也更加说明,御紫炎对于前世林健、夜禹溪的事情,谈不上怨恨,只是心中疙疙瘩瘩,更多的,只是自苦。

嗯。基本上就是这些了。文中有一些章节,尤其是提起御紫炎前世的部分,和御紫炎对于御天行态度转变的部分,都有做一些调整,来呼应改动后的人物设定,梦梦在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

最后,再一次感谢一直以来还在关注梦梦这篇文文的亲亲。第一篇文,写到这么长了,梦梦还翻回去改,老实说是下了很大决心,因为很有可能越改越杯具的,呵呵。不过总体来说,梦梦自己素觉得比改之前要好些了,情节也通顺了些,有些表达不到位的地方也补充了起来,呵呵,戳手指。

喘口气,休息一下,这周末开始,梦梦应该会恢复更新吧。

新生后的紫御璃天,改名为梦回几年长。

总是时不时在虚空中出现的俏皮声音和低沉声音到底是谁,御紫炎和所谓“妖狐”到底有什么关系,御天行身上到底是不是传承了龙之精血,御氏父子正式走上修真之路后,与神秘人,也就是所谓“天师”是不是还会再展开正面交锋。天师的门派,和“妖狐”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

所有的谜题,文文将会继续……

梦回几年长第四卷世争第一三六章幸福感触

章节字数:3420更新时间::17

第一三六章幸福感触

“是真是假,我们一同去御颙岚府上走一趟便可知晓。”

御紫炎对于御天行的话依然半信半疑,遂说道。

“炎儿,等等。”

御紫炎正欲与御天行返回城内,却被白尘叫住。

“师傅?”

御紫炎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看白尘有何事叫住他们,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焦急。

御天行自是知道御紫炎心中挂念着那兄弟二人,拍拍御紫炎的肩膀,解释安抚道,“炎儿不必过于担心,颙岚掳去缘枫、墨雨,定是有所求,是以不会令他二人有何损伤。你且听一听师傅有何话说,再启程回城也不迟。”

既是由白尘处得了醉梦诀功法,开始修真,御天行也便随着御紫炎一同称呼白尘为师傅。

“嗯。”

听御天行一番话倒是有理,御紫炎这才定了定心神,转而看向白尘,等待他下文。

“天行与炎儿,如今已有了修为,可以灵识查探周围情况。如此一来你们就不必进入到颙岚府内,也可知道许多事情。”

“师傅说的是。瞧我,一时情急,将此事都忘记了。”

御紫炎恍然大悟,一敲脑门,有些懊恼的说道。

御天行发现,自断了曼珠契约、解了曼珠情毒之后御紫炎面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心中只是欢喜。

又想到御紫炎前世活了七十多年,行为举止却是这般,带着几分迷糊娇憨,真不知前世垂暮之年的夜禹桥是个如何模样。

这边想着,御天行竟是对年老后的御紫炎有了几分兴趣,只是,修真之后应是定了身形吧——看白尘这般模样便可知一二。如此说来,他的炎儿,是否便会永远维持这少年模样了呢?——

御天行正自心中胡乱天马行空着,御紫炎却是扯了扯御天行的衣襟,带着几分嗔怨道,“父皇!紫炎正为缘枫、墨雨焦急不已,你却净想些有的没的。”

御天行愣了一瞬,旋即想到他与炎儿此时已是心意相通呢。他刚才那些想法,看来御紫炎是感受无疑。

看着御紫炎脸庞两抹淡淡的红晕和抿着的唇,御天行歉意一笑,道,“炎儿莫气。”

安抚了御紫炎,御天行才抬头问道,“朕该如何以灵识探查周遭情形?”

“灵识用法已在方才我传与你二人的功法之中。你们只需静心体会脑中功法,自可得知。”

白尘点点头。

御天行和御紫炎同时点点头,再次阖上眼。

御紫炎照着脑中感受到的功法,放开灵识,粗略估测一下自己灵识极限在何处。

令御紫炎欣喜的是,他的灵识已是能够覆盖半个山谷,便连谷底那一片月光草,也看得清清楚楚。

看见了月光草,御紫炎突然想到,上一回决定了要在下个新月之夜,与父皇一同观赏月光草美景的。算算日子,还有半个多月。希望到时,缘枫、墨雨被掳一事已经了结——

御紫炎正想着,只觉得一只温凉的大手附上他的手。

缓缓张开眼,御紫炎唇边挂着一丝笑意,看向身旁的御天行。

感受到掌中小手回握住自己的手,御天行的唇,一勾起一抹弧线。

二人十指相扣,心中约定,下一个新月之夜,一同欣赏月光草美景。

“如何?”

白尘见二人张开眼,问道。

“本是方圆五里,但——”御天行说着看了御紫炎一眼。

“半个山谷。”御紫炎说道。

“呵,看来这一回,天行是借了炎儿的光了。”

白尘轻笑一声说道。

“不错。”

御天行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御紫炎,眼中柔情似水。御紫炎感受到御天行的目光,脸上如着火了一般。

前世虽是活了七十多年,却从未试过被人如此呵护深爱着的感觉。如今频频感受如此深情,又因为服下连心草,二人心意相通,御天行心中不断涌出的情意更是快要将御紫炎淹没。

“傻瓜,哪里有因为这样而死的人?”

御天行突然温柔的揉了揉御紫炎头顶秀发,而后冒出一句话,话中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宠溺,还有几分无奈。

“呃——”

别人不知御天行此言为何,御紫炎却是心中明白——他刚刚只是一瞬间想到父皇再对他这千般好、万般宠,他恐怕会幸福的死掉,结果就又被父皇知道了去。

想到自己已是完全恢复了前世记忆,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几十年的人,竟冒出这般幼稚的想法,御紫炎便觉得窘迫不已。

不过面上,御紫炎却又好似无事人一般,对白尘等人说道,“师傅,既是知晓了展开灵识之法,紫炎与父皇这便返回城内,去探一探御颙岚掳去缘枫、墨雨到底意欲何为。”

说罢,御紫炎便拉着御天行意欲离去。

“等等。”

御天行拉住御紫炎将要施展轻功的动作。

“父皇?”

御紫炎疑惑回头。

御天行揽着御紫炎的腰上了他的烈焰马,说道,“炎儿刚刚受了情毒许多折磨,这会儿随父皇骑马回去。”

“可是以我们如今的功力,以轻功回去反而会快些。”

御紫炎心中有感于御天行的体贴,却还是抵不过心中惦记缘枫、墨雨安危。

“父皇方才说过了,那二人不会有危险。炎儿莫要再坚持。”

御天行沉声说着。

“——”

感受到御天行心疼自己连日来受了许多苦,御紫炎心中再次腾起一阵暖意。

悠悠叹息一声,御紫炎不再争辩,放松了身子靠在御天行怀里。御天行一笑,策马前行。

马儿乘风徐行,御紫炎在心中默念一句话,令御天行揽着御紫炎腰身的手再收紧了几分,使得二人贴得更紧些,御紫炎眼中也盈满笑意。

“父皇,紫炎能够寻回爱人之心,真好。如此,才能真正感受到父皇对紫炎的好,对紫炎的情——”

对于父子二人的互动,白尘等人自是并不知晓,只是跟随着御天行父子二人,亦同样离开树林,返回大央。

“怎么,有何想不通的?”

魑裟邪见霜洁若有所思,一面赶路,一面开口问道。

“没什么。”

霜洁淡淡的看了魑裟邪一眼,平静的说道。

“你不是在疑惑,为何白尘修为比你家两个主子高出许多,却不出手帮忙么?”

魑裟邪笑眯眯说着,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霜洁又瞥了魑裟邪一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修真之人,自己之事,需得自行解决。否则留下心结,修为便难以再得提升。”

魑裟邪对霜洁的视线和不理不睬早已习以为常,继续自说自话的解释道。

这一回,霜洁虽未答话,却是点了点头。

见霜洁这回终于有了些反应,魑裟邪愈发笑得灿烂。

“阁下追查那天师下落,可是有些眉目了?”

白尘在一旁出声问道。

魑裟邪转头看向白尘,有些摆摆手说道,“这‘阁下’的称呼,是不是可以免了呐?听着别扭!你比我修为高,可是我又不想叫你前辈。就叫你一声‘白兄’,你也不算吃亏。”

“呵,既是如此,那我就叫你一声裟邪。”

白尘本就是随性之人,醉梦诀更是飘逸为要义,是以,听魑裟邪这一番话,白尘也便不再客气,改口唤道。

“嗯。这听着还顺耳些。”

魑裟邪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老小子比月非医那个臭小子还滑头。老子追踪了许久,可是连他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都查不出半点。”

第一三七章分头行事

“千年前,单算人修一脉,此世五大门派,风瑶、水芜、仙叶、昭青,还有我大央,再加上林林总总中小门派上百个。又有魔修几派,妖修一脉。即便那天师极有可能属于五大门派其中之一,如今也很难推测出到底为哪一派呐。”

白尘点头说道。

御紫炎走在前面,白尘与魑裟邪的对话,却是不曾听漏。方才听了白尘这一席话,御紫炎才知,原来五国都城之名,正是当初五大门派之名。

“虽然月非医那臭小子修炼的是魔修一脉的功法。但是我确定,天师那老小子,绝对属于人修一脉。”

魑裟邪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我追踪他途中,发现,那老小子似乎近来一直在临风雪山内徘徊,不知在找些什么。”

传送大阵?——御紫炎听到魑裟邪的话,脑中突然闪过一种可能性,侧过头看看御天行,知道御天行已经感受到他的疑惑,也已经知晓,所谓传送大阵,极有可能正是当日在寰午湖底密室中透明屏障后面保护之物。

御天行摇摇头,说道,“不清楚。眼下也不得空闲去理会天师之事了。等解决了颙岚之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嗯,也只好如此了。”

御紫炎点点头。

说罢,一行人路上便再不多言,加紧赶路。

“呼——”

虚空之中,一声叹息响起。

“这一回,你可是放下心来了?”

低沉的声音问着,同样带着一份宽慰与放心。

“那只臭狐狸,实在是太会给我找麻烦了!”

俏皮声音满是怨尤的说着。

“呵,虽是如此说,你还不是费劲周折由冥府将沙华要了出来。若非沙华进了将暝体内,幻瑛与曼珠花妖的契约,可不是这般轻易可解的。”

“哼,我虽是帮臭狐狸从阎君那里要来了沙华。不过这代价,可是要他日后与他主子一起来付啊!”

俏皮声音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

“好了。这一趟辛苦了你。待他二人归位后,定要令他们好好补偿与你。”

低沉声音含着笑意说道,“如今他二人已是入了修真之道,也该我们功成身退。在外徘徊了几百年,你我也是时候回去了。况且,给他二人的‘见面礼’,我们可还没有备好呢。”

低沉声音提到“见面礼”时,带出一丝狠厉。

“咦?这就要回去了吗?他们要回来,少说也要再过上几百年呢!我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那个天师还在四处活动,我们不看着点怎么行?还有——”

“玄舞,出来了几百年,你还没玩够么?”

低沉声音语含宠溺问道。

“我哪里是玩?!若非为那只臭狐狸与他主子,你当我愿意四处奔波呐!”

“是,是,辛苦龙后大人了。”

低沉声音笑意吟吟说道。

“谁是龙后大人?!敖瀚!与你说了多少回,不准叫我龙后!”

俏皮声音,也就是所谓的玄舞,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是我的人,不是龙后,又是何人?”

低沉声音,也就是所谓敖瀚理所当然的回道。

“谁是你的人!?我是堂堂蝴蝶仙大人!”

敖瀚好脾气的低声哄道,“好,蝴蝶仙大人,就请你与敖瀚一同返回兽神宫吧。”

“不——”

玄舞反对声不及说完,两个声音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不过一个多时辰,御天行等人已是返回了大央城中。

“既是可以展开灵识,不如我们这便直接回宫。父皇也得直接坐镇宫中,以免御颙岚再有所行动。”

进得城中,御紫炎建议道。

“嗯。如此也好。”

御天行点点头,驾着马,朝皇宫方向行去。

“天行,我与阳、还有裟邪就不随你们进宫了。留在宫外,也可关注城中动静,又可与你们内外照应。”

白尘勒住马,对御天行说道。

“也好。有劳师傅了。”

御天行点头应允。

“不如师傅就去紫炎的夜华绸缎庄落脚。若是有事,店内也有影卫方便联系。若是有什么变故,也还请师傅代紫炎照看一下小峰与澜儿。”

御紫炎也侧身对白尘说道。

“好。”

说罢,白尘、风白阳,和魑裟邪便与余下众人告别改道去向夜华绸缎庄。

御沐玚、御祺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对御天行说道,“我们先行一步。如此大队人马一齐进宫,似乎有些惹眼。御涟轩、御雪寒那边,我二人会与他们继续周旋,也算还父皇与三皇兄一个人情。”

“呵,你是师傅的师兄,论辈分,该是紫炎的师叔,可又是我的七皇弟。这称谓,实在令紫炎有些混乱呢。”

听御沐玚唤自己三皇兄,御紫炎不禁笑道。

“呵,既是再世为人了,过往便随它去吧。如今,你我还是兄弟相称好了。况且——”

御沐玚同样一笑,侧头看着身旁的御祺玥,继续说道,“玥儿唤你一声三皇兄,若我平白占了个师叔的称谓,岂不是与玥儿错了辈分?”

“且!うるさい!(罗嗦!)”

御祺玥在一旁低低说了一声。

“嗯?玥儿?——”

御沐玚闻声眯起眼,危险的唤着御祺玥的名字,御祺玥立刻浑身一颤,收起不耐的神情。

一旁的御紫炎却是因为听到御祺玥的话愣了一瞬。

“八皇弟你——”

“什么?”

御祺玥转头看向御紫炎,不明白他何以露出如此惊讶的神情。即便他又不小心说出前世的母语,这三皇兄,应是听不懂的吧。

“呵,原来八皇弟与紫炎同样,都是‘异乡人’。”

御紫炎浅笑说道,“日后有机会,紫炎再与八皇弟‘叙旧’吧。”

“你果然也是。”

听着御紫炎别有深意的话,御祺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日后再叙。我们先行一步。”

说罢,御沐玚、御祺玥双双离去。

“炎儿与祺玥有何话说,嗯?”

御天行低头在御紫炎耳边呼着热气,危险的问着,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有些不安分的游移在御紫炎身上,引得御紫炎身子一僵。

“呃——父皇明明知道的。”

御紫炎声音微微颤抖着,嗔道,“父皇!这是在大街上!况且眼下是什么情况,父皇还——”

“那……”

御天行眯起眼,捉狭的说道,“若不是大街上,若是此事了结,父皇就可以——”

“炎哥哥!”

御紫炎正为御天行心中所想之事觉得脸红心跳之际,被遗忘了许久的雪狐小凝突然从御紫炎衣襟中探出头来。

“小凝!”

御紫炎听到小凝出声,忙低低喝了一声,“小凝也是,不要顽皮。这是在大街上,你不可出声,记下了?”

“呜——”

小凝难得见到御紫炎如此严厉同自己讲话,委屈的叫了一声。

“呵,便是撒娇也没用。”

御紫炎见小凝这般模样,不禁轻笑道。

“炎儿——”

刚安抚下小凝,御紫炎便听到耳边低沉声音响起,“炎儿若是在这熙攘街上再露出这般明媚笑颜,父皇可是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了。”

“父皇!”

感受到身后的人某处变化,御紫炎转回头着恼的低声叫道。

“炎儿唤父皇何事?”

御天行压低了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流金黑眸之中带着几分深邃,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线。

看着这般的御天行,御紫炎一时间又有些失神。

“紫炎,枉我为你担惊受怕了许多日,如今看来你可是无事了呢。”

正在二人在马上“深情对视”的当口,戏谑的声音响起。

御紫炎放如梦初醒,猛转回头,微笑着唤了一句,“琉璃,让你担心了。”

上下打量一番御紫炎,燕琉璃啧啧说道,“几日不见,紫炎倒是脱胎换骨一般,生得愈发惑人了。”

“何事?”

不等御紫炎出声回答,御天行却是沉冷着声音开了口。

梦回几年长第四卷世争第一三八章茶轩小坐

章节字数:3033更新时间::03

第一三八章茶轩小坐

“何事?”

听了燕琉璃戏谑的言语,便是心知燕琉璃与御紫炎不过是平常朋友,也心知燕琉璃只是在打趣御紫炎,御天行还是忍不住冷了声音。

“——”

御紫炎自知御天行心中的不悦,唇边却是挂起一抹浅笑,不动声色轻拍御天行手背。

燕琉璃的出现,御天行自是不豫的紧,御紫炎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的父皇,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

思及此,御紫炎脸烧得通红。

得了御紫炎的安抚,御天行才稍稍敛了怒气,心中念头一转,不知想起些什么,狭长的凤目微眯,闪过一道精光。

身前的御紫炎面上红晕更甚。

笑眯眯欣赏着马上二人面上各自精彩颜色,燕琉璃不禁心中感叹一声——误解、逃离、追逐,兜兜转转许多回,这二人可是终于心意相通,走到了一处了么?

如此一看,爱情的力量果然巨大,过去眼中总是带着一丝迷惘、几分寂寥的御紫炎,而今却只是满满写着幸福与惬意。

也难怪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焕发着夺目光彩一般,便是连周身气息,都显得愈发宜人了。

“琉璃只身出来,到底所为何事?可是特地来寻父——爹爹与我的?”

收起心中羞赧情绪,御紫炎稍稍正了颜色,转而出声问向燕琉璃。

“嗯。我得到消息,启仙那边,有人找上了你二哥。”

燕琉璃点点头,对御紫炎说道。

“启仙?”

御紫炎反问一句,姣好的眉微蹙——又是启仙?想着,御紫炎转回头与御天行对视一眼,知道御天行心中同样抱着疑惑。

早先在启仙陵王府遇刺之事,乃是左丞相上官与御涟轩合谋。

本以为此事事败,御天行与御紫炎又已回宫,对此事追查得甚紧,御涟轩多少会收敛一些——不,当是说,御涟轩背后的御雪寒应当会收敛一些。

然而,启仙的人,却是为何又一次顶着风险与御涟轩碰面?御雪寒那般心思缜密之人,岂会不知此时若是被人查得了,启仙行刺御天行之事,他与御涟轩可是罪责难逃。

“不,莫非——”御紫炎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微蹙的眉头愈发深锁。

莫非御雪寒故意将御涟轩推到风口浪尖,便是想要转移御天行视线,找一个代罪羔羊?

“不无可能。”

御天行点点头说道。

“若当真如此,四皇弟的心,实在太过狠辣了些。”

御紫炎叹息一声,悠悠说道。

“可知来者何人?”

御天行安抚的拍了拍御紫炎的肩头,转而问向燕琉璃。

“似乎是左丞相幺子。”

“是他?!”

听燕琉璃这一言,御紫炎倒是忘记了感叹御雪寒竟是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都算计微微扬声讶异道。

“怎么?紫炎认识此人?”

“……”

御紫炎沉默片刻,神色愈发深沉了些,衣袖下的手,也攥紧成拳。

“唉——”

正当御紫炎心中百转千回之时,只听耳边一声叹息,衣袖下攥紧的拳,也被一个温凉的手掌轻柔包住。

“先行寻个清净之处,再谈。”

御天行说道。

“也好。”御紫炎点点头,一抬眼,刚巧看到鹤吟轩的招牌,遂提议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喝杯茶吧。”

御天行看了一眼御紫炎,微一挑眉,唇角亦翘起,抱着御紫炎一同下了马。还不等御紫炎反应,御天行已是揽着御紫炎的腰走进了茶轩的门。

看着二人紧紧相依的背影,燕琉璃翩然一笑,同样迈开脚步进了门。

“请问客官几位?”

御紫炎刚刚进门,小二便迎了上来,喜笑颜开的对御紫炎招呼道。

“小哥,今天是你当值啊。”

御紫炎见这小二竟还是几年前的旧人,心中未免觉得亲切,遂同样回以一笑说道。

只是这一笑不要紧,小二却是愣在了当场,手中端着的托盘险些掉落。

御紫炎正自疑惑着,难道是自己过了几年,变了容颜,是以小二已是不认识他了?等等!变了容颜——对了!他今日可是不曾服下易容丹!

御紫炎正思及此,忽觉得霸在他腰间的手又施了几分力,周身温度也降了几分,头顶传来冰冷到极点的话音,“三人,雅间。”

“是,是。小,小的这就为几位爷带路。”

御天行一言说出,对面的小二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抖索着一边回着一边带着三人上了二楼。

走到二楼,御紫炎指着走廊尽头一间雅间说道,“我们就要这一间,还有,麻烦小哥帮我备上一套青竹煮。”

御紫炎谦和的笑容使得小二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定了些。这会儿再听到御紫炎的一番吩咐,忽而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御紫炎一番,随后有些迟疑的问道,“您是——慕公子?”

没想到自己不曾服下易容丹还能被小二认出,御紫炎心中不禁道一声难得,遂点点头,微笑道,“正是。多年不曾来,小哥好记性。”

“呵。”

看到御紫炎再次对自己展颜,小二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喜欢选这一间雅间,又喜欢青竹煮,还有公子您这声音,小的过多少年都记着呢。”

“哼。”

还不待御紫炎回答,身边御天行却是冷哼一声,不由分说揽着御紫炎一阵风一般率先走进了房间。

看到御天行似是动了怒,小二忙低着头退了下去。

“父皇——”

进了房间,坐定,御紫炎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声。

方才御天行心中想些什么,他怎会不知。只是这男人的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些。

“哼。”御天行感受到御紫炎心中想法,不禁又哼了一声。

看着此时御天行好似三岁孩童一般赌气的模样,御紫炎心中不禁腾起一阵柔软——这个男人千般表情、万般模样,皆是因自己而起的啊……

“咚咚——”

敲门声蓦地响起,打断御紫炎思绪,转回神来,御紫炎发现御天行一对流金黑眸正牢牢锁住他的一双紫瞳。御紫炎心中窜过一股电流,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去,对着门口说道,“请进。”

小二端着托盘应声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

“有劳小哥了。”

御紫炎笑着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公子请慢用。小的告退了。”

虽是感到公子身边那位气质高贵的爷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不像刚才满是敌意,但是小二还是不敢在房里久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连忙退出了房间。

“呵,陛下,您可是将那小二吓得好苦呐——”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燕琉璃此时才笑意盎然的开口打趣道。

“琉璃,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御紫炎听了燕琉璃的话,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两片云霞浮现。

“呵。”

见到御紫炎此番出走归来,不禁形容姿色更胜从前,便是神态举止,也添了几分媚色,燕琉璃心中暗想,御紫炎这番变化,全是因着他身旁那位御寰陛下,至今仍自一只手霸在他腰间的御天行罢——

低下头不再理会燕琉璃戏谑目光,御紫炎阖目静心片刻,手上开始动作,准备起工夫茶,青竹煮。

——早便定了主意,得了机会令御天行尝尝他亲自沏的功夫茶,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思及此,御紫炎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而御天行,感受到御紫炎心中所想,亦是微微一笑。

“炎儿负责老二、老四那一边,父皇,则来瞧一瞧颙岚府上。”

御天行语含笑意的对御紫炎说了一句,而后便阖目,放开灵识,凝神探查起御颙岚府上动静。

梦回几年长第四卷世争第一三九章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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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兄友弟恭

“你家王爷为何将他们送了回来?”

御天行阖目将灵识放出,探测到御颙岚府邸时,碰巧御颙岚在一间密室之中正与一男子会面。御颙岚坐在正座之上,蹙着眉头,话中语气,大有些质问意味。

“我家王爷意思,既是人质,自然是放在手边触得到的地方才有用。否则,这人质的作用岂不是会打了折扣?”

男子面对御颙岚居高临下的气势,却是不曾露出半点胆怯模样。

“依本殿看,陵王爷是不想此事牵扯上身吧?”

御颙岚笑中带着一丝嘲意,“本殿听说,陵王的心头之人,似乎同样来了大央。并且,是为着左丞相大人,而非为着陵王爷呐——”

“呵,大殿下似乎很是关心我家王爷的家事呢。”

男子轻笑一声,并无半点局促或是窘迫。御颙岚的激将之法,竟是落了空。

而男子仿佛还嫌对御颙岚太过客气,又补了一句话道,“倒是在下以为,大殿下此刻应是多分些心思考虑自家事为好呢。”

“——”

对于男子这般毫无敬意的态度,御颙岚倒也不曾动怒,而后又忽而转了话锋说道,“我父皇与三皇弟在启仙遇刺,是在陵王爷府上,即便行刺之人并非你家王爷的人,依我父皇的脾气,也不该就此轻易罢休。难不成——你家王爷与我父皇达成了什么协议?”

说着,御颙岚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若是陵王当真与父皇已然联手,那他如今这些动作,岂不是尽在父皇掌握之中?!难怪陵王半途将缘枫、墨雨那两名少年送回。莫不是,父皇授意的?

思及此,御颙岚不禁心中一紧——若真是如此——

“呵,大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吧。若是我家王爷当真已于御寰陛下互通有无,以大殿下如今所作所为,怕是早已被绑上朝堂了吧?”

男子似是看透御颙岚心中所想,轻笑着说道。

“——”

抬眼打量眼前男子,御颙岚再次评估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看来不愧是陵王遣来之人,不可小觑。

“本殿乏了。你先行退下吧。若还有何事需要你,本殿自会再寻你。”

御颙岚此刻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有些脱力的挥挥衣袖,示意男子退下。

男子也并不觉得御颙岚这般轻慢态度有何不妥,起身浅笑着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遂退了出去。

御颙岚坐在座位上深锁眉峰思忖了片刻,同样站起身离了密室。

走出密室,御颙岚信步踱到一间厢房门口,抬起手来似是正欲推门而入,却又迟疑了片刻。

终于,御颙岚抬起的手握紧成拳,在门上敲了三两下,而后也不等屋内应声,直接进得门去。

“——”

御天行的灵识看到,房内之人,别无有他,正是被掳去的缘枫、墨雨。

“缘枫(墨雨),参见大殿下。”

缘枫、墨雨见来人是御颙岚,面上倒也不曾表现出半点惊讶抑或无措,只是站起身恭敬的行礼说道。

坐在茶轩内的御天行唇边勾起一抹弧线——不愧是他的炎儿调教出的人,小小年纪,行为举止已是沉稳有度。

敛下思绪,御天行继续以灵识观察几人举动——看情形,缘枫、墨雨虽是被掳,却不曾受到半点委屈。既是如此,御天行倒更愿意瞧瞧他的这个大皇子,到底心中作了怎样盘算,才会行此一着——几乎可称上孤注一掷一着。

“你二人倒是沉着冷静。”

御颙岚看缘枫、墨雨见了他,形容举止却没透出半点讶异之色,甚至连担心都不曾显出,不禁苦笑一声,说道,“你们可知,本殿是将你们掳了来作人质的?”

“缘枫、墨雨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大殿下并未亏待我兄弟二人。是以,我二人也相信大殿下一时半刻不会对我二人有何不利。”

已是一十八岁的缘枫,已是活脱脱一名青年男子的模样。本就稳重的他,随着霜月在江湖上一路游历去到贤剑山庄,又在南宫禹乔手下学了大半年的武艺,如今见识更是不同以往。

是以此刻,面对御颙岚,缘枫倒是显得从容不迫。

“到底是三皇弟,便是连身边的人,都比别人的强些。”

御颙岚不禁感叹一声。

以灵识看到御颙岚谈及御紫炎时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痴迷模样,御天行不禁觉得有些不悦。

而站在御颙岚面前的缘枫,更是将御颙岚的表情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十八岁的缘枫,早已渐通人事,见了御颙岚提起他家殿下的神情,如何还会不知这位大殿下对他家殿下抱着的心思。

心中虽是多少有些讶异,但是,御华殿中的那一位对他家殿下的心思,他也早已或多或少有所察觉,如今再多一位大殿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不经意目光扫过站在自己身旁的墨雨,缘枫下意识牵住弟弟的手,重新转回头面向御颙岚,“大殿下可否告知,擒了我兄弟二人来,到底所为何事?”

被缘枫一句问话唤回思绪,御颙岚由对那抹紫色身影的记忆中转回现实。

看着手牵手站立在面前的兄弟二人,御颙岚眼中划过一抹迷惘的说道,“擒了你二人来,或许,本殿是一步错,步步错也未可知。”

“既是如此,大殿下不如趁着还未酿成大错,早些放了我二人。”

见御颙岚这般反应,缘枫开口说道,原本平静的话音中似是带着一丝急切。

“……”

御颙岚沉默不语,只是仔细端详着缘枫。

见御颙岚不住打量着自己,缘枫不禁被瞧得有些发毛,握着墨雨的手,也紧了几分。

正当房内气氛因为御颙岚的沉默变得僵冷之时,御颙岚忽然开口悠悠说道,“你,倒是很在乎你这兄弟啊。”

御颙岚本是语气平淡一句话,却是说得缘枫整个身子一僵。

缘枫目光之中有些闪烁,不敢去看墨雨,却依然固执的直视着御颙岚,声音强作镇定的说道,“墨雨是缘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在乎他是自然。”

“唯一的亲人——啊……”

御颙岚喃喃的重复着缘枫的话,忽而又转向墨雨问道,“那么你呢?是否也很在乎你这个哥哥呢?”

听了御颙岚的问话,缘枫的手下意识的松了又紧,而后再松,终是放开了墨雨的手。

一旁的墨雨却是觉得哥哥的动作反复有些奇怪,看了缘枫一眼,然后转回头对御颙岚说道,“哥哥也是墨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墨雨自然是最在乎他。”

“——”

听了墨雨的话,缘枫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采,微微侧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墨雨,却正好对上墨雨清澈透明的双瞳,缘枫的心底,又是一阵紧缩。

将兄弟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御颙岚叹息一声,“唯一的亲人——若是那人与我也是世上相依为命的亲人,他的目光,是否也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呢——”

听了御颙岚的话,缘枫的目光飘走,避开了墨雨的视线。

沉吟片刻,缘枫终是张口说到,“大殿下若是真心在乎那人,缘枫以为,当不愿令他担心难过才是。”

“……”

御颙岚闻言抬头看向这个与他几乎同龄的青年,问道,“那么,若是本殿用他在乎的人威胁他,用强迫的手段也要得到他,又会如何呢?”

“缘枫以为,那人不会轻易受了威胁,那人身边之人,也不会放手。便是退了一万步,大殿下得到了那人,也定会在同时,丢了那人的心,再也无法挽回。”

“……”

御颙岚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险些踩空栽倒,缘枫一句“再也无法挽回”好似晴天炸雷,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不住回响。

“呵,呵呵呵——”

御颙岚苦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身旁的圆桌,勉强支撑住,喃喃的念着,“好一个‘再也无法挽回’,好一个‘也定会在同时,丢了那人的心’。说得好,说得实在是好。便是你不说,我也早该想到会是这般后果。可是——”

御颙岚艰难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的说道,“可是,除了这一步,我已别无选择了不是么?”

“大殿下何苦如此呢?缘分天注定。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与其伤了别人、苦了自己,为何不放开心胸,只做个兄友弟恭?”

缘枫似是心有所感,说着不知是说给御颙岚、亦或是说给自己听的言语。

“放开心胸,只做个兄友弟恭?”

御颙岚重复一句,忽而笑道,“你,做到了么?”

第一四零章人质

“放开心胸,只做个兄友弟恭?”

御颙岚重复一句,转而对着缘枫笑问道,“那你,可是做到了么?”

“——”

听了御颙岚一句问话,缘枫心中刺痛,微垂下头,默不作声。

御颙岚见缘枫并不答言,眼中莫名笑意更盛,忽而又转向墨雨,再次问道,“墨雨,兄友弟恭,你兄长他,可是做到了么?”

御颙岚一言出口,缘枫低垂的头蓦地抬起。想要转头看向身旁之人,动作,却又生生僵住——

缘枫此时只觉得心中有千般悔——大殿下对殿下的心思,令他一时心有所感,竟是忘了形,说了许多从不曾说出过的话。若是墨雨由他的话,知晓了他的心思,若是知晓了他的心思……

“哥哥为兄为父,将墨雨照护得无微不至,墨雨对哥哥自是又敬又爱的。”

也已是十一岁半大少年的墨雨只是如实说出心中感受。

“‘为兄为父’?‘无微不至’?‘又敬又爱’——”

御颙岚喃喃重复着墨雨的话,却是上下打量着缘枫,说道,“看来这‘兄友弟恭’,缘枫自是做得尽心尽力呐——”

缘枫缓缓抬起头,对上御颙岚复杂的眸色,心中抑制不住翻江倒海。御颙岚眼中的意味,墨雨不明,缘枫却是清晰。

“兄友弟恭”,便是再如何尽心尽力,到底也不过是手足之情。旁的,再没有半点。然而,无论是御颙岚,抑或是他自己,要的,并非仅止于手足之情啊——

“殿下曾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凡事皆有度。过了度,再好的心思也会麻烦了旁人。更何况——若是最初便是贪心妄念,莫说旁人,便是自己,怕也是承受不起。”

缘枫紧握着双拳,一字一句有些艰难的说着。

“缘枫,你这是在说服本殿?抑或——说服你自己?”

御颙岚听了缘枫一席话,并未多说些什么,反而收敛了些心中焦躁不安心情,寻了一处坐下。

缘枫上前一步斟了一杯茶,送至御颙岚面前。

“——”

御颙岚抬眼看着缘枫,颜色恢复如常,对御紫炎也换了称呼道,“本殿记得,你家主子可是医毒双修——”

“便是迷晕了大殿下,缘枫也不认为自己与墨雨能够顺利走出大殿下府邸。”

缘枫从容一笑,也再不见方才挣扎神色。

“呵。”

御颙岚轻笑一声。两个固执之人,分别执着于各自的“手足之情”,谁也劝阻不了谁,谁也开解不了谁。索性,不再提起,不再一直想起。

“……”

御颙岚品了一口茶,忽而说道,“本殿记得墨雨是随着你家主子学的琴艺。此时你我皆是无事,不如墨雨弹上一曲吧。本殿……可是许久不曾听过你家主子的琴了——”

墨雨抬头看了看缘枫,见缘枫点头示意,这才行了一礼,走向室内摆放着的瑶琴,坐定,屏气凝神,手落,琴音起——正是那一曲,“无忧”。

“……”

御颙岚与缘枫也不再言语,只静心听着那一支能勾起无数回忆的琴曲。

——

墨雨一曲作罢,御颙岚无言站起身。

“大殿下。”

缘枫见御颙岚起身,唤了一声。

“嗯。本殿先行离开了。你二人只管安心住下吧。若是有何需要,与门外看守之人说了便可。待时机到了——”

御颙岚顿了一刻,随即转身抬脚,房内只余下一声叹息。

“哥哥。”

房门再次关上,墨雨唤了一声。

“墨雨,抱歉。哥哥无用,先是护你不周被掳为人质,后又游说大殿下不成,到底是害你一同受累了。”

缘枫亦是由门口收回视线,深锁眉峰,歉意说道。

“哥哥为何说抱歉?”

墨雨上前一步抓住缘枫双手说道,“被掳为人质,墨雨更是无用,不仅未能帮上哥哥的忙,还成了拖累。不过墨雨不明白,大殿下把我们掳来,到底是为何啊?还有,刚才哥哥与大殿下的对话,墨雨也是听不太懂呢。”

“——”

看着眼前懵懂少年,缘枫眼中划过一丝苦意,浅笑道,“墨雨长大些或许便能明白了。现今,墨雨如此便好。”

“哥哥?”

感受到缘枫投来意义复杂的视线,其中似是有着怜惜、有着伤感,还有着——一丝决绝。一时间,墨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墨雨,哥哥这条命是殿下救下的,自然也便该为殿下所用。”

缘枫颤巍巍抬起手,轻轻托起墨雨脸庞,柔声说道。

“墨雨的命也是殿下救下的,也为殿下所用。”

墨雨不明缘枫此话何意,只是回应着缘枫字面之意。

“不,墨雨,若是有个万一,只要哥哥这条命抵了去便好,墨雨定要好好活。”

“哥哥到底想要说什么?!”

听着缘枫的话,墨雨心中蓦地感到一阵不安,抓着缘枫的手紧了几分,急切的问道。

“无事。墨雨,哥哥只不过有感而发。大殿下他——也未必会做出些无法挽回之事。”

缘枫轻轻叹息一声,旋即笑着对墨雨安慰道。

“哥哥——”

墨雨锁起眉头。方才大殿下离去时叹息一声,如今哥哥又是叹息一声。到底他们二人以后会如何?

缘枫言行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忧愁似是令墨雨朦朦胧胧意识到了些什么,却又依旧好似一团迷雾,看不分明——

鹤吟轩雅间中,御天行收回灵识,长出一口气。流金黑眸开启,金色流光蓦地划过。

看来御颙岚也还犹豫不决,不得定论。只是,人已是掳了去,如同箭在弦上,御颙岚——御天行眯起一双凤目,眼中掠过一丝寒意,心中默念,若是你不懂适可而止,定要火中取栗,便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收敛身上杀气,御天行转头看看身旁的御紫炎,低垂着眼睑,依旧煮着青竹茶,微垂的头,辨不清脸上颜色。

似是对御天行的视线有所感,御紫炎此时亦是缓缓抬起头,眼中焦虑多了个原因——

“唉。”

御天行轻叹一声,说道,“炎儿若是放心不下,我们自是一并亲自查探一番罢。”

御天行满是宠溺与包容的话语为御紫炎紧缩的心肠再次送来阵阵暖意。

“对——”

御紫炎张了口正要道歉,却是被御天行一指抵于唇边。

“炎儿,爹爹已说过,不要再听你说那三个字。”

御天行流金黑眸之中,满满映着御紫炎的身影。

“……”御紫炎顿了片刻,遂转而展颜笑道,“谢谢你。”

“炎儿,之前祺玥之言,你可是忘记了?”御天行挑眉带着笑意看向御紫炎。

“我,我……”

御紫炎红着脸,粉唇张了又阖几回,终只是重复着“我”一个单字,余下二字,却是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见御紫炎涨红了脸,御天行也不再逗弄怀中人儿。

再次叹息一声,御天行由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送至御紫炎眼前。

见了那熟悉的盒子,御紫炎蓦地抬起头看向御天行。

“炎儿一度丢弃之物,如今可是愿意重新收回?”

御天行低沉的声音中满是柔情,还夹杂着,一丝丝心痛与无限怜惜。

御紫炎红了眼眶,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紫炎以为,紫炎以为——”

“这是炎儿系在父皇身上的心,父皇怎会令它们轻易丢了去?”

御天行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灰色布包,御紫炎一眼便认出,正是包着那几条如意结的布包。

“……”

御紫炎伸手想要捻起静静躺在御天行手掌之中的紫金耳钉,却是被御天行先一步伸手揽入了怀中。

梦回几年长第四卷世争第一四一章人心难辨

章节字数:3096更新时间::31

第一四一章人心难辨

“父皇来为炎儿戴上,这一回,可是再也不准摘了。”

御天行在御紫炎耳边低语着,话音之中,深情似海。

“嗯。”

御紫炎应了一声,乖乖坐于御天行怀中,只觉得耳边一只手温柔抚过,耳洞中穿过一颗带着微凉温度的耳钉——那是御天行的体温,温凉的体温。

抬手抚过重新回归原位的紫金耳钉,御紫炎与御天行,同时感到,缺失了多年的心,终是补全,不禁相视而笑。

“咳。”

一旁被当做空气许久的燕琉璃终于轻咳一声。

“二位,可是‘忙’完了?”

瞪了一眼燕琉璃,御紫炎这一回倒是没有急于离开御天行的怀抱。

对于御紫炎这一反应,御天行唇边倒是勾起一抹弧线。

“不逃了?”

御紫炎识海之中听到御天行带着一丝笑意的问话。

御紫炎又转回头看了一眼御天行,同样以识海简短回了一句,“是朋友。”

“是朋友”,所以,希望在燕琉璃面前宣告拥着他的这个男人是他的恋人;所以,这般亲密是正常——感受到御紫炎的心声,御天行脸上笑意愈发扩大。

满心欢喜的御天行语速都似乎轻快了些,说着自己以灵识探视的结果,“缘枫、墨雨确是在颙岚府上。陵王的人刚巧再与颙岚会面。颙岚疑心陵王在启仙行刺之事后,已与朕达成某种协议。但,陵王的人否认了此事。只是,颙岚似乎仍旧半信半疑。”

“缘枫、墨雨是否安然无恙?”

御紫炎并不关心御颙岚是否疑心,于是开口插话问起缘枫、墨雨安危。

“炎儿只管安心,他二人平安无事。”

御天行安抚一笑说道。

“那就好。”

听此一言,御紫炎才松了口气,而后继续问道,“那,大皇兄可是提及掳去缘枫、墨雨,意欲如何?”

“他并不曾明说。但,似乎仍在犹疑不决。”

御天行并未将御颙岚与缘枫一番对话说出。

但仅是一瞬的迟疑,却已是被御紫炎捕捉到。御紫炎看了一眼御天行,并未追问下去。

“炎儿那边情况又如何?”

御天行开口问道。

“上官洛青来到大央,确实是为行刺不成之事。因此事,陵王重伤,上官洛青亦是昏迷了数日。虽是父皇当日不曾出面追究,上官丞相却是心中不安,是以遣上官洛青来到大央探听风声。”

御紫炎诉说着自己以灵识听到的消息,随后叹一口气,“唉,那上官丞相也不知怎么想的,偏偏要遣个伤重初愈的上官洛青不远千里来到大央,不过只为了打探个消息。当初一个韵薰,今日一个上官洛青,官宦人家庶出么子,便是如此不受待见么?”

心知御紫炎为那上官洛青鸣不平,御天行心中五味杂陈——御紫炎此想,一则确是因为忆起了韵薰;二则,怕也是因为那上官洛青与夜禹溪如出一辙吧?

“炎儿,夜禹溪如此待你,你如今又何须挂心上官洛青?”

御天行叹息一声,握住御紫炎的手,悠悠说道。

“禹溪……是禹溪,与上官洛青无关。”

御紫炎轻声回了一句。

御天行却是更加知道御紫炎心中并未说出口的后半句,便是禹溪,他也是恨不起来的。

他只是……自己多年来竟是全然不知禹溪是嫌恶着他的,心中很难过——罢了。

“御涟轩见了上官洛青,可是说了些什么?可说了他控制燕妃,目的为何?”

御天行不愿御紫炎再次沉浸于过去的念想,遂出言打断御紫炎沉思。

“就是此事紫炎觉得奇怪。”

御紫炎听御天行提问,果然回转了心思,却又蹙起眉头。

“何事?”

见御紫炎表情如此严肃,御天行知道御紫炎口中不寻常之事,便该是方才令御紫炎露出忧色的原因。

“出面见上官洛青的,并非御涟轩,而是御雪寒。”

“嗯。如此一来,之前御雪寒想将御涟轩推上风口浪尖而独善其身的猜测,便是错了。”

御天行点头应道。

“正是。不止如此,御雪寒竟是将上官洛青软禁了起来。”

“软禁?”

御天行闻言也稍稍有些惊讶。

“这位四殿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一旁沉默许久的燕琉璃此事也开口问道,话中,满是兴味。

“想不通。”

御紫炎摇头继续说道,“即便是御雪寒并不打算以御涟轩为挡箭牌,也不必扣押住上官洛青,且就是押在了福鸾宫之内。留一个异国之人在自己宫中,不是落人口实么?”

“那上官洛青不是上官丞相的幺子么?或许,四殿下想要与那上官丞相再谈什么交易或条件。”一旁燕琉璃猜测道。

“即便是想与上官丞相再谈什么交易或条件,就凭上官丞相如此对待上官洛青,这筹码,也实在没分量了些。御雪寒并非愚笨之人,连紫炎都想得到的,他如何会考虑不到?

或者——”

忽然,御紫炎想到一种可能性,遂有些怀疑的说道,“难道他是想以上官洛青为契机,结识、并拉拢陵王?”

“陵王?此事又与陵王有何关联?”

燕琉璃听御紫炎忽而提起陵王,不解的问道。

“陵王与那上官洛青,似是两情相悦。”

御紫炎淡淡解释了一句。

“呵,这还真是一对孽缘。那陵王素来与上官丞相不和。没想到却是与他家公子结下情缘。只是不知,一向野心颇大的陵王,可是会为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燕琉璃笑道,话中满是戏谑之意。

“——”

对燕琉璃一席话并不知可否,御紫炎只是叹一口气,转回头对着御天行苦笑道,“这世上最最复杂难辨的,果然是人心。”

知道燕琉璃一言又惹得御紫炎忆起了林健那个男人,御天行有些不快的冷冷扫了燕琉璃一眼,冷冷问道,“燕妃那边,可是说过些什么?”

听出御天行话中寒意,御紫炎知道自己方才心中所想已被御天行得知。

轻轻拍拍御天行的手,御紫炎递去一个释然的眼神,同时通过识海对御天行说道,“紫炎不过一时有感而发,父皇何必迁怒琉璃。”

“父皇就是不希望炎儿总为前世不快之事耿耿于怀。若非夜禹桥当初为着此事而舍弃了情爱,炎儿今生又何须受了这许多苦,炎儿与父皇,也不必兜兜转转多年才得以在一起。”

听了御天行有些埋怨的话,御紫炎不禁轻笑出声,“父皇,夜禹桥便是御紫炎,御紫炎便也是夜禹桥。执着与过往的既是夜禹桥,亦是御紫炎。父皇如此埋怨夜禹桥,不也是一同埋怨了紫炎?”

“炎儿既是知道,还继续纠缠于过往?”

“呵,紫炎知错了。早该得了新生,忘了前尘。如今,更是要如此了——”

望进御天行流金黑眸,御紫炎放松身子,将全副重量靠于御天行身上,心中对御天行说道,“今生,遇见了父皇,被父皇如此爱着、怜着,紫炎,便再不是过去那个即便身处茫茫人海、依旧觉得独自一人的夜禹桥了——”

“哼,早该如此想。”

御天行在心中冷哼一声,依旧不依不饶。

“呵,父皇这般模样,真是像个小孩子一般。”

不知第几次见了御天行在他面前任性模样,御紫炎不禁笑弯了眉眼,心中吃吃笑着说道。

再一次被当做空气的燕琉璃,只好手托香腮,静默的看着御天行父子二人无声的眉目传情。

燕琉璃心中不禁在想,这几日也听那个魑裟邪说了不少。如今亲眼得见,这修真之人,当真是方便的紧,不必出声,便能透过识海交流;不必亲自前往,便能以灵识查探。

那个魑裟邪玩世不恭的态度倒是挺对她脾气,或许,她可以问问魑裟邪愿不愿收她为徒,也让她能享受这便利。

梦回几年长第四卷世争第一四二章习惯挣扎

章节字数:2949更新时间::43

第一四二章习惯挣扎

过了半晌,见御天行与御紫炎终于由彼此眼中移开了视线,燕琉璃才开口回答御天行先前提出的问题,“姨母只是提到,凤方芸曾无意间说起,定要令御涟轩登上帝位。却是并未提及具体有何打算。”

“皇后娘娘偏爱御涟轩,御雪寒若是得知,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御紫炎随口说了一句,稍稍离开御天行怀抱,俯身端起泡好的青竹茶,递到御天行眼前。

御天行刚接过御紫炎手中茶杯,却听到门外小二敲门唤道。

“爷,公子——”

“何事?”

御天行剑眉微蹙,已是举到唇边的茶杯微顿。

“这,有位爷说要见您二位。”

“嗯?”

御天行与御紫炎对视一眼,何人如此神通广大,竟知晓他们行踪?

“慕兄,慕公子。”

听到门外似曾相识的声音,御紫炎心中一惊——陵王?!

“你可要回避?”

握住御紫炎的手,御天行并没有急着应答门外陵王的话,而是沉声对燕琉璃说道。

“只要陛下不觉得不方便,琉璃乐得留下看看热闹。”

燕琉璃一面笑眯眯说着,一面自行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不禁赞道,“好茶,好功夫。紫炎,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见燕琉璃毫不在意被陵王得知自己身在此处,御天行才对门外说道,“进来。”

“是。”

门外小二似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位爷,请。”

雅间房门应声打开,站在门口的青年男子,虽是易了容,但唇边一如既往的慵懒笑容——来人正是陵王,祈怜铭瑄。

“陛下,三殿下。”

待小二行礼重新关上房门,陵王才对着御天行、御紫炎二人微微欠身示意,口中称呼也换了回来

抬头之际,陵王一眼瞥见燕琉璃,虽是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却又转瞬平静下来,对着燕琉璃点头示意,浅笑着说道,“不知二位还有客人在此,本王唐突了。”

见陵王并未自称本王,御天行也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问道,“陵王有何要事亲自来到大央?”

听御天行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心中疑惑,陵王不禁浅笑,笑中,却是带着一丝苦意。

“大殿下托本王帮个小忙带走两个人,只是本王与陛下有约在先,是以将人还了回去。”

“‘还’?”

听到陵王这一言,自从陵王进屋之后尚未开口说过话的御紫炎突然出声,话中带着几分不悦,“王爷这一个‘还’字,用得似乎有些不妥吧?!”

听到御紫炎的质问,陵王先是微微一愣,后歉意一笑,说道,“三殿下责怪本王,自是理所当然,只是,本王同样也有本王的难处啊。”

“——”

御紫炎听陵王一席话,抿唇不语。并不似上一回见到陵王,心中记忆此时,已是全部寻回。

虽说此时心中不住告诫自己此人并非林健,但前世夜禹桥便是对这慵懒笑容全无抵抗能力,也是为着这慵懒笑容尝尽了人间五味最后一切归于虚无。

如今,再见同样的笑容,御紫炎心中还是禁不住一颤。

“抱歉,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同样无奈的声音,相似到令人无法一笑置之的巧合。那一年夏天的回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青涩的、酸楚的、绝望的、自我厌恶的……一切的一切,似要将御紫炎一颗心淹没。

“炎儿。”

脑中忽的响起御天行冷润的声音,御紫炎只觉得心中阴霾一扫而尽。

“炎儿,有父皇在,父皇一直都在。”

御天行冷润的声音依旧在御紫炎脑中回响,低沉柔情的声音,仿佛能够包容一切悲伤、融化一切冰寒。

为着御天行深沉的话语,御紫炎心中一阵不忍,不禁抬头深深望了御天行一眼,才转而问向陵王,“既然王爷对此坦承不讳,想来心中也早有计较,又何必特地现身父皇与紫炎面前?”

听着御紫炎重归平淡的语气,衣袖下,御天行紧握着御紫炎的手才稍稍放松了些。

“莫非阁下是为着蓝颜知己而来?”一旁的燕琉璃接过话头,笑意吟吟的说道。

“看来几位已是知道了。”

陵王并未否认。

“陵王又知道了些什么?”

御天行并未急于说出已知之事,而是反过来先问祈怜铭瑄掌握的情况。

“本王只知,洛儿被软禁于宫中,其他,不知。”

御紫炎上下打量陵王,那眼神,似是不像说谎,却也无法令御紫炎轻信。

“王爷当真一无所知?”

御紫炎开口反问一句,“那么,紫炎唐突问一句,若是宫中扣留上官公子之人,以上官公子相挟,要王爷放弃支持大皇兄,转而支持他,王爷,当如何选择?”

“这——”

听御紫炎一番话,陵王迟疑了。

燕琉璃同时瞥了一眼端坐着的御紫炎,却是笑弯了眼,说道,“紫炎,提出的问题还真刁钻——此事,并非表面看来简单呐。”

陵王看了一眼一旁听热闹的燕琉璃,依旧不曾言语。

燕琉璃却是不客气的继续说道,“放弃支持御颙岚,其实并算不得什么大不了之事。但,转而支持宫中那位,便要违背王爷与陛下缔结盟约。

如此一来,王爷势必失去陛下的背后扶持。失去了御寰帝支持的陵王,还能与左丞相以及日渐大了的启仙小皇帝抗衡多久呢?

失去了御寰支持的启仙,又能与尚水那一对叔侄,抗衡多久呢?为了一个蓝颜知己,失去这许多,也难怪陵王犹豫不决呢。”

陵王衣袖之下紧握双拳——不得不说,燕琉璃一席话直切要害,令他无言还击。

见陵王如此高贵之人,竟在此时听凭燕琉璃言语相讥,御紫炎悠悠叹息一声,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当挣扎变成一种习惯,想要戒掉,便很难了。在国事、野心与真情之间挣扎得久了,难免忽视了些东西、看漏了些要义。”

“……”

听御紫炎缓缓道出的话,祈怜铭瑄目光有些怪异的看向那个长得过分精致的少年——为何这个初次见面时那般惊惶失态的小殿下,如今,却是好似一副长者的姿态,并且,说出的话,较之燕琉璃的话,更加令他无力反驳。

“王爷与上官公子之间的情意,真的不过是以这些国事、野心便可衡量的了么?”

御紫炎淡淡一句问话,使得祈怜铭瑄本就蹙起的眉头,锁得更深。

“主子,宫中有变。”

突然,一道黑影蓦地出现,竟是晏灵单膝跪倒。

“——”

听晏灵如此禀报,御紫炎心下疑惑,阖眼再次放出灵识,检视宫中,只一瞬,口中便惊呼道,“不好!上官洛青出事了!”

“洛儿出了何事?”

几乎是与御紫炎声音同时响起,陵王面色焦急的疾声问道。

“……”

“三殿下——”

见御紫炎沉默不语,只是定定看着自己,祈怜铭瑄心中竟是忽的腾起一阵无措,难道——

“王爷最好先想清楚何为最重要。”

“我——”

似是被御紫炎肃穆神情震慑,祈怜铭瑄竟是连本王的自称都变了。

“王爷无需急于回答。上官公子目前并无生命危险。”

听御紫炎这一句话,陵王刚要放下心肠,却又因着御紫炎下一句话,再次凝成一团——

“但是,很快,不仅他将有生命危险,便是整个启仙,怕也难逃干系。”

梦回几年长外篇慕华峰vs镜澜爆竹声声(一)

章节字数:1350更新时间::15

爆竹声声(一)

“嘭——”

“噼噼啪啪——”

爆竹声声,传递着浓郁的新年气息,慕华峰紧了紧衣襟,放下马车上的窗帘,叫车夫加紧赶路。

靠在车厢里,慕华峰阖眼回想半年来的经历。

来到大央半年,与紫幽合伙开了一间夜华绸缎庄,总算做得有声有色。年底愈发的忙,直至正月十五他才得了闲,想要赶回江城,至少赶得及和家人共渡元宵佳节。

“吁——”车夫长呼一声,马车霍的停住,害得慕华峰险些撞出车外。

“大叔,怎么了?”慕华峰急忙问道,莫不是遇到拦路抢劫的?这尚未出了正月,强盗不去休息么?

“啊,慕少爷对不住。”车夫大叔沧桑的声音憨厚的对慕华峰致歉,“是雪地里有个娃娃摇摇晃晃拦住了去路,俺刚才没看见他,险些撞着。”

“娃娃?”慕华峰推开车门,走出马车,看看天,飘着鹅毛大雪。这种天气里,一个娃娃怎么独自在这荒郊野岭里?

顺着车夫大叔指的方向看去,拉车的马匹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皑皑白雪地上突起一小块,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双还在滴溜溜转动的黑眼珠,还有呼出的白色哈气,慕华峰真的想不到那是一个活人。

跳下马车,慕华峰走到“小雪人”面前,蹲下身去,才注意到“小雪人”跌坐在雪地里,应该是被那险些撞到自己的马车吓到了吧?

“小兄弟你还好吗?”慕华峰轻声问道。

“小雪人”抬起头看看慕华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不过还是艰难的点点头。

随着点头的动作,头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看着“小雪人”快要冻僵了的模样,慕华峰才注意到“小雪人”身上褴褛。

一阵心软,慕华峰顾不上多问,就抱起早已浑身冰冷的“小雪人”走回马车里。

“大叔,麻烦您折回城里,今日不去江城了。”慕华峰说道。

“慕少爷,您不是要赶回老家过年么?咋这会儿改了主意了?”

“这小兄弟冻得只剩半条命了,救人要紧啊。”慕华峰抱着“小雪人”的手又紧了紧。

“唉,慕少爷真是个好人,得嘞,俺这就送您回城去。”大叔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回头又往城里奔去。

“噼噼啪啪——”

回到夜华绸缎庄,慕华峰叫伙计去请大夫,自己则是帮“小雪人”脱掉那两片烂布条,然后把“小雪人”抱起放进装满热水的木桶里。

“爹,娘——”

“小雪人”大概是感受到热水的温度,恢复了一点力气,喃喃的唤着。

“小兄弟,醒醒,醒醒。”慕华峰拍拍“小雪人”的脸颊。

似乎感受到慕华峰的体温,冻得有些僵硬的小脸在慕华峰的手掌里蹭了蹭,还由水中伸出一双手,抓住慕华峰的手腕,口中喃喃的说着,“爹爹,爹爹是来接澜儿了么?爹爹快接澜儿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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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有话要说:

梦梦之前说过试着写个番外的。先送上小峰和澜儿的初次相遇O(∩_∩)O谢谢亲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梦回几年长外篇慕华峰vs镜澜爆竹声声(二)

章节字数:1268更新时间::18

爆竹声声(二)

“爹爹,快接澜儿一起去吧——”

“小雪人”紧紧抓着慕华峰的手腕不肯松手,嘴里直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眼睛却是久久不曾张开。

“……”

“小雪人”颤巍巍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入慕华峰心底,激起千层浪,这孩子,莫非——

伸出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慕华峰轻轻将温热的澡水撩洒在“小雪人”身上、脸上、发上,好让这副冰冷的小身子快些恢复温度。

“噼噼啪啪——”窗外爆竹声依旧此起彼伏,慕华峰却只是注视着这个紧抓着手腕不肯松手的小男孩儿。

……

终于,小男孩儿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抹红润,发青发紫的嘴唇也恢复了血色,费力睁开一双大眼。

“小兄弟醒了?”

小男孩儿睁着水汽朦胧的大眼寻找声音的来源,待看清眼前一张朝气朗朗的笑脸。

发现眼前说话的是个陌生人,又看到自己全身赤?裸的坐在热水中,小男孩儿警惕的捂住自己下身往木桶另一边靠去。方才还一片迷蒙的双眼,现在则是圆睁起来,紧紧盯住眼前那张笑脸。

看着小男孩儿紧抿着唇,眼中流露出的是警惕与无措,慕华峰心中满是怜惜。

“我叫慕华峰,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轻柔的声音向听者传递着亲切与温和。

“镜……”干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注意到小男孩儿涩哑的嗓音,慕华峰转身帮小男孩儿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来,喝了再说。”

就着陌生人端到嘴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身体里顿时觉得暖融融的,连血脉,都似乎畅通了许多。

“小兄弟叫‘镜’什么?”看着小男孩儿乖乖的喝下一杯水,慕华峰放下茶杯再次轻声问道。

“镜澜……”软软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迟疑,低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小男孩儿再也没有办法直视陌生人的眼睛,低低的埋下了头。

“——”看着水下两只小脚十只脚趾抵着互相磨蹭,注意到小男孩儿粉透了的小耳朵,慕华峰的笑容爬上唇边,这孩子,看来很害羞呢——

“原来是澜儿啊——”

学着小男孩儿梦魇之中喃喃低语的自称,慕华峰轻声唤道。

“你怎么知道澜儿的乳名?”镜澜猛的抬起头好奇的问着陌生人,一瞬间和陌生人四目相对,镜澜又窘得低下了头。

“呵——”慕华峰眼看着镜澜小动物一般的可爱神情,心底更是添了几分怜爱,伸手摸了摸镜澜的头,“澜儿若是觉得身子暖了些就起来穿衣吧。天气冷,泡久了容易受凉。”

镜澜点点头,从筒中站起,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依然**,顿时脸羞得通红,猛一转身,撩起筒中无数水花。

“啊——”就站在木桶边的慕华峰不幸中招,溅了一身水。

听到慕华峰的声音,镜澜微微扭过头偷偷看看发生了何事,结果看到全身湿漉漉的慕华峰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自己。镜澜本已通红的脸更是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对,对不起。慕……”刚刚慌乱之中并不曾记清陌生人的名字,此时镜澜语塞。

“华峰。慕华峰。澜儿唤我哥哥便好。”

(完)

《七虐弃妃(七个侍寝夜)》

笑言梨语奴妃001

“贱人!还敢装死……”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

我还没来得急搞清楚状况,脸上就重重挨了几耳光,对方臂力惊人,打得我眼冒金星,脸上像着了火一般,灼痛难忍。

紧接着,一桶清凉的冷水淋了下来,湿了一身,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醒了,娘娘!”刚才打人的小太监谄媚的上前讨好,华贵妃柳眉一挑,吓得小太监缩了缩脖子。

我睁开眼,见一妙龄的少女用愤恨鄙夷的看着自己,少女一身宫女的装扮,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什么,在拍戏吗?

感觉脸上很疼,想摸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钳制着,她不由怒叫道:“放开我!”

“到了这,还敢不老实!”宫女作势又要打我,华贵妃轻咳一声,“云泠!”

“压着她!”云泠话音一落,钳制我身体的嬷嬷,用肥肥的身体压着她,自从看了《还珠格格》,貌似对嬷嬷都有种厌恶心理,觉得她们是坏的,这会,还真撞上了一个,而且,这么胖。

我被压得呼气不顺,乱翻白眼,眼珠子乱转,观望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景物,只能说曾在电视里,或小说里见过,类似皇宫的地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这一切不是做梦。

发现这一事实,脑袋一下懵了,我……是不是穿越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穿过来就被人痛扁?

如果是在现代,老早反击过去了,还轮着这个狗仗人士的嬷嬷将自己强压着,地上还这么冷。

纤纤细指挑起我的下巴,护甲在脸上划得生疼,“你有什么特别的?”柔媚的女声传来,似自问,又似在问她。

我眯着眼打量,这个女人是位……娘娘?

眼前的这位美艳动人的女人,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十分闪矅,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好招摇的装扮,正红色……脑中快速的转着,后宫嫔妃之中,除了皇后,还有皇贵妃可以穿红色外,其她人都不可以着这么艳色的装束。(看后宫文的结论。)

那她的身份,是皇后抑或者皇贵妃,不管她是哪个身份,都是自己惹不起的。

“娘娘,该怎样惩罚这个贱人?”名叫云泠的宫女上前一步,问道。

“云泠,把刀子拿过来……”华贵妃唇角浮现残忍的笑,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我,咬牙道:“本宫要亲手刮画她的脸,就是这张脸……”

什么?这女的居然要毁她的容?这张脸怎么了,哪碍着她了?

“娘娘饶命!”我赶紧开口求饶道,虽然不清楚这具身体的主人,和这个娘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她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华贵妃接过云泠手上的刀子,一点一点的向我逼近,说不害怕是假,关键是,她怕痛,由其是脸部这么痛感敏锐的地方。

刀尖反射出一道森冷的光,它在我眼前晃动着,她坚难地咽下一口唾液,表面上是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可心里早已炸开了锅,叫器着,反抗吧!打得这个贱女人满地找牙。

但是,逃得了吗?

虽说自己会一点跆拳道,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碰上皇宫大内的高手,都不知死字怎么写。

“娘娘,有事好商量。”我试图用缓兵之计,可又一想,拖延时间,谁会来救她么?

“哼!现在害怕了?贱蹄子,就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引诱贤王的吧?”华贵妃冷冷一笑,刀背在我的脸上轻轻按压,马上出现一处凹陷,只要她一用力,刀尖就可以划开我的脸,翻出里面的红肉。

“娘娘,我,奴婢没有……”我赶紧矢口否认,觉得委屈,想到现代,也曾被同学攻击过勾引谁,事实上,同学口中的男生是谁,她都不认识。

“你以为本宫会信吗?”华贵妃艳唇一扬,冷声下令道:“嬷嬷,压着她,别让她乱动。”

“啊!”我一声惨叫,痛啊!这疯女人真狠,当真划了,我顾不上这是人家的地盘,惊叫一声:“我和你拼了!”

七夜侍寝001【大婚之夜】

冥夜皇朝六年六月十六日,是个非常适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一大早,皇城中最繁华的几条大街,已经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因为今天,是轩王萧宸轩和丞相三女轻云染,举行大婚的日子。

整个婚礼由皇室一手精心操办,隆重盛大且热闹非凡。

皇城至轩王府一路的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大婚之日,轩王府的大门上,早已挂满了红绸鲜花,王府内,梁柱皆刷了朱红的新漆,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婢女仆人来来往往,忙得不亦乐乎。

楼台亭阁和树枝上都挂满了红绸、鲜花和灯笼,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将往日幽静雅致的轩王府变得热闹非凡。

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的新房里,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的新嫁娘轻云染安静地坐在喜床上,听到服侍的婢女走出了房门的声音,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片刻后,轻云染倏地站起来,掀开绣有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大红喜烛跳跃的火焰,映照出她清雅秀美的小脸。

鬓发如云,星眸如水,鼻若琼瑶,樱唇皓齿,颊生微涡,手如柔荑,冰肌胜雪,浑身透出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

化着精致浓妆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新嫁娘该有的喜悦,眉宇间,反倒有抹像是准备迎接一场大战的凝重。

她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由华贵夺目的凤冠高高束起,发顶上插着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行走之际,环佩叮当作响。

她走向窗户,支起窗架,窗外吹进一阵阵夜风,伸出手,任指尖在微风中轻渗,嗅着清淡缈远的花香,天幕上,月牙弯弯,欲隐欲现的星光,一切都如此美好。

倘若现在逃走,是否,这一切也将随之消殆。

罢了!不是早已做了决定,不管未来怎样,她都不想让自己重视的人受到伤害,尽管要做出的牺牲,可能会让她将来后悔,她亦无怨。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起,她蓦然回头,见喜床上悬挂的风铃,发出的叮咚声,像天籁之音一样动听。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一身新郎喜服,从容尊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萧宸轩冰冷的视线淡扫轻云染一眼,弧形优美的薄唇动了动,冷声挖苦道:“没想到本王的王妃如此不甘寂寞!”

轻云染微微一愣,不知是哪里惹他生气,强忍住心中生起的恼意,微微俯身道:“夫君言重了!我不过是想吹吹风而已。”

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掌握她轻家生死大权的男人,同时,也是真正的轻云染深爱至骨髓的男人。

“王妃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吹风……”萧宸轩嘴角擒起一抹冷笑,走到床边,沉声命令道:“过来!”他的影子被烛光映照在地上,拉得很长,俊美的脸庞如大理石般冰冷肃然,黑色的双眸里隐隐有冰焰在跳动。

轻云染震慑于他周身散发出来噬骨冷意,缓缓地走到床边,站在床侧一动也不动。

“忤着干嘛,把衣裳脱掉!”他侧过脸颊,一字一句冷冷说道,眼神冷漠残忍,迅速将视线转向别处,厌恶不屑于看她一眼。

轻云染眉头紧蹙,仅剩的自尊,让她无法抑制心中的冉冉升起的羞辱感。

他薄唇抿唇,狠狠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其力道,足以将她的骨头捏碎,“要是不肯动手,让本王代劳好了!”

“啊!”轻云染忍痛叫道,拧眉抬眸,意外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眸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里面藏着刻骨的恨意,幽沉阴晦,一不小心,就可让人万劫不复。

“哧啦!”一阵衣料被撕裂的声响,衣裳在他掌中,已化成碎片四处洒落,他毫不怜惜的将她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

“张开!”他的声音冰冷无比,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即使现在是炎炎夏日,她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仿佛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失神片刻,一阵撕裂的痛楚袭来。

“啊……”剧痛让轻云染忍不住尖叫,粉片指甲掐进他手臂的肉中,深刻见血。

“闭嘴!”他粗暴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她的惨叫而停止,反而越发猛烈起来,她承受剧痛而扭曲的小脸,苍白如纸,摇摇欲坠,散乱的发丝,在摇晃的床榻中摆荡。

一阵阵噬骨的痛意,让云染的头脑变得混沌起来,她安慰自己,忍一忍就好了,眼睛快合上的那一会儿,头顶冷冷的声音响起:“谁准许你闭上眼的!”

“宸轩,好痛……”轻云染眼中噙着泪水,忍不住哀求,她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样唤他,一瞬间,身体寒冷得直打哆嗦,下一秒,五脏六腑仿佛在被火焚烧,在冰与火的煎熬中,无法逃脱。

“觉得痛,是吗?别急,我会让你更痛!”他俯下身子冷笑,凶狠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阴冷的眼神,像根毒针似的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不,求你……”撕裂的剧痛让轻云染感到自己即刻便将死去,他冰冷无情的盯着她,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亦没有一丝沉沦情欲之色。

“往后你跟府中的侍妾一样,只准叫我王爷。”说完,他抬高她的身子,毫不怜惜地发泄兽性。

一整夜,他不顾她才经人事,换着花样折腾,害她差点死在床上。

七夜侍寝002【午膳相见】

翌日,轻云染直到晌午时分,才悠悠的从梦中醒来。

身下受伤的地方灼痛万分,像是有一把火在炽烤,撕裂的绞痛仍在,又添了一种灼热的抽痛,一波又一波,让人难以忍受,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汗。

她感觉自己好像浮在半空中,身体软棉棉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小手费力往前探去,滑过身下红艳欲滴、柔软滑溜的锦缎。

很凉,她忍痛拧眉,强撑起身子,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长发如丝缎般垂落,柔如轻雾的的双眸,注视着床头的鸳鸯双枕。

他的新婚丈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如今枕褥已凉,他留下的体温早已不复存在。

瞧见散落一地的衣物,她脑子里,立刻闪过昨晚如同恶梦一般的情景,粉嫩的娇靥变得惨白无比。

云染躺在床上好一会,渐渐的,身体有了些许知觉,她动动手指,想到现下的处境,不禁冷然一笑。

轻云染一手揪紧被褥,护住胸口,端坐起来,白晳粉嫩却淤痕累累的后背裸露在外,仿佛有阵冷洌的寒气袭来,让她不禁一阵瑟缩。

许是外面有人听到了里面的声响,没过多久,门推开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鬟,一脸忧色的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小姐,你醒了吗?”

“兰儿,现在什么时辰了?”轻云染羞赧的缩进被子里,粉白的脸颊失了往日的红润,突然想到,按照惯例,府中的众位侍妾都得为新王妃请安,要是错过了,只怕会招人话柄,传出什么“恃宠生娇”的谣言出现。

“现在已经午时三刻了!”兰儿快步走上前,见到一地的碎布,小姐又睡到午时三杆,想是,昨夜王爷一定很疯狂,她清秀的脸庞,不禁泛起一片红晕。

“都这么晚了!”轻云染叹了口气,兰儿见到她的表情不对,不禁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要是觉得累,再歇一会也无防。”

“我没事,兰儿,替我准备一下,我想沐浴。”轻云染忍住酸涩,微笑摇摇头,她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代替这个小姐度过余生的一缕幽魂,不过,这俱身体的确是千金之躯,经过昨夜一番折磨,想要今天起身走路,怕是十分困难。

“兰儿早就为小姐准备好了!”兰儿贴心笑道,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裹身的衣裳,披在了轻云染身上,意外瞧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思绪在脑中千回百转,不禁怒从心起,“小姐,王爷昨夜是不是……”

“不碍事,爹爹不是交代过吗,能忍则忍!”轻云染打断兰儿的话,这里毕竟不比相府,凡事都要小心,况且,六王爷一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过,是他府中的一个摆设罢了。

“可是,王爷也太欺负人了!”兰儿愤愤不平的嘟囔道,乖巧的扶起穿好衣裳的轻云染走向浴室。

浴室内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屏风后,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热气氤氲,清澈温热的水中还漂浮着许多花瓣,显然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兰儿探探水温,柔声笑道:“先前怕小姐醒来时,没有热水沐浴,兰儿过一会就添上一桶热水,这下,水温刚刚好。”

“兰儿,麻烦你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出去休息吧!”轻云染感激一笑,想来,这里的热水,全是兰儿一个人提过来的。

陪嫁的丫鬟,她只挑了兰儿一个,不光是因为兰儿细心胆大,不谄媚造作,不卑不亢,而且,她们在相处的过程中,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好的!兰儿守在外边,要是有事,小姐叫兰儿便是!”兰儿点头,顺从的退了出去,体贴的将浴室的门关上。

侍兰儿走后,轻云染将薄透的衣裳缓缓脱了下来,露出她绝美的酮体,像一尊精致绝美的玉质雕塑,散发出令人心颤神动的美丽,身上有抹永远也不会消散的孤傲。

她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冷漠疏离却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她踩在凳子上,抬脚踏入木桶之中,将身体完全浸泡在桶中,温热的水缓解她下体的疼痛。

她轻轻解开了头顶盘绕的发髻,让如瀑布般的黑发都散落在水里,如葱白的手指将那些发丝梳成一缕缕,然后,细细的揉搓起来,洗净后,她半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让身躯在水中完全地舒展开来……

沐浴完毕,轻云染换上了一件软银轻罗百合裙,手挽薄雾色拖地烟纱,清雅之中平添一份飘逸的气息。

待发干之后,兰儿帮轻云染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顶的发丝微微绾起于脑后,用粉色的发带轻轻束起,两颊旁分别垂着一缕青丝,余下的黑发顺滑的披在身后。

髻中斜插一枚小巧精致的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玲珑剔透,细密珍珠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轻轻的摇晃着,望着镜子中的人儿,星眸顾盼生辉,十分撩人心魂。

然而,纵使她有绝世美貌,深深憎恨厌恶她的男人,还是会对他不屑一顾。

“小姐,这身月白色的衣裙会不会太素净了,小姐你才新婚,穿红色比较吉利!”兰儿的声音响起,轻云染转头,淡笑道:“可是,我带过来的衣裳,大部分都是浅色,白色挺好,清清爽爽的,夏天穿得太艳,会显热。”

“可是,王爷他……”兰儿讷讷道。

“倘若王爷是为了一件衣服与我计较,那他就太没格调了!”轻云染轻笑,正当她准备起身之时,门外来了仆人通传,说六王爷叫她去大厅午膳。

轻云染和兰儿互看了一眼,尽管王爷讨厌她,可表面功夫还是会做一做,毕竟,要拔出他爹爹的势力,还得花上一些时日。

打开门,门外等候的仆人将轿子停在院里子,见到她之后,躬身说道:“王妃,请上轿!”

王府很大,怪不得要用上轿子,回旋的明廊暗弄、亭台楼阁、庭院天井、峭壁假山、小桥流水、花园池塘,朱扉紫牖、精雕门楼,富丽堂皇,美仑美奂,让人觉得,仿佛进入一个大大的迷宫。

约莫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轻云染缓缓下轿,迈着优雅的步伐,步入春色无边的大厅之中。

要不是知道她们是府中的姬妾,轻云染还以为自己到了选美现场,各色各样的美人,真真是堪比花娇。

“王妃姐姐真是美艳动人啊!”一记如黄莺般妙语嫣然的声音响起,是名腻在萧宸轩怀中的美丽女子。

紧接着,她对他暧昧一笑,“难怪,王爷让姐姐如此劳累,睡到晌午才……”

七夜侍寝003【旁人开刀】

闻言,轻云染一脸平静,忽视众位姬妾略带挑衅的目光,莲步款款,摇曳生姿,迳自来到萧宸轩跟前,俯身淡淡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萧宸轩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怀中的女子一笑,“霓裳,王妃在床上的表现,又岂是你能相比的?”转眸,眼角悄悄投下一瞥,勾嘴冷笑。

轻云染还未做反应,身旁的兰儿心中却是十分义愤填膺,六王爷的话,不是暗喻她家小姐,比青楼里的妓女还浪荡么?

“王……”兰儿正要出声,轻云染则轻轻扯一下她的衣袖,对她摇摇头。

“王爷偏心,只疼惜霓裳一个,连怡香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名叫怡香的柔美女子,只见她轻轻抽出丝娟妩媚一捂嘴,满堂顿时香飘四溢。

“怡香吃味了?”萧宸轩邪佞一笑,大手勾住怡香的细腰,在她颊边送上一记香吻。

“王爷就不疼可馨了吗?”可馨娇俏的鹅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微嘟的红唇娇艳欲滴,水汪汪的眸子泛起秋波。

“可馨如此娇俏可爱,本王怎会不疼,不过,还是雅芙最为乖巧……”萧宸宇睨了一眼末座的清冷女子,女子闻言,也仅是淡淡一笑。

三名容姿美貌,娇滴滴,水嫩嫩的姬妾竞相求宠,生怕被俊美的王爷冷落,再加上那个清冷女子,四人正好凑成一桌麻将。

一大早,就上演这种消化不量的戏,轻云染不禁吁了一口气。

看来,这群姬妾是不打算跟她请安了,她也免了那生硬的僵笑,自动屏蔽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轻声问道:“王爷打算何时用膳?”

萧宸轩的俊美无瑕的脸庞转过来,黑眸泛起一丝讥笑,冰寒的眼神里,流转着璨璨的霜冷邪魅,薄唇一掀,道:“哦,王妃不打算给本王敬茶吗?”

轻云染轻轻抿嘴,招呼兰儿端茶过来。

兰儿先是一愣,许是刚才太气愤,都忘了提醒小姐此事,本该是一早敬茶给王爷,但小姐一觉睡到晌午,虽错过了时辰,但奉茶的规距,还是要照做的,她麻利的泡好一杯热茶,放在茶盘上,将盘递到小姐身侧。

轻云染她双手接过,端起茶杯,递到萧宸轩面前,柔声道:“王爷,请用茶。”

萧宸轩淡笑抬眸,将手从怡香的腰侧抽回,缓缓伸出手,在快触到茶杯的瞬间,啪的一声,茶杯蓦然碎裂,瓷片纷飞,有些扎进了轻云染的手中,滚烫的茶与血顺着她的指缝,滴滴哒哒落到大厅上。

这一突发状况,震惊了所有人,也让轻云染的心骤然一紧,鸦雀无声之际,萧宸轩冷眉轻蹙,眸波冷洌,一声怒呵:“来人啊!将这个丫鬟拖下去,仗责四十大板!”

闻言,轻云染强忍住手中的灼痛,眼看兰儿被一干下人拖出门外,不禁星眸泛雾,转头,大声叫道:“慢着!王爷何故要罚兰儿?”

“她伤了本王的王妃!这罪名还不够大吗?”萧宸轩冷哼一声,眼神阴冷凛厉之极。

“这……许是茶杯的原因,意外发生的事,错不在兰儿!况且,这只是一点小伤,妾身不在意,恳请王爷饶她这一回,免去她的责罚!”轻云染秀眉紧蹙,脸上忧色尽显。

“如果照王妃的意思,倘若,事情只要不是故意为之,就算铸成大错,也不需要责罚喽?”萧宸轩冷笑,眸子泛霜,“拖下去!”

“你蛮不讲理!”轻云染不禁气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之余,心中激烈交战,这四十板子下去,兰儿铁定没命。

“王妃,才是胡搅蛮缠!”萧宸轩反唇相讥,擒起冷笑,眼神如火似火的凌迟着她,缓缓的将手中几块茶杯碎片拂掉。

轻云染咬唇,转身,忍着行走时的酸痛,徒步向外跑去,不顾还在淌血的双手,拉住准备对兰儿施仗刑的人,厉声叫道:“不许打!”

行刑的下人自是知道,这王府当中王爷最大,他的命令,定是不能违抗,就算是王妃阻挠,他也没有办法,“王妃,请不要为难小的,奴才也只是按王爷命令行事。”

这时,被棍夹躺在地上的兰儿,抬起头来,对轻云染微微一笑,“小姐,不用为兰儿担心,兰儿不会有事!四十板子,兰儿挨得起!”

轻云染明知刚才那茶杯爆开,一定是他做了手脚,就算如此,府中,不可能有人替她们说话,她越是不受王爷待见,府中的姬妾越是得意。

如今的情形,只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兰儿受重罚,清冷的身影伫立在院中,泛起水雾的含恨黑眸,转向大厅,投到左拥右抱的男子身上。

耳边响起兰儿不能自抑的惨叫声,这时,管家吴叔走到他身后,低头沉声道:“王妃,王爷说,如果您再不回厅中,他就不等您用膳了!”

轻云染冷笑,好个无情之人,视人命如草芥,这边正在见血,那厢,却在吃饭,他也吃得下,就算他不喜欢她,全冲她来就好了,何必拿旁人开刀。

大厅中。

霓裳,怡香,可馨几人脸露讨好,妖娆的身躯紧贴着萧宸轩,一边殷勤替他夹菜,一边香艳的以嘴渡食。

七夜侍寝004一天一夜

萧宸轩长眉微挑,斜着眼眸,暗中注意院中发生的事,见轻云染不顾自己安危,扑到婢女兰儿身上,替她挨下一仗。

黑眸不禁一眯,神色骤变,危险的光芒在瞳仁中闪动,似灼热如火,似冷峻如冰,一触即发的怒气,不可抑制,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冷洌起来。

“王爷,尝尝这块西湖糖醋鱼……”离萧宸轩最近的霓裳,感觉一道寒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萧宸轩突然沉下脸,怡香也察觉到不对尽,不禁柔声问道:“王爷,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味口么?”

萧宸轩英眉微蹙,薄唇紧抿,对问话置若罔闻,冷不防推开缠绕在他身上的三人,未能察觉气氛巨变的可馨,则是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何故。

萧宸轩站起来,淡扫一眼身旁的几名美妾,冷声下令:“都给我滚下去!”

闻言,雅芙微微抬眸,安静的放下碗筷,用丝娟拭找嘴角,款款起身,安静的跟着贴身丫鬟离开了厅堂。

霓裳和怡香二人皆是心有不满,但看到萧宸轩的神情之后,不得不退下。

可馨本想说什么,见霓裳和怡香都柔顺的退下,便跟着她们身后,一同出了厅堂,她平时,就没有两位姐姐懂得察言观色,要是说了多余的话,惹恼了王爷,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宸轩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厅,迳自向轻云染的方向走去。

行刑的下人见王爷亲临此处,纷纷俯身下跪,诚惶诚恐的叫道:“奴才见过王爷!”

他冷漠的眼神未做停留,蛮力将身子虚软的轻云染拽了起来,英眉怒挑,一声令下:“把这丫头关进柴房,三天不准给水和食物,其余的人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萧宸轩和轻云染二人。

萧宸轩狭长的眼眸里乌云密布,冷声怒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本王,无视本王的命令?谁给你的权力!你真当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

轻云染垂着头,一语不发,刚才所承受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

萧宸轩见她如此反应,额际青筋浮现,单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抬起,略一用力,满意看到她的小脸,因疼痛而变得扭曲,他口中逸出一声冷笑,极尽嘲弄道:“在本王眼里,你不过是个玩物!”

轻云染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剧痛难忍,她嘴含轻笑,淡淡讥讽:“王爷怎么像个无知妇孺,气极败坏的口出恶言?”

萧宸轩冷眉染上寒霜,怒极反笑,“好个巧舌如簧的贱人!”

轻云染反唇相讥,“和王爷比起来,我甘拜下风!”她抬眸,毫不畏惧直视他的眼睛,“王爷是看我不顺眼,何必拐弯抹角,找旁人的麻烦?直接冲我来不就好了!”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王妃懂吧!”萧宸轩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蓦然,他掐住她纤细的颈项,稍加施力,见她的脸色渐渐惨白,他冷笑一声:“如果不拿重视的人开刀,王妃又怎会感到心疼?”

轻云染黛眉轻蹙,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层薄雾,她感觉呼吸十分不畅,将心中生起的恐惧压下,大声质问道:“王爷要如何才肯放过兰儿?”

萧宸轩挑挑眉,眸中悄然掠过一丝阴郁诡秘的光,松开手中的力道,薄唇轻勾,冷哼一声:“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肯跪在这里,不吃不喝一日,本王就放了那丫头。”

轻云染轻轻咬唇,眼中闪过一丝隐忍,明知他是想故意折磨她,却无法不答应,随即讨价道:“我跪可以!不过,王爷须向我保证,一旦我做到了,王爷就得马上放了兰儿,并找大夫给她治伤。”

在古代,丫鬟的命,还不如一头牲口值钱,兰儿本就受了刑,伤口要是不幸感染引起发烧,身体变得虚弱,加上三天不吃不喝,她铁定没命!只要她忍上一天一夜,兰儿就有生还的可能,这点牺牲,值得!

“轻云染,你真是让本王感到意外!”萧宸轩勾唇冷笑,琉璃般的眼眸,尽是阴冷之色,“既然你为了那个丫头如此煞费苦心,本王就成全你!”

轻云染垂眸,将眼中的水光掩去,“谢王爷成全。”说完,双膝跪在滚烫的地上。

萧宸轩微微一怔,这个女人只会装可怜,博取同情,未曾想,她会为了一个小小婢女,愿意长跪于此。

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这一定是她使的苦肉计,他才不会上当!

黑眸染上缊闷的怒气,他倒是要瞧瞧,这个虚伪女人,在他面前,到底要做戏做到什么时候?抬头看看天上的烈阳,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见分晓,冷唇轻抿,他拭目以待。

时至酷热难耐的盛夏,湛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火红的太阳狂吐着热浪,无情的炙烤大地,压抑的炽热,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点燃,树梢间,响满恼人的夏日蝉鸣。

一个时辰过去,轻云染一动不动的跪在炎阳之下。

此刻,她全身已是汗流浃背,轻薄的夏裳湿透,从额际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终掉落在地上,晶透白晳的面部肌肤,染上不正常的潮红,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娆治艳。

相较于,在不远处树荫下自在逍遥的男人,一个犹如身处地狱,一个犹如置身天堂,身旁不仅有婢女为其摇扇,石桌上摆放着沁人心脾的冰块,以及可口的夏日甜点,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既解暑又清凉爽口。

不知何时起,周遭的空气,犹如烧熟的油炙热烫人。

轻云染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不时舔着自己早已经干裂的嘴唇,口中有着割喉般难耐的干渴,身躯震颤,手上传来的钝痛,膝盖已经痛到麻木,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这折磨人的感觉,到底来至于何处?

七夜侍寝005恶劣惩罚

也许是,天怜于她……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桂花香气迎面扑来,掀转起她的发带,她面部潮红,但表情冷凝,虽跪在地上,却姿态高傲,披散的长发从肩上倾泻而下,鬓畔的发丝,被狂风刮起,向后飞扬,配上艳若桃李的红颊,散发出令人心颤的美丽。

萧宸轩被眼前的景象蛊惑住,突然觉得心中某一处弦,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她,第一次,发现她有如此冷漠疏离,却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似乎,她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倔强,这样的……让他动容。

萧宸轩眉头紧拧,双拳紧握,抨除不该存在的浮乱情绪,转身,大步走向侍妾怡香的住所,为这心中突生的怒火,急需找人宣泄。

轻云染觉得今天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毒辣猛烈,黑色吸热快,平时那惹人侧目的美丽青丝,在这炎阳之下,倒成了让她痛苦的帮凶,头顶像是有块烙铁重压。

此刻,她就像一条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小鱼,张着嘴,奄奄一息的在地上挣扎。

没多久,她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和中午都未进粒米,胃中没有任何东西供它闹腾,仅是一阵阵火燎般的抽痛,似乎是渴到了极致,她不禁捂胸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了。

口中的味道,苦涩伴酸,极为难受。

她的眼眶,因呕吐潮红,身体经过狂吐后,变得很虚软不堪,使不上一点力气,突然,头昏目眩的感觉猛地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

恍惚间,昨夜的噩梦,渐渐浮现,他冷笑邪魅的脸,像魔鬼的爪子,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感到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半眯着眼,忽闻到一股桂花香。

虚弱的身躯,软软地倾斜,摇摇欲坠。

似乎快要昏倒之际,一个冷漠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让欲将昏厥的神智,猛地清醒过来。

“怎么,就受不住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的萧宸轩,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抹毒辣的阳光,他眯着眼眸,对她冷冷一笑。

轻云染晃着头,将撑起昏沉的意识,抬起头,眯着眼,淡淡一笑:“多谢王爷关心。”

萧宸轩挑眉,冷嘲热讽,“王妃无需自作多情,本王只是来告诉你,倘若,你没能跪满一天一夜,本王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王爷要是不放心,派个人守在此处便是。”轻云染觉得喉头干裂,说完整句话,有如吞沙般难受。

“王妃如此深明大意,本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倒想帮帮王妃!”萧宸轩笑得异常温和。

此刻,轻云染巳时有些意识不清了,低垂着头,没有回话,萧宸轩面无表情的大喊一声,“来人!”

话音一落,院子里便窜出几名下人,快速的聚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个下人,神色慌张的提着一桶水跑了过来。

轻云染微闭上迷离的水眸,就在她的意识,慢慢散去的时候,一桶冰水,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她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意识也随之清醒,一股无法抵挡的寒冷,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夏日的井水甚凉,何况是化了冰的水。

轻云染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架,好冷!水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潮湿的黑发,轻透的衣裳,曲线必露,纤瘦的身躯,看起来,不胜孱弱。

轻云染心中一阵悲愤,这个贱男人,不光是心灵扭曲,简直是变态之极,连一个弱女子,也能下如此毒手。

“感觉如何,我的王妃,是不是替你解了暑意?”萧宸轩冷淡开口,锐利森冷的目光,像一根毒箭,刺入她的胸腔,令她几近窒息。

轻云染一边冷战,一边轻笑道:“劳王爷费心了!”

萧宸轩嘴角僵住,为她的倔强,也为她的不屈服,狂烈的怒火,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审视她淡漠冷凝的表情,“你当真这么想?”

“王爷想叫我如何回答?”轻云染对他虚弱一笑,眸缝由睫羽覆盖,像一道经过剪裁的阴影,投射在他眼中,微湿的黑发垂落,远远望去,像一块幕布。

“轻云染,你当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萧宸轩咬牙切齿叫道。他不知道,轻云染眼神涣散,意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对外界任何声音,都没了反应。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轻云染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后颈使不上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仰头晕了过去。

其中一名下人,有些看不过去,吞下一口唾沫,颤巍巍的说道:“王、王爷!王妃好像昏过去了,不,不如……”抬眸,瞧见王爷阴沉暴戾的眸光,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硬生生住了口。

萧宸轩闭闭眼,绝了心中的怜悯,松开手,将她虚软的身子,扔在地上,口中下达冰冷的命令:“泼醒!”

“是,王爷!”三名下人脊背发直,不敢造次,两人看守,一人去打冰水。

“给本王听着,只要她再昏过去,就用水将她泼醒,直到她跪满一天一夜为止!”萧宸轩面无表情的抛下一道残酷的命令,便拂袖离去。

一阵噬骨的冷意从头顶袭来,让轻云染悠悠转醒,她趴在地上,颊侧染土,只觉浑身滚烫,头痛欲裂,喉头干渴,仿佛数日不曾饮过滴水般,胸闷欲呕,说不出话,她试图起身,却发现四肢虚软无力,她知道自己发烧了,瞧见一旁的水桶和守卫,嘴角不禁逸出一丝苦笑。

自己终归是太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现下,不光救不了兰儿,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她在迷离中昏厥,在冰冷中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冰水也无法将她泼醒,其中一名守卫发现异常,踌躇片刻,便向王爷的住所跑去……

七夜侍寝006大病初愈

轻云染躺在床上,全身发烫,满是汗水,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梦中的黑影,像一张巨网,将她缠绕,仿佛有抹炙热的视线,将她全身钉在墙上,不能动弹,有种快要被吞噬的感觉。

不一会儿,她感到身体变得好冷,像是处在寒冰之上,冷洌刺骨,从骨髓里透出血液冻结的痛楚,让她呻吟出声。

唇上有硬物碰撞,她的下巴被捏住,嘴微微张开,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入口中,她一阵猛烈的呛咳,许多药汁泼洒出来,顺着下巴,流到颈窝。

紧接着,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钻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苦涩药汁,一滴不露的流入嘴里,滑入喉道,对方如法炮制,一碗药,如数的灌进她口里。

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她的小手,迷迷糊糊的向前伸去,意外摸到一个温暖的手掌,想也不想的紧握住,不肯松手,嘴里发出梦中的呓语,“好暖!”

手的主人微微一怔,没有甩开,任由她握住,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让轻云染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昏昏沉沉的睡下。

轻云染在梦中游离,黑眸仿佛带着水样的雾气,看东西都是朦胧一片,她微微抬眸,看到前方有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他一袭月白色绵袍,气质尊贵高雅,背影有些熟悉,她微微眯眸,背对他的男人,仿佛有所感应,蓦然,他转过身来,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面如冠玉,剑眉英挺,眼若流星,鼻若悬胆,朱唇皓齿,似曾相识的容貌,让她的心,微微一颤,她的二哥,轻云傲!风姿俊朗,温润如玉,人中龙凤,在她心里,无人可比。

“二哥!”她一声轻唤,欢喜的跑过去,扑进那人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软语倾诉:“二哥,我好想你,你怎么回京……”话未说完,眼前温柔男人,突然变成那个恶魔。

心下一骇,陡然惊醒。

轻云染眨眨眼,适应周围的光亮,头顶上方的花纹云帐,幔上垂掉着一串风铃,偶尔发出叮铛声响。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寂静,她轻咳一阵,掀开被褥起身,身体有些虚弱,脚刚踩在地上,身体便瘫软下来,大口的喘气,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一点时,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时,门外有婢女轻轻敲门,待轻云染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

婢女见轻云染坐在床上,正想起身,便体贴地走过去,扶她起来,她麻利的帮轻云染着衣,一边柔声道:“王妃,奴婢名叫心儿,兰儿姐姐有伤在身,不便伺候王妃,往后,就由奴婢伺候您。”

轻云染秀眉紧拧,着急问道;“兰儿怎么样了?”

心儿眼中一片平静,如实的回答道:“兰儿姐姐没有性命之忧,受的只是些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会好,王妃无需太过担心。”

听了心儿的话,轻云染的心稍稍平复一些,对她道了声谢,她从没想过,轩王爷会这么好心放了兰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睡了多久?”轻云染觉得这一觉睡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心儿轻声道:“回王妃,您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现在什么时辰?”轻云染揉揉头疼的额际。

“快巳时了。”心儿柔声回答,轻云染轻抿干涩的唇,转头说道:“心儿,麻烦你帮我打盆水来,我想梳洗一下。”

“是,王妃!”心儿俯了俯身,恭敬的退下。

梳洗完毕,心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长发披肩,配上一身夏季薄透的月白衣裙,整个人有股清姿飘渺的神韵。

轻云染眨眨眼,对着镜子瞧了瞧,甚是满意,站在身侧的心儿满眼嫉羡,不禁赞叹道:“王妃,你好美!”

闻言,轻云染仅是淡淡一笑,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人的美与丑,哪是外表能分辨的,轩王爷的绝美容貌,在她心中,却是丑陋不堪,如同一堆白骨,让她遍体生寒。

轻云染见一些准备妥当,便起身道:“心儿,我想去看看兰儿。”

“不可!”心儿脱口而出,后觉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急忙改口道:“心儿的意思是说,王妃才大病初愈,不宜吹风。”

“我没那么娇贵!”轻云染微微蹙眉,“心儿,你老实告诉,是不是王爷吩咐,不许我见兰儿?”

“是。”心儿点点头,然后低头跪下,“王妃恕罪!”

“起来吧!我不会怪你……”轻云染垂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人下人,注定受人摆布,看人眼色行事,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只能争做人上人,这就是,为何历代后宫,历代大院,嫔妃之斗,妻妾之争,屡见不鲜的真正理由。

“王妃,心儿这就给您预备早膳!”心儿站起来道,轻云染点头,“麻烦你了。”

没过多久,心儿就端着早膳笑着走了进来,她轻声道:“大夫说,您许久未进食,吃不得油腻荤腥的食物,奴婢就自作主张,替您准备了清粥。”

轻云染闻着香味,顿觉腹中饥肠辘辘,接过她递来的碗,微笑道了声谢,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入口鲜香滑润,用去了油的鸡汤煲制而成,浓郁香嫩,不凉不烫,非常好喝。

“这是奴婢应尽的本份。”心儿低垂着头,柔顺道,轻云染皱皱眉,放下银勺,道:“心儿,往后不必自称奴婢。”

“那……”心儿望着她,轻云染叹了口气,说道:“自称姓名,或者我,都可以。”心儿点头轻应,“是,心儿知道了。”

轻云染继续喝粥,眼角投下一瞥,这个心儿,比想象中的懂得变通,是轩王爷派来监视她的吗?不能怪她有防人之心,身在此处,有一个讨厌她的王爷,还有一群不知凶险的侍妾,她不得不小心点。

她放下碗,擦拭唇角,抬眸问道:“王爷除了不准我去看兰儿外,还规定了什么?”

“王爷还交待,叫心儿好好照看王妃。”心儿摇摇头,轻云染起身,“那陪我到花园里走走,不算违抗命令吧?”

心儿想了想,点点头,见状,轻云染淡笑,绕过幔帘,走进内卧,没多久,拿了一把纨扇走了出来,她点头示意,心儿便随她一同出了门。

七夜侍寝007花园偶遇

在这幽静且令人昏睡的夏日午间,热烫的暖风徐徐吹拂,游廊曲径、雕窗镂刻的八角亭下,点点银光在粼粼水波中闪烁着,碧水淙淙、清流潺潺,煞是幽雅宜人。

轻云染捧着纨扇轻轻摇晃,燥热的天气,令她心中颇有些烦闷,悄悄看了一眼心儿,唉声叹气起来,她不想因为自己,连带心儿受罚,但是,心里实在担心兰儿的伤势,不去亲眼看看,始终放心不下。

“心儿,今天天气太热了,你去拿些冰块过来消暑可好?”轻云染淡淡一笑,向坐在一旁的心儿交代。

心儿正吃着糕点,听到她的话,马上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微笑道:“是,心儿马上去准备。”她起身小跑,娇小的身影在树荫交错的光影中消失不见。

花园的池塘里,一片片荷叶拥挤着,上面有些许小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晶莹的珍珠,一朵朵荷花色泽鲜艳,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光彩夺目,高贵淡雅,让人睁不开眼。

轻云染心中对心儿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向花园,她眉目轻舒,看着树上,似雪的花瓣,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海棠、牡丹、月季在花丛中怒放。生气盎然,千姿百态、嫣红妩媚,素雅鲜亮,婀娜多姿,风中摇曳,层层重叠的花瓣中,透出来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受到,夏日所特有的治艳芬芳。

轻云染纨扇遮阳,飘逸出尘的白色身影,婀娜袅袅经过花园,她知道,要去下人房,必须经过此处。

突然,一个非常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起,从不远处的八角亭里传来,两俱契合紧密的身躯,远远望去,像一条蔓藤,抵死交缠。

男人的衣物穿戴整齐,俊美的侧脸冷凝,俯在女子身上,女子光洁的玉腿盘在男人腰际,光裸的脚趾,似极乐,似极悲的卷曲着,身下的粉色衣裙被撕碎,足以证明男人的粗鲁。

“爷,不要…啊!爷,不要停…快给妾身…太深…啊…”女人放浪的呻吟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随着男人猛烈的动作,女子白晳曼妙身躯,剧烈的晃动着,柔美的小脸,潮红一片,粉腮沾泪,发丝沁濡,神情似欢愉,似痛苦,一双美目沉迷在情欲中,无法自拔。

她发出的娇媚呻吟,像销魂蚀骨的春药,以及她周身散发的特有体香,都让男人深深沉醉。

轻云染素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已经看清楚,那个男人正是她新婚才几天的丈夫。

当看到自己的夫君,与他的侍妾,大白天表演活春宫,她有什么感想?也许是,觉得脏吧!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古代不是很保守吗?怎么这残酷的轩王爷,比现代人还要开放。

算了,反正不关她的事,自从那日后,她已经看出这个男人的本性,根本不值得她去花半点心思在他身上。

她现在势单力薄,没办法和他硬斗,只好委屈自己,早日让他赠予一封休书,来得清静。

正打算悄无声息的走掉,不远处,传来心儿心急火燎的叫唤,“王妃,王妃……你去哪儿了?”

暗叫一声不好,轻云染用扇子挡住脸,侧着头转身,迅速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明明自己是王妃,却要像个没地位的丫鬟一样,到处乱窜,实在是有够窝囊!

“怎么不跑了?”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转眼间,萧宸轩飞到她跟前,一把扯下她纨扇,冷冷叫道:“王妃。”

“妾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轻云染垂眸,试图装傻,反正刚才,他没有真的看到她,他单手擒住她的下巴,冷哼道:“还想装傻?”

“王爷要找妾身的麻烦,也要给个好点的理由!”轻云染拧眉,清澈的黑眸,因怒气而变得晶莹透亮。皱皱眉,觉得下巴上的大手,很脏!才刚刚摸过一个女人,再来碰她,让她感觉十分恶心。

萧宸轩被她厌恶的眼神刺激到,额际不禁青筋暴现,“轻云染,你非要惹怒本王,才甘心吗?”眸中掠过一丝缊怒,明明那么弱小,却还敢反抗他。

“不敢!”轻云染咬唇,淡淡道,萧宸轩脸色冰冷阴沉,怒目而视,“你嘴上说不敢,事实上,却不是这么做的!”

“王爷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就不要怕被人看见。”轻云染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萧宸轩猝不及防,后退几步,怒呵:“你!”

轻云染淡淡一笑,嘴角含讽,“王爷不去安慰佳人,却跑来找妾身的麻烦,岂不是本末倒置!”

萧宸轩拧眉发愣,今日这是怎么回事,事事处于下风,镇镇心神,清冷的眸子,像沾毒的利器,淡淡一笑,道:“兰儿虽然是你的丫鬟,可是入了王府,就得由本王做主,她的性命,只要本王一念之间。”

“你好卑鄙!”轻云染愤然骂道,他的话,让她怒从心起,居然用兰儿的性命来威胁她。

“卑鄙?在本王眼中,什么样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用在你身上,不是很奏效吗?”萧宸轩黑眸微眯,冷酷冰冷,他勾唇警告道:“今日之事,本王就放你一马,王妃!你好自为之。”说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轻云染站在炎阳之下,久久未动,明明周身热烫如火,心却是湛凉一片。

PS:有小修改。

七夜侍寝008府中姬妾

“王妃,您去哪了?心儿找了您好久!”心儿的口气怨怼,秀眉微拧,手里捧着盛冰的器皿,冰块在热烫的空气中升华,早已化成了冰水。

轻云染星眸氤氲,粉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是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淡淡道:“就随便在附近走走。”

心儿轻应一声,眸光微闪,担心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说话时,伸手去探轻云染的额际,见状,轻云染摆摆手,退开道:“没关系,可能是太热了,有点中暑,把冰水给我吧!”

心儿依言递上,轻云染接过冰罐,将水倒在手中,拨洒在脸上轻拍,冰凉的触感,驱除了心中烦闷,待心情平复一些后,她轻声道:“我有些累了,回吧!”

“是,王妃!”心儿点头,知进退的她,不再追问她刚才去处,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回程的路上,轻云染和心儿各怀心事,经过拐角的走廊时,她们突然听到一阵交谈声。

……

“本来以为王妃进门之后,府中的小主子会收敛一些。哪知道……”

“这也难怪,谁让王妃不得王爷喜欢呢,新婚第二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王爷给整治了,跪在太阳地下暴晒。”

“王爷怎么这么绝情,听说,王妃生得很美。”

“美有什么用,府中的小主子,有哪个不美,哪不个娇?我看她迟早要被王爷撵出门。”

“哎,那小主子们,不是又要折腾了。其实,王妃也怪可怜的,被夫家休离,以后的日子恐怕……”

……

“王妃。”心儿轻唤一声,谨言道:“她们的话,请王妃不要往心里去。”

“嗯?”轻云染回过神,先是一愣,水眸里闪动着不以为然的波动,淡笑道:“我没放在心上。”府中下人的嘴,她堵得住一个,却堵不住无数个。

心儿抬起秀美的小脸,微微一笑,“王妃真是大人大量。”话说到这儿,刚才多嘴多舌的两个丫鬟,恰巧与轻云染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名丫鬟惶恐低头跪下,道:“奴婢给王妃请安!”另一名丫鬟见状,才后知后觉的也跟着跪下。

轻云染红唇轻抿,她嫁进王府已经三天,什么实权也没有,府中的丫鬟下人也没正式接见过她,照面不相识,也是情理之中,她赶紧叫道:“快起来吧!以后见面不用跪下了,我不喜欢!”

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拉拢人心,只是对于接受他人跪拜,实在反感。

“谢王妃!”两名丫鬟跪谢起身,轻云染点头示意后离去,两名丫鬟见王妃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两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眼中多了一抹同情之色。

这么温柔的王妃,如何是府中众多姬妾的对手?

回到明轩殿,轻云染本打算稍做休息,却不料,来了位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霓裳,身后跟着一名秀美的丫鬟,精心梳成的反绾惊鹄髻上,簪的玛瑙簪子,低垂的金质长长流苏微摇,明眸善睐间,波光潋滟,琉璃光转,勾着红唇,盈盈浅笑,她今日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她身段婀娜的走进门,娇软的声音,犹如二月扬柳风,搔人心痒难耐,微俯了俯身道:“王妃姐姐。”

轻云染回以淡笑,伸手示意,“妹妹多礼,请坐!”对于这种迎逢场面,她只能以淡定的态度处事。

霓裳娇笑一声,缓缓落座,打量厅堂内的奢华的摆设,眼波中流露出一丝嫉羡,轻云染明眸如水,微微侧头,轻声道:“心儿,斟茶。”

心儿麻利的泡好茶,递到了霓裳手中,“霓主子,喝茶。”

霓裳接过茶杯,未酌一口,便放到身旁的案桌上,笑脸盈盈,十分热络道:“听说姐姐大病了一场,心中甚是担忧,所以不请自来,还望姐姐见谅。”

轻云染抬眸,捧茶轻抿一口,淡淡道:“哪里的话。”

霓裳朱唇轻勾,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柔声问道:“看姐姐的气色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轻云染淡笑,“谢谢妹妹关心,身子已无大碍。”仅仅是探病吗?心中暗自揣测,她此番前来,到底有何目的?

霓裳凝视轻云染,睫毛轻颤,嫣然一笑道:“姐姐莫怪妹妹们不懂规矩,都是碍于王爷的命令,才一直没能过来拜见。”

轻云染垂眸,缓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怪罪的意思。”

霓裳见轻云染低着头,黑亮的睫羽垂下来,看不出什么神色,她嘴角含笑,轻声道:“姐姐毕竟才进门不久,有许多事不知晓。不如由妹妹多嘴告之一声。”

“我初来乍到,的确有许多规距不懂。”轻云淡颔首,饮茗一小口,笑道:“由妹妹告之,再适合不过了。”

霓裳轻笑一声,绣帕捂嘴,随即放下道:“姐姐进门之前,府中有名分的侍妾共有九位。说句玩笑话,加上王妃姐姐,正好能凑个十全十美。”

轻云染勾唇浅笑,嗓音里含着淡淡的讥讽,“九名侍妾,王爷真是好艳福。”有名分的就有九位,那没有名分的,不知道有多少?

霓裳凤目轻眨,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娇声道:“轩王爷府中的待妾算是极少了,除了七王爷外,放眼看去,哪个皇亲国戚,府中姬妾没有上百?”言语中,隐约有暗喻她不知好歹之意。

轻云染不置可否,低声问道:“府中还有那些妹妹,我没见过?”

霓裳轻咳一声,小酌一口茶水,缓声道:“姐姐有这几名侍妾没见过,她们分别叫彩妍,妩柳,绿琴,惜夕,紫雪。比较受宠的侍妾,都赐有独自的别院,而我则是住在霓梦阁。”说到这时,她眼中露出有几分得意。

“住在飘香阁的是怡香,住在芙蓉楼的是雅芙,住在馨然院的是可馨,至于其他的侍妾,都分别住在最西边的华芳院的小榭里。其中,那个叫紫雪的模样十分出众,不过,前阵子惹恼了爷,被贬去那了。”说完,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她犯了什么事?”轻云染随口问道。

“她触犯了爷的禁忌,爷性子虽冷了些,但只要不犯太大的错,一般都不会太责罚我们。”说到这时,霓裳的语气顿了一下,“王府里,有两处禁地,谁都不能乱撞,一处是明月楼,一处潇湘苑。若是被爷知道,一定不会轻饶。紫雪原本是我们几人当中,最受宠的一人。要换了其他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轻云染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她的心头不禁一颤,在古代,杀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吗?说得这么云淡风情,她深吸口气酝神,淡笑道:“多谢妹妹告诉我这些,倘若自己糊里糊涂的误撞进去,那可就糟了!”

七夜侍寝009无心争宠

霓裳唇角的媚笑欲显,指尖拨弄手中的香绢,抬眸凝视,笑问:“姐姐一点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轻云染眉头微蹙,她平生,最缺乏的就是好奇心。

“当然是……禁地。”霓裳娇软的嗓音酥媚入骨,却隐隐透着些许寒气。

“妹妹既然都说了是禁地,再往深处探究,岂不是自掘坟墓。”轻云染面色冷凝,“王爷待我如何,妹妹心里再清楚不过。”

“是妹妹逾越了。”霓裳嘴角的笑,微微僵住,忽道:“时候不早了,妹妹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心儿,送霓裳妹妹出门。”轻云染也不挽留,直接吩咐心儿送客。

心儿躬身示意,霓裳款款起身,一语双关道:“姐姐好好保重。”说完,便随心儿走了出去,谁也没注意到,跨出门时,她眼角悄悄向轻云染投下一瞥,嘴角紧抿,一个阴冷的笑,扭曲了整张娇容。

心儿送走霓裳,回房便看到轻云染愣坐在那里,神情淡漠,她微微拧眉,上前一步,俯身道:“王妃,恕心儿多嘴。”

轻云染转头,见心儿表情凝重,樱唇轻启,低问:“什么事?”

心儿抿抿嘴,直截了当道:“王妃平易近人是不错,但是,若是处处忍让,让府中的侍妾爬到您的头上,这万万不可。”

闻言,轻云染逸出一声轻笑,“心儿你想太多了,我本无意与她们争。”她微微垂眸,拿起桌上的小糕点轻咬一口,继续道:“就算是,叫我让出这王妃之位,只是王爷同意,我也会欣然接受。”

“可是,您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啊!不管怎样,王爷是您的夫君,哪有将自己夫君拱手让人的道理。”心儿瞠目结舌,她十分不理解,王妃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王爷何时把我当成妻子看待?”轻云染冷冷一笑,她现在,只想守得一方平静。

“那就想办法让王爷喜欢上您啊!”心儿提议道:“况且,王妃生得这么美,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会动心?”

“就如同府中那个丫鬟所说,府中的姬妾,哪个不美,哪个不娇?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尽。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以色待人终不久,残烛孤灯锦被寒。这些诗句,不正是说明,世间男子的薄情薄性!”

轻云染抿唇,将真正的郁结所在言明,“况且,我对王爷产生不了感情。”如果能对一个恨自己的人产生感情,那是找虐。

她到底做了什么,叫他如此厌恶,他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变着法子整她。

心儿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娘说过,日久生情。王妃才进门没几天,不喜欢王爷,也是情可有原。况且,并不是所有男子都是薄情之人。”

“他,就算给一辈子时间,我也喜欢不了。”轻云染冷哼道:“即便没有他的宠爱,府中的侍妾,难不成能把我吃了?”

“王妃不要被友好的表相所迷惑。”心儿秀眉紧拧,冷冷道:“逢场作戏,各房主子谁不是驾轻就熟。哪个知道,她们背后在盘算着什么?”

“如果人与人相处,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这个王妃之位,我宁可不要。”轻云染叹了口气,与二哥携手游天下,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梦罢了。

“王妃不争,不代表,她们会放过王妃。”心儿秀美的小脸有些阴冷。

“心儿怕吗?”轻云染抬眸,直视她问道。

“嗯?”心儿有些怔忡。

“如果她们害我,也许会连累你。”轻云染素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愁绪。

“心儿既然认了王妃做主子,自当尽心竭力帮助王妃。纵使有难,心儿也不怕。”说完,心儿跪了下去,“心儿虽然是个奴才,但是,打心里不把心儿当奴才看的,只有王妃一人。”

“心儿,以你的心智,跟了我这样的主子。实在可惜了!”轻云染轻叹,是奴性太强,还是另有所图,时间会证明一切,她示意道:“快起来吧。”

“谢王妃。”心儿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多加注意的。”轻云染轻声道,现下,她该想想办法,怎样才能兰儿见上一面。

夜凉如水,飘香阁,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奢靡香气。

怡香柔美的小脸春情荡漾,柔软婀娜的美丽身躯泛着潮红,薄如蝉翼的纱裙披裹在身上,若隐若现的撩人心魂。

“爷,您怎么了?”怡香媚眼如丝的趴搭在萧宸轩的肩头,瞅着他俊美不凡的侧脸,娇嗔道:“刚才一直皱着眉,是不是嫌弃妾身了?”

“怡香,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冷洌的眼眸扫向她,透着至寒的阴森。

“爷恕罪!”媚笑僵在嘴角,娇美的脸上闪过惊恐,撑在锦缎的手指缓缓收紧,将光滑如水面的绸布揪出一个褶皱。

“知道本王为什么宠你吗?”萧宸轩挑起她纤细的下巴,平淡的语气给人感觉十分冰冷,“众名侍妾中,只有你最知情识趣。不要让本王宠你的理由消失。”

“爷,怡香知错了。”怡香娇软哝语,身子立刻缠了上去,葱白的手指,在他胸间挑逗勾画,媚态横生的眼中,带着不知餍足的媚惑。

萧宸轩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冷睨着她娇柔的动作,寒声道:“下去。”

怡香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娇容含怨,这时,门外,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爷,属下有事禀报。”

萧宸轩眼眸一黯,薄唇轻启,冷声道:“说。”然后,他听见门外男子大声说道:“霓梦阁的霓裳姑娘不幸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

七夜侍寝010最有嫌疑

闻言,萧宸轩眉头紧皱,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而不起丝毫涟漪,而怡香则红唇微抿,绞着手指,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涌现的喜悦。

萧宸轩蓦然起身,阴沉着脸,迅速着衣下榻,大步流星的走向玄关,推开门,微敞的上衣,露出他性感健美的胸膛,见到暗卫沉声道:“请尹大夫!”

暗卫斩霆拱手道:“属下已经派人去了。”

萧宸轩皱眉,冷凝的眼中,泛起一抹怒色,胆敢在他眼皮底下生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整理好衣装,冷冷道:“随我去霓梦阁。”

“属下遵命!”斩霆起身,面色十分平静,似乎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霓梦阁内,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榻上,唇色青紫,呼吸微弱,两名丫鬟安静的守在一旁,均是秀眉紧拧,额际隐隐冒着冷汗。

霓裳的贴身侍女倩儿脸色慌乱,事关主子性命,要是出了意外,这个院落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床榻旁,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清俊男子,他微蹙浓眉,掐着女子手腕探脉,所感之的脉象时强时弱,十分紊乱,很典型的中毒症状,而且,她所中之毒,似乎不是东祈所产。

尹墨冰翻开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孔缩小,视线向下,落在她发黑的指尖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这时,倩儿忧心忡忡的说道:“尹大夫,主子还有救吗?”

尹墨冰低着头,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闪过一道冷芒,起身走向圆桌,从医箱里拿出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倩儿,交代道:“先将这颗解毒药丸给她服下。”

倩儿嘴角一动,隐隐有些喜悦之色,接过药丸,赶紧给主子服下。

这时,大门被用力推开,丫鬟们见到来人,惶恐不己,赶紧低下头,跪下道:“奴婢见过王爷。”

萧宸轩冷眸淡扫一眼,见尹墨冰坐在一旁,悠闲自在的样子,忍不住皱头道:“墨冰,怎么样了?”

尹墨冰手指轻敲桌面,淡笑调侃道:“宸轩,你这王府,都快成红颜冢了。”

萧宸轩眸色一凛,面容严峻的叫道:“再胡言乱语,本王马上把无忧医馆夷为平地!”

尹墨冰抬首,抿嘴轻笑,“啧啧,性子还是那么火爆。”闻言,萧宸轩脸色浮现一抹缊怒,“尹墨冰!”

尹墨冰掏掏耳朵,“叫那么大声干嘛,我没有耳背。”

萧宸轩拧眉,阴沉着脸坐下,冷声道:“说正事,她中了什么毒?”

尹墨冰敛住笑,眼中一道精光掠过,“是种十分罕见的毒,我也不能确定。”

萧宸轩冷眉一挑,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寒气,语气十分不悦:“还有你查不出的毒?”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尹墨冰浓眉拧成一团,满脸哀怨道:“抓凶手可是你的事!”

“凶手本王自然不会放过。”萧宸轩冷哼,眉宇紧皱,敢在他王府生事,他绝不轻饶。

“我已经检查过晚膳和茶水,没有发现异常。”尹墨冰抬首,淡淡道:“药效发作的时间较长,她中毒的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内。”

“墨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萧宸轩眼神像冰锥般锐利,盯着尹墨冰的眼睛许久。

“宸轩,你知道我的脾性,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没有确定的事,我更不会说。”尹墨冰轻哼,淡笑如初。

萧宸轩眯眼,面色渐渐缓和,尹墨冰耸肩汕笑,“被你这个无良的王爷,从软玉温香中拖来,实在是有违人道。”

“你可以滚了!”萧宸轩哼笑一声,尽管是多年好友,还是受不了,他这随意散漫的性子。

“记得把诊金送到在下的医馆。”尹墨冰含笑起身,背起医箱,正色道:“宸轩,这件事,不要妄下定论。”

“你……”萧宸神情变得阴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直觉,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尹墨冰拍拍他的肩,从他身旁绕过,优雅的走了出去。

待尹墨冰一走,房中气氛凝滞,两名丫鬟还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下,没有王爷的命令,就算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不敢贸然起身。

萧宸轩俯首,居高临下的气势压人,他站在她们面前,冷声问道:“今天是谁在主子身旁贴身伺候?”

倩儿的头磕在地上,听到问话,身子缓缓立起,抬头讷讷道:“回王爷,是奴婢。”

萧宸轩眯起黑眸,沉声道:“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都给本王好好交待!”

倩儿暗吞下口唾沫,战战兢兢道:“回王爷,主子下午拜访过王妃,在王妃那儿小坐了一会儿,喝了些茶水。除此之外,一直留在霓梦阁。”

萧宸轩眼眸变得幽暗,盯着她问道:“还有话说?”

“是,王爷!奴婢不敢断定此事是王妃所为,但王妃确实有嫌疑,奴婢斗胆,望王爷替主子主持公道。”倩儿说完,脊背沁出一层冷汗。

“你可要想清楚了,污蔑主子是大罪。”萧宸轩冷哼一声,神情冷漠。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请王爷明鉴。”倩儿汗如雨下,这样回话,主子应该不会责骂她了吧?

萧宸轩厉的眼神扫过倩儿,若有所思,霓裳跟他的时间最长,为人机警伶俐,这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确实可疑。

不管怎样,先去趟明轩苑,调查一番再说。

夏日的美妙月色,像是空中透明的淡淡雾纱。

轻云染大病初愈,一天下来,觉得十分累倦,便早早熄灯睡下,时至半夜,室内一片黑暗。

萧宸轩面色冷峻,深邃黑眸犹含冰霜,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手持火把,急步赶往明轩苑。

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噪杂声,清冷的院子,陡然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粗暴的踢开。

轻云染惊醒,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蹙眉嘤咛一声,穿上一件轻纱飘渺的白色睡衫,起身下床,走出内室,撩开幔帘,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袭白衣飘飘,气质出尘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众名侍卫眼前,让人顿觉呼吸一窒,雪白诱人的肌肤若隐若现,顺滑的青丝披在脑后,些许侧垂在左胸前,只见她睫羽微颤,清雅淡然的姿态,柔美窈窕的身段,美得飘渺虚幻,不识人间烟火。

众侍卫坚毅的脸上有些怔忡,皆浮现浅浅的薄晕。

轻云染站在幔帘前,微微眯眼,适应外室的刺眼火光,见到伫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身子不由一颤,翦睫微眨,很快恢复正色,樱唇轻启,盈盈欠身道:“妾身见过王爷!不知王爷这么晚,带一群侍卫到此,所为何事?”

七夜侍寝011成心栽赃

萧宸轩缊怒的眼神,对上她淡定的瞳眸,心蓦然一紧,冷声道:“霓裳身中剧毒,她身边的丫鬟交待,她下午来过这里。”

轻云染星眸微眯,嘴角浮出冷笑,“王爷的意思,是怀疑我下的毒?”

这么蹩脚的栽赃嫁祸,饶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或者说,他是专程来找证据,定她的罪。

“是与不是,王爷自会调查清楚!”萧宸轩锐利的眼神,接触到她脸上的冷笑,眉头不由蹙紧,他眯起眼,“给本王仔细搜!”

“是,王爷!”众名侍卫接令,不敢怠慢,他们立刻分头在房里翻箱倒柜,任何地方都不放过,很快,整洁干净的房内,变得狼籍一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搜查行动一无所获。

萧宸轩狭长的黑眸微眯,不轻易,瞧见轻云染嘴角的嘲讽,心中越发烦燥,十分不悦的叫道:“找到没有?”

“回禀王爷,没有任何发现。”一名侍卫回道。

“没有?”萧宸轩蓦地沉下脸,揪住回话侍卫的胸口,危险的眯起眼眸,冷冷道:“到底有没有仔细搜查?”

“属下不敢怠慢!”侍卫诚惶诚恐跪下。

“继续搜!”萧宸轩眯眸寒声道,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凭什么那个女人,无论何时都如此淡定。

他讨厌她那幅云淡风清的模样,轻蔑的眼神,讥讽的淡笑,高傲的姿态,一切都那么碍眼,该死!居然敢嘲笑他,等抓到她的把柄,他倒要看看,是她的骨气硬,还是骨头硬?

抬脚踢向身侧的香炉,哐铛一声!香炉转了几个圈,顷刻倒在地下,飘起一团雾纱般的轻烟。

他冷洌的眼眸怒扫四周,视线停驻,含怒的脸色有了变化,他箭步走向香炉所在的位置,蹲下,将香炉倒置,狭小的底部空间,贴夹着一个小纸包,取下纸包打开,低头一嗅,脸色顿时变得阴寒,他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瞪着轻云染,举起手中的纸包,寒声道:“这个,你打算怎么解释?”

轻云染抬眸,眼中没有一丝慌张,十分平静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藏在香炉下面。”

萧宸轩酷寒的视线,落在轻云染的脸上,怒道:“在你房中搜出,你说这包毒药不是你的?”

“它不是我的!王府人多口杂,明轩苑连个守卫也没有,就我和心儿两个人,如果真凶趁我们出去时,将毒药置放在房中轻而易举。”轻云染坦然的直视他的视线,清澈的黑眸故意闪过一丝鄙夷。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萧宸轩一步步逼近他,她鄙夷的目光,让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可恶的女人撕碎。

“试问王爷,哪个凶手会这么愚蠢,将剩下的毒药,放在自己房中,并且,显而易见的让人怀疑她是凶手,等着别人来搜查。”轻云染的心,被他眼中的残酷给震了一下,眸中掠过一丝愤怒。

“本王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巧舌如簧,当然会如此反驳,以此来混淆视听。”萧宸轩一把钳住她柔软嫩滑的下巴,指尖因为力道过猛,让雪白的肌肤出现一丝血痕,深邃冰冷的双眸,有危险的怒火在剧烈跳动。

“王爷都还没调查清楚,就已经认定我是凶手,无论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多说无意!”轻云染讽刺冷笑,“王爷扪心自问,到底自己有没有公平的看待这件事。”

话已至此,她十分确定,他是成心的,故意安个罪名在她身上,好用这个理由来折磨她。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娇弱的呵斥声,“让我进去!”

“谁在外面?”萧宸轩蹙眉冷呵,黑眸犀利森冷,薄唇紧抿,额际青筋隐隐浮现,守在院外的侍卫立刻答道:“回禀王爷,是霓裳姑娘。”

他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冰冷的叫道:“让她进来。”

闻言,霓裳喜不自禁破门而入,她面色苍白,虚弱的模样,却带着几分阴冷,见到房中高大的身影,娇声唤道:“王爷。”

萧宸轩淡淡问道,深邃冷漠的眸中,却没有一丝真正的安切之意,“身子没事了?”

轻云染樱唇轻抿,冷眼以对,看他演戏,明明没什么情意,却装着一幅怜惜佳人的模样,实在可笑。

霓裳媚眼微眯,柔声道,“多谢王爷关心,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转瞬,娇容含愤,怨恨的目光,直刺向轻云染,厉声叫道:“王妃,我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这么狠毒。”

轻云染一脸漠然,看着霓裳微微扭曲的脸,淡声问道:“霓裳姑娘想说什么?”

“王爷,你可要帮我做主啊。”霓裳含怒转身,娇滴滴依伏在萧宸轩身上,泪眼朦胧,哽咽道:“妾身平时谨慎小心,膳食都会先用银针试毒之后,才肯放心食用。今日,唯独前来拜访王妃时,在她这儿,小酌了一口茶水,回到霓梦阁,没多久就中了毒,险些丢了性命。王爷您说,不是她下的毒,还能是谁?”

“霓裳姑娘记清楚了!你喝的茶水,我也喝了,我安然无事,你却中了毒,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是茶水有毒。”轻云染有些好笑,想冤枉人,话也要说得高明些。

“想要下毒,非得在茶中下吗,在茶杯口涂毒,不也是轻而易举?”霓裳凤目一瞪,咬牙切齿道。

“霓裳姑娘真是聪明,连下毒方法,都了解这么清楚,好像亲眼见过凶手下毒一样,实在佩服。”轻云染淡笑,眼中的嘲讽更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霓裳眼中有些慌乱,佯装镇定道。

“王妃不要忘了,这包毒药,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先前冷眼看着她们争执的萧宸轩突然出声,将问题转移到轻云染身上。

“如今证据确凿,王妃还想抵赖?”霓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顿时张牙舞爪起来。

“我刚才已经说过,明轩苑只有我和心儿两个人,守卫松懈,谁都可以栽脏嫁祸,为什么一口咬定,这包毒药是我的?”轻云染无奈,两个人合伙,非要将屎盆子扣她身上,她的确是百口莫辨。

“你不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包毒药不是你的。”霓裳冷冷一哼,嘴含冷笑。

“你们既然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你们打算将我怎样,送官查办,还是在王府动用私刑,屈打成招?”轻云染冷笑,几乎已经看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王府的家务事,当然由王爷定夺,若送官查办,将王妃善妒,毒害侍妾的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霓裳嘴含讥讽。

“都给本王闭嘴!”萧宸轩眉头紧蹙,眸中闪过不悦,女人吵闹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霓裳嘴张了张,终究是没骨气的退到一旁。

轻云染樱唇轻抿,直直的看着他,她顺理成章的被人怀疑,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她,众所周知,他对她厌恶憎恨极深,她知道自己,难逃这一劫。

“来人!”萧宸轩黑眸凌厉,目光如炬,冷声下令:“将王妃关进地牢,听候发落。”

七夜侍寝012痛苦回忆

两名侍卫上前,眼上闪过一丝怜惜,实在无法相信,这样淡雅的女子,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王妃,得罪了!”

轻云染抬眸,视线与之交汇,她的眼神,凛冽而冷漠,让捉拿她的侍卫,脊背窜起一阵寒意,她低声道:“我自己会走。”

没有反抗,没有辩解!她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临到门口,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宸轩一眼,便被侍卫带去了地牢。

萧宸轩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冰,手掌不自觉地收紧,蹙起浓眉思索着。

霓裳凤目含嗔,身子像蛇一样贴了上去,娇声道:“王爷,王妃心胸狭隘,毒害妾身,怎么能这么便宜了她!”

萧宸轩眼中掠过一丝厌烦,推开缠绕上来的身躯,“本王办事,哪轮到你指手划脚?”

霓裳瞧见了他眼中的不悦,“妾身不敢。”

萧宸轩心中甚是恼火,脸色愈发阴寒,冷声怒斥,“滚!”

霓裳被他怒眼一瞪,浑身仿佛掉了冰窖,双眸瞪大,颤抖着身躯,踉跄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哐铛一声,地牢的大门被合上。

轻云染脸色有些怔忡,这就是真正的地牢,没有光,没有风,只能隐约听到水滴的滴哒声,和老鼠觅食的吱吱声,想到老鼠,她的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地牢里阴冷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不宽敞的石室里,连御寒的烂被子也没有,只有一些脏乱的稻草,随意铺散在地上。

她紧抿嘴唇,蜷缩在地牢的一角,现在正是半夜,身处这么阴森的地方,说一点也不害怕,是骗人的!她抱紧冰冷的身体,努力让自己想些愉快的事,埋首膝盖上,想到的却尽是些痛苦的回忆。

她是孤儿,也没有兄弟姐妹,从来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记事起,她就是个小乞丐,一直孤单的流浪,饿了去垃圾堆找东西吃,渴了就去河里喝水,困了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桥地下。

偶尔在街上,看到幸福的家庭,和乐融融的情景,她总是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会不会,也能像那个同龄的小女孩一样幸福?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以向父母撒娇,可以住温暖的房子,可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靠。

后来,被好心人送进孤儿院,她很感恩,乖巧得让人心酸。每天在孤儿院里帮忙做许多事,洗碗,清洗厕所,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小的手,伤痕累累。

手上长满厚厚的茧子,一点也不像是八岁小女孩的手,得到院里的长辈们的夸奖,她会很开心,可是,这一切,却引来其他孤儿的不满。背地里,她总是受到欺负,久而久之,她已经忘了反抗,只能以冷漠的表情,淡淡的微笑,来面对别人的伤害。

她只是希望,得到别人一点点关怀,能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给她千疮百孔的心,一点力量。

渐渐长大,她悄然显露的美貌,却引起了坏人的注意。

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肮脏的记忆。黑暗的小巷子,男人粗喘恶心的气息,猥琐疯狂的淫笑,那一天,她的视线,被殷红的鲜血所染红,她掉进暗无天日,永无止境的深渊……

那一天,洁白的羽翼被染黑,再也不能洗净。

衣不蔽体,眼神空洞,踉跄的脚步,一个个血红的脚印,她嘴角带着微笑,义无返顾的投身海中,明明是冰冷的海水,却给了她一丝久违的温暖。

恍惚中,一个和她长像十分相似的女子,在她耳边倾诉着什么,再醒来,她已经成了丞相府的三小姐,有无比显赫的家世,有疼爱她的爹娘、有宠爱她的二哥,拥有这样的亲情,对她来说,是梦寐以求的。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答应轻云染,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帮她去化解轩王爷心中的恨,可惜,唯独这点,她做不到!她无法对那种冷酷无情,暴戾成性,视女人如玩物的男人,产生一丝好感。更别提,和他平静的相处。

老鼠吱吱的叫声,让她从思绪中惊醒,黑乎乎的老鼠,泛着绿光的眼睛,贪婪的瞪着她,小眼睛里凶光毕露,她缩在墙角,像一尊雕像,老鼠瞪了她好一会儿,仿佛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扭头,拖着光秃秃的尾巴跑了。

她不是讨厌老鼠,确切的说是害怕,她害怕记起,小时候那段孤苦无依的日子,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思绪越飘越远,无边的黑暗向她袭来。

翌日,芙蓉楼。

雅芙侧过头,注视着床上萧宸轩的睡容,英眉微蹙,浓密的黑发披散在忱上,俊美的脸上,有着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柔和。

昨夜,他突然来到她的房中,几经缠绵,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雅芙温柔的眼眸,浅浅勾勒他俊美的轮廓,心里感到一阵酸涩,想必昨夜,他是为了王妃的事生气,短短几天,就能让王爷如此在意,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第一次有女人将他无视得彻底,第一次有女人敢挑战他的威严,这大概,就是他以往对女人太过薄情的报应吧!

萧宸轩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雅芙将脸上的柔情收起,这是她保有自尊的唯一办法,除了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更不屑女人爱他。

雅芙星眸微漾,冲萧宸轩淡淡一笑,“爷,您醒了?”

萧宸轩浓眉紧皱,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抬手,俯在额际,狭长的黑眸眯了眯,冷冷的看着雅芙。

雅芙垂眸回话,“辰时。”闻言,萧宸轩从软榻上一跃而起。

雅芙见状,连忙披上一件薄裳,服侍他着衣,待整装完毕,他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给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萧宸轩轻揉太阳穴,这几日,自己的行为很不对劲,心情容易暴燥、烦闷,而且,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而起。

一整晚,那张淡漠的脸在他脑子里盘旋,害他在天明时,才浅眠入睡,从来没有在女人怀里醒来的习惯,今天却破了例。

昨夜,他鬼使神差的来到芙蓉楼找雅芙,好几次,都把身下的雅芙当成了她,难道,他中邪了不成?

七夜侍寝013意料之中

无忧医馆。

萧宸轩一袭华贵的淡紫色丝绸长衫,出现在医馆门口,他黑色的眼眸,比任何宝石都要璀璨,目光即使冰冷,也足以让人迷醉。

街上的姑娘们,频频向他投来爱慕的眼神。

他表情冷漠,向往二楼大堂一扫,视线落在尹墨冰身上,眼神锐利的眯了眯,大步流星的向楼梯口走去。

尹墨冰正在配药,见他走上二楼来,淡笑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萧宸轩眉峰含怒,掀袍而坐,拿出袖口中的小纸包,递给他,“臭小子,明明知道内情,却还要摆我一道。”

尹墨冰接过打开,轻轻一嗅,轻笑道:“西珏的断肠,你府中连《绝刹宫》的人都有,至今都没被发现,果然厉害。”

萧宸轩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洌的光芒,“我不知道,她藏得这么深。”

尹墨冰淡淡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抓了嫂子当替死鬼?”

萧宸轩眼神骤然暗沉,半眯起眼看向他,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你怎么知道是她?”

“权势、地位让男人心动,女人亦是。”尹墨冰轻笑一声,“凶手既然不是她,你就不要太为难她了。”

“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不要插手!”萧宸轩的眼神,凛冽中含着怒气,“还有,不要叫她嫂子,那个贱人,不配!”

“我早就说你,女人多了,未必是件好事。何况,那些女人,都并非等闲之辈。”尹墨冰扬唇直视他,“被你冤枉之后,王妃做何反应?”

“在我面前,不要提她!”萧宸轩冷漠的黑眸,掠过一丝寒光,周身散发着的阴冷气息更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尹墨冰抿唇轻笑,见好就收。

“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萧宸轩冷哼,璀璨的眼眸,浮上了一层薄冰似的森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消遣好了,顺便也能挫挫那女人的锐气。”

“京城盛传你寡情薄性,亲眼所见,过之而无不及。”尹墨冰皱眉摇头,不太认同好友的作法,“她跟你这么久,难道,就对她没一点情意?”

“有情意,也早就消磨殆尽了。那些庸脂俗粉,比不上明月一根头发。”萧宸轩轻蔑的说道,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不屑的情绪。

“她真有那么好吗?两年了,还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尹墨冰皱眉看着他,眼中有种探究的意味。

“明月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人!”萧宸轩温柔眷恋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明月的死,对他来说,是无法救赎的绝望。

“有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她也许柔弱,但绝不简单。”尹墨冰叹了口气,他总觉得明月对任何人,都有所保留,不是太单纯,就是沉府极深,这种磨砺两可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尹墨冰,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她的不好,否则,兄弟没得做。”萧宸轩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怒气,寒冷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向尹墨冰。

“好好,我知道了,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尹墨冰抿唇轻叹,重色轻友的家伙,说翻脸就翻脸,真是没救了。

阴暗的地牢里,轻云染蹲靠在墙角,人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

突然,她被人狠揪住头发,从疼痛中惊醒,阴暗的牢房里,对方一身黑衣,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谁?”她轻叫一声,心里却有七八分明朗,萧宸轩没有立刻定她的罪,真正的凶手有些急了。

“轻云染,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对方的嗓音,有些不自然的低哑,依稀能分辨出对方是个女人。

“你冒险来地牢,不会只为了和我说这个吧?”轻云染皱眉,晶亮的眸子,因头上传来的痛楚,泛起水雾,“心儿……”

“你怎么知道是我?”心儿冷冷的叫道,恢复了本来的声音,手上的力道蓦然一紧,“是哪里露了马脚?”

“不,你表现得很好。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但你的忠心的对象,不是我。”轻云染平静道,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受伤。

她的鼻子,比一般人要灵敏,心儿身上的气味,她认得。

“轻云染,你的确有点小聪明。那你猜猜,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心儿淡淡一笑,眼中迸射出一道寒意。

“杀我还是救我?后者居多。”轻云染淡淡道:“这样一来,下毒的罪名必将坐实,即便不是我所为,别人也不会相信。”

“是我小看你了。”心儿冷冷一笑,语气阴寒,“你说得对,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王爷已经起了疑心,她害怕了!”

“她是谁?”轻云染猜得没错,心儿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不想现身,或者说,她想让心儿背黑锅,让心儿来救她,即使是被抓了,可以让外人理解成,救主心切,只要心儿一口咬定是她所为,一切的罪名,将完完全全的落在她的头上,退一步说,就算她逃出去,也不见得对方能留她的性命。

“你不用费尽心机猜了,我不会告诉你,你永远也猜不到,她是谁!”说完,心儿点了轻云染的穴道,她顿时动弹不得,也说不出口来。

心儿抱着轻云染,正准备施展轻功出去的时候,地牢的门被打开,数名侍卫拿着火把,整齐的围堵在门口,让出一条道来,高大身影伫立在门口,被火光映照的影子,在地上摇曳。

心儿一惊,怎么会,外面的侍卫,不是早已经被她迷晕了?

萧宸轩黑眸紧眸,森寒的声音,冷得让人颤抖,“放下她!”

七夜侍寝014残忍鞭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眨眼的功夫,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手持利剑架在心儿脖子上,她缓缓将轻云染放下,黑眸如冰,怔怔的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奴婢办事不利,有负王妃所托,奴婢先……”

萧宸轩阴森犀利的目光一顿,脸色骤变,当下寒声叫道:“摁住她,别让她咬毒自尽。”话音一落,终究是迟了一步,心儿已经……

轻云染瞪大双眼,她说不出话,看着心儿嘴角溢出的鲜血,心里有种被狠狠撞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仇恨,让心儿宁可死,也要将她陷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萧宸轩面无表情的走下台阶,看到轻云染泪眼婆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揪住她的发,抬高她的脸,冷声道:“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

轻云染眼眸清澈如泉水,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宸轩微微眯眸,解开她的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你不用急着解释,本王没打算杀你。”

轻云染缓缓道,只觉喉头干涩,心寒胜凝冰,“我没有要解释,王爷若是相信心儿的话,我做再多解释,也只会被人说成狡辩。”

“来人!”萧宸轩冷笑,女人一旦玩起心机,的确叫人防不胜防。

“王爷,有何吩咐?”一名侍卫站到萧宸轩身前,跪下道。

“拿鞭子过来!”萧宸轩的眼神,渐渐聚敛为一股阴森,森冷的气息,从嘴角划开。

“你不可以……”轻云染怔住,他想鞭打她!

“王爷!”侍卫恭敬地递上带着倒刺的长鞭,怜悯的看了轻云染一眼,地牢里,各种各样的刑具齐备。

“不……”轻云染害怕的后退几步,眼中泛起一丝恨意,“你这是乱用私刑,你只是一心想折磨我,我不服?!”

“按住她!”萧宸轩冷呵,几名侍卫上前,将她强按在地上。

“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不是我……”轻云染尖叫,她好恨,恨这个是非不分,以折磨她为乐的恶魔。

萧宸轩神色一凛,长臂一挥,狠狠的一鞭,重重的落在她的背上,凌厉地划破她身上单薄的衣物,划开一道几乎贯穿背脊的鞭痕。

“啊!”轻云染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背部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剧痛顿时直达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几近晕厥,她死死咬住唇,含泪吞下所有的痛楚,她不会向他求饶,不会!二哥,救救我……

萧宸轩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眼中满是恨意,带有怒气的第二鞭紧随而下,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凌厉的鞭响在寂静的地牢里炸开。

突然,侍卫大叫道:“王爷,王妃已经昏过去了。”

闻言,萧宸轩阴郁着脸,收起手中的长鞭,瞪着地上的身影一眼,雪白的肌肤上,烙印般的血痕清晰可见。

刚才,一瞬间,他居然动了侧隐之心?

他疯了不成,这种虚伪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同情,压下浮乱的情绪,冷漠的命令道:“扔进去。”

王府,书房。

萧宸轩身穿一件湖蓝色绵袍,伫立在窗户前,负手而立。

这时,暗卫斩庭一袭黑衣,单膝跪在萧宸轩面前,低首恭敬道:“王爷,刚才探子送来一封密函!”

萧宸轩蓦然转头,直视了他一眼,未作声,兀自走到紫檀木书桌前坐下,淡淡道:“呈上来。”

斩庭起身,拿起藏在怀中的密信,递给萧宸轩。

萧宸轩见信封上的笔迹,心微微一颤,急急拆开,拿出信笺,一目十行的阅毕,眉头顿时打了一个死结,五指攥紧,骨节泛白,从始至终,他的脸色阴郁森冷,将信笺放入信封中,拿出火折子点燃,密函很快燃烧至灰烬。

密信上最后一句话,让萧宸轩的心绪,变得十分紊乱。

这时,门外响起丫鬟总管林嬷嬷的声音,“王爷,老奴有事禀报。”

萧宸轩思索片刻,站起身,对斩庭挥挥手,低声道:“你先退下!”斩庭领命,低着头,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进来吧!”萧宸轩闪过一丝恼意,寒声道。

“老奴参见王爷!”林嬷嬷恭敬的跪在地上,脸上布满不安。

“什么事?”萧宸轩抬眸,冰冷的视线淡扫,让吴叔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爷,华芳院的紫雪姑娘……有身孕了!老奴已找过大夫证实,千真万确。”林嬷嬷低头战战兢兢道,不敢去看萧宸轩盛怒的眼睛。

按理说,这件事,不可能发生,王爷每次招侍妾侍寝,事后都会吩咐贴身丫鬟,端一碗避孕的汤药,看着给她们喝下,无一例外,如果出现意外,只能说,那位紫雪姑娘与其他男人有染。

“林嬷嬷,你岁数大了,连脑子也糊涂了,这种事,还需向本王禀报吗?”萧宸轩黑眸微眯,冷洌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王爷恕罪!是紫雪姑娘她……”林嬷嬷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倏地,门被推开,一名身着紫衣的绝美女子出现在门口。

守在门外的侍卫,则一脸惶恐的看着萧宸轩,赶紧跪下道:“属下该死,没能拦住紫雪姑娘!”

萧宸轩挥手示意他退下,待卫起身关上门。

紫雪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缓缓跪下道:“妾身参见王爷,王爷金安!”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王爷,今日得见,实在掩不住心中的欢喜。

前些天,她出现身体疲倦,时常恶心呕吐的症状,后经贴身丫鬟提醒,她才想起,葵水有一个多月没来,报着怀疑请大夫过来看诊,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兴奋了几夜睡不好觉,本想着等消息传出去之后,母凭子贵,王爷一定会回心转意,重获恩宠,哪曾想到,等来的却是,林嬷嬷送来的一碗打胎药。

王爷一直对他宠爱有佳,她只不过,被人陷害,不小心闯了明月楼,就被打入冷宫,她不服!她一定要借这个孩子,重夺王爷的宠爱。

萧宸轩微微挑眉,嘴含冷笑,淡淡道:“过来。”

紫雪的一脸娇羞的走过去,粉颊微醺,眼中柔情似水,突然想到,王爷会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便急忙解释道:“王爷,紫雪敢拿性命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是您的骨肉!”

萧宸轩对她的话不予置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大手温柔的抚上她的颊,“紫雪,你跟本王多久了?”

“回王爷,已经有半年了!”紫雪娇美的脸上,存着一丝奢望,但看到他冷冰的眼神,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本王的脾气,你应该是十分清楚!”萧宸轩的眼中,闪出冰冷的光芒,钳住她下巴的力道收紧。

“王爷,求求您,让妾身生下这个孩子。”紫雪脸色一僵,仓惶的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额际青紫一片,也没有停止。

“紫雪,本王宠你,可没有纵容你忤逆本王,你不配孕育本王的孩子。”萧宸轩眼中闪过暴戾之色,残忍的话语如冰锥般伤人,“吴管家,备好打胎药,看着她喝下,她若不喝,就硬灌她给喝!”

闻言,紫雪匍匐起来,抱住萧宸轩的腿,苦苦哀求道:“王爷开恩!王爷,求求你,念在我跟了您这么久的份上,不要打掉孩子!”

“上次你擅闯明月楼,本王念往日情份,饶过你一命,你却不知悔改,暗藏心机,怀下身孕,你认为,本王还能留你?”萧宸轩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

“王爷,不要啊!他是你的骨肉,是你的孩子啊!”紫雪双眸瞠大,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泪止不住的掉落,王爷不要的女人,毁容破相不说,还要被毒哑,送去军中当粗使丫头,永世不得翻身。

“拖出去!”萧宸轩厌恶的踢开紫雪,眼中狠色尽现。

七夜侍寝015地牢寻衅

轻云染躺趴在脏乱的地上,秀眉紧蹙,额际的汗珠不断滚落,双拳紧攥,全身紧绷,不敢松懈下来,像是在与梦魇对抗。

梦中,有一张可怕的脸,缓缓逼向她,她很害怕,踉跄倒地,身体一点点后退,她失声尖叫,爬了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拼命逃窜,可是,无论她怎么跑,背后的影子都紧紧的跟着她,心被恐惧占据,喘不过气来,她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剧痛袭来,她星眸蓦然睁开,挣脱了噩梦的束缚,她流了一身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裙,黏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她樱唇微张,干裂的唇瓣不停的颤抖,胸口因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停,刚才的恐惧,还让她心有余悸。

人们长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天面对那个嗜血无情的男人,不做噩梦才怪。

她蹙紧眉心,咬紧下唇,承受着背痛的煎熬,一切的苦难,都拜他所赐,她吃力的撑起上身,背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忍痛咬唇,手攀扶着墙壁,勉强坐起,额际早已布满汗水,抬手擦掉汗水,宽大飘逸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

四周阴暗潮湿,她感觉喉头十分干渴,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是谁来了?是他?!大眼里透着恐惧与憎恶,他又来折磨她了吗?

没多久,便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紧张的缩腿,手肘靠着墙壁上,撑住身体,避免碰到背部的伤口。

门被人打开,映入她眼底的纤细身影,缓缓走下楼梯,迳自向她走来。

来地牢这种脏乱的地方,却还盛装打扮了一番,浅粉色的烟水百花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夏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发髻上插着一朵白色牡丹,在黑暗的地牢里,十分显眼。

轻云染警惕地看着她,她打开牢门,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

霓裳看着轻云染满脸防备,娇艳的脸上,露出讽刺的讥笑,“啧啧啧,王妃姐姐,你也有今天!”

轻云染越发觉得口渴,轻咳一声,冷冷道:“我活得很好,不劳你费心。”

“贱人!”霓裳凤眼一怔,啪的一声!劈头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轻云染猝不及防,虚弱的娇躯倒向一旁,整个头撞向墙壁,“唔!”她咬着下唇,发出一声闷哼,耳畔嗡嗡作响,额际缓缓流下一股湿热的液体,渐渐沁湿半边脸颊。

“王爷虽然留下你的贱命,可不代表,我不能动你!”霓裳恶狠狠的看着她,嘴里逸出一丝阴侧侧的娇笑。

“我没有下毒害你,你打我泄愤,找错人了!”轻云染眼前一阵模糊,虚弱的叫道。

“不是因为下毒的事。”霓裳狰狞的叫道:“我跟王爷的时间最久,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上心!可是只有你,三番两次,影响到王爷的情绪,直觉告诉我,不除掉你,后患无穷!”

“你错了!大错特错,王爷恨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是,他又不想这么轻易的便宜我,只有不断的想办法折磨我,根本不是所想的那样!”轻云染冷笑,他对她的恨,都写在眼睛里。

“王爷现在是恨你,可不保准哪天爱上你。我要做的,就是将一切隐患消除。”霓裳心高气傲,不像府中其他侍妾那样藏得深,但是,她的直觉,却是非常的准,所以,在府中待了两年,没有被害到,依然居宠的原因。

“咳!那你想怎样?我现在都半死不活,根本威胁不到你,咳……”轻云染一阵重咳,气若游丝的说道。

霓裳阴森的冷笑,近在耳畔:“只有你死,才威胁不到我!”

她倏地伸出手,掐住轻云染的脖子,尖锐血红的指甲,戳在水嫩的肌肤上,使力挖出几块血皮。

轻云染痛苦低吟,面色惨白,手足冰冷,她难受的张着嘴,双手揪住她,指甲用力抓掐她的手臂。

霓裳受痛缩回手,恼怒起身,眼里厉光闪烁,狰狞的表情,将她娇美的脸完全扭曲,怒骂道:“贱货!敢跟我斗,找死!”她狭长的双眸充血,怒不可遏地一脚踩在轻云染身上,听到她的惨叫声,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她看不惯她,总是一幅清高的样子,自以为了不起,想到这,脚下的力道加重,绣鞋在对方脸上使劲的扭转。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轻云染,满脸是血,眼眶发黑、嘴唇干裂,嘴角淌血,一头秀发凌乱的披散在地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霓裳看看奄奄一息,不成人形的轻云染,心下突生一些慌张,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七夜侍寝016命悬一线

她是王妃,而她是侍妾,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王妃毒杀侍妾,罪不致死,但如果是侍妾杀了王妃,只有死路一条。

她蹲下身子,手指颤抖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虽然微弱,但一息尚存!眼色一冷,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让门口的侍卫发现异样,传到王爷那里,就不好了。

她着手整整发髻,端正下面色,将牢门锁上,看了半死不活的轻云染一眼,冷哼一声,步履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见到门口的侍卫,凤目含媚,娇笑着将钥匙交还,正准备离开之时,瞧见,前方意外出现的身影,让她浑身一怔。

霓裳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款款俯身,“妾身见过王爷,爷吉祥!”

身后的侍卫,惶恐不安跪下齐叫道:“属下参见王爷。”

萧宸轩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眸微眯,一记凌厉的耳光,劈头甩在霓裳的脸上,她的身子,不支倒地,嘴角沁血,她惊恐的捂着脸,双眼瞠大,一脸不知所措,讷讷道:“王爷,妾身……”

萧宸轩冰冷的直视霓裳身后的两名侍卫,眉心微拧,淡淡道:“本王的命令,你们记得吧!”

“记、记得!”两名待卫头冒冷汗,王爷交代过,不准任何人靠近!

“那你们就是明知故犯!”萧宸轩冷哼一声。

“王爷饶命,属下是一时糊涂!”两名侍卫面色刷白,磕头哀求道。

“忤逆者死。”萧宸轩冷笑一声,剑光落下,血溅当场,顷刻,两个人头滚落,吓得才刚站起来的霓裳,又瘫软在地,看着睁着眼的头颅在旁瞪着她,不禁捂胸狂吐。

萧宸轩冷冷叫道,“王旗!”随即一名男子应道:“属下在。”

萧宸轩眼眸无波,淡淡道:“清理干净。”男子领命,着手清理,他转头冷视,霓裳打了一个哆嗦,迅速的爬到萧宸轩跟前,泪如雨下,“王爷,妾身错了,王爷饶命。”

萧宸轩冷睨了她一眼,厌恶的拂袖退开,迳自走进牢房,暗卫斩庭及数名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他走下阶梯,萧宸轩来到关轻云染的囚室,从门栏里望去,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蜷缩在地上,面色灰白,双眼紧闭,有几只的老鼠,在她身上来回爬动。

“该死!”萧宸轩怒吼道,抬脚踢开牢门,冲了进去,挥手拂掉她身上的老鼠,顷刻之间,老鼠便顿时没了气息。

“轻云染,给我醒来!别想装死……”萧宸轩握住轻云染肩膀摇晃。

“王爷,不可!”斩庭眉头紧锁,大叫一声,上前制止道:“王妃情况危及,得赶快救治,不然……”话未说完,萧宸轩抱起轻云染,箭步如飞的向牢外跑去,数名待卫见状,纷纷让出了道路,跨出门时,他对斩庭怒叫一声:“去请大夫!”

尹墨冰端详床上女子的模样,英眉紧蹙,好好的一个淡雅佳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禁心生怜惜。

“墨冰,她的伤势如何?”萧宸轩看到他轻云染的眼神,浓眉不由深锁,面色冷凝,语气显得十分不悦。

“宸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一个好好的女子折磨成这样?”尹墨冰面色沉凝,“如果再晚一点,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你为了一个才见一面的女人指责我?”萧宸轩眯眸,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

“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尹墨冰眼中浮现一丝担忧,“我认识的萧宸轩,纵使薄情,也不会这么残忍。”

“够了!既然她没有性命危险,你可以走了。”萧宸轩怒目而视,口气十分不悦,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天空。

“话已至此,多说无意,你好自为之!”尹墨冰看着萧宸轩比冰霜还冷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当他是朋友,才冒死忠告,换做别人,他才懒得管。

侧过身,看向床头的苍白面容,想到自己也是害她受苦的帮凶,心里感到十分内疚。说好,不插手此事,恐怕是做不到了。

萧宸轩看着尹墨冰离开的身影,心中有些烦燥,转头将视线落下轻云染的脸上,刚才见她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样子,那股心神一震的恐惧感,到底是从何而来?这种脱控的情绪,让他十分讨厌。

门外传来敲门声,斩庭的沉稳的声音响起,“王爷!人带来了。”

闻言,萧宸轩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厅堂内,霓裳瘫跪在地上,妖娆的身体,抖得犹如秋天的落叶,只见她面色苍白,凤眸含泪,红唇微颤,神情显得十分惊恐。

萧宸轩眉心微蹙,缓缓落坐,接过丫鬟递来的清茶,轻抿一口,淡淡道:“霓裳,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霓裳低着头,眸下一片涩然,“爷待妾身当然是极好的!没有王爷,就没有今天的霓裳。”未跟着王爷之前,她只不过,是青楼里的一名妓子。

“那你又是怎么回报本王的?”萧宸轩眉间泛起一股怒潮,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成碎片,摊洒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袅袅轻烟。

七夜侍寝017心硬如铁

“妾身错了,妾身不该擅闯地牢,求王爷开恩!”霓裳,梨花带雨的娇容,楚楚可怜,但却撼动不了萧宸轩分毫。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坦白交代!”萧宸轩面容冷凝,抬起头,寒声叫道:“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被侍卫带了进来,女子低垂着头,只能看见她尖尖的下巴,跪下道:“奴婢见过王爷。”

“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与你的贴身丫鬟当面对质。”萧宸轩淡淡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巧儿,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王爷!王妃毒害主子一事,全是主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企图将罪名栽赃嫁祸给王妃,主子还吩咐奴婢,趁王妃不在,把毒药偷偷藏进王妃的房里……”巧儿由始至终都低着头,攥着衣摆的手,隐隐颤动。

霓裳既震惊又愤怒,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大声怒斥:“你胡说八道!”

她的面色变得狰拧,牙根紧咬,怒不可遏的望着巧儿,指着她厉声尖叫,“方巧儿,是谁给你好处,让你这么陷害我!”

“王爷,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巧儿猛地低下头来,连连磕头道。

“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王爷,你要相信我,哪有人嫁祸别人,会拿自己性命相博!当时,妾身真是快没命了,那绝对不是做戏!”

霓裳泪眼班驳,哭着向萧宸轩大喊,见她一脸不为所动,含泪转头,抓住巧儿的衣袖,尖声叫道:“巧儿,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了!当初,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饿死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怎么可以这样诬赖我!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只要你说出幕后黑手,今天的事,我一定既往不咎。”

“主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撒谎!”巧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主子处心积虑想要坐上王妃之位,私下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还少吗?”

“你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霓裳颓下身子,泪眼婆娑的美眸一颤,她转头,看向萧宸轩,双膝匍匐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叫道:“王爷,妾身没做过,妾身真的没有做过……”

“本王厌恶说谎的女人!”萧宸轩微微俯首,眸中掠过一道红光,冰冷的手,扣住她的下巴,轻轻抚弄她的红唇,粉润饱满,娇艳欲滴,和明月的十分相似,但论起心地,却是天壤之别。

身边都是些包藏祸心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同情她们,冷冷抽回手,嗓音里不带一丝情绪,淡淡道:“想要怎样的死法?”

“王爷……”霓裳浑身一抖,脸色刷白。

“不说?那本王来替你决定。”萧宸轩眸色一暗,森冷的目光,像是冬雪覆盖,寒气刺骨,“呈上来!”

婢女的盘中的小酒杯,是名为鸩酒的剧毒。

霓裳双目瞠大,惊恐的看着盘中的酒杯,瘫在地上,连连向后蹭,嘴里尖叫道:“我是冤枉的!我不要喝,我不要……”

萧宸轩蹙眉,阴冷残酷的声音响起,“灌下去!”

闻言,两名侍卫上前,一人架住她的身子,一人橇开她的嘴,将毒酒全灌进她口中。

霓裳双眼含恨,落下连串滚烫的泪水,随即,嘴里呕出一口鲜血,“萧宸轩,你好狠……”

萧宸轩置若罔闻,漠视的挥挥手,待卫会意,赶紧将苟延残喘的霓裳拖了下去,而跪在一旁的巧儿,早已是泪流满面。

轻云染受的伤太重,陷入昏迷,三天三夜,都没有醒来。

被派来伺候她的丫鬟秀儿,用筷子橇开她的嘴,将汤药一匙一匙喂进她嘴里,但是,汤药少量的流进她口里,却洒了大半在衣衫上。

萧宸轩走进来,见到她不利落的动作,眉心紧了紧,冷声斥道:“你是怎么伺候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秀儿跪在地上,聋拉着脑袋,眼眶发红,委屈极了,“奴婢……”

萧宸轩厌恶的扫了一眼,怒道:“滚!”

闻言,秀儿赶紧起身,不敢多待,落荒而逃似的跑出了房间。

萧宸轩冷着脸,看着还剩下半碗的汤药,再看到床上的药渍,无血色的唇瓣,咬得死紧,缊怒的目光,变得锐利,钳紧轻云染的下巴,勾唇冷哼,“想求死,本王岂能让你如愿。”

喝下一口汤药,极为苦涩的味道,令他眉头不由蹙起,以口快速渡进她嘴里,即使是昏迷中,她也在极力抗拒。

两次唇齿相依,却都是在喂药的情况下。

他眯起深邃的黑眸,看着恢复一点血色的唇瓣,微微发愣,想起刚才喂药时,所碰触的软润口感,感觉下腹传来一阵臊动。

后知后觉,眉头紧蹙,暗咒一声,仓惶失措的放下碗,步履慌乱的走了出去。

七夜侍寝018搬离主院

轻云染悠悠转醒,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目光毫无焦距,面容惨白,神情显得很呆滞,像是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过了许久,她灰蒙蒙的瞳仁动了一下,视线扫向四周,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站在床侧,头朝下一坠一坠,像是在打瞌睡。

她只是稍微挪动了下,浑身就在叫嚣着锥心的疼痛,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地方是好的。

秀儿突然昂起头来,转头看到醒来的轻云染,高兴的叫道:“王妃,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报。”

轻云染还来得及制止,秀儿就转身快速的跑了出去。她的脸上,带几分怔忡,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本以为自己得到了解脱,没想到,却是另一轮痛苦折磨的开始。

一座如囚牢般的王府,一个残暴无情的王爷,让她犹如身处地狱。如果她想要摆脱这种痛苦,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拿到他的休书,老死不相往来。

门外,传来丫鬟下人的跪拜声,轻云染浑身一颤,眼中浮现一抹的恐惧之色,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萧宸轩步履沉稳,迳自走到床边,俯首,看着轻云染苍白的小脸,冷峻的脸上布满阴寒,他毫不怜惜的揪起她的衣襟,冷笑道:“轻云染,你果然厉害,才进门几天,就搅得王府不得安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轻云染倒抽一口气,后背被勒得生疼,她忍痛昂起下巴怒瞪着他,“放开我!”

“轻云染,尝过一顿鞭子之后,倒是越发放肆了!”萧宸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只见他薄唇轻启,寒声道:“霓裳已经死了,你是不是,想去给她陪个伴?”

“是你杀了她!”轻云染浑身一僵,眼中甚是惊恐。

“是她罪有应得!”萧宸轩冷哼一声,“这次算你走运,你最好安分守己,要是被本王发现你图谋不轨,本王绝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的力道一松,轻云染不禁跌回床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握紧身侧的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萧宸轩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扬声叫道,“来人!”话音一落,外头的下人鱼贯而入,纷纷跪在地下,“王爷有何吩咐?”

“替王妃收拾好行李,送她去空庭院!”萧宸轩的冷冷交代,冷眸淡扫轻云染一眼,拂袖离去。

轻云染望着他无情的背影,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轿子落在院落前,轻云染被秀儿搀扶着,缓缓步下了软轿,她微微抬头,眼前的院落,荒凉萧条,杂草丛生,一幅十分破败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久未人居的霉味,柳眉不禁微蹙,这就是,府中最破旧、偏僻的院落——空庭院。

轻云染冷冷一笑,成亲没几天,就忍不住把她打入冷宫,不过,他此番举动,原意是想奚落她,却不巧,正中她的下怀,她想避开他,越远越好,就算没养尊处优,有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也不会觉得难过,反而能图个心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离华芳院太近,听说,府中的侍妾,大多都住在那里面,她入住空庭院的消息,恐怕早已在王府传遍,到时候,免不了要和她们打交道。

她微微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从今往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一定要更为谨慎小心,像这次的无妄之灾,一次就够了。

秀儿圆圆的脸上满是忧愤,看着比下人房还差的庭院,不由愤愤不平的说道:“王妃,王爷是不是气糊涂了,怎么把您,安排到这么破旧的院落?”

轻云染看着秀儿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轻声安慰道:“等我身体好了,再把院子里修整修整,到时候,再种些花草,一定不会比其它院子差。”

“王妃,您太能忍耐了!”秀儿心中感叹,王妃不得王爷的青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王府之内,早就传了个遍。不过,像这样平易近人的王妃,却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实在是让人气愤。

“只要能安然度日,日子清苦一点,我都无所谓,倒是委屈了你!”轻云染淡淡说道,秀儿还有些孩子气,心里藏不住话,耿直的性子,倒和相府里的菊儿,有些相似。

“王妃你千万别这么说,奴婢只是个下人。”秀儿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您先坐在这歇一会,奴婢先把房间整理一下,再扶您到床上休息。”

轻云染点点头,环顾四周,厅中央,有一个大包袱横堆在地上,房内有些阴暗,秀儿走向窗边推开,稍稍宽敞明亮了些。

秀儿整理好睡房,将轻云染搀扶到床上,准备替她上药,秀儿轻轻地解下她身上的纱布,折开纱布的时候,背上的伤口依旧狰狞恐怖。

秀儿瞠目结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从包袄里拿起膏药,打开,一点一点的涂抹在轻云染背上,涂完之后,又换上新的纱布,一圈圈的绑好。

整个过程结束,秀儿脸色一僵,手捂住嘴,快速的跑了出去,蹲在杂草丛生的地里,吐了许久,回来时,她的眼眶泛起红潮,虚弱道:“对不起,王妃,秀儿太没用了。”

七夜侍寝019恶劣环境

轻云染摇摇头,有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秀儿扁扁嘴,为她报不平道:“王爷也太狠心了,竟然对您下这么重的手!”

轻云染微微垂下眼睑,即使自己虽然看不见,但从秀儿刚才的表现,就可以想到,背上的伤,一定是血肉模糊,让人惨不忍睹。

秀儿看到她的表情,眼中漾起担忧,不禁轻声安慰道:“王妃,您别太担心,您现在用的治伤的膏药,是尹大夫特地为您准备的,说是有生肌、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最重要的,还能除疤。”

“尹大夫?”轻云染微微一愣,秀儿淡淡一笑,“王妃您不知道吧!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神医尹墨冰大夫,听说,他和王爷的关系菲浅,所以,经常来王府走动,不仅医术高超,而且长相俊美,举止高雅,很得府中丫鬟的青昧。”

“秀儿也是其中一个?”轻云染轻问,樱唇抿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奴婢怎会奢望不属于自己的缘分?”秀儿没有扭捏作态,脸颊微醺,轻轻说道:“不过,那样出众的男子,心中难免会有些憧憬。”

“没有争取过,又怎么知道不属于自己?”轻云染淡笑,黑眸清澈干净,眼中不染任何污秽。

秀儿怔怔的看着她,心头不禁一颤,微微低下头,低声道:“王妃,奴婢和您是不同的,奴婢是下人,没有资格。对于尹大夫,仰慕要多于儿女私情。”

轻云染抿唇,古人的上下级阶级关观根深蒂固,不是她说上两句,就会改变,她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问道:“秀儿,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兰儿的丫鬟,被关在什么地方?”

秀儿抬起头,低声道:“这个,奴婢不清楚,奴婢才进府还不到一个月,先前一直在厨房帮忙,前些天,才被总管林嬷嬷指派来服伺王妃。”她原本没有资格来服伺王妃,但是,府中的丫鬟都不愿意过来伺候,哭着喊着求总管放过她们。

因为,府中有个传闻,说凡是伺候王妃的丫鬟,都没有好下场,她身边的丫鬟,一个被王爷囚禁着,一个才过去没几天就死了,所以,丫鬟们都偷偷塞了不少银两给总管,总管挑到最后,挑中了她。

闻言,轻云染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股失落的情绪,虽说,自己是能安宁一阵子,可是,兰儿怎么办呢?真要让她嫁给那个残暴的男人吗?他会毁了兰儿一辈子的幸福!

秀儿看到轻云染脸色凝重,不由提议道:“不如,让奴婢去打听打听,和奴婢住在一起的小姐妹,都比奴婢进府早,她们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也好!”轻云染的眼上泛起一丝希望,“秀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奴婢知道!”秀儿点点头,然后,看看外头,回头道:“王妃,都已经午时三刻,奴婢该去准备午膳了。”早上王妃还没有吃过东西,现在,一定很饿了吧!

轻云染听到秀儿的话,才觉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便点头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去吧!”

秀儿微微俯身,便走了出去,轻云染突然想到一件事,唤住秀儿道:“秀儿,等等!”

秀儿回头问道:“王妃,还有什么事?”轻云染轻声说道,“把我的梳妆盒拿来。”秀儿点头,忙转身到包袱里寻梳妆盒,找到后,她便快步跑到床边,递给了轻云染。

轻云染低下头,里面的东西都是从丞相府带过来,没想到,这些平时都不怎么稀罕的物件,还能帮上大忙。

轻云染拿出几见首饰,递给秀儿,轻声道:“拿着,打听消息的时候用。”

秀儿有些为难的看着轻云染,“王妃,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闻言,轻云染佯装不耐道,“你再啰嗦,我可要生气了。”

“奴婢知道了。”秀儿点点头,依言收下,“王妃,奴婢出去了,您身子不方便,自儿要小心点,凡事等奴婢回来再说。”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轻云染淡笑应诺,等秀儿一走,脸上的笑也随之落下,她知道秀儿是个心地纯善的姑娘,但心里有个结,是心儿给的,人与人信任,到底有多难?

抬眸看室内,只觉满目苍凉,一张圆桌上,布满是灰尘,还有几个瘸腿的椅子,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抬头望去,只看到墙上布满了蜘蛛网,自己身处的雕花大床,床架上面除了灰尘,还是灰尘,木板棉絮中,透出一股霉味,垫在身下的棉絮很薄,硬邦邦的床板,咯着骨头隐隐做痛。

都说环境造就人的心情,的确如此,身处在显示凄凉的地方,很难让人产生快乐的情绪。而且,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总是特别脆弱,尤其是,一个人躺着发呆时,会感觉到特别孤单寂寞,她也不例外。

抿唇苦笑,对这样不坚强的自己,有些讨厌,转头,外面的天气,艳阳高照,似乎能驱散一些心中的负面情绪,她眯着眼,希望能透过视线,摄取一点阳光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秀儿回来了,头上身上湿漉漉的,脸肿得老高,嘴角沁着血,额头上青紫一片。

手里端着两个破齿的小碗,里面盛着泡水的米饭,上头掺了几片青黄的菜叶子,似乎还发出一股子馊味。

“秀儿,你怎么了?”轻云染面对这情景,脸色有些怔忡。

“王妃,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呜……”秀儿说着说着,眼眶发红,泪水从眼中掉落,一滴一滴的掉进碗里。

七夜侍寝020遭遇奚落

轻云染安慰道,“你别哭啊,先把饭菜放到桌上,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秀儿点头,将手里的碗放到圆桌上,抽泣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秀儿先是去了厨房,正好碰上以前住过一间房的姐妹情儿,并向她打听了兰儿的事,开始那丫鬟吱吱唔唔的不肯说,秀儿觉得情儿应该知道些什么,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说,暗暗盘算,便拿出了首饰偷塞给她。

不巧,这个举动,被经过的一个叫满儿的丫鬟瞧见,她是府中侍妾怡香的贴身丫鬟,为人精明刁钻,平时很得怡香的喜欢。情儿瞧见她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奇上前,发现了秀儿手里的首饰,也许是出于妒嫉,硬说秀儿的首饰是偷的!

一个刚进府没多久的丫鬟,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首饰,满儿叫来总管,强行对秀儿搜身,秀儿不肯,拒理力争,告之是王妃给她的,此话一出,引来他们大笑,说她偷了东西,连谎都不会撒,还说王妃身子残了,被王爷打入冷宫,是不是要靠巴结丫鬟过活。

秀儿气不过,和她们争执起来,毕竟她势单力薄,最后,身上剩下的几样首饰都被总管缴走,还挨了一顿打。

心灰意冷的来到厨房,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厨房的大娘狗眼看人低,随便盛了两碗昨天剩下的冷饭给她,捡了几片菜叶子放在上面,秀儿哭着求大娘,王妃身子还伤着,吃这些馊食怎么行?

大娘不耐烦的叫骂几声,把秀儿赶出了厨房,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一盆洗菜的水泼在秀儿身上,受到这样的奚落,是人都会含恨离去,秀儿咬着唇,再求着大娘给两饭碗。

听完秀儿的哭诉后,轻云染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真正体现,是啊,她现在只有一个残破的身子,不受王爷待见,高高的城墙,把守森严,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她若是逃走了,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传言,说她在王府里不受王爷宠爱,耐不住寂寞,和男人私奔了,相府的颜面该往哪放?

轻云染垂眸,这就是她不争的结果,皇宫大院里,豪门大院,每天上演着争权夺利的戏码,也许她们之中,有些人原意不想争,但是,却更不想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孤独的住在一间破房子里,吃着残羹冷饭度日。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争,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争取,如果不想下辈子过得凄凉,她就自己努力改变。

轻云染淡笑的看着秀儿,轻声道:“别哭了,我不怪你,首饰没了就没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快把脸擦擦!”

秀儿脸上挂着泪痕,红肿的脸上带着怔忡,看着轻云染,瘪瘪嘴,感激得落下泪来,“王妃,你真的不怪奴婢?”

“是真的!对了,你的伤要不要紧?”轻云染拧眉问道,秀儿摇摇头,“奴婢皮粗肉厚,挨下打没事。”

闻言,轻云染忍俊不禁道:“那就好,我肚子都饿坏了,把饭端过来吧!”

秀儿忙不迭的点头,笑了笑,转身去拿碗。

轻云染接过秀儿递来的饭,闻着有股馊味的饭菜,确实没什么食欲,但是,她想要活下去,挨苦是必然的,等自己身体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王妃,对不起,奴婢……”秀儿为难的看着轻云染,轻云染抬头问道:“怎么了?”

“厨房的大娘没有给奴婢筷子。”秀儿喏喏道,轻云染一愣,随即,苦中作乐道:“咱们不是有手吗?体验下远古人类的用膳方式,也挺好!”说完,她率先抓起一口饭塞进嘴里,大大咀嚼,笑看秀儿。

秀儿失笑,也抓起一口饭装进嘴里。

轻云染脸上在笑,心里在淌泪,这饭菜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自己一个人吃苦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实在心中有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日子依旧清苦。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够下床,还能做一些不太费体力的事,每天吃着残羹冷饭,人的体重极剧下降,开始不习惯,到后来,肠胃已经被煅炼着无比强大了,就算吃了烤老鼠肉,也没有产生不良反应。

轻云染推开院门,外面较来之前显得更荒凉,已经已经到了秋季,原本青绿的草变得青黄,地上的草因为没人修理,都长得半人高了,抬眼望去,王府的墙院太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秀儿原本想将庭院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但被轻云染制止,她是想等伤好之后,和秀儿一起清理,这样才公平。

虽然,秀儿一直认为自己是奴婢,这些都是她该做的,但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轻云染已经去除心结,将秀儿当成姐妹一样看待。

在空庭院已经快二个月了,秀儿出去打听兰儿的消息,也是一无所获。

秀儿看着站在院外的轻云染,一袭清纱白衣,美好的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子,堂堂王妃,过得日子却比下人还不如,王妃纵使不说,她也知道,她的委屈与不甘,这两个月,她两次去领例钱,每次都被轰了出来。

但是,过日子,不想办法弄点银两,整天吃那种猪都不愿吃的馊食,一两个月也就算了,但是,时间一长,就算她受得了,但是,身体虚弱的王妃又怎么受得了?

轻云染回过头,看到秀儿正一脸愁苦的看着她,不禁问道:“秀儿,怎么,有事?”

“没什么事。”秀儿回过神,摇头道:“姐姐,今天身子感觉怎么样?”

“别担心,我很好!”轻云染微笑道:“我正打算把这院子修茸一番,让这显得不那么冷清。”她打算做一把大剪刀,把杂草清理清理,要是一株一株的拔,太费时,也太费力,最重要的是,修剪出来的草坪会好看些。

每次都是让秀儿出去受气,是时候,为她出这口恶气了。

轻云染一衣月牙白纱裙,素面朝天,秀儿跟在她身后,空庭院院外围有许多侍卫看守,从院子里出出进进,都要经过他们。

空庭院就相当于王府的冷宫,凡是住到这里的女人,无论是王妃,还是侍妾,都是王爷丢弃的女人,但是,侍卫从来都不敢进来,即使是王爷丢弃的女人,王爷也不会允许侍卫和他的女人有不合宜的接触。

侍卫们看着轻云染的从院子里走出来,一袭白衣,身姿款款,步步生莲,巴掌大的小脸上越显苍白,清瘦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疼。

侍卫们低头拱手道:“见过王妃。”

轻云染淡淡一笑,点头道:“辛苦了!”说完,便和秀儿步伐优雅的离去。

秀儿心里十分不安,像是有种不好预感似的,王妃第一次出院门,可千万别碰到厉害的主子,要不然,以王妃现在在府中的地位,只不准要遭到她们的奚落。

“姐……王妃!”秀儿想着这是外面,连忙改的称呼,“要不,您在院子里休息,让奴婢去就好了。”

轻云染皱眉摇摇头,“我身体早就好了!不想休息,整天躺在床上,不是废人也要变成废人了!”

“可是……”秀儿欲言又止,轻云染淡笑,“别可是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娇弱,咱们先去找吴管家。”

秀儿见轻云染态度坚绝,便不再多话,别看她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但只要是她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轻云染脸色平静,但心中也有些浮乱,去找吴管家,必然要经过萧宸轩的院落,老天保佑,千万不要碰上,想着想着,步伐变得有些迟疑。

这时,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迎面走来,肤如凝脂,面如满月,如瀑青丝梳成飞月髻,云鬓边斜插一朵海棠珠花,碎珠流苏直垂在肩头,身着玉翠色的纱裙,娇嫩嫩的姿态,十分惹人侧目。

七夜侍寝021侍妾挑衅

紧接着,她身后跟上来另一个美貌女子,满头青丝挽成繁复华丽的碧螺髻,上面斜插一枝白玉点翠孔雀簪,从雀嘴里挂下的金线流苏一直垂至肩际,行动处步步流金,很张扬的打扮。

她们的身旁,都有两名婢女紧随,恭敬的低垂着头,一幅唯唯诺诺的模样。

走在前面的女子见到轻云染,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情绪,娇滴滴的朱唇一撅,微微翘起,娇笑道:“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啧啧,瞧瞧这身子骨,怎么这么孱弱啊,好像一不小心,就能被风给吹走,王爷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轻云染微怔,女子稍微走近,还能看到她嘴角下,有一颗十分勾魂的小痣,熠熠生辉。

“呵。还真是,穿得这么朴素,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丫鬟呢。”后面的美貌女子不屑的瞥了轻云染一眼,嘴角轻勾,浅浅的讥笑漾起。

“你们是?”轻云染微微颚首,并没有把她们的讽刺放在心上,只是奇怪,她们怎么会认识她。还是说,这有名无实的王妃之位,无形之中,就给自己树立了,数不清的敌人。

“妩柳姐姐,走吧,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有必要这样以礼相待吗?”美貌女子哼笑,连做做样子都不屑。

轻云染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妩柳!府中有名分的侍妾之一,霓裳特地上门来告诉她,她又怎么会忘记。

“绿琴,话不能这么说,丧家之犬也是狗嘛,惹急了也会咬人的!”妩柳妩媚的眼波流转,夹杂着一丝轻蔑。

一直站在一旁的秀儿护主心切,终于忍不住出声,为轻云染报不平道:“二位主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妃……”

秀儿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绿琴便挥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主子说话,哪轮到你这个卑贱的丫鬟插嘴。”

秀儿被这重重一耳光扇得站不住不脚,身子踉跄的向地上跌去。

“秀儿,你没事吧!”轻云染惊叫一声,看到秀儿脸上殷红的五指印,秀眉微蹙,星眸中酝酿起一股怒气,转头,一巴掌挥过去,重重的打在绿琴的脸上,她眼中中冷洌,如寒冰湛骨,冷声呵道:“你够了没有!”

“你敢打我?”绿琴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轻云染。

“我为什么不敢!”轻云染冷笑。

“贱人!”绿琴眼冒厉光,扬手要回她一记耳光。

轻云染抬手抓住她的手碗,“你给我记住,我才是皇上亲赐的轩王妃,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我这个当主子都没说话,你凭什么对我的丫鬟指手划脚?”

她的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锋利光芒,这是她的奇怪脾性,自己吃亏不要紧,但是,她容忍不了在乎的人受欺负。

“王妃?笑死人了,你算什么王妃,王爷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是府中一个摆设而已,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绿琴娇美的脸渐渐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手紧握成拳。

“即使如此,我还是当今皇上亲赐,名义上的正王妃,你们再受宠,也只是一个‘妾’。连侧妃之位都坐不上。”轻云染冷笑,说话时口吻极淡,但是,抓住她们不甘不服的心理,直挫痛处。

“你、你这个可恶的小贱人……”绿琴的鼻子都气歪了,嘴张了张,大口喘气,不是妩柳拉着她,只怕她会愤怒上前,撕了轻云染的嘴。

“你们刚才辱骂我,打你一耳光,算是便宜你了!”轻云染视线转向躲在一旁看好戏的妩柳,冷若冰霜的眼眸淡扫,“这座王府,只有王爷一人有权力处置我!你们,不够格。”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妩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精光,眼前的女人,和传闻中唯唯诺诺的王妃大相迳庭,明斗只会让自己失了先机。

“王妃姐姐,是我们错了,您就原谅妹妹们这一会吧。”说完,便拉过绿琴,眼神警告道:“绿琴妹妹,你刚才不是说要去赏荷吗?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可是,妩柳姐姐,即便闹到王爷那去,她也……”绿琴气不过,鄙夷的看了轻云染一眼,妩柳微微低首,在绿琴耳畔低语:“不要造次。”

待她们走后,秀儿走到轻云染跟前,淡笑道:“姐姐,刚才你好厉害。”

“没什么,以后该我受的委屈,一定不会叫你挡。”轻云染轻吁了一口气,她也不过是逞强罢了,王爷的心思,怕是她越受人兑挤,越落破越好。

“不过,姐姐,秀儿只是个奴婢,你不必为了我,跟主子们置气。要是,她们以后报复你怎么办?”秀儿秀眉微拧,微肿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忧虑。

“傻瓜,该来的挡不住!反正,只要我一天待在王府,她们就会一直算计着,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何不让自己痛快些。”轻云染轻叹一声,看着天上的朝照,淡笑道:“咱们不能把正事忘了,快走吧!”

“诶!”秀儿点点头,看着轻云染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漾开一朵笑花,姐姐变得坚强了,也勇敢了,该为她高兴才是。

碧波荡漾的水面上,亭亭玉立的荷花莲蓬,散发出阵阵幽香,沁人肺腑,托浮在水面上的荷叶,青翠欲滴,滚动在荷叶上的水珠,犹如翠玉盘中的珍珠,明净柔润,一阵微风拂过,使人感到一种暑气全消的感觉。

八角亭里,坐着两位美艳的女子,石桌上摆满了茶水,糕点,让人垂涎欲滴的冰镇水果……

“笨手笨脚的贱卑,你是怎么端茶的?”绿琴看着衣裙上,被洒下几点茶渍,秀眉怒挑,一个巴掌呼上去,打得小丫鬟头猛的一偏,嘴角湛血。

“妹妹,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妩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要不是这女人没什么脑子,可以供她利用,她才不会应付这么愚蠢的女人。

“还不滚下去!”绿琴怒气冲冲的叫道,小丫鬟逃命似的跑了。

绿琴侧头,秀眉紧蹙,不悦的问道:“妩柳姐姐,刚才你干嘛非要拉着我走啊,那贱蹄子吃了一个多月的苦头,连嘴都变得刁钻了。平白无故的受了她的闲气,现在一想起来,真恨不得把那贱人的嘴给毒哑。”

妩柳抿嘴一笑,摇摇头,娇媚的眼波,淡淡地看向气愤难消的绿琴,低声道:“妹妹这般浮燥可不好,毕竟她说对,她现在是王妃,我们只是妾。王爷的性子,你又不是知道,他心里哪会有我们,就连最得宠的五姬,一个送到军营了去了,一个赐了毒酒,扔到了乱葬岗。尸骨无存。”

“可是,妹妹就是不服,一个死了的女人,占着王爷的心也就罢了,现在,凭什么让那样的贱人,占着王妃之位,我实在是……”绿琴紧咬着唇,手中的丝帕几乎被撕裂。

“王爷纵使厌恶她,但是,却从未对她动过杀心,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那个女人的手段不一般,你要是,没摸清楚情况,莽撞的冲上去,闹到王爷那里,还直不准是谁吃亏呢。”妩柳轻抿一口茶,反正已经除掉了两个,不急于一时。

“那依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绿琴平复一下心情,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妩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主意太多了,恐怕要让妹妹牺牲一下。”妩媚小嘴微张,吃下一颗荔枝,然后,拿起丝绢拭拭唇角,唇角轻勾,笑得如水面涟漪般柔美。

“说来听听。”绿琴微微愣了一下,眼波含笑,这骚狐狸,总当她是蠢货,装傻充愣只不过是她的一种伪装,哪天让她尝尝,被人背后插一刀的滋味。

“你附耳过来。”妩媚眼眸精芒一闪,绿琴心里的小花招,她清楚得很,也无需点破,无论是谁,都会有心机,或多或少,或愿意使用,或不愿,而尺度嘛,当然是取择于争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

七夜侍寝022初见楚王

清晨,天空像浸了水般清澈,透着淡淡的蓝雾,几朵白云缀在蓝天上,轻盈飘逸,柔和的阳光冲破云层,绽放出美丽耀眼的光芒。

八月的栀子花,在明媚的阳光中静静摇曳,吐着最芬芳的清香,一阵清风掠过,花瓣细细碎碎地纷扬着。

轻云染的星眸漾起一抹暖色,笑涡隐显,一扫近日来的阴霾。仿佛,那日与侍妾绿琴发生的不愉快插曲,早已忘记。

阳光像一层薄薄的光幕,轻洒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好似有一团轻柔的光晕,萦绕在她周身,衬得她白晳的肌肤仿若透明。

她蹲在用碎石垒砌成的花圃里,细心地在将土掩埋好,看着这些美丽的花儿,安全的驻扎进院子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八月生长的花卉偏少,她只能用盆栽的形式,将它们从别处移植过来,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与心血。

她和秀儿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宫庭院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很累,但是,过得很充实,就是最近味口有些不好,变得嗜睡,早晨不想起来,一到中午就开始犯困,夏季的天气,确实让人如此,身体在阳光也不能待太久,不然,会产生头晕,想吐的症状。

秀儿拭擦额际的汗珠,拿着像火钳一样的大剪子,在修剪墙上的蔓藤,偶尔回头看看轻云染,眼中带着淡淡的羡慕。

姐姐无论何时何地,都美得好像是一幅画。

不仅变得坚强,还充满朝气活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难道远离王爷,吃苦也变成了快乐?行事也渐渐有了王妃的架子,去过几次去厨房之后,连朱大娘见了王妃,都变得没有以往的跋扈。

现在,都是姐姐做饭,每天从厨房拿些剩下的菜,极普通的菜肴,经过姐姐的巧手,都会变得非常好吃。

即便是不受王爷宠爱,对姐姐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现在想想,自己比起姐姐来,实在是没用。

秀儿低头微叹,感觉喉头有些渴,抬头看看时辰,大声叫道:“姐姐,休息一会吧!”

听到秀儿的叫唤,轻云染微笑点头,洗洗手,给花儿洒完水后,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些昏眩,幸好秀儿走了过来,眼急手快的将她扶住,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蹲久了,休息一会就好!”轻云染摇摇头,这种症状持续了几天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有些中暑了。

秀儿将轻云染扶到门院的台阶上,上面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轻云染坐到椅子上后,着手揉揉太阳穴,深吸几口气,希望能缓和一下恶心的反应。

“姐姐,凉茶来了!”秀儿端着茶壶放到桌上,倒好茶递给轻云染。

“谢谢!”轻云染接过,轻抿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些。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叫大夫来看一看吧!”秀儿柳眉微皱,提议道。

“只是有一点中暑,不要紧的!”轻云当摇头,如果请大夫过来,势必会惊动那个残暴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姐姐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院子里的活,让秀儿来就好了!”秀儿贴心道,看姐姐的样子,不像是中暑,倒像是……

“你也别累着,慢慢来!”轻云染淡笑,看着院子经过她们的努力大变样,有种打了胜仗的自豪感。

秀儿拿起蒲扇替轻云染煸风,暖暖的温度,不禁让人昏昏欲睡。

看着轻云染睡着了,秀儿从里屋拿出一件秋衣,披在她身上,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厨房拿菜,放姐姐一人在这,应该没问题吧!

筹措了一会儿,拿起提篓,便出了院门。

只是她没看到,待她一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高高的墙外,轻轻一跃,步履轻盈的跳了进来,落地时,脑后的长发微微撩起,墨染的青丝与锦带在空中飘舞,徐徐散落在男子宽阔的肩上。

男子发若流水,剑眉似墨,斜挑入鬓,额如美玉,眉若弯墨,目似曜玉,鼻梁高挑,唇瓣润薄,下颌饱秀,整个人似琼玉琢成,剔透而明艳。

如此俊美的五官,嵌在一张完美的脸上,着实让人惊艳不己。

微挑的眉峰,掩不住脸上的狂傲之气,犀利清明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周身恍若有淡淡的光晕萦绕,绝美无铸的脸上,散发着玩世不恭的邪佞。

目光扫视四周,似乎自己闯入了一个空置的院落。

抬眸,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正昏昏入睡的女人,他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逐步靠近,微微一愣,他的目光,在距离她五步外定格。

细碎的阳光,透着树缝,照在女子精致的小脸上,像覆上一抹朦胧薄雾的轻纱,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用白色的发带束起,犹如一朵浮云冉冉飘现,瀑布般的青丝倾泻在肩头,星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帘般垂了下来,密密地覆在眼睑,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胸口在浅浅的呼吸中起伏,暖风轻轻吹拂,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楚曜风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七夜侍寝023轩王暴怒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手指在粉嫩柔滑的脸颊上轻轻一挫,霎时出现一个凹陷的小涡,触感像是剥了壳的荔枝,仿佛一掐便能湛出水来。

轻云染柳眉微皱,嘤咛一声,侧了侧身,樱唇抿了抿,继续安眠。

楚矅风挑眉一笑,骚扰她的兴趣更浓,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嗓音醇香低沉:“醒来吧,睡美人!”

仿佛听到来自于海底的声音,轻云染睁开朦胧的睡眼,眼神像是水雾中初绽的纯白玫瑰,纯净清透。

她与楚矅风四目相对,眼底除了惊讶外,还充满了迷惘与不解。

唇上突如其来的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惊愕,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如兰似麝,味道很淡,却比酒还要醉人,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的头变得有些晕晕的。

他灵巧的舌在她唇上来回逗弄,并没有强行撬开她的牙齿,深入其中。

轻云染心下一凛,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给侵犯了,正打算对色狼施以惩戒时,对方却早一步离开她。

楚矅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波转动,似流光潋滟,邪魅的舔舔唇,放荡不羁的本性,显露无疑。

他原本只是打算戏弄她一番,顺便能品尝一下她的味道,没想到,她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甜美,让他欲罢不能。似乎有些迷恋上她身上的芬芳香气,眼前的女子,清丽脱俗,像是未经打磨的宝玉,唯独欠缺一分光芒。

轻云染怔怔的看着他,翦翦星眸如秋水漾波,掀起一圈圈涟漪,隐隐透着些许冰冷,她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轩王府也敢乱闯!”

楚矅风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邪魅的眸中掠过一道精光,霸道的长臂一伸,搂住了轻云染的蜂腰,将她从躺椅上抱了起来,笑道:“女人,要不要跟我走!”

轻云染气愤难当,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盛怒的红晕,双手用力锤打他,大声怒斥道:“淫贼!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无礼!”

她微不足道的攻击,对他来说,如同搔痒,他的拥抱越是霸道,顿时让她心急如焚起来,想这宫庭院地处偏僻,就算她大声呼救,也未必能招来侍卫。

况且,要是侍卫到此,看到他们两人,这般暧昧羞人的姿势,一定会产生误会。她不甘寂寞,勾搭野男人的传闻,定会大相迳走,到时,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矅风朗声一笑,捉住她的洁白光滑的小手,环在她腰间的大掌,施力收拢,目光犀利的看着她道:“如果你是轩王的女人,我大可跟他要了你。”

“你……无耻!”轻云染怒不可遏的骂道,居然把她当成货物一样,想要便拿走,许是太过气愤,倒忘了深究他与轩王爷是什么关系?

“女人,像刚才那样乖得像个小猫,会比较惹人喜欢。”楚矅风邪佞一笑,皓齿如上弦月般清亮,顺手捏了质量她的粉颊,“不过,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别有一番滋味。”

“谁要你喜欢!你再敢轻薄我,我就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轻云染咬牙切齿的怒斥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连骂人的词汇,都匮乏得可以。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惨痛法?”楚矅风眉峰轻扬,显然她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反而,有意无意的,贴着她的耳窝吹气,俯首,看她有些松散的胸口。

“下流!”轻云染俏脸涨得绯红,如果不是双手被他攫住,不然,她早就一巴掌招呼去了。

“非也,本公子风流不下流!”楚矅风眸色变得幽深,冷邪的嘴角浅浅勾起道,完全不知含蓄为何物。

“呸!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色魔,还自命风流!”轻云染眼中掠过一丝轻蔑,皱眉鄙夷道,一想起,刚才他的强吻,心中就愤怒不已。

“女人,告诉我你的名字!”楚矅风微微挑眉,眼中的笑意加深,本来以为这小家伙,是温顺可人的小茉莉,没想到,却是火爆辛辣的朝天椒。

轻云染秀眉紧蹙,抿唇不语,俏脸紧绷,打也打不过他,脸皮又那么厚,骂他也不起作用,简直就是无赖。

“不说?”楚矅风眼角的妖魅更甚,俊脸凑近一分,“真的不说?”呼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当真不说?”

“滚开!”轻云染死命挣扎,身子还是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将颈向后仰,以尺来逃避对方的侵袭。

“脖子伸那么长做什么?”楚矅风见状,从喉间逸出一阵大笑,亲啄一下她的颈窝,道:“不说也罢!说不如做,女人,我这就去找轩王,向他要了你!”

正在这时,一个冰寒之极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不必了!本王在此。”萧宸轩一袭白底金绣的蟠龙锦袍,颀长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院门口,身后跟着数名侍卫,他箭步上前,走到离轻云染三丈处。

闻声,楚矅风回头,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笑,放开轻云染,笑道:“轩王,别来无恙。”

“楚王为何不直接从大门进来?让本王好找……”萧宸轩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瞬不瞬,望着僵在一旁的轻云染,眼中一片刺红,噬血的狰狞,好像要迸出火光来。

轻云染僵硬的身体不禁一颤,她到底还是没有摆脱那恐怖的记忆,即使是害怕,但还是不服输的抬眸与他对视。

“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楚矅风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随行的侍从行云交待,你抵达王府后便不见了踪影,本王猜测,你定是已经进了王府。”萧宸轩冷冷回应,经过盘查,才得知他到了此处。

“正好,本王正打算向你要个女人……”楚矅风邪肆一笑,霸道的峰眉一扬,眼眸炙热的看向轻云染。

萧宸轩黑眸一眯,迳自走到轻云染跟前,扬手毫不留情的掴了她一耳光,暴怒道:“荡妇!竟敢背着我勾引楚王。”

“轩王,你……”楚矅风眼中一冷,十分心疼的看着轻云染,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但马上被轻云染驳回。

“我没有!明明刚才是他轻薄于我,你为人丈夫,不为自己妻子讨回公道,反而还要让过错怪罪在我身上,简直不可理喻!”

轻云染脸上赤红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但她依旧倔强的昂起下巴,像是一朵坚忍不拔的傲霜雪莲,在强劲的风中绽放夺目。

七夜侍寝024怒意翻腾

“你这个淫妇,明明是你抱着楚王不放,本王亲眼所见,你还敢污蔑楚王轻薄你?!”萧宸轩怒形于色,眼中迸发出深刻尖锐的怒气。

“你说是就是吧!”轻云染咬着唇,不再解释,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一丝信任,眼中所见的事实,都可以扭曲成另一个样子,心寒如冰。

“这下又承认了!”萧宸轩瞧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知悔改的样子,肺都快气炸了。

“轩王!”楚矅风勾唇浅笑,一把勾住轻云染的肩,深切道:“能把这个女人赠予本王吗?”

“不行!”萧宸轩反射性的拒绝,看着楚矅风扒在轻云染肩上的手,几乎咆哮如雷,后觉口气太过僵硬,顾而冷声说道:“她是轻丞相的女儿,本王才新婚不久的王妃。”

“王妃?”楚矅风挑眉淡笑,眼中闪过一抹不置信的光彩,“不会吧,轩王的新婚娇妻,怎么会住在这么荒败的院落?看来,王妃好像不太……”

“楚王,把你的手放开!再怎么说,她是本王的王妃,怎能让你随意搂抱。”萧宸轩脸色阴沉下来,眸中一片晦色,隐隐有冰焰在跳动。

“是本王冒犯了!”楚矅风淡笑,双手举了起来,但眼中所表现出来的笑意,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反而有种想将对方气得暴跳如雷的戏耍心态。

萧宸轩怒不可遏,一把从楚矅风身旁将轻云染夺回怀中,一手紧握成拳,一手死死的捏着轻云染的腰侧,“贱人,给本王等着,待会收拾你!”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有你这样的丈夫,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分别?”轻云染视死如归,和他生活在一起,无疑是身处地狱,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只想远离这里,远离这个让她痛苦的男人!

“做了这等无耻之事,你还有胆子顶嘴!本王看你嘴硬,还是骨头硬?”萧宸轩暴怒,眼神恨不得将轻云染吞进肚子里嚼碎,大叫一声,“来人!把这贱妇拉下去,仗责五十大板!”

“且慢!”楚矅风大叫道,萧宸轩眼中闪过一道冷洌的光。

“轩王,这样对侍王妃不妥,你知道,本王平时放荡惯了,并不知晓王妃的身份,冒犯之处,还望轩王原谅。”楚矅风眼神一冷,他的本意,可不是想让轻云染受罚。

“楚王,这是本王的家务事,你不要横加干涉!”萧宸轩口吻还算客气,但是姿态,已经没了刚才的风度,整个人剑拔弩张,暴戾恣睢。

“本王最见不过美人受苦了,像王妃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子,你也忍心去重罚,本王看着可心疼了。”楚矅风汕笑,眼中一道犀利的光芒掠过。

“轻云染,你厉害啊,才一会的功夫,就找到楚王这个靠山!”萧宸轩黑眸一眯,看着轻云染的眼中冰冷一片。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轻云染忍痛昂起头,眼角向楚矅风投下一瞥,原本他轻薄她,心里对他十分厌恶,但是,从为人处事来看,只不过性子放荡不羁了些,心地可比萧宸轩这个恶魔好多了。

“你往哪看?”萧宸轩揪住轻云染的衣襟,一手扳正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心中一团闷气,堵在胸口不处发泄,可恶的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当着他的面,对楚矅风暗送秋波,眉来眼去,根本没把他这个丈夫当在眼里,置他的夫威何在?

“我看哪里,是我的自由。”轻云染偏开眼,一脸倔强的看向别处,就算去看脏东西,也不屑看他。

“轩王就卖本王一个面子吧!”楚矅风的耐心已经耗尽,看到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意流窜,心中居然涌起一股极为不悦的情绪。

“楚矅风,你当真要为了这个贱女人与本王翻脸。”萧宸轩抬眸,咬牙切齿的怒呵道,“你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本王只是怜香惜玉罢了。”楚矅风挑眉,“况且,今日本王前来,正是与轩王有要紧事相商,若是为了王妃,闹得不愉快,本王也……”

“此事改日再议,楚王今日请回吧!”萧宸轩怒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并下了逐客令。

“你这是要赶本王走?本王还想留下来,跟王妃畅谈几句。”楚矅风看着萧宸轩冰寒的脸上,隐隐有暴发之势,忍不住在心中吹了一记口哨,看冰山变火山,真是有趣。

“楚矅风,不要逼本王动手!”萧宸轩暴怒的吼道,额上的青筋暴凸,俊美的五官已经有些扭曲,脸色阴沉得犹如黎明之前的黑暗。

“好了,本王与你开个玩笑。本王告辞!”楚矅风拱手淡淡道,略有深意的看了轻云染一眼,本来以为,她只是轩王府一个不受宠的侍妾,却没想到,她竟是萧宸轩的王妃,心中那抹让他着迷的心悸,就要扼杀在此吗?他本就是轻狂之人,从不在乎世人看法,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况且,他看得出来,萧宸轩十分厌恶她,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

“斩庭,送楚王。”萧宸轩浓眉紧蹙,冷冷道。

“王妃,改日再见!”说完,楚矅风对轻云染眨眨眼,邪魅一笑,步履缓慢的走出了宫庭院,从始至终,萧宸轩一直阴沉着脸,活像有人欠了他五千两银子。

待楚矅风一走,萧宸轩凶神恶煞的怒视着轻云染,大有将她生吞活剥之势,“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信不信,本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莫明其妙!”轻云染秀眉紧皱,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着些什么,她明明不是在看楚王,而是看到秀儿,被侍卫拦在门口不能进来,心中有些气恼,偏偏在他眼里,就成了对楚王依依不舍的眼神。

“贱人,不要以为楚王帮你,你就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萧宸轩一把拽过轻云染,箭步如飞的向院子外走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轻云染感觉手快被他捏碎了,他的步伐又快又猛,她跟不上,脚下一个踉呛,被萧宸轩连拖了几米远,身上的白衣沾满了泥渣。

“王爷。”众侍卫见状,纷纷涌了上来,秀儿紧追其后惊叫道:“王妃。”

“滚!”萧宸轩一声怒吼,吓得众人退避。

萧宸轩怒眉一拧,将轻云染从地上抱了起来,脚下如腾云驾雾,一路飞驰,四周的景物,频频倒退,来到他平日练功的寒潭,将她扔了下去。

轻云染还没来得及反应,扑咚一声!身子已经掉进一个冰寒之极的冰潭中,呛了几口水之后,浮出水面。

好冷!她浑身打着哆嗦,扑腾着手脚,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冻得唇色发紫,牙齿打架,身体只有两个字形容:麻木。

“把他碰过的地方洗干净,”萧宸轩轻蔑的看着她,“既然你这么缺男人,本王就成全你!”

七夜侍寝025噬骨恨意

“疯子!”轻云染怒骂了一声,僵着身子向岸边游去,冻得红通通的小手刚接触到岸边的青草,就被萧宸轩一脚踩住,剧痛倏地传来,只听见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洗干净,别想上来。”

紧接着,萧宸轩将她的手向潭中一踢,“啊!”轻云染受不住痛,手猛地缩了回去,还没来得及怒骂,头顶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压。

轻云染被迫整个身子栽进寒潭中,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从鼻子中冒出许多气泡,吞了好多水,脸上、手上、身上都被冻得像是被刀棱切锯的裂痛,几近窒息,生不如死。

临近死亡的煎熬,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哆嗦,她在绝望中晕眩,在生命的最后几秒,救生欲来得又快又猛,轻云染顶着剧痛,双手伸向头顶,揪住萧宸轩的手,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一把将他从岸上拽了下来,要死,也要拖这个畜生不如的恶魔一起死。

萧宸轩猝不及防,被猛来的力道,拖进了寒潭中,冷洌刺骨的噬痛传来,没有内力护体,原来是这般的痛楚,他蹙眉怒吼:“女人,你找死!”

轻云染得以喘息,狂猛的窜出头来,呛咳出腹中大量的积水,大口呼吸,嘴里吹出的白气,渐渐消殆,手还是紧揪着萧宸轩不放,眼中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冷笑道:“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贱人!”萧宸轩怒呵,惩罚性的钳住她的下巴,下一妙,她的唇,被他紧紧封住,她浑身猛地一怔,瞳孔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滚烫的舌,猛地窜进她的口中,挑逗、追逐,辗转纠缠,然后,用力的吸吮着她的舌,在里面攻城掠地,他的吻,十分霸道,狂野,炽热,让她在他强势的气息中无法呼吸,背脊却窜起一股骇然的冷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的心脏几近麻痹!

“唔!不……”轻云染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他,身体剧烈的扭动、挣扎,双腿在水里慌乱的扑腾,湿漉漉的发丝在两颊边来回摆荡,晶莹剔透的水珠,沾染在黑发上,顺着发梢,连续不断的落入池中,激起一串串细小的涟漪。

挣扎中,乌黑亮丽的发丝,积成一缕缕黑煅,几番缠绕,拂过萧宸轩的脸颊,耳窝,颈项、肩上……

这冲击感来得如此强烈突然,惊讶与错愕的感觉一过,愤怒、羞耻、难堪、不甘等负面情绪,一古脑的涌上头顶,轻云染怒不可遏的咬住他的舌头,一瞬间,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

萧宸轩吃痛,蓦然离开了她的唇,身子微微向后倾,她正打算趁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实行报复,左手迅速向他的脸颊甩去,哪知他却早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眼神像一头野兽,紧紧的盯着她,阴霾狂怒的的波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魔性嗜血的眼眸,涌出血红,以及冉冉升起的欲火。

“畜生!”轻云染启唇怒骂,星眸泛起狂烈的恨意。

“你这么想死,本王偏不遂你的意。”萧宸轩黑眸紧眯,一边运功护力,一边将她的双手强行摁在岸边,她的后背,被迫抵在岸沿上,池水寒冷入骨,但他的身体,却像是一团火,紧紧相贴,为她驱走了一些寒气。

“放开我!”轻云染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双手动弹不得,只得用脚猛地踢向他男性的脆弱。

“唔!”萧宸轩闷哼一声,面容扭曲,让轻云染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该死!”萧宸轩毫无情绪的冰冷视线,像一把利刃,切割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你讨厌本王的碰触,本王就偏要碰你!”

“无耻!”轻云染眼中透出噬骨的决绝,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伤尽天良的恶魔,就算我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搅得你一生不得安宁。”

“你这么恨我?”萧宸轩被她带着彻骨恨意的眼神震住,这种猛烈的情感,他从来没在女人身上看到过。

“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啃你的骨。”轻云染逸出一丝冷笑,她只求一生安宁度日,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要被眼前这个恶魔毁灭,她如何不恨。

“我杀了你这个毒妇!”萧宸轩黑眸紧眯,眼神凶残无比,倏地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嘴角渐渐扭曲。

轻云染张着嘴,吐着舌,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她恐慌,双手攥住他的双手,不让这力道来得更为猛烈,没多久,眼前的一切突然扭曲,变形,景象在模糊与清晰中交替。

近乎晕厥的瞬间,她低首,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猛烈的撕咬,咬下他的皮肉,深刻见骨,滴滴殷红的鲜血,一点一点从唇边流下来,沿着下巴,落入水中,她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控制不住的呜咽,仿佛一松口,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萧宸轩漫着血雾的眼神,依旧凶残如豹,擒住她脖颈的手,却突然松懈下来,嗓音带着历经劫难的沙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本王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轻云染冷笑,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早已经体会,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萧宸轩冷睨了她一眼,跃到岸上,施展轻功,消失在她的眼前,将她一人扔在此处。

轻云染湿透的衣袖搭上岸边,带出一摊水渍,身体狼狈僵硬的爬上岸,衣裳已经被他扯得凌乱不堪,一步一步,冰冷的身体,与微暖的阳光相契合,但寒气依旧侵蚀着她的神经。

抬头看看四周,这里好像王府的后山,平时杳无人烟,说不定还有猛兽出灭,没人性的魔鬼,就这么走了,打算让她步行回空庭院吗?!

她长吐了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手里狼狈的忤着一根树杆,慢慢前行,凭着记忆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才瞧见一个位处最北边的院落。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不禁蹲了下来,紧咬唇瓣,捂着肚子,像是要来葵水之前的坠痛,突然想到自己有二个月没来了,心中一骇,千万不要。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但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她晃晃头,劝自己不要乱想,毕竟还是没有确定的事,可是剧烈的疼痛依旧,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七夜侍寝026决不后悔

萧宸轩浑身散发出森冷肃杀的气息,蟠龙绵袍的衣袖早已被鲜血染红,他步履紊乱匆忙,面色阴沉的来到芙蓉楼。

雅芙正在软榻上酣睡,丫鬟春儿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她赫然转醒,微睁开睡眼,玉指拂鬓发,春儿伶俐的将她扶起,稍做一番梳妆,娉婷之姿伫足在门口,美眸瞧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高大身影,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优美弧度。

春儿低首,站在雅芙身后,打心底替主子开心,最近,王爷常常来芙蓉楼小坐,偶尔,也会留宿在此,漫夜缱绻,看来,得到王爷的独宠,定是指日可待。

近在咫尺,但他脸上冷凝的表情,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雅芙收敛起脸上的淡笑,看着有些苍白的薄唇,秀眉轻蹙,不禁迎了上去,微微低首,盈盈俯身,“雅芙见过王爷……”

话音未落,瞧见他指间中,滴滴答答掉下的鲜血,一张俏脸失了原本的粉润,怔忡一瞬,粉唇微颤:“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宸轩淡淡回应,“不碍事。”

雅芙心中一悸,赶紧吩咐春儿备药箱,春儿躬身,迅速的跑了进去。

萧宸轩大步走进厅堂,雅芙紧随其后,他冷面落座,黑眸紧眯,薄唇紧抿,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隐隐浮现。

雅芙暗咬红唇,忘记分寸的撩开他的衣袖,一个深刻见骨的咬痕赫然出现,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春儿拿来药箱,放在桌几上打开,“主子。”

雅芙眉睫微颤,失了原有的冷静,指尖在众多药瓶上掠过,最后,拿出一个白玉瓶,拧开,将药粉撒在伤口上,麻利的用纱布包扎好。

收拾完毕,厅内寂静无声,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雅芙看着萧宸轩,见他坐在椅上一语不发,阴寒着俊脸,不禁轻声道:“王爷心中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雅芙,本王倒宁愿你一直装傻,有时候,太聪明的女人,会让男人心生厌恶。”萧宸轩黑眸微眯,端起她的下巴,冷冷说道:“窥探本王的心思,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王爷太过偏执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如王爷心中所想,全是虚伪,浅薄,狠毒之人。”雅芙叹了口气,缓缓道,她本出生于书香门地,无奈家道中落,不幸被人贩拐入青楼,即便要自我了断,也不会容许他人侮辱。

幸而遇见王爷,初见时,他以万两替她赎身,几夜安寝,仅是盯着她的眼睛,近乎痴迷,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感的情绪消殆,每晚在期盼中等侍他来临,情愫一发不可收拾,即使,明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但还是忍不住,深醉在他深情凝望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她生性雅秀,不会妖媚惑人,一个个神似他珍藏画卷的女子,接二连三的带进府中,原本的奢望在漫漫孤忱中淡去。

萧宸轩冷睨着她,这种眼神太过熟悉,她们到底在图什么呢?是他位高权重的身份带给她们的荣华富贵,是他这个人,还是这颗已经早已腐烂的心?

“雅芙,王爷将你接进府,你觉得痛苦吗?”萧宸轩黑眸中的暴戾散去,隐隐泛着冰寒的薄雾浮现,薄唇微勾,嘴角的笑既冷邪又阴森。

“若没有遇见王爷,雅芙的心还是属于自己的,但是,上天让雅芙遇见了王爷,心不由己。”雅芙淡笑,字字珠讥,“王爷的痛苦来自于阴阳相隔,无力回天。但是,王爷带给别人的痛苦,却是可以避免的,王爷何不解开心中的那道枷锁,让自己和别人,都得到解脱。”

“本王不需要你来教。”萧宸轩眼眸一怔,他有种被看穿的悲哀。

“王爷的执念太深,终有一天,会后悔的。”雅芙原本不想说这些,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说,不过问府中大小事,并不代表,她的心盲,她已经看出王爷对王妃动了心,却是源于恨,带着一种病态,扭曲了他的人性。

长此以往,王爷不光会变得更加冷血无情,更会将他整个人毁了。

萧宸轩恼怒于她眼中的怜悯,剑眉紧蹙,大声怒呵道:“不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教训本王,本王所做的事,绝不会后悔。”说完,便拂袖离去。

雅芙瘫坐在椅子上,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春儿望着王爷离开的冷然背影,不由怔忡的看向主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把王爷气走了?

轻云染醒来时,腹痛的情况没有了,她微微翻身,美眸轻眨,便听见秀儿欣喜的叫道:“姐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秀儿姑娘,嫂子还需静养,太吵可不行啊。”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让轻云染微微一愣,进来的是名身形颀长的俊美男子,外面的昏黄光晕映射在他身上,有着朦胧的雾感,俊美的面容,柔和得让人心悸。

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碗,唇角的淡笑,像一道清爽的微风,穿过盛夏的炽热,携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凉意。

“这位是……?”轻云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翦瞳微颤,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对了,他的气质,与二哥十分相似。

“这位是尹大夫,秀儿看到小姐被王爷带走,也不知去了哪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幸好遇到尹大夫,找到姐姐时,已经昏过去半个时辰了。”秀儿眉头紧皱,隐瞒了她裙下出血的事。

“嫂子有礼!”尹墨冰眯眸,朝她眨眨眼,脸上的笑,依旧清雅如风。

“你这声嫂子,我受不起!”轻云染淡淡道,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厌恶,她不想与那个人有任何牵扯,“如果可以,就叫我云染吧!”

“好!在下尹墨冰,嫂子往后叫我墨冰便是。”尹墨冰淡笑颔首,想起手里还端着药碗,轻声道:“对了,云染,先把这碗药喝了,你体质太虚,气血不足,这样很容易造成滑胎。”

“滑胎!我怀孕了?”轻云染心中一震,仿佛感到腹中传来一阵绞痛,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姐姐也太粗心大意了,怀孕一个多月了都没。”秀儿插嘴,顺便接过尹墨冰手中的药碗,递给轻云染,好言道:“姐姐,再怎么说,孩是无辜的,况且,姐姐本就体弱,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她的意思,是指流产。

轻云染回过神,接过药碗,心中顿时五味陈杂,秀儿说的没错,可是,怀着那个人的孩子,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深深的厌恶。

“云染,秀儿姑娘说得对,宸轩他…是有做得过分的地方,但孩子没有错,这两年,他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尹墨冰拧眉,抬眸环顾四周,破旧的房子,经过她们的修葺,看上去还算整洁干净。

但是,他看到屋角的提篓里,里面放的,全都是些被又焉又烂的菜叶,简直比下人吃得还差,怀孕初期,光吃这些,怎么行呢?

“我知道了。”轻云染端起碗,嘟唇吹了吹,有些烫的药汁,一口饮进了喉咙,没有意想之中的苦涩,这里面,他应该,放了一些甘草、蜂蜜之类的调味品。

“云染,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尹墨冰见她喝完药,轻声问道,让轻云染一愣,淡淡道,“后山有座寒潭,我不小心,失足掉进里面了!”

闻言,秀儿眼中泛出一道愤意,姐姐分明是没把实情说出来。

尹墨冰眼眸幽暗,是什么原因,让她说出这么蹩脚的谎言?算了,既然她有心隐瞒,他也不便多问。

“可能是寒气入体的关系,有出血的症状,但好在孩子保住了,往后要多加小心,前三个月最好避免、避免……”俊秀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过度劳累!”

天知道,自从做了大夫之后,唯独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为什么在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面前,尽说不出‘行房’二字。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墨冰。”轻云染冲他淡淡一笑,眼中的愁苦,却明确显露出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不用这么客气。”尹墨冰见她笑了,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欣慰,微笑道:“今天带的药材,只够煎一副安胎药,明日我再多带几副药过来。”

“谢谢你!”轻云染再一次道谢,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道谢吧!

“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尹墨冰低声道,转身,背起放在圆桌上的医箱,准备向外走去。

“尹大夫,这么快,就要走了?”秀儿圆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

“这里毕竟是女眷的住所,太色已晚,不便久留。”尹墨冰眨眨眼,微笑:“秀儿姑娘如果有空,可以去无忧医馆坐坐。”

秀儿含羞的点点头,轻云染突然叫道:“墨冰,等一下!”

尹墨冰停驻脚步,回头无声询问,轻云染轻咬下唇,小声音道:“我有一事相求,我怀孕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闻言,尹墨冰点头道:“这你放心,对宸轩,我会绝口不提!”

“这我就放心了!”轻云染如释重担一笑,对秀儿使眼色道:“秀儿,还不去去送尹公子。”

尹墨冰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轩王府的路行,我十分熟悉,告辞!”

秀儿刚伸出的脚步又缩小回来,目送尹墨冰远走,幽幽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到轻云染一脸凝重,“姐姐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轻云染苦笑,今天那个魔鬼,是差点掐死她,她现在的处境,命比纸薄。

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访,府中掌管所有丫鬟的总管林嬷嬷,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闯入空庭院,吩咐一帮丫鬟将轻云染从床上强行架走,用软轿把她送到最东边的彩月居,强行给她沐浴之后,将她光溜溜的卷进被褥里,抬去了南枫苑。

七夜侍寝027禽兽不如

轻云染怎么也没想过,会被人用这样的羞耻的方式,送到那个魔鬼的床上。

心中有个声音在尖叫,逃走,赶快逃走……

可是,外面有人看守,而且,她身上没有衣裳裹身,怎么有机会逃呢?

心下一紧,与其让他侮辱,还不如直接了断。

黑眸轻瞥向盖在身上丝绸绵被,她眼神一冷,拿起绵被用力撕开,嘶拉一声,绸缎被一分为二,她莲藕般的玉臂一展,起身,将布料围身上,用幔帘上的捆绳束着腰,赤着脚,走向窗户。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拜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轻云染心中一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萧宸轩身着一袭黑色锦袍,墨泼的发丝以一根紫色缎带束于脑后,狂傲冷酷的眼神,有着烈焰燃烧般的气势。

他怒形于色的看着欲要爬窗逃走的娇小身影,大步流星上前,狠狠捉住她纤瘦手臂,将她整个人,从窗沿上拽了下来,大声怒呵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逃跑,当真是不想活了?!”

“烂命一条,你要就拿去。”轻云染冷哼一声,美眸极为不屑的冷睨着他,唇角含怒,“要我伺候你,做梦!”

她脸上染起愤怒的薄晕,怎么也抽不回手,她娇小的身形,被他高大的身材,完全笼罩住,这样暧昧的姿势,僵持不下。

“你是我的女人,本王想碰就碰!”萧宸轩浓眉紧蹙,伸手扯开她身上的绸布,一片白皙春光陡然暴露,眸中极升的欲火,夹杂着一抹狂猛的怒气,“穿成这样,你还想跑到哪去,勾搭男人?休想!”

“放开我!”轻云染浑身一阵抖颤,眼中流露出愤怒与恐惧的神情。

“凭你也敢命令我!”萧宸轩冷冷一笑,眉峰泛起寒意,大掌覆上她光裸的肩,向下蔓延……

“下流!不要碰我……”轻云染柔美的小脸惨白,美眸泛红,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挣扎中,反手一扬,失手抽了他的一记耳光,双双怔住。

“轻云染!”萧宸轩咆哮一声,下颚骤紧,额上的青筋暴凸,面色冰冷阴沉,大手钳制住的她的蜂腰,阴冷道:“你再乱动,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萧宸轩,你禽兽不如!”轻云染浑身一怔,她的腰腹,已经感受到他的灼热,他是说真的,如果她再反抗,他一定会在窗户边上,强要了她。

“你口中禽兽不如的男人,是你的夫君,占有你的身子,天经地义!”萧宸轩黑眸紧眯,眼里的冰冷到了极致,几乎将她的心冻结。

“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轻云染羞怒地咬着唇,一想到又要遭受那件可怕的事,心中的恐惧极速上涌,她宁可死,也不要受他侮辱,如果她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生出来受苦,他(她)应该会原谅她的决定吧?

“你除了寻死,就没其他法子威胁本王了?”萧宸轩轻蔑冷哼,眉头微挑,单手扣住她的下巴,眯眼冷厉道:“你不想伺候本王,门外的侍卫,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即便是尸体,他们也不敢违抗!有胆子,你就咬!”

“你……”轻云染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对抗这个魔鬼的力量,他的话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道:“你不是人,比恶鬼还可怕……”

萧宸轩冷冽的黑眸闪着寒芒,盯着她惊恐的模样,冷笑道:“你说得对,我早就是一俱行尸走肉。”从你把明月害死的那天开始。

轻云染眼神空洞,眼前俊美的脸庞,犹如生长在阴湿之处曼珠沙华,预示着疯狂和血腥,伴随而来的是灾难与死亡。

萧宸轩抱起抖个不停的轻云染,大步流星的走到软榻边,将她一把扔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眯眸警告道:“别妄想从我手心里逃脱,不然,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千倍!”

轻云染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瞳孔缩小,神情怔忡,樱唇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自己,今夜逃不了了。

不甘,愤怒,刻骨铭心的恨意,满满的充斥在脑中。

萧宸轩俯下身,双手捧起她的头,迅速地吻住她的红唇,他的吻像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占有,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轻云染从开始一瞬间的呆滞,后转为剧烈的挣扎,但他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炙热的吻紧吮着她的唇不放。

惊恐之际,她只得咬破他的唇,然后,奋力推开他,由于用力过猛,她跌倒在床沿上,倏地,胸口涌起一股恶心感,她紧捂着胸口,狂呕出声……

萧宸轩见状,额际的青筋直跳,愤然而起,揪住轻云染的散乱的头发,怒吼道:“我让你感到很恶心?”

轻云染止不住的呕吐,强忍着头皮传来的扯痛,嘴角含讽,气若游丝的说道:“是,我觉得你恶心……”

“本王不介意,让你再恶心一点!”萧宸轩怒极反笑,他—手钳住她的头,另一只手迅速扯掉她身上唯一的屏障,将她压在身下,低首,亲吻她的美好,强势的分开她的双腿,灵活的手指向下,准确的探入,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捅。

“啊!”下身传来一阵被撕裂的剧痛,轻云染顿时惨叫起来,全身湛出一层冷汗。

萧宸轩的动作加剧,带着报复性的肆意凌虐,恶质的逼问:“恶心吗?”

轻云染双手锤打他,双腿开始乱踢,身体却被紧紧的压住,无法退缩,她愤怒的尖叫着,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七夜侍寝028生不如死

奋力挣扎中,乌黑的青丝完全散开,柔顺的铺散在忱上摆荡,和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纯黑的瞳孔染上浓浓的憎恶,清澈晶莹的泪珠,悬在睫羽上颤动,不愿落下,梨花带雨的娇颜,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萧宸轩黑眸紧眯,绝美的身子映入眼帘,裸露在外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在烛光下透映着柔美的光泽,带给他强烈地视觉冲击,撩拨着他的神智,让他的喉间霎时干渴得犹如火烧,眼眸骤然变得幽暗,他感觉全身血液逐渐发热,想到新婚之夜,他不知餍足的向她索取,那甜美的滋味,至今难忘,下腹不由无法克制的变得紧绷。

轻云染白晳纤瘦的身躯,毫不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噩梦般的恐怖记忆,顷刻间如潮水般涌来,双手狠狠的抓向他,近乎疯狂的尖叫:“畜生!放开我……”

“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贞烈!”萧宸轩冷冷讥诮,欲望无法得到释放,口气不禁变得恶毒,手指在她身下恣意的律动,但看到她没有一丝欢愉,只有痛苦扭曲的小脸,心情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轻云染眼中氤氲一片,抵在他胸口的双手,用力撕抓,凄声大喊:“你真的是魔鬼吗?你的心,难道就不会感到疼痛吗?为什么要将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看到别人痛苦狰狞的脸,你才会感到快乐吗?”

萧宸轩英挺的浓眉间浮现褶皱,心猛然地被震了一下,即而大吼道:“我的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赐!”

轻云染再也忍不住,泪水就这样扑籁籁地滚落下来,哽咽的嗓音里满是凄苦,“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你都没有资格这么对我,人与野兽的区别,是因为人懂得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感情。而你,只懂一味的去折磨别人,简直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骂够了没有?”萧宸轩冷声呵道,眼中蓄满冰霜,带着彻骨的冷意,双手抓起她的肩膀,阴沉道:“不管你说什么,也阻止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更阻止不了今夜,我要占有你的事实。”

萧宸轩高大的身躯俯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她头顶,一手肆无忌惮的揉弄着,黑瞳反射出残忍的光芒,一种掠夺占有的男性欲望,升腾于他的眼底,极致的渴望,在他眼中燃烧,剧烈的心跳,让他觉得炙热无比。

轻云染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迷茫的盯着床顶的幔檐,瞳孔一阵阵收缩,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突然,她大笑起来,笑声既迷离又清冷。

萧宸轩微微一愣,眼中闪烁的怒气愈加炙热,寒着脸,迅速解放腰下的束缚,狠狠的贯穿她。

“唔!”轻云染闷哼一声,粉润的唇瓣上,鲜血从中间蔓延开来,没有任何湿润,一股撕裂的灼痛冲击着她。

萧宸轩感受着她的紧致,动作粗暴猛烈,不知餍足,许久,他感觉身下,似乎滋生出一些浓稠的液体,却隐约有些不对劲,低首,黑眸一怔,殷红的鲜血顺着结合处,缓缓流淌下来,血腥的画面,让人惊悚!

萧宸轩浑身一怔,眸中掠过一抹恐慌,他迅速的退出,用绸缎包裹住,抬手,捧着轻云染苍白的小脸,怒叫道:“轻云染!该死的,你……”

轻云染半睁半闭的迷蒙水眸含雾,淡淡的说了一句,“奸尸的味道,如何?”

看着她无喜无悲的消瘦小脸,萧宸轩的黑眸中,尽奇异的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心疼,震颤的命令道:“轻云染,我警告你,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许死!”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轻云染的声音缥缈,星眸呆滞的望着空中,像是一俱被抽空灵魂的躯壳,表情既空洞又悲怆。

“你想都别想!”萧宸轩脱口而出,剑眉拧成一团,烦燥的咬牙,冷声警告道:“给我好好待着!要是再敢逃跑,打断你的腿!”说完,他整理好衣装,颀长的高大身影,匆忙的向外面走去。

轻云染捂着肚子,唇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即使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也要放手一搏。

林嬷嬷和几名丫鬟步伐迅速的走进南枫院的居室,她有几年没看到,王爷露出如此急切的神情,心中不由想起,那名娇俏俊秀的明月姑娘,王爷本性桀骜不羁,喜怒无常,唯有她能化了王爷的戾气。

奈何红颜薄命,两年前,被人捉走,让一群歹人污了身子,死状凄惨。从此,她就再没见过王爷,露出真正的笑容。

林嬷嬷倏地推开门,急步走了进去,身后的丫鬟们紧随其后。

内室的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浓郁气味,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子,却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摊在地上的残破绸布。

林嬷嬷心下一骇,不禁惊叫一声,转头吩咐丫鬟道:“王妃不见了,你们快去四处找找。你……赶紧去通报王爷!”

“是。”小丫鬟俯俯身,赶紧夺门而出,一路小碎步向院外跑去。

“你说什么?”萧宸轩双目凌厉,咬牙怒呵道,瞳仁的色泽骤变,深黑得要将人吞噬,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气息,震慑住在场所有人的心。

“回、回王爷,王妃不见了!”来通报的小丫鬟秋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说道,身子抖得厉害。

“可恶的女人!居然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胆敢逃走!”萧宸轩暗咒一声,薄唇紧抿,眼中的怒火狂烧,大手在案几上横扫,上面的砚台与茶杯,如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爷息怒。”斩霆冷静的上前劝阻,拱手沉声道:“王妃失踪了,不排除被人虏走的可能!”

闻言,萧宸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怒气又很快的涌了上来,她赤身裸体的能逃到哪去?

如果真是被人虏走,那她……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越想心中越是浮乱,怒不可遏冲着侍卫,冷声呵道:“若是如此,王府守卫松懈,你们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众名侍卫跪下道,他们并未发现王府有贼人探入,如果真有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那一定是绝顶的高手,恐怕身手在王爷之上。

“王爷,切莫失了冷静。”斩霆在侧低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闻言,萧宸轩也觉得自己太过急燥,长袖轻拂,他拧眉做了决定,沉声下令道:“斩霆,传令下去,将王府各出口封了。派三队侍卫以王府为中,四方全面搜寻,掘地三尺也得将王妃找回来。”

“属下遵命!”斩霆跪下拱手道,他很少见王爷为女人心急,足以说明王妃在王爷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事不宜迟,他马上动身派侍卫队去寻找。

七夜侍寝029面具男子

夜,渐渐深了,轩王府却灯火通明,数名侍卫手持火把在府内各处寻找,另外一批侍卫守在王府外排查。

斩庭带着待卫队进行地毯式搜寻,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剑眉拧紧,似乎想到什么,他立刻指派一队人马去封锁城门,然后,带领剩下的侍卫赶回了王府。

轩王府内,一个十分隐避的角落,一个浑身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蜷缩着身躯,被一个面具男子挟持着,她身上仅裹着一块碎布,小腹持续传来一阵阵绞痛,鲜红的血液,从腿根处缓缓流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轻云染惊恐的双眸,嘴被男子紧紧捂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从房间里逃走,半路上,却撞上这名夜闯王爷的贼人,然后被他挟持在此,王府里出动的侍卫盘查,男子便将她也拖进了这里。

“唔、唔、唔……”轻云染痛苦的呜咽着,剧痛几乎夺走她的呼吸,滚烫的泪水像断掉的珍珠扑籁籁的流下,掉到男人的手指上,沁入指缝。

面具男子早已察觉到轻云染的异常,多年的训练,让他的听觉、嗅觉的能力,都在普通人之上,这名衣着暴露的美丽女子,似乎是哪里受了伤,伤口一直在流血,浑身颤抖不停,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一刀了解了她的性命,但是今天,他出奇的迟疑,是刚才她的突然出现场景,让他过于震撼,还是,她眸中的那抹让人哀恸的悲痛,让他动了侧隐之心。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暗夜里格外冷魅,“不要出声,点头同意,我会放开你,你若是敢大声呼救,我会立刻了结你的性命。”

轻云染连忙点头,心中惊恐的情绪依旧未散,这个男人虽说放开她,但并不代表让她活着离开。

面具男子守诺的放开轻云染,见她连忙蹲下身,双手紧捂住小腹,面容苍白如纸,浑身直冒冷汗,不胜娇弱的容颜,让人无法撒手不管,他不禁薄唇轻启,沉声问道:“哪里受伤了?”

轻云染浑身一怔,睫羽轻扇,红唇微颤,道:“你不打算杀我?”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有种让她不适应的怪异。

“杀你?我的目标不是你,杀你无用!”男子冷冷说道,的刺杀计划原本就是暗中进行,布置得万无一失,王府却无预警的出动大量侍卫,这一举措,让他感到十分蹊跷,难道是消息走露?

轻云染双拳紧握,她已经到极限,再也坚持不了,用仅剩的意识哀求道:“求求你,带我出王府”说完,她头偏靠在墙上,昏死过去。

面具男子急忙遵下身,意外瞧见她腿侧斑驳的血迹,忽地眼眸一黯,心中不由暗咒,他是来执行任务,不是来救人的,他到底惹了一个什么麻烦?

话虽如此,他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把她近乎半祼的身子包住,然后扛在肩上,鬼使神差的带她出了王府。

从无失败记录的杀手冷公子,却为了一名女子而打破了。

某间医馆里,一名年迈的大夫,老脸涨得通红,将冷公子拒之门外,君子非礼勿视,自己不是产婆,谁敢为孕妇检查下身,大夫如是说:“这位公子,你还是去找女大夫帮她医治,老朽实在是医治不了。”

冷浚黑眸中浮现一抹阴晦,两道浓眉打了死结,低首,看了看怀中的虚弱女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夜闯医馆,他是不是疯了?

他是杀手,不是大善人,权可以撒手不管,可是,心中为何无法抛下?

冷浚心中一紧,迅速施展轻功,一路飞驰,带来到了组织的据点之一,风月楼,他一踏入楼中,年轻的老鸨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看到她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秀美的眸中,有一道阴晦的光芒闪过,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笑,立刻将他引到了楼上。

上了楼,老鸨立刻凶相毕露,叉着腰,没好气的说道:“冷公子,算我拜托你,下次别从正门进来行不行?我们打开门来做生意,你却……”

冷浚浓眉紧蹙,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语,沉声道:“素问,快帮这个姑娘看看,她哪里受伤了?”

闻言,素问先是一愣,走到女子身边,最后,佯装不在意的问道:“她是谁?”

冷浚思绪一滞,即而冷淡道:“不认识。”

素问心头一窒,美丽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她垂下眼眸,涩然一笑,道:“冷公子居然会救人,实在让人难已相信。”

“她是例外……”冷浚低声道,也觉得不可思议,身为杀手机器,居然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动怜惜之情,实在可笑,在他记忆深处,十年前,曾有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老是跟在他后面,娇软哝香的唤他,浚哥哥、浚哥哥……

这个女子,居然与她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叠,一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如果是青青,那也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而这个女子眼中却透着历经磨难的沧桑,内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

“你出去一下,我要替她检查身体。”素问突然道,拉回冷浚的思绪,他微微颔首,从房中走了出去。

素问解开她的黑袍,里面的身子躯体近乎半裸,让她的心紧揪了一下,扯开裹在她身上的绸布,血液从她身下流出,检查她的羞人部位,她能断定,这个女子,先前受到过侵犯。

仔细打量昏迷女子的脸,不能否认,女子有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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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晚上好,我是变态轩,虽然这集没我戏份,大家可不能忘记我啊,前面俺卖力演出这个高难度角色,让我俊美的外表蒙上阴影,人气暴跌,从名字中就应该听得出来,我是可爱类型的男性嘛,你们可以亲切的叫我,小轩轩哦……作者抽了。

七夜侍寝030悬赏寻妃

可是,她美丽的身躯上,却有许多青紫交加的指痕,而且,背上还有细微的疤痕,心中有些骇然,顺手探过她的脉搏,心脉十分微弱,并且,意外的发现,她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只是略懂医理,但从泛白的唇色便以看出,她有严重的气血不足。

先前心中升起妒嫉,很快转变成同情,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居然强行侵犯一个孕妇!紧下心神,保不保得住这个孩子,只能听天由命了,素问连忙替她覆上薄被,紧接着,吩咐婢女烧热水,煎安胎药。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素问轻拭额间的汗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门外伫立多时的冷浚见到她,清冷道:“她怎么样了?”

闻言,素问抬眸,眼中掠过一道涩然,转瞬即逝,她松了口气,淡淡道:“没有受外伤,只是身体虚弱一些,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要等到明天才清楚。”

冷浚浑身一怔,眼眸变得幽暗,沉声问道:“你说孩子?!她怀孕了?”

素问点点头,看到他在意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舒服,长吐了口气道:“一个多月了,出血是因为她被人粗暴的侵犯过。”

冷浚眼眸一冷,不发一语,然后转身大步走开,素问心中懊恼,追上几步,叫道:“你去哪?”

“绝刹宫,这次的任务失败,必须回去领罪。”冷浚背对着素问,冷声道,步伐越发迅速,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素问面前。

素问叹了口气,素以一剑封喉闻名江湖的‘冷修罗’,只要一生气,就会变得这般别扭,那个女人,值得他这般在意么?不由气闷的跺跺脚,转身,走回了楼中。

轩王府内,萧宸轩带领大批人马在王府进行搜查,他明可以等待斩庭的好消息,但谁知他一刻也坐不住,脑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冒出许多让他愤怒的画面,折腾得他不能安寝,不如自己亲自将她捉回来。

一名侍卫上前禀报,指着一处隐蔽的方向道:“王爷,那里发现一摊血迹。”

萧宸轩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箭步如飞的走到侍卫所指的位置,果然看到一摊有些凝滞的血渍,他蹲下身,指尖轻点血,指腹摩擦,得知血液凝固的时间还不久,这血渍,除了那个可恶女人,还能是谁的?

她宁可拖着血流不止的残破身子逃走,也不愿待在房中等他。

该死!心中不禁怒咒一声,他剑眉紧皱,森冷阴沉的脸上,泛着冷洌浓重的寒气,积累许久的怒气瞬间暴发,“轻云染,被本王捉到,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斩庭带着数名侍卫来到萧宸轩面前,“王爷!”

萧宸轩倏地起身,转头见到斩庭,迫不及耐的问道;“斩庭,找着人了吗?”

斩庭单膝跪下,拱手道:“属于该死,还没能找到王妃。不过,属下怀疑王妃失踪,与绝刹宫的人有关,所以,特地回来向王爷禀报。”

“绝刹宫?!”萧宸轩眼中迸发出一道寒芒,手紧紧地握成拳,语气冰冷而狠厉,想到一个多月前,所接到密信上的内容,若此事与他们有关,也不无道理。

况且,他不信她自己一人有办法瞒天过海,从王府中逃脱,定是受他人挟持,胸中蓄满的怒火,恣意燃烧,他不禁厉声道:“斩庭,立刻随本王进宫。”

“是。”斩庭立刻站起身,跟随萧宸轩即刻赶往宫中。

五天后,京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一名美貌女子的画像,这名女子乃是轩王爷才迎娶不久的王妃,那场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曾轰动过京城一时。

事因源于五天前,轩王妃突然从王府失踪,不知去向,轩王连夜进宫向皇上请旨,以黄金五万两悬赏下落,一时之间,江湖中的赏金猎人,以及有些名气的武林高手,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欲将这五万两黄金收入囊中。

这时,京城某个卖面粉的小摊上,一个面容苍白的俊美少年,眼角时不时的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许久,缓缓的松了口气,安心的吃起馄饨。

街头巷尾,无人不谈论轩王妃失踪之事,有些人说,轩王妃无法忍耐轩王的冷落,与男人私奔了,有些人说,轩王妃被轩王的薄情寡性伤透了心,一气之下,潜逃出府,又有些人说,王妃被轩王爷的仇敌给掳走。

谣言的可怕,在于他的传播性和讨论性,轻云染轻叹了一口气,嘴长在他们身上,也只能随他们说了。

回想起五天前,醒过来时,发现身旁坐着一个名女子,年纪很轻且容姿秀丽,她告诉她,这里是一间叫‘风月楼’的妓院。

原本以为自己是被那名男子卖到了妓院,但从那名女子口中得知,原来自己是被那名面具男子给救了,至于她肚子里的宝宝,不知是孩子福大命大,还是幸得老天保佑,经过一夜安胎,竟是有惊无险,总算是保住了。

但是,女子告诉她,如果再像这样出血,孩子一定会保不住,孩子的生命迹象很微弱,如果下次,母体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很可能会胎死腹中,女子还并告诫她,往后一个月都不能过重劳累,不然,也会造成流产。

心中很是纠结,她要离开京城的,一定会长途跋涉,途中劳累不可避免,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她还是不忍心亲手扼杀掉孩子,或许,在她肚子里的,只是一个小指头大的胚胎,毕竟是母子连心,当堕胎药放在嘴边时,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药碗脆声落下,药汁洒了一地。

女子本想多收留她几日,但是,她不打算久留京城,况且,城里出现了大量寻找她的人,满大街都贴着她的画像,无奈之下,她只好做男装打算。

轻云染吃完馄饨,将汤底喝了个底朝天,拿出几枚铜钱放到桌上,叫了声,“老板收钱。”

老板回过头来,露出一脸谄笑,收起桌上的钱,说了句,“下次再来。”

轻云染淡笑颔首,转身离开,她在街上走了许久,突然在一个路口停驻,面容有些踌躇,看着对街的典当铺,摸摸怀中的那对耳饰,光着身子从王府出逃,本是身无长无,但意外发现耳朵上的耳坠,如果去典当的话,就有会盘缠去别的城镇,但这个耳饰,是轻云染死去的娘亲留下来的,她这一走,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半晌,心中做下决定,她缓步走向当铺,进了当铺,对着掌柜叫道:“掌柜,我要当东西。”

七夜侍寝031逃离京城

轻云染脚步轻缓的走出了当铺,凭她以前买东西训练出来的好口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以一百两银子成交,估摸有些折本,人家到底是打开门来做生意,也得让人赚点不是。

她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出了那座像囚牢般的王府,就连外面的空气,都显得清新许多,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啊!

这时,一队骑马的将士,从街道上横行奔驰而过,百姓们纷纷退到道路两旁,轻云染神色一怔,低垂着头,匆忙向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为了躲避他们的搜查,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咚!冷不防的,她撞上一堵厚实的男性胸膛,对方纹丝不动,她捂着额抬头,见到男子的长相,不禁浑身怔住,赶紧低下头,道:“对不起!”

说完,便急急忙忙从他身侧绕开,大步远离。

“等等!”男子突然追了上来,高大的身影,堵截在轻云染面前,对她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我不认识你!”轻云染赶紧摇头道,面容变得僵硬,垂下眼眸,见他没有让道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麻烦你让一让。”

尹墨冰俊美的脸上有些迟疑,眼波转动,意外的,瞧见她耳垂上的耳洞,原本的怀疑,已经变成确定,对着她低声道:“你离开王府,打算逃到哪去?”

轻云染倏地抬起头来,冷冷道,“你认错人了。”眸中闪过一道缊怒,为何要苦苦相逼,就当做没见过,放她一条生路不好吗?

尹墨冰浓眉蹙紧,轻云染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尹墨冰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衣袖,执意道:“不必再隐瞒了,我知道是你!”

轻云染浑身一怔,紧咬下唇,即而哀求道:“尹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就当做没见过我,好吗?”

尹墨冰眸光闪了闪,轻声道:“云染,我并没有打算为难你。”

轻云染眼眸掠过一道黯然,冷冷道:“那请你放开我!”

尹墨冰轻叹一声,松开她的衣袖,好言相劝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是想出城,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几日,宸轩亲自带兵驻守,出城检查十分严密,你想要安全出城,难于登天。即便是侥幸逃过,但江湖险恶,人心诡谲,对你一个弱女子来说,实在过于危险。”

这几日,驻守城中的侍卫调动频繁,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她,一方面在暗地里肃清绝刹宫的余党,加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长相,若是不巧被绝刹宫的人发现,她一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轻云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不是该庆幸,他与那个人完全不同,待人温和有礼,从不与人为难,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她叹了口气,淡淡道:“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糟糕,我并不是什么弱女子,况且,我现在做的男儿打扮,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尹墨冰摇头,执意道:“你不是被我一眼认出来了么?”

轻云染不想再争辩下去,决绝道:“我是不会回王府的,我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京城,尹公子,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尹墨冰眼眸一暗,淡淡道:“你逃走了,难保宸轩不会迁怒于你的家人。”

轻云染浑身一僵,眼中掠过一丝迟疑,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只能怪我不孝了,我已经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

尹墨冰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我想,你与宸轩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何不将这些误会解开,让宸轩自愿放你自由。”

他与宸轩是多年的朋友,即使他现在变了,他依然坚信宸轩的本性不坏,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不可否认,他很欣赏这个坚强的女子,对她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怜惜之情,但是,朋友妻,不可欺,只得将心中那份悸动暗压心底。

轻云染摇摇头,心灰意冷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怕误会还没解开,我早就成了一堆黄土。”真的很难想象,那个丧心命狂的男人,居然会有替他着想的朋友。

尹墨冰见她如此执着,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帮你出城。”至少,让他为她打点好,到时,再派人一路秘密保护吧!

轻云染面容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要帮她,明明只见过一面,为何要对她这般好呢?如果出现意外,以那个人残暴的性子,他才不管什么朋友之义,他肯定会……心中不由一紧,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轻云染换上一件金线绣底的白色绵袍,布料是很上等的云绸,听尹墨冰说,这是他十五岁时,她娘亲手为他缝制的,虽然已经穿不得,但是,一直舍不得丢弃,经过他的精心保存,外观上一点也不显旧。

尹墨冰看着她淡淡一笑,合身的绵袍配上她娇小的身形,确实比刚才那身打扮顺眼多了,不过,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胸前一点也不显,蓦然,脸颊稍浮出一些红晕,他想到哪里去了?

只是薄薄的一层,服贴在脸上,轻云染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用手摸摸,就像真的皮肤,这就是人皮面具,真是让人惊叹的易容术。

尹墨冰淡淡一笑,“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闻言,轻云染赶紧起身,有些踌躇道:“麻烦你了。”

尹墨冰淡笑不语,和她从医馆一同走出,然后,替她撩开车帘,一路上,细心关怀,让她很是感激。

马车向前行驶,轻云染头靠在车上,微微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将阴影投在易容后的面容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静谧。

尹墨冰黑亮的眼眸微闪,突然道:“你是不是恨宸轩?”

轻云染紧抿双唇,一语不发,眸中掠过憎恶与愤怒的情绪,他的名字,光是听到,都觉得厌恶,如果可以,她真想亲手杀了他。

尹墨冰紧紧的盯着她,缓缓道:“也许,你会怪我多事,但有件事情,我还是想告之于你。”

轻云染抬眸,轻声道:“什么事?”

尹墨冰眼眸潋滟,温声叙述道;“宸轩曾经非常爱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在两年前,被一伙恶徒掳走,后被人凌辱至死,尸首面目全飞。从哪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残暴冷血,他亲自带兵将那群恶徒全部剿灭,却从中得到一个让人惊心的消息,恶徒只是受人受托,真正的幕后主使竟是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的身份尊贵。”说到这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她是当朝丞相的千金。”

轻云染心中气愤难平,“他认为是我卖凶杀人?他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况且,丞相府的千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她的大姐轻云虹,二年前入宫为妃,虽然没有见过,直觉应该不是恶毒之人,她底下还有个十六岁的妹妹轻云彩,两年前才十四岁,小小年纪,哪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尹墨冰正色道:“正是因为恶徒称,女子身边的婢女叫她三小姐。”

轻云染静默,事情的始灭,她完全不知晓,也许是真正的轻云染所做也一定,难怪,这两年来,轻家大不如前,即便是表面风光,实权却渐渐被皇帝收回,其中,肯定少不了萧宸轩的功劳。

尹墨冰继续道:“一个月后,宸轩向皇上请旨赐婚,然而,被丞相大人以你年龄尚小为由婉拒。之后,他一直没娶正妃,直至二个月前,将你迎娶进门。”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除了有些苍凉外,没有任何其它情绪,看来,宸轩把她伤得太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轻云染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就他残暴,人死不能复生,再增杀孽有什么用,难道,一定要看别人痛苦,心才会舒服吗?

马车的速度稍微减慢,应该快要城门口,轻云染振作精神,她可不想,让这么好的出逃机会跑掉。

突然,她听到守卫城门的士兵,大声的对赶车的车夫叫道:“停车,接受检查!”

车夫连忙停下了车,恭敬的接受检查,只听到士兵大声的询问:“车里是什么人?你们准备去那里?”

“车里是我们家主子和他的朋友,我家主子是无忧医馆的大夫,这次出城是去采购一些珍贵的药材。”车夫恭谦的回答道。

“是真的吗?把车门打开我看看。”士兵一丝不苟的执行检查。

“大人请看。”车夫一边恭维着守门的士兵,一边打开马车的车门,士兵把头探到车厢里检查,车厢里坐着两名男子,一个十分俊美,一个平凡无奇,不过,从衣料上看,应该是很富贵的人家。

“王大勇,你检查完了吗?没问题就放他们出城,城里出事了,将军命令咱们,马上关闭城门!”另外一名年纪较大的士兵催促道。

尹墨冰向车夫投递一个眼神,车夫会意,对士兵道:“怎么样?大人?如果没问题,就请大人行个方便。”一边说,一边悄悄的塞了几定银子放在那个士兵的手里。

士兵迟疑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大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走吧,关门!”

萧宸轩从城墙上注意这一幕,从城墙上跃了下来,无忧医馆的尹大夫,墨冰这个时候出城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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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32思想龌龊

守门的两个士兵见到轩王爷驾临,眼珠一突,诚惶诚恐的跪下叫道:“城卫王大勇(张树)叩见轩王爷。”

萧宸轩冷睨了他们一眼,指着其中一名士兵,冷冷叫道:“你去叫前面的车夫停车。”

王大勇抬头,拱手精神道:“是。”倏地起身,追了上去,大声吆喝,“前面那个赶车的,你们停一下。”

这时,车厢里的轻云染听到突然被叫住,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上来。

赶车的车夫,眼中闪过一道忧色,正当他考虑该怎么做的时候,车厢中,传出了一道沉稳的声音:“齐叔,你下去看看。”

闻言,车夫立刻停住了马车,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那个叫王大勇的士兵面前,笑道:“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

“叫你们停就停,这可是王爷的命令!”王大勇大声呵道,突然,觉得背后一道急风掠过,他揉揉眼,定睛一看,刚才还在远处的轩王爷,已经伫立在前面的马车旁。

见此情形,站在他身旁的车夫眼神一怔,欲想回去,却被王大勇挡住:“你在这等着。”

萧宸轩将车门一开,抬眸便瞧见里面的尹墨冰,转眸,瞥见车中坐着一位从未见过的少年,狭长的眼眸一眯,沉声问道:“墨冰,你要出城?”

“是啊!怎么,你不打算放行?”尹墨冰神色镇定,淡淡一笑道,倒是轻云染一直垂着眸,不敢与萧宸轩直视。

萧宸轩英眉紧蹙,眸中掠过一道疑虑,将目光投递到少年身上,冷冷道:“他是谁?”这名少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的义弟,姓柳。”尹墨冰眸光转动,淡笑道:“他要回江南老家,我正好要去南昱,顺便送他一程。”

“义弟,怎么从未听你提过?”萧宸轩眼眸微眯,冷洌的目光一沉,突然对少年说道:“你,给本王抬起头来。”

闻言,轻云染浑身一怔,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她不禁暗暗吸气,快速将眼中的厌恶拼除,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不由心神一震,萧宸轩犀利的眼神像冰箭一样狠狠地射向她。

“宸轩,我这位义弟胆子小,你可别吓着他。”尹墨冰突然说道,解救了浑身僵硬的轻云染,然后,将手轻轻的搭在她手背上安抚,对她淡笑道:“亦清,这位是轩王爷。”

萧宸轩看到尹墨冰的动作,黑眸蓦然变得幽深阴沉,那少年的手,光滑洁白,纤细无比,一点也不像是男人的手。

轻云染硬挤出一个笑容,对萧宸轩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草民柳亦清见过轩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柳亦清。”萧宸轩不禁低喃,紧盯着她的眼神犀利而冰冷,锐利的目光灼灼的射向他,片刻后,他突然冷哼一声,大叫道:“好个柳亦清。”

话音一落,腰侧上的宝剑同时出鞘,直抵住尹墨冰的喉头,寒声道:“没想到本王会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

这一突发状况,让轻云染大惊失色,嘴张了张,没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一下激怒他,尹墨冰的性命不保。

尹墨冰目光如炬,温声道:“宸轩,你这是做什么?”

萧宸轩阴沉着脸,额际青筋直跳,眸中掠过一道血光,牙根紧咬,怒吼道:“尹墨冰,别把当我傻子!”

尹墨冰身形未动,眼眸微眯,淡淡道:“你真要杀我?”

萧宸心头一窒,想起这十多年来,不由双拳紧握,骨节泛白,半晌,艰难的抽回剑,见状,轻云染紧绷的心情稍微缓和,但,下一刻,萧宸轩长臂一伸,单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手钳住她的下颚。

嘶的一声!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她脸上掀开,飘然坠落。

轻云染神情惊恐,面无血色,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来不及惊叫,萧宸轩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本王!”他凶狠地盯着她,眼神愈发冷洌,冰冷无情的声音,让她浑身战栗。

“宸轩,不要伤害她!”尹墨冰倒抽一口气,刚才还以为他会掐死她,不过,宸轩能一眼认出她,这让他感觉十分意外,如果不是巧合,那该是何等的深刻,是恨?是爱?恐怕他自己也难以分辨。

“你给我住口!”萧宸轩眼神凶煞,对尹墨冰怒吼道。

“尹公子,不用为我求情!”轻云染嘴角含笑,她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她被萧宸轩抓住,绝不能连累他。

“轻云染,你这个荡妇!不仅勾引楚王,连本王的兄弟都不放过!”萧宸轩嗜血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胸口传来一阵蚀痛,手高高扬起,猛力地朝她头上劈去。

这来势汹汹的一掌,轻云染避不可避,她闭上眼,神情凛然,视死如归,反正落在他手里,她没想过有活命的机会。

“宸轩,你疯了!”尹墨冰眼急手快,单手接住萧宸轩的狂猛掌力,虎口灼痛,刚才那一掌,如果真劈在轻云染头上,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萧宸轩脸色森冷,目光阴蛰的瞪着尹墨冰,冷洌的警告道:“尹墨冰,你为了这个贱人,不惜与本王为敌,那就别怪本王心狠。”

“宸轩,你先冷静点!”尹墨冰轻舒一口气,神情肃然,沉声解释道:“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与嫂子之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苟且之事。”

“那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萧宸轩目光森冷,语气冷硬。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为人?”尹墨冰眼眸紧眯,头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妒嫉的火光。

“但你打算带她出城是事实!”萧宸轩愤怒道,他的脸色铁青,额际青筋暴起,眸中闪着狂怒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着冷洌的寒气。

“萧宸轩,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轻云染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骂道:“你心胸狭隘,生性多疑,残暴冷血,事非不分,禽兽不如,我才不要和你这种人渣生活在一起,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逃走!”

“云染,你也冷静点!”尹墨冰瞠目结舌,好凶悍的女子,她温柔秀雅的外表下,没想到,会有这样刚烈的个性。

“贱人,你活腻了!”萧宸轩愤怒得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脸色极为难看,厉眼狠眯,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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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33断腿囚禁

轻云染神色一凛,昂起头,将唾沫吐在他的脸上,嘲讽道:“萧宸轩,我瞧不起你!除了对女人使用暴力,你还会什么?”她已经豁出去了,只不过贱命一条,随他拿去好了,但是,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将昔日屈辱,一并向他讨回来。

萧宸轩浑身一怔,黑眸死死瞪着轻云染,然后,用手拂掉脸上的唾液,怒极反笑道:“轻云染,你别以为有人替你撑腰,你就得意忘形!本王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我会慢慢折磨你,我曾经尝过的所有痛苦,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说到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叫喊。

尹墨冰眉头紧蹙,眸中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不悦道:“够了!宸轩,你真要把人折磨死才肯满意吗?”

萧宸轩眯着阴鸷的眼眸,薄唇一扬,咬牙切齿的怒呵:“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弃我们十多年的情义不顾!”

“是你做错了,你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尹墨冰眸光闪动,沉声道。

“弱女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表面温顺柔弱,实际上心毒手辣,若不是被她,我的明月,也不会死得那般……”说到明月,萧宸轩的声音不禁变得低沉沙哑,胸口涌起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

“萧宸轩,这是报应,这是你残暴、毫无人性的报应!”轻云染冷笑道,以前的事,没有办法探明真相,这黑锅她是背定了,反正是死,不如死得痛快点,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他总会突然收手?

“你这个毒妇!”萧宸轩暴怒,双手紧握成拳,恶狠狠的瞪着轻云染,眸中闪出一抹暴戾的红光,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厉气息。

“云染,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尹墨冰叫道,在一旁看到十分着急,这样一来,不是越描越黑了?

“尹墨冰,你叫她什么?”萧宸轩黑眸一眯,拳头攥紧,全身肌肉紧绷,竭力忍耐着,“叫得这么亲热,你还说你们俩个没有私情!”

“只是一个称谓,你未免太多疑了!”尹墨冰叹了口气,刚才他也叫了,也没见他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

“尹公子,不必再向他解释!这种思想污秽的人,和他多说无益。”轻云染唇角一撇,极为不屑的讥诮道。

闻言,萧宸轩瞳孔一缩,眼神狠戾冰冷,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真的不怕死,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他没必要和她在这里纠缠,反正,将她带回府,他有的时间陪她慢慢玩。

他转过头,冰冷道:“尹墨冰,这次的事,本王念在多年的情义,既往不咎。但你记住,不会有第二次。”

说完,他紧紧攥住轻云染的手腕,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出车厢,轻云染眉头紧皱,手腕处一阵阵灼痛袭来,一个趔趄,她踉跄的撞在他胸口上,萧宸轩顺势将她搂紧,一副恩赐的样子,她恼怒地挣扎起来。

见状,尹墨冰也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大叫道:“宸轩,你能不能温柔点,嫂子现在还怀有……”

突然,轻云染大呵一声:“尹公子!”

尹墨冰看着轻云染企求的眼神,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皱眉忧心道:“嫂子,保重!”

萧宸轩见怀中的轻云染,与尹墨冰眉目传情,顿时心头酸意翻腾,怒呵道:“尹墨冰,没本王的允许,你不准再踏入王府半步。”说完,便点了轻云染的穴道,强行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尹墨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可以预见,他们多灾多难的未来。

轩王府,南枫苑。

萧宸轩将轻云染重重的扔在床榻上,他一言不发,只是居高临下,眼神冰冷的盯着她,浑身散发着森冷的阴寒气息。

轻云染面色苍白,眉头拧紧,愤怒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骂我?”萧宸轩勾唇冷笑,低沉的声音包含着冰锥般的尖锐,他俯下身,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一手攥住她的脚踝,眼神阴冷道:“继续骂啊,你的嘴不是挺厉害的吗?”

轻云染警觉的望向他,身子害怕的向后缩,不安的眨眨眼,咔嚓一声!她听见骨头移位的声音,一阵彻骨的剧痛,从她头顶炸开。

“啊!”她惨叫出声,几近晕厥,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手移到另一个脚踝上,眯着眼眸威胁:“跟本王发誓,再也不逃跑!”

轻云染浑身一怔,背脊顿时凉透,倔强的尖叫道:“我不!”

“嘴硬!”萧宸轩怒形于色,手掐进轻云染错位的骨头里,一阵灼痛袭来,她眉头紧锁,痛得牙关紧咬,冷汗淋漓,浑身战栗。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萧宸轩眼眸幽暗,声音冰冷,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真可怜,只会用暴力的叫人屈服,窝囊废!”轻云染咬着牙根,强忍着剧痛,硬挤出一句话。

“轻云染!”萧宸轩大怒,长臂一伸,揪住她的衣襟,恶狠狠道:“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上?!”

“滚开!”轻云染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愤怒的一耳光,狠狠地打在萧宸轩脸上,五个明显的指痕,陡然呈现。

“你又打我!”萧宸轩冷厉的叫道,胸腔几乎要爆炸开来,他目光森冷的盯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痛恨,“轻云染,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逃开我!死都别想!”如同诅咒般的叫喊,让轻云染心头一震,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轻云染从噩梦中醒来,全身冷汗淋漓,两只脚都传来锐利的痛楚,好痛!她下意识的将身子蜷缩起来,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套着一根双指宽的脚链。

愤怒一下涌上头顶,她无法抑制地嘶叫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坚定的心再一次被击跨,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下来,顺着眼角,滴滴沁入被褥里。

七夜侍寝034宠爱之人

一系列的打击,让轻云染缠绵病榻好几日,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直到萧宸轩派来她以前的丫鬟秀儿照料,情况才有所好转。

萧宸轩伫立在床头,剑眉紧拧,一到深夜,他总是忍不住来看看她,他懊恼自己的奇怪举动,却又控制不住,像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如果她清醒着,双方必定是剑拔弩张,斗个你死我活。

在他面前,她从未展现过女子的柔情,总是用言语激怒他,让他恨不得将她捏碎,只要一想到,她这五天是和尹墨冰在一起,想起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他无法抑制自己愤怒的情绪,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焚烧。

他的自尊拒绝承认自己是真的吃醋愤怒了!该死!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产生感情,怎么可以对害死明月的凶手,心慈手软!他为自己的心动摇而感觉愧疚。

他闭上眼睛,决绝的转身离开,不该为了她,而扰乱心神。

明月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只能借着折磨她,替明月讨回公道,好让绝望的心,恢复一点温度。

轻云染躺在床上,瘦弱的身子覆着单薄的锦缎,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颊上覆着几绺凌乱的发丝,漂亮的黑眸空洞无焦距,整个人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秀儿强忍着泪水,这样的姐姐,让她好心疼,端着碗,轻声道:“姐姐,吃点东西吧!”然后,将清粥一小匙一小匙地喂进她嘴里。

轻云染配合的张嘴,慢慢的咀嚼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仅仅是为了一点侥幸的希望,脑海里盘算着许多离开这里的办法,她不能任性的绝食,逃跑必须储备体力,不然,半路被捉回来,她会受到更非人的折磨。

腿骨的错位,想要完全恢复,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她安慰自己,再忍耐几个月就好了,她告诉自己必须要振作,不能一味的处于被动。

秀儿松了口气,放下碗,笑了笑,欣慰道:“这样就对了,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轻云染呆滞的眼珠动了动,眼眸渐渐恢复到清澈明亮,她看着秀儿,低声求道:“秀儿,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秀儿连不迭点头,郑重道:“秀儿绝对不会乱说的!可是,姐姐,瞒了得一时,瞒不了一世,等肚子渐渐大了,王爷迟早会发现了。”

“不会很久的,我不会在这里……我会回丞相府。”轻云染倏地改了口,逃跑的事藏在心里就好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

“姐姐,有些事,我知道不该告诉你,让你烦心,可是,秀儿真的替小姐不值!”秀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神情掩不住的气愤,她有些难过地看着姐姐,这几日,她的身体愈显清瘦,有时一整天都说不上十句话,美丽的脸上布满哀愁,王爷也没有来看过她,其他人更是对姐姐不闻不问,即便丞相府有人来看望,也被王爷冷酷的拒之门外。

“究竟是什么事?”轻云染垂眸,睫毛轻颤,淡淡问道。

“王爷前些天,不知从哪带回一个昏迷的女子,这几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听伺候那姑娘的丫鬟说,她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王爷,简直是变了个人,对那名姑娘,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秀儿拧着眉,义愤填膺道:“姐姐,你要是再不行动,这王妃之位迟早不保。”

轻云染眸光闪了闪,淡淡道:“你从哪里打听来了?”

秀儿扁扁嘴,小嘴紧攥,气怒道:“这还要打听吗?!整个王府都传遍了,这不,今早那名姑娘醒了,各房各院的主子都去拜见,俨然把她当成王府的女主人。”

轻云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不到那样残暴的人,居然会有人性的一面。不过,这与她何干,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不管在外面的日子有多苦,总比在这里受折磨强。

秀儿看着轻云染淡漠的表情,不由问道:“姐姐,你一点也不着急吗?难道,你要将正妻之位,拱手让给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轻云染转过脸,眸中蒙了一层灰际,淡淡道:“秀儿,他要是肯给我一封休书,我就不会像这样痛苦了!什么王妃之位,都是虚名,我从未想要过。”

秀儿心神一震,不再说话,姐姐真是恨极了王爷,她的眼中满是悲凉凄苦,那样深的伤害,怕是再也愈合不了了。

日子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一个月,这时,轻云染感觉脚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吩咐秀儿拿来拐杖,她打算下床走走。

手里杵着拐仗,行走时的钝楚,让她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她蹒跚的在房中回来走动,直至脚下的链子,再也不能前进半分,再转身继续往回走。

萧宸轩对她的不闻不问,和独宠一名叫阡雪的女子,让府中众多侍妾的嫉恨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囚禁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安心的保胎,由于身体太过清瘦,母体的营养供给不足,让她三个月的肚子,一点也不明显。

当她几乎确定,萧宸轩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为此而暗自窃喜时,他的突然到来,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让她既震惊又恼怒。

轻云染静静的望着一身紫色绵袍,俊美无铸的萧宸轩,眼中没有流露出心中的不安,只是镇定的望着他,一瞬不瞬。

萧宸轩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眸中没有欣喜与愤怒,像是阐述一件事实道:“你怀孕了!”

轻云染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秀儿,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哀,秀儿看到她的表情,连忙跪下摆手道:“王妃,不是秀儿,真的不是秀儿说的……”

萧宸轩冷哼一声,眼神阴郁道:“本王没想到你存着这样的心思。”

轻云染僵直着身子,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捂着小腹,冷冷道:“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闻言,萧宸轩眸中突生一道绝顶的愤怒,“轻云染,你……”

这时,外面一道柔美悦耳的声音传来,“轩,你在里面吗?”

萧宸轩破天荒的收敛起巨怒的神情,转身,急步走了出去,片刻后,便听到他紧张的声音:“阡雪,我不是叫你在房中等我吗?你来这里做什么?”清冷的嗓音中,蕴涵着丝丝柔情。

“我问了丫鬟,知道你来了这里。”阡雪眯眼一笑,勾起他的手臂,甜甜道:“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学骑马吗?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昨天不是说想去放风筝,又变卦了?”萧宸轩柔着嗓音,淡笑道:“二者择其一。”

伫足在房中的轻云染,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怔忡了几秒,实在难以想象,那样残暴无情的男人,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口吻,那柔情如水的声音,却是叫她毛骨悚然。

“呃……”阡雪考虑了半晌,皱皱鼻,难以取舍道:“唉,那我只好选骑马了!和你一起放风筝,肯定没趣!”

“你先回房,等我将这里的事处理好,再带你去,好不好?”萧宸轩温声问道,阡雪点点头,眸角向南枫院主卧的门扉,轻轻一瞥,微微一笑,道:“你的王妃,是不是住在这里?”

七夜侍寝035留你一月

萧宸轩面色一沉,眸中掠过一抹阴寒,冷声道:“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

阡雪吐吐舌,亲了亲萧宸轩的脸颊,撒娇道:“不要这么凶嘛,没有谁在我面前嚼舌头,我想认识一下她,毕竟她是你的妻子,往后我们总是要见面的,如果是易相处的人,那我也就不必担心了。”

萧宸轩眸色一暗,紧锁的眉头,泄露出心中的纠结,他温柔的搂住她的肩,低声承诺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阡雪眸中隐去一抹暗淡,淡淡一笑,道:“你待我这般好,我哪能有什么委屈,怪只能怪和你相遇得太晚,不能独自拥有你。”

萧宸轩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脑中尽然浮现出轻云染苍白倔强的娇容,他不禁摇头,想晃掉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阡雪见他摇头,心头一阵抽痛,不禁道:“轩,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萧宸轩蓦然抬眸,凝视眼前这张和明月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他压下心中的浮乱,轻声道:“不是,你要是不喜欢,我把她们全都送出府,可好?”

闻言,阡雪连忙摇头道:“不行!轩,你这么做,只会陷我于不义。”

萧宸轩扬眉,眸中浮现过一丝欣喜,她果然和明月一样善良,勾唇轻笑道:“好,就依你。”

阡雪眸子微闪,抿抿唇,柔声道:“那我先回去了,杏儿被拦在外面,不能进来,一定等急了。”

萧宸微微颔首,送她出了院子,并对杏儿交代道:“好好照顾小姐,出了任何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杏儿赶紧道:“奴婢知道。”

萧宸轩目送她娇小的身影离开,倏地转身,阴沉着脸,走进轻云染所在的房间,踏入房中时,见轻云染正在替秀儿拭泪,秀儿抬起头来,看到萧宸轩的身影,不由浑身一颤,连忙欠身行礼道:“王爷!”

萧宸轩面色一冷,径自走到轻云染跟前,对秀儿冷冷呵道:“出去!”

秀儿不放心的看了轻云染一眼,无奈地躬身退下。

萧宸轩黑眸中一片阴鸷,锐利的盯着轻云染,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沉声质问道:“轻云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他承认自己一直对她存有偏见,遇事不能秉公办理,做了很多错事,但错已铸成,也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他打定主意,如果她亲口承诺,这孩子是他的,他就信她这一次,准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轻云染转眸,面无表情的冷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萧宸轩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怒不已,咬紧牙关道:“你不要以为不说,本王就查不出来。”

半晌,轻云染冷声道:“我不会打掉孩子,随便你去查。”

萧宸轩碰了个冷钉子,怒瞪着她,寒声道:“轻云染,要是被本王查出你红杏出墙,本王绝饶不了你!”对方依旧是一语不发,许久,他压制住想要将她掐死的冲动,拂袖离去。

轻云染看着他愤然离开的背影,不由嗤之以鼻。

出了南枫苑,萧宸轩便吩咐暗卫斩庭,去宫中请一名最擅妇科御医,来王府替王妃诊脉,接到命令,斩庭即刻快马赶赴宫中,不到一个时辰,一顶豪华马车便停靠在轩王府门口。

轻云染正午后小酣,突然,被秀儿叫醒,她忽生警觉,只见萧宸轩站在床头,负手而立,神色阴郁看着她,而门外,正有一名年迈的御医等候。

萧宸轩命秀儿替轻云染盖好被子,以挡住她脚下的金链。

不一会儿,抱着医箱的御医,被秀儿领了进来,行过礼后,老御医恭敬地把两根手指搭在轻云染的手腕上,半响,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之色,缓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的确有喜了,不过……”

听到老御医欲言又止,萧宸轩俊颜骤然一沉,道:“不过什么?宋御医,有什么话,但说无防。”

闻言,轻云染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颤,紧咬着嘴唇,垂下眼眸,暗自猜测,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妥?

宋御医面色沉滞,拱手道:“王爷,实不相瞒,王妃气血双虚,喜脉十分薄弱,可能是怀孕初期,母体受到过伤害,不巧落下隐患,直至生产,王妃一定要多加注意,不然,极易造成小产。”

萧宸轩英眉微隆,薄唇紧抿,犀利的眼神淡扫,冷冷问道:“王妃有孕几月?”

宋御医被萧宸轩盯着脊背发凉,面色惶惶道:“回王爷,因为王妃体内有股寒气淤积,让老臣无法断定胎儿的准确月份,只能大概估算为二个多月,不足三月的样子。”

闻言,萧宸轩眼眸猛地一怔,缊怒道:“宋御医可是太医院当中,最擅妇科千金的大夫,怎么扔给本王这样磨砺两可的答案?!”

宋御医被他利刃般的眼神震住,额际直冒冷汗,战战兢兢道:“王爷息怒!微臣马上开几付补身养生的方子为王妃尽补,待王妃再安胎余月,将寒气祛尽后,届时,微臣再为王妃探脉,必能告之王爷确切的日子。”

萧宸轩利眉重挑,眸中一道嫉恨闪过,冷冷道:“你去把方子开好,本王再派人送你回宫。”

宋御医拱手叩谢,诚惶诚恐的退下。

萧宸轩眸子泛起一道红光,如果照宋御医刚才的估算日期来看,她是入住空庭院后,怀的身孕,这一结果,让他该死的在意!

他转过头来,冷冷的睨着轻云染,沉声道:“轻云染,本王就再留你一月!”只见轻云染垂着眸,依旧没有回话,仿佛是不屑与他说话般,让他气怒交加,阴冷着脸,拂袖离去。

秀儿看着王爷离去的冷酷背影,心头不由一颤,眼中闪过愤概的光芒,王爷怀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能这么想!入住空庭院,她可是一直陪在姐姐身边,那些日子,她都是卧床休养,怎么可能与别的男人私通,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姐姐,你不要……”

“秀儿,什么都不用说了,那个人,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我也从未奢望他会相信,这个孩子,得之,我认,失之,我命。”淡淡的嗓音中,却透着异常的坚韧。

翌日午时的阳光明媚,透着窗户,便可瞧见一个娉婷的娇小身影,正从院子里走到这边来。

秀儿侧过头,瞧见女子脸色一变,见姐姐似乎没有发现,便赶紧走了出去,打算拦住对方,她急步向前,走到离阡雪一米远的位置,俯了俯身,道:“奴婢见过阡雪姑娘。”

七夜侍寝036矛盾升级

正值金秋九月,南枫苑的满园芙蓉花盛开,远望则如锦如绣、如梦如幻,使人心驰神往,容貌娇美的苏阡雪站在花卉中间,更是衬着人比花娇。

她冲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秀儿的手,柔声道:“你是王妃姐姐的丫鬟秀儿吧,昨日意外听到姐姐怀了身孕,今日特来看望,麻烦你通传一声!”

秀儿不露痕迹的抽回手,微笑道:“阡雪姑娘折煞奴婢了!不过真不巧,王妃正在午睡,不方便见客,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苏阡雪露出失望的神情,身旁的丫鬟杏儿护住心切,大声呵道:“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小姐大老远跑过,你敢……”

“杏儿,住口!”阡雪侧头呵斥道,转过头,抿唇一笑道:“没关系的,我改日再来。”

房内的轻云染确是才躺下不久,听到门外的对话声,考虑了片刻,即扬声喊道:“秀儿,请阡雪姑娘进来吧!”

秀儿闻言,眉头微蹙,叹了口气,自己充当坏人,姐姐却……

杏儿怒瞪了秀儿一眼,已经认定她说谎,苏阡雪则是扬唇一笑,跟着秀儿走了进去。

进了卧房,阡雪好奇的打量四周,房间内,布置得古朴典雅,她到王府一个多月,还没见过,王妃从这间房里出来,不知是何故?

“秀儿,斟茶!”一道柔美动听的声音传来,阡雪寻声望去,只见软榻上,躺着一个容貌脱俗,肌肤雪白的女子。

她脸形小巧,五官精致,梳着一个简单发髻,如丝绸般的黑发披散,犹如朵朵浮云冉冉飘现,黑琉璃般瞳孔光韵流转,明眸善睐,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雅秀的气息,如一块温润碧玉,折射着柔美的清辉,仿若空谷佳人,清雅绝世。

素闻丞相家的三小姐美貌出众,却不知她美得这么出尘脱俗,比传闻更胜七分,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嫉羡。

被人打量的同时,轻云染也在打量对方,女子梳了清新的玲珑髻,娇俏之中还有抹可爱,珍珠稍点,略饰珠钗,腰束玲珑带,身穿粉色绫衣,丝带系住纤纤细腰,衬得她身段娇小玲珑。

窗外折射进的阳光,恰巧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映合着粉红色的衣裙,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虽不及霓裳的娇艳,雅芙的雅致,妩柳的妖媚,却是有股子活泼灵秀的气韵。

“王妃姐姐,对不起,打扰你歇息了。”阡雪眼波含笑,快步走上前说道,轻云染抿唇,淡淡道:“没关系!”

“王妃姐姐,你真美!”阡雪定定的看着她,羡慕道:“看得阡雪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阡雪姑娘过誉了!”轻云染起身,缓步走到桌边,脚下的铁链叮叮做响,示意道:“请座!”

阡雪有些诧异,不由问道:“姐姐脚下怎会套着锁链?”抬头,看到轻云染冷然的表情,暗自猜测道:“是轩的命令吗?他为什么锁着你?”

轻云染淡淡道:“我想从王府出去。”

苏阡雪如小鹿似的眼中掠过不解,楚楚可怜的望着她,低低道:“是因为我吗?”

轻云染抬眸,道:“我只想让王爷休了我。”

苏阡雪眸中闪过一道惊慌,小声道:“姐姐你现在怀有身孕,轩不可能让你走的!”

轻云染面色清冷,星眸微闪,淡淡道:“阡雪姑娘,你前来南枫苑,王爷知不知晓此事?”

半晌,她柔声喏喏道:“是不是我给姐姐添麻烦了?”

轻云染摇摇头,缓声道:“阡雪姑娘拜访我是好意,可是王爷,大概不会喜欢,你和我过多接触。”

闻言,阡雪松了口气,低声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姐姐多虑了,轩不在王府,我只是过来坐坐就走,门口的侍卫,他们不敢乱说的!”

轻云染抬眸,眸波粼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门口的侍卫不说,其他的人的嘴就堵得住吗?

“杏儿,把东西拿来。”苏阡雪微微一笑,嘴角笑涡若隐若现,惹人怜爱。

“是,小姐。”杏儿拿出一个胭脂盒,递给苏阡雪。

“这里有一盒上好的珍珠粉,是南海珍珠精心磨制而成,听说敷珍珠粉对皮肤很好,内服的话,还有驻颜的功效!”苏阡雪笑了笑,将盒子递给轻轻云染,道:“我用过了,效果确实不错,皮肤也比以前细嫩了许多,希望姐姐能喜欢。”

“谢谢。”轻云染接过,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道:“我很喜欢。”

“那阡雪就先告辞了!”苏阡雪微笑欠身,轻云染颔首,示意秀儿送她们出去,看着阡雪离去的背影,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好似一只惊弓之鸟,害怕祸从天降,苏阡雪现在是萧宸轩心尖尖上的人,避与不避,都是祸。

秀儿回房,看到轻云染若有所思,转头,看看桌上的珍珠粉,轻声道:“姐姐,听说这珍珠粉是王爷从宫里面弄来的,只有一盒,她倒是舍得。”

轻云染回过神,淡淡道:“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秀儿连忙摆手道:“秀儿粗手粗手惯了,哪能用这么名贵的东西。”

轻云染笑着走过来,把盖子打开轻嗅,鼻间有股淡淡的腥味萦绕,确实是美容的好东西,不过,安不安全,又是另外一说。

傍晚,轻云染和秀儿正在用膳,萧宸轩暴烈地一脚踹开房门,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巨响,轻云染顿时心尖一颤。

“王爷!”秀儿惊呼一声,先一步迎了上去。

“滚开!”萧宸轩阴鸷无情的眼眸一闪,轻云染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见秀儿的身影,如同飘絮般,被震飞几米远,最后,趴在地上,口吐鲜血,没多久,不支的昏厥过去。

“秀儿!”轻云染尖叫一声,胸口猛地一震,剧痛袭来,她脚伤未愈,只能蹒跚的跑过去,无奈脚下的铁链,长度已达极限,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心急如焚,她转头怒视,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萧宸轩,你不是人!”

萧宸轩的眼中燃着一道烈火,凶暴地盯着她的眼眸,森冷地目光逼视着她,怒呵:“贱人!你到底跟阡雪说了什么,非逼得她离开王府不可?”

闻言,轻云染不禁逸出一丝冷笑,讥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逼她走的,她为什么要离开王府,你自己心里情楚。”

萧宸轩的眸中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冷冷呵道:“轻云染,你休要狡辩!今天早上,她还好好的,这会却执意要走!一定是你,说了什么难堪的话,让她……”

轻云染揪住他的手,冷笑打断道:“轩王爷,既然你那么爱阡雪姑娘,就该娶她为妻,一心一意待她,不应该,还在府中养着一大堆女人,坐享齐人之福!”

萧宸轩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黑眸危险地眯起,“你……”

轻云染扬唇一笑,冷冷道:“王爷到底怕什么?我本来就打算,成全王爷和阡雪姑娘,王爷可以立刻把我休了,择吉日迎娶阡雪姑娘过门。”

萧宸轩脸色阴沉冷峻,眸光锐利冷冽,咬牙切齿道:“轻云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轻云染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请王爷休了我!”

萧宸轩气得面色铁青,眼中闪过愤怒,夹杂着痛楚,目光灼灼的定在她身上,怒不可遏的叫道:“休想!你怀着本王的孩子,你想跑到哪去?”

轻云染咬牙,心一横,大声叫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这不是你的孩子……这不是你的孩子……这不是你的孩子……

萧宸轩头顶一阵昏眩,额际的青筋直跳,牙根紧咬,双拳紧握,一股锥心之痛狠狠地侵蚀心脏,凌厉的目光射向轻云染,眼中瞬时凝聚起冰寒的杀气。

“轻云染,你有胆再说一遍!我杀了你……”

七夜侍寝037险遭强占

轻云染星眸微颤,一字一句清晰道:“孩子不是你的!”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眼中含着厌恶与讥诮:“你杀啊,与其受你折磨,我宁可死了!”

萧宸轩狠抽了一口气,眸中凛冽的寒光,紧锁住那对倔强的琉璃星瞳,胸口又是一阵绞痛,他一把攫住她的腰,狂猛地将她压到墙上,令她胸前的美好,不得不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全身心的笼罩住她,内心纠结:“你在撒谎骗我!”

孩子是谁的?楚王,尹墨冰?还是……

轻云染腰被捏得生疼,纯净清澈的大眼,惊恐戒备地看着他,她知道如不马上推开他,接下来,会发生多么恐怖的事情,双手猛地推拒,失声大喊道:“我没有撒谎!放开我!”

萧宸轩冷冽的黑眸,闪烁着狂肆的怒火,箝紧她的双手,将她所有的反抗,通通困住,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住口!住口!住口!”

她的背叛,狠狠地撕裂了他的心,顿时,血流如柱……

轻云染浑身僵硬,不认输的挺直脊梁,直视他的眼睛,眸中波光潋滟,冷冷道:“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我放弃王妃之位,成全你们,这还不够吗?”

萧宸轩面色铁青,眼眶泛红,怒火正在他体内急剧燃烧,“不够!你欠我的,一辈子也别想还清!”

夕阳的朦胧光晕,照射在她脸上,让她美得迷离而醉人,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那透着香甜气味的水润双唇,像是带着极致的蛊惑,引诱着他摘采。

猝不及防,迎面一耳光重重扇来,火辣辣的灼痛涌上他的颊间,轻云染早就看准他意欲亲吻她,逮准时机,狠狠给他一记警钟,嘴含憎恶,“不要碰我!”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他锐利的狭长眼眸,狂戾寒魅,冷洌的目光直射向轻云染,像一只野兽,而她,是他锁定的猎物,准备一口将她吞噬。

脊背陡然窜起一阵寒意,轻云染浑身一颤,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尖声叫道:“我不欠你的,明月的死,与我无关!”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不是真正的轻云染,她是孤儿——柳清清,以前发生的事,不能怪她!

闻言,萧宸轩心猛地的一震,面色瞬间阴沉如子夜,眸中升起绝顶的愤怒,单手掐住他小巧的下巴,厉声暴喝:“谁告诉你的?!”

轻云染一语不发,目露厌恶,萧宸轩瞳仁一缩,面孔冷酷阴沉,目光灼灼,“是尹墨冰,对吧!”

墨冰连这件事都告诉她,他感觉胸口一窒,她的沉默,摧毁了他的理智,即将崩溃的边缘。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将她扔到床上。

轻云染倒抽了一口凉气,手赶紧捂住小腹,没有伤到宝宝吧?没来得及喘息,抬头,他将脱下的衣物,一件件随手抛开,逐渐裸露的强健身躯,就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她发出害怕的尖叫:“不要!”

萧宸轩扯烂她的衣裙,粉嫩的肌肤暴露出来,她奋力挣扎,他却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迫不及待的狂乱亲吻,灵活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揉捏,在她耳畔留下魔鬼的诅咒:“你是我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轻云染无助惊慌地锤打乱踢,“我不是!”他的吮咬,令她感觉无比恶心,她下意识用膝盖顶向他两腿间,而他,却巧妙的躲开了她的攻击,眼中原本的欲火,被残暴与盛怒代替。

他痛苦的闭眼再睁开,不可抑制的怒喝:“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

轻云染眼神尖锐的瞪着他,厉声道:“你这是强暴!”

她已经没有气力再反抗,况且,反抗只会更刺激他的欲望,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身体渐渐停止挣扎。

这时,门口一个柔美纤细的声音传来,“轩!”那双麋鹿的大眼睛,紧瞅着近乎全裸的他们,几度哽咽:“你们……”

阡雪美眸大睁,眼眶噙泪,嫩白的小手紧捂着嘴,一滴珍珠似的泪水,在转身的瞬间洒落,迅速地冲了出去。

萧宸轩暴出一声低咒:“该死!”赶紧从轻云染身上起来,拾起衣物迅速的穿上,回头怒瞪了她一眼,以眼神警告,箭步如飞的追了上去。

轻云染松了一口气,万分感谢阡雪的急时出现,要不然,她今天恐怕,一想到与他做那件事,浑身禁不住打起冷战。

她赶紧穿好衣服,向昏厥中的秀儿跑去,却怎么也够不着她,不禁心如火燎大叫道:“秀儿,你醒醒!秀儿……”

秀儿嘤咛一声,拧拧眉,从昏迷中醒来,看着一脸紧张的轻云染,眼睛眨了眨,赶紧撑起身子叫道:“姐姐,王爷他……”

轻云染柔声安慰:“别怕,他已经走了!”

秀儿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王爷的踪影,便松了口气,胸口突然一闷,呕出一口淤积在喉头的血,轻云染大惊失色,“秀儿,你别吓我!”

秀儿赶紧爬起来,走到轻云染身边,轻云染忙将秀儿扶到软榻上,忧心道:“秀儿,你好好休息一会,刚才那一掌,不知有没有伤到内脏,我不放心!”

秀儿微微皱眉,安抚道:“姐姐,我没有大碍,王爷刚才出手时,收回几分力道,只是刚刚胸口有些钝痛,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姐姐,王爷有没有对你……”

闻言,轻云染冷讽一笑,“你没事就好,他这会估计正焦头烂额呢!”

“阡雪,你怎么突然会来南枫苑?”萧宸轩一把拦住苏阡雪,英眉微隆,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

“对不起,轩!我是担心,你会生王妃姐姐的气,所以……”阡雪瘦弱的肩膀微颤,眸中涌起一抹水雾。

“那你告诉我,下午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执意要走……”萧宸轩浓眉紧蹙,黑眸中闪过一抹缊怒。

“轩,不关姐姐的事!是我不好,直到刚才,我才突然明白,你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你宠我怜我,但总是像隔着什么,我没有办法,接近你的心。”

苏阡雪抬起头来,小脸楚楚动人,星眸里泪光闪闪,微弯的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在我面前,你总是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但是,你对王妃姐姐就不一样,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

“不是这样的!”萧宸轩下意识的反驳,本该是理直气壮的口吻,却显得那么的底气不足,“我没有喜欢她!”

“轩,你别拦着我,让我走吧!是我太贪心了,我以为,只要有你的心就够了,可是,哪曾想,连心都不曾拥有,当我看到你们……”苏阡雪哽咽,眼中的泪水扑籁籁的掉下来。

“明、阡雪……”萧宸轩伸出手替她拭泪,脑海里浮现出明月哭泣的神情,眼眸陡然一暗,顺势搂住她的肩,揽她进怀中,捧起她的小脸,柔声安慰道:“傻瓜,我爱的人是你!你就这么相信我?”

“真的?”苏阡雪收住泪,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萧宸轩心头一窒,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张愤怒的小脸,艳若桃李,琉璃般的瞳孔中,闪烁着憎恶的光芒,让他恼怒,他定定心神,对阡雪微微一笑道:“当然!”

“轩,今天晚上……”苏阡雪眼中升起一丝渴求,羞赧的粉颊,泛起薄晕,缓缓垫起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闭上眼,喃喃道:“要了我吧!”

七夜侍寝038杀手冷浚

萧宸轩下意识的向后退,却又无法拒绝,只得轻轻的覆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亲吻,让他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他一直深信,阡雪是明月的化身,代替她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他的心感觉不到任何喜悦?明明相貌与个性都如出一辙,他却找不回昔日的心动,那个曾经占据他整颗心的女人,从何时起,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脑中,已经变得模糊?

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的笼罩整个王府,天边只剩下一道晚霞,萧宸轩伫足在园中,晚风从他身边划过,让他感到一丝寒意,他睁着眼,静静地看着身下的娇美容颜,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惊,他做错了吗?

幽静的夜里,清风徐徐吹拂,深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高高悬挂的上弦月,洒下一地清辉,淡淡的花香,在清风中飘扬,海棠、牡丹、芙蓉在月下怒放,今晚的夜色,显得格外迷人。

南枫苑,主卧,轻云染躺在床榻上,窗户突然敞开,一缕清风吹来,掀开轻透飘渺的粉色纱幔,将她精致无瑕的五官完全呈现。

恰时,一个带着银色月牙形面具的挺拔男子陡然出现,他身材颀长,一身黑衣,墨染的长发,简单随意的束在脑后,男子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修长的手指,流连的划过她清丽的脸庞,低喃:“青青……”

突然,轻云染睁开朦胧睡眼,让冷浚深邃的黑眸不由一震,手腾在半空中的尴尬,被她软侬的低语打断,她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半晌,唇角逸出一抹淡笑:“你是……上次救我出府的人。”

冷浚抽回手,眸中稍显尴尬,他生性清冷,不太习惯与女子打交道,这是他首次主动来找女人,一个让他心中产生异样情绪的影子。

轻云染看出他的不自在,蝶羽般的睫毛微垂,樱唇轻启,淡淡道:“呃,上次的事,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冷浚淡淡问道,他的嗓音清冷,却给人安定的感觉。

“轻云染。”轻云染不觉莞尔,毕竟是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怎么会有安心的感觉呢?

“骤雨方过,轻云暗染,顿添清致。”冷浚沉声轻吟,轻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磁性,“好名字。”

“你呢?”轻云染端坐起来,身上薄透的衣裙,让曼纱的身躯若隐若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粉颊一红,冷浚的视线礼貌的侧过,她赶紧穿上一件白色外裳。

“冷浚。”他淡淡道。

“冷俊,人如其名。”轻云染嘴角轻勾,笑涡隐显,抬眸,看着他脸上泛着银光的面具,脱口道:“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冷浚有几秒的怔忡,深幽的瞳仁闪烁着流光,半晌,他点点头,反手便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轻云染自认来过古代后,见过的美男太多太多,但还是阻挡不住心中的震憾,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张脸,恍若有淡淡的月光,萦绕在他周围,令人惊艳的面容宛如透明,绝世的容颜,散发着倾漫天地的清澈干净。

冷浚泛着琉璃色泽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有些呆却很可爱的表情,低声问道:“我长得很奇怪吗?”

轻云染回过神,赶紧摇头,眼眸微眯,抿唇赞美道:“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般好看!”

冷浚眼眸一闪,嘴角浮现一抹不自觉的浅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她,沉声道:“这个,送给你。”

“给我?”轻云染一愣,看着手中的圆形玉佩,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翔龙,仿如欲腾云飞去,玉质纯净透明,坚硬缜密,细致滋润,触手温软,在月光下,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辉。

冷浚点头道:“如果你遇上麻烦,你可以拿着它去风月楼,找素问姑娘。要是遇到生命危险,在这块玉佩上滴上一滴鲜血,等血变成绿色,你赶紧服下,它可以让你呈假死的状态,十二个时辰后方可醒过来,但是,你要切记,只能放一滴,剂量多了,也许,会让你永远沉醒。”

“为什么给我这个?”轻云染有些诧异的望着他,毕竟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报有什么目的,她能信吗?

冷浚眼中有抹异样的情潮掠过,深邃的眼眸深凝着她,薄唇轻启,淡淡道:“你一定会用得着的!如果你想离开王府。”

轻云染眼中升起一丝光彩,急急的掀开被褥,脚下的铁链叮叮作响,手揪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冷浚,你可不可以救我出去?”

冷浚看到她脚下的铁链,眼神陡然变得幽暗,眸中闪过一抹红光,双拳紧攥,极力忍耐道:“对不起,现在不行,三个月后,我一定带你出王府。”

轻云染心中一紧,“要等三个月!”

冷浚突然有股冲动,想拭去她眼中的哀伤,“即使我现在救你出去,你只能图一时的安稳。以轩王的个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三个月后,京师有会一场腥风血雨,暗杀轩王,他也需要时间布署。

轻云染暗思,他说得没错,萧宸轩一定会暗中追查她的下落,誓不罢休,重蹈上次的覆辙,是她不愿见的。

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仿佛是多日游走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她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我?”

冷浚的视线落在她唇角的微笑上,目光灼灼,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光芒,淡淡道:“没有理由,我想帮你!”

七夜侍寝039是敌是友

轻云染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柔情,心骤然一紧,眼睑不禁微垂,掩住翦翦秋瞳里的震颤,也许是从未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过,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冷浚的黑瞳泛着琉璃的剔透光泽,她的反应,让他奇怪,倾身贴近她,清冷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宁静:“怎么了?”

轻云染抬起头,四目相对,微笑释然,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冷浚,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冷浚的眼眸一黯,天底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会说这种话!

轻云染专注的凝视,陡然从他眸中深处,看到一闪而过的落寞和苍凉。

冷浚稍微挪开视线,轻声道:“我……可以叫你青青吗?”

轻云染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露出一个淡如春风的笑容,“当然。”

冷浚回以一笑,突然,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指递到她嘴边,顺势将血喂入她嘴里,口中的血腥味弥漫,她惊讶的望着他,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冷浚没有说话,食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出现一抹红痕,顷刻凝成一点朱砂,瞬间隐入肌肤中,消失不见。

轻云染徒手摸摸眉间,余留着些许刺痛,蹙眉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冷浚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与慌乱,解释道:“不要怕!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有了它,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有办法找到你!”

轻云染奇怪的眨眨眼,“世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它又是什么?”

冷浚深邃的眼眸一闪,淡淡道:“不是武功,是盅术。它,自然是盅虫。”他没告诉她,如果她有生命危险,盅虫会将信息传达给他。

盅虫!轻云染身子不由一怔,喏喏道:“你以后会帮我解开吧!”

冷浚点头,让轻云染松了口气,这时,外堂传来秀儿的声音,“姐姐,你房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轻云染蕴蕴神,镇定道:“秀儿,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冷浚眸光一闪,定定望着她,眼底流淌着复杂的情愫,俯耳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轻云染一愣,随即笑了,“好。”

冷浚深凝了她一眼,转身,颀长的身影一起,从窗中跃出,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翌日,轻云染起了个大早,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入室内,她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整夜冥思苦想,坐等三个月,到时,她的肚子一定很大了,到时,想逃离王府,肯定诸多不便,况且,想仅凭一人之力逃出升天,更是难于登天。

全然把希望寄托在冷浚身上,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她看得出,苏阡雪在萧宸轩心中的地位甚高,从她身上做工作,要比与萧宸轩硬碰硬,要轻松得多。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外表看,她既单纯又善良,说话也直率,她是表里如一的人吗?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往往像这种人畜无害的女人,最为可怕。

早膳一过,轻云染便在房中翻看医书,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可以学点医学知识,防患于未然。

“王妃姐姐,你在吗?”一道柔弱甜美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轻云染一愣,听声就知道是谁了,秀儿闻声,从外室走了出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轻云染站了起来,想不到,那变态王爷还有两把刷子,才一天的功夫,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了。

苏阡雪在丫鬟的扶持下走进内堂,人和昨天相比,娇艳的许多,水嫩嫩的眼波,像是初为人妇似的,秀儿上前俯俯身,“奴婢见过阡雪姑娘。”

轻云染淡淡的吩咐,“秀儿,给阡雪姑娘上茶!”

苏阡雪淡扫了秀儿一眼,颔首,转眸,对轻云染说道:“王妃姐姐,阡雪今天是特地向你来赔罪的!”

轻云染轻轻挑眉,淡淡道:“赔罪?阡雪姑娘何罪之有?”

苏阡雪微微低首,西心捧心状,眼波含媚,娇羞无限,白晳的颈项处,印着一些欢爱过的吻痕,“昨天,因为阡雪不懂事,让王爷误会姐姐,把错都怪在姐姐身上,阡雪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天,特地过来给姐姐赔礼道歉。”

轻云染淡淡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阡雪姑娘无须往心里去。”她现在是王爷的心头肉,即使是想追究,她也得忍气吞声,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苏阡雪扬唇一笑,握住轻云染的手,柔声说道:“姐姐如果原谅妹妹,就别这么见外了,叫我阡雪吧!”

轻云染垂下眼眸,眼波潋滟,淡淡道:“阡雪,昨天的事情,我想,你是有所误会,我与王爷之间,根本没有……”

话未说完,便被苏阡雪急急打断,水眸含雾道:“姐姐想说什么,阡雪心里清楚,不过,阡雪还是想劝姐姐,趁早打消出府的念头。实不相瞒,昨天,我跟轩提过姐姐想出府的心思,没想到,轩会勃然大怒,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

轻云染暗忖,真是如此吗?抬眸,看到苏阡雪的表情又不像说谎,她轻轻抿唇,淡淡道:“妹妹有心了。”

苏阡雪淡淡一笑,娇柔的说道:“姐姐不生阡雪的气就好,既然是赔礼道歉,阡雪自然要为姐姐准备一份大礼的!”

轻云染一愣,苏阡雪微笑示意,身边的杏儿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嘟唇娇声道:“姐姐又不是犯人,一直锁着姐姐成什么样子,轩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轻云染顿时眼前一亮,不锁着她,确实是天大的好事,抬眸,看向苏阡雪,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阡雪,谢谢你。”

苏阡雪微微一笑,将钥匙递给轻云染,“姐姐高兴就好。”

轻云染嘴角含笑的接过钥匙,秀儿见状,连忙上前道:“王妃,让秀儿来吧!”

轻云染也不推脱,秀儿将她脚下的铁链打开,她心中不禁一叹。这苏阡雪,对她来说,到底是敌是友?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萧宸轩,解除她的囚禁,但是,从这点可以看出,她在他面前,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苏阡雪突然提议道:“姐姐,我们去园子走走吧!”

轻云染先是一愣,随即点头笑了笑,“好啊,我许久没出去过了。”

轻云染一袭月白色长裙,长发柔顺的披散,与苏阡雪漫步在花丛中,静静欣赏着满园的春色,流光溢彩的牡丹、芙蓉,海棠,姹紫嫣红,娇嫩无限,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苏阡雪欢快的花丛中旋转,偶尔低头捧花轻嗅,偶尔摘下花枝插在发鬓上,一派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的模样。

轻云染低低一叹,如果,她在优渥的环境下成长,也会长成像她这般天真无邪的性子吗?但她知道,生命是无法重新来过的。

苏阡雪悄悄走近,轻笑道:“姐姐,我们去赏荷吧。”

轻云染回过神,面有难色的看着她,“可是……”

苏阡雪立刻打消了她的疑虑,“姐姐放心吧!轩只是说,不准你出王府,但没说,不可以在王府内四处走动。”

轻云染看着她甜蜜的微笑,只得淡淡道:“也好。”

碧湖湖水洁净明亮,清澈澄碧,犹如一面明镜,蓝天白云、高大飘逸的垂柳清晰地倒映在水中,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涟漪起伏,如同一派人间仙境。

不知怎么的,轻云染感到小腹有些不适,不禁蹲下身去,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惊慌的尖叫声。

“小姐落水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七夜侍寝040谁人无辜

轻云染浑身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才阡雪说,要去摘几个莲蓬尝尝,她好言相劝,无奈对方执意要去,就是怕她出现意外,她才叫熟水性的秀儿跟去,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怎是一个巧字能说清。忍着小腹传来的一阵阵的揪痛,她赶紧站起来,匆忙向前方跑去。

她赶过去发现,小舟上只站着惊慌失措的杏儿一人,见到这个情形,不由眉头紧拧,秀儿呢,她去哪了?是去救阡雪了吗?无奈密密麻麻的莲叶与荷花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禁心急如焚。

杏儿的叫喊,引来了几名下人,他们赶到后,见到站在岸边的轻云染,瞠目问道:“出了什么事?”

轻云染镇定心神,赶紧大声叫道:“阡雪姑娘落水了,你们快去救人!”

闻言,凡是会游泳的全部跳入水中救人,倍受煎熬的五分钟过去,终于,有两个人先浮出了水面,他们快速地将阡雪托回岸上,身后另一个人托着秀儿一同上了岸。

轻云染赶紧走过去,见到阡雪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如纸,整个小脸布满着痛苦,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而秀儿面色乌青,腹部积水,情况似乎比阡雪的更糟糕,怎么会这样,她知道,秀儿的水性很不错的啊!

“糟了!这丫头没气了。”一名下人大声叫道。

“什么?让我看看……”轻云染一惊,立即蹲下身去,清除秀儿嘴里和鼻腔内的污物,赶紧对她人工呼吸,并进行心脏按压,许久,秀儿一阵呛咳,将肚子里积水给吐了出来,她知道,秀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人还是在昏迷中。紧接着,对阡雪进行紧急救治。

轻云染抬头,见众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禁皱眉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阡雪姑娘送回明月楼,赶紧叫大夫过去看诊。”

其中一名下人赶紧说道:“奴才这就去请大夫!”

轻云染神色一紧,看着怀中的秀儿,大声道:“秀儿,坚持住!”

这时,杏儿划着小舟上了岸,手指着秀儿,对众人说道:“你们救这个贱丫头干嘛?刚才就是她推我家小姐落水的……”

众从皆是一愣,直盯着昏迷中秀儿,神情诧异。

轻云染嘴角一动,眯眼厉声道:“杏儿,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你没看到,秀儿也落水了吗?”

杏儿瞪大双眼,对轻云染大叫道:“我没有说谎,是我亲眼所见,她推了我家小姐,不料被我家小姐拉住,才一并落水的!”然后,自做主张的对着其他人喊道:“你们快把她抓起来,等王爷回来好治她的罪。”

“住手!”轻云染大声喝道,秀眉紧拧,白晳的脸上泛起寒气,冷声道:“此事等秀儿和阡雪姑娘醒来之后再行追查,这是本王妃的命令。”

闻言,下人们猛地惊醒,通通住了手,刚才事出突然,没有仔细瞧打量,这身素白装扮的女子是谁,这才想起,她就是那个不受宠的王妃。

轻云染眸色一冷,吩咐道:“你们两个,快把阡雪姑娘送回明月楼,你,把秀儿送回南枫苑,并叫一名大夫过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迅速将阡雪送回了明月楼,而轻云染望着昏迷中的秀儿,心中的阴郁,久久不散。

明月楼,清幽雅致的厢房中,苏阡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而轻云染神情凝重守在一旁,杏儿则是站在另一边,时不时看向她,敢怒不敢言。

轻云染低低一叹,她守在这里的原因,一是,阡雪落水,与她的丫鬟有关,她脱不了干系,等阡雪醒来,她要问明真相,二是,如果萧宸轩知道这件事与她有关,肯定会去找她置气,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守在这里,等他来个清算。

她相信秀儿不会无缘无故推阡雪下水,但她当时,人没在船上,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权力置评,杏儿话中真假。

突然,一声急切的叫唤从门外响起,“阡雪!”

门被重重推开,萧宸轩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看到伫立在房中的轻云染,黑眸倏地一闪,阴鸷的表情,犹如寒冬腊月,冷声喝道:“你怎么在这?!”

他一踏入王府,吴管家就上来禀报说阡雪落水,人一直在昏迷之中,他心中一急,都未及更换朝服,便立刻赶来,怎料却在这里,见到这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女人。

轻云染低着头,一语不发,蝶羽般浓黑的睫毛微垂,心中暗忖,与他对话,要想不产生厌恶的情绪,对她来说,还真是件困难的事。

杏儿眼中一旁,赶紧上前叫道:“王爷,小姐她……”

萧宸轩眉头隆起,将视线落在昏睡的阡雪身上,箭步上前,坐在床边,抚上床上人儿的额头,扬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落水了!”

杏儿看了轻云染一眼,咬咬牙,大声道:“是王妃的丫鬟秀儿,推小姐落水的,奴婢亲眼所见。”

萧宸轩锐利的盯着她,冷厉道:“轻云染,你就不能安份几天?本王就知道,不锁着你,王府难已安宁。”

轻云染抬起头,视线中难掩厌恶,冷冷道:“王爷未免太过武断了,事情的始未真相,怎可仅凭杏儿的一面之词?”

萧宸轩站起来,深邃的眸中,闪着冷冽的寒光,向她逼近一步,厉声道:“别又说我冤枉你,你自己说说,哪件事,不是因你而起!”

他突如其来的逼近,让轻云染本能的向后退,单薄的身子忍不住轻颤,大声道:“只是事情因我而起,就要把错全都怪在我身上?我不服!杀人犯法,都需人证物证才能定罪,敢问王爷,你的证据在哪?”

萧宸轩眯起眼眸,怒目而视,拽住她的手臂,扬声道:“好!等阡雪醒了,本王会亲自问清楚,到时你可别说,本王存心刁难你!”

轻云染柳眉一紧,他没有暴跳如雷,把她抓起来一阵暴打,已经让她很意外了,刚才,还听了她的说辞,要拿证据定罪,她不禁要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轩……”

萧宸轩转过头,收敛住脸上的怒气,赶紧走到床边,轻柔问道:“阡雪,感觉如何?胸口闷不闷……”尽是一连串关切之语。

轻云染站在一旁,嘴含自嘲,古今两世,她的命,都是如此的凄苦。

她所谓的丈夫,本性残暴冷酷,仅有的温柔,已经给了别人,而她,却被满身暴戾的他误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她没有怨天尤人,只因心中存着希望,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安宁度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阡雪微微一笑,淡淡道,“轩,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萧宸轩剑眉蹙起,低声道:“阡雪,你告诉我,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阡雪看了看轻云染,垂下眸,低声道:“轩,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秀儿推我下水,我相信,这肯定不是姐姐的主意!”

七夜侍寝041幕后黑手

轻云染黑眸一凛,纤细的身形,凝然伫立,没有辩解,只是将目光落在苏阡雪苍白虚弱的脸上,希望从中看出一点端倪。

萧宸轩俊颜陡然阴沉下来,薄唇紧抿,凛洌的目光直射向轻云染,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怒气,冷声斥道:“轻云染,你最好是与此事无关,不然,本王绝饶不了你!”

苏阡雪秀眉微蹙,眸色复杂,软声细语道:“轩,我相信姐姐是无辜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萧宸轩敛了敛眸中的怒意,侧过脸,爱怜的看着她,轻声安抚道:“阡雪,我知道你善良,不想与人为敌,但,绝不可估息养奸。”侧目,眸光骤冷,“那谋害你的贱婢,本王定会严加惩制。倘若还有幕后黑手,本王绝不放过。”

轻云染勾唇冷笑,眸光浟湙潋滟,幕后黑手?不会又要强冠在她头上吧!

苏阡雪面色一怔,暗暗垂眸,眼中有抹异色一闪而过,低声道:“轩,此事我不想再追究了,至于秀儿,随便你怎么处置。”

萧宸轩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承诺道:“阡雪,你放心,我绝不让阴险之人,继续谋害你!”

轻云染柳眉紧蹙,清澈水眸漾起一抹缊怒,突然出声道:“王爷,秀儿还没有亲口认罪,你这样做,未免有失公道。”

闻言,萧宸轩转过头来,剑眉紧皱,看到她倔强气恼的神情,不由冷哼道:“你要公道?好!本王就让那贱婢过来对质,让你心服口服!”

轻云染胸口一紧,秀儿与她相处这么久,她看得出来,她本性纯良耿直,不是阴险歹毒之人。如果想害她,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将自己脱下水?到底是被人陷害,还是另有隐情?这只有等秀儿合盘托出,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萧宸轩看了轻云染一眼,眸光一闪,大声喊道:“来人!”

闻声,候在门外的一干人等都走了进来,纷纷跪在地上,大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萧宸轩沉声交代道:“立刻把秀儿带来!”

半晌,还在昏迷中的秀儿被人强行弄醒,浑身虚弱的她,被几名下人拖到了明月楼内堂,她浑身瑟缩,面容苍白,被人强摁在地上,双颊火红,嘴角沁血,显然刚才被人掌了嘴。

轻云染心头一颤,低下头,怔怔地望着秀儿,问道:“秀儿,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推阡雪姑娘落水?”

秀儿怔忡了几秒,痛苦的低下头,低声道:“王妃,秀儿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萧宸轩面色阴冷狠厉,眸中迸射出杀意,冷冷道:“秀儿,你为什么要谋害阡雪?还是……有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秀儿落下两行清泪,赶紧摇头道:“没有谁指使,奴婢承认推了阡雪主子,但是,奴婢不是……”

轻云染胸口一窒,阵阵寒气从脊背升起,痛心道:“秀儿,我不问你有何苦衷,但你这么做,无疑是陷我于不义,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秀儿的脸上泪如雨下,嘴含苦楚,使劲摇头道:“王妃,秀儿真的没有想害你,奴婢是被……”

萧宸轩冰冷的目光望着秀儿,冷冷道:“死到临头,还不肯招?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开口的!来人,拶刑伺候!”

轻云染听到刑法,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刑具很快被呈了上来,当拶指夹住套上秀儿的手指时,她心中还是涌现不忍,一切准备妥当,两名下人便用力的开始向外拉,顷刻间,便听到秀儿凄厉的惨叫声,她不禁想到,如果刚才秀儿将罪推到她身上,那这刑罚是不是该她来受?

没过多久,秀儿的手指开始向外渗血,渐渐的越来越多,直到染红了整个刑具,鲜血弥漫,一滴一滴,从拶指上掉落下来,十指连心啊,那该有多痛?

惨叫声不觉于耳,轻云染双拳紧攥,再也忍耐不住,尖叫道:“够了!住手,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萧宸轩冷睨了她一眼,寒声道:“轻云染,你纵容你的丫鬟杀害阡雪,你脱不了干系!”

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与阡雪无冤无仇,突然谋害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受人指使,一种是受人威胁,她死也不招供,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样看来,她的嫌疑最小,恐怕除了她,这府中的女人,都有嫌疑。

秀儿面色苍白,头际冒着冷汗,气弱虚软的说道:“王爷,全是奴婢的错,王妃真的不知情,是、奴婢……啊!”

轻云染心头一热,她相信,秀儿是有苦衷的!她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拖累她,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这时,一道柔弱的嗓音响起,“轩,快住手!”

萧宸轩冷凝的表情收敛,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停下,赶紧走了过去,柔声问道:“阡雪,你怎么出来了,吵着你了?”

苏阡雪摇头正色道:“我从里面听到你们的谈话,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觉得,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姐姐,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宸轩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阡雪,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苏阡雪看了看轻云染,软声求情道:“轩,反正,我又没有大碍,既然已经处罚了秀儿,就算了吧,没必要弄出人命。”

轻云染抬起头,看看苏阡雪,淡淡道:“阡雪,你相信我是清白就好,我想秀儿不肯说出主谋,一定是受人威胁所致。”她眸波一闪,“不如,扰乱对方的阵脚,引她前来,借此来个瓮中之鳖。”

苏阡雪眸光流转,释然一笑:“我和姐姐想到一块去了。”转头,对萧宸轩道:“轩,你觉得呢?”

萧宸轩侧过头,微微眯眸,直勾勾的望进轻云染眸底深处,眸中浮现一抹深思,对阡雪柔声道:“好!依你!”

然后,对着众人下令道:“把秀儿押下去,关进柴房。”

秀儿被拖下去的时候,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声姐姐,轻云染赶紧走过去,秀儿在她耳畔小声道:“姐姐,秀儿对不起你,要小心身边的人……”

华芳院,挽琴小榭。

“怎么样了?那丫头招供了吗?”绿琴十分急切的问道。

“主子放心,那丫头嘴硬得很,她的一家人都在咱们手上,量她没胆子供出主子。”梅儿面有难色道,“听说,后来是苏阡雪为她求情,才饶了她的狗命。”

“哼!那死丫头,如果不是她迟迟不肯下手,白白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会让那贱人现在怀着身孕!”绿琴愤恨不已,绞着丝娟的手指收紧,嘴脸扭曲狰狞,“再这样严刑逼供下去,她撑不了多久的!可恶的贱蹄子,居然敢不照我的指示办事!”

“主子打算怎么做?”梅儿拧眉问道。

“绝不能让她活着,梅儿,你赶紧找人把那丫头了结了,到时,说是畏罪自杀,也不会有人怀疑。”绿琴眸色一凛,迸射出一道杀意。

“主子说得有理,梅儿马上差人去办。”梅儿脸上谄媚一笑,心中却隐隐发寒。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一可以成功陷害王妃,二可以除掉苏阡雪这个心腹大患,这真的是经琴主子想出来的主意吗?

七夜侍寝042一起用膳

与此同时,抚柳小榭里,晴儿正端着一盘冰镇的荔枝走进房里。

软榻上躺着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她见到晴儿走了进来,将肩头的薄纱往胸前一罩,慵懒的招招手,晴儿会意,赶紧小碎步挪了过去,将托盘房在软榻旁的小桌上,即刻动手服侍起来。

妩柳媚眼如丝,朱唇微启,吹了吹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微微昂头,吞了一颗睛儿递过来的荔枝,淡淡问道:“怎么样了?”

晴儿谨言慎行,秀美的脸上波澜不惊,低头回道:“一切如主子所料。”

妩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冷哼一声道:“凭她那猪脑子,只怕会忍不住干出杀人灭口的蠢事,到时被王爷揪了出来,反倒是连累了我。”

睛儿跟了妩柳几年,人已经学得精明事故,淡淡道:“主子是想借别人的手,除了她。”

妩柳眸光流转,扬唇一笑道:“只要透露点风声,自然有人替我操刀,何乐而不为呢?晴儿,收拾一下,陪我去一趟飘香阁。”

晴儿蕴蕴神,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恭敬道:“是。”

深夜,夜风徐徐吹拂,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一抹清雅娇小的身影,坐在花园的廊亭里,沐浴在月下的轻云染,周身萦绕着朦胧的光晕,抬首,望向皎洁的夜空,白晳的小脸上,浮现浓浓的愁绪,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心中十分担心秀儿,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引幕后黑手现身,是不得已为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时地惊醒,唯恐听到秀儿毙命的消息。

不由回想过往种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生性恬淡,从不喜与人为敌,遇到不平之事,总是一笑而过,甚至忍气吞声,只为息事宁人。

即便如此,却还是无法阻止别人害她,她一味的忍辱负重,换来的,是她们的肆无忌惮,而操刀的刽子手,就是那丧心病狂的萧宸轩。

以前,是针对她的王妃之位,现在,恐怕已经将目标,转移到她腹中胎儿身上,每日,她喝的安胎药和补药,都是秀儿从尹墨冰的医馆所购,煎药的过程中,一刻都不敢离开,如此谨慎小心,却还是提防不了,层出不穷的祸事。

粉拳紧握,心中暗下决定,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反击。

翌日,轻云染起了个大早,稍作一番梳洗,穿上一件月白色的长裙,乌发随意用丝带束起,便立刻踏出房门。

廊道上,瞧见急步走来的杏儿,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见到轻云染,微微俯身,不客气的说道:“王妃,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轻云染颔首,她正好要去找苏阡雪,跟着杏儿,坐软轿来到了明月楼,进了厢房,见苏阡雪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她上前几步问道:“阡雪,你怎么了?”

苏阡雪朝她摆摆手,以袖掩唇,轻咳几声,“不碍事,只是感染了风寒。”顺了顺气又道:“姐姐,告诉你一件事,谋害我的幕后真凶,轩已经抓住了,对方也已经招供,承认自己要挟秀儿来杀我,以此来陷害你。”

轻云染一愣,心中有些诧异,又有些奇怪,赶紧问道:“凶手是谁?”

苏阡雪轻轻皱眉,低声一叹道:“是轩的第六个侍妾,叫绿琴。昨天下午,怡香姐姐过来告诉我,秀儿的大哥好赌,在赌坊里,欠了一大笔银子,而那赌坊的老板,与绿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轩得知情况后,立刻进行了一番调查,果有其事,晚上,想要毒杀秀儿的大娘也招供,是受绿琴身边的丫鬟梅儿指使,如此一来,证据确凿,她是无从抵赖了!轩昨晚已经将她就地正法,这件事,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轻云染眼眸澄澈,淡淡笑道:“这样一来,既洗刷了我的嫌疑,又能让你不必再担惊受怕!如此甚好。”话虽如此,但直觉的认为,事情并不会这么快落幕,总觉得,在不久之后,又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苏阡雪一阵轻咳,抬头望着她,点头柔声道:“第一次见到姐姐,我就知道,姐姐绝不是那狠毒之人。”

轻云染水眸漾波,微微笑道:“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呃……”沉吟片刻,她低声道:“阡雪,我有个不情之请。”

苏阡雪微微皱眉,面有难色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关于秀儿。”

轻云染莹莹星眸泛雾,点点头道:“秀儿这次害你,是被人所迫,妹妹心地善良,就饶了她的性命吧!要是妹妹不想看到她,把她逐出府都好!”

苏阡雪垂下眼眸,轻咳几声,低低道:“我也想帮姐姐,不过,秀儿的事,我没有把握能说服轩,他恐怕不会轻意……”

话说到这,门口一道十分不悦的声音响起,“轻云染!”

闻声,轻云染一怔,这个时候,他不是该上朝吗?慢慢转过头去,垂下眼眸,不情不愿的叫道:“王爷。”

萧宸轩眉头紧皱,目光冷凝,沉声道:“一大早,你来这做什么?”

苏阡雪嘟唇娇嗔道:“轩,你别这么凶嘛!是我叫姐姐过来的,让她陪我聊聊天,你只许我躺在床上,我已经够闷了!”

而轻云染一直低着头,仿佛不屑看他一眼。

萧宸轩深邃的黑眸,浮现些许气恼,转瞬即逝,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走到床边,亲了亲苏阡雪的脸颊,温声道:“你和她有什么好聊的?我不想有人打扰你养病。”

苏阡雪眉目含情脉脉,撒娇道:“只是受了一点风寒,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啦!轩,我饿了,留姐姐一起早膳好不好?”

萧宸轩侧目一瞥,转头,对苏阡雪淡淡一笑道:“好。”

厅堂里,一道道精致菜肴上桌,将圆桌几乎摆满,拼除下人,三个人的早膳,气氛有些怪异,苏阡雪先招呼道:“姐姐,你还站着干什么?来坐这吧!”她的手,指着萧宸轩身旁的座位。

轻云染一点也不想留在这用膳,不好驳苏阡雪的面子,并没有顺着她指的位置坐下,而是选择坐在她旁边,她一落座,苏阡雪就殷情的给她夹起菜,笑道:“尝尝看,姐姐,你太瘦了,该好好补一补。”

简单的一句话,却引起了萧宸的绮念,想到她那娇小纤瘦的身形下,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曼纱身姿,喉头不禁滑头,用力甩甩头,试图抛开脑中的极致诱惑。

看到萧宸轩的奇怪反应,苏阡雪眸光一闪,倾身,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娇媚道:“轩,你也多吃点!”

萧宸轩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调侃道:“你还说别人,我看,你才要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夹了一块鸡肉给苏阡雪。

其间,两个人你来我往,浓情蜜意,苏阡雪怕冷落了轻云染,一边照顾萧宸轩,一边还忙着给轻云染布菜。

轻云染有些顶不住她的热情,礼貌的帮阡雪舀了一碗燕窝芙蓉鸭子汤,盛到她面前,微笑道:“这汤不错。”

苏阡雪笑了笑,指尖轻触碗沿,端起,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眯眼说道:“唔,这汤味道真不错,轩,你也尝……”话未说完,苏阡雪手掐着颈项,极为痛苦的神色,充斥在脸上。

萧宸轩浑身一怔,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搂着她惊叫道:“阡雪,你怎么了?”目光定定的落在轻云染身上,咆哮如雷:“轻云染,你做了什么?!”

轻云染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神情诧异,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话没说完,就被他愤怒的打断,“你最好祈祷阡雪没事,不然,本王叫你死无藏身之地!”他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说话的语气,如冰锥般寒冷坚韧。

轻云染怔忡几秒,见他抱着昏迷的苏阡雪,箭步如飞的跑了出去,急切的怒喊道:“来人!快来人!”

七夜侍寝043十日蚀心

怎么会这样?低头,看着刚才自己接触过的那个汤碗,俯首深嗅,脸色骤变,美眸眯紧,将碗抬高,见一道磷光飘浮在汤面上,有剧痛!

心骤然一紧,仿佛有一条冰凉嗜血的水蛭,从她的指尖直爬进心灵深处,恐惧和战栗像潮水般涌来,慢慢的侵蚀她的坚强。

突然,以杏儿为首的一干人等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一把将轻云染扣住。

杏儿眼中闪动着泪光,愤恨不已,咬牙怒视道:“王爷的命令,请你安份的候着这里,等他回来再行处置。”特意加重安份二字的语气,然后,对着几名下人指手道:“你们几个,好好的看着王妃,不让她动桌上的任何东西。”

说完,极为憎恨的看了轻云染一眼,仿佛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一般,急步跑了出去。

轻云染黑眸一冷,看着杏儿离开的背影,眸中浮现一抹沉思,这个时候,她要去哪?如果,她怀疑自己,是害她小姐的凶手,不是更该留守在此,牢牢看着她吗?苏阡雪,到底是好是坏,她越来越摸不透了!

无忧医馆,尹墨冰正在研制药剂,一身月白色长袍,白得清雅,白得飘逸,衬得他一双黑眸晶亮如星晨,薄润的双唇泛红,脸上神情专注认真。

门外,一道如同响雷的咆哮声传来,“尹墨冰!”

只闻其声,便知其人,尹墨冰放下手中的药材,赶紧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门口惊慌失措的萧宸轩,眉头不由蹙起,视线落到他怀中女子的脸上,眸中泛起寒霜,沉声问道:“宸轩,发生什么事了?”

萧宸轩一把将怀中的女子,“墨冰,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活她!”

尹墨冰面色凝重,眸光一凛,淡淡道:“先带她进来再说!”虽然,二人因为上次的事,心中产生了间隙,但救死扶伤是医者根本,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不像他那天才师兄,个性乖舛,亦正亦邪,只救求死之人,怪胎之极。

苏阡雪面色苍白,唇色乌青,嘴角沁血,气息几乎尽绝,命在旦夕。

尹墨冰抬头,看着萧宸轩快要崩溃的神情,面色不禁一冷,当年的惨事,对他影响甚深,他一直没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以至于,让轻云染那样善良剔透的人儿,在他的报复之下,受尽折磨,就算自己守住道义,却不能救她脱离苦海,心中的愧疚,日益加深。

而眼前这个女人,外表与明月如出一辙,实在让他觉得可疑,当年的事情,也许,正如他所料,这其中,定有没被调查出来的内幕。

他着手探脉,面色肃穆,片刻,他放下苏阡雪的手腕,萧宸轩连忙追问道:“墨冰,阡雪中了什么毒?”

尹墨冰抬眸,沉声道:“她所中剧毒叫十日蚀心,是一种非常刁钻的剧毒,此毒毒性甚强,虽不会立即取人性命,但毒发时,会让人生不如死,慢慢折磨到第十日,到时,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能为。”

“该死!”萧宸轩幽深的眼眸中闪着烈焰般的杀意,谁这么狠毒要害阡雪,翼希的望着他,问道:“墨冰,你一定有解毒的法子,对吧!”

尹墨冰叹了口气,低声道:“她中的毒,我解不了!这毒,恐怕只有……”话未说完,就被萧宸轩的吼声打断:“你说什么?!解不了……”

尹墨冰眸中浮现一丝缊怒,淡声道:“宸轩,听我把话说完!”

萧宸轩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了,十指紧了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哑声道:“你说。”

尹墨冰看到他那激狂的模样,轻轻一叹,道:“世上有医不了病,但是,绝对没有,我师兄上官玥解不了的毒。”

闻言,萧宸轩不禁欣喜若狂,急切的说道:“能否尽快找到你师兄,求他前来救治?”

尹墨冰摇头一叹,“找他,谈何容易!师兄向来行踪飘忽不定,除非他自己主动现身,旁人要想找他出来,比登天还难。没有师父的命令,他是不会主动回谷的。师父他老人家与师娘在南海游历,要联络他,十分困难。”

尹墨冰的一席话将萧宸轩些许的希望给毁灭,心胸一阵阵的抽痛,当年的遗憾又要再次上演吗?不!他不允许,老天再一次从他手中夺走明月!

床上的苏阡雪发出微弱的声音,“轩,轩,你在哪……”

听到那微弱的呼唤,萧宸轩赶紧来到床边,执起她的手,低声安慰道:“阡雪,我在这,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七夜侍寝044意有所指

尹墨冰目光如炬,看着那眉眼,那神态,那语调,简直就是明月在世,是刻意,还是原本就是如此?眼中的怀疑更甚,他能断定,这个女人的到来,会让轻云染受到更大的伤害。

苏阡雪气若游丝的说道:“轩,阡雪的身体好冷……”

萧宸轩赶紧抱住苏阡雪虚弱的身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际上,强忍痛楚道:“我抱着你就不冷了!”心中殷切的深唤着,明月,我的明月……

苏阡雪惨白的脸上写满神伤,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泪光,“我在府中,从未与人结怨,是谁这么狠毒,欲致我于死地?”

萧宸轩浑身一怔,俯下头,轻柔地吻上她冰冷的唇瓣,嗓音沙哑的承诺道:“别怕!我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害你的人!”

苏阡雪微微颔首,缓声道:“嗯!轩,阡雪觉得好难受,阡雪恐怕……”话未说完,她又陷入了昏迷。

萧宸轩心头一窒,猛然地摇晃着苏纤雪的身子,低唤道:“阡雪,阡雪……”

尹墨冰眸中掠过一道黯芒,上前制止道:“宸轩,你冷静点!”

萧宸轩眸中迸发寒芒,怒不可遏的嘶喊道:“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两年前,如果我没有离开京城,明月也不会……现在,阡雪在我眼前被人毒害,我……”

尹墨冰沉吟片刻,斟酌道:“我先配些药,把她体内的毒性压制下,缩短毒发的时间,这几日,我会想办法与师兄联络,你可以去府中调查,看是谁下的毒,说不定凶手,手里留有解药。”

凶手!对了,当时由于事态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追查是谁下的毒,刚才尹墨冰的提醒,让萧宸轩彻底醒悟过来。

他眸中一片阴蛰,“你说得对,我在这里着急,也于事无补!墨冰,阡雪可否暂时留在你的医馆?”

尹墨冰点点头,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劝告道:“宸轩,忠言逆耳,有些话,我当你是朋友,才愿告诫你。我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草率定论。”

萧宸轩颔首,眼中掠过一道阴郁之色,沉声道:“我知道了!”

轩王府,明月楼。

轻云染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稍显得有些不自在,想到以前所住的院落,从未出现过一个家仆,仅是与秀儿相依为命。

兰儿不知所踪,十之八九,遭遇到不测,心里虽不愿相信,但,以她现在的处境,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替她讨回公道?

心儿短短数日相伴,对自家主子忠心,于她而言,却是包藏祸心之人。

秀儿为人善良耿直,无奈受人胁迫,差点害她蒙受不白之冤,她说得没错,要小心身边之人,身边之人,那苏阡雪算不算是其中一个?

房间的气氛静谧,突然,房门被人猛地踢开,门扉不禁颤颤地晃动了几下,一个颀长健硕的身影,夹杂着一团无法浇熄的怒火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白袍的尹墨冰,当他得知此事,与轻云染有关时,主动要求过来,协助他查明真相。他知道萧宸轩心中存有芥蒂,但是,如果有他在场,只要自己不与轻云染独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一干人等跪下叫道:“奴才(奴婢)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轻云染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萧宸轩见状,冷冷呵道:“轻云染,”

尹墨冰见萧宸有发难之势,连忙说道:“轩,我先检查一下膳食。”

他的眼角,悄悄与轻云染对上,投以真心一笑,轻云染明眸如水,稍染笑意,他低下头去,认真检查起膳食来。

萧宸轩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眼神交流,心头不禁窜起一股无名火,不耐烦的叫道:“墨冰,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尹墨冰抬头,晶亮的眸中闪过一道异光,沉声道:“这些膳食都没有问题,有毒的只有这碗汤。”

闻言,萧宸轩额际青筋直暴,双手紧握成拳,眸中闪着愤怒的火光,怒吼道:“轻云染,每次,在我几乎认定,你是无辜的,而你害人的证据,就会马上摆在我眼前!”

尹墨冰眉头微拧,轻声问道:“嫂子,这碗汤,是你盛给阡雪姑娘的吗?”

轻云染眸光一闪,点头承认道:“是我盛的!但是,我没有在里面下毒,谁会这么笨,在众目睽睽下投毒,让别人揪准我就是凶手。”

尹墨冰抬眸一笑,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嫂子说得没错,但接触过你个汤碗的只有你和阡雪姑娘,不是你,难道说,是阡雪姑娘自己下毒害自己吗?”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丝丝若有所指的深意。

七夜侍寝045迷雾重重

闻言,萧宸轩冷冷的眯起黑眸,勃然大怒道:“墨冰,你胡说什么!阡雪都快没命了,你说这种荒谬之极的话,是何用意?!”

尹墨冰眉峰一挑,敛敛眼眸,回头一笑,淡淡道:“宸轩,你别动怒,我只是打个比方。”

萧宸轩没有好脸色,幽冷的眸子越发阴森,寒声道:“我不允许你污蔑阡雪,就是打比方也不行。”

轻云染冷笑一声,黑眸中泛着轻蔑嘲弄之色,冷冷道:“轩王爷,尹公子只是就事论事,他又没有一口咬定,是阡雪自己做为。”

萧宸轩剑眉倒竖,锐利阴鸷的眸子,对上她琉璃般的星眸,恼怒道:“你闭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你就是最有嫌疑的凶犯!”

轻云染眸光潋滟,抿唇与他对视,冷笑道:“如何洗刷自身清白,这不劳王爷费心,只望王爷遇事能秉公办理,不要存着偏心护短的心思。”

萧宸轩眼中闪过阴冷的暗芒,冷喝道:“轻云染,你不要以为有墨冰在,就可以万事大吉。你给本王听清楚,你若再胆敢勾引墨冰,本王就拧断你的脖子!”气愤之言,口吻早已是醋气熏天。

轻云染羞愤交加,愤然而起,大声喝道:“我没有勾引他!”

尹墨冰的手紧了紧,狭长的眸中掠过一道缊怒,“宸轩,我与嫂子真的没什么,你少说两句……嫂子,宸轩就是这蛮牛脾气,你不要与他计较。”他低低一叹,他对她的成见之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轻云染冷哼一声,厌恶的别过眼去,计较!她要是事事计较,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萧宸轩紧眯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轻云染,想到他们过住的暧昧,心中难免有些淤塞,耿耿于怀的说道:“尹墨冰,你到底是帮她还是帮我!”

尹墨冰没有回答,只是郑重其事的说道:“宸轩,你的王府,谋害事件层出不穷,很显然有人故意对付嫂子。”

萧宸轩狭长的眸中迸射出一道寒芒,阴冷骇人的气势不言而喻,不由联想起两年前的事,心中的恨意翻涌,“对付她,别人为什么要针对她?她私底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招人怨恨?!”

尹墨冰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听我说完,所有一切罪证,都明显的指向嫂子,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如此一来,一是让阡雪姑娘命在旦夕,二是嫂子被当成凶犯锒锵入狱,纵观全局,最后,到底是谁,坐收渔人之利?”

萧宸轩眼中冷洌的光芒一闪,他当然产生过怀疑,但是,一想到事情与阡雪有关,他的心就乱了,敛敛心神,寒声问道:“你是说,凶手是我府中的人?”

尹墨冰叹了口气,淡淡道:“下毒的定是府中之人,但是,幕后有没有人操控不得而知。”

萧宸轩剑眉紧拧,疑问道:“可是,这碗毒汤,只有她和阡雪两人接触过,旁人又如何下毒?”

尹墨冰笑了笑,温声解释道:“十日蚀心无色无味,也许,有人早已经将毒涂在碗内。”

萧宸轩目光中满是惊讶,不禁疑问道:“如果毒单单下在碗中,那凶手又怎么能肯定,阡雪一定会用?”

经他这么一说,轻云染突然想到,为什么当时,在饭桌上,苏阡雪那么热情的为她布菜,给她和萧宸轩各盛了一碗汤,唯独没给自己,看到这个情形,她才礼回之,是巧合吗?还是自己太多疑了?

尹墨冰温润的眸子闪了闪,淡淡道:“如果凶手的目标,只是你们三人中的任一一个,而阡雪姑娘只是不凑巧,被凶手谋害到罢了!”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替轻云染摆脱第一嫌疑,但是,他的真意,恐怕说出来,以宸轩的痴情,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决定,要帮轻云染脱过这一劫,如果,对方是攻于心计的能手,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术混淆视线,也不无可能。

但是,对方沉府深重,行事绝对谨慎小心,说不定,早已经想好了退路,恐怕这事情,不会如他所愿,就此完满解决。

萧宸轩眸子一冷,寒声道:“我也是其中目标?”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若是细细推敲,就能发现不对劲。

尹墨冰面容认真严肃,突然问道:“宸轩,还记得上次的西珏断肠吗?”

萧宸轩抬眸,眼光一冷,直视道:“你是说……绝刹宫。”思及此,他的神色不禁阴暗了几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终归到底,是因为他,而让阡雪受到伤害。

尹墨冰微微颔首,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恐怕是你手中的东西,对方布局十分严谨,一波攻势一旦失败,第二次的潜伏期极长,只为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用于十日毙命的缓毒,也就说得清了。”

轻云染站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从言谈中,尹墨冰极力为她开脱,仿佛已经断定,此事与她无关,并替她主持正义,心中不由涌现感激。

萧宸轩一抬眼,便看到轻云染对尹墨冰投去‘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捉过过来,冷冷道:“轻云染,阡雪要是有什么不测,本王定叫你给她陪葬。”说完,大手一兑,将她推得踉跄了两步。

尹墨冰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挡在轻云染前面,萧宸轩怒目而视,立刻差人将轻云染送回了南枫苑,并指派数名侍卫严加看守。

轻云染望天沉思,这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还要被陷害多少次,还有三个月,仅是一天,就觉得度日如年,如果不走,她的未来,将是恐怖的人间炼狱,只有无尽黑暗与绝望。

华芳院,抚柳小榭。

厢房内,妩柳对着镜子梳妆,狭长的凤目微眯,红唇轻启,柔声问道:“晴儿,你觉得,这苏阡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晴儿微微一怔,垂下眸子,淡淡道:“依奴婢看来,不是太单纯,那就是沉府极深的人。”

妩柳妩媚一笑,那笑却透着丝丝寒气,“晴儿,我很聪明,帮了我很多。我入府两年,步步为营,精心策划,可是,却抵不过一个死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不甘、不服,却又无可奈何,但是,至少那王妃之位,我一定要到手。有些时候,我总是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早已知晓我的所做所为,所以,一方面借我的手,铲除异已,等到最后的时刻,我就是成就她目的的替死鬼。”

睛儿心中暗惊,垂下眸子,低低道:“主子宽心!依您的心智,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妩柳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直射,冷声道:“晴儿,记住,千万不要背叛我!我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允许,被他人算计!”

晴儿赶紧跪下,峥峥道:“奴婢不敢!”

七夜侍寝046夜半惊魂

半夜,一个身影娇小的女子站在暗处,手里拿着麻袋,将袋口打开,月光下,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从中窜了出来,在地上游走着,透着丝丝寒气的鳞光反射,让人只觉阴冷和毛骨悚然。

女子嘴里含着银哨,毒蛇们听着独特的哨音行动,整齐的游走,钻窜进入院子里,直达最终的目的地。

轻云染觉得头顶隐隐作痛,恍惚中,她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前生今世,最后,一张冷笑男人的脸,让她陡然惊醒,她直立起身子,用手拭拭额际的冷汗,这时,静谧的房内,地上隐隐传来奇怪的摩擦声,像是某种动作爬行的声音。

她微微俯首,借着月光,看到桌子底下,床沿边,有无数细长滑腻的小蛇正蜿蜒游走,昂立着头,轻吐蛇信,正准备爬到床上来,一道不可抑制的凄厉尖叫,立即划破寂静的夜空。

突然,有人一脚踹开房间,尹墨冰手中的扇子一挥,雨点般的毒针倾洒而下,地上的毒蛇纷纷被钉住,扭动蜷曲着身子,不消多时,便横死在地上,他箭步上前,玉扇一挥,许多爬上床的蛇,翻滚在地上,顷刻间,便没了气息。

他怕吓坏了他,语气急切,但声音很柔:“云染,你没事吧!”

轻云染已经是恐惧得说不出话来,尹墨冰靠过来的胸膛,她本能依附上去,身子不住的战栗,面色刷白,樱唇颤抖,浑身是汗,紧紧的攥着他温暖的手,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尹墨冰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再也顾不得男女之礼,一把抱起轻云染,跃出了房间,其间,他不停的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云染……”

半晌,轻云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她心有余悸的靠着尹墨冰,惊魂未定的说道:“好、好多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尹墨冰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沉声道:“别怕,它们已经全都死了!”

轻云染手浑身瘫软,但神智已经清醒了,柔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尹墨冰眼波温润,低声解释道:“苏阡雪醒来之后,执意要回王府,宸轩无可奈何,将她接回来了,这几日,我要暂住在王府内,替她压制毒性。今晚夜色不错,刚巧走到这附近,就听到你一声惨叫,这才凑巧救了你!”

实际上,今晚,他是特地来找她的,刚才,就在这附近,他听到一阵蛇哨,不由心中生疑,寻声而去,捉住了一个捣鬼的丫鬟,然后,就听到她的惨叫声,将那名丫鬟点了穴后,连忙冲到院落,顾不得对方是否衣裳不整,就闯了进去。

轻云染淡淡颔首,轻声道:“谢谢你,尹公子。”

尹墨冰晶莹的黑眸,闪动着熠熠光辉,嗅着身上的独特清香,有些意乱情迷,情不自禁的深凝着她,轻声道:“我比较喜欢你叫我墨冰。”

轻云染面有难色,低声道:“王爷几度怀疑,我和你之间有私情,我不想再制造麻烦。”

尹墨冰眸光一闪,淡淡道:“私底下,叫我墨冰,可好?”

轻云染想了想,点头应允,感觉身体恢复一些气力,她轻声说道:“墨冰,我感觉好多了,你可以不用扶着我了!”

两人在月下搂搂抱抱,虽是半夜,但仍有值勤的侍卫,被他们瞧见,传到萧宸轩耳朵里,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她没有十条命,来承受他的怒气。

尹墨冰怅然若失的松开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低声道:“云染,这王府当中,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轻云染叹了口气,“我早就清楚,只是没想到,她们会用这么恶毒的招术。”天知道,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了,那冷滑的触感,被盯住的感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尹墨冰眼中的锐利之色尽显,稍稍侧目,冲她淡淡一笑,道:“恐怕,事情不会让她们如愿了。”

地牢内,已近深夜,烛火摇曳,光线幽暗。

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被捆绑在刑架上,一名侍卫上前,粗鲁地将女子的头,狠狠揪了起来,秀美的小脸在疼痛中扭曲。

萧宸轩狭长的眼眸微眯,阴沉的望着对方,神情肃杀阴冷。

尹墨冰半夜前来,将事情告之,轻云染的卧房内,满地的毒蛇尸体,足以证明,有人想要杀她,而他从未想过,凶手竟然是阡雪的贴身丫鬟。

杏儿平时行事跋扈,一幅藏不住心机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她身上搜出来蛇哨,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小丫头,竟然会驭蛇之术。

萧宸轩眉头紧蹙,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寒芒,冷冷喝道:“老实交代,你是何来历?为什么要杀害王妃?”

杏儿垂下头,面容冷然,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萧宸轩面容阴冷森寒,手中的鞭柄,抬高她的下巴,冷冷道:“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完,便后退一步,高高扬起手中的长鞭。

尹墨冰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萧宸轩眉头紧皱,回头冷冷的瞪了尹墨冰一眼,问道:“墨冰,什么事?”

尹墨冰轻咳一声,淡笑道:“让我私下和她说几句话,你再拷问不迟。”宸轩的狠厉,他是见过的,他怕到时,把人家折磨得奄奄一息,已经没有气力再回答他的问题,就糟了!

萧宸轩眉头隆起,极为不满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尹墨冰眸光一闪,垦求道:“事出有因,容我日后向你解释。”

关于从她身上搜出来,十日蚀心的解药,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不知道会要翻涌起多大的波涛。

七夜侍寝047他不相信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尹墨冰的眼神澄澈,接着道:“宸轩,你不相信我吗?只是几句话而已。”

萧宸轩敛敛心神,眸光深沉,长吐了口气,说道:“尽快!”转身,走向地牢中的椅子,面色凝重的落坐,等侍尹墨冰说完,所有的侍卫,皆退避其后。

尹墨冰倾身,在杏儿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闻言,杏儿眼眸一怔,冷冷开口道:“你不必枉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尹墨冰温润一笑,但眸中却泛着丝丝寒芒,沉声道:“现在,不是我求你说,而是你非说不可,事关你小姐的性命。”

杏儿神色一凛,低低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尹墨冰剑眉紧皱,眸光寒冷,低声冷冷道:“你当真如此顽固?即使我要将十日蚀心的解药交给王爷,你也不打算吐露半个字?”

沉默半晌,杏儿昂起头,面色凛然,低低道:“即使你告诉王爷,他也不会相信。”说完,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尹墨冰迅速点住她的穴道,冷声道:“冥顽不灵,你要知道,你死了,只会更加深苏阡雪的嫌疑。”

萧宸轩觉察到不对劲,蓦然而起,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黑眸紧眯,冷睨了杏儿一眼,沉声问道:“墨冰,这是怎么一回事?”

尹墨冰脸色有些难看,眸中闪过一道冰冷的暗芒,低声道:“刚才,她想咬舌自尽,被我急时阻止了。”没想到,她身边的人,都如此难缠。

萧宸轩脸色一沉,怔怔的看着他,质问道:“墨冰,你对她说了什么?”

尹墨冰薄唇轻启,淡淡道:“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先前我从她身上,搜到了十日蚀心的解药。”

闻言,萧宸轩眼眸一怔,揪住他的衣襟,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不早说,解药呢,快给我!”

尹墨冰紧眯起眸子,面容凝重的望着他,沉声问道:“宸轩,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苏阡雪。也许,这是她精心策划,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萧宸轩浓眉紧蹙,面色阴冷骇人,寒声道:“尹墨冰,你为什么老是污蔑阡雪,处处针对她,她哪里得罪你了?阡雪现在都快没命了,你说她演戏,为了害人,赔上自己的性命?简直是荒谬!”

“我污蔑她,针对她?”尹墨冰哑然失笑,收敛神色,冷哼一声,道:“萧宸轩,你知道,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杏儿手中有解药,这是事实!放毒蛇咬嫂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着嫂子来的,怎么不让人觉得可疑。”

萧宸轩脸上一片铁青,黑眸中尽是阴鸷的光芒,冷冷道:“这贱婢没有亲口道出主谋就是阡雪,你怎么凭猜测,一口咬定是她。说不定是这贱婢别有用心,故意潜伏在阡雪身边,借此来谋害她。”

他不相信,那么单纯的阡雪,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如果她要害轻云染,又怎会处处维护她。况且,她对伤害过自己的人,都抱有一个宽容的心,这样善良的她,又怎会去害人呢?这件事,必定有蹊跷!

尹墨冰摇摇头,冷声道:“我只是怀疑,并没有一口咬定。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萧宸轩冷冷道:“想让我相信你的说辞,就得拿出更合理的证据来。”

尹墨冰眸光一闪,看了杏儿一眼,沉声道:“她咬了舌,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即使能开口说话,她也不会吐露任何事。”

萧宸轩脸色一沉,催促道:“这件事,容后再问。快把解药拿来,我要去给阡雪服下。”他伸手,夺过尹墨冰递来的解药,箭步如飞的走出地牢。

尹墨冰目光凛冽的看了杏儿一眼,转身,跟着萧宸轩走了出去。

翌日,南枫苑,最西边的一间厢房内,轻云染正专心致志的研读医书,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姐!”

轻云染放下手中的医书,赶紧跑了出去,看到一名待卫带着秀儿站在外面,她手上包扎着绷带,神情有些憔悴,但是,见到轻云染时,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轻云染快步上前,惊喜的叫道:“秀儿!”

突然,站在秀儿身后,模样清俊的侍卫,拱手道:“王妃,属下奉王爷之命,将秀儿姑娘送到此处,还要尽快回去复命,先行告辞!”

轻云染点头应允,侧目,看到秀儿脸上泛起一层薄晕,垂着眸,小声喏喏道:“谢谢你,林侍卫。”

林侍卫颔首,温柔的看了秀儿一眼,转走离去。

轻云染半抱着秀儿,急切的检查她的身体,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柔声笑道:“秀儿,你没伤着就好。那个人,怎么愿意放你出来了?”

“秀儿也不知道。”秀儿摇摇头,絮絮叨叨的说道:“姐姐,你又瘦了!没有秀儿在身边,怎么不好好吃东西,你忘了,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好好顾及啊!”

“知道了,管家婆。”轻云染淡笑,看到她的手,眸色不禁一暗,哑声道:“秀儿,你受苦了!你的手……”

“没关系的!”秀儿轻声安慰道:“只是,以后不能刺绣了,反正,那些费眼力的东西,我也不大喜欢。”

“嗯,我也不会,咱俩做个伴。”轻云染淡笑,在空庭院的时候,苦中做乐惯了,现在想想,只有那段日子,她才感受到安稳、舒心。

“姐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秀儿有感而发道,毕竟,自己做了坏事,只是受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是,姐姐呢,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却被王爷那样的对侍,实在是让人气愤。

轻云染心中安慰,柔声道:“别光站在这了,进去再聊!”

秀儿点点头,同她一起走进房里,轻云染替她倒了杯水,秀儿接过,状若无意的问道:“姐姐,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吧!”

轻云染听到问话,面色一沉,轻应道:“阡雪姑娘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王爷怀疑是我干的。”

秀儿暗啐了句,“王爷怎么老是把不好的事,都赖在姐姐的头上。姐姐,不是秀儿爱猜忌,我总觉得苏阡雪这女人,不简单。”

轻云染侧过脸,深看了秀儿一眼,淡淡道:“老实说,我也有同感。不过,只能在心里想想。王爷怕是容不得,别人诋毁他心爱之人吧。”

她嘲讽一笑,正准备落座,门外,响起通报的声音,“王妃,属下前来通传,王爷请您尽快赶到明月楼。”

七夜侍寝048些许暧昧

明月楼,清雅幽静的厢房中,白玉镂空香炉里,弥漫出龙诞香的氤氲,丝丝袅袅,升腾于空中,慢慢消失不见。

苏阡雪虚弱的躺在床上,麋鹿般的大眼覆着水雾,既震惊又委屈,双拳紧握,楚楚可怜的望着萧宸轩,柔声问道:“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萧宸轩面色凝重,僵硬是扯起唇角,淡淡道:“阡雪,事情还需要调查,稍后,我会安排,你与杏儿对质,如果此事与你无关,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冤屈。”

苏阡雪柔柔一叹,依进萧宸轩的怀里,垂下眼睑,掩盖眼中一抹诡谲的寒光,哽咽道:“轩,你不在乎,别人冤枉我,但是,我不能忍受,你不相信我!”

萧宸轩眼眸一怔,扶住她的肩膀,正视道:“傻瓜!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想尽办法,来证明你的清白。”

苏阡雪柔媚轻笑,眼眸眯起,红唇快贴到他的下巴处时,门外,突然响起侍卫的禀报,“王爷,王妃带到。”

萧宸轩黑眸一眯,松开搂着苏阡雪的手,冷冷道:“让她在厅堂候着!”

轻云染听到那清冷的声音,眉头不禁微颦,见侍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点头颔首,随他走进了厅堂,她安静地坐在厅堂等候,侍卫退居门外。

没多久,尹墨冰一身金绣白底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把折扇,衣诀飘飘的走了进来,看到她时,眼中盛满笑意,柔声唤道:“云染。”

轻云染顾及的看了门外的侍卫一眼,低声问道:“尹公子,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所以,王爷才叫我过来。”

听到她见外的称谓,尹墨冰不禁蹙起双眉,摇摇头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

轻云染秀眉轻颦,收敛起眼中的失落,抬眸看向尹墨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可否告之一二。”

尹墨冰面带微笑落坐,点头道:“当然。昨晚,抓到谋害你的凶手,是苏阡雪身边的婢女杏儿,从她身上还搜出了,十日蚀心的解药,有这两项铁证,她无从抵赖!”

轻云染面色凝重,睫羽轻颤,一想到昨晚的情形,止不住的心惊肉跳,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道:“竟然是她!”她有些意外,毕竟,杏儿平时跋扈嚣张,不像是藏得很深的人,难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伪装,成了他们的保护色。

抬眸凝望,那眼前的他呢?

尹墨冰眸中掠过一丝暗芒,沉声道:“我不认为,她是主谋,不过,那丫头嘴硬得很,死也不肯开口,说出是受何人指使。”

轻云染心下一紧,缓声问道:“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尹墨冰眉头微皱,神情肃然,冷静分析道:“如果杏儿不招,为了搜集证据,只有先从她身边的人查起,后续会很麻烦。如果杏儿招供,恐怕,对方早已准备好脱词。因为,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亲自动过手。最重要的一点,杏儿极有可能会担下全部的罪名。”

闻言,轻云染神色一凛,眸间浮现几缕阴晦之色,淡淡道:“你是意思是说,事情会不了了之。”

尹墨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沉声道:“与杏儿相关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苏阡雪。”

轻云染一怔,樱唇微启,低低道:“不管怎样,我能洗刷嫌疑,总归是好的,至于,阡雪姑娘是不是凶手,我无权追究。”

尹墨冰低声道:“事情不会轻易结束,不过,经过这件事,有些人,往后你更要多加防范、小心行事。”这善意的提醒,也许,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不能久居王府护她周全,而那个女人,一天不露出狐狸尾巴,她就没有安宁之日。

轻云染会心一笑,柔声道:“谢谢你,墨冰!”

尹墨冰回以淡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包,俊雅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从香包里拿出一对耳环,温声道:“送给你。”

“给我?”轻云染微微一愣,见他点头,低首,望着那对耳环,眼中渐渐浮现惊讶之色,这不是,她当初当掉的耳环吗,怎么会到他的手上?

“第一眼就感觉,你戴上一定很好看,所以,就不自觉的买了下来。”尹墨冰被她盯得不自在,脸上略略浮现一丝窘色。

“谢谢。”轻云染眸儿弯弯,眸光潋滟,露出一个极研的微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只是那笑,耀眼夺目,让尹墨冰心口一震,情不自禁道:“不如,我替你戴上吧!”

“这不太好。”轻云染笑意渐融,这举止太过暧昧,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马上就能戴好。”尹墨冰淡笑道,将手中的耳环,凑到她的耳垂边,脸也靠了过去,头微微倾斜,两个贴得很近,许是角度的问题,从内堂的出口处看,两人很像是在亲吻。

突然,身后一道怒极的暴喝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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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49醋意滔天

轻云染身形一抖,下意识的向后缩去,尹墨冰给她一个镇定的眼神,转身,护在她身前,神情自若的叫道:“宸轩,苏姑娘,你们来了!”

萧宸轩活像是捉奸在床的丈夫,俊美的脸变得铁青,额际的青筋暴突,双目喷火,目光冷洌,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仿佛,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尹墨冰身后的女人撕碎,他咬牙切齿的重复问道:“我问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苏阡雪站在他身侧,看着萧宸轩醋意滔天的神情,心头一窒,他居然对这轻云染这般在意。刚才,她在房中,故意拖了这么久才出来,就是为了让尹墨冰与轻云染多些时间相处,让他产生误会,对于占有欲强的男人,心中有了芥蒂,猜测,怀疑,是永无止境的,她没有做错,可是为何,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会这般痛。

尹墨冰面容不觉有愧,勾唇淡淡道:“嫂子的生辰快到了,我送了一对耳饰给她,了表心意。刚才,正打算替她戴上。”

轻云染暗暗吃惊,他怎么会记得她的生辰?

萧宸轩双拳紧握,几乎控制不住,想上前打人,见状,苏阡雪眸子一冷,一把拉住他,柔柔说道:“轩,你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萧宸轩紧绷着脸,由于刚才太过气愤,都忘了找他们来的目的,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头那股无名火恣意燃烧,灼痛他的五脏六腑,难受之极,他死死盯着轻云染,冷喝道:“贱人,等会再收拾你!”

尹墨冰听到他的怒骂,俊脸不由阴沉下来,“宸轩,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萧宸轩怒不可遏,一道强劲的掌风劈来,尹墨冰迅速侧身,抱着轻云染一个旋转,嘭的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圆桌,一瞬间,从中断裂成两节,坍塌在地。

外面的侍卫们听到巨响,纷纷冲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怔忡在原地,等待王爷的命令。

苏阡雪柳眉紧蹙,眸中浮现泪光点点,从背后抱住他道:“轩,不要!”

萧宸轩浑身一怔,手渐渐无力的垂下,他为什么会这么气愤,看到别的男子对她真心呵护,让他有了莫名的危机感,胸口那叫人窒息的闷塞,一波一波翻涌的浓浓醋意,几乎让他失去控制。

尹墨冰倏地放下轻云染,温柔的轻问:“云染,没伤到吧!”

轻云染惊魂未定的摇摇头,刚才那一下,她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抬眸,水眸泛雾,愧疚道:“我没事!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萧宸轩的眼睛里,化成点点焚焰,在眸中雄雄燃烧,银牙咬碎,怒吼道:“尹墨冰,放开她!轻云染,你给本王过来!”

轻云染深吸一口气,迎向他的目光,无奈的走了过去,她决定先不要刺激那魔鬼,免得他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连十几年兄弟都不放过。

苏阡雪在旁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微微侧目,看向萧宸轩,淡淡道:“轩,杏儿的事,我想,还是尽早解决吧!不然,我恐怕,要被尹公子一直怀疑着。”

萧宸轩强自镇定下来,压制住胸中那股浓浓地醋意,扬声大喊道:“来人,把杏儿带上来!”

众卫听令退下,没过多久,浑身脏污的杏儿,被人拖了上来,苏阡雪眸光一闪,嘴角轻扯,低声唤道:“杏儿。”

杏儿抬头,目光有些冷凝,低低叫了声:“小姐。”

苏阡雪眉心紧锁,眼中满是期盼,却隐隐有抹暗藏的寒光一闪,她手捂着胸口,轻言细语道:“杏儿,你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好还我一个公道。”

杏儿低下头,一声不吭。

苏阡雪心头一紧,哽咽道:“杏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如果不是我从乱葬岗把你救起,你早已经是一堆白骨,如今,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半晌,杏儿眼泪涌了出来,大喊道:“是奴婢对不起你。下毒,杀害王妃,一切都是奴婢干的!王爷,你要杀要剐,奴婢都毫无怨言,但小姐是无辜的,她毫不知情!”

闻言,苏阡雪松了一口气,感激道:“杏儿,谢谢你,说出实话。”

萧宸轩可不打算就此放过,冷洌的目光紧盯着她,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毒杀阡雪,还要用毒蛇谋害王妃?”

杏儿怔忡了几秒,低声道:“奴婢的目标,从来只有王妃一人。”

轻云染轻抿着唇,站在旁边,一语不发,杏儿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无从分辨,但是,苏阡雪看似神情自若,却偶尔流露出怪异的眼神,紧攥着双拳,她在紧张害怕什么?怕被冤枉,还是怕杏儿,说错什么话吗?

萧宸轩蹙眉,狭长的眼眸紧眯,眼中的怒火愈烧愈旺,大声冷喝道:“你是受何人指使!”

“奴婢不知道对方的谁,她要联络奴婢,都是用飞箭传信,奴婢只知她在府中已经隐匿两年,而且,她是江湖中……”话未说完,杏儿突然猛地睁大双瞳,七窍涌出发黑的血液,十分骇人。

众人神色皆是一怔,轻云染倒抽一口气,迅速闭上眼,而尹墨冰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冷凝肃然的表情。

萧宸轩面色一凛,深邃的黑眸幽暗阴冷,怒吼道:“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上前检查,拱手道:“回王爷,她已经气绝,看样子,应该是是服毒自尽。”

尹墨冰突然走上前,伸手在鼻前一探,再翻开她的眼睛,眸色一冷,沉声道:“她不是服毒!”说完,他一把撩开她的衣袖,一条金黄色的小蛇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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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0贱中极品

尹墨冰迅速将小金蛇抓住,仔细打量,小蛇身长两尺,比他的拇指稍微粗点,全身金光闪闪,毫无杂色,蛇头呈三角状,此刻,它正吐着红红的信子,随时准备向威胁它生命的人发出攻击。

轻云染倒抽了一口凉气,纤瘦的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下意识向后退,不料却撞到了苏阡雪,她哎哟一声,身子向右侧倒去,叫声引起了萧宸轩的注意,他眼急手快的扶住苏阡雪,蹙眉抬眸,狠狠地瞪了轻云染一眼,以示警告。

轻云染秀眉微颦,没有理会萧宸轩的愤怒,侧身,担心地看着尹墨冰,不知他给小蛇喂了什么,没过多久,小蛇便焉了下来,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尹墨冰看着萧宸轩,解释道:“此蛇名叫金裂,其毒无比,只要被咬上一口,便会立即毙命。”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道:“宸轩,这条蛇,交给我如何?”

萧宸轩皱皱眉,眼中寒芒闪烁,不解的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尹墨冰笑了笑,一语双关道:“当然是想办法,研制解药。说不定,以后大有用处。”留下它,当然另有原因,金裂蛇很有灵性,没有受到伤害之前,除非蛇的主人下达命令,不然,它是不会乱咬人的,更不可能,去咬自己的主人,从这点可以断定,杏儿不是自杀。

萧宸轩略微考虑,眸光一闪,淡笑道:“随你。”

尹墨冰转头,看到轻云染投来的担心眼神,视线交汇,微笑安抚,令轻云染松了口气。

苏阡雪咬咬唇,似乎是想说什么话,看了尹墨冰一眼,眸中浮现一丝懊恼,转瞬即逝,渐渐的,眼眶中噙着泪,依靠在萧宸轩的胸膛上,感概道:“轩,事情总算是在大白了!”

萧宸轩注意到轻云染,见她对尹墨冰微笑,面色不由一沉,听到阡雪的叫唤,忙抽回视线,轻声安慰道:“阡雪,让你受委屈了!”

站在一旁的轻云染嘴角轻勾,浮现一抹冷笑,事情果然如尹墨冰所料,杏儿一个人担下的罪行,恐怕,要想揪出主谋,是不可能了!

至于苏阡雪,她是要好好防范着,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她有王爷帮着,自己被王爷厌恶,硬碰硬,总归是讨不得好。

苏阡雪离开他怀中,对他摇摇头,释然一笑,“没关系!”

尹墨冰将小蛇收好后,走到轻云染身边,两人没有说话,只有眼神上的交流,轻云染心头漾起一丝感激,他的体贴保护与温柔珍视,让她感觉到温暖和感动。

苏阡雪咬了咬唇,眼中水光粼粼,哽咽道:“轩,虽然,杏儿害过我,但是,这几年来,都是她在我身边伺候,我不忍她死得这般凄惨,希望你能不记前嫌,准许我替她安葬,好吗?”

萧宸轩微微眯眼,看着地上的杏儿,神色一凛,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阡雪,你太善良了!这种人,根本死不足惜。”

苏阡雪轻轻抚上他的胸膛,嗓音温软,柔声求道:“轩,答应我吧!求求你了,好吗?”

萧宸轩眸子微眯,叹了口气,最终抵过她的哀求,妥协道:“好吧!”

苏阡雪娇柔一笑,眼角瞥了轻云染一眼,轻声道:“轩,谢谢你。”她眨眨眼,眉头微拧,水眸望着他,低低道:“轩,我害怕你刚才暴怒的样子,以后,你不要在我面前这样了,好不好?”

萧宸轩看着她柔弱的小脸,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今天的阡雪,似乎与往日的有所不同,他甩甩头,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点头应诺。

抬眸,视线越过苏阡雪的肩膀,看到轻云染接过尹墨冰递过去的香包,微笑着放进怀中,顿时,他的脸黑得吓人,冷冽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怒气冲冲的大喝道:“轻云染,你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当着本王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宸轩,你要明辨是非,不要动不动就冤枉她!”听到萧宸轩的话,尹墨冰有些愤怒,像轻云染那样清雅的人儿,他不忍,让她受半点侮辱。

“我冤枉她!”萧宸轩狭长的眸子狠眯,寒光流转,冷冷道:“事实如此,我倒是觉得,你有心偏袒她!尹墨冰,你记清楚,她是我的妻子!”

“有什么过火,你不珍惜她,难道,身为她的朋友,关心关心她,也不行?”尹墨冰冷冷说道,眼中缊含着丝丝怒气。

“你的行为举止,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她是有夫之妇,你该与她保持距离!以免别人说闲话。”萧宸轩眼眸微眯,眉峰不悦的隆起。

“萧宸轩,你是在吃醋吗?”尹墨冰眉头微扬,故意道。

“你少胡说八道!”萧宸轩神色一怔,紧抿薄唇,没风度的下达逐客令:“此事已经了结,就不麻烦你为阡雪解毒了,我待会儿会派人送你回医馆。”

尹墨冰微微挑眉,淡淡道:“这是要赶我走?”

萧宸轩面色阴沉,扬唇大喊一声:“王旗,送尹公子回去!”

苏阡雪看着尹墨冰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头,看向轻云染时,迅速掩去眼中一丝精光,萧宸轩对这个女人上心了,可是,却一点也不相信她,这个信息,她可以善加使用,嘴角擒起一抹温柔的笑,向萧宸轩靠去。

尹墨冰就这样被赶走了,轻云染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怨怼的看了萧宸轩一眼,却又不能将他怎样,一口气郁结在胸口,等待暴发。

事毕,萧宸轩安抚好苏阡雪,让她在房里好好休息,便和轻云染一同从明月楼走了出来,一路上,两人无话。

轻云染正要回南枫苑,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喝:“轻云染!”

她装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萧宸轩半天得不到回应,箭步上前,怒不可遏的揪住她的后颈,怒道:“本王叫你,你没听到?!”

轻云染微微颦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问:“王爷有什么事?”

萧宸轩眸中带着不可遏止的怒气,凶狠地瞪着她,声音冷如冰:“你问我有什么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轻云染轻轻嗤鼻,淡淡的口吻里,含着几分讥诮,“王爷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萧宸轩手下的力道,渐渐收紧,“昨天晚上,为何尹墨冰会在你房里出现,你不要以为,事情可以就此隐瞒过去!”

疼痛一波一波袭来,轻云染紧皱着眉,气得大吼一声:“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和尹墨冰两个人,昨晚在房中私会,这样你满意的吧!”

萧宸轩狭长的眸中浮现冷洌的寒光,不可遏止的剧怒冲上头顶,一个力道强劲的巴掌向轻云染迎而甩去,只听到清晰的巴掌声响,夹杂着一声暴喝:“淫娃荡妇!”他眼中满是暴戾,紧抿嘴角的弧度残忍,下手没有任何怜惜。

“是,我淫荡!那尊贵高尚的轩王爷,你怎么不立刻休了我,任我辱了你的名声。”轻云染捂着发麻的脸颊,气得浑身战栗,对她来说,他就像来自于地狱的撒旦,她多么想摆脱他,但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只怕逃不出这个门坎,就会被抓回来。

“贱人,你以为本王会上你的当?休了你,好让你去爬到别的男人床上!”萧宸轩冷眉染上寒霜,他抓住她的手,怒目直视,咆哮如雷:“你给我记往,你这辈子都是我萧宸轩的女人,只能为我萧宸轩生儿育女!”

“畜生,放开我!”轻云染嘴角一撇,十分憎恶的唾弃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会生你孩子。和你这种心理不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大的不幸。”她一定要离开王府!

萧宸轩气得面容绝青,浑身紧绷,眼中喷张出绝顶的愤怒,怒不可遏的吼道:“轻云染,你活腻了!”她的眼神、动作、言语,都表示出对他无比厌恶,让他如何不愤,让他如何不气。

“轩王爷,你知不道,你很贱!得不到的东西,偏要得到,这点我能理解。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你无半点好感,宁可死,也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你这样死乞白赖,是不是贱中极品。”轻云染冷冷一笑。

“你给本王住口!”萧宸轩浑身猛地一怔,她的羞辱,让他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成拳,心口有股撕裂的痛楚袭来。

“我偏不住口!是不是气愤难当,是不是想杀我了?动手啊,杀了我啊!”轻云染豁出去了,浅浅勾唇,一抹潋滟的冷绝霜魅的笑浮现。

萧宸轩深沉幽暗的眼晴,仿佛要将她吞噬,下一秒,他的唇封下来,轻云染来不及惊骇,他的手就牢牢地困住她,像是要把她挤碎似的拥抱,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痛楚,浑身动弹不得。

他的吻,如同被火烧过的炙热,让她痛不欲生。

他将她紧紧的锢住,掠夺她的呼吸,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部抽走,他想让她就这样死去?绝顶的窒息……

他强悍的揽住她柔软的腰肢,顷刻间,火热的唇从她的嘴上移开,强硬的将她的头压在他胸口,令她在他怀里呛咳,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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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1免费男妓

闷在他胸口的轻云染羞愤交加,气得浑身颤抖,炙热的气息,从上方吹拂到她颈窝,像是深冬的刺骨寒气,肆虐着她的神经,她手脚并用的锤打挣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放开我!混蛋!”

萧宸轩稍稍松开,单手抬高她的下巴,直视身下的人儿,没有多余的胭脂水粉,掩盖住脱俗的素颜,更显其丽质的浑然天成。

一双长睫翦翦水晶瞳分外诱人,脸颊因气愤变成迷人的桃粉色,樱唇被他吮吻过后,变得晶莹水润,仿佛透着蜜汁的光泽。

忆起刚才柔软的触感,呼吸不禁一窒,喉头如烟熏火燎般难受,用力甩甩头,他怎可任她扰乱自己的心神,黑眸陡然变得凛洌,冷冷威胁道:“下次再敢说那种话,我就吻到你不说为止!”

轻云染睫羽气愤的扇动,偏开下颚,清冷的脸上浮现厌恶,冷哼一声,忿忿道:“萧宸轩,我再说一次,放开!你不要脸,我还要!”

人无耻也要有个地步,这里是走廊,人来人往,他把她当成什么?!一想到刚才被他强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如果想要女人,随便招招手,自然有人愿意爬到他床上,为什么偏要来强迫她!

闻言,萧宸轩鼻中几乎要喷出烟来,反唇相讥道:“你要脸,你要脸的话,还到处去勾引男人!”

轻云染讥诮一笑,冷冷鄙夷道:“以前,我被人冤枉的时候,说破嘴皮子你都不信,怎么今天随便一句气话,你就当真了!你是猪脑子啊?”

萧宸轩怒不可遏的喝道:“你敢骂本王,你活得不耐烦了!”

轻云染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萧宸轩不禁气结,以前,他的确冤枉了她不少事,本想柔和语气,试图缓合剑拔弩张的气氛,但脱口而出的话,却依旧冷硬无比,“女人都虚伪狡诈,满口谎言,你更不例外!”

轻云染趁他松懈的一瞬间,奋力甩开他的钳制,仰起头,冷冷道:“既然怀疑我偷人,干嘛还要碰我,不嫌脏吗?”

闻言,萧宸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额际青筋直跳,手握成拳,从牙缝里蹦出的话,如冰锥般尖锐,“轻云染,你给我闭嘴!你最好别再刺激我,我不知道,等下,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他怒瞪着她清丽倔强的小脸,那双翦水秋瞳闪动着不屑的冷意,每次都激起他狂性大发,将身上所有的暴戾残忍,全都展现出来。

轻云染倒抽一口凉气,他是说真的,这卑鄙、下流、无耻的东西,只会用暴力来让她屈服,粉拳攥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懂!算了,好女不跟狗斗。她蕴蕴神,强自镇定,打算转身离开。

萧宸轩见她转身要走,一幅懒得理他的模样,心头好像有把火在炙烤,他不断深呼吸,抑制心中不停翻涌的愤怒情绪,紧抿薄唇,望着她娇小的背影,不容置啄道:“今晚,我要留宿南枫苑,你好好准备一下。”

轻云染浑身一怔,下意识的拒绝,“不要!”转头,秀眉紧颦,怒喝道:“萧宸轩,你是不是人,连孕妇都不放过!”

萧宸轩见她抗拒的反应强烈,目光变得阴鸷冷冽,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怒哼一声,口吻十分冷硬:“由不得你,今晚,本王是去定了!”说完,他便急步转身离去,徒留轻云染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咒骂。

夜凉如水,繁星闪烁,一轮绞洁的弯月高悬天际,在璀璨星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明亮灿烂。

萧宸轩步履沉稳地走进南枫苑,推开厢房的门扉,一见便看到轻云染恬静的躺在床榻上酣眠,仿佛根本不担心今晚,他要过来就寝,下午不是抗拒得厉害么,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

瞧瞧眼下的情景,莫非,还要他来伺候她,心生不悦,猛地推搡她的身体,大声叫道:“醒来!轻云染,你给我醒来!”

轻云染蓦然睁开美眸,朦胧的眼眸,带着些许雾气,怒气冲冲的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把我吵醒?”最近,她很难入睡,好不容易入梦,却被这贱男人吵醒,如何不怒。

萧宸轩俊脸黑了一半,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轻云染冷冷嗤笑,从床上坐了起来,睨了他一眼,低低问道:“轩王爷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还是叫别人提醒?”

萧宸轩脸色一沉,蓦然钳制她下颚,大手略一用力,她的下巴,像是要碎了般阵阵剧痛,他冷冷笑道:“一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轻云染眸中泪光一闪,强忍着痛楚,低声说道:“与王爷的唇舌毒辣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

萧宸轩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松开她的下巴,伸手将身上金线镶边的紫色外袍脱了下来,正打算爬上床……

突然,轻云染一脚用力踢来,他猝不及防,身子向后倾,跌倒在床沿下,待他反应过来,气得暴跳如雷,发出一声怒吼:“轻云染,你竟敢踢本王!”

轻云染一脸不以为然,淡淡道:“吼这么大声做什么,秀儿已经睡了,你别把她吵醒了!”看到他铁青的脸,心中隐隐掠过一丝快意,“王爷说要留宿南枫苑,我早就吩咐秀儿,替王爷准备好了睡榻。”手指着不远处的软榻上,“王爷如果想就寝了,自便。”

萧宸轩身上穿着月白色绸衣,在烛光的反射下,显得特别打眼,他迅速站了起来,冷呵道:“轻云染,你在耍本王是不是?”

轻云染冷笑一声,道:“不敢,王爷您位高权重,掌握府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我又怎么敢挑战您的权威。”

萧宸轩面色阴沉,紧抿薄唇,身体紧绷,为什么每次面对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被她轻易激怒?压制心中升腾的怒气,迅速爬上榻,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本王今晚要你,要定了!”

“轩王爷,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女人的心眼都特别小,尤其爱吃醋。阡雪姑娘这会儿,恐怕正暗自垂泪呢,你不去安慰佳人,却跑来这里享用我的身子,这算不算是对心爱之人的亵渎与背叛。”轻云染淡淡挑眉,嘴含讥笑。

“你……”萧宸轩不禁气结,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这个女人,越来越放肆了,照此下去,他迟早要被她活活气死。

“王爷执意要我的身子,我当然反抗不了!不过,我要告诉王爷,你让我觉得很恶心,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男妓,还是免费的那种。”说完,轻云染便躺下身去,盖上薄被,侧身背对他,权当空气。

PS:网络故障啊,没办法,我等到这个时候,都还要发上来,大家就不要怪我了,么个……(*^﹏^*)最近两章比较解气,不过,大灾大难快要来了,亲们,顶住!

七夜侍寝052死因不明

萧宸轩只觉脑中有根弦崩断,眸底卷起风起云涌的怒气,巨大的耻辱让他理智全无,气得全身战栗,他怒不可遏地揪起轻云染,冲她怒吼道:“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娼妇,有什么资格辱骂本王!”他阴冷的语气里,奔腾着愤怒的暗流,那是一种从未想象过的暴怒。

突然,布料撕裂的声音陡然响起,寒冰般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贱人,就算再厌恶我,再憎恨我,照样要躺在我身下,任我玩弄!”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象是烈火淬练过的钢钉,冰冷残酷地将它们一颗一颗钉进轻云染的心里。

轻云染浑身一哆嗦,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看到他狂暴的样子,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她还是忍不住害怕,对男女之间的亲密,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浓重的厌恶感,这是他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噩梦般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她面容陡然刷白,发出沙哑的嘶叫:“不!”

他黑眸凌厉如冰,薄唇紧抿,眼神阴蛰地瞪着她,表情狰狞骇人,一把撕开她的屏障物,高大健壮的身躯覆盖上娇小的她,压制住她的胡乱挥舞的双手,嘴唇疯狂地啃咬住她的耳窝、颈项、锁骨、缓缓向下……

一瞬间,轻云染感觉浑身冰冷,像是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他的身体火烫如烙铁,浑身窜起的寒气肆虐,冷热交替,生不如死,窜流在神经末梢里的感觉是什么?是痛苦,是折磨,还是灵魂的撕裂……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即使有了宠爱的苏阡雪,也化解不了他心中的恨,那深入骨髓的意念,刻骨铭心,渐渐泯灭他的人性。

他的大掌肆无忌惮的揉弄,指尖在她身下恶劣的撩拨,彻底对她发泄那股汹涌的愤怒,以往,他会不顾她的感受,粗暴占有她,但是,今夜,他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不停的轻抚,恣意的挑动,让身体紧密贴合、任摩擦带来的炙热升腾,用这样羞耻的方法,摧毁她的坚强的意志。

“怎么不叫出声来,是怕叫得太大声,被婢女听见?”他冷冷的嘲讽,犹如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血色尽失!

心如同坠入冰窖,一种被侮辱的恨意油然而生,她死死的咬紧自己的唇瓣,不容许自己发生任何声音,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在他身下吟娥,淫荡的承受他的侵占,不!她的自尊,绝不允许!

轻云染的声音冷如寒铁:“即便得到我的身体又怎样,你永远也别想我从心底接受你!你得到的,不过是一俱没有灵魂的躯壳!”

冷冷的话语像冰锥般刺进萧宸轩耳朵,他眼底燃烧着愤怒与不甘,赤红的双眸,狠狠的瞪着她,倏地,他撕开她身上的一切束缚,一个挺身,猛地贯穿她,紧接着,是狂风暴雨般的侵占、掠夺。

她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楚向她袭来,她无力的闭上眼,感觉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被人分了开来,只能任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没有爱的结合,是这么的让她痛苦,她不得不让身与心放空,神色冰冷,看着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眼中带着彻骨的恨意。

……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房间里弥漫着欢爱后的气息。

萧宸轩慵懒的压在轻云染身上,她面容冷漠空洞,脸上的泪痕未干,樱唇红肿,雪白的身子上,布满肆虐过的痕迹,而他的背上,手臂上,有着让他抽气的抓痕,咬痕,深刻见血!看着这些骇人的印记,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一股满足感,不管她多不情愿,总终都要臣服在他身下,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轻云染呆呆地望着上方,许久,睫羽轻颤,奋力推开他的身体,浑身光裸的走下床,腿间的粘稠,让痛苦,绝望,羞耻,屈辱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无法忍受,他在身体里遗留下的气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洗掉!

萧宸轩看到她这幅样子,突然心生一丝不忍,迅速起身,拾起散落地上的外袍,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将她雪白的身体包裹住,沉声道:“轻云染,你发什么疯?”不悦的口气中,透着一丝不可闻的关心。

轻云染用力扯掉他的衣袍,愤恨的望着他,冷冷道:“我发不发疯,关你什么事!”总有一天,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凌辱的滋味!

一片好心,被当成成驴肝肺,萧宸轩面容阴沉下来,“轻云染,你别逼我动粗!”他的声音冰寒,阴森冷洌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轻云染冷冷一笑,莞尔道:“怎么?又想鞭打我?还是换别的招,打板子?或者干脆杀了我!”

萧宸轩狭长的眼中浮现愤怒,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中布满狂燥的怒涛,暴怒道:“轻云染,你别不知好歹!我、我是……”不想你着凉罢了!这句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轻云染眸光潋滟,冷冷道:“王爷羞辱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滚了!”说完,奋力拂开他的手,赤足急步走向外间的浴室。

萧宸轩眼底燃起暴烈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看着她纤瘦美丽的背影,有种想把她捏死的冲动,他箭步如飞,猿臂一伸,一把勾住她的细腰,轻云染惊叫一声,愤怒的转头,“放开我!”

他将唇贴向她的耳垂,冷冷威胁道:“轻云染,如果你想要秀儿活命,就别再忤逆我!”

轻云染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怒道:“你真卑鄙!”

萧宸轩黑眸一凛,一把将她摁到墙上,咄咄逼人的冷硬道:“我卑鄙?!比起你的狠毒,我这算得了什么!”

轻云染眸子含怒,正想开口反驳,门外,突然有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打搅您安寝,还望恕罪!”

萧宸轩一口闷气淤积在胸口,已经是很不痛快,磨牙冷冷道:“什么事!”

闻声,门外男子大声回道:“属下刚收到消息,飘香阁的怡香姑娘,和馨然院可馨姑娘突然死了,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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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3怀了身孕

萧宸轩周身散发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轻云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床榻走去,粗鲁地把她扔到床上,用绸缎薄被强制盖住她全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冷声怒怼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别想让本王,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说完,惩罚性地重重吻上她的唇,仿佛要将她吞到肚子里,轻云染惊怒的瞪着他,嘴里发出不完整的呜咽,像是一只困兽,徒劳无望的挣扎,屈辱的怒火在眼底交织燃烧,让她的心灼痛不已。

他冰冷强势的气息,如风云残卷,像飓风一样席卷着她,退无可退,她像一只小舟,在巨大的旋涡中,沉沉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灌入口中,轻云染躺在床上,张大嘴,粗重喘息,而床沿边,一阵嗉嗉的穿衣声,紧接着,传来门扉合上的巨响,房内恢复以往的静谧,紧绷的身体得以松懈下来,片刻,她起身掀开被褥,急步走进浴室。

任清凉的冷水,淋在雪白的肌肤上,身子猛地一阵瑟缩,全身毛孔张开来,身体的污秽能洗去,那心中的耻辱呢?

翌日清晨,秀儿端着水盆走进房中,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轻云染,幽幽的叹了口气。

昨晚,她隐约听到姐姐房里传出争吵,依稀分辨出,那个声音是王爷的!没多久,房里就响起一阵奇怪的喘息声……

秀儿定定心神,轻轻的唤道:“姐姐,秀儿替你梳洗。”

轻云染转过头来,素脸朝天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柔和,淡淡道:“秀儿,放着吧!我自己来。”

秀儿点头,将水盆放在梳妆台旁的矮几上,即而转身走向床榻,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姐姐,听说,昨天晚上,怡香主子和可馨主子突然死了,却查不出死因。今早,南枫苑外面来了好多侍卫,出院子好不方便。”

轻云染洗好脸,拭掉脸颊上的水珠,微微皱眉,她倒不在意,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只是,秀儿后面那句,外面来了好多侍卫,让她心中不安起来。

秀儿见轻云染没有说话,忧心说道:“这几个月,死了好几房的主子,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说来也巧,这些都是姐姐进府后发生的事,她暗暗祈祷,王爷可别把事情全怪到姐姐头上。

轻云染抬起头,淡淡道:“总会查出来的。”

秀儿点头,走了过来,端起水盆,正色道:“待会儿我端药进来,姐姐可得老老实实的喝了。”

轻云染颦眉颔首,喝那苦死人的中药,简直比受刑还痛苦,手轻轻捂上小腹,为了孩子,没有办法,说来也奇怪,她的孕吐反应,除了前期一阵子,后来几乎没有,是宝宝体贴她吗?

没多久,秀儿端了药进来,轻云染吃完药,就在房中看了一会书,累了,便躺在软榻上休息。

下午,突然传出苏阡雪得了怪病的消息,连尹墨冰都没办法医治,从他口中得知,南昱有个叫曲逸空的奇人或许能治这种病。

萧宸轩报着一线希望,快马加鞭的赶往南昱找他救治,然而,在走之前,他格外加派侍卫看守南枫苑,无论轻云染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侍卫紧紧跟随,以防她在此期间逃走。

这一去,他们在南昱驻留了多日,却让轻云染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她为了打发时间,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在房中练字,画画,学着刺绣。

偶然的机会,她与芙蓉楼的宋雅芙相遇,闲聊攀谈起来,她感觉对方与她的脾性十分相似,两个虽交往不深,但各自印象不坏,她偶尔过去芙蓉楼拜访,跟她学习抚琴,对弈,说说话,让她头次感觉,女人之间,并非一定要勾心斗角。

然而,平静安宁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个月后,萧宸轩带着康复的苏阡雪回到轩王府。

这天傍晚,轻云染在房中闲来作画,前厅来了一名下人通传,说是府中来了贵客,王爷叫她过去一同晚膳。虽不情愿,但又怕萧宸轩一生气,迁怒到秀儿身上,无奈放下手中的笔,稍做梳妆,和秀儿坐轿来到了王府正厅。

一跨进厅门,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大大的圆桌上,正位坐着萧宸轩,他旁边坐着苏阡雪,主宾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男子。

俊美无铸的外表,狂傲不羁的神态,尊贵得不容任何人藐视,但她心底,却生出一股讨厌的感觉。

男子唇角始终擒着玩味的笑,看到她时,眸中忽地出现一抹异彩。

而他旁边,坐着一个非常冷漠的男子,一袭黑色绵袍,头发简单地用金丝束在身后,虽没没有让人惊叹的俊美,却叫人过目难忘,全身都透着无尽的冰冷之气,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比起初次见到的萧宸轩,还要冷上百倍。

萧宸轩压下心中翻滚的酸意,冷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拜见楚王、齐王!”

一个月不见,她是越发清瘦了,身上一袭白纱裙,玲珑带素腰,怀着三个多月身孕的肚子一点也不显。

轻云染脑中几幅画面一闪而过,对了!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空庭院非礼他的登徒子!她暗吐一口气,素冷着脸,欠身请安道:“云染见过楚王,齐王!”

垂眸间,只听见那狂傲楚王,轻佻的声音响起,“二个月不见,王妃倒是越发清丽脱俗了,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轩王的好艳福。”

轻云染收敛起眸中的厌恶,抿抿唇,淡淡道:“楚王过奖了!云染只是蒲柳之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楚矅风眉眼舒开来,勾唇笑道:“是王妃太谦虚了!无奈王妃名花有主,本王只叹相见恨晚,错过你这样的倾城佳人,实在可惜!”

如此大胆的言语,也只有那离经叛道之人,才说得出口吧!轻云染眼神警告他别说了,他再讲这么暧昧不清的话,无疑是将她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此番眼神警告,在萧宸轩眼里,变成另一个样子,他俊美脸陡然阴沉,眼中寒冷一片,顾及有客在场,不得当即发作,薄唇抿得死紧,手不由攥紧桌上的筷子,稍稍用力,应声而断。

轻云染心下一紧,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从他身上涌来。

苏阡雪原本嘴角娇美的笑,已经渐渐挂不住,暗自深吸口气,微敛下眉眼,再抬起时,已是一派娇美动人,她连忙柔声说道:“瑞儿,替王爷换双筷子。”

萧宸轩被拉回神智,眸光隐忍,沉声说道:“楚王,时候不早了,用膳吧!”

楚矅风点头笑应,苏阡雪望着僵直身体的轻云染,柔柔一笑,道:“姐姐,别站着了,快入座吧!”态度像以往一样亲和,口吻却俨然一幅当家主母的姿态。

闻言,轻云染硬憋着一口气,缓步上前,优雅落座。

楚矅风看了表情淡漠的轻云染一眼,再看看萧宸轩身旁的苏阡雪,眼中有了心领神会的色彩,看来,他的小猎物,在这王府中过得并不如意。

各座身旁的婢女用心的伺候起来,身侧的秀儿,连忙帮轻云染盛了一碗清粥,夹了几样小菜,轻云染安静接过,低头吃了起来。

突然,旁边响起一阵呕吐的声音,轻云染抬起头,见苏阡雪手捂着胸口,面色发白,止不住的干呕。

众人皆是一愣,楚矅风最先反应过来,独自猜测道:“阡雪姑娘莫不是怀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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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4

苏阡雪用手娟捂着唇角,娇美的脸上浮现几分驾定,眼中更是掩不住的欣喜与得意。

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萧宸轩先是神色一怔,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云染则是面无平静,不喜不悲。楚矅风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齐王齐律然冷眼旁观,只是深邃的眸中透着一丝不耐。

看到萧宸轩的反应,苏阡雪心头涌起一股怒意,垂眸,强压下心中的不悦,适时的出声解释道:“哪会这么凑巧?只是最近,肠胃有些不适。”抬眸,面带愧色的瞅了萧宸轩一眼,柔声道:“轩,都怪我不好,扰了你们的雅兴。”

楚矅风眸光闪烁,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声道:“苏姑娘不必自责,这身不由已之事,又怎会怪罪于你呢?”他故意叫她姑娘,就是看不惯这女人的矫揉造作,是刻意,还是偶然,只有她自己清楚。

萧宸轩眉头不由自主的隆起,眼中浮现一抹纠结之色,低声道:“既然不舒服,叫大夫看一下吧!”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苏阡雪水眸柔柔的望着他,小手搭上他的肩膀,轻声道:“轩,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萧宸轩看到她眼中的期盼,抬头,对着楚王和齐王歉意道:“不好意思,本王失陪一会,两位先行用膳吧!”说完,一把抱起苏阡雪,急步向门口走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待萧宸轩走后,剩下的三人,一个埋首吃饭,一个面带玩味,一个沉默寡言,厅堂内的丫鬟,统统退居一旁,闭口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本打算吃完就走,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轻云染几乎怀疑,苏阡雪是不是故意的?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在这个时候!弄得现在三个人好不尴尬。

静谧片刻,她轻拭唇角,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楚王,齐王,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子?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

楚矅风目光灼灼,沉声道:“怎么会呢?”

齐律然依旧不语,但却拿起筷子,举止高雅的吃了起来。

楚矅风看了齐律然的反应,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轻云染,挑眉赞叹道:“欣赏像王妃这样秀色可餐的美人用膳,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轻云染对他的恭维置若罔闻,淡淡道:“楚王说笑了!”

楚矅风黑眸一闪,煞有其事的说道:“京城盛传轩王独疼苏姑娘一人,而王妃待苏姑娘亲厚,如同姐妹,王妃的大度,让我好生羡慕轩王!”

轻云染有些疑惑,为何要突然提起此事?但听他的语气,替她不值,报不平的味道居多,还是暗喻萧宸轩与苏阡雪感情深厚,没有她任何插足之地。

她勾唇淡笑,低低道:“阡雪姑娘与王爷本就是两情相悦,于他们来说,我只是局外之人,何不成人之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楚矅风正想说话,齐律然眸中一片冷漠,突然开口道:“楚矅风,人家的家务事,与你何干?!”

轻云染的目光投到齐律然的身上,这个冷漠的男子,是在帮她解围?

为了尽早结束这个话题,她转头,对伫立在侧的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还不快过来替楚王、齐王斟酒。”

两个丫鬟如梦初醒,连忙替他们的倒酒,用心服侍起来。

楚矅风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持起酒杯,放到唇边,轻酌一口,看着轻云染的樱唇,眼神十分露骨。

轻云染,果然是人如其名,他忍不住在心中轻唤,染儿……

原本以为,对她的心动,只是一时兴起,而今,过了两个月,再见面,她那冷淡的模样,依旧让他意乱情迷。手骤然收紧,她必定会是他的!

轻云染暗叹,楚王表面一幅浪荡的模样,但那犀利清明的眼神,却仿佛能洞察一切,让她害怕。

比起尹墨冰,他太过强势霸道,没有萧宸轩的残暴,但多一份恣意妄为,这样的人,她极度不想招惹,而他,对她不加掩饰的倾慕,只会让萧宸轩产生诸多猜忌。

原本以为,要一直维持这样的尴尬到饭宴结束,没想到,萧宸轩很快赶了回来,依这样的速度,一定是用了轻功。

萧宸轩冷睨了轻云染一眼,对楚、齐二人说道:“适才本王失礼,愿自罚三杯,向两位赔罪。”

楚矅风淡淡一笑,举起酒杯道:“轩王过虑了!该本王敬你三杯才是!”

齐律然既不迎奉,也愿不失礼于人前,自然是回敬了三杯,几人你来我往,渐渐缓解了开始的尴尬气氛。

这时,轻云染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强忍着不适,想挨到晚宴结束,可是,腹部一阵一阵的痉挛,让她全身冒出一层冷汗,她微眯着双眼,双手紧攥,不断的深呼吸,却还是抑制不了剧痛。

秀儿最先发现轻云染的异状,突然,她看到轻云染从坐位上倒了下来,不禁瞪大双眼,尖叫一声:“王妃!!!”

众人的目光统统转移到轻云染身上,只见她脸色灰白,双目紧闭,手捂着小腹,瘫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白色的纱裙下,出现一块斑驳的暗红色血渍。

萧宸轩猛地一怔,神色倏然一紧,心头一阵剧痛,莫名的恐惧涌来,瞳孔收缩,身体在颤抖,像是失了理智一般,抱起轻云染,狂吼:“轻云染!”

PS:晚点还有一章……

七夜侍寝055

入夜,南枫苑厢房里灯火通明,香炉里烘逸出来的龙涎熏香,既浓郁又轻柔的神秘香味,游离在温度暖和但气氛冰冷的房中。

两个嬷嬷,几名丫鬟在房间里进进去去。

好半晌,尹墨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面色阴沉冷漠,眼中一片冰寒,双拳紧攥,他的胸口强烈的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

萧宸轩见他走了出来,不由箭步跨上前,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墨冰,情况怎么样了?她怎么……”

话未说完,一个硬如铁块的拳头猛地砸到他脸上,颊侧的骨头涌起一股碎裂般的剧痛,他踉跄几步,右臂重重的撞到墙上,他擦拭嘴角的鲜血,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厉声咆哮道:“尹墨冰,你发什么疯?!”

尹墨冰的眼中写满了愤怒的孤绝,和深入见骨的痛楚,双手狠揪紧萧宸轩的胸口,咬牙切齿道:“我发什么疯,你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萧宸轩觉得他莫名奇妙,愤然的吼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尹墨冰眉头紧皱,双拳紧握,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蚀痛,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哑声道:“云染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他的嗓音平静,但话语却如冰锥般尖锐,其中包含了巨大的痛楚与深刻的纠结。

他的话,让萧宸轩的心猛地震住,面容陡然阴沉如黑夜,他下意识的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孩子不是我的!”

闻言,尹墨冰的俊颜一冷,眼中首次浮现出阴森的杀气,寒声道:“你胡说什么?这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突然,脑中有些不堪的画面飞快掠过,萧宸轩面色变得阴森,怒哼一声,冷冷道:“那可不一定!”

尹墨冰黑眸狠眯,怒不可遏的吼道:“萧宸轩,你居然怀疑她的清白!既然你这么不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给我,让我来好好照顾她!”

萧宸轩眼眸一怔,重重一拳猛地砸过去,暴怒道:“你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对不对!你这个畜生!”一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袭击他的理智,令他巨怒、忿恨难平。

两个武林高手,动真格的拳脚相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得难舍难分,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两人怒气蒸腾的眸中,似有咝咝的火花四溅。……

萧宸轩快攻,一招比一招速度快,如同狂风残卷肆虐,而尹墨冰防守兼顾,看准攻击,躲避及时,找准对方的空档中反击。

所有人见到这个阵势,都不敢上前去劝阻,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飞了出来,此人正是萧宸轩的暗卫斩庭。

萧宸轩突然怒呵一声,“谁都不许插手!”

斩庭眉头一紧,听到命令后,止步于他们几米之外。

秀儿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激烈的打斗,急得团团转,不禁扯起嗓门大叫道:“王爷,尹大夫,求求你们别打了!王妃已经醒了,她想见见尹大夫。”

闻言,尹墨冰迅速抽身,一个脚步向后急退,空中腾转,点点落地,跃到秀儿面前,急切问道:“是不是出现不适的症状了?”

秀儿摇头,只道:“姐姐可能想问你事情!”

而萧宸轩听到轻云染醒了之后,一心想见尹墨冰,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冲着尹墨冰的背影大喊道:“尹墨冰,不许进去!”

尹墨冰置若罔闻,推开门,迅速走了进去,气得萧宸轩怒极攻心,急步追了上去,猛地踢开门,看到面容苍白的轻云染,心骤然一紧,但看到尹墨冰望着她的眼神时,心头止不住的醋意翻涌。

轻云染虚弱一笑,抿抿干涩的唇,柔声问道:“墨冰,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轻捂上微隆的小腹,她感觉不到往日的奇妙,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尹墨冰看到她这幅样子,他真的不忍心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是死胎!而且,是被人用药物所至!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在安胎药里面混了紫草,这种药材极其名贵,是一种很罕见的补药,对孕妇本身并没有什么害处,但是,会让成形的胎儿,胎死腹中。他很想把实情告诉她,让她把孩子打掉!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宸轩再也按耐不住,他容忍他们接触的结果,就是让这个女人,把他的好兄弟迷得团团转。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尹墨冰,既然她已经醒了,你可以回去了!”

尹墨冰仰起头,眼中迸发出一股寒气,冷冷道:“萧宸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害了她!”

萧宸轩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暴怒道:“我是她的夫君,你是她的谁?你没有资格插手本王的家务事!”

尹墨冰不理他,转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云染,对不起,我想劝你打掉这个孩子!”

轻云染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象带倒刺的鞭子,狠狠甩在她心上,她睁大双眼,嘴唇颤抖,尖声道:“为什么?!”

PS:更了,今天有点不舒服,更晚了,见谅……(*﹏

七夜侍寝056

尹墨冰正想说话,突然,他猛地被萧宸轩粗暴推开,一个趔趄,他立即脚尖轻点,侧转身体,才得以避免头部撞向床檐,转头,看着愤怒不已的萧宸轩,只觉他的举动十分幼稚,不由紧蹙起眉。

萧宸轩站在床头,恶狠狠地盯着轻云染,眼神阴森冷酷,薄唇吐出残忍的话,字字含冰,“你肚子里的孽种,即使墨冰不说,我也不会让他留下!”

轻云染紧咬着唇,死死的瞪着他,明澈的眼瞳中,迸射出想要撕咬他的愤怒,一字一句道:“你听清楚,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也许,留下不爱之人的孩子,这做法很不理智,但是,她不想成为侩子手,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从做决定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打算,让孩子与他划清界限,宝宝是她一个人的!他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提供精=子的陌生人罢了。

尹墨冰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把冷焰在燃烧,冷声道:“萧宸轩,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污蔑她!云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只是在说气话!”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额际的青筋直跳,刀刻的五官微微扭曲,双拳紧握,狂怒道:“我会平白无顾污蔑她,那个楚王,明知她的身份,却公然向我要人,说他们两个没有私情,谁会相信?”

转头,冷冷怒视轻云染,讥诮道:“你在空庭院不甘寂寞,勾引楚王,我亲见所见,你别想撇得一干二净!”脑海里不堪的画面,如同潮水不断向他扑来,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妒潮。

尹墨冰浓眉紧蹙,根本没在听萧宸轩说了什么,他脑中关心的,是轻云染的情况,黑眸闪过痛楚的纠结,如果不把死去的胎儿打下来,时间久了,一定会危及她的性命。

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做了决定,长吐了一口气,缓声道:“云染,这个孩子不能留!他已经……”话说到关键时刻,却被轻云染愤怒的打断,“尹墨冰,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着他,要对我的孩子下毒手!”

她痛心疾首的望着他,面色苍白,眼中流露出失望和愤懑的神伤。

两个人的无视,无形中让萧宸轩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他的面色一阵青白交错,夹杂着狂风暴雨的阴沉,即将爆发的边缘。

轻云染眸光犀利,眼神中满是厌恶,冷冷说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把孩子打掉!想拿掉他,除非我死!”

萧宸轩眸中喷出一团火焰,颊骨隐隐磨响,怒气直线飙升,手握成拳,冷硬道:“轻云染,你别以为我不敢!”

尹墨冰见萧宸轩扬起手,正准备向轻云染脸上挥去,电光石火间,他一把挡住了他攻势,萧宸轩见状,怒道:“放手!”

尹墨冰看着萧宸轩,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宸轩,她是说真的!你就别再逼她了!”

转头,沉痛的看了轻云染一眼,认真道:“云染,给我三天的时间,回来之后,我一定告诉你原因!”

她的体质十分虚弱,加上气血不足,若用平常的堕胎药打掉小孩,会因为出血过多,而危及性命,他要赶回无情谷,找到子息草给她续命,至于,为何不现在告诉她,只是不想让她白白忍受三天的痛苦。

萧宸轩锐利的眼神冷盯着他,“尹墨冰,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尹墨冰长长叹气,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深切的垦求,“宸轩,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任何事!但是现在,我求你,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伤害她!如果,你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的生死,就不要再对她这么残忍!”

闻言,萧宸轩浑身一怔,目光如炬的望着他,半晌,沙哑的声音响起,“尹墨冰,你居然肯为了她求我!”

即使心中很是气愤,但是,尹墨冰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他深深的吸气,让自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记住,只此一次!”

尹墨冰黑眸一动,点头道:“谢谢。”

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唯一请求,却被后来发生的事轻易打破,最终,还是没能阻止轻云染步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轻云染看出尹墨冰眼中的隐忍,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她呢?

萧宸轩眉头拧紧,沉声道:“但是,现在,你马上离开!”

最后,尹墨冰看了轻云染一眼,低低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不告诉你,只是让你少痛苦一点!三天后,我一定会来王府找你!”说完,便走了出去,施展轻功,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轻云染厌恶的将头转了过去,萧宸轩见状,瞪了轻云染一眼,这个女人,果真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心中的气愤无法发泄,只得冷冷拂袖,决然的离去。

七夜侍寝057

明月楼。

昨晚苏阡雪诊断出有孕,今天一大早,众多打扮得光鲜艳丽的女子,脸上带着似真似假的笑,在楼内进进去去,身后的丫鬟手中,都拿着大大小小的礼品。

苏阡雪看着这些表里不一的女人,嘴角不经易的噙起一抹讽笑,她们脸上虽在笑,但心里只怕是恨得牙痒痒了,说是前来道喜,实则一探真假,或是,想找准时机让她一尸两命。

送走最后一个道喜的侍妾,苏阡雪娇美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转头,看着窗外的秋叶飘零,眼眸微微眯起,这时,一个容姿秀丽的丫鬟走了进来,向她俯了俯身,柔柔唤道:“主子。”

苏阡雪颔首,美眸含霜,淡淡问道:“处理干净了?”

玲珑身子一怔,低声道:“玲珑办事,主子还不放心吗?”

苏阡雪眸光锐利冰寒,不复往日的柔美,勾唇冷笑道:“万无一失,那只是自作聪明之人,欺骗自己的话。”自己露了多少马脚,她心理清楚得很,只不过,仗着那个人的痴情,他的维护,才得以侥幸逃脱。

玲珑看了看苏阡雪,欲言又止道:“主子!这件事……”

苏阡雪目光有些不悦,冷冷喝道:“你想说什么?”

玲珑不像杏儿处事张扬,她总是默默的守在一旁,不言不语,唯唯诺诺,十分谨慎,正是如此,她才能来到苏阡雪的身边,只可惜,她的心,不如杏儿狠。

她低声问道:“王妃对主子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为何主子非要斩草除根?”

苏阡雪长吐了一口气,抿唇冷笑道:“玲珑,你在王府,比我待的日子还久,王爷以前对她的态度是怎样?现在又是怎样?你该比我更清楚!”

玲珑听出主子话里的意思,淡淡道:“但是玲珑看得出来,王妃并不心系王爷,倒是王爷……”说到这时,她不敢再接着往下说了。

苏阡雪眸光闪烁,“连你都瞧得出,我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来!也许,王爷自己没有发现,他对她屡屡心软,下不了狠手。对她的占有欲那般强烈,即使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也没有下狠心打掉,换着别的女人,他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犹豫。”

萧宸轩恨轻云染,那是因为明月的死与她有关,但是,自己的出现,却削弱了萧宸轩对她的恨意。对她的恨,如果真的深入骨髓,那为何他,一次又一次在最后关头收手?

萧宸轩对不在乎的人可以冷血无情,如果是对于喜欢,甚至称得上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做到绝情绝性?!所以,她要亲手掐断他对轻云染的念想,而且,让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只有最决绝惨烈的方式,才能达成这个目的。

南枫苑。

轻云染坐在厢房里抚琴,经过名师指导,她的琴艺进步了不少,不过,要达到高手的水平,差了一大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以前在丞相府,不喜欢的东西,到了这,却成了乐趣。

昨晚,尹墨冰的临走时的眼神,一直回旋在脑中,久久不挥之不去。

秀儿看着神色憔悴的轻云染,心中一阵难过,轻声安慰道:“姐姐,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跟秀儿说说啊!”

轻云染美眸掠过一丝伤痛,摇摇头道:“秀儿,从昨晚开始,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来了!”

秀儿叹了口气,低低道:“姐姐,有件事,本来不想提的,但是,不说也不好。阡雪姑娘昨晚,被大夫诊断出来怀了一个月身孕。”

轻云染面色平淡,原来是真的怀孕了,不过,这事和她关系不大,但是,心里多少有点小小的反感,不为别的,一想到,萧宸轩碰了别的女人,再来碰他,就恶心!定定心神,劝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秀儿看到轻云染有些走神,轻声道:“姐姐,今早,各房的主子都跑去明月楼送了厚礼,要是咱们不有所表示,只怕会落人话柄。”

轻云染蹙眉,送礼?一般都会选择送补品之类,不过,这入口的东西,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怕是有理说不清。自己那些贵重首饰,都有些旧了,怕是她根本看不上,心中有些烦闷,为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费心思去想,送什么礼物好,实在是可笑。

她抬起头,向秀儿征求意见道:“我一时也想不出送什么好,秀儿,有没有好的建议。”

秀儿抿唇想了想,微笑提议道:“不如送对香囊吧,香囊是辟邪驱瘟之物,她现在怀了身子,最易招惹这些邪物,送香囊最好不过了!”

轻云染微微拧眉,带着些许疑问:“这个好吗?”

秀儿轻声笑道:“那些贵重的礼品,都没什么心意,送些有寓意的东西,会显得比较用心,况且,阡雪姑娘也不差那些值钱的玩意儿。”

轻云染颔首,淡淡道:“好吧!那我快点动手,兴许今天能绣完一对。”

PS:电脑突然死机,WORD写的几千字居然没有自动保存,害我重写,我想死,撞了……_

七夜侍寝058绝情堕胎

傍晚,轻云染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屋外树影婆娑,似乎是起风了,秋末冬初的寒意袭人,她举步走了过去,将窗架放了下来,一阵冷洌的晚风吹来,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低首,轻轻皱眉,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白晳的小手轻捂上腹部,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抽痛,从昨天开始,下身有少量的出血,这种状况,会不会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秀儿刚巧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轻云染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裙站在窗外,急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外袍,走到她身旁,赶紧给她披上。

轻云染转过头来,低声道:“秀儿,阡雪姑娘收了香囊没?”

秀儿抿抿嘴,轻应道:“收了!看样子还挺喜欢!”

轻云染微微叹气,突然想到一些事,觉得送香囊,似乎不太妥当。

秀儿见她愁眉不展,赶紧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

轻云染眸子微眯,伸手揉揉眉心,低低道:“没事!”

既然已经都送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怪就怪在,只要与苏阡雪有关的事,总会让她讨不得好,往后,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

秀儿笑了笑,道:“那就好!姐姐,天色不早了,秀儿这就去准备晚膳!”

轻云染颔首,看秀儿离开后,脸上浮现一丝愁绪,让她烦心的事,一比接一比,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尹墨冰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现在,她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弄清楚了!

明轩苑,一名丫鬟冲了进来,惊叫道:“王爷,不好了!”

萧宸轩从内堂走了出来,神情冷漠,目光阴蛰,见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蹙眉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惊惶失措地赶紧跪下,怯怯道:“王爷,阡雪姑娘小产了!”

萧宸轩冷喝道:“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狂肆低哑,暴怒在他眼中窜起,痛恨与嫉妒,让他理智尽失。

小丫鬟害怕的哆嗦起来,声音抖颤:“明月楼那边的人,刚才过来禀报的消息说,阡雪姑娘突然小产了!”

萧宸轩身形不禁晃了晃,咬牙怒斥道:“一群废物,她们是怎么伺候的!”心头一阵火燎焚烧,他刻不容缓的赶往明月楼。

房间里站着几名丫鬟和嬷嬷,他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飞快地进了内堂,看见床榻上的苏阡雪,心头一阵心疼。

她发丝散乱在肩头,眼睛红肿,睫羽上悬挂着晶莹的泪滴,空洞苍白的愁容,凄婉悲痛的眼神,让他的心狠狠一揪。

萧宸轩赶紧上前,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问道:“阡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了?”

苏阡雪泪流满面,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几度哽咽道:“轩,对不起,我们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

一边说着,泪水就顺着她白晳的脸颊滑落下来。

萧宸轩看的一阵心痛,眼前的娇容,如此柔弱,像极了他的明月,他哑着嗓音安慰道:“阡雪,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伤心了!”

苏阡雪伏在萧宸轩的肩头,嘤嘤地哭泣起来,萧宸轩把她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半晌,苏阡雪才慢慢止住泪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苏阡雪脸离开萧宸轩的怀抱,直直的望着他,眼眸里涵蕴着冰霜,咬牙愤恨道:“轩!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闻言,萧宸轩眉头一紧,眼眸冷洌阴蛰,急忙追问道:“什么报仇?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苏阡雪泪如雨下,凄然的抽泣道:“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我不知道,王妃姐姐居然这么恨我,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萧宸轩浑身一怔,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寒意,冰冷道:“你说,是她干的?”

苏阡雪点点头,红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转头,对玲珑说道:“玲珑,把东西拿来!”

玲珑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香囊放到苏阡雪的手里。

苏阡雪将香囊递给萧宸轩,满脸悲愤与痛恨,咬唇道:“这是王妃送给我的香囊,我见上面的图案别致,十分喜欢,这两天,都一直带在身上,谁知这里面,竟然藏了麝香!可怜我的孩子,被我亲手给害死了!”

萧宸轩心中翻涌起巨大的波涛,一方面是不愿相信,轻云染竟会这么狠毒,一方面又是铁证如山,半晌,他沉声道:“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苏阡雪美目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泪涎欲滴:“轩,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个香囊是她亲手所绣,绣功和图案,只有她一个人绣得出!你可以和她去对质!”

萧宸轩紧咬着牙根,手里紧紧攥着香囊,额际上的青筋隐暴,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怒气堆积到最高点,那个该死的恶妇!

他答应过尹墨冰,不伤害她,可是,她是杀害他孩子的凶手,他不可能放过!

午间,轻云染在房中小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暴喝,紧接着,秀儿的惨叫声响起,让她猛然惊醒,马上,有一群丫鬟嬷嬷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嬷嬷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

轻云染心中一颤,向门口看去,萧宸轩面容阴森的走了进来,胸口起起伏伏,暴怒之极,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轻云染微微皱眉,才两天不到,又想来找她的麻烦?她僵硬着小脸,冷冷问道:“王爷,来此处有何贵干?”

“贱人!”萧宸轩暴戾的怒吼,迎面一个耳光甩来,她被措手不及的力道,打到踉跄倒地,霎时,微隆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你竟敢毒害阡雪,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比寒冰还要冷酷凛冽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震。

“我没有做过!”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抚着梁柱站了起来,强忍着腹中绞痛,冷冷的叫道。

“没有?那这是什么,是你送给阡雪的吧!”萧宸轩拿出手中所谓的证物,一把将她按在圆桌上,怒不可遏的掐住她的脖子,黑眸中迸射着残酷与嗜血,疯狂的暴戾因子在他身上肆虐着。

“不是我!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蛋!”轻云染愤怒的大叫,眼中透着绝顶的怨恨。

“你敢骂我,很好!”他松开手,逸出一抹极寒的冷笑,黑眸尖锐骇人,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绝顶的愤怒,大叫道:“把药汁端来!”

“你想做什么?”轻云染看着他端起药汁,阴冷的看着她,不由浑身一僵。

“一报还一报,你害阡雪小产,就拿你肚子的孽种偿命。”萧宸轩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阴蛰的目光如同冰锥,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

“我不喝!”轻云染惊慌地往后退,泪水决堤,瘦弱的身子快速的朝门外跑去,她不许怀胎四个月的宝宝,就这样离开她……

“由不得你!”萧宸轩的眼神冰寒一片,箭步如飞,上前钳制住她的下巴,扳开她的嘴,将药猛地往她嘴里灌。

轻云染艰难的咽下口腔中过多而无法承载的苦涩药汁,黑眸死死的盯着他,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绝望与凄怆,“萧宸轩,我会永远记得今天,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一无所有,孤独终老……”

PS:我尽力了,纠结了好久,尽量缩短了虐的情节,本来两章缩成一章,唉!票票啊,你们不爱我,不给票票,打滚中……(*﹏

七夜侍寝058绝情堕胎

傍晚,轻云染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屋外树影婆娑,似乎是起风了,秋末冬初的寒意袭人,她举步走了过去,将窗架放了下来,一阵冷洌的晚风吹来,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低首,轻轻皱眉,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白晳的小手轻捂上腹部,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抽痛,从昨天开始,下身有少量的出血,这种状况,会不会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秀儿刚巧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轻云染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裙站在窗外,急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外袍,走到她身旁,赶紧给她披上。

轻云染转过头来,低声道:“秀儿,阡雪姑娘收了香囊没?”

秀儿抿抿嘴,轻应道:“收了!看样子还挺喜欢!”

轻云染微微叹气,突然想到一些事,觉得送香囊,似乎不太妥当。

秀儿见她愁眉不展,赶紧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

轻云染眸子微眯,伸手揉揉眉心,低低道:“没事!”

既然已经都送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怪就怪在,只要与苏阡雪有关的事,总会让她讨不得好,往后,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

秀儿笑了笑,道:“那就好!姐姐,天色不早了,秀儿这就去准备晚膳!”

轻云染颔首,看秀儿离开后,脸上浮现一丝愁绪,让她烦心的事,一比接一比,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尹墨冰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现在,她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弄清楚了!

明轩苑,一名丫鬟冲了进来,惊叫道:“王爷,不好了!”

萧宸轩从内堂走了出来,神情冷漠,目光阴蛰,见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蹙眉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惊惶失措地赶紧跪下,怯怯道:“王爷,阡雪姑娘小产了!”

萧宸轩冷喝道:“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狂肆低哑,暴怒在他眼中窜起,痛恨与嫉妒,让他理智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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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轩身形不禁晃了晃,咬牙怒斥道:“一群废物,她们是怎么伺候的!”心头一阵火燎焚烧,他刻不容缓的赶往明月楼。

房间里站着几名丫鬟和嬷嬷,他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飞快地进了内堂,看见床榻上的苏阡雪,心头一阵心疼。

她发丝散乱在肩头,眼睛红肿,睫羽上悬挂着晶莹的泪滴,空洞苍白的愁容,凄婉悲痛的眼神,让他的心狠狠一揪。

萧宸轩赶紧上前,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问道:“阡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了?”

苏阡雪泪流满面,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几度哽咽道:“轩,对不起,我们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

一边说着,泪水就顺着她白晳的脸颊滑落下来。

萧宸轩看的一阵心痛,眼前的娇容,如此柔弱,像极了他的明月,他哑着嗓音安慰道:“阡雪,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伤心了!”

苏阡雪伏在萧宸轩的肩头,嘤嘤地哭泣起来,萧宸轩把她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半晌,苏阡雪才慢慢止住泪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苏阡雪脸离开萧宸轩的怀抱,直直的望着他,眼眸里涵蕴着冰霜,咬牙愤恨道:“轩!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闻言,萧宸轩眉头一紧,眼眸冷洌阴蛰,急忙追问道:“什么报仇?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苏阡雪泪如雨下,凄然的抽泣道:“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我不知道,王妃姐姐居然这么恨我,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萧宸轩浑身一怔,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寒意,冰冷道:“你说,是她干的?”

苏阡雪点点头,红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转头,对玲珑说道:“玲珑,把东西拿来!”

玲珑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香囊放到苏阡雪的手里。

苏阡雪将香囊递给萧宸轩,满脸悲愤与痛恨,咬唇道:“这是王妃送给我的香囊,我见上面的图案别致,十分喜欢,这两天,都一直带在身上,谁知这里面,竟然藏了麝香!可怜我的孩子,被我亲手给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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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轩紧咬着牙根,手里紧紧攥着香囊,额际上的青筋隐暴,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怒气堆积到最高点,那个该死的恶妇!

他答应过尹墨冰,不伤害她,可是,她是杀害他孩子的凶手,他不可能放过!

午间,轻云染在房中小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暴喝,紧接着,秀儿的惨叫声响起,让她猛然惊醒,马上,有一群丫鬟嬷嬷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嬷嬷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

轻云染心中一颤,向门口看去,萧宸轩面容阴森的走了进来,胸口起起伏伏,暴怒之极,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轻云染微微皱眉,才两天不到,又想来找她的麻烦?她僵硬着小脸,冷冷问道:“王爷,来此处有何贵干?”

“贱人!”萧宸轩暴戾的怒吼,迎面一个耳光甩来,她被措手不及的力道,打到踉跄倒地,霎时,微隆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你竟敢毒害阡雪,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比寒冰还要冷酷凛冽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震。

“我没有做过!”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抚着梁柱站了起来,强忍着腹中绞痛,冷冷的叫道。

“没有?那这是什么,是你送给阡雪的吧!”萧宸轩拿出手中所谓的证物,一把将她按在圆桌上,怒不可遏的掐住她的脖子,黑眸中迸射着残酷与嗜血,疯狂的暴戾因子在他身上肆虐着。

“不是我!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蛋!”轻云染愤怒的大叫,眼中透着绝顶的怨恨。

“你敢骂我,很好!”他松开手,逸出一抹极寒的冷笑,黑眸尖锐骇人,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绝顶的愤怒,大叫道:“把药汁端来!”

“你想做什么?”轻云染看着他端起药汁,阴冷的看着她,不由浑身一僵。

“一报还一报,你害阡雪小产,就拿你肚子的孽种偿命。”萧宸轩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阴蛰的目光如同冰锥,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

“我不喝!”轻云染惊慌地往后退,泪水决堤,瘦弱的身子快速的朝门外跑去,她不许怀胎四个月的宝宝,就这样离开她……

“由不得你!”萧宸轩的眼神冰寒一片,箭步如飞,上前钳制住她的下巴,扳开她的嘴,将药猛地往她嘴里灌。

轻云染艰难的咽下口腔中过多而无法承载的苦涩药汁,黑眸死死的盯着他,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绝望与凄怆,“萧宸轩,我会永远记得今天,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一无所有,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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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轻云染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屋外树影婆娑,似乎是起风了,秋末冬初的寒意袭人,她举步走了过去,将窗架放了下来,一阵冷洌的晚风吹来,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低首,轻轻皱眉,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白晳的小手轻捂上腹部,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抽痛,从昨天开始,下身有少量的出血,这种状况,会不会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秀儿刚巧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轻云染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裙站在窗外,急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外袍,走到她身旁,赶紧给她披上。

轻云染转过头来,低声道:“秀儿,阡雪姑娘收了香囊没?”

秀儿抿抿嘴,轻应道:“收了!看样子还挺喜欢!”

轻云染微微叹气,突然想到一些事,觉得送香囊,似乎不太妥当。

秀儿见她愁眉不展,赶紧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

轻云染眸子微眯,伸手揉揉眉心,低低道:“没事!”

既然已经都送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怪就怪在,只要与苏阡雪有关的事,总会让她讨不得好,往后,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

秀儿笑了笑,道:“那就好!姐姐,天色不早了,秀儿这就去准备晚膳!”

轻云染颔首,看秀儿离开后,脸上浮现一丝愁绪,让她烦心的事,一比接一比,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尹墨冰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现在,她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弄清楚了!

明轩苑,一名丫鬟冲了进来,惊叫道:“王爷,不好了!”

萧宸轩从内堂走了出来,神情冷漠,目光阴蛰,见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蹙眉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惊惶失措地赶紧跪下,怯怯道:“王爷,阡雪姑娘小产了!”

萧宸轩冷喝道:“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狂肆低哑,暴怒在他眼中窜起,痛恨与嫉妒,让他理智尽失。

小丫鬟害怕的哆嗦起来,声音抖颤:“明月楼那边的人,刚才过来禀报的消息说,阡雪姑娘突然小产了!”

萧宸轩身形不禁晃了晃,咬牙怒斥道:“一群废物,她们是怎么伺候的!”心头一阵火燎焚烧,他刻不容缓的赶往明月楼。

房间里站着几名丫鬟和嬷嬷,他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飞快地进了内堂,看见床榻上的苏阡雪,心头一阵心疼。

她发丝散乱在肩头,眼睛红肿,睫羽上悬挂着晶莹的泪滴,空洞苍白的愁容,凄婉悲痛的眼神,让他的心狠狠一揪。

萧宸轩赶紧上前,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问道:“阡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了?”

苏阡雪泪流满面,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几度哽咽道:“轩,对不起,我们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

一边说着,泪水就顺着她白晳的脸颊滑落下来。

萧宸轩看的一阵心痛,眼前的娇容,如此柔弱,像极了他的明月,他哑着嗓音安慰道:“阡雪,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伤心了!”

苏阡雪伏在萧宸轩的肩头,嘤嘤地哭泣起来,萧宸轩把她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半晌,苏阡雪才慢慢止住泪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苏阡雪脸离开萧宸轩的怀抱,直直的望着他,眼眸里涵蕴着冰霜,咬牙愤恨道:“轩!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闻言,萧宸轩眉头一紧,眼眸冷洌阴蛰,急忙追问道:“什么报仇?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苏阡雪泪如雨下,凄然的抽泣道:“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我不知道,王妃姐姐居然这么恨我,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萧宸轩浑身一怔,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寒意,冰冷道:“你说,是她干的?”

苏阡雪点点头,红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转头,对玲珑说道:“玲珑,把东西拿来!”

玲珑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香囊放到苏阡雪的手里。

苏阡雪将香囊递给萧宸轩,满脸悲愤与痛恨,咬唇道:“这是王妃送给我的香囊,我见上面的图案别致,十分喜欢,这两天,都一直带在身上,谁知这里面,竟然藏了麝香!可怜我的孩子,被我亲手给害死了!”

萧宸轩心中翻涌起巨大的波涛,一方面是不愿相信,轻云染竟会这么狠毒,一方面又是铁证如山,半晌,他沉声道:“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苏阡雪美目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泪涎欲滴:“轩,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个香囊是她亲手所绣,绣功和图案,只有她一个人绣得出!你可以和她去对质!”

萧宸轩紧咬着牙根,手里紧紧攥着香囊,额际上的青筋隐暴,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怒气堆积到最高点,那个该死的恶妇!

他答应过尹墨冰,不伤害她,可是,她是杀害他孩子的凶手,他不可能放过!

午间,轻云染在房中小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暴喝,紧接着,秀儿的惨叫声响起,让她猛然惊醒,马上,有一群丫鬟嬷嬷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嬷嬷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

轻云染心中一颤,向门口看去,萧宸轩面容阴森的走了进来,胸口起起伏伏,暴怒之极,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轻云染微微皱眉,才两天不到,又想来找她的麻烦?她僵硬着小脸,冷冷问道:“王爷,来此处有何贵干?”

“贱人!”萧宸轩暴戾的怒吼,迎面一个耳光甩来,她被措手不及的力道,打到踉跄倒地,霎时,微隆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你竟敢毒害阡雪,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比寒冰还要冷酷凛冽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震。

“我没有做过!”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抚着梁柱站了起来,强忍着腹中绞痛,冷冷的叫道。

“没有?那这是什么,是你送给阡雪的吧!”萧宸轩拿出手中所谓的证物,一把将她按在圆桌上,怒不可遏的掐住她的脖子,黑眸中迸射着残酷与嗜血,疯狂的暴戾因子在他身上肆虐着。

“不是我!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蛋!”轻云染愤怒的大叫,眼中透着绝顶的怨恨。

“你敢骂我,很好!”他松开手,逸出一抹极寒的冷笑,黑眸尖锐骇人,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绝顶的愤怒,大叫道:“把药汁端来!”

“你想做什么?”轻云染看着他端起药汁,阴冷的看着她,不由浑身一僵。

“一报还一报,你害阡雪小产,就拿你肚子的孽种偿命。”萧宸轩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阴蛰的目光如同冰锥,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

“我不喝!”轻云染惊慌地往后退,泪水决堤,瘦弱的身子快速的朝门外跑去,她不许怀胎四个月的宝宝,就这样离开她……

“由不得你!”萧宸轩的眼神冰寒一片,箭步如飞,上前钳制住她的下巴,扳开她的嘴,将药猛地往她嘴里灌。

轻云染艰难的咽下口腔中过多而无法承载的苦涩药汁,黑眸死死的盯着他,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绝望与凄怆,“萧宸轩,我会永远记得今天,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一无所有,孤独终老……”

PS:我尽力了,纠结了好久,尽量缩短了虐的情节,本来两章缩成一章,唉!票票啊,你们不爱我,不给票票,打滚中……(*﹏

七夜侍寝059痛彻心扉

心脏不彪悍的读者,请跳过这一章和后面一章!慎重慎重,若你们不听劝告,引起胃肠反应不适,概不负责,以此警告!拒绝因为这章情节太过恐怖,而砸来的鸡蛋!我会誓死抗议!

轻云染躺在床榻上,小手紧紧揪着被褥,全身剧烈地颤抖着,肌肤上起了一阵疙瘩,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苍白的唇瓣被咬得麻木,已经接收不到痛感,下身像是被突然撕裂,传来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她的脑海一阵嗡鸣,只觉眼前天昏地暗,差点昏死过去。

站在床尾接产的张嬷嬷看不下去,柔声安慰道:“王妃,你可不要跟自个的身子过不去,放松身体,时间一到,孩子自然就落下来了”

轻云染哭着摇头,脸上的泪痕斑驳,小腹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灼痛,感觉有股炙热腥重的液体顺着下身流出,她忍不住的嘶厉的哀唤,“宝宝,不要离开妈妈”

紧闭的房门,隔绝了里面惊悚骇人的情景。

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房内传出,让站在门外的萧宸轩,身体陡然僵便,脊背顿时窜起一股寒气,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内心十分纠结,那个女人,今日承担的痛,全是自作自受,他不应该同情她。

凄厉的尖叫,再次划破上空,几度支离破碎,“啊”

萧宸轩的身体忍不住摇晃,手伏在廊柱上,手心沁出一丝冷汗,下一刻,他用力撞开门,一阵巨响,惊骇了房中所有人,原本萦绕着淡淡熏香的房内,现已是血气冲天!鼻中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让他的脑子一阵昏眩。

守在外间的丫鬟见状,惊慌失措的迎上来,推拒道:“王爷,您不能进来,要是沾染了血气,会不吉利的!”

萧宸轩眸子一怔,脸色发青的推开她,怒斥道:“滚开!”说完,大步的向里面走去。

丫鬟被他推搡在地,昂着头惊叫道:“王爷,您不能过去啊!”

萧宸轩走到里间,一脸震惊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轻云染,只见她泪水在脸上到处窜流,头发凌乱,浑身是汗,紧咬着牙关,面容因痛苦变得扭曲,全身都在极剧的颤抖着,痛不欲生的模样,仿佛,正在经历世上最残暴的酷刑。

他惊恐的看着满床奔流蔓延的鲜血,如同坠入冰窖,全身瞬间冰凉,身体僵直得像尊雕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以至让他上前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心口,有种被人刨开的撕裂感。

丫鬟们手里都拿着被鲜血染红的纱布,一盆一盆的清水换下一盆一盆的血水,触目惊心!众人满手的鲜血,以及轻云染脸上的眼泪和汗水,交织成一幕怵目惊心的画面,让这里宛如人间地狱。

萧宸轩阴蛰冷洌的望着在场所有人,半晌,才沙哑的挤出几个字,冷硬如铁:“这是怎么回事?”

有产婆经验的张嬷嬷,哆哆嗦嗦的说道:“回王爷,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大了,一直出不来,而且,下身血流不止,老奴已经给王妃服了治血崩的药,可是,不知是何原因,不管用”

萧宸轩一瞬不瞬的盯着轻云染,只见她的眼神溃散,身子抑制不住的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极致,连周遭发生的事,都完全忽略了!

凄绝的惨叫声,再度响起!

透着无尽的痛苦与深切的怨恨,那凄绝惨烈的尖厉叫声,不断的刺痛着萧宸轩,像是在撕搅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眼睛因心口剧烈的刺痛而模糊,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像是承受了一击重创,绝顶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萧宸轩眸中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怒喝道:“王妃要是性命不保,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众人禁不住一个哆嗦,纷纷跪下哭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萧宸轩大步跨上前,站在她床边,捉住了轻云染的手,紧紧的握住,声嘶力竭有喊道:“轻云染,你不许死,本王不允,你要是敢死,我一定会让你们轻家万劫不复!”

如同狂风暴雨的喊叫,让轻云染猛地转过脸,看到那张让她永生难忘,恨之入骨的脸,气极攻心,扑!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脸上,痛彻心扉的叫喊着,“畜生,给我滚!”

萧宸轩脸上一片血红,眸瞳沁血,眼前变得模糊,耳朵嗡嗡做响,只听到她绝决的吼叫:“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心头传来一阵阵绞痛,在急促的喘息的间隙,发出破碎的嘶喊,“你敢死,我一定会纠缠你到地狱!!!”

PS:等下还有一章!

七夜侍寝060血肉模糊

轻云染痛得几欲打滚,说不出话,一波波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一声惨叫噶然而止,她恹恹的垂下头,昏死过去!

萧宸轩环住她快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子,“轻云染!”

深知轻云染欲将气绝的张嬷嬷,大惊失声的尖叫道:“王爷,快掐王妃的人中,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阵宛如凌迟般的剧痛袭卷着他的神经,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无比凄厉:“轻云染,不许死!醒来,听到没有!给我醒来”

轻云染悠悠的睁开眼,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萧宸轩满是血点的面容震颤,眼中掩不住的惊喜,而轻云染眼底的恨意不减,气若游丝的说道:“不看到你得到报应,我不会死的!”

闻言,萧宸轩浑身一怔,黑眸直勾勾望着轻云染,满是震惊,这时,张嬷嬷突然叫道:“王妃,再使点劲,马上就出来了”

轻云染腹部用力的收缩,只觉一团灼烫的物体滑出体外,嬷嬷捧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血红肉团,招呼丫鬟拿盆子过来,那丫鬟走过来,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东西,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反应。

轻云染的心猛然一震,原本没有丝毫力气的手举了起来,伸在半空中,凄绝的哑声哀唤,“给我,给我,我的孩子”

此时此刻,萧宸轩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胸口一阵震荡,他从未经历过,像今天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张嬷嬷看了萧宸轩一眼,同情的目光放到轻云染身上,大着胆子,缓缓地将手递到她面前,掌心的那团血肉仿佛颤动了一下,胎儿的眼、耳、鼻已完全形成,那是一个生-殖-器都齐全的男婴。

轻云染浑身剧颤,仿佛有双大手将她的喉头掐住,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将她弥盖,她张大嘴,紧揪着胸口喘息,萧宸轩眼眶发红,眼角隐隐沁出湿湿的液体,痛不欲生的闭上眼,疯狂的吼道:“拿走!赶紧拿走”

张嬷嬷身子一阵寒颤,手猛地一抖,将手中的肉团摔在了地上,血肉模糊,血花飞溅,张嬷嬷神色惊恐,赶紧捡起死胎,仓皇失措的逃了出去,但这一幕,却给轻云染留下了一生都不能磨灭的恐怖阴影。

轻云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凄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侧过头,凶猛地嘶咬上萧宸轩的颈脖,瞬间,口中血腥味弥漫,萧宸轩身形未动,任她的恨意宣泄,喷射的鲜血横流

许久,轻云染的牙齿松了下来,如同气绝一般伏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萧宸轩见状,惊恐的叫道:“轻云染!”手指探到她鼻下,指尖发颤,刚才面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呼吸,如同失了五觉,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沙哑的声音,喉头宛如吞沙般裂痛,“轻云染,你别想以死逃开我,我不许,你永远也别想……”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叫喊:“云染!”

熟悉的声音,让萧宸轩为之一怔。

尹墨冰迅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猛然颤动,箭步上前,一把捏住轻云染的手腕,眼中浮现一丝生机,迅速在她周身处点下几处穴道,护住她的心脉,从怀中拿出一颗瓶子,取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掐喉而下。

尹墨冰冷冷喝道:“让开!”

萧宸轩目光空洞,像个行尸走肉,无意识的按着他的指令行事。

尹墨冰迅速拿出一个小瓶,并拿出从无情谷中,千辛万苦寻得的子息草,放入嘴中嚼成粉末,喝一口映月泉水,不顾萧宸轩在场,哺喂到她嘴里,子息草是续命的圣品,百年一见,配上映月泉的泉水,可让人起死回生。

萧宸轩像尊雕塑般站在一旁,看着尹墨冰对轻云染全心全意的呵护,心中的妒潮来得比住日更猛烈,却又无法在此刻,揪住他的胸口,给他一拳重击,叫他离她远一点!

轻云染总算恢复了心跳,让尹墨冰松了口气,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知道,本就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因为这场灾难,变得灰白如烟,仿佛要随风而去。

尹墨冰目光如炬的盯着罪魁祸首,翻江倒海的怒意猛地袭来,让他想不顾十多年的情义杀了他,眼中泛着绝顶的阴冷寒气,脸上表情复杂,双拳紧握,咯咯作响,狂吼道:“萧宸轩,你答应过我什么?!”

萧宸轩看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窜动着两把愤怒的火焰,并浮现一股强烈的杀意,心头一紧,着哑声说道:“她害了阡雪,我”

尹墨冰咬牙切齿的叫道:“又是苏阡雪!那个虚伪的女人,你只要碰上她的事,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萧宸轩眸中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低声道:“可是,她害阡雪小产,你也说过,这孩子不能留下,我只是”

尹墨冰眼眸一冷,怒目而视,寒声道:“苏阡雪那个女人会小产?!她那样的至寒的体质,根本不可能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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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个问题,为啥有那么多人给我砸鸡蛋?我写得这么入不了你的眼,还劳烦您花钱把我捧到鸡蛋榜前几名,多少赚了一些点击,真是感谢了,多谢你啊!鸡蛋有营养啊,老实说,我很喜欢吃鸡蛋,大笑三声

七夜侍寝061

想看苏贱人被我大大惩治的,请跳过此章!小小以前写文,常受读者的言论影响,最后导致写出来的情节大打折扣,这次,我想坚持自己的思路,如果苏狐狸这一下被揪出了尾巴,就没有女主以后的毁容,毒哑事件了,但我保证,这女人逍遥的日子不会太久,小小至信,恶人必有恶报!请亲们理解!

萧宸轩面色一沉,紧眯凌厉的黑眸,冷声叫道:“你说什么?”

尹墨冰深邃的眼眸里,展露阴暗慑人的眸光,声音冰寒刺骨:“上次她中了的剧毒,我替她把脉时,就知道她的体质极寒,加上十日蚀心,是极寒的毒药,如此一来,她即便是解了毒,这辈子都没办法受孕了!”

萧宸轩心头一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拳紧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昂起头,冷声质问道:“你怀疑阡雪假怀孕,借此来害轻云染?!”

尹墨冰的黑眸中尽是阴鸷的光芒,字字冰冷:“我不是怀疑,是确信!”

萧宸轩胸口猛地一震,不相信的摇头,下意识的袒护道:“不,不可能,阡雪不是那种心肠恶毒的女人”

尹墨冰眸中焰起炙热的烈焰,目光灼灼的望着萧宸轩,冷声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看透过!”

萧宸轩内心在纠结,仔细想想,他太过偏袒阡雪,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没有好好调查清楚,就定了轻云染的罪状。可是,一想到他与尹墨冰、楚王纠缠不清,心里对她的贞洁,不禁产生了怀疑,妒火如野草般疯涨,公正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阡雪这边,这样的情形,就像是轻云染初入王府,对她没有一丝信任。

尹墨冰心寒如冰,沉声道:“你太轻信那个女人的话了!你搞清楚,她是不是明月,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商家小姐!你连底细都没查清楚,就对她如此信任,我看你迟早要死在她的手上!”

萧宸轩眼底的阴郁却久久不散,眉峰隐隐迸发出戾气,冷声喝道:“够了!你说阡雪怀孕是假,可有证据?”

尹墨冰吐了口气,冷冷道:“我问你,是哪个大夫替她看诊,她又是为何流产,流产之后,是谁在处理?这中间,一定有经手的下人,你有没有一一证实?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听我的垦求,执意打掉轻云染的孩子,差点害她毙命!”

萧宸轩一时语塞,他当时,的确是气极攻心,失了理智,加上孩子的身世,尹墨冰也就罢了,关键是楚王,他为人放荡不羁,对轻云染出手,很有可能,再加上他的眼神动作,都带着对轻云染的恺视,而她也曾背着他,和楚王在空庭院中亲吻。

尹墨冰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好!就算苏阡雪当真是怀了身孕,那她又是怎么流产的?!”

萧宸轩目光阴沉,脊背僵硬的说道:“阡雪流产是因为香囊里面藏有麝香,而那个香囊,却是轻云染所赠。”

尹墨冰眉头紧皱,眸光流转,低声道:“若是如此,那香囊,经手的人都有嫌疑!你就那么肯定是云染放的?她有什么理由要害苏阡雪!”

萧宸轩欲言又止:“我”

尹墨冰双拳紧握,心中的愤怒难平,铮铮道:“事以至此,伤害已成,多说无益。虽不能挽回孩子的性命,但必须还她一个清白!”

玲珑推开门,迅速的步入里屋,对床榻上的苏阡雪小声说道:“主子,王爷和玉面公子往这边来了!”

苏阡雪美眸一眯,眼中迸出一道寒冷的光芒,双拳紧攥,银牙暗咬,愤恨的暗忖:可恶的玉面公子,每次都来坏我好事!不除掉他,后患无穷。

她抬起头,轻声低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玲珑眸光紧了紧,点点头道:“主子放心,她们的性命都捏在我们手里,绝对不敢乱说话的!”

苏阡雪颔首,眸光寒厉,冷冷道:“玲珑,我让你知道这么多事,就是因为对你十分信任,你可千万不要背叛我!”

玲珑诚惶诚恐,连忙跪下,低头道:“主子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怎么会背叛主子?奴婢绝不会做这忘恩负义之人!”

苏阡雪冷哼一声,眸中掠过一道杀气,明明是轻柔的语气,却显得异常阴森,“如此就好!你十分清楚,背叛我的人,下场有多惨!”

玲珑眸光一闪,铮铮道:“奴婢不敢!”

苏阡雪看了看窗外,冷冷吩咐道:“去外面看着吧!”

萧宸轩和带着一干侍卫进了明月楼,身后跟着神色平静的尹墨冰。

一行人进入穿过厅堂,进入内堂后,萧宸轩下其余的人留在门外等候,和尹墨冰走了进去,玲珑率先迎了上去,曲膝欠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萧宸轩冷漠的挥挥手,让她退了出去,他和尹墨冰还没走近里屋,细弱娇软的嗓音便响起,“轩,是你吗?”

萧宸轩撩开幔帘,见苏阡雪看到他后,珍珠般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他赶紧走了过去,揽住她安慰,“阡雪,怎么又哭了?”

尹墨冰实在看不习惯这女人的矫揉造作,冷冷提醒道:“宸轩,别忘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七夜侍寝062

苏阡雪抬起头,拭擦脸上的泪水,微异道:“轩,你们有什么事?”

萧宸轩脸有难色,看了苏阡雪一眼,谨慎道:“事关你小产的事!墨冰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以”

尹墨冰见萧宸轩说得如此隐晦,眉头一拧,直接开门见山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苏姑娘的体质极寒,不说你受孕的机率微乎其微!就算有幸怀上,十之八九也会自然小产!”

苏阡雪眉头紧蹙,冷冷道:“尹大夫虽医术超凡,但说话未免太过难听,事事无绝对!我能受孕,是老天佑泽!”

尹墨冰眸光一闪,淡淡道:“苏姑娘似乎没有听懂在下的意思,在下只是以医术常理来说明情况。”

苏阡雪脸色渐渐发白,神色委屈,低低抽泣道:“但阡雪却觉得,尹大夫的言辞,似乎是有意针对我!”

萧宸轩眉头皱成一团,低声道:“阡雪,是你想多了!”

尹墨冰黑眸一沉,淡淡道:“苏姑娘,是我失礼了!听说你小产是因为闻了麝香,而麝香藏在王妃所送的香囊之中,你怀疑是她故意害你流产?”

苏阡雪诧异道:“这有什么不对?”

尹墨冰目光锐利,冷冷道:“苏姑娘似乎忘了,这香囊经手的人,可不止王妃一人,她的侍婢,你的侍婢、以及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你怎能一口断定是王妃?”

苏阡雪昂起头,泪水又落了下来,看上去十分柔弱,“整件事,尹大夫又没有在场,东西出自王妃之手,我怀疑她理所当然,反倒是尹大夫一味的袒护王妃,才叫人觉得奇怪!”

尹墨冰眼中浮现一冷意,的确!他错过了揪出她把柄的最佳时间。

现在,她只管抵死不认,萧宸轩也不会为了这磨励两可的答案,而去惩治她,但是,至少要想办法洗清轻云染害她的嫌疑。

萧宸轩紧紧皱眉,从尹墨冰的言辞举止看来,的确有偏袒轻云染的味道。

苏阡雪柳眉一紧,哀哀凄凄的说道:“轩,我失了孩子,心里已经是痛苦万分了,如今,又被人指责冤枉王妃,这如何叫人不气?”

尹墨冰眸子紧眯,目光凌厉的望着她,淡淡道:“苏姑娘似乎是会错意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萧宸轩内心十分复杂,一方面相信尹墨冰的医术,一方面又觉得阡雪所说的话,合情合理。

苏阡雪垂下眸,紧咬唇瓣,哽咽道:“轩,你不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尹大夫的话,大可放手去查,我不会怪你的!”

萧宸轩轻舒了口气,眸中布满复杂之色,沉声道:“阡雪,我只想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你能理解就好!”

苏阡雪颔首轻应,哽咽道:“轩,我小产的时候,当时王嬷嬷、李嬷嬷都在场!你幸许可以问问她们,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萧宸轩面容凝重,点头应道:“嗯。”苏阡雪的头在萧宸轩的肩上,暗暗垂眸,掩出眸中算计的光芒。

尹墨冰冷眼看着苏阡雪,这女人还真会演戏,而且,每走一步,都会为自己想到了退路,确实不简单!恐怕,心机还在明月之上,难怪能把萧宸轩迷得团团转。

他原本还打算,将轻云染肚子里的孩子,早已被人所害告之萧宸轩,现在看来,恐怕这件事,还有侍斟酌,免得打草惊蛇。不过,萧宸轩显然已经对苏阡雪产生了怀疑,不然,依他的性子,断不然有现在的冷静。

萧宸轩冲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两名侍卫赶紧走了进来,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萧宸轩冷声命令道:“派人把南枫苑的秀儿,以及照顾阡雪的婢女,嬷嬷通通叫来!本王要亲自问话,要快!”

两名侍卫恭敬答道:“属下遵命!”说完,迅速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一群人被带到了正厅,秀儿低垂着头,刚才她在房中照顾姐姐,却突然被这人带到了这里,心中满是疑问。

萧宸轩冷眼横扫众人,沉声问道:“是谁发现香囊里藏有麝香!”

王嬷嬷仓惶跪下,垂着头说道:“是老奴!老奴得知姑娘有孕之后,她每日的饮食,奴才们都是万分注意,就怕姑娘的身子出了纰漏,怎料,姑娘还是小产了,老奴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后来,发现姑娘身上所佩戴的香囊里藏有麝香,而这香囊,竟然是王妃所赠!”

突然,秀儿气愤的叫了起来,“胡说八道!王妃根本没有在香囊里放麝香!这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

她膝盖匍匐向前,扑倒在萧宸轩的脚下,哀声道:“王爷,你想想这些日子,王妃处处受人陷害,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有人是铁了心,要置王妃于死地,王爷,你不能不管啊!”

萧宸轩将视线放到了秀儿身上,眯眼道:“你说王妃是冤枉的,可有证据?”

秀儿咬咬下唇,愤愤不平道:“王爷也许不知,王妃每月月俸,都从未领过,哪有有闲钱去买昂贵的麝香。王妃足不出户,又从哪里拿到麝香,若是奴婢,王爷大可去查,这京城各家药铺,看有谁见过奴婢去买过麝香。”

尹墨冰目光如炬看着秀儿,这丫头倒也有几分机灵,眸光暗烁,不由陷入沉思,云染的孩子被害,完全是药物所致,不是身边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到,是她所为,还是另有隐情?

萧宸轩黑眸灼灼,冷冷道:“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本王叫你人头落地!”

秀儿浑身一怔,赶紧嗑了个响头,道:“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刚才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王爷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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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侍寝夜》

七夜侍寝063

萧宸轩眼眸一暗,立刻吩咐侍卫去京城各大药间调查,在未找到线索之前,这些人仍有嫌疑,谨慎起见,他将她们通通关进了地牢。

事后,萧宸轩和尹墨冰一同来到了书房。

萧宸轩坐在椅上,沉默不语,而尹墨冰冷眼看着萧宸轩,低低叹气,苏阡雪屡次陷害轻云染,其中,正是因为有他的助长,才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萧宸轩突然抬起头,眉头拧紧,沉声问道:“墨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尹墨冰薄唇紧抿,没有回话,半晌,才淡淡道:“宸轩,我早就跟你说过,王府中,有人蓄意谋害云染,如果,你不想让她死于非命,就让她在我府邸休养一段时间,侍身体好些了,我再送她回来。”

萧宸轩一口拒绝道:“不行!”

尹墨冰清冷的目光直视,浓眉紧蹙:“她继续留在这里,十多条都不够!”

萧宸轩黑眸紧眯,面色铁青,十分难看,紧握双拳,手背的青筋隆起,冷冷道:“她是我的女人,住到你的底邸像什么样子!”

尹墨冰眸色一沉,恼怒道:“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算什么男人?!你不要忘了,害她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你!你给她喝打胎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妻!”

萧宸轩眼神乌云密布,面容阴冷,怒喝道:“不要再说了!”他的怒火是针对自己而发,是自己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

尹墨冰向来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但是,看到轻云染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里的怒,不得不发,“我告诉你,经过这次小产,就算以后有幸怀上孩子,绝不能再流产,不然,她以后,就再也无法生育!”

萧宸轩浑身一怔,黑眸紧紧盯着他,口中迸出冰寒之极的声音:“你说什么?”

尹墨冰冷眉含霜,冷冷道:“话已至此!你听得进也好,听不进也罢!若是你往后执意为难她,就算以回南昱为代价,我也要带她走!”

萧宸轩神色一暗,眼底卷起狂暴的怒气,为了轻云染,他居然肯回南昱继承爵位,倏地,他站了起来,揪住的衣襟,寒声质问:“你喜欢她?!”

尹墨冰眸光一凛,大方承认道:“是!我喜欢她!”

萧宸轩胸口一怔,面色铁青,暴烈的咆哮道:“你想从我手中将她夺走?!”

尹墨冰冷嗤一声,字字含针:“萧宸轩,你若尽到做夫君的责任,珍惜疼爱她,别人怎么也夺不走,但现在,是你处处残害她,让她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你又凭什么认定,她会跟一个恨她入骨的男人生活?”

萧宸轩黑眸灼灼,咬牙切齿的叫道:“他是我萧宸轩的女人,死都是!我要怎么对她,你无权过问!”

尹墨冰阴晦幽沉,眯眸质问道:“你这样在乎她,是不是爱上她了?”

萧宸轩黑眸中满是震惊,以及一种叫着怯懦的情绪在滋长,五脏六腑一片火焚般难受,大声反驳道:“不是,我爱的人只有明月!只有明月!”说到最后,嘴角变得异常苦涩,眼神因纠结而直往下沉。

尹墨冰眼神深沉如水,冷冷道:“我不管你爱谁!明月的死,明明有许多疑点,你仅凭山贼的片面之词,就认定他是害明月的凶手,岂不是太过武断!如今,你错杀了她的孩子,一命抵一命,够了!”

他决定隐瞒这个真相,让这个暴烈的狮子好好反省反省,至于胎儿死亡的原因,由自己暗中调查清楚妥当。一扯上苏阡雪那妖女,他就变得像是被人摆布的痴儿。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胎儿摔落的那一幕,不光是给轻云染造成了沉重的阴影,绝然的痛苦也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

他的脑中一片嗡嗡做响,只觉有无数根铁针在扎刺着他的心脏,连呼吸都觉得,灼痛不已,黑眸中的仿若凝冰,“那不是我孩子!不是我的!”

尹墨冰眼神渐渐聚拢,眼神似刀一样凌迟着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云染那样的女子,绝不可能,做出不守妇道的事!”

萧宸轩内心涌起噬骨的妒忌,咬牙切齿道:“我只碰过她三次,前后相隔时间长有数月,依日期推算,根本不符合,而且新婚之夜那晚,我喂她吃了避孕的药物。我也曾想过,也许是药效失灵,但事后去宫中问过,吃了这种药,绝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你让我怎么相信,她没有红杏出墙!”他一直猜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尹墨冰眸光一紧,追问:“你说的药是什么?”

萧宸轩眉头紧拧,冷冷叫道:“是从西珏传来的药,你问这个做什么?”

尹墨冰面容一沉,眼神变得阴郁,瞒怨道:“这件事,你应该早跟我提起!”中药有许多种药效相克,除非轻云染当日吃了什么,把药力散去了,有了今天的事,也说不定!

萧宸轩眼神中满是隐痛,有些莫名道:“这件事,为何非要跟你提起!”

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非要让他插手,轻云染那个可恶女人,每次看尹墨冰的眼神,满是笑意,看到他,却是憎恶无比,一想起,就让他胸口难受不已。

尹墨冰眸中一片冰寒,绝决道:“我只是想帮你,既然你不相信我,多说无益,为了轻云染的安全着想,即使要与你为敌,我也要带她走!”

七夜侍寝064

萧宸轩剑眉皱成一团,眸光中布满复杂与纠结,低头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个月!”

尹墨冰微微一愣,随即道:“好!就一个月,我会好好调理她的身子!”至于,她愿不愿意回来,他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萧宸轩阴沉的脸,微微涨红,讷讷道:“他终究是我的王妃,搬到你的府上,总免不了招人话柄,你”

尹墨冰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放心,就派个信得过的人跟去也行!”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道谢,尹墨冰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没想到,这个暴燥的男人,也有学着妥协的一天。而这样的妥协,正意味着,他已经对云染动心了,而自己心绪,也为此变得紊乱。

尹府清风阁,清雅幽静的厢房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尹墨冰轻轻推开门,摒退所有服侍的婢女,独自走到轻云染床前,昏睡中的轻云染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雅恬淡。

一缕黑发散落在额前,称得她苍白的脸庞,近似透明,她的睫毛很长,紧闭的眸上犹沾着泪珠,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拭去她睫羽上的泪,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低低一叹,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他知道,她心中的郁结,一直没有解开,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原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再加上小产,变得更为消瘦,像是一团风中柳絮,彷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长此以往,她的身体,迟早会被拖垮。

尹墨冰悄然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实在想不到,她一个弱女子,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遭受这么多迫害,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云染,要相信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点醒过来吧!”

久久毫无回应,半晌,他召来婢女吩咐道:“好好照顾,如果她醒了,记得马上通知我。”

婢女俯身应诺,他低下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轻云染置身在一团迷雾中,一直找不到方向,忽地,传来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她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小小白白嫩嫩的婴儿,挥动着胖墩墩的小手,嘟着嘴,看到她时,停止了哭泣,呵呵笑着,露出粉嫩嫩的牙床,可爱的模样让她不禁落泪,“宝宝”

突然,画面一转,一个小宝宝趴在地上,留恋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爬走了,向前面前未知的方向越爬越远

轻云染上前去追,发现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铁栏,她只能将手从栏缝中伸出去,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泪流满面,痛彻心扉的呼唤着:宝宝,不要走不要离开妈妈不要丢下妈妈宝宝,妈妈什么也没有了,求你不要离开妈妈宝宝

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轻云染蓦然惊醒,浑身湿透,小腹隐隐抽痛,旁边有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云染,你醒了?”

轻云染神情有些麻木,侧过头,愣愣的看着尹墨冰,觉得喉头干涸之时,他将茶杯递到了她唇边。

轻云染喝得太急,发出一阵呛咳,平复过后,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迷惘,嗓音沙哑干涩,惊讶的问道:“墨冰,这里是哪?你怎么会在这?”

尹墨冰淡淡一笑,安抚道:“这里是我的府邸!”

轻云染下意识摸摸平坦的小腹,那里已经空空的,神情变得凄凉黯淡,低喃着:“宝宝没有了!”

此刻,她已经流不出泪,空荡荡的心,只剩下绵绵不尽的痛。

尹墨冰见她神色凄苦,柔声安慰道:“云染,其他事都不要想,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把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轻云染的心一阵阵绞痛,但脸上却装出没事的样子,淡淡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人生的路还很长,有些东西注定失去,她若是怀着平常心对待,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它还会回到她身边。

就像自己当初所说,得之,她认;不得,她命。

尹墨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知道她在逞强,也不点破,凝望她一眼,淡笑道:“想通了就好!”转头,向外间叫了一声:“兰儿!”

轻云染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期盼,会是兰儿吗?

一个拿着蒲扇的清秀女子跑了进来,看到轻云染醒了,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眼泪扑籁籁的落下,又哭又笑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惊讶的看着她,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兰儿,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

兰儿气愤难平道:“我一直在王府的潇湘苑,平日在里面打扫,外面一直有侍卫守着,行动不自由,听到小姐在王府里受苦,真恨不得把那破王爷,大切八块!”

轻云染听到那几个字,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尹墨冰心中感叹,忽然闻到一股焦味,不由低问:“是什么味道?!”

兰儿脸色一惊,赶紧冲了出去,“糟了!我外面还煎着药呢!”

轻云染看着兰儿风风火火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尹墨冰见她露出了笑容,心稍微宽慰了些!至于那个陷害她的人,他一定要揪住她的狐狸尾巴,将她绳之于法!

轻云染见他面色有些凝重,问道:“墨冰,怎么了?”

尹墨冰站起来,温声道:“没什么,突然想到有些事没办,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七夜侍寝065

晌午,萧宸轩神色冷凝的坐在紫檀木椅上,听着下属禀报的调查情况,浓眉深深的蹙起,墨黑般的眼眸深不见底,越听脸色越发凝重,薄唇抿得死紧,眸中迸射出冷厉的寒芒。

这时,门外响起尹墨冰的声音,萧宸轩的剑眉越皱越紧,嗓音里透着不自觉的寒冷,叫道:“进来!”

尹墨冰一袭白色长袍,优雅的走了进来,看着萧宸轩冷若冰霜的脸,沉声问道:“宸轩,发生什么事了?”

萧宸轩的脸色异常难看,双拳紧攥,抿唇不语,半晌,低首冷冷道:“王旗,你来说!”

突然,蹲在地下的王旗道:“属下对京城各大药铺进行盘问,何氏药铺的掌柜看过所有嫌疑人的画像后交代,虽没见过画像中女子买药,但是,却记起有一名神似秀儿的少年去买过麝香,由于那个人的相貌太过女气,掌柜才多注意的两眼。”

王旗继续道:“为免那名掌柜说谎,属下对药铺的所有学徒,一一确认,确有其事,才敢向王爷禀报。”

萧宸轩阴沉的脸色,暗如暴风雨前的天空,紧抿着薄唇,尹墨冰轻叹,淡淡道:“宸轩,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

萧宸轩侧目,眸光一沉,“什么事?”

尹墨冰眸中透着丝丝冷厉的光芒,沉声道:“我查到秀儿受人指使,陷害云染!而这个指使他的人,是你府中一名叫林石峰的侍卫。”

萧宸轩凌厉的眼眸一眯,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寒声道:“我府中的侍卫,他为何要陷害轻云染?”

尹墨冰看了萧宸轩一眼,冷声道:“他死也不肯开口!”这件事,只是一个套,就算抓住了凶手,也抓不到主谋。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道暗芒,语气暗藏缊怒:“把那个侍卫带来,本王要亲自拷问!”他不希望,这一次,再被愤怒和妒嫉左右理智,造成不可弥补的过错。

王旗拱手道:“属下遵命!”起身,迅速退了出去。

地牢里,光线昏暗,气氛阴冷森洌。

萧宸轩面色铁青,冷睨着跪在地上的秀儿,眸中满是阴鸷的寒光,寒声道:“秀儿,你要是肯老实交代,本王可以饶你不死!如若不然,严刑伺候!”

秀儿神色一怔,摇头大叫道:“王爷,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萧宸轩冷哼一声,大叫道:“把人带进来!”话音一落,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不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子被架了进来。

秀儿看到对方的样子,脸色瞬间刷白,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被两名侍卫架住,动弹不得,只得大声哭喊道:“林大哥,林大哥”

林石峰听到叫喊,缓缓抬起头来,原本清俊的脸庞,满是血痕,气若游丝道:“秀儿,我对不起你”

尹墨冰目光冷厉的看着秀儿,姐妹之情,居然敌不过儿女私情,如果,这件事被云染知道,恐怕,她才是受伤最深的吧!幸好,现在有兰儿陪在她身边。

萧宸轩眸光一冷,一脚踢在林石峰的身上,怒喝道:“想要他的狗命,就给本王从实招来!”

秀儿哆嗦几下身子,泪流满面,哭叫道:“我不知道是谁给林大哥喂了毒药,毒发的时候,每次都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奴婢没有办法,林大哥只是叫我在王妃的礼物里藏一点麝香,奴婢当时没想到,这样会害了王妃奴婢是一时糊涂,王爷饶命!”

萧宸正要说话,却被尹墨冰打断:“你在她安胎药里加了什么?”他的神情冷洌,目光如炬的望着秀儿。

秀儿怔忡了一下,赶紧摇头道:“奴婢没有害王妃,要说加了什么,只是每天在安胎药放了一点珍珠粉,奴婢问了别人,那是补身子用的”

尹墨冰眼中冰寒一片,眼神如刀般锐利,冷冷问道:“那剩下的珍珠粉呢?”

秀儿被他的冷洌的目光震慑,缩了缩身子,小声道:“已经用完了”

萧宸轩眉头紧拧,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觉得刚才,他的行为有些失常,不禁问道:“墨冰,你问这个什么?”

尹墨冰收敛住心神,淡淡道:“没什么?”

萧宸轩眼中疑惑加深,尹墨冰迳自走到林石峰跟前,低声道:“你要是肯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把身上的毒解了。”

七夜侍寝066

秀儿眼中升起一丝希望,期盼的看着林石峰,哭叫道:“林大哥,你快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尹大夫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帮你解毒的!”

林石峰猛地摇头,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不能说,我不想死,我不要成废人我还有娘亲要照顾”

闻言,尹墨冰立刻掐住他的手腕,神色陡然一沉,眼中冰寒一片,倏地站了起来,长吐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本如此!”

萧宸轩眸中凝聚起冰寒的杀气,冷洌的望着林石峰,森寒道:“你要是不说,本王立刻让你成为废人!”

尹墨冰叹了口气,制止道:“宸轩,再继续严刑逼供,也问不出什么!他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毒蛊,而解蛊的唯一办法,就是下蛊之人的鲜血!他死也不肯透露半句,恐怕是下蛊之人让他发了毒誓,只要他说出对方身份,便会被蛊虫钻脑而死,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成为没有意识的废人!”

蛊虫钻脑,当蛊虫钻进脑中后,便开始食人脑浆,头脑渐渐失去意识,除了感觉被啃食的剧痛外,还伴着极痒,冰寒,灼烫诸多苦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残酷无比。

尹墨冰眼神一凛,对方为了保全自己,真是煞费苦心。这是以前蜀川一代,各个部落首领,控制死士,最残忍的办法。

秀儿听到尹墨冰的话,面色刷白,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止不住的抽搐。

萧宸轩狠眯起眸子,眼中冰冷一片,尹墨冰的言下之意,倘若自己硬逼林石峰说出主谋,他极有可能自我了断。

几年前,他征战蜀川一代时,曾亲眼见过蛊虫钻脑之人死去的惨像,万虫钻脑的痛苦,不是常人所想,那是那一带最恶毒、最恐怖的死法。

他没想到,此事会牵连甚广,当初,他年轻气盛,在蜀川犯下无比惨烈的杀戮!难道,这是那场战役残存下来的余孽,前来找他复仇的征兆?

他冷洌的目光,落在林石峰身上,沉声道:“林石峰,你肯说出主使是谁,本王答应好好照顾你的娘亲,在你被蛊虫穿脑之前,本王会尽快了结你的性命,免去你的痛苦,如何?”

林石峰闻言,拼命的摇头,他不想死……

尹墨冰看着萧宸轩冷凝的表情,低声道:“宸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不必非得从他身上知道主谋是谁!”如果与蜀川有关,他大概猜到对方的目的,不光要萧宸轩绝嗣,还想让他一无所有!

萧宸轩薄唇紧抿,起初,府中风波不断,他以为,只是女人争风吃醋的小伎俩,现在牵扯上西珏的绝刹宫,南昱的蜀川余孽,事情越来越复杂,若不小心行事,很可能命丧他们之手!

沉默半晌后,他低声道:“墨冰,我想单独和你说些事!”

尹墨冰微微颔首,淡淡道:“好!”

这时,伫立在一旁的王旗问道:“王爷,他们怎么处置?”

萧宸轩眸子一眯,眼中满是阴蛰冷冰,“无用之人,还留着干嘛?”说完,便和尹墨冰步出了地牢。

尹墨冰看着萧宸轩急步前行的背影,眼中浮现一丝复杂,“宸轩,事情既然和云染无关,你应该抽空去看看她,向她道个歉”虽然他喜欢云染,但她依然是宸轩的王妃,横在他们之间的道德枷锁,仍然存在,他没有想过,想她占为已有,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她,爱护她!

萧宸轩剑眉皱成一团,背对着尹墨冰,沉声道:“你该清楚,孩子的身世,才是我介怀的关键,况且,她自己亲口承认,孩子不是我的!就算不是阡雪流产,我也容不下他!”言下之意,他是不打算去道歉。

尹墨冰摇头叹气,云染说的话是真是假,稍微细想一下就能分辩,他为何这么执着,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清风阁,房内布局古朴典雅,花瓶里插着几束娇艳的鲜花,为宁静淡雅的房间增添了几分雅致、几分清新。

轻云染坐躺在床上看书,忽然,手中的书被抽走,抬起头,看到兰儿端着满满一碗鸡汤,不由皱了皱眉道:“又喝!早上不是才喝过吗?好兰儿,不喝好不好,再喝的话,都快喝到吐了”

从她醒来起,不光要餐餐要喝药,还要喝补品,简直是折磨啊!

兰儿端着碗,一脸无辜道:“小姐,跟我耍赖,撒娇都没用,尹公子再三吩咐,早中晚三次,你要是喝腻了鸡汤,改喝参汤也行!”

轻云染微微拧眉,满脸疑问,“是他吩咐的?!”他是大夫,就应该知道,虚不受补,干嘛强迫她喝这么多补品。

兰儿忙不迭点头,撒谎不眨眼,微笑道:“所以,还是听尹公子的话,乖乖把鸡汤喝了!”

这时,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兰儿身后响起,“云染!”

兰儿站了起来,僵硬转身,心虚的说道:“尹公子,今天这么早过来?”

尹墨冰的看了兰儿一眼,没折穿她善意的谎言,淡笑道:“把鸡汤给我吧!”

兰儿点头,将碗递给了尹墨冰,当是还他一个人情,挤眉道:“尹公子,我想到还有事情要做,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了!”说完,便跑了出去。

轻云染诧异的望着尹墨冰,他打算亲自喂她的喝?而他接下来的举措,应证了她的想法。

尹墨冰坐在床边,舀起一口,吹了吹,送到轻云染嘴边,柔声道:“小心烫!”

轻云染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不是他的妻子,像这样亲昵的举动,在古代,总归是不合宜的!

尹墨冰摇头,坚持道:“还是让我来吧!碗底太烫了!”

他将勺子放到她唇边,轻云染有些尴尬,张嘴喝下,小声道:“能不能让兰儿少炖些补品,太补了,我的身体会受不了!”

尹墨冰扬唇一笑,淡淡道:“我知道的!兰儿也是一片好心,你的身子,确实太虚了,我有让她在汤里,加些补而不燥的药材中和,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轻云染一口接一口的喝下,樱唇被汤汁润得莹亮,彷佛在诱惑人去亲吻似的,两人挨得很近,嗅着她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他的胸口,忍不住一紧,轻云染被他看着有点不自在,不禁问道:“怎么了?”

尹墨冰轻咳一声,掩饰刚才看痴了的尴尬,笑道:“没什么?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说完,将汤碗放到床头柜上。

轻云染微微一笑,问道:“墨冰,为什么我会到你府上?”她记得当时,因为失血过多,算是陷入了休克状态,能活过来已属万幸。

尹墨冰沉默半晌,低声道:“是我跟宸轩要求的,王府太不安全!”

轻云染抬起头,收敛去眼中的冷意,看着尹墨冰,说道:“我明白了!墨冰,你还欠我一个原因!”

尹墨冰眸光闪了闪,深吸一口气,叹道:“云染,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受不了刺激,但是,事到如此,说与不说,也没多大分别!当初,我劝你打掉孩子,是因为你的孩子,早已胎死腹中,是被一种叫做紫草的药物所至!”

轻云染双目瞠大,抑制不止眸中的悲伤,哽咽道:“我早就预感,保不住这个孩子!没想到是被人”

尹墨冰眉头紧蹙,眯起眸子道:“原本查出一些眉目,但线索,却在她身上噶然而止”

轻云染粉拳紧握,连忙追问道:“什么线索?”

尹墨冰避重就轻的说道:“紫草若是药量较少,只是吃一次两次,对胎儿没多大影响,时间一长,才会造成胎儿窒息而死!我猜测,是你身边的人所为,你的丫鬟秀儿交代说,她每天在你的安胎药里放了一点珍珠粉”

轻云染心口一震,珍珠粉!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不禁哑然苦笑,终究是自己不够谨慎,让人钻了空子!

谁知道,那么老实的秀儿也会难道,落水事件,只是一场博得她的信任的苦肉计,秀儿想取她性命,该有很多机会,何必饶这么大一个弯子?

尹墨冰面色凝重,低低道:“本想查实,秀儿却说珍珠粉已经用完了!”

轻云染眼眸一冷,唇角带着一丝苦涩,“那盒珍珠粉是苏阡雪送给我的!”因为当时防备着她,哪知,没有防对人。

尹墨冰黑眸一闪,追问道:“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轻云染秀眉微颦,低声回道:“只是我,秀儿,苏阡雪,还有她的婢女杏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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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67

尹墨冰叹了口气,抿唇不语,秀儿、杏儿已经死无对证,仅凭云染一面之词,萧宸轩恐怕不会相信。

轻云染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心若明镜的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即便没有苏阡雪,他也不会允许我把孩子生下来”结果都是一样。

尹墨冰眼底掠过一抹涩然,是啊!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他敛敛心神,打算尽早结束这个话题,正色道:“你现在,静心养好身子比较要紧!”

轻云染抿唇一笑,显得格外柔美动人,感激道:“墨冰,谢谢你!”

尹墨冰的俊脸浮现淡淡的红晕,稍不自在的垂眸,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轻云染点头轻应,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愧色,转瞬即逝。

轩王府,明月楼。

房中静谧的气氛,突然,被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打破。

玲珑脸上赫然印着五个指印,面容冷凝的垂下头,赶紧跪到地上,沉声道:“主子恕罪!”

苏阡雪微微眯眸,眼含冰霜,“你多此一举,差点坏我全盘计划!你向来谨慎,但这次,太让我失望!”

玲珑头垂到地面,低低道:“奴婢该死!”

苏阡雪沉默半晌,冷睨了地上的玲珑一眼,收敛起心中怒气,冷冷道:“罢了!量他也不敢透露半句,起来吧!”这事情已经让王爷起疑,她必须减少行动。

玲珑眸子一闪,垂眸叩谢,苏阡雪眉头紧拧,望着窗外的月色,低低道:“那个女人被尹墨冰带出府,要一个月后回来,孤男寡女,容易日久生情,王爷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她勾起唇角,尹墨冰原本是想帮她,却不知,这样做,更让王爷心中介怀!

玲珑抬起头,眸中闪过一道讶然,“主子的意思是”

苏阡雪眸光流转,笑了笑道:“不急!等轻云染回府,计划已经部署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俯耳过来”

玲珑心神一凛凑近,听到她的吩咐,神色紧了紧,道:“是,主子!”

苏阡雪冷睨了玲珑一眼,警告道:“这次,可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玲珑浑身一怔,低低道:“奴婢定当谨慎行事。”

夜凉如水,乍暖还寒。

清风阁厢房里,传出一阵悦耳的琴音,房内,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抚琴,清雅出尘的身影,眉目之间的沉静让人不敢惊扰。

兰儿看着轻云染冷凝的表情,琴音中有太多杂念,不由提醒道:“小姐,早些睡吧,明早王爷还要过来”

轻云染眉头微拧,冷声打断道:“我知道了!”一个月的期限已到,明日,萧宸轩便会过来接她,想到这,琴音噶然而止。

兰儿沉默,两天前,丞相被皇上以通敌卖国的罪名关押,丞相府也被抄了,若是定案,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而小姐的夫婿,轩王爷本性冷酷无情,不爱护小姐也就罢了,还处处与她为难,更别提,他会帮助小姐度过这个难关。

尹公子毕竟一介平民,即便是再富有,也不可能与官斗!这几日,为小姐四处奔走,一有消息,就过来告之,但眼中透出的凝重,足以说明一切。

轻云染心中明了,起身将琴收好,轻声道:“兰儿,你也就寝吧!”

兰儿点头,走到窗边,忽地,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她揉揉眼,原来是窗外的树枝摇动,迅速将窗架抽了下来。

待房内的烛光熄灭,从树后,走出一个高大身影,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闪动着复杂的光芒,静静的看着一片黑暗的窗柩,神情带着几分凝重。

许久,他身手迅捷的潜入房内,悄无声息的走向内室,迳自来到床前停驻,伸手拨开纱帐,凝视着床上的女子的睡颜。

这个月来,每日看她安然入睡,已成习惯,只是,这偷偷摸摸的方式,要进行到几时?睡梦中的小脸,眉头依旧轻蹙着,他伸手想去抚平,赫然想起她眼中的厌恶,手却腾在半空中,讷讷的抽回,静静的看着她半晌,转身,离开。

翌日,轻云染起了个大早,这一个月来,她不是没想到过逃,但是,这样做,太对不住尹墨冰了,人在他府中丢了,萧宸轩一定会找他麻烦!

她轻叹,让兰儿随意给她梳个发髻,打开门,尹墨冰已在外等候多时,两人沉默不语的走到正门,兰儿识相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声不吭。

轻云染看着大门口,早早停好的马车,眼中不禁升起一股厌恶。

尹墨冰站在轻云染身旁,眼中波澜不惊,但失落的心情,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抬眸,看向萧宸轩,见他从马车里跨了出来,神色平静,但从身上散发出的紧绷感,让他显得格外紧张。

萧宸轩定定的看着她,轻云染迅速别开眼,眸中的恨意无比浓烈,一看到他,心中就忍不住,想起那一幕,原本以为,一个月的心情沉淀,她能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但是,不行,她做不到!

尹墨冰看着轻云染,神情复杂,转眸,淡淡道:“宸轩,轻丞相一案,牵连甚广,云染再留在我府中,确实不妥!你也当尽力去帮”

萧宸轩拧眉,不耐的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自有分寸!”

轻云染秀眉紧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看了就叫人生气!

尹墨冰的语气极淡,但警告的意味十足,“宸轩,记往我说过的话!”

萧宸轩眸子一眯,点头应道,随后,瞥了轻云染一眼,低低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车!”

PS:不是不想跟亲说们情况,是说明不了,整栋楼的电路都烧了,我爸爸骗市里的人说,起火了,人家才赶来修的,要不然,今晚甭想来电_

七夜侍寝068

轻云染不愿理会他,转头,含着秋水的眸子望着尹墨冰明澈的眼睛,多了几许复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感激道:“墨冰,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再见!”最后一声再见,仿佛有种决别的味道。

尹墨冰表面镇定,心头却却掀起了一层巨浪,是酸涩,还是苦楚?他不得而知,良久,他勾起一抹浅笑,微微颔首,“云染,保重。”

萧宸轩面色陡然阴冷,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表情,以及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浓情蜜意,让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难受,他紧咬牙根,蓄积已久的怒气,有被引爆的危险。

他蓦然擒住她的小手,用力一拽,轻云染一个趔趄,猝不及防撞上他健壮的胸膛,她眉头紧皱,手腕传来一阵灼痛,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叫道:“别碰我!”

萧宸轩剑眉泛起冰霜,坚硬的双臂,故意环紧她的身子,沉声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爱怎么碰,就怎么碰!”刻意加重‘我的’两字的语气。

尹墨冰微微拧眉,低低道:“宸轩,你动作不能温柔一点吗?”

萧宸轩眉梢含怒,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蓦然转身,单手撩起车帘,将轻云染迅速地拖进车厢,对车夫冷喝一声:“起启。”

车夫不敢怠慢,鞭声一响,骏马嘶叫一声,便狂奔起来。

而被忽视的兰儿,可怜兮兮的追在马车后头,又急又气的大喊道:“王爷,小姐,还有奴婢呢!”

听到兰儿的叫声,轻云染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大叫道:“停车!”

萧宸轩漠然的转过头,冷冷道:“她自己可以走回王府!”

轻云染不禁气结,撩开窗帘,看着尹墨冰和兰儿愈来愈小的身影,心中一阵愤概,冷声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萧宸轩黑眸微眯,妒忌的光芒在黑眸中闪动,冷哼一声,道:“我是故意的又怎样?”要不是,她与尹墨冰二人,将他无视得彻底,他也不至于这般难受。

轻云染厌恶的撇开眼,不想再和他讲半句话,沉默让气氛渐渐凝滞,她察觉偌大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许久,萧宸轩冷淡的嗓音骤然响起,“身子好些了没?”听似冷漠的语气,但其中不乏安切之意。

轻云染垂着头,不冷不热的回道:“王爷问错人了吧!”

萧宸轩的黑眸染上愠色,钳住她纤细的下巴抬高,逼她与他对视,冷冷道:“轻云染,你别不知好歹!”

轻云染收敛起眼中的情绪,冷若冰霜的视线,望着他深邃阴冷的眼眸里,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说错什么了?王爷当初敢做,事后,又何必假惺惺关心我的身体?你以为,杀了人,说句对不起,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萧宸轩看见她冰冷的眼神,心神不由一怔,她这是什么意思?埋怨他杀了那个孽种?心底升起一股狂怒,手不自觉的使力,冷喝道:“好一张利嘴,你不怕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轻云染痛的咬紧下唇,眼中原本掩去的恨意,不可遏止的浮现,倔强的仰起小脸,毫不畏惧的瞪着他,讥讽道:“王爷要做的事,谁又拦得了?!”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轻家已经落败,有个罪臣之后的王妃,岂不是让人笑话,王爷为何不立刻休了我,好给阡雪姑娘一个名分!”不愿委屈苏阡雪当妾,正妃之位又让她继续占着,真是讽刺!

萧宸轩眸中掠过一道红光,下意识的吼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女人,尹墨冰不是你高攀得起的!你这残花败柳之身,别做妄想!”

轻云染下巴吃痛,眼中掠过一丝厌恶的情绪,冷冷道:“高攀,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他是个正人君子,温柔和善,比你好百倍千倍!我就是喜欢他,又怎样?离开你,我这残花败柳之身,照样能找到疼我爱我惜我男子,不劳你费心!”

萧宸轩只觉胸口被利器剖开,怒到极致,嘴角反常的勾起一抹冷笑,寒声道:“轻云染,你活腻了!!!”

轻云染目光有些怔忡,原本以为,他会一怒之下,将她给杀了!反正,再入王府,也只会沦为他发泄怨恨的对象。

轻家这场飞来横祸,搞不好家人都会因此没命,而她,不愿意受到他的庇护,这种恩惠,让她觉得恶心,如果可以,他宁愿和二哥死在一起。

萧宸轩见她闷不哼声,那空洞无情绪的眼神,让他的心止不住的抽痛,他眨眨眼,掩饰着眼底的伤痛,扬唇冷讽道:“哑巴了!”

轻云染的眸中没有一丝感情起伏,冷睨了他一眼,“和你说话,我觉得恶心!”

萧宸轩眉头皱成一团,她居然……正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王爷,王府到了!”

闻言,萧宸轩轻应道,伸手一把扣住轻云染的柳腰,将她横抱了起来,车帘被车夫拉开,见状,轻云染眉头紧蹙,气怒交加的大叫道:“萧宸轩,你放开,我自己有腿!”

而此时,苏阡雪身姿娉婷伫立在门口,芙蓉粉面,略施粉黛,轻点朱唇,如云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红彤彤的海棠,长长的流苏珠饰点点垂下,在鬓间摇曳,身穿绯红的丝锦彩蝶衣衫,外面罩着嫣红的罗纱,远远望去,仿佛画上画的仙女般,盈盈含笑。

看着萧宸轩抱着轻云染,从马车上跨了下来,仅仅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笑开了唇,迎了上去,柔柔道:“轩,姐姐,你们可回来了!”

萧宸轩抬眸,看着苏阡雪一眼,微微蹙眉,这身打扮,太艳丽了!从什么时候起,他眼中只容得下清素淡雅的身影,与以前的喜好背道而驰。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的不自在,他怔忡几许,将轻云染放了下来,转眸,低声问道:“阡雪,你怎么在这?”

苏阡雪柔柔的眼波一转,淡笑道:“知道轩今天要接姐姐回来,阡雪特地叫人倍了酒菜,掐着时辰出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

萧宸轩颔首轻应,目光中有几分复杂,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死去旧爱的化身,一个时时拨动他的心弦,却也让他气得半死,她们三人在一起,总让他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沉默片刻,眉头微拧,淡淡道:“进去再说吧!”

轻云染的身形未动,苏阡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眼中噙起水雾,低低道:“姐姐,莫不是还在怪阡雪?当时,是因为阡雪太伤心了,才会”

萧宸轩见她要旧事重提,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冷冷打断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那件事,就像是一道伤疤,再揭开来,会鲜血淋漓。

苏阡雪美眸一怔,定定的望着他,以前,他可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是因为她提及轻云染的伤心事,他才出言呵斥的吗?

思及此,垂眸,掩去眼中的暗芒,收敛起怒气,抬头,可怜兮兮的瞅着轻云染,小声道:“姐姐,原本就是一场误会,真凶已经伏法!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让我们之间产生间隙,好吗?”

轻云染心中冷笑,你会演戏,我不会吗?她佯装起笑脸,淡淡道:“阡雪妹妹言重了!你也是受害者,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

萧宸轩黑眸紧眯,实在看不惯她露出那么虚假的笑,一把抓过她的手,拉着她,迳自向正厅大步走去,而独留苏阡雪怔忡在原地,银牙几近咬碎。

轻云染感觉手腕快被捏碎,咬牙忍着痛楚,冷冷道:“萧宸轩,你发什么神经,放手!”他让苏阡雪难堪,而苏阡雪,多半会把气撒在她身上,这是间接在害她!

萧宸轩眉头紧拧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喝:“闭嘴!”他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因为来得莫名,所以格外烦躁。

苏阡雪小碎步跟了上来,不明所以的问道:“轩,你怎么了?”

萧宸轩微微一怔,刚才他又失控了,全然只想着让轻云染离开,却忽略了阡雪的感受,他不知如何解释,轻叹道:“阡雪,对不起!刚才我”

苏阡雪笑了笑,体贴的说道:“是我多事了!你有一个月没见姐姐,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不如,我差人把膳食,备到明轩苑好了!”

轻云染冷眼旁观,眸中闪过一道疑惑,苏阡雪相较以前,显得更大度了,把萧宸轩一个劲往她身上推,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萧宸轩眸波一闪,点头道:“阡雪,你身子不好,还是回房好好休息吧!”

苏阡雪柔柔一笑,眼睛向正厅一瞅,轻唤道:“玲珑,回去了!”玲珑忙从正厅里走了出来,陪着她一同离开。

他们走到回廊的拐角处,苏阡雪脚步停驻,樱唇紧抿,眸中闪过一道忿然的情绪,她才离开一个月,却让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双拳不由紧攥,既然如此紧张她,那就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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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69

明轩苑,满满一桌子色香味极佳的精致菜肴,正温热的冒着香气,加上醇厚香浓的美酒,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轻云染坐在椅子上,气得咬牙切齿,偏偏被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不断攻击他,萧宸轩被盯着极不自在,浓眉怒挑,冷冷道:“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轻云染琉璃般的黑眸,死死的盯着他,眼神中夹杂着丝丝恨意,恨不得眼神能化成利刃,将他一刀一刀跺碎!

萧宸轩黑眸一暗,敛敛心神,手指在她身上一点,解了她的穴,轻云染一得到自由,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瞪着他,怒斥道:“卑鄙!”

萧宸轩面色陡然阴沉,剑眉微微隆起,冷哼一声道:“谁叫你不肯乖乖跟我过来!”

轻云染冷目以对,气愤的紧攥双拳,萧宸轩眸光一闪,神情怪异的望着她,命令道:“呆站着干嘛,还不快给本王布菜!”

轻云染秀眉微颦,眼中掠过一抹憎恶的情绪,讽刺道:“王爷四肢健全,自己不会夹吗?非得让人伺候着!”贱男人!想要人伺候,干嘛把丫鬟全都撵走。

萧宸轩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道不悦之色,冷喝道:“叫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轻云染厌恶的偏开头,她的忍耐到极限了,真的没办法和他同处一室,转身,正打算离开,怎料,手肘被人死死扣住,蹙眉回头,对上萧宸轩脸阴沉的脸,只见他薄唇紧抿,冷斥道:“你想去哪?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轻云染咬唇,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冷冷道:“王爷是不是存心想找我麻烦?我出去替王爷叫丫鬟进来服侍,何错之有?”

萧宸轩剑眉泛霜,知道她说的都是推脱之词,拧眉不悦道:“不许去!本王就要你来服侍!”

轻云染暗暗磨牙,冷目以对,嗤之以鼻道:“我为什么要伺候你?”

萧宸轩冷洌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怒气,言之凿凿道:“就凭我是你的夫,是你的主宰!”

轻云染面容冷凝,嘴里逸出一阵冷笑,目光凌厉的射向他,轻蔑的说道:“萧宸轩,你不仅记性差,还很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认为,在对我做了那么残忍的事之后,我还能心平气和你相处!”

萧宸轩像是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眸瞳仿佛染血,怔怔的望着她,心头腾升起一股巨怒,声音如寒铁般冷硬:“轻云染,我忍我多时,你不要得寸进尺!”

轻云染冷冷一笑,讥讽道:“常言道,树无皮必死,人无脸无敌!王爷也算是个中高手了。”

萧宸轩气得面容铁青,胸口起起伏伏,不断的吸气吐气,半晌,反常的收敛起浑身的戾气,一把捉住她,将她按压在椅子上,大声喝道:“吃饭!”

轻云染冷面回绝道:“我不吃!”眸中闪动着轻蔑的冷意,这个残暴的男人,居然会忍气吞声,简直是天下奇闻!

萧宸轩黑眸狠眯,眼中一片阴蛰,恶劣的威胁道:“轻云染,你再说一个不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轻云染紧咬下唇,双拳紧握,愤然道:“萧宸轩,你别欺人太甚!”

萧宸轩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迅速的凑上去,打算好好惩治惩治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轻云染皱眉,嫌恶的把头向后仰,顺手拿起桌上一盘热菜,筐到他头上,酱汁顺着他的脸庞流到下巴,有些顺着头发末梢,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溅起一朵油花。

萧宸轩扬手抹脸,面容一阵青白交错,眸中泛起阴森凛洌之色,发出一声暴吼:“你找死!”他的手迅速伸向她的领口,掐住她的喉管,手中劲道因为气愤而加重。

轻云染感到一阵窒息,胸膛内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她张大嘴,面色几乎青紫,眼前一阵模糊,胸口恶心欲呕,眼里分泌出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了下来,砸到萧宸轩的手背上。

灼烫的温度,让萧宸轩神情一怔,目光渐渐清明,手慢慢松开,落下,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倏地握紧。

轻云染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发出一阵猛咳,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恨,她久久未抬头,突然,听到萧宸轩冰寒无比的声音,“轻云染,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这辈子,你别想逃离我,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一起!”

她的心头一阵悸颤,尽说不出话来反驳。

许久,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她的身子不禁瑟缩起来,这个恶魔,死都不肯放过她!不,她一定要逃走!

明月楼的花园里,玲珑迅速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她走到给鱼儿喂饵的苏阡雪旁,俯首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苏阡雪神情立刻阴冷下来,眸光中闪过一道狠厉,冷冷问道:“没吃?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玲珑摇摇头道:“不是,听丫鬟们交代,王妃和王爷发生了争执,她把菜倒在了王爷头上,王爷一怒之下,叫人把所有的菜肴都撤走了,所以……”

苏阡雪手不自觉的收紧,随即冷冷一笑,道:“罢了,有的是机会!玲珑,你去把晴儿叫来!”

玲珑俯俯身,垂眸道:“是,主子。”说完,迅速退了下去。

七夜侍寝070

轻云染看着门外的侍卫,气愤的在房中跺步,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望着窗外,天渐渐暗了,心里不由自主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萧宸轩把她扣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打算今晚对她做那件龌龊事吗?

不行!她不能让他得逞,以防万一,她决定铤而走险!将头上的珠钗抽下来,解开腰带,将衣裙脱了下来,纤瘦的身子只着肚兜与亵裤,撩起裤摆,将钗尖对着大腿内侧用力一刺,咝……

好痛!她紧咬着牙根,鲜血顺着腿侧缓缓流了下来。

萧宸轩武功高强,她若是仅凭,一根小小的钗子就想夺取他性命,无疑是以卵击石,而最终的结果,一定会像上次一样,被他强行占有!她只好用这种伤已的蠢办法,拒绝与他同房。

拾起床头的衣裙,正打算穿上时,突然感到后颈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宸轩推门走了进来,没能看到轻云染的身影,眸色不禁一沉!

他快速进入内室,看到床上的纱幔落下,若隐若现的娇美身躯躺在床上,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伸手撩开纱幔。

见到她诱人的模样,不禁倒抽了口气,她美丽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排扇子,安静地轻合着,红润的嘴唇微嘟,恰似一颗诱人樱桃,鲜艳欲滴,发髻有些松散,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衣物,露出雪白的玉颈,晶莹粉白如莲藕的纤细手臂,以及毫无瑕疵的玉腿,惹人无限遐思……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媚态横生的模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眸色越来越暗,视线向下,发现腿侧已经干涸的血迹,他心神一怔,急忙轻拍她的脸颊,大叫道:“轻云染,轻云染!”

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在耳边晃荡,轻云染缓缓睁开眼睛,后颈传来一阵疼痛,视线对上那张深恶痛绝的脸,眉不自觉的紧皱,身子感觉有些冷,看到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不禁瑟缩了一下。

刚才怎么回事,她不是被人敲晕了吗?什么事也没发生,心中一阵奇怪,但她必须先解决眼前这个家伙,他可是比任何人都危险!

萧宸轩轻咳一声,佯装不在意的问道:“哪里受伤了?”

看着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肩上,轻云染不禁皱眉,冷睨了他的咸猪手一眼,厌恶道:“把手拿开!”

看到她厌恶的眼神,萧宸轩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像是故意激怒她似的,将手伸到她的胸口,往里面探索,那雪白柔滑细嫩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托住那抹柔软,轻轻揉捏……

轻云染脸颊一阵青白交错,愤怒的拍打他的手,双手护住胸前,气怒道:“不要碰我!”

萧宸轩的目光陡然变得幽深,眼眸中腾升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烧,讥讽道:“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

轻云染羞愤交加,反驳道:“我没有!”勾引他,她宁可去死!

她赶紧拿起床头的衣裙,准备下榻,怎料,萧宸轩高大的身子压了下来,暗哑的声音,泄露了他极度的渴望,“想走,没那么容易!”

轻云染紧咬下唇,眼眶发红,身体在不安的扭动着,恐惧袭上她的心头,促使她叫道:“萧宸轩,你不能碰我!我今天,不方便……”

萧宸轩眸光一闪,手不自觉的僵了僵,想到刚才她腿上的血迹,不禁停下动作,低咒一声:“该死!”

见状,轻云染赶紧翻身下榻,她得马上离开这里,不然,难保这个变态兽性大发,不顾她的身体,强行占有她!

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等等!”

轻云染只觉脊背发凉,双拳紧攥,他不是又改变主意了吧!皱眉转头,没好气的问道:“王爷还有什么事?”

萧宸轩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沉默许久,她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你今晚睡在这,我不碰你就是了!”

轻云染眸中升起抗拒的情绪,下意识的回绝道:“不!”

萧宸轩眼眸一暗,单手抬高她的下巴,气怒道:“轻云染,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么浑身是刺,明明别人是好意,你却总是随意践踏!”

轻云染心中冷笑,觉着眼前这个男人,极度自我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凭什么他的一点点妥协示好,她就要欣然接受,仿佛要感激涕零的主动献身,才够配得起他的屈尊纡贵。

那以前的伤害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妥协,就一笔勾消了吗?

她冷冷的声音响起:“放开我!王爷的好意,我受不起,也不想受!”

萧宸轩面容变得阴冷,眼中一片晦暗,手加重力道,轻云染下颚剧痛,闷哼一声,失神片刻,他烫热的气息,猛然压了下来,冰冷的薄唇,紧紧的封住了她倔强的小嘴,舌尖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反抗,他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不让她有丝毫逃避的空间,霸道的舌在她口中攻城掠地,汲取着她唇内的芳香气息。

突然,他的面容变得震怒,倏地放开了她,薄唇紧抿,神色阴森,目光寒洌,语气冰寒到极点,“轻云染,你果然恨我入骨,下手毫不手软!”

轻云染被他的目光震慑,脊背寒气直窜,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萧宸轩神色一暗,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他立刻将身上几大穴道封住,脚下虚浮,手不禁扶上床榻,倏地,呕出一口鲜血,满嘴的血水弥漫,阴蛰的目光似利刃,紧紧的盯着她,厉声道:“胭脂醉,果然厉害……”

轻云染猛然一惊,后退了几步,冷冷道:“别以为吐几口血,就了不起……”

萧宸轩黑眸狠眯起,眸光阴沉冷洌,愤怒道:“你不要装糊涂!你唇上涂的胭脂醉,对女子没有任何毒性,对男子却是致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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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71

轻云染美眸一震,指尖下意识地轻触唇瓣,浑身犹如坠入冰窖,冷意袭上心头,寒气刺穿骨髓,神智为之一震,她使劲摇头,大声道:“我没有做过,我没有下毒害你……”

刚才被人敲晕,却没发生任何事,她已经觉得奇怪,唇上被涂毒,一定是那个人所为!但是,对方为什么要除这样害她?若是想取她性命,直接一刀杀了她不是更直接吗?

萧宸轩面色惨白,黑眸一片阴晦寒冷,眸中闪过一道红光,血牙森森,如厉鬼降世,音如冰锥:“你不要再狡辩!你恨我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打算杀我泄愤,奈何自己不会武功,所以,只能趁我不备用毒,好恶毒的心思!”

轻云染看着他阴蛰嗜血的目光,不由浑身一震,他的眼神,犹如一道彻骨的冰刃破空而来,森森阴寒,仿佛欲将她劈成两半,眼中透射出的绝顶恨意,不同于当初的憎恨,而是,一种被伤害,背叛,直至癫狂的极端愤怒。

她敛敛心神,劝自己要保持冷静,深呼吸,镇定道:“萧宸轩,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认!你冤枉我,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一阵剧痛袭来,萧宸轩痛苦的咬着牙,将手搭扶在床榻上,突然摸到一个东西,眯眸,眼神陡然一冷。

轻云染目光如炬,继续道:“你怎么也不想想,我从哪里拿来这么厉害的毒药?”

萧宸轩眼下乌青,目光阴森骇人,嘴唇周围布满血渍,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让他站了起来,步步蹒跚,缓缓走到轻云染跟前,掐住她苍白的小脸,嗓音如千年寒冰般阴冷,“说!你和绝刹宫是何关系?”

轻云染心头一颤,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没有一丝心虚,沉声道:“我不知道什么绝刹宫,你要冤枉我多少次才肯满意……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下毒!”她的确想过杀他,可是杀了他又如何,宝宝能活过来吗?如果可以,她要他受到良心的谴责,折磨得他寝食难安,至死难忘!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毫无悔过自新的想法,虎毒不食子!他为什么能这么狠心?难道,杀掉自己的骨肉,他都不会感到一丝心痛吗?

萧宸轩面色如铁,黑眸紧眯,目光森寒,高大颀长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语气寒冷之极,冷声质问:“你还在装傻!那这是什么?”

轻云染面容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手上拿着的是她从未离身的玉佩,是从什么时候拿走的?她立刻伸手想去夺回,“还给我!”

萧宸轩手里握着玉佩,面色越来越阴沉,直视的目光森寒若冰,他痛苦闭上眼,扬声大喊道:“来人!”

闻声,数名侍卫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几许怔忡,萧宸轩双拳紧握,声音冷硬如冰:“把这贱人拖下去,关进地牢!”

轻云染被两名侍卫粗鲁的架了下去,她没有誓死反抗,只是目光冷冷的盯着萧宸轩,心中做下决定,就算要死,也不能冤屈而死,她绝不认罪!

看着娇小的身影被拖走,萧宸轩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神智被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侵蚀,倏地,口中呕出大量的黑血,他封住毒素蔓延的速度,却阻止不了气极攻心,最后,不支的晕厥过去!

明轩苑,厢房内灯火通明,人影在烛光中摇曳。

尹墨冰面色凝重的坐在床边,躺在床上的萧宸轩双目紧闭,面如枯槁,眼眶下一片黑紫,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施针将他体内的大部分毒血排出体外,少许毒素淤积在体内,已给他服下解毒药丸,这几日,能不能醒来,全靠他的意志力!

像胭脂醉这种的剧毒,虽然毒性猛烈,但以宸轩的强厚内力,绝对可以封往毒素扩散,但为何还是毒气攻心了?

低首,看到他手中紧握着的玉佩,尹墨冰的目光不禁一冷,杀手榜排名第一‘冷修罗’的追魂玉,宸轩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苏阡雪候在外间,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她眼眸一眯,和玲珑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尹墨冰,泣声问道:“尹大夫,轩怎么样了?”

尹墨冰面色平和,望了苏阡雪一眼,淡淡道:“苏姑娘务须太过担心,宸轩无性命之忧,近日就会醒来,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人打扰!”

闻言,苏阡雪松了口气,樱唇轻抿,眼眶中隐隐泛着水光,低声道:“那阡雪就放心了!多亏有尹大夫,要不然,阡雪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尹墨冰眸光一闪,淡淡道:“这是在下份内之事。”

苏阡雪秀眉紧皱,垂眸,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恨轩,竟对他下此毒手!”

尹墨冰黑眸一凛,并不打算与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宸轩这次中毒,我觉得事有蹊跷,她是不是凶手,还有待查证!”

苏阡雪怔了怔,眸光中闪过一道愠色,淡淡道:“尹大夫对姐姐会不会太过偏袒了,事关人命,怎么能因为心存好感,而判定此事不是她所为?”

尹墨冰淡然一笑,眸光锐利,沉声道:“苏姑娘的话,不也是显得太过武断,事事都讲求证据!”

苏阡雪面色渐渐阴冷下来,低低道:“姐姐下毒害轩是事实,况且,轩在昏迷前,已经将她关进了地牢!”

尹墨冰眸光一暗,云染被关进地牢?那岂不是……

苏阡雪见他的眼神变了,眸光漾起一抹冷厉,继续道:“阡雪要奉劝尹大夫两句话,这毕竟是轩王府的事,外人不便插手,姐姐是轩的王妃,尹大夫要是和她太过接近,难免招人闲言碎语,有损姐姐的清誉。”

尹墨冰黑眸微眯,正色道:“苏姑娘的话,在下记住了!虽然这是轩王府的事,但我与宸轩相交多年,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苏阡雪唇角扯起一丝僵笑,温声道:“阡雪心直口快,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望尹大夫见谅!夜深了,尹大夫今晚就留宿府中吧!”

尹墨冰颔首道谢,转身,退了出去。

苏阡雪看着他急步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人,心爱的女人受难,再怎么装镇定也没有,只需一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就可以看出端倪,偏偏有了这层牵拌,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愚蠢

亲们以后晚上不要等了,我决定把更新调整到下午,望亲们体谅!

总是被一些莫明其妙的人刺激,心里觉得很委屈,每天为了等网络顺畅等到半夜2点,不是自己喜欢找罪受,是因为知道有些读者一直在等,心里过意不去,就算睡了,也睡得也不安稳,所以,才等到2、3点爬起来更文!简介里说了,情节俗套!我为虐而虐又怎么了,你不爱看,麻烦你点右上角的红叉叉,走人!想提建议,可以好好说,让人听得出你是好意,而不是故意找碴,在评论里大放厥词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自己品味高,可以去看潇湘冬儿的《暴君,我来自军情九处》《11处特工皇妃》,周玉的《火爆妖夫》《兽妃》,远月的《狼笑》跑来我这里看烂文,真是难为你了!

七夜侍寝072

不喜欢女主被虐的,跳过……=_=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散发着森冷阴寒的气息,微弱的烛火摇晃,坚实的墙壁上,映照出一道颀长的赢弱身影。

轻云染被绑在刑架上,额际湛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颊边滴滴滚落,苍白的唇瓣被鲜血染红,她的身上有多处鞭伤,头发凌乱的黏在脸上,月白色的长裙早已破烂不堪,上面布满恐怖狰狞的血迹,她虚弱的的喘着气,只能在心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名凶神恶煞的牢卫,手持着长鞭,眼神阴险凶残,紧盯着轻云染美丽的脸颊,阴侧侧的威胁道:“王妃,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轻云染眼前一片模糊,疼痛占据她大半的思维,但她不能就此认输,缓缓抬起头,气虚游丝的说道:“我没有做过,死都不会认!王爷只是叫你们将我关押,并没有要你们动刑逼供!你这是烂用私刑!”

牢卫的神情陡变,重重的一巴掌呼过去,打得轻云染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他冷哼一声,轻蔑道:“你现是谋害王爷的阶下囚,别在我面前摆王妃的臭架子,不肯招供!好,我看你的嘴巴硬,还是骨头硬!”

轻丞相通敌卖国,罪无可恕,她现在,除去王妃的身份,不过是个卑贱的罪臣之后,比奴隶还不如!即使王爷醒了,追究下来,那个主子,也定会为他求情,她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府中的侍妾无人可比,等这件事一过,他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想到这,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阴笑。

轻云染脸上一阵刺痛,她艰难的撑起眼眸,看到对方凶恶的目光和举措,浑身不禁一颤,哑声道:“你要干什么?”

牢卫冷笑转过身,翻弄着火炭上烧红的烙铁,张牙舞爪的火星,从漆黑的煤炭中喷溅,烧的几乎透明的刑具,泛起腥红色的火光,让人心胆俱裂。

轻云染的呼吸一窒,双目瞠大,眼中布满惊恐之色,毛骨悚然的感觉袭遍全身,无奈身体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不!谁来救救她……

牢卫凶狠的眯着眼,手举起烙铁,在她面前晃荡,划过一道火痕,粗声叱道:“说还是不说!”

轻云染猛地摇头,牙根紧咬,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发出孤雁般的呜咽,嘶叫道:“我没有做过!”

她不能挣扎,也无力挣扎,绑住她的手镣,内侧有一排细密的铁针,深深扎进她的血肉,针尖分毫不差地抵上腕骨上,只要手稍微挣扎,她就能感觉到针尖刮过骨头的剧痛。

牢卫的表情万分狰狞,毫不留情的将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压在轻云染的肩膀上,刹那间,皮肉烧焦的气味与青烟蔓延开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凄怆惨叫,身体不可遏止的挣扎起来,扯动手镣,双重的痛楚夹击,宛如五脏俱焚。

也许是疼得太过钻心刻骨,曾有一霎那,轻云染的知觉,已经停止运作,但很快,无比的灼痛,传遍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像是撕裂的皮肉进行缝合后,再被撕裂、绞碎,让人痛不欲生!火辣辣的灼烫,顺着皮肤蔓延至心灵深处,人的精神力,已经达到极限,霎时,脑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她的心神,支离破碎!

畜生!一声几不可闻的怒骂,她昏死了过去。

牢卫将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的泼下,轻云染头歪歪的垂向一边,意识迷离,睁不开眼睛,头痛欲裂,意识和身体几乎拼凑不起来,火热和冰寒交替着,让她仿佛游走在地狱的边缘。

尹墨冰换上一身夜行衣,打算夜探地牢,他确定,苏阡雪故意透露云染被关进了地牢的消息给他,那个蛇蝎女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十分清楚。

顺利的潜入了地牢,突然,一声凄厉的痛苦惨叫,打碎了地牢的宁静,他的心猛然一震,以最快的速度朝声音所在的方向赶去。

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如刀绞,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轻云染,心中升起生平从未有过的愤怒,等他反应过来,那该死的牢卫,已被他割去了双臂,血流如注!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惨叫,惊恐的看着他。

庆幸自己并未失去理智,立刻了结他的性命,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牢卫大胆动用私刑,除非是有人授意,他蹲下身,立刻封住他的穴道止血,留下他的狗命,以便日后,追查此事!

他迅速走到刑架前,剑峰一走,将捆绑住她的手镣、脚镣,瞬间斩断,轻云染的身体像一团棉絮,软软的坠落,他连忙将她抱住,她的衣裳被凉水沁透,心疼的望着她,扯下蒙面的布巾,柔声轻唤:“云染,云染……”

轻云染迷离的意识,还未真正苏醒,身体仿佛被人肢解过,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耳畔,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好像永远不会停止,她感到自己被人无比疼惜的环抱着,生怕弄疼了她,随着对方一起移动。

她缓缓睁开眼,对方的样子,渐渐从迷雾中剥离开来,头软软靠在他的肩头,看着他光洁的下巴,沙哑的低唤:“墨冰……”

尹墨冰侧目,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身上沾染的血迹,触目惊心,心里一阵绞痛,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云染,对不起,我来迟了!”

轻云染的嘴张了张,一滴泪从眼角潸然落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次,在她有危难时,都是他伸出援手,他的恩情,她无以为报。

尹墨冰神情复杂,眸中掠道一道杀气,沉声道:“不要说话,你的伤很重!”

轻云染睫毛轻颤着,身体被疼痛的感觉所占据,她虚弱的闭上眼睛,希望能就此沉睡下去,现实有太多的事,让她无法面对!如果一开始,她遇到的人,是他,该多好……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戳进心房的柔软处,鼻子泛起涩然的酸楚,像波浪一层一层涌过来,肩上的痛疼加俱,灼痛难忍……她将痛苦的呻吟,如数的吞进肚子里,最终,抵挡不住这煎熬,又昏死过去。

尹墨冰察觉怀中的人儿,身子陡然软了下来,他心头一紧,加快前行的速度。

如果,查出这件事与苏阡雪有关,他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侍卫举着火把,朝这边赶了过来,像在搜查着什么人,尹墨冰眼眸一冷,看了怀中的轻云染一眼,迅速将身体隐蔽在暗处,戴上脖颈下的面罩,伺机行动

明天的更新,在下午!

七夜侍寝073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向王旗禀报道:“大人,刚才地牢的侍卫传来消息,王妃被人劫走,里面看守的牢卫,被斩去了双臂!不过,性命暂时保住了。”

王旗眉头紧皱,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迅速,刚才接到密报,称今晚会有人劫狱,沉吟半响,冷冷道:“继续搜!对方带着伤者,逃不了多远……”

众名侍卫立刻回答道:“是!”

王旗眸光冷厉,指着几名侍卫,沉声道:“你们几个,陪我去牢里走一趟!”

尹墨冰担心云染的伤势,不想再耽搁,从袖口处,抽出数枚银针,夹在指缝中,咻地投射而去,瞬间,数名待卫被倒下,每个人的颈处,都被淬过麻药的银针击中。

此举,引起侍卫们一阵惊慌,还未分清攻击来自何方,又有数名侍卫倒下,尹墨冰连发数针,未多时,一队人马全军覆没。

尹墨冰眸光凛冽,要是从前的他,这些人早已毙命,收敛目光,抱着轻云染,纵身跃起,绝佳的轻功,踩着屋檐,消失在夜幕中。

轻云染秀眉紧蹙,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身体仿佛被浸在冰潭里,又好似让烈火炙烤着,冷热在六脏六腑中交错,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呻吟,好难受,好痛!

一阵阵剧烈的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透出可怕红光的烙铁,伴随着烈焰般的灼烫热流,朝自己的眼睛压来,蓦地,眼前一片黑暗。

“不!不要……”轻云染发出一声惊叫,猛然从噩梦中醒来,睁开覆着迷雾的双眸,突然,手掌间传来温热的充实感,让她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下来。

“云染,别怕,我在这里……”尹墨冰的声音很轻,温润的声线,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明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咝……”轻云染倒抽了一口凉气,眯着眼,额头隐隐沁出细法,稍微动作,牵动她身上各处的伤口,肩上的烫伤,手腕的刺伤,身上的鞭伤都在叫嚣着,疼痛不间断的袭来。

“你先别动,免得伤口又裂开了!”尹墨冰心切的制止道,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中浮现一丝复杂,“给你上了药,感觉好些了没?”

“上药?”轻云染顿时有些傻眼,看看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难不成,是他帮她擦的药?那身体岂不是被他……

“衣物是婢女替你换的,药膏也是她帮你擦的!”尹墨冰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谢谢你,墨冰!”轻云染尴尬道,苍白的面容染上一抹红晕,她不露痕迹地抽回手,像这样暧昧不明的气氛,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他对她的保护,让她很感动,不由对他渐生好感,但是,这个男人,值得更好的女子,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无法容纳对方的深情。

“不用这么客气!”尹墨冰淡淡道,手中的柔软触感不在,他陡觉哪里缺失了一片,心中不禁生起一抹苦涩的浪潮,差点将他淹没。

轻云染微微垂眸,睫毛轻轻扇动,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小声道:“除了谢谢二字,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此次你救我出来,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

尹墨冰笑了笑,打断道:“他现在怪我,日后肯定会感谢我的!”

想到此事还未完全结束,他必须弄清事情的始末,他抿抿薄唇,低声问道:“云染,宸轩是怎么中毒的?事情的经过,可否告之与我!”

轻云染微微一愣,一阵复杂的情绪爬上心头,点头应诺,将自己在房中被人打晕,而后出现那一幕,简单的复述了一篇。

尹墨冰的眉头紧皱,面色十分凝重,沉声道:“你说自己被人打晕,但当时,房中只有你一人,门外还有侍卫看守,这很难让人相信,你所说的是事实。”

轻云染神色一紧,点头道:“我当时就是这般想的,就算把这件事说出来,王爷也不会相信,只怕会认为,我为了洗脱嫌疑而撒谎!后来,他问我和绝刹宫是什么关系?我说不知道,他就下令将我关进了地牢。”

尹墨冰眸光一凛,猜测道:“宸轩手里拿着的玉佩,是你的?”

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点头道:“是一个朋友相赠,有什么问题吗?”

尹墨冰黑眸一闪,一抹寒光从眸中暗暗掠过,看向轻云染时,恢复如常,淡淡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待会儿,要去王府一趟,外面,有个叫双儿的婢女,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她。”

轻云染睫毛轻眨,见他要走,蓦地拉住他的衣袖道:“墨冰,你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个玉佩拿回来,它对我很重要!”没有它,她连最后的退路也没了。

尹墨冰一愣,看到她泫然欲泣的神态,心一阵抽痛,点头颔首道,“好。”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明轩苑,房内一片寂静,服侍的丫鬟伫立在侧。

萧宸轩缓缓睁开眼,视线在头顶的纱幔上停留了一会儿,立刻坐了起来,守在旁边的丫鬟反应过来,欣喜的叫道:“王爷,您终于醒了!”

萧宸轩浓眉紧皱,面色有些苍白,目光冷蛰如冰,沉声问道:“本王昏睡了几日?”

丫鬟身子一抖,诺诺的回道:“回王爷,您昏睡了五日。”

萧宸轩黑眸狠眯,掀开被褥,迅速下榻着衣,一旁的丫鬟欲要服侍,他阴沉着脸,摆手让她退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他现在,一心想在惩治那个可恶的女人,要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沉重的代价。

门口的侍卫见到萧宸轩,惊讶的跪下道:“王爷!”

萧宸轩置若罔闻,迳自赶往地牢,途中,他脑子不由自主的想到,地牢的湿气很重,而她大病初愈,这几日,肯定不会好过,心底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心疼,甩甩头,一个想要杀了他的女人,他何必关心,面容即刻恢复到平日的阴冷。

一入地牢,找遍牢中各个角落,却未见到轻云染的身影,他的怒气,瞬间爆发,对着守卫一阵冷喝,“人呢?”

更了,今天可能不会有两更了,状态不好,写出来的不好看,明天多写点,亲让我暂时休息下吧,我该好好想想,文该怎么走了……虽然一直说不要被影响,但是,确实被影响到了,抱歉……时间改到傍晚吧,如果是下午传文,要用公司的网络,被抓住不太好,在家里传比较妥当。

七夜侍寝074

驻守的侍卫惊恐的跪下,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王爷,五天前,有名黑衣人劫狱,将王妃救走!”

萧宸轩的面容,顿然变得阴沉可怕,像欲来暴风雨的天空,布满阴霾黑暗,他紧握双拳,怒不可遏地锤击在地牢的墙面上,墙壁顿时被锤出一个凹洞,而他的指骨上,出现了狰狞的血痕。

侍卫浑身一怔,硬着头皮说道:“因为王爷一直昏迷未醒,此事发生后,无法向您禀报!这几日,王待卫长在全力追查王妃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

忽地,宛如一阵狂风骤雨席卷,萧宸轩面容震怒,掀翻了牢中所有的东西,对待卫冷喝道:“什么叫一无所获?立刻叫王旗来见本王!”

“是,王爷!属下马上就去!”侍卫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站了起来,仓惶失措的跑了出去。

“可恶!”萧宸轩低咒,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双拳紧攥,锤靠在墙上,是谁救了她?尹墨冰,还是绝刹宫的人?!

无忧医馆。

萧宸轩脸色阴冷骇人,目光紧紧的盯着尹墨冰,冷声喝道:“尹墨冰,仅凭银针,就能伤我府中数名待卫,这件事,只有你办得到!”

尹墨冰目光冷厉的看着他,冷冷道:“是我又如何?你还记得那天,将云染接走时,我提醒你的话吗?”

萧宸轩不禁愣住,定定的看着他,那句话在脑中回荡。

——萧宸轩,你若是不好好待她,即使与你为敌,我也要带她走!

萧宸轩狠眯起眸子,眼中闪动着冰冷的火焰,寒声道:“尹墨冰,我被她毒害是事实,而她又与绝刹宫有关联,我只是将她关入地牢,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尹墨冰眸光一凛,冷冷道:“云染若是继续留在地牢,恐怕现在,你可以替她准备身后事了!”

萧宸轩黑眸一眯,面容阴沉下来,语气变得冷硬,“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墨冰眸中凝聚起冰寒的杀气,冷冷道:“你把她关进地牢的当天,有人对她私下用刑,你可知道?”

萧宸轩浑身一怔,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痛,语气暗藏着阴冷森寒的气息,震怒道:“我没有下过用刑的命令!”

尹墨冰眼中一片冰寒,沉声道:“不管你有没有下令,她被人折磨是事实!”想到当时她的惨状,他不禁红了眼眶,如果当时,自己能早点赶到,她就可以避免这些苦难!

萧宸轩既震惊又愤怒,五脏六腑像在被烈火焚烧,如果让他知道,是谁私下对她用刑,他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尹墨冰眼神深沉如海水,冷冷道:“一个小小的牢卫,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私自用刑,一定是有人”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冷声接口道:“指使。”

尹墨冰的眼神阴晦幽沉,低低道:“有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云染在你进房之前,曾被人打晕过,事后,发生过什么,她也不知道!”

萧宸轩面容一沉,眼神变得阴冷,“这是她告诉你的?”

这件事,她对他只字未提,不过,说了又如何,以当时的情况,他是不会信的,即使是现在,也还带着怀疑。

尹墨冰清冷的目光直视,淡淡道:“因为明月,你憎恨她,一直对她存有偏见,无可厚非!但是,她入王府将近半年,受过多少次伤害,你心里清楚,为了替明月复仇,冤枉她,对她的折磨,也该够了!她本性善良,与世无争,若是阴险狡诈之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吃这么多苦!宸轩,你何不放她自由,让彼此都好过?”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是极淡,但字里行间,却透着冰寒之极的凌厉。

萧宸轩呼吸一窒,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拳紧攥,抿唇不语,他不想放手,不想给她自由,因为,因为他对她

看到他的反应,尹墨冰不禁摇头,转过身,沉声道:“没有她的允许,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若你执意逼问,休怪我不念往日情份。”

明月楼。

苏阡雪躺在软榻上,尹墨冰的确有些本事,一连几天,她都没能查到轻云染的下落。

看了看窗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款款起身,走到窗边的玉台旁,取下灯具上一层纱罩,若隐若现的纱网中,出现一只奇异的彩蝶,在狭小的空间里翩然飞舞,这是一只才孵化不久的蝶蛹。

她得意的挑眉,淡笑道:“玲珑,是时候了!”

伫立在一旁的玲珑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主子,这追香蝶,真有这么奇妙吗?”她的话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阡雪眸中掠过一道精光,冷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得到这个东西,她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

这种追香蝶,不仅飞行的速度是普通蝶的数倍,对一种香粉的味道,特别敏锐,就算是远隔千里,也一样能轻易找到,她已经在轻云染的身上,撒下了那种香粉,就算尹墨冰将她藏得再好,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玲珑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嘴角的冷笑,莫名发寒。

苏阡雪将东西递给她,冷声交代道:“派一个能隐藏自身气息的好手,跟着追香蝶,找到她所在位置后,马上通知我!”

玲珑垂下头接过,赶紧应道,躬身退了出去。

双儿端着盘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忽地,她的眼神一冷,大叫道:“什么人,出来!”

将手中盘子一扔,朝着可疑的方向,举起右手,一排袖箭,从手腕中飞射而出,袖箭被如数打了回来,咚咚咚!刻在了廊柱上,双儿身形一闪,避开了攻击,面色变得凝重,对方的身手不低。

房中,传来轻云染关切的声音,“双儿,发生什么事了?”

双儿镇定心神,立即安慰道:“轻姑娘,没事,你好好歇息吧!”

一个晃神间,黑衣人突然现身,朝她发动了攻势,几枚暗器齐齐攻向她,双儿神情一凛,欲回房中保护轻云染。

黑衣人一剑向她挥来,双儿的头不由向后仰,立即抽出腰侧的软剑应敌,却被他牢牢缠住,脱身不得。

这时,厢房里的轻云染将手中的书册放下,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里闪了进来,黑衣人看着她的目光阴冷森寒,手中的剑刃泛着森冷的利光

谢谢亲们的鼓励与鞭策,写文本来是个很开心的事,而现在,总有种工作的感觉,干得不好,干活慢的话,要被老板骂!我也不向亲们做什么承诺了,尽量把文写好,更文的时间不太准,有更大家就看,没更,就耐心等等,要是亲等得不耐烦了,可以去看看其他的好书,希望亲不要把本文与谁谁的好文做比较,我写文,不是复制,五个手指,各有长短,不是吗?

七夜侍寝075

轻云染浑身一怔,手紧紧揪住衣摆,眸子闪过一丝惊慌,见对方没有扑上来砍杀她的意思,随即镇定下来,冷声道:“你们有何目的!”

黑衣人用剑抵住轻云染的颈项,迅速点了她的穴道,身子不禁一软,对方便挟持着她,从窗户里飞跃而去。

而门外的双儿听到一声哨音,与她纠缠的黑衣人突然抽身离开,她目光一凛,看到一名黑衣男子抱着晕厥中的轻云染,从房中跳了出来,绝妙的轻功,她暗叫不好,提步上前去追,对方手一扬,毒粉倾洒而下,双儿用衣袖去挡,再放下时,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双儿眸光一冷,立刻抽回软剑放在腰际,这里地势隐蔽,对方怎么会找到这里?莫非,公子来这里时,被人跟踪,她摇摇头,不可能!就算对方武功再高,公子该有所察觉才对!樱唇紧抿,她必须尽快跟公子禀报此事。

屋内,女子蹲下身,抬起昏睡中轻云染的下巴,娇美的脸庞覆着寒霜,唇角勾起一抹冷洌的笑,随即狠狠的扔下,对旁边的男子命令道:“给她解开穴道。”

黑衣男子立即照办,轻云染悠悠的醒过来,抬头,看着眼前的粉衣女子,眸中掠过一丝冷然的情绪,冷厉道:“果然是你!为什么捉我来这?”

苏阡雪美眸微眯,冷冷一笑,道:“为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轻云染心头一凛,周身止不住的寒气上涌,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害我,我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阡雪阴冷寒蛰的目光,直射向她的眼睛,愤然的揪住她的头发,冷声笑道:“轻云染,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没发现他对你的情意?”

轻云染目光如炬,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萧宸轩,那真是大错特错!那个有仇必报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她产生情意,应该是无边无尽的恨才对,因为,至始至终,他都在折磨她,为的就是替明月报仇。

苏阡雪脸色变得冷若冰霜,目光阴肆的盯着她,突然,仰头大笑,高亢又激狂的笑声,比剑还要锐利,不禁摇头道:“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萧宸轩碰上这样迟钝冷情的女人,活该他注定要一世孤苦。

原本,她对他的温柔有些心动,但是,看到这个女人,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早就被别人的女人占据,复仇的怒火也彻底点燃。

她要让他痛不欲生,钟爱的女子被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永远也不会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爱意,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最后,让滔天的妒忌驾驭理智,亲手杀了她最心爱的女人。

而他,在失去至爱后,财富、地位、女人、子嗣,也会通通化为乌有,最后,将孑然一生,伴随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凄惨而死。

只有这样的惩罚,才够慰藉,惨死在他手中,全族族人的在天之灵。

而她轻云染,注定是这场复仇的棋子,轻云傲带给她的羞辱,她会无数倍的加注到他心爱的妹妹身上。

看着苏阡雪的神情中,充满嗜血狰狞之色,轻云染不禁有些心惊胆寒,这个女人和萧宸轩一样,带着病态的报复心理,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虽然现在,她仍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苏阡雪一再针对她?

苏阡雪低头看她,咧唇一笑,白牙森森,寒声问道:“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要害你?事到如此,也无须隐瞒,因为我要复仇,而你,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是时候,让你发挥作用了!”

轻云染镇定自己的情绪,冷凝的望着苏阡雪,淡问道:“复仇之后呢,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苏阡雪紧紧眯眸,娇美不可方物的脸庞,倏地,冻上一层寒霜,反手一个巴掌挥去,“沦不到你来说教!”

轻云染吞掉口腔中的腥重,冷笑一声,道:“因为我知道,复仇不能改变什么,已经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你大可杀了他,解心头之恨,为什么非要牵连无辜的人?”

苏阡雪美目一怔,眼中迸射出寒厉的光,冷睨了她一眼,“你认为自己是无辜之人?王府里死的女人,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她蓦然转身,对黑衣人命令道:“绝刃,你先退下!三日后,按计划行事!”

绝刃垂下头,冷冷的语气森寒,“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突然,轻云染被掐住下颚,只觉得喉咙一堵,一个异物滑进了胃里,没多久,她就感到浑身燥热不已,瞳孔不禁收缩,怒不可遏的望着始作俑者,愤然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阡雪柔美一笑,声音却寒冷如冰,“当然是春药,它叫‘三日销魂’,我就好心告诉你,这药的厉害之处,能让贞洁烈女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没有人能抵挡住它的药力,如果没有和男人整整交合三日,必死无疑!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不过,你放心,尹墨冰很快就会过来救你,就算你身上伤疤无数,我想他是不会嫌弃的!”

依尹墨冰个性,只是她还是萧宸轩的王妃,他绝对不会对她做出逾越之事,但若危及她的性命,那就难说了!况且,由来他做,对萧宸轩的打击最大,最好的朋友与心爱的女人的背叛,比什么都痛苦吧!

这样一来,正好可以除掉尹墨冰这个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

轻云染眸中闪动着愤怒的光,双拳紧攥,冷冷的看着她,“卑鄙!”

苏阡雪面容陡然阴沉,清冽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冷哼道:“我成就你和尹墨冰的好事,你该好生谢我才对!”

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他痛不欲生的脸……

轻云染面容凛然,冷声道:“苏阡雪,我不会事事让你如愿,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一定会有报应的!”她不能拖累尹墨冰,自己死了,一切不都解决了!

苏阡雪眸光阴暗,嘴边挂着一抹狞笑,“我不怕报应,轻云染,你就好好享受吧,这可是我最后的仁慈!”说完,冷然转身,迅速出去了房间。

轻云染滑坐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身体仿佛着了火,软软的没有一丝气力,渐渐的,神志有些不清醒了,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跳到冷水里泡一泡

本来这章早在6点半就写好了,因为知道要V了,所以临时加更了一章公众,我的好心,变成坏事了,不好意思!

七夜侍寝076

尹墨冰一身白衣,青丝翻飞,衣袂飞扬,上空有雄鹰带路,身后,紧跟着双儿,一路沿途追踪,脚施轻功,眼看四方,畅通无阻,并未发现有人埋伏。

他神色一冷,看来对方是有意引他前去,不过,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为了云染,非闯不可。

这时,双儿的声音突兀响起:“公子,你此番前去,恐有危险,不如,向王爷禀报此事,将迫害轻姑娘的凶手揪出来,免得后患无穷。”

要说公子也真是奇怪,好好的南昱小王爷不做,偏偏跑到东祈国来当大夫,经营一家小小的医馆,能有什么作为?

尹墨冰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半点犹豫,而让上次的事重演,他不想再对她说那句:我来迟了!

双儿面容一喜,大叫道:“公子,就是这了!”她长吹一记口哨,雄鹰长啸一声,飞了下来,乖巧的站在了双儿的肩头。

尹墨冰颔首,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这里竟是轩王府最东边的地界,出声交代道:“双儿,你在外面守着,顺便查探下四周的情况!”

说完,飞身而下,脚尖点地,迅速夺门而入。

房间里,有些阴暗,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轻吟声,他举步向里走,见到里面的情形,着实有些震惊。

轻云染瘫坐在地上,微垂着头,靠在床檐边,她的脸上,泛着一股妖娆的红晕,星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红唇微微开启,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胡乱撕扯着身上的衣裙。

尹墨冰胸口震颤,呼吸一窒,急步上前,将她扶到床上,轻轻唤道:“云染,醒醒……”

轻云染听到像是梦中传来的声音,闻到对方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不禁一阵颤抖,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对方,她紧揪着胸口,体内汹涌的情潮,已经越来越难控制,不禁喃喃叫道:“走开!别理我……”

尹墨冰赶紧捉住她的手腕,快速跳动的脉搏令他一怔,三日销魂!这么霸道的春药,眼神不禁变得冷洌,除了男女交合一途,别无他法,而为其化解药性的一方,必定会经脉暴裂而死。

他本心无杂念,但看到她微眯的眸子,透着迷蒙的诱惑,粉颊绯红如花,胭红的唇闪动着水嫩的光泽,娇艳绝伦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心驰神往。

轻云染轻轻的娇媚低吟,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微敞的领口,白肤如雪,心怡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露出期盼的神情,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蓦然,唇上传来一阵火热的触感,不知何时起,轻云染自制力已经瓦解,迷失了神智,身体由着药力行动。

尹墨冰情不自禁地浅尝她的美好,她的味道像泉水一样清新甘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顷刻间,摧毁了他的意识,他难以自控地吮吻住她……

突然,门外传来双儿清脆的声音,“公子,双儿已经仔细查探过了,并没有发现埋伏!”

尹墨冰猛地放开轻云染,彻底清醒过来,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即使,心中存着是为了救她的念头,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她呢?真正的本意如何,是否愿意,清醒之后,她该如何面对?

思绪一顿,门外,响起双儿惊恐的声音,“轩王爷!”

“尹墨冰!”冰冷又愤怒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门被人用掌力震碎,发出巨大的声响。

尹墨冰神色一冷,点了轻云染的穴道,抱着她从房里走了出来,“宸轩,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宸轩眸中闪动着阴蛰冰冷的光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她给我!”

尹墨冰迟疑不决,萧宸轩已早不耐烦到极点,猿臂一伸,欲夺过轻云染,尹墨冰倏地转身,沉声道:“你冷静点,听我说,云染她中了三日销魂,半个时辰之内,没有人给她解药性,她必死无疑!”

萧宸轩面容一震,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袭上心头,双拳紧攥,沉声道:“我替她解!”他绝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她!

尹墨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低声道:“你应该知道,如果替她解除药力,你会全身经脉暴裂而死!”

萧宸轩眸光凝聚,语气沉重:“我很清楚,把她给我!”说完,一把夺过轻云染,转身离开。

尹墨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他自小耳力过人,若是有人追踪,他不可能没有察觉,而萧宸轩为了要得知她的下落,不让自己发现,居然用绝息功,封住了气脉多时,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萧宸轩抱着轻云染,一路轻功飞驰回到王府,将她轻放在床榻上,解开了她的穴道。

轻云染蹙眉,星眸紧闭,六脏六腑像是着了火,热气不断的往外涌,浑身难受不已,突然,手被一个清凉的大掌握住,她不禁低喃:“谁?”

萧宸轩依靠在床头,轻轻的触摸着她的脸颊,低低道:“轻云染,你真会给本王惹麻烦!”

轻云染听到不太真切,不断的思索着,对方是谁?缓缓睁开眼,努力想看清对方的样子,眼前,却是朦胧一片,她想捉住那一抹冰凉,耳畔,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

萧宸轩倒抽一口凉气,松开她的发带,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如丝绸般柔滑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

不知何时起,衣裳褪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奢靡旖旎的味道,久久不散

实在想不到,怎么才能让轻轻和轩轩XXOO,唯有恶俗一把,总算把宝宝的事搞定了!惊慌的小小四处逃窜中……_——

接到编辑通知,《七个侍寝夜》明天加V了!

我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亲一定不开心的,但是,小小是老实人,一开始就对亲们说过,编辑让我加V,我不会拒绝的!

而且,相信有很多亲都清楚,我尽量跟编辑推迟了入V的时间,因为,想多写一点给你们看,今天收到通知后,为了让你们多看一章,晚上一直在码字,多写了一章免费章节给亲,做为答谢亲们的支持!

别的不说了,入V后,更新的字数,肯定要比平常的要多的,我尽量多更,让愿意继续追文的亲过瘾!无法继续,离开的,我心存感激。

接下来,文会进入一个小高潮:

下面几章:可能会很虐,有点血腥,毁容,毒哑,离开王府,一气呵成!

还有新人物登场,无玥公子——上官玥,可爱的宝宝(*^﹏^*),云染他二哥——轻云傲,无限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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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77血染王府

明月楼。

苏阡雪美眸紧眯,眼中迸出一道寒冷的光芒,愤恨的将手中的茶杯投掷到门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冷冷地低咒:“可恶!

玲珑站在一旁,幽幽的叹了口气,劝慰道:“主子息怒!

苏阡雪银牙暗咬,冷哼一声道:“你急什么?让他死得这么安稳,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若是让尹墨冰救了他,将来,要杀他,就难了!

玲珑轻轻抿唇,淡淡道:“主子,若是王爷死了,不是更有利于晚上的计划!

苏阡雪眼眸里涵蕴着冰霜,冷冷道:如果他死了,事情才难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定乾魂枕’在哪!

东祈先皇留给各个皇嗣的宝物,只才这个定乳魂枕,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所闻,只要找到有缘人,解开枕中的奥妙,方能探知过去未来之事……这才是绝刹宫主主要的目的,他们想要得到这个宝贝,而她,为了找萧宸轩报仇,血渗深仇,什么都可以牺牲,她不会让萧宸轩好过的,就算他活了下来,她也要让他痛不欲生!

她冷冷启音,“玲珑,你去与绝刃会合,发动屠府密令一~…

转云染悠悠的从梦中醒来,眼皮很重,有些睁不开。

隐约闻到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欢爱过后的奢靡味,鼻间,还萦绕着另一个人的轻浅的呼吸。

她微微蹙眉,稍微挪动身子,一件件痛楚从身下传来,她下意识将身子蜷缩起来,咸觉身体仿佛被大卡车辗过,每个骨节都在打颤,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心底窜起一股惊慌,她没死?是谁救了她?

…是尹墨冰,还是其他人?她蓦然睁开眼,侧过头,看到对方的样子,美目瞪大,心神俱震,怎么是他?!秀眉紧蹙,厌恶的推开他。

萧宸轩缓缓睁开眼,看到她时,眸中掠过一抹欣喜之色,哑声道:“你醒了

这三日,她一直在昏迷中,处于神智不请的状态,全身像是着了火,他只有不断的将内力,换化为寒气输入到她体内,为她驱热

他仲手去碰触她,打算感受下她的体温,却被轻云染愤懑的挥开,她毫不掩盖心中的憎恶情绪,冷冷道:“走开!

她挣扎起来,白晳的肩头,赫然出现一块烙铁留下的痂印,手紧攥着被

褥,退缩到一角。

萧宸轩的手无力的垂下,灰白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堪,似困倦极了的阖上

眼,不再言语,这累极了的神态,昭示着这三日的疯狂.?

轻云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平时,凶残得像只暴戾的狮子,这会儿,简直像被打了麻药,完全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她冷冷的pie唇,他怎么样,与她无关!

她顾不得羞耻,忍着浑身不适,立刻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将衣裳拾起穿上。

心里有好多疑问,她怎么回到了王府,又怎么躺到萧宸轩的床上?最可恶的是,居然又让他一想到,这三日来,他和她..一心里不禁生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突然,萧宸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轻云染,你不许走!”他身上穿着一件内衫,挡住她的去路。

班轻云染蓦然抬头,目光十分清冷,淡淡道:“萧宸轩,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有那么多女人,

她们都能死心踏地的对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苦苦纠缠?”她真的没办法和他同处一室,一刻也忍受不了

萧宸轩阴沉的脸上,像是覆着千寒冰霜,她冷漠的眼神,像一根利针,笔直刺进他的心尖,他捉住她的手,沉声道:“我要你留下来!轻云染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可能!”说完,拂手推开他。

萧宸轩感到体内一股气流乱窜,身体止不住一件震颤,胸口涌出一股腥气,倏地,全身上下的脉络,在同一时间爆开

嘭的一声!高大的身躯,倒在她眼前,他面容苍白,眸中满是痛苦之色,口里狂喷出大量的鲜血,她不禁向后退几步,血水还走溅到她的裙摆上,她诧异的望着他,神情复杂,怎么会这样?

刚才,她只是轻轻推了一下,难道一...……~是上次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他不断的吐血,让室内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如同废人一般,白色的单衣被染成血红一片,模样显得有些可怜。

轻云染深呼吸,劝自己不要心软,像这种丧心命狂的暴徒,根本是死有余辜!因为他的报复,自己蒙受到了多少不白之冤,杯胎四月,已经成形的胎儿,却因若苏阡雪的报复,化成了一团血肉,她永远不会忘记!

她一定要苏阡雪这个蛇蝎女人,付出数倍的惨痛代价!

回忆往日种种,心中陡冷,欲转身离开,脚路被他死死扣住,她俯首,秀眉紧蹙,冷声道:“放手!

此刻,萧宸轩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的挣扎,他的声音虚浮飘渺,好像生命快走到尽头,轻云染,不要走……

转云染面容冷若冰霜,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暴戾恣睢的男人,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但是,心中的怨气,促使自己奋力的踢开他,冷冷道:“萧宸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是你的残暴冷血的报应!

没有趁机凌辱他,将以往的屈辱讨回来,已经是够仁慈了!她绝对不会对他产生丝毫的同情,就算他死一千次,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偿还他过去的罪行,冷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绝然走开

她要离开王府,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安宁平淡的度过余生。

外面,已近半夜,打开门,意外的发现,尹墨冰伫立在不远处,清冷的眸子,盯着房间的窗户。

轻云染面容一怔,诧异道:“墨冰,你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他在外边等了多久?神情显得有些憔悴,澄澈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悲哀与伤痛,让她不禁生出几分心疼。

尹墨冰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唇角微启道:“刚到!

事实上,他在外面守了三日,谁能知道,一向洒脱的他,头一次,尝到妒忌断人肠的滋味,其中的纠结与痛苦,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但,那又如何,她是朋友的妻,就算能以保护的名义,照顾她,和她在一起,终究,无法真正拥她入怀。

尹墨冰缓缓开口,神情中隐现几分忧心:“宸轩,他怎么样了?

轻云染星眸微垂,咬着下唇,让尹墨冰看到她无情无义的举动,多少有些心虚.小声回道:“他在房中,好像,快要死了

话未说完,尹墨冰就冲了进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萧宸轩,神色变得凝重,翻过他的身体,掐住他的脉博,面色一白,心脉尽断,脉象极弱,他迅速掏出一颗续命药丸给他服下,封住他的六道,低声道:“宸轩,坚特住!”

对方毫无反应,他迅速将昏迷中的他,扶到床上躺下,凝紧的眉,一直没能松开,再晚一点,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能为力。

轻云染面色怔忡,揪着衣襟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一动不动,为什么尹墨冰会露出那样凝重的神情?

她不禁开口问道:“墨冰,他不是中毒吗?

尹墨冰眸子一暗,摇头沉声道:“那药,不光会危及你的性命,而且,会让替你解药性的男子,经脉暴裂而死,宸轩,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

轻云染顿时胸口一褚,说不出话,有着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浮上心头,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她对他的厌恶与憎恨。

尹墨冰看了萧宸轩一眼,面容凝重的说道:“我必须立刻带宸轩去无情谷,求师父救治,不然,就算他有幸活下来,也只能当个废人”

轻云染神色一冷,低低道:“这是他罪有应得!我不知道,苏阡雪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事情却是因他而起

追根究底,她是受害者!

萧宸轩对于红杏出墙尤为第三,一再怀疑她偷人,和尹墨冰有不可告人的丑事,为此折磨她,辱骂她,甚至折断她的腿骨,为的就是防止她逃走,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产生好感?

尹墨冰眸子闪过一道涩然,淡淡道:“他肯牺牲性命救你,我威到很意外,我看到,他在慢慢改变,也是希望你,不要再那么仇视他!至少,可以让他

轻云染面容一冷,打断道:“墨冰,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的我,还无法原惊他!有些过错,可以弥补,有些伤痕,可以复原,但是,有些伤害,是刻在心上的,无法抹灭!”心碎了,就算勉强拼揍完整,也会留下裂痕。

尹墨冰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低声道:“是我多事了!待会儿,我会叫双儿来找你,她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这几日,京城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骚乱,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对了,你的玉佩!”说完,从腰带里拿出玉佩,递给轻云染。

转云染面容一征,咸激道:“谢谢你”

尹墨冰淡笑不语,答应她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巡视侍卫的惊叫声响起:“来人啊,有人擅闯王府!紧接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啊!杀人啦?

不停地听见丫环,仆妇们的惊呼声。

轻云染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尹墨冰。

尹墨冰眯眸,沉声道,“我去看看!

透着窗子看到外面的情景,不由神色一震,一群黑衣蒙面杀手从天而降,个个身手不凡,见人就杀,不过眨眼之间,轩王府被笼上一层血雾,

化为凄惨无比的人间炼狱.

尹墨冰回过神,赶紧走到床边,将萧宸轩扛了起来,一手搂住轻云染的腰,踢开门,脚下施力,高高跃起,脚踩在屋檐上,一路飞驰。

轻云染低首,看着地下横躺着许多尸首,府里的下人们,几乎无一幸免,府中的所有侍卫,正誓死对抗杀手。

只听到肉刮剑刃的声音,惨叫,惊呼声交织,在夜空中回荡,显得凄厉无比,触目所及的,尽是漫天飞舞的血花,满地的血腥,几乎让她做呕,她揪紧胸口,惊魂未定。

突然,斩庭从下面飞身而上,对着尹墨冰叫道:“尹公子,把王爷交给我!

尹墨冰将萧宸轩交给了斩庭,转身,一心护住轻云染的安危,后面追来几名杀手.四人齐齐攻向他,刀刀狠毒!

这时,轻云染看到不远处,一道箭羽从尹墨冰的背后射来,她不由惊叫道:“墨冰,小心!

七夜侍寝078惨遭毁容

闻声,尹墨冰眼神一冷,稍一分神,被几人狠厉的攻势缠住,还要护着

轻云染免受攻击,根本无瑕分身,去阻止破空飞来的箭枝。

突然,斩庭凌空跃起,一道森寒剑气劈来,将箭羽一分为二,他们二人

眼神相接,心领神会,背靠着背,全力应敌。

刀剑碰撞的声音,尖锐的响起

轻云染躲在尹墨冰身后,秉住呼吸,紧咬下唇,她怕发出尖叫,会惹得

尹墨冰分心,对于自己的碍手碍脚,感到十分自责。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很不妙

对方人多势众,个个武艺高强,下手迅猛狠辣,难以招架,就算尹墨冰武功再厉害,对方轮番上阵,等到他体力不支时,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尹墨冰见状,从腰侧扯下一块玉佩,扔给斩庭,大声道:你拿着这块玉佩,立刻带宸轩去无情谷,找我师父‘无情真人’,他全身经脉尽断

斩庭神色凝重,他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是保护王爷的性命,,威激的看了尹墨冰一眼,郑重道:“尹公子,请你好好保护王记,斩庭先行一步!

他跟随王爷这么久,看得出王爷对王妃已情根深种,如果王记死了,王爷肯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尹墨冰一边应敌,一边点头承诺道:“放心,我一定会带她安全离开!

轻云染心中一阵感动,紧紧的揪着衣摆,看着他浴血奋战的身影,恨不得自己也能有一身的好武艺.

斩庭纵身一跃,扛着萧宸轩,迅速飞驰离去,一名黑衣杀手见状,冷冷叫道:“别让轩王逃了!

越来越多的杀手聚集过来,尹墨冰面容变得冷凝寒重,这些杀手,都是绝刹宫的顶尖高手,看来,他不能手下留情了!

倏地,他抽出腰侧的玉扇,轻云染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看到一道道

寒光闪过,无数枚细密的银针飞射而出,速度极快,那淬着剧毒的针尖见血,顿时,几名中招的杀手,狂喷一口黑血,骤然倒下。

轻云染轻呼,记起那夜,他帮她杀死满室毒蛇时,也用过这招。

最后,只剩下一名杀手,没有被暗器击中,男子冷笑起来,眼中露出一丝寒光,“果然是玉面公子

,一手银针暗器使得出神入化,绝杀佩服!

他的锁命银针,是唯一可与蜀中唐门相提并论的毒门暗器。

拒他所知,昔日在江湖上,名震武林的玉面公子,以易容术、毒术、暗器为啊,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知晓他真实身份的,少之又有。

尹墨冰目光清冷,他们已行知晓他的身份,冷冷道:“废话少说!今天,我要带她离开这里,你们休要阻扰,否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黑衣杀手冷笑一声,“你要带轩王妃走,那问问在下的剑,同不同意!

这名男子以利剑快攻,身形移动速度极快,但几十招下来,渐渐落了下风,后来,他把主意打到尹墨冰的武器上,看似打算与他恶战,

实则是想耗尽他玉扇中的毒针.

尹墨冰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冷冷的收回武器,带着轻云染急急向后退,男子以高超的轻功追了上去,凶猛地一剑向轻云染快速攻去。

尹墨冰为了护住轻云染,被长剑划伤了手臂,鲜血染红了衣袍,杀手趁他受伤,立即补上一剑。

这时,轻云染感到双肩一件剧痛,发现肩上两个勾爪扣住了她的肩骨,

一道极强的拉力,“啊~”她失声惨叫,身体被提着飞了起来,长长的铁链那头,站着一个娇柔美丽的女子。

尹墨冰听到声音,立即回头,看到轻云染被人用爪链拉走,他长手一伸,指尖碰触她的衣摆,布料陡然撕裂,他心神一震,惊叫道:“云染

背后毫无防备,一柄长剑从他颈骨臂下,血花飞斌。

尹墨冰闷哼一声,神色顿时一僵,他蓦然转身,眼中闪动着冰寒的光芒,使出全力,一掌打在那个人的心脉上,男子的心脉被震碎,飞身坠落在地上,

眼睛瞪大,已经气绝。

而另一头,苏阡雪居高临下,望着倒在地上的轻云染,冷冷笑问:“轻云染,你以为有尹墨冰在,就逃得了吗?

轻云染目光冷凝,心中的恨意沁入骨髓,“苏阡雪,你不得好死!

苏阡雪眼神阴冷凛厉之极,一脚将她的头站在地上,抽出手中的剑,直抵住她的喉头,侧目,对着不远处的尹墨冰,

冷声警告道:“尹墨冰,你再动一下,我就让她魂归西天”

七夜侍寝079

尹墨冰眼神尖锐如玄冰,冷喝道:“苏阡雪,放开她!

苏阡雪寒声大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凌厉和阴冷,“尹墨冰,现在不是我

求你,要想让如活命,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忽地,寒光一闪,手起剑落

轻云染发出一声惨叫,她的手心被苏阡雪的剑刀刺穿,她痛得在也上浑身抽搐,面无血色,死死的咬紧下唇,发出痛苦的呜咽。

尹墨冰胸口猛然一震,袭来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他紧握着拳头,凄声

叫道:“云染…”

冷如寒冰的目光对上苏阡雪,寒声吼道:“苏阡雪,你该死!

轻云染的瞳孔染上一抹灰败,心如死灰,忍不住向她喊道:墨冰不要要听她的,就算你不反抗,她也不会放了我!你快走吧

苏阡雪稍稍使力,将剑身从她的手拿中抽了出来,鲜血喷溅,冷声道“贱人!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尹墨冰心神俱焚,为了云染的安全,偏偏不能轻举妄动,全身的肌肉绷紧,冷冷的看着苏阡雪,眼中迸射出绝顶的寒气。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赤血,你敢伤她,我让你死无全尸!

陡然出来的男子,气质冷峻森寒,满头乌黑柔韧的长发,以一根蓝色发带系住,顺其自然的搭在肩膀上,泛着幽暗光芒的眸子淡定如常,没有一丝温度。

淡淡的月光投射在面具上,让他愈发神秘,清冷.

苏阡雪眉头一皱,暗暗咬牙,扬唇道:“冷修罗,你休要插手我的事!

轻云染痛得眯起双眸,十分震惊的望着男子,他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让她威到害怕,“你、你是?.怎么会

冷修罗!这个名号,她耳闻过,是江湖中顶顶有名的杀手,那个拥有干净清澈眼晴的男子,居然是个杀人魔!

“青青冷浚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唇角的孤度有些苦涩.

“冷浚,你真的是杀手吗?”轻云染不信的问道,他的剑刃上,明明未曾沾染半点鲜血。

“我没空听你们叙旧。”苏阡雪将转云染从她上揪了起来,看着冷浚,冷冷道:“冷修罗,你来轩王府所为何事?

“赤血,放开她!”冷浚寒声道,周身散发出一道强烈的杀气.

苏阡雪眸中迸出一道冷冽的寒光,面容因为愤怒,咬牙切齿的喝道:“冷修罗,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违抗宫主的命令?

一道凌厉的剑气掠过,苏阡雪的颈项上,倏地出现一丝血痕,小小的血珠沁了出来,他的声音冰寒阴森,冷冷道:“你没有资格教训我!下一次,

我可不敢保证,能否收得住力道!

苏阡雪浑身震颤,他的剑气,若是再深入几分,一定会将她的喉管割破,尽管心中害怕,但是,不除掉玉面公子,必将后患无穷

她紧咬下吞,紧紧盯着他,低声道:“冷修罗,你虽是受宫主直命行事,但我奉命灭王府满门,寻夺定乾魂镜,你敢防碍我,我一定会到宫主面前禀报此事。”

冷浚的声音租寒,目光直视道:“我说放了她!”淡淡的语气,却让人感到毛骨惊然。

苏阡雪面容愤恨,紧握双拳,将冷浚对班云染的重视,看在眼里,忽地,眸光一闪,随即笑道:“冷修罗,你若杀了玉面公子,我自会放了她!

轻云染面容变得惨白,摇头惊叫道:“冷浚,不要!不要杀他

冷浚墨黑的眸子稍显复杂,低声道:“对不起!”他些次的任务,是玉面公子和轩王二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尹墨冰将目光投射到冷浚身上,沉声道:“冷修罗,我无意与你为敌,你若是苦苦相副,我只有背水一战!

冷浚目光冷漠,低低道:“出招吧!

他手中的利剑一挥,无数道剑影迸射,剑身散发着森冷的光,他对尹墨冰的攻击招招狠决,让轻云染一件心惊。

当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时,苏阡雪点了轻云染的穴道,带着她迅速离开。

青峰崖。

崖边,轻云染怔怔的看到苏阡雪,惊问道:“苏阡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崖底,如果掉下去,肯定是尸骨无存的吧!”苏阡雪转过头来,掐住她的下巴,口中逸出一丝森冷的笑,“轻云染,你就是用这张脸,

迷惑了你的亲哥哥吧!

她眼中的妒恨如潮水般涌来,明明在笑,却让人寒战不已。

她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淡淡道:“毁了你的容,毒哑你的嗓子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你了

轻云染面容刷白,眸中闪动着憎恨的光芒,嘴唇颤抖,厉声道:苏阡雪,就算我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阡雪讽笑道:“那你就去做鬼吧!”说完,并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从腰侧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阴侧侧往她的脸上划来一…

轻云染惊恐的瞪大眼,她威受到皮肉被硬生生的割开,无法言喻的剧痛袭来,发出一件凄厉的惨叫,“啊

好痛!

外翻的血肉与冷洌的空气接触,尖锐的痛楚,立刻转送到脑中,血水像迷雾一般笼罩了她的眼晴,她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

她猛烈的挣扎着,对方不断的摧残凌虐她,一刀一刀,痛不欲生,痛到极致后,是无尽的麻木,她不知自己的意志,还能挣到多大

苏阡雪不断用刀在她脸上作画,她的哀叫,让她感到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不特别,却将四个男人迷得团团转。

她的面容狰狞,冷笑骂道:“贱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让他们多喜欢,哈哈

轻云染痛苦的闭上眼,灼热的血水滑过她的脸颊,蜿蜓的流到唇角,沁进口中,瞬间,她尝到苦涩的血腥味.

最后,苏阡雪将匕首深深的刺入她的胸口,大量温热的鲜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蜿蜒的小溪,缓缓向下流淌…

她几乎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这时,两个高大的身影从林中飞驰,来到崖边,两名男子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凄厉的嘶喊划过天际,“云染,青青

苏阡雪猛地一惊,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她看着也上奄奄一息的轻云染,抓起她的身子,大叫道:“别过来!

她自知武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有这个女人在手上,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轻云染悠悠的睁开眼,看到尹墨冰和冷浚的身影,口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喊声,噫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是什么鬼模样,就算要死,她也要替宝宝报仇!

嘴角勾起一抹惨绝的笑,倏地,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的缠住苏阡雪,连同她一起,朝惫崖下坠去.

“不要!”尹墨冰飞身而下,捉住的,仅是一粒鲜红的血殊。

云染凄凉的叫喊,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七夜侍寝79

狂风鼓动,掀卷起她的三千青丝,融入云海。

脚下空空的,整个人不由自主他坠落、坠落,就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理想文学耳膜嗡嗡作响,呼啸而过的风声,刮得受份的皮肤生疼,胸口传来一件窒息感,仿佛心脏,随时都能停止跳动.

心中,一片寂静与冰冷,这是死亡前的感觉吗?

痛,己经变得麻木

她微微皱起眉头,转而,轻笑出声,安心的合上眼,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

药王谷,幽深奇秀、隐天蔽日之地。

雨过初霁,幽幽山谷中,生出了云烟,云零飘渺,在层峦叠峰间,云海时浓时淡,石峰时隐时现,景象变幻万千,让整个山谷,显得既飘逸又神秘.

远望山峦奇特,奇石嵯峨,山间有流泉飞瀑,林中茂翠修竹,古木参天,隐约有珍兽身影,天际白鹤追云,翩翩而舞。

幽峡蜿蜓伸展,两旁树木葱笼。

突兀的岩壁峰石,连绵万顷,层峦叠嶂,杂花香草,点缀其中,青苔染壁,古藤悬挂,清溪哗哗,鸟韵依依。

一辆素雅的马丰,缓缓驶在崎岖不平的林间小道,驾车的年轻男子浓眉长目,面容英气,神情清冷,门市上,依靠着另一个男子,手特长剑,

环胸闭目,困倦的神态,似连夜赶了许久的路。

当他们行走到蜿蜒崎越的谷中入口时,马车停了下来,恭敬的男子:“公子,药王谷到了.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车帘撩开,男子忧稚的从车厢内跨了出来。

他身着一袭飘逸的月白色丝质裘袍,墨染的青丝用发带束起,一任碎波潋影的秋水明眸,像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丝毫不沾染俗世的半点尘埃,

温润如玉的精致五官,配上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他宛如谪仙飘逸

“公子,药王谷寒气太重,若是中途,公子身上的寒毒发作,恐怕”行云眉头紧蹙道。

“没事,吃了炙炎丹,可以抵挡一会儿”上官玥发出一阵轻咳,清淡的声音,透着一种温软的威觉。

行云叹了口气,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受到寒毒的侵害,从毋体帝来的毒性,他纵使是医术超凡,却无法为自己化尽体内寒气。

上官玥的目光清澈柔和,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理想“谷中布满奇门遁甲,阵法奇险无比,若不从生门进入,只怕会有进无出,你们要小心点!

行云微微颔首,跟上他的脚步,流水沉默不语,尾陡其后。

山谷的入口处,行云的目光落在高高的参天古木上,神色一变,转头,沉声道:“公子,树上好像挂着一个人”

上官玥抬眸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挂在树枝上,身着的白纱裙被鲜血染红,血肉模糊的脸,根本看不出其真实面貌。

行云回头看了看上官玥,他家公子虽然医术高超,但是,不轻易救人,何况,还是个来历不名的女子。

上官玥自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去吧!

女子被行云救了下来,只见头发凌乱的被散,脸上布满可怖的伤口,深刻见骨,浑身多处刀伤,让人惨不忍睹,长裙早已破烂不堪,

上面布满狰狞的血迹,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但一息尚存。

行云目光一征,倒扣一口凉气,铮铮道:“还活着!”这名女子和什么人有如此大的仇恨?

上官玥长身而立,视线落在女子腰侧的玉佩上,文学他迅速蹲下身,拿起那块玉佩,目文学光微微一沉,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紧接着,输入几道内力到她体内,将她的心脉护住。

行云看到上官玥将女子抱了起来,不由提醒道:“公子,医仙不容许外人进入谷中,恐怕她”

上官玥微微一笑,低声道:有何不可?我们不也是外人吗?

一个月后.

竹屋内,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呼吸轻缓,脸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她从沉睡中悠悠醒来,双眸中覆着迷蒙,她眨眨眼,四周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她文学缓缓合上眼,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和苏纤雪一起坠入悬崖,她没死吗?

头好痛!她紧蹙眉心,手心传来温暖的充实感,顺着目光,看到一名躺卧在床头的白衣男子。

他的睡容平静,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眼敛下,让俊美无双的容貌,多了一分稚气。

白衣男子的睫毛抖动,缓缓睁开眼,目光在肯眸温润如一汪秋水,对她淡淡一笑,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你醒了……”

轻云染看着眼前这名男子的笑,久久没回过神来。

理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轻轻的,暖暖的,让她心中滑过一道热流。

他身上有种清雅脱俗的高洁气质,从骨子里缓缓透出,有着温方尔雅的举动,和清如远山的笑容。

“你是……?”她张了张嘴,口中发出破锣样的可怖嗓音,让人惊颤,她赶紧住了口,抱歉的看着他。

上官面色平静,淡淡道:“我已经给你解理想文学了哑毒,但是,这段时间,最好少说话,以便嗓子恢复!至于脸上的伤,三天后,才能折下纱布……”

她身上的伤疤太多,将理想一整瓶冰肌玉肤膏用尽。

天下间,也只有药王谷,文学才有万全金难求的疗伤圣品理想文学。

现在,许多伤口,已经结痂脱落,新生的肌肤,比以前的更为细滑。

而她脸上的伤太重,伤到了骨骼,医仙不得不给她服下驻容丹,虽能加快骨骼的愈合速度,但是,容貌可能会此而发生变化。

轻云染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哑声说道:“谢谢……

微微垂眸,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纱布下的面颊一红,像是抓了烫手山芋般,赶紧松开。

上官忆起昨夜,她发了噩梦,冷汗淋漓,紧紧攥着他的手,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开,无奈之下,他才坐在这里,

陪了她一宿。

这名女子,有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里面,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道的痛楚与沧桑,竟仍然清澈如一汪秋水。

文学仅仅是这双眼睛,莫名的,让他的心,产生丝丝心痛。

这时,一个穿着淡紫色纱裙的俏丽女子,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看到上官的身影,顿时,眉目亮,笑逐颜开的招呼道:“上官,你果然在这里!”

眼眸淡扫一眼床上的女子,他就搞不懂,这个鬼面女子,怎么公叫他这样在意?!死了最好,偏偏被他救醒了,眉头一皱,目光很快回理想到上官向上。

轻云染微微一愣,这名俏丽的女子是谁?转头,原来,他中上官,好像哪里听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上官微微侧目,看到谢飞嫣,低声问道:“飞嫣姑娘,有什么事吗?”

语气冷淡,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谢飞嫣轻轻眯眸,压下心中的不悦,轻然一笑道:“上官月,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飞嫣就好了!后面带着姑娘二字,总显得太见外了。”

上官目光一沉,薄唇抿成一线,最后,淡淡道:“飞嫣,有什么事吗?”

谢飞嫣心有不甘的咬唇,那么不情不愿,深深吸气,挤出一个笑容,问道:“上官月,你是不是打算明日出谷?”

上官月眸光一沉,淡淡颔首道:“嗯。”

谢飞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笑道:“上官月,你带我出谷好不好!爷爷说了,如果你同意带我出去,他可以答应我出谷!”

上官月眉头微蹙,冷淡的回拒道:“不行。”

谢飞嫣听到他的答复,眼眶一红,不禁嘤嘤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不行?!”

上官月微微轻叹,沉声道:“女子麻烦!”

谢飞嫣不依不饶,手指看轻云染道:“那她呢?明天,你会带她一起走,对不对?”

每年这个时候,他会来谷中,侍上半个月,请爷爷替他化去身上的寒毒,倡,这次,他却住了整整一个月。

她心里十分清楚,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体太过虚弱,至少要卧床休养一个月,他才推迟了出谷的时间。

为了一个破相的女人,她心里怎么能不嫉妒,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对他的情意吗?

轻云染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漠如冰,从那名女子投射的愤恨目光,她能猜到,

她已经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上官月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这件事,与飞嫣姑娘无关吧!”

谢飞嫣气怒的咬着唇,“你”

突然,轻云染感到胃中泛起恶心,禁不住捂着嘴,干哎起来

七夜侍寝80

上官玥见状,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轻云染,顺着她的背道:没事吧!

轻云染赶紧喝下他递来的水,总算将心中那口恶心给压了下去,抬眸,对着上官玥感激一笑.

谢飞嫣看到他们权当自己是隐形人,气得双眸发红,死死的瞪着两人,闹羞成怒的吼道:上官玥,谁稀罕你!说完,便哭着冲了出去.

上官玥置若罔闻,清冷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湿润的面容上,只余下柔柔的光辉.

轻云染偷看一眼上官玥的脸色,看来那个飞嫣姑娘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她有什么资格管呢?

突然,上官玥扣住她的脉搏,眸子微微一怔,沉声问道:你以前服用过紫草?自帮她解了哑毒后,他已有多日没替他诊脉,没想到,她竟怀有一个月身孕,

他嫁过人,已有夫婿,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尽莫名的有些失落.

轻云染想起过往,眸中流露出一抹悲哀,紧咬着唇,点头剑眸,低哑道: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的

上官玥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怜悯她不仅身上伤痕累累,连腹中的孩子,也被人毒害了.薄薄的嘴唇轻抿,最后,轻吐一口气,温和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你怀孕了!

闻言,轻云染昂起头来,目光震惊,眼中带着满满的不置信,摇着头,手摸上小腹,沙哑道:不可能的!我,我昏睡了多久

上官玥的清俊的面容平静,目光却显得清远悠长,淡淡道:你昏睡了一个月,肚子里的孩子也一个月了.

一个月,这个孩子是萧宸轩的!

轻云染觉得脑子有些荀眩,为什么,好不容易离开,上天云给她开了这么一个大的玩笑.

上官玥的眉宇间笼罩着一抹忧色,据实以吿道:姑娘,实不相瞒,你气虚体弱,导至腹中胎儿先天不足,胎息薄弱,极易小产,加上以前你服过的紫草,残留的药剂对胎儿造成的影响.

生下来,也活不长久,若硬将他除之,极可能一尸两命.

轻云染心中揪起了一团,虽然,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但是,他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不禁轻抚上小腹,是宝宝回到她身边,尽管辛苦,他还是回来了,她不能因为对那个男人的厌恶,就打掉他.

她咬咬唇,扯住上官玥的衣袖,哀求道:上官公子,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求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保住他

上官玥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是淡淡了说了句,我会尽力.

*时间飞逝而过,四年后.

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很多人.

四年前的灭门惨案,轩王府上上下下七百多条人命,无一幸免,全身经脉尽断的萧宸轩被斩庭送到无情谷,但是,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导致他武功尽失,终日,只能做在轮椅上.

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没有后悔.

七天后,斩庭护送他回到京师,见到了失魂落魄的墨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他,面容如同枯槁,青色的胡渣凌乱的冒了出来,

白色的衣袍布满鲜血,破乱不堪,看着手中那一滴已经干渍的血迹,悲痛欲绝.

从他口中得知,轻云染与苏阡雪一同坠崖的消息.

原来,苏阡雪是绝刹宫派来的杀手,目的是他手中的先皇传下的宝物定乾魂镜,而且,她极有可能是蜀川赫图族的残存者,

为了找他复仇,费尽心机,想让他一无所有.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他心胆倶裂,他发了疯似的咆哮,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抱着一点她还活着的希望,多次到崖底云寻找,

他固执的认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果然,崖底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她一定是被人救了,抱着这个念头,芶延残喘的活着,然而,整整四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从开始的疯狂嘶吼,渐渐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在酒中麻痹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好的音容笑脸.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她的思念,已经化成了绵绵无尽的痛苦.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她尖锐的声音,嘶哑的诅咒,时常在他脑中响起.

昭示着她对他刻骨铭心的恨意.

而尹墨冰,亲眼看到轻云染摔下悬崖后,一直在自责,如果当时,自己能早点发觉,那轻云染就不会死了,不会被那个恶毒的女人迫害,

她也不会以玉石俱焚的绝望心情,掉落崖底,死无全尸!

整日整夜,他不吃不喝在崖底寻找,终于,七天七夜后,体力不友的倒下了,再醒来,终日,活在自责中,一蹶不振.

这一切,双儿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不得已的情况下,通知了他的父王,南昱的摄政王尹天昊接到消息,立即亲自带兵来东祈,动用武力将他押回了南昱.

逼他承袭爵位,承担起身为皇家子女的责任.

而冷浚,因为自己的顽固,导致轻云染的死,心中一直自责不已,放弃取走尹墨冰与萧宸轩的首级,此举无疑是背瓣绝刹宫,遭到宫内所有高手的zhui杀,

整日活在杀戮中.

*

名震天下的无玥公子,在浩云大陆四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四年前,无玥公子突然在南昱成立了清云山庄,一时之间,引无数江湖人士议论纷纷,向来行踪飘忽不定的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举措?

无玥公子上官玥,无情真人的关门在弟子,自幼体弱多病,寒毒蚀体,百毒不侵,医术师承医仙,后拜无情真人门下,常身着月白色丝质裘袍,

面容湿润如玉,个性清冷,

亦正亦邪.

事实上,他还有一人隐藏的身份,他乃北辰皇爱妃雅心之子,当年,雅贵妃产难产身亡,诞一的孩儿体弱多病,身染寒毒,由宫廷纷争所至,

皇上为保全他的性命,命人寻找天下第一神医,医仙谢凡邈,为其救治,才得以活命.

相传,他身边总有行云,流水两个随仆,他们皆是武艺超凡的大内高手,不过现在,他的身边

,多了一位气质恬淡清雅的少年跟随.

四年前,东祈国的轩王府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百多口人,血流成河,东祈皇震怒,命人将绝杀宫彻底铲除,后得南昱小王爷相助,一举将绝将绝杀宫本部移为平地,从此,江湖上,

再也没有出现过绝杀宫这个名字.

*

清云山庄,挽云苑.

女子端着碗,推门走进来,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清秀小巧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疲倦,这名平凡的女了,就是重生后的轻云染.

四年前,她怀着身孕,无家可归,幸得上官玥帮助,在他名下的医馆里找了一门差事,一来,孩子体弱,离不开药,二来,由于先天不足,

孩子一直被病痛折磨着,上官玥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神医,在他身边,孩子多一分安全.

床榻上,一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小男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闭着双眼,额头上全是汗,鼻子流着血,两只白晳瘦弱的小手紧紧的攥着,

死死的咬着泛白的唇,倔强的不喊一声痛.

站在床侧的轻云染,大惊失色,赶紧放下手中的碗,拿起纱布,拭擦着他鼻间的血液,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样,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心都快要碎了

明明已经给他吃了镇痛的药,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焕儿从小就懂事,为了不让她担心,多苦的药都吃,发病时,就算再疼也会忍着,心中忍不住的酸楚,焕儿太过懂事

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因为生病缠绵床榻,想到这,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

床上的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他哭了,连忙举起瘦弱的小手,给她擦掉眼泪,可爱的小脸,扯出一个笑,安慰着:娘亲,你不要哭啊,焕儿一点都不怕疼

轻云染心中一震,忍不住把孩子搂在怀里,泪流满面,哽咽道:都是娘亲不好

回想着当初的决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虚弱得差点死掉,尽管,上官玥全力保住他的性命,但却一直是大病小病不断.

直到前些日子,他的鼻子里时常流出鲜血,身上出现很多乌青,经过上官玥的诊断,焕儿应该是很了血证.

血证!天啊

听到这个消息,她觉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血证,就相当于现代的白血病,一种发病率极高的恶性肿瘤,在千百年后,也是让人束手无策的顽症,

她可怜的焕儿,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

轻云染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端起碗,轻哄道:焕儿,快把药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焕儿微微的皱眉,听话的张开口,一口将药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让他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轻云染放下碗,替他拭擦嘴角洒露的药汁,柔声道:焕儿真乖.

焕儿黑琉璃样的眼眸一下子黯淡起来,泛白的唇轻启,小声的问道:娘亲,焕儿是不是会死

轻云染强忍着泪,使劲的摇头,挤出一丝笑,几度哽咽:不是的,焕儿这么乖,为什么要死呢?不会的焕儿,你答应娘亲,永远也不要离开娘亲,好不好?

焕儿黯淡的目光有了神采,郑重的点头说道:嗯,焕儿永远也不离开娘亲

轻云染捂着嘴,痛苦,害怕,恐慌,等等复杂情绪盘绕在心头,心酸难当,他轻声唤道:轻儿

轻云染回过神来,看到是他,眼中泛起一抹愁绪,擦掉脸上的泪,哑声道:上官,什么时候来的?

上官玥眉目微紧,淡淡道:刚到.

焕儿尖瘦的小脸看起来十分苍白,看到上官玥后,不禁欢喜的叫道:上官叔叔

上官玥嘴角有些涩然,举步上前,摸摸焕儿的头,淡淡道:焕儿,有没有按时吃药?

焕儿点点头,颇有些自毫的说道:药很苦,可是焕儿都勇敢的喝下云了.

上官玥淡笑不语,侧目,看了轻云染一眼,低低道:轻儿,你上次叫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轻云染眼眸一怔,看了焕儿一眼,吻了吻他的额间,轻哄他入睡后,跟着上官玥走了房间.

她原本打算平淡的过完一生,可是,有了焕儿之后,她不得不为他的身体着想,如果没有上官玥在,焕儿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了,如今,也是为了焕儿的病.

她必须想办法,带着他回现代治疗.

上官玥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淡淡道:三天后,他会来南昱参加国宴,到时,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皇宫!

七夜侍寝081南昱国宴(1)

轻云染整理好情绪,哑着嗓子感激道:“谢谢”

她的嗓子被苏阡雪毒哑后,虽然,解了毒,但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现在的声音,比以前多了一丝沙哑,却多了一份惑人的磁性。

上官月深邃清澈的眼眸微垂,隐去一闪而过的心悸,忽而淡淡道:“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焕儿。”

轻去染微微颔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她不是傻子,又怎公看不出,他对她的特别呢/

然而,自己心伤难愈,无心感情之事,怕是要辜负他的一片真情了。

他性格冷淡,对不在意的人或事,一向漠不关心,却对萍水相逢的她伸出援手,还帮她找到安身立命之地。

十月怀胎,关怀备至的体贴照顾,生产当日,毅然守在门外一宿,出生后的焕儿体弱,也是他,从鬼门关将焕儿的性命,

给挽救了回来。

他对她的恩情,终其一生,她也报答不了!

望着天上的明月,逸了声声叹息

*

威夏七月,天清日朗,城内一片繁荣景象。

南昱国的国宴,三年一次,邀请的都是东祈,西珏,北辰各国的皇族贵戚,元老重臣,名流巨贾。

各国的使者闻讯纷至沓来,从四方聚集来的人潮,熙来攘往的马车,将整座城点缀得分外缤纷热闹。

这日,皇帝颁诏在乾合殿摆设盛大国宴,飨外贵宾,贵族名流都携亲领眷,满座皆奢华尽糜。

夜幕渐渐降临,远远的,便看到一辆辆华贵气派的马车,气势恢弘的驶进皇宫,城门口的侍卫比平时多了几倍,一来是为了保护诸国使节的安全,二来是为了防止刺客混入其中,制造事端。

在这其中,有辆古朴素雅的马车,车帘上的白纱隐隐吹动,却窥不得车上人的模样,一只素白的小手撩起白纱的一角,很快落下。

上官月坐在车厢内,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绵袍,做工极其精细,绣着金线菊,缀满流光溢彩的珍珠宝石,腰带镶嵌着一颗海蓝色的玛瑙石,闪着亮丽的光彩,衬得整个人越发的尊贵脱俗,高雅飘逸。

柔亮的黑发被紫玉冠高高束起,侧脸的弧度完美,眼帘垂下,只能看到长长睫毛,在脸上覆盖出一道淡淡的阴影,他的面容平静,目光中透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而坐在他身旁的清雅女子,水晶似的眸瞳灵气逼人,明眸善睐,一身浅蓝色的夏装,外罩一件撒花烟罗衫,包围柔顺的发丝斜着挽成一个发髻,剩余的青丝梳的极有条理的垂落在胸前,髻边戴着一朵蓝宝石蜻蜓头花,缕缕流金坠轻晃,整个人清新的如同奏的山水,悠远清渺。

她微微依靠在窗枢上,红唇轻抿,视线透着车窗,看着城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露出丝丝愁绪。

四年的历练,让她变得愈发坚强,只是,午夜梦回,想起那一段可怖阴冷的记忆,仍克制不住心中的害怕。

她苦命的焕儿,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每每看到焕儿痛苦的小脸,她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突然,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透着关切之意:“在想什么?”

轻云染回过神来,放下车帘,敛去眸中的愁绪,状似随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罢了。”

上官月的眼眸变得幽暗深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轻云染一怔,眸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她清楚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任由他握着,分不清,心里的混乱,是因为胆怯,还是心动

许久,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的抽回手,幽幽道:“上官,现在我的样子和声音,都发生的变化,我怕他认不出我了”

上官月看着她,微微一笑,“一个人的外貌无论再怎么改变,灵魂是不会变的,如果是真正了解在乎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以一眼认出来的。”

他眼中的光彩,似黑夜中的启明灯。

七夜侍寝081南昱国宴2

七夜侍寝081南昱国宴2

轻云染整理好情绪,哑着嗓子感激道:“谢谢”

她的嗓子被苏阡雪毒哑后,虽然,解了毒,但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现在的声音,比以前多了一丝沙哑,却多了一份惑人的磁性。

上官月深邃清澈的眼眸微垂,隐去一闪而过的心悸,忽而淡淡道:“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焕儿。”

轻去染微微颔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她不是傻子,又怎公看不出,他对她的特别呢/

然而,自己心伤难愈,无心感情之事,怕是要辜负他的一片真情了。

他性格冷淡,对不在意的人或事,一向漠不关心,却对萍水相逢的她伸出援手,还帮她找到安身立命之地。

十月怀胎,关怀备至的体贴照顾,生产当日,毅然守在门外一宿,出生后的焕儿体弱,也是他,从鬼门关将焕儿的性命,

给挽救了回来。

他对她的恩情,终其一生,她也报答不了!

望着天上的明月,逸了声声叹息

威夏七月,天清日朗,城内一片繁荣景象。

南昱国的国宴,三年一次,邀请的都是东祈,西珏,北辰各国的皇族贵戚,元老重臣,名流巨贾。

各国的使者闻讯纷至沓来,从四方聚集来的人潮,熙来攘往的马车,将整座城点缀得分外缤纷热闹。

这日,皇帝颁诏在乾合殿摆设盛大国宴,飨外贵宾,贵族名流都携亲领眷,满座皆奢华尽糜。

夜幕渐渐降临,远远的,便看到一辆辆华贵气派的马车,气势恢弘的驶进皇宫,城门口的侍卫比平时多了几倍,一来是为了保护诸国使节的安全,二来是为了防止刺客混入其中,制造事端。

在这其中,有辆古朴素雅的马车,车帘上的白纱隐隐吹动,却窥不得车上人的模样,一只素白的小手撩起白纱的一角,很快落下。

上官月坐在车厢内,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绵袍,做工极其精细,绣着金线菊,缀满流光溢彩的珍珠宝石,腰带镶嵌着一颗海蓝色的玛瑙石,闪着亮丽的光彩,衬得整个人越发的尊贵脱俗,高雅飘逸。

柔亮的黑发被紫玉冠高高束起,侧脸的弧度完美,眼帘垂下,只能看到长长睫毛,在脸上覆盖出一道淡淡的阴影,他的面容平静,目光中透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而坐在他身旁的清雅女子,水晶似的眸瞳灵气逼人,明眸善睐,一身浅蓝色的夏装,外罩一件撒花烟罗衫,包围柔顺的发丝斜着挽成一个发髻,剩余的青丝梳的极有条理的垂落在胸前,髻边戴着一朵蓝宝石蜻蜓头花,缕缕流金坠轻晃,整个人清新的如同奏的山水,悠远清渺。

她微微依靠在窗枢上,红唇轻抿,视线透着车窗,看着城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露出丝丝愁绪。

四年的历练,让她变得愈发坚强,只是,午夜梦回,想起那一段可怖阴冷的记忆,仍克制不住心中的害怕。

她苦命的焕儿,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每每看到焕儿痛苦的小脸,她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突然,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透着关切之意:“在想什么?”

轻云染回过神来,放下车帘,敛去眸中的愁绪,状似随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罢了。”

上官月的眼眸变得幽暗深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轻云染一怔,眸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她清楚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任由他握着,分不清,心里的混乱,是因为胆怯,还是心动

许久,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的抽回手,幽幽道:“上官,现在我的样子和声音,都发生的变化,我怕他认不出我了”

上官月看着她,微微一笑,“一个人的外貌无论再怎么改变,灵魂是不会变的,如果是真正了解在乎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以一眼认出来的。”

他眼中的光彩,似黑夜中的启明灯。

轻云染抿唇,释然一笑,不管怎么样,能和二哥见上一面,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上官月看着她明朗的笑,心不禁一动,连忙转移开视线,这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行云掀开帘布,恭敬的说道:“公子,到了。”

上官月率先下了马车,长身而立,淡然一笑,将手伸向她,轻云染自然而然的搭上他手上,撩起裙摆跳下马车。

二人以北辰使节的贵宾身份,被宫人领进了乾合殿。

一进门,就看到殿内延伸到殿前的大片平台,满是宴席,两条流觞曲水,从高高的龙椅两侧一路蜿蜒,直到宫殿尽头,金银为碗,装其佳肴,美,美玉为觞,

盛其琼露,奢华无比。

年幼的南昱国国主,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束明珠王冠,稳稳的坐在龙椅上,神情严谨的等待着各国使节拜见。

他的左边,坐着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穿着海蓝色长袍,眼神深邃,一双洞察力极强的眼眼睛透着犀利,表情沉稳,近乎冷漠。

他的右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再@见%小*说)绛红的金丝罗裙着身,流云髻上珠翠荧荧,额上贴一朵攒珠花细,一串拇指一对生辉的金刚镯,

华贵异常。

从上官月口中得知,那名中年男子是摄政王尹天昊,而那名中年女子刚是慈宁太后。

她的目光一直在殿内搜索,始终未能找到轻云傲的身影,是还没到吗?心中一叹,眉宇间添了一丝忧色。

四年前,爹爹的通敌卖国的罪状,得已平反,一家才得以平安,轻家恢复了原有的地位,但经过这件事后,爹爹想通了许多,

遂向皇帝请辞,告老还乡。而二哥在东祈朝中的地位,却是如日中天,被皇帝赐‘镇国大将军’封号,威震朝野,

只不过,他长年驻守边境,这几年,无缘得见,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不想再错过。

突然,宫殿入口处,响起一阵骚动,轻云染抬眸看去,不禁面色大变。

她惊诧的望着那个如同鬼魅的身影,水眸瞪大,直直的望向他,惊骇,冰冷,害怕,重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脚仿佛生了根,彻底的呆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

他怎么会来这里?

男子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安静的坐在轮椅上,被贴身暗卫推着走了进来,尾随其后的,正是轻云傲。

萧宸轩的样子,比记忆中的他消瘦了许多,面容显得十分苍白,眼中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空洞,眼底带着淡淡的黑晕,

一身黑底金线的丝质长袍,让整个人像是一具死寂地雕塑,仿佛失去魂魄一般,了无生气。

轻云染紧紧的盯着他,面容渐渐恢复平静,心中浮生出几许复杂,他终于,尝到了昔日做恶的苦果。

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她没料到,那个男人,会突然看过来,四目相接,她不禁浑身一怔,强自镇定,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转开。

上官月察觉到轻云染的异样,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轻云染回过神来,抿唇摇头,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萧宸轩感觉到一抹灸热而又熟悉的视线,抬起头,下意识去追寻,意外的撞进一双灵秀的瞳孔里,清秀的五官,无一相同,眼神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只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她会是巧合吗?

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但迅速黯淡下去,不是易容术,她嘴角的笑,那么自然看着她,对其他的男子微笑,刺痛了他的眼

为什么,对那个陌生的女子,产生这样的情绪?

轻云染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将目光转移到轻云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终于,见到二哥了

比记忆中的他,要黑了一些,健壮了一些,身着一件玄色滚黑边的绵袍,自有一股温和和儒雅的气息,眉宇间多了一份坚毅。

突然,上官月轻揽过她的身子,淡声提醒道:“入席吧!不急一时,晚宴之后,我会替你安排”

轻云染点头颔首,淡淡一笑,跟着上官月,入座到贵宾席。

她没有回东祈,正是因为怕被萧宸轩发现,如今,却也因为二哥,让他们在从茫海相遇,真是奇怪的孽缘。

等所有宾客入席后,廊下乐师开始演奏,丝竹乐声顿时响起,一队婀娜多姿的舞女,踏着轻快绵长的音乐声,沿着九曲回廊飘然而至。

这时,一道欣长的白影,如明月霁光,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抹淡黄色的娇小身影。

待看清那个白影的模样,轻云染的心,猛然震颤。

尹墨冰!怎么也会出现在这

他身着一件海蓝色暗花纹锦袍,面容依旧清俊,但神情冰冷无比,头束紫玉明珠冠晚,余下的黑发都随意披散,浑身散发高贵的气质。

忽地,清冷的目光,向她的方向扫来,准确的说,不是在看她,而是身边的上官月,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他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远远注视着,像是隔着一个时空,显得悠过多而怅惘

片刻后,冷冰冰的挪开,若无其事的入席坐下。

心,骤然一紧,曾几何时,那个湿润如玉的尹墨冰,拥有了这么冷酷无情的眼神,让她遍体生寒。

与他一同走进来的美貌女子,丝毫不顾及别人人的眼光,大胆的坐在他身旁,嘴含浅笑,殷勤的替他斟酒布菜。

女子的气质娇美可人,满头乌丝梳成一个飞月髻,发间斜斜插了支紫玉璎珞流苏簪,水滴样白玉晶石在眉心颤颤垂下。

身着嫩黄色曳地长裙,腰间系着缠枝整花银丝带,顿显袅娜雅致身段,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便道尽了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尊贵。

不得不说,两个人十分般配。

上官月眸中含着深意,突然问道:“你认识南昱国的尹小王爷?”

轻云染愕然,随她勾辰一笑,“算是吧,认识他时,他只是一名大夫,我并不知道,他还有另外的身份。”

上官月轻轻勾唇,淡声道:“他是我师弟。”

轻云染感叹世事的奇妙,不禁讶然:“难怪,我总觉得,你们两人身上,有相信的气质,让我有种亲切感。”

上官月眸子一暗,淡笑不语。

萧宸轩一杯接一杯酒灌入口中,他的面容阴冷,沉寂如水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夜空,让人永远看不透暗藏其中的黑暗。

看着不远处与他毫不想干的女子,与身旁的男子谈笑,犹如一条有毒的蔓藤,在他脖颈处缠绕,勒紧,让他无法呼吸

酒过三巡,坐在尹墨水身边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不小皇帝恳请道:“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小皇帝低声问道:“七公主在,但说无妨。

女子轻笑,大声道:“久闻名倾天下的无玥公子,不仅医术武艺超凡,还弹得一手好琴,紫洛想借陛下之名,求得上官公子在此演奏一番,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七夜侍寝82琴瑟和呜1

闻言,尹墨冰面容冷沉的下来,眸中迸出一丝冷厉,他断然没想到,这个七公会如此任性,居然当众挑衅师兄。

她明明知道,师兄从不在这种场合表演琴技,世人只知他琴艺绝世,但不知,他只在一个人面前弹琴,那就是北辰太子妃凌若夏,

至从这名女子嫁给太子上官郄为妃后,师兄就将千古名琴封存,再没弹过。

听到七公主的请求,小皇帝秀眉微拧,眼中浮现一丝慌乱,下意识的侧目,看了尹天昊一眼,见他勾唇颔首,遂转头,

对着上官月淡笑道:“难得七公生开口,上官公子就让大家一饱耳福吧!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表上官月身上,能看到像谪仙飘逸的翩翩公子演奏,女眷们早已已迫不及待,翘首以盼,而男子,对于他名号都有耳闻,

能听到他的绝世琴技,也不枉千里迢迢来到南昱。

上官月抬起头来,冷淡的睨了凌紫洛一眼,启唇淡笑道:“有何不可。”

轻云染微微颦眉,她很请楚,他并不愿出这个风头,只不过,别人都指名道姓的要他弹琴,总归不好驳皇帝的面子。

凌紫洛先是有些惊愕,随即骄傲的挑起下巴,娇声道:“且慢!”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这西珏国的娇横公主,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凌紫洛嫣然一笑,朗声道:“我知道上官公子精通各种乐器,所以,特地从西珏带了一种特别的琴过来,

想必,是不会将公子难倒的”

说完,她拍拍手,殿下才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木架上来,放在了大殿中央。

看到她的举动,轻云染目光一怔,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如果没记错,那个特别的琴架叫箜篌,此乐器音域宽广,音色柔美清澈,清亮悠柔,表现力极强,东汉时期,由波斯传入中国。

当然,这种东西,在架空的历史里出现,并不足为奇。

只不过,这本是西珏特有的宫廷乐器,别国鲜少有人接触过,指法复杂,没有真正学过的人,根本不得其门。

如此看来,那叫紫洛的公主,是有意刁难上官月。

上官月眸色未变,正欲开口回话,轻云染轻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问道:“你会弹吗?

上官月不禁莞尔,“不会。”

轻云染顿觉有些头大,看着他嘴角的浅笑,似乎是已纪想好了万全之策,只得悻悻道:“实在不行,就让我代你去好了。”

上官月对她有恩,自己能帮得上忙的,断不会推辞。本来这箜篌,多为女性弹奏,让他去,总感觉是有些别扭。

上官月眸子深邃如谭,眸中闪动着晶亮的光芒,熠熠生辉

凌紫洛有些不耐,急道:“上官公子?

上官月凝眸,淡淡一笑,开口说道,“七公主盛情难却,实不相瞒,在下对于西珏国的箜篌并不精通,不过,恰巧身边有人精于处技,

不如,我邀她一同上台琴候合奏,一举两得。”

凌紫洛也没想他会这么说,本欲是想看他出丑,看着众人兴味盎然的反应,也只好笑着应诺。

上官月起身示意,轻云染哑然失笑,没想到,这清莲出尘的男子也会使坏,她款款起身,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

其中,夹杂着几道凌厉之极的视线,让轻云染如芒刺在背,她悠悠一叹,无奈自己已纪是骑虎难下。

一切准备就绪,上官月悠然地走到古琴前坐下。

轻云染一身天蓝色纱裙垂落在地上,长长的青丝瀑布般披散在肩头,端坐在箜篌琴架后,仿佛是一朵清新的风信子,清华出尘,静逸如仙。

她面容清丽白皙,五官并不精美,偏生又让人难以挪开视线,似超脱了外表的美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然之美,纯净温婉的气质,

直达人内心深处,令人感到舒服。

此时,她专注凝视着琴弦,抬起双手,左手落下,轻拔第一根弦,弘音在空气中震动,请脆空灵,余音绕梁。

另一道琴音铮然响起,流觞曲水,但石击幽泉,若风入松林,流畅请稚

七夜侍寝82琴瑟和呜2

轻云染嘴含淡笑,一连串极清澈柔美的音符,从她指尖流泻。

犹如春日处融的溪流,琴声悠扬如流水畅流入心,眼前一片绿茵花野,蔓延到天际,接天云遏,一望平川。

紧接着,两人的琴音,由缓入急,由平入陡,由低到高,缓时如山涧潺潺溪流,皓月晨露,碗转缠绵。

急时如身临疆场,于军万马,气势如虹。

琴音低回之处,如暗香摇曳悄然绽放,琴音清越,又似万里碧空一声鹤唳直冲九霄。

一首行云流水,酣畅琳漓,意境奇美的琴曲,如水银泻地消失空中,然香气久久不散。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

众人皆意犹未尽,全都痴痴的望着殿中央的两人。

男子清雅若莲,女子淡雅如兰,不禁感叹,好般配的一对,能谱出如此妙极的琴瑟合奏,也唯才像这般出尘的人,方能做到。

小皇帝眸眼清亮,赞道:“果然是妙曲,人间难寻,让联是大开眼界。

凌紫洛言不由衷的淡笑道,“想不到,上官公子不仅出尘脱俗,连身边的人也是玲珑剔透,真走让紫洛好生羡慕。”

两人淡笑施礼叩榭,缓步回到了座位上。

轻云染眸儿弯弯,笑看上官月,赞叹道:“上官,你的琴声真是太美妙了,害我差点陶醉在曲境中,醒不过来.”

上官月心中一动,淡笑道:“你若喜欢,往后,多的是机会合奏!

轻云染浅笑颔首,“一言为定。”

对面,凌紫洛气闷的暗暗咬唇,看着轻云染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羡,这是从遥远的古国,传来本国不久的乐器,她怎么会用?

看着身旁的尹墨冰,那眼神,早忆不似刚才的清冷,盯着那名女子的身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不禁心下一怒,银牙几欲咬碎,

娇声道:“尹墨冰,你在看哪里?

闻声,尹墨冰转眸,冷冷道:“与七公主何于?

全然不顾凌紫洛的脸色有多难看,陷入沉思,那个女子,让他想起太多尘封许大的记忆与痛楚,心中一叹,。四年,早已物是人非。

轻云傲紧紧盯着对座的清丽女子,只觉心头一阵震颤,除了相貌之外,表情,气质、举止,连小动作都与染儿如出一辙,天下,

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突然,女子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接,他心头一紧,顿觉有些失礼,讷讷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萧宸轩。

他面容冷冰,颊侧微颤,原本空洞死寂的双畔,此刻,闪动着一些复杂难喻的东西,薄唇紧抿成一线,手紧紧的攀住椅靠的前端,遂然收紧,

身体紧绷得如同弓起的弓弦。

他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

手握的酒杯骤紧,他从边镜回到家中,从对兰儿旁敲侧击,从她口中得知一些事,染儿生前在他府中,吃过很多苦。

如今,她为了救染儿,已成废人,他留他在世,就是让他多受些折磨,相较之,比一刀杀死他,更来得痛苦。

轻云染不敢多看轻云傲,她怕白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让坐在他旁边的萧宸轩看出端倪,只得暗暗隐忍着,等待着宴会结束。

宴会已近尾声,众人早已佳肴遍尝,美酒入肠,一番歌舞已散,小皇帝命其太监总管,主理使节入住宫殿事宜,宣声告退。

轻云染看到人流涌散,心中略略浮现一丝急切,上官月忽地在她耳畔低语,“放心,信已经传到,亥时三刻,

他一定会来赴约的……

闻言,轻云染颔首,她的笔迹,哥哥定是识得,时间一到,他肯定会来,余下的,就是只有等待

坐车回到清云山庄,已近深夜,天幕上,繁星点点,夜凉如水。

轻云染来到挽云苑,推门进入,见焕儿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婢女喂他吃了药,好不容易入睡,却被折磨醒,嘴里轻声叫唤着:“娘亲,好冷”

轻云染心头像被锥子凿过,痛彻心扉,她快步上前,忍不住拥住他,看着他苍白瘦弱的小脸,几度酸楚,柔声问:“焕儿,还冷吗?”

焕儿只是摇着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晴,蒙上一层灰际。

渐渐的,他额头上沁出冰冷的汗珠,小小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忽冷忽热,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轻云染泪水布满眼眶,紧紧的抱着他,亲亲他的小脸,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病发作的时间越来短,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心肝全贝受到折磨,

却想不出一点法,好痛恨自己的无能。

焕儿的声音很轻很轻,低唤着:“娘亲.”

轻云染轻哄着他,“娘亲在.

许久,她听到了焕儿轻浅的呼吸声,她拭去眼角的泪殊。

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到耳中,一道修长的黑影闪了进来,二哥来了吗?

她鼻间发涩,未见先声:“二哥,你来了

那人走了进来,看到来人的面容,不禁僵住

PS:以前,有很多读者都说女生不像一代人,已经年后了,很多事都不同了,

她渐渐的显露现代人的气息,亲不要觉得转变快,,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最近的情节不会很虐,,铺垫中,童鞋们要才耐心。

七夜侍寝83寒毒发作1

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让他的脸略显苍白,满头青丝用锦带束在脑后,漆黑如墨的黑眸,泛着如夜色一样深沉的幽光,

嘴角微微上扬的薄唇,透着几许凄迷和落寞。

轻云染站起来,走了过去,面容变得凝滞,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为免吵醒焕儿,低压声音道:“尹小王爷夜闯清云山庄,所为何事?

她命令自己镇定,眼前的他,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这样的反应才算正常,话虽如说,但握紧的掌心,还是起了一片湿热粘腻。

听到她的称谓,尹墨冰黑眸一怔,尽管他隐藏得很好,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还是被轻云染捕捉到了。

他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嗓音放得轻软:“在下并无冒犯姑娘之意,今日晚宴一见,觉得姑娘与在下一直寻找的某位故人十分相像,

所以才无礼夜闯,想私下见姑娘一面,以解去心中疑惑。”

轻云染眉头微蹙,冷冷道:“只是因为相似故人,就夜闯女子闺阁,小王爷行事,未免太过孟浪?!

尹墨冰盯着那双神似的眼睛,面带歉色道:“是在下唐突了!

轻云染淡漠的睨着他,低声道:“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多不胜数,难道小王爷,要对每个相似的女子,都确认一遍?

尹墨冰眸中闪过一道光亮,淡淡道:“并不是因为长相相似,而是感觉,给人的感觉..’,

轻云染注意他一直盯着她的眼晴看,但却无法逃避他的目光,故作镇定的问道:“那小王爷死现见到若清,可解了心中的疑惑?

尹墨冰并未因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反而勾唇一笑,道:“还没有,不过,姑娘的性格,确实与故人大不相问。”

轻云染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尹墨冰看着她,低声问道:“姑娘不是南昱人吧?

轻云染眉头微蹙,淡淡道:“是与不是,和小王爷并无关系吧!

她要打住这个话题,再问下去,难保自己不会露马脚,不由冷下脸来,说道:“小王爷,夜已深,若清要就寝了,您请回吧!

她必须赶紧让他离开,要是和二哥撞上,依他的头脑,又怎么会猜不到呢?到时候,她的身份,就会不攻自破了。

“在下告辞!”尹墨冰低叹,清淡的声音悠然转来,“若清姑娘,我们还会又见的!”说完,高大身影迅速闪了进去。

轻云染转身,她心中暗暗说道:尹墨冰,对不起!

七夜侍寝83寒毒发作2

并非刻意如此冷漠以待,只是,白己已经换了另一个身份,开始新的生话,现在,不想与过去的人或事牵扯不清。

侍尹墨冰走后,轻云染在房中等了许久,直到丑时,还未见二哥的身影,心凉如冰,独自一人倚在窗棂上,仰望着窗外繁星闪闪的苍穹,微凉的冷风徐徐拂来,吹乱她两颊的云鬓,眼底升起一抹不解的愁绪。

二哥,你为何今晚没来赴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翌日。

轻云染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拧眉睁开眼,看到杯中的焕儿还没醒来,轻手轻脚的下床着衣,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上官玥凝重的表情,不禁问道:“上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官玥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犹像,看着她欲言又止,“轻儿…”

轻云染见他的脸色不对,急急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玥眉峰微微拧紧,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低声道:“昨晚,轻云傲在来山庄的途中遇刺,现在性命危在旦夕。”

轻云染的心一阵慌乱,脚向后一退,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上官玥眉心隆起,淡淡道:“此事还在调查之中。”

不过,他能确定,这件事,一定会影响东祈和南昱两国的友好。

轻云染眉头紧皱,双拳攥紧,心慌意乱的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二哥”不然,她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上官玥用却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先别着急,你收拾一下,着男装陪我过去。”

轻云染一愣,深呼吸,冷静下来,“上官,麻烦你了。”

上官玥微微一笑,淡淡道:“不必对我这般客气。”

轻云染以最快的速度梳妆完毕,亲了亲焕儿的小脸,交代好婢女按时喂他吃药后,穿着一身青衫男装,和上官玥坐着马丰,赶往东祈使节所在的驿馆。

上官玥从始至终都握着轻云染的手,无形中,给了她力量,他和二哥已经分开四年多了,没想到,这一次相见,却是在他生死危及的时刻。

她永远记起二哥明朗的笑,每天早晨起来,窗边,就会看到一束他替她摘的鲜花,她生病时,他守在床边一整夜,她说想要荡秋于,他一夜不睡,给她架好了秋于架,她说她喜欢吃宋记的馄饨饺子,他条天都去买,直到她吃到腻,再也吃不下,太多太多的记忆,一股脑的全涌了过来

这些,爹爹都看在眼中,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最终,二哥去了边境,她再也没有人可以撒娇,二哥是爹爹的独子,爹爹绝不会允许他儿女情长,他该有更大的报负,而她,不过是爹爹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砝码,她懂,她不奢求,只是希望二哥好好的话着。

她嫁入王府,本本份份,像所有三从四德的女子一样,可是轩王太可恶,她实在承受不了.

突然,上官玥清淡的声音响起,“轻儿,到了。”

轻云染从思绪中惊醒,赶紧背起医箱,和上官玥一起走进了驿馆,一路顺畅,来到二哥所在的房间,推开门,上官玥先走了进去,她紧随其后。

房间里,一个坐着轮椅上,背对着他们的男子,突然转过身来,轻云染心头一震,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他!

潇宸轩面容阴沉,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闪过一道阴冷之色,转头,看着上官玥,冷冷道:“上官公子,你师弟曾对本王说过,这世上设有你解不了的毒,本天,就让本王好好见识见识。”

上官玥的面色未变,淡淡道:“轩王爷过虑了!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就一定有解药,要治好轻将军,得让我把脉确诊再说。”

潇宸轩冷哼一声,没有说枯,后将目光转移到轻云染身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畔紧紧盯着她的小脸,一瞬不瞬,审视着她脸上的变化。

轻云染眉头紧蹙,忍受着对方炙热的视线,如坐针毯。

她侧过头,看到躺在床上的轻云傲,面容体白如抵,眼眶唇色青拿,心中不禁一震,二哥这幅样子,是中毒极深了!

潇宸轩半眯着眼眸,为什么轻云傲会半夜赶去清云山左?他走去找什么人,还是去见什么人?这些,都是他心里的疑团,看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表情,似于明白了一些事,只是,却又不能确定!

上官玥正给轻云傲把脉,面容渐渐变得冷凝

轻云染看到上官玥脸上的反应,不禁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公子,他~~一怎么样了?

上官玥放下转云傲的手腕,抬起头,沉声道:“他中了一日绝、蚀魂散、锁命三种剧毒,麻烦王爷和诸位先出去,我要立刻运功替他把毒逼出来”

潇宸轩面无表情的挥手,身后的侍卫会意,立即推着他走了出去,轻云染看着他冰冷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变了许多,以前的暴戾凶残少了,多了一份沉稳与寒冷,却让她更加害怕。

她深看了上官玥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运功逼毒,十分报耗内力,景忌被人打扰,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龙,现在,她只有等待!

门外,转云染一瞬不瞬的望着门扉,再也不能掩饰心中的紧张,她就走这样的个性,自己重视的亲人,受到伤害时,她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这时,一名侍卫冲着轻云染叫道:“你、过来!”

轻云染微微一愣,盯着那名侍卫颦眉,见她未动,侍卫又叫道:“还愣着干嘛,王爷叫你过来!

轻云染咬唇,深吸一口气,无奈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王爷才何吩咐?”

他身后的侍卫办喝道:“还不跪下跟王爷回话!

潇宸轩抬手示意,侍卫赶紧住了口,他紧盯着她清秀的脸庞,眸中掠过一道凛然的光芒,冷冷问道:“叫什么名宇?”

轻云染迎上他阴冷的目光,轻声回道:“小的叫水若清

潇宸轩淡淡挑眉,黑眸冰冷如利剑,直直逼视着轻云染,毫不放松,“上官玥的随仆?

轻云染微微拧眉,樱唇轻抿,点头道:“是!”明明是她居高临下,他则以仰望的角度看她,为什么自已会有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她已经不是那个供她凌虐的女子,思及此,如不禁冷下脸,沉声道: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退下了!

潇宸轩正要开口说话,门突然打开了,上官玥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显得十分苍白,轻云染转头,顾不得其他,赶紧迎了上去,急道:“上官,怎么样了?

看到这一幕,萧宸轩的脸上,突然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刺进轻云染的脊背。

上官玥对她淡淡一笑,“他没事了,再过不多久就会醒来!”说完,他赶紧捂着嘴,喉头一件腥重,鲜红的血液,顺着他苍白的手背蜿蜒流下。

轻云染一阵惊呼,“上官!”立刻掐住他的脉搏,神情骤变,不可能的!她在他身边四年,医术多多少少也学了一些,这是寒毒发作的迹象,不是每年的十二月才会发作吗?为什么提前了!

上官玥赶紧安慰道:“我没事……咳咳他的手刚从嘴边移开,一大口血就喷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威觉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轻云染咬着唇,心里一阵抽痛,佯装生气的喝道:“不要逞强了!你扶你进去,医箱里应该备得有药!

萧宸轩眸子阴蛰冰冷,赶紧吩咐道:“还不把上官公子扶进房内!侍卫们如梦初醒,上官玥摆手,淡淡道:“不碍事的,轻儿扶我就可以了!

萧宸轩神色猛然一僵,眸中似有两簇冰焰在燃烧,拳头担得死紧,示意侍卫推他进去。

上官玥躺在软揭上,不住的呛咳起来,轻云染神色慌张,拿着药瓶走了过来,这时,血水又从他口里冲出,全喷在了她长衫上。

她神色一凛,赶紧将药丸递过去,轻声道:“张嘴!”此刻,她多希望行云或流水在,她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

药吞得太急,他不可遏止的咳嗽起来。

轻云染迅速起身,从桌上倒了半杯水凑到上官玥的嘴边,喂他喝下,哑声问道:“好些了吗?”

待上官玥的气息平稳,轻云染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才发死不自知的咬着唇,丝丝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萧宸轩尽收眼底,他的心头,仿佛有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伴着一股愤怒,在他胸口掀起风浪!

(对不起,亲们,没有及时发通知,我的眼睛发炎了,昨天码了二千字,实在不行,一直流眼泪,今天请假去医院看,医生让我这阵子不要对电脑,我没办法,工作要对,写文要对,你们要看更新,我要工作,我已经尽力了,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七夜侍寝84意外发现

上官月的面色依旧苍白,唇却被血染得殷红,见她如些紧张,温软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没事了”

轻云染微微皱眉,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锦帕,帮他擦掉吞角的血渍,忧心地问道:“上官,你身上的寒毒,为什么会提前发作?

寒毒!萧宸轩眼眸一怔,他怎么都给忘了,江湖传闻,无月公子自出生起便身中寒毒,后来求得医仙救治,每年都会去药王谷化去寒毒,从未间断。

上官月看着她抽微的动作,深幽的眸子里暗潮汹涌,还未开口回话,就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断断续续的解释道:“咳咳...只是,动用真气……

过度,咳咳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状,轻云染连忙起身,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触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凉,他的身体寒冷而僵硬,尽管隔着衣物,这冷洌的感觉,还走如此强烈。

上官月脸颊微微发红,他靠他太近,垂落下来的发丝在他颊边轻刮,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在鼻间,让他的胸口,一件血气上诵,

他秉住呼吸,将气息调节,渐渐平稳下来。

他自幼习武,练纯阳内功,压制体内寒气,才得已话到现在。

可是,一旦动了真气或是劳累过度,内功压制不住,遭到寒毒反蚀,就会像刚才那样吐血,发作的时间起频繁,

那就说明,他剩下的日子,越来越短。

轻云染揪紧手帕,黑眸怔怔地看着上官月,直觉告诉她,情况并不是像他口中所说那轻松。

萧宸轩看着俩人衍生的暧昧情愫,眸中迸射出一道极寒的厉光,沉声道:“既然轻将军已无性命之忧,上官公子又抱病在身,

就先好好歇息吧!”

上官月微微颔首,淡淡的说道:“多谢王爷!我待会替轻将军开个调理的药方,他此次心力受损,没才半个月的休养,恐难全愈~

言下之意,会耽误他回京的时间。

萧宸轩眸中升起一抹复杂之色,淡笑道:“无防,调查这件事的主谋,也要费些时日。”

轻云染垂着头,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她有多些时间和二哥相处,忧的是,这相处的境她,可不如设想中的那般好。

不过,好在二哥这次是有惊无险,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萧宸轩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避免轻将军的病情有变,就麻烦两位先留下,等轻将军醒来,本王再派人送二位回清云山庄。”

上官月颔首,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芒,轻云染挤出一丝微笑,“谢王爷。”

萧宸轩微微眯眸,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神,和那个深深镌刻在心上,日夜折磨他的女人影像重叠在一起。

他突然想到,在很久之前,轻云染曾易容和尹墨冰准备逃出城,当时,他也是看到一双波谰不惊的眼晴,让他深深难忘。

他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紧,心中的疑惑,愈来愈深

让她留下来,最主要的原因,就走为了试探,如果她是轻云染,不可能对相处十几年的二哥无助于衷。

昨晚,在宴会见过他之后,他就起了怀疑,命人去查了他的底细,而得到的结果,让他意外。

她像一个谜,。四年前,凭空出现在上官玥的身边,既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也不是他的坐下婢女,只是他名下一间医馆的掌拒。

她出现的时间,与轻云染失踪的时间相吻合。如果这件事,只是一个巧合,那另外一件事,绝不可能这么凑巧。

四年前,当他得知轻云染坠崖后,在崖底找了近一个月,但是,有一个他方,他和尹墨冰都未能闯入,那就是崖底最北处面的药王谷。

药王谷谷主医仙谢凡邈,性格怪癖,从不准许外人过谷,并在谷中布下了奇门遁甲,阵法奇险无比,乱闯的人,极有可能会困在迷雾中,

永远也出不来。即使有厉害之人,能破解阵法进入,也未必能抵达谷中心,谷内四周弥慢的迷瘴,毒性猛烈,没有事先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但是,上官玥不同,他师承医仙,医仙对他赞赏有加,他出师之后,医仙特允他进谷医治寒毒。

如果将事情串连成在一起,就产生一个可能,上官玥去药王谷医治寒毒时,在崖底救了轻云染,后来将她带进入了谷中,断了他与尹墨冰找寻的线索。

不过,单凭这些猜测,并不足以证明,她就是轻云染,他会接近试探她,如果她有心回避,一定会心虚慌乱。

一旦确认她不是,他绝不再纠缠不清。

想到这,心,还是忍不住痛了起来,他不敢去想,轻云染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心中怀着这个奢望,才有了活下来的意义。

他伤她太深,深到这辈子都偿还不了,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连偿还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四年的慢长等待,磨掉了他的戾气,他有的是耐心,直到找着那个女人为止..……

轻云染看到萧宸轩的眼神,她知道,他定是起疑了,是怪他们的直觉太敏锐,还是怪自己掩藏得不够好。

仅仅是昨晚一面,就让他们三番两次的试探。

看着躺在床上的轻云傲一眼,轻叹一声,这里,有一堆婢女侍卫看守着,就连说句话,都有诸多顾及..?

她只有忍耐,低首,看着手中的锦帕,已被鲜血染上朵朵梅花。这时,萧宸轩侧过头来,看到他手中锦帕一角,待看到上面的图案,

让他如遭雷击,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的画面。

一——这个香囊是她亲手所绣,绣功和图案,只才她一人绣得出。

轻云染正打算将绵帕收入袖中,听到萧宸轩用命令的语气叫道:“把那块丝帕拿给本王看看!

她微微一愣,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婉转回绝道:“王爷,这帕子上染了血,您还是不要.

萧宸轩冷冷打断道:“本王叫你拿过来。”

轻云染冷然的望着他,将帕子移到了他跟前,“本王请过目。”

萧宸轩拿起那绵帕,仅是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他记得的,当日,他看过那香囊的绣法和图案,与这个帕子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轻云染看着他失常的样子,淡淡道:“王爷看好了没有?”既使他想到什么,只要她死不承认,他也拿她没办法。

萧宸轩面容骤变,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喜悦之色,将手帕还给轻云染,一语不发,只是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柔意。

上官玥自然走看出两个的暗潮,薄唇轻抿成一线,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他不愿深究,他在意的是,轻儿是否已经走出了那段阴霾的过去。

突然,萧宸轩侧过头,炙热的目光紧盯着轻云染,清洌的声音响起:“上官公子,本王很喜欢她,可以将他让给本王吗?

上官玥眼眸冷凝下来,沉声道:“王爷,轻儿不是清云山庄的下人,我无权过问她的去留”

萧宸轩狠狠的眯起眸子,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讽笑道:“上官公子,她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连替她做主的权力都没有?

上官玥目光变得深沉,淡淡道:“在王爷的眼晴,轻儿是奴才,但在我的眼中,轻儿是朋友,我无权干涉她的想法,正如王爷,

无经干涉我的一样!”

轻云染眸子一沉,眼看着气氛愈来愈僵,低声道:“王爷的厚爱,若清心领了!上官公子对若清有再造之恩,若清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

还望王爷原惊!

萧宸轩嘴角擒起一抹苦涩的笑,沉默不语,他想看她惊悦失措的反应,也想要知道,上官玥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不过,他失望了,她很平静,似乎驾定上官玥不会答应。

他,北辰雅妃之子,一个被北辰皇刻意忽视的皇嗣,但是,却随时都有一个股力量莫名的保护着他,与他的处境,何其相似。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宸轩,师兄,你们都在这

七夜侍寝085不肯承认(1)

萧宸轩转头,看到来人,见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轻云染身上,他的眼眸不由紧眯,眸光倏地变得凛洌起来,沉声问道:“墨冰,你怎么来了?死浪,他的身份走南显国的指政王之子,而他,则乏东祈国的杆王爷,拟该两人是好或,毕竟立场已牡不问,铃归是不方仅频繁接触。

尹墨冰眸光一闪,淡笑道,“怎么,不欢迎?

轻云染侧过头,这才注意到萧宸轩在看她,目光十分凌厉,隐隐含着一丝愤怒,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她急忙掩下眼睑,垂首伫立在侧,冷汗一点点从脊背渗出。

上官玥见几人面色有异,温润的眸子闪了闪,看向尹墨冰,露出一抹淡笑,“师弟,你是来看轻将军的吧!

听到上官玥的声音,尹墨冰才将目光从轻云染身上抽离,唇角轻勾,点头道:“既然有师兄在,我相信轻将军不会有性命之忧!

上官玥捂住嘴,发出一阵闷咳,见状,尹墨冰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你的寒毒发作了?

上官玥面色恢复了一些血色,摆摆手道:“已经没有大碍了!

尹墨冰皱眉,师兄体内的寒毒,唯一的解药,就是天山的并蒂雪莲,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可遇而不可求。

可是,若一直等不到解药,他很快会走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上官玥微微侧目,低声交代道:“轻儿,替我准备好纸笔。”

轻云染眉头一颦,赶紧道:“让若清来写吧!

上官玥微微颔首,她在天下医馆待了近四年,医术早有所成,配制药方自不在话下。

轻云染迳自走到案几前,抽出书架上的毛笔,沾染墨汁,专注认真的书写着,不多时,一行行清新秀丽的字,在笔下似流水般飞扬而出。

她放下毛笔,吹吹纸上未干的墨迹,迅速走到上官玥跟前,递给他,轻声问道:“公子,可以吗?

上官玥微笑点头,将药方递给萧宸轩,“王爷,请过目。”

萧宸轩浓眉敛紧,随手将药方交给了身后的侍卫,“立刻派人去抓药。”

尹墨冰漫不壮心的一瞥,看着纸上绢秀的宇迹,目光倏地变得幽沉深暗,抬眸,紧紧盯着她的侧脸,陷入沉思

是巧合吗?那字迹,分明是出自同一个人,想到这,眸中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这时,门外突然有侍卫禀报道:“王爷,清云山庄的人,有事求见。”

萧宸轩微微拧眉,冷冷道:“让他进来。”

廊外,箭步冲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来人正是服侍焕儿的婢女珍儿,她一看到轻云染,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轻云染神色一凛,急切的问道:“珍儿,出什么事了?

珍儿抹一抹眼泪,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姑娘,小公子快不行了”

轻云染面色惨白,踉跄的后退几步,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一瞬间,有如同万箭穿心般剧痛,喉头有股腥气涌了出来,铮铮道:“不可能!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见状,上官玥顾不得其他,赶紧起身,上前抱住她的身体,柔声安慰道“轻儿,冷静点!也许,情况没那么糟糕.”

雾时,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

这一变故,让萧宸轩和尹墨冰双双震惊,这婢女口中的小公子是谁?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上官玥敛敛心神,追问道:“小公子有什么症状?

珍儿鼻子一酸,心痛的抽泣道:“小公子一直在发烧,鼻子口中血流不止,哭闹个不停,他平时极是听话,即使是痛,也不会这样,一定是受不住才.

轻云染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寒气从脊背窜了上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铺天盖地的痛楚从四面八方涌来,差点将她淹设,让她几乎窒息。

上官玥眸光一凉,蓦然转头,对萧宸轩沉声说道:“王爷,庄中有事,我们必须赶回去,轻将军已无大碍,恕在下先行告辞!

尹墨冰眼眸一凛,还从来见过有人能让师兄这样失态,他一直都是高雅冷静,从容淡定的,让人落种疏离的冷漠感。

他随时随她都保持皇子该有的行为举止,内敛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断然不会出现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

萧宸轩眸中迸射出嗜骨的心痛,他浑身僵硬,双拳紧握,此刻,他多想自己是个正常人,有健全的双手双脚,可以拥她入杯,而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男人碰她,对她呵护备至!

他紧咬着牙,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既然上官公子家中有事,那本王就不多留了!”扬声喊道:“来人!送上官公子回庄!

上官玥眸中闪过一丝着急,淡淡道:“在下的马车就在驿馆外,就不麻烦王爷了,告辞!

说完,便搂着浑身虚软的轻云染,迅速走了出去,珍儿见状,紧陡其后的跑了出去。

“驾驾”

街道上,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一辆马车飞快地奔过,只留下一地的灰尘,一路奔驰,马不停蹄的赶回清云山庄。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后面,另一辆马车跟了上来。

清云山庄外,王总管在大门外候着,见到他们的马丰,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骏马嘶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上官玥撩开车帘,和轻云染一同下了马车,珍儿紧随其后的跳下。

轻云染和上官玥一进府,就直达挽云苑,推开门,他们快速走了进去。

焕儿躺在床上,痛得蜷缩成一团,被褥上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花,他浑身汗湿,豆大的汗珠沿着瘦小的脸颊,蜿蜓而下,

鼻间嘴角都沁着血迹,暗红的血里,混着鲜红的新血,些许已经凝固成团。

轻云染心头一阵绞痛,连忙拿起布巾,坐到床头,轻轻的擦着他鼻间嘴角的血液,瘦弱的小手上,布满乌青,每看一眼他痛苦的模样,

胸口像是落把刀子在割她心上的肉。

上官玥看到她的眼泪,心中也隐隐作痛起来,她承受的够多了,如果这个孩子离开她,她一定会疯的!

焕儿睁开眼,晶亮的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娘亲”

轻云染紧紧的抱着他,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的悲伤表现出来,哑声呜咽:“焕儿,疼就喊出来,会舒服点”

突然,他的手脚剧烈他抽搐起来,身子一阵一阵地痉挛,凄声哭喊着:“娘亲..……焕儿好疼.好疼啊..

此刻,他的痛苦不亚于没打麻药,而强行进行骨骼穿刺,只能无力的挣扎着,忍受着尖锐的痛楚,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轻云染浑身止不住的寒冷,咬咽道:“焕儿.娘亲在这里陪着你..”

焕儿的声音气若游丝,“娘亲,我好怕,娘亲.我不要死,我不要跟锦阳一样,我想一直陪着娘亲

轻云染胸口一堵,仿佛有股血气往上涌,她摇着头道:“不会的!赎儿为什么要死?你不是答应过娘亲,不抛下娘亲一个人,焕儿不能食言…

锦阳,王总管最小的儿子,从树上摔了下来,头朝他,当场就去了,当时,她抱着焕儿从房里走出来,亲眼看到这一幕。

从哪时起,焕儿理解了死字的含义,死了之后,就永远也睁不开眼晴不能陪他一起说话,一起玩了

这一瞬间,她的胸口空荡荡的.仿佛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地刨空了...

七夜侍寝085不肯承认(2)

轻云染紧紧地抱着焕儿,眼泪几度决堤,他这么小,才三岁啊,为何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她的心,仿佛被撕碎了一样!

她宁可是自已痛,她愿意替焕儿承受所落的苦难.……

上苍不公,为什么要折磨她唯一的骨肉,最重要的亲人

上官玥心中也不比轻云染好多少,他看着焕儿长大,在他心里,焕儿就是他的孩子,看到他被病痛折磨,他却束手无策,怎么会不痛苦呢?

他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道:“轻儿,我想施针替焕儿缓解痛苦”

轻云染听到他的话,扬声道:“为什么不早说呢?”止痛药已经不管用了,看到焕儿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早点给他治疗呢?

上官玥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这种针十分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给他用,他毕竟太小,若是出一点差错,

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轻云染眸子瞪大,再也醒不过来,可是,与其让焕儿这么痛苦,不如放手一试,嘴唇动了动,口中万分干涩:“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上官玥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轻儿,你还是在外面守着吧,结束了我会叫你,你在这里,会影响到.他!

轻云染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她赶紧擦掉泪水,转身走了出去,门合上的瞬间,她听到焕儿痛苦的呜咽声

她脱力的顺着门扉滑了下来,她告诉自己,相信上官,焕儿一定没事的

许久,房间里的声音渐弱,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唤,轻云染抬起头看着正朝这边赶来的两人,面容变得惨白。

她仓惶起身,目光直直盯着萧宸轩,眼中透着绝顶的憎恨,“你们来做什么!

尹墨冰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淡淡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担心令公子,所以过来看看”

轻云染面容一僵,冷冷道:“两位的好意,若清心领了,你们请回吧!”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萧宸轩,突然抬起头,冷声叫道:“轻云染!

轻云染目光不变,面无表情的说道:“轩王爷叫错人了,我叫水若清,不是轻云染!”

萧宸轩面色阴沉下来,“你不要装了,我已经认出你了!”

轻云染冷下脸,厉声道:“王爷要是不肯走,我要叫下人赶你们出去了!”

她没有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正是让焕儿受折磨的罪魁祸首,她现在恨不得啃他的骨,让他也尝尝焕儿的痛!

尹墨冰看着轻云染绝然冷漠的脸,胸口传来一阵窒息感。

萧宸轩勃然大怒,双目赤红,眸中掩不住的痛楚,“为什么不肯承认?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七夜侍寝086绑架

轻云染不想再与纠缠,目光如冰的望着萧宸轩,冷冷道:“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如果没记错,我和王爷是第一次见面!

萧宸轩差点失控,他想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无奈双腿无力,胸口有一种不甘心的情绪涌了上来,极力的克制着。

他已纪,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轩王,而是一个依靠别人过活的残废。

尹墨冰站在萧宸轩身后,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放过,但是,她的表情除了漠视,再无其他。

难道是他猜错了?又或者,她根本不记得他们,过去的一切,早已化成云烟,消散了!想到这,胸口一阵沉闷的痛楚席卷而来,

推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的紧握,“宸轩,既然?

萧宸轩咬着牙,哑声打断道:“墨冰,松开!”

尹墨冰不由一愣,知道他的意图,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开。

萧宸轩神情伤痛,迅速推动轮椅,很快就来到了轻云染跟前。轻云染秀眉紧蹙,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萧宸轩的自制力仿佛在这瞬间崩溃,他动作迅速而猛烈,死死的抓住轻云染的手,厉声叫道:“轻云染,我不会再给机会,让你离开我!

轻云染面容镇定,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用力掰开萧宸轩的手,这样的举动,却让对方抓得更紧,手腕传来一阵阵灼痛。

她咬着牙,愤怒的叫道:“好痛,你放手!”

对方依然不肯松手,愤然之下,她毫不示弱的做出反击。

啪地一声!只听见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着掌心火辣辣的刺痛,足以说明,她有多用力!

萧宸轩微微愣住,脸颊上的灼痛,以及口腔中泛起的铁诱味,眼中逐渐升起赤红的火光,但他反常的没有发怒,

只是用那双嗜血的眸子望着,眼中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与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轻云染咬着下唇,神情倔强冷漠,看着他俊美的脸上,那鲜红的五指印觉一阵痛快,这是他咎由自取。

她退后一步冷冷道:“王爷为何要对我纠缠不清,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轻云染,王爷认错人了”

萧宸轩神情一征,近乎癫狂的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轻云染,你的样子,声音,都可以变化,但是这双眼晴,和眼神,与以前的

一模一样,你骗不了我的!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不来报复我?我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他坠崖前,容貌尽毁,嗓子被毒哑,现在,变了模样,声音有些沙哑,都是有理可寻的!手帕上绣的图素,她的笔迹,一项项证据,足够证

明!

轻云染眸光一沉,一股剧痛重重向她胸口撞来,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罚跪、鞭打、溺水,折骨、堕胎.

太多太多,让她一想起,就浑身发寒。她真的好恨他!

好恨……~.…好恨..

恨他害死他的宝宝,恨他做的孽,留下的恶果,却要她和焕儿来承受

她想大方承认她就是轻云染,然后,恣意的羞辱他,用言语刺激他,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叫他滚!

但是,她不能给上官玥惹麻烦!

她了解萧宸轩是什么样的个性,一旦知道是她,为了达到目的,他一定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让她不得不妥协。

尹墨冰看着两人水火不容的局面,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云染与宸轩争风相对的争吵的场景,也是这样的让人无法插足。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尽管是那情感,源于恨。

轻云染不得不偏开视线,带着些许愧疚的目光,看着尹墨冰,冷冷道:“尹小王爷,请你带王爷离开山左,别闹到撕破脸皮,非要我叫人赶

你们出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轻儿”

听到声音,轻云染蓦然转头,看到对方的表情,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着急的问道:“上官,焕儿怎么样了?”

上官玥面容凝重,深深他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隐痛,笑了笑,淡淡道:“进去看看他吧!

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不想看到她悲伤痛苦的样子,他不知道,善意的谎言,心会这么累。

实际上,焕儿挣不了多少日子,也许,是三个月,也许,只有一月。

无药可医的绝色症,连医仙都束手无策,他能做的,只有缓解焕儿的痛苦,延长他的生命。

“我马上进去!”轻云染忙不迭的点头,侧目,看到萧宸轩和尹墨冰仍旧未动,不由冷声道:“上官,麻烦你让他们走,我不想看到他们!

上官玥知道她心中的顾及,抱歉的看了尹墨冰一眼,点头应道:“好!”

听到他的承诺,轻云染定下心来,急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焕儿小小的身子平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没那么痛,看着他安静睡下的小脸蛋儿,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她怕,怕有一天,她的宝贝,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

上官玥眸光幽暗如海水,迅速将视线投射到二人身上,低声问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萧宸轩胸口堵闷,冷声质问道:“上官玥,你和她究竞是什么关系?

上官玥淡淡一笑,“我与轻儿的关系,用不着王爷深究吧!

尹墨冰眸中抹过一丝波动,沉声道:“师兄,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吧,我和宸轩,找了她整整四年,却没想到..

她会一直待在师兄身边,而他,来山庄拜访过几次,从未见过她,现在想想,也许是对方有意回避,如果她不是轻云染,

何必躲着他呢?

若不是在南昱国宴上,她主动现身,恐怕这一辈子,他也不会猜到,跟在师兄身边的少年,就是她!

上官玥眸子闪了闪,淡淡道:“师弟,对于轻儿的事,我无可奉告!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弱女子,你们又何必对她苦苦相逼?

闻言,萧宸轩额上的青筋直跳,双拳紧握,忍不住怒喝道:“上官玥,你不要装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你敢说自己没对她有非分之想?

上官玥清冷一笑,声音转沉:“我上官玥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从小到大,我只随自己的心意行事。

轻儿是一个让人怜惜和欣赏的女子,对她产生爱护之意,有何不可?

萧宸轩目光阴蛰冰冷,眸中升腾的妒嫉火焰,一瞬间,演变成炽热的火山岩浆,迫不及待的从胸口奔涌出来,咬牙切齿道:“住口!

上官玥不怒反笑,淡淡道:“王爷似乎会错意了!我对轻儿,只有爱护之意,并无亵渎之心。”

她的过去,他不在乎,他所认识的她,是一个不被苦难打倒,而坚强努力活着的女子,只要他在一天,他就会全心全意守护她。

萧宸轩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眯起眸子,望着上官玥,冷声道:“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他的耐心,早已被磨尽。

上官玥冷冷一笑,“王爷似乎太小看我清云山庄了!

尹墨冰看着他的笑,面容凝重起来,急忙解释道:“师兄误会了!

上官玥看着尹墨冰,淡淡道:“师弟,你该知道,我本不喜与人争斗,但轻儿是我清云山庄的人,你们若是对她苦苦纠缠,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尹墨冰知道师兄的个性,再争执下去,并没有好的结果,他不想自己多年的好友与师兄发生争斗。

这样的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师兄对她动了真情,不然,以他的个性,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地步。

沉默半晌,尹墨冰眸光一闪,低声道:“宸轩,我们先走吧,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云染不想相认,他们也不能强求。

萧宸轩很清楚,这上官玥,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没猜错,他极有可能是北辰国的皇室,皱眉思索片刻,咬牙妥协道,“走吧!

尹墨冰叹了口气,带着他迅速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上官玥的眸子变得冷凝起来,蓦然转身,推开门,走进房间。

轻云染见上官玥走了进来,低头愧疚道:“对不起,上官!”

上官玥抬起头,淡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轻却染的眼神凄苦,紧咬下唇,“我没想到,他们会认出来,对我来说,一辈子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沉默许久,她低声道:“上官,我想离开清云同庄!”

上官玥胸口传来一件刺痛,沉声问道:“为什么要走?

轻云染口中十分苦涩,声音悠远而凄凉,“我会给你惹来麻烦!”抬头,看着他冷俊的脸庞,轻问道:“上官,你老实告诉我,

焕儿还能活多久?

上官玥眸子一缩,半晌,才道出几个字:“长则三月,短则一月。”

轻云染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轻轻的合上眼,嘴角勾出一抹扭曲的笑,“谢榭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上官玥看着她,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只能深深的呼吸,才能缓解那种闷痛,他轻轻一叹,转身,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

夜凉如水。

轻云染坐在床边,替焕儿擦拭汗湿的身体。

突然,守在侧旁的珍儿倒了下来,她目光一怔,惊叫道:“珍儿,你怎”

话未说完,她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眼神变得迷蒙起来,身体渐渐无力,手中的布巾掉落到地上。

她费力侧头,看到一个黑影迅速从窗中窜了进来。

倏他,眼前一黑,支撑不住的错了过去。

七夜侍寝87引他相见

清云山庄,寄云阁。

静谧的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上官玥坐在紫檀木椅上,俊目低垂,纤长玉洁的手指,轻轻翻阅着手里的书册,神情专注认真,动作优雅迷人,

无意间,显露出高贵典雅之气。

案几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都是关于血症治疗这类的古载,他看了一整夜,看到某一处时,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公子,属下有急事禀报!

上官玥黑眸微眯,缓缓放下书,睨了门口一眼,淡淡道:“进来!

闻声,侍卫迅速走了进来,面容仓惶,拱手禀报道:“公子,若清姑娘不见了!

上官玥面容一冷,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怎么回事?

侍卫赶紧回道:“属下该死,昨晚守夜时并未发现异常,但是今早,一直没有人从房中出来,属下大胆进去查探,看到珍儿倒在地上,

若清姑娘没了踪影,万幸的是,小公子没有受到伤害!

上官玥薄唇抿成一线,他骤然起身,大步流星赶往挽云苑,侍卫见状,皱眉尾随其后。

上官用面容冷凝,脑中思绪百转千回,能轻轻松松的潜入山庄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掳走,对方的轻功一定十分高明。

一进门,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眉心不禁皱紧,立刻以手掩鼻。他的嗅觉,比平常人要灵敏十倍,从残留的香气,分辫出是一种叫‘醉

清风’的迷香。

醉清风,正是她研制出来的迷香。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明朗,掳走她的人,目的只是为了引他去见如她?

*

轻云染眉心微颦,迷迷糊糊中,恢复了一点知觉,她想动,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像是被蜘蛛丝缠住的猎物,动弹不得,隐隐听到两个女子

在对话,似近似远,听得很不真切。

“莫泠姐姐,你说他会来吗”一个娇柔的女声说道。

“你故意留下线索,依他对你的了解,怎么会猜不到呢?放心吧,他肯定会来的!”女子清冷的声音,让轻云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

不能十分肯定。

“我只是不服气,如果这个女子,真是他喜欢的人,那若夏姐姐又算什么,才五年的时间,就变了吗?”女子的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丝

丝缕缕的的嫉恨。

“男人薄情寡义,女人若不做到绝情无心,吃亏的就是自己!”说完,女子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却给轻云染一种毛骨悚然的威觉。

“难怪哥哥对你死心榻地,你却对哥哥爱理不睬,每回都让他气得拼命喝酒,姐姐也太过绝情了…”

“不说他了!这阵子,你不是和尹小王爷相处得很好吗?’纱帽下的面容一冷,赶紧转移话题道。

“一点也不好,他不喜欢我!而我,最在意的也不是他!”女子叹了口气,低问道:“但我知道,父王内定的人选就是他!

“紫洛,你的婚姻事关两国利益,姐姐劝你,儿女私情就先摆在一边。”莫泠沉声道,眼前的女子,果然是养在深闺里的娇花,

根本不知道,这感情之事,根本不是她能所控制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嫁给喜欢的人,可是…..…”父王让莫泠陪她过来,不就是为了促成她和尹小王爷的亲事,可是,

那个人,在她心里,扎根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一下子拔掉。

“虽然都是皇家子弟,相较之下,还是小王爷略胜一筹,你也知道北洵王活不长久,纵使他再优秀,将来有能继承大统,那什么都是空话!”女子冷淡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嘲弄。

“莫泠姐姐,你别说了”,凌紫洛的声音骤冷,他活不长久,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若夏姐姐都为了父王,为了国家,舍弃自己

的心上人。为什么,她不可以争取呢?

“不扰你心烦了,去把那个女人弄醒吧!”

没多久,躺在地下的轻云染,鼻间突然窜入一股浓郁难闻的气味。

她拧紧眉头,呛咳出声,渐渐苏醒过来,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景象,她甩甩头,再睁开时,终于看清了对方,是一个年纪不在的婢女。

她蹲在她面前,见她醒了,忙收起手中的瓶子,垂着头,老老实实的退居一侧,恭敬的说道:“公生,她醒了!”

轻云染听到那个娇柔的声音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她侧过头,看清楚女子的样子,眼眸一怔,女子正是南昱国宴上,大胆挑衅的上官玥的七公生。

她秉住呼吸,很快镇定下来,冷静的看着她,淡淡道:“我和公生无冤无仇,为什么捉我来这里?

凌紫洛不屑的看着她,蹲下身,端详着如平凡的脸,冷冷道:“他要是真对你动了心,本公生绝不能容你!

莫泠沉冷的声音响起:“紫洛,没必要和她说这些!”

凌紫洛站起身,压下心中的不悦,笑着回道:“知道了!

轻云染一头雾水,转移目光,见一个体形纤瘦的女子,坐在幔帘后,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头上带着一个黑纱帽,遮盖其真实面貌。

这个遮面的女人又是谁?七公主叫她姐妞,莫非也是名公主。

莫泠起身,走到吧云染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冷冷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她,总让我想起一个讨厌的女人。”

凌紫洛柳眉微挑,轻轻一笑道:“你讨厌谁.告诉哥哥,他还不马上把对方的人头提给你。”

莫泠心中冷笑,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如果不是看他有点用处,她才不会和他过多的纠缠。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个侍卫突然禀报道:“公主,清云山庄的上官公子有事求见。”

面纱下的莫泠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他倒是来得巧。”

凌紫洛面容一怔,看了莫泠一眼,低低道:“姐姐”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来了,为了这个女人而来。

莫泠笑了笑道:“去吧,他一直不肯见你,如今来了,你却要退缩?”

凌紫洛蹙眉,思索片刻,对着门外的侍卫叫道:“带他进正厅等着,本公主马上就去!

*

正厅里,一个男子站在门口,长身而立,白袍清逸,周身仿佛萦绕着淡淡光晕,凌紫洛心中一震,仿佛回到七年前,那个清俊的少年,站在

桃花树下,侧过头来,对着她淡淡一笑。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笑,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冷如寒冰。上官玥面容清冷,看到来人,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低声唤道:“七公主!”

凌萦洛嘴角擒起一抹苦笑,“玥哥哥,为什么要这样,你以前都喜欢你叫我萦洛。”

上官玥眸光一暗,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捉她来是何用意?

凌紫洛挑眉淡笑,“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让你如此重视!”

上官玥眸子微眯,淡淡道:“只是这个原因?

凌紫洛嘴角一动,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玥哥哥,你不会是连若夏妞妞,都忘得一于二净了吧!”

上官玥听到那两个宇,胸口传来涩涩的钝痛,他垂下眸,敛去眼中的情绪。

凌萦洛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动摇,低低道:“若夏姐姐一直叫我打听你的俏息,你有五年没有回北辰看望她了。”

上官玥轻轻合上眼,蓦然睁开,看着她,淡淡道:“七公生,不要逼我动手”

凌萦洛咬牙冷笑,他的定力,一直很好,她并不奇怪。

以前,姐姐遇到危险时,对伤害姐姐的人,绝不手软,如今,对象换成那个女人,和现在一模一样。

是不是说明,那个女人,已经无形中,代替了妞姐的在他心中的地位,再也不能平静。

他以前爱着姐奶,她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祝福,可是现在,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容忍?

那她的退让和成全,不是成了笑话?

她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个年纪还未出嫁,背后的人怎么议论,她很清楚。

在尹墨冰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所以,不顾羞耻的缠着他。

哪知会在国宴上,遇到他,他明明看到她了,却没有投来一个眼神,她的心,偈是被丢进了冰窖。

成心的刁难,只是希望,他的目光能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眼也好。

可是,他却和那个平凡的女人,琴瑟合奏,他不是答应过姐姐,不为其他女人弹琴的吗?

他已经,不是那个爱着姐姐的少年了!

凌紫洛蓦然抬眸,望着他,忽地一笑,“你急什么,我只是请她在府上做客,过些日子,我自会送她回去!”

上官玥轻轻抿唇,半晌,叹了口气道:“紫洛,要是对我有什么怨恨,可以直接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听到那一声紫洛,她的心咯噔一下,但后面几句,却让她胸口不可遏止的痛了起来,“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上官玥微微皱眉,低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紫洛眼角流下一滴泪,嘴角凄然笑着,“玥哥哥,我对你没有怨恨,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没有变过,我喜欢你,比姐姐还要喜欢!”

说完,她用力的抱住了他。

七夜侍寝88埋下祸根

上官玥任由她抱着,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冰冷如同千万年不化的冰山,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但我对你,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他的声音,比深冬凛冽的寒风更胜几分,冷得彻骨。

传到凌萦洛的耳中,如同一道利箭,狠狠的刺进她的心窝。

她的面容陡然变得惨白,抓着他后背的手微微颤抖,痛得说不出话。

许久,她缓缓昂起头,泪水已经模糊的双眼,眼前,只剩下一片朦胧的水雾,她喃喃泣语道:“玥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她这么喜欢他,整整七年,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哪里不好?如果是因为姐姐,他更不该喜欢其他女人。

上官明的黑畔幽暗深沉,冷淡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沉重,“给你不切实际的希望,才是对你最大的残忍.”

凌紫洛紧抿红唇,倏地放开他,抹去脸上的泪水,红肿的双眸中迸射出寒冷的厉光:“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不许你喜欢那个叫水若清的女人!

输给一个比她差的女人,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

她的自尊不允许!

上官玥的眉头微微蹙起,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凌紫洛眸中满是愤怒,双手紧握,厉声道:“不许就是不许,一个残花败柳,凭什么?”

上官玥面容一冷,畔中迸射出一道凛冽的寒芒,冷喝道:“住口!我不许你侮辱她!

凌紫洛被他冰冷的目光震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咬着唇:“你~

上官玥微微眯眸,沉声道:“把人交出来,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我只有硬闯了!”

凌紫洛脸色青白,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冷声道:“玥哥哥,这是你逼我”

上官玥目光沉稳,只见她大叫一声:“来人!”

话音一落,他的身后,陡然出现一批身手不凡的黑衣死士,如冷冷的看着他们,声音寒洌如冰:

“如果阻止不了他,你们就自我了断吧!

上官玥面容冷凝,眼中冰寒一片,这些经过严格训栋的死士,招招狠毒,刀刀欲置人于死他。

他很清楚,这些死士为了完成主子的命今,会一直缠着他,不死不休。

即便是这样,他们依然阻止不了他。

一名死士的剑被他夺下,刹那间,那名死士瞪着眼晴倒下,已然气绝身亡。

上官玥的耳边,只响起刀剑在身体上切割的声音。

一场残忍的杀戮,地上布满猩红的鲜血,前得的路,宛如炼狱般的修罗道场,空气中,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凌萦洛在旁看着,冷汗从额际沁了出来,寒气直窜上脊背。

死士一个一个的倒下,他的白袍,手中的利剑,却未沾染半点鲜血,面容依旧办漠,未曾折损他半点尊贵。

江湖中,关于他的传闻都是真的,他既是救人无数的绝世神医,又是杀人如麻的嗜血修罗。

上官用面容肃然,眸色一冷,身形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就从她身边掠过,只余下一道寒风擦面。

浓重的杀气,将凌萦洛整个人震摄住,她楞在原他,久久无法动弹。

缓过神来,心中苦涩不已,如并不想惹怒他,把水若请掳来,是莫泠姐姐出的主意,她只是想见见他,他何必对她像是仇人一样。

嘭地一声,门被一个猛烈的力道震开,门板顿时四分五裂,巨响让中的轻云染和莫泠同时一怔。

上官玥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轻云染,眸子不由眯起,眉宇间,隐隐浮现一抹怒意。

见到来人,莫泠迅速站了起来,沙帽下的表情阴冷,嗓音却出奇的温和“原来是北洵王,你来此有何..……”

话音噶然而止,已被他隔空点穴,她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怒火直涌上头顶。

透过门口,看到的外面的侍卫,也被点了六道,心中恨得咬牙切击,现在没人来搭救,依旧动弹不得,说不出话。

上官玥迅速走到轻云染跟前蹲下,她眸中掠过一丝欣喜,轻唤道:“上官..”

见到他,心突然安定下来,她是不是太依赖他了?又见书吧首发

上官玥仔细检查她的身上,发现她身体完好无损,顿时松了口气道:“没受伤就好!

轻云染困难的动动手指,尴尬的说道:“我没有力气。”应该是迷香的药效还未完全解除。

上官玥温软的唇角轻勾,温柔的将她楼入怀中,“没事,我马上带你走!”

轻云染的心里缓缓滑过一丝暖流,暗暗道:上官玥,榭谢你。

凌紫洛从廊道那头跑了过来。又见书吧首发

正在这时,上官玥抱着轻云染从房中走了出来。

看着他对她视若珍宝,深怕有一丝闪失,小心翼翼他呵护的模样,心底的妒嫉,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银牙几欲咬碎,怒视轻云染一眼,骂道:“贱人!

话音一落,凌萦洛的耳畔一缕长发被利刀割断,翩然坠落。

颊边沁出几滴小小的血珠,一阵刺痛传来,她捂着脸,泪水扑籁籁的落下,怨恨的盯着他,泣不成声道:“玥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真的动了杀机!又见书吧首发

上官玥面容冷淡,目光清冷如冰,睨了她的一眼,冷声警告道:“紫洛,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倘若因为我的关系,

再对她出手,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饶恕你!”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凌紫洛看着他毅然离开的背影,不禁上前扯住他的衣袍,求道:“玥哥哥,别走,我跟你认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上官玥拧眉,她太任性,不好好教训,只会让她更肆意妄为,他未做回应,脚下施力,迅速跃到空中,消失在凌紫洛眼前。

凌紫洛胸口抽痛,就算出动所有的侍卫与死士,也留不住他,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他的人,何其悲哀!

轻云染透过上官玥的肩膀,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七公生,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才可恨之处。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原因,就将她掳了来,简直任性之极。又见书吧首发

侧目,看着上官玥俊美无瑕的侧脸,不禁生出几分感慨,也许,他的方式过于无情,但作法是对的!

既然不能喜欢对方,何不快刀斩乱麻,终止这段无望的苦恋呢?

深陷情爱的女人,或多或少,都要尝到心痛的滋味,在痛苦中成长,这是必经的过程,她不禁轻叹,而女子一生的历练,又岂止是情爱。

为了焕儿,她早已是心力憔悴,痛不欲生了.

上官玥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叹气?

轻云染低声道:“上官,今天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又见书吧首发

上官明眸子闪动,淡淡道:“哪里不一样。”

轻云染眼眸微垂,低声道:“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不冷静!”

心中的他,可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刚才,居然把人家的门板都打烂了!

上官玥黑眸变得幽暗深沉,沉默片该,淡淡道:“我并不冷静,只是,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今天,他的确太过随性了,身为皇子,首先要学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其次要很好的克制自己。

轻云染的嘴角微勾,不经意的侧头,额头轻轻擦过他的唇,感觉才点凉,有点软”

她的脸颊倏地染上一抹绯红,耳根红透,心跳的频率,也逐渐加快。又见书吧首发

两人都默契的选择沉默,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似于有些东西在慢慢变质。

*

莫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轻声安慰道:“萦洛,别哭了.

她是老西珏王的最小的女儿,倍受宠爱,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心思单纯利用她来复仇,再合适不过。

凌紫洛咬着唇,眼中的妒嫉,化成彻骨的恨意,“莫泠姐姐,我不甘心”又见书吧首发

莫泠笑了笑,劝慰道:“你还有机会,你别忘了,北洵王怎样也是皇子,那个女人的身份,注定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若是容不下她,有很多种办法让她消夫,何必急在一时?

凌紫洛听到她的话,眼眸亮了起来,嘴角句起一抹冷笑,“你说得没错!”北辰国绝不可能容下她,“莫泠姐妞,你说我该怎么做?”

莫泠眼眸一眯,淡笑道:“想得到他的心,最下成的方法,就是杀了她心爱的女人,死了,会让他痛苦,但是他心里会永远记得她,

你斗不过死人,较上成的方法,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永不原谅,哀莫大于心死!”

七夜侍寝89覆水难收

男子静静的坐在房中,周身散发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他眉心深锁,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满是空寂与痛楚,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孤寂与悲伤。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单膝跪下,拱手禀报道:“王爷,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萧宸轩锐利的眸子掠过一道暗芒,缓缓将轮椅调头,盯着对方,薄唇轻吐出一个字,“说!

侍卫垂着头,恭敬道:“回王爷,那名女子早已嫁人,丈夫早逝,生有一子,三岁,名叫焕儿,得了不治之症,一直由上官神医医治。”

听到侍卫的话,萧宸轩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暗,手不自觉的收紧。

那个孩子,竞然得了不治之症!难怪那天,她慌乱不知所措,神情险些崩溃,只是他很意外,上官玥不是孩子的父亲!

“她夫君是何人,查到了吗?”

“据府属下得知,是一个南昱的普通商人!小孩是遗腹子。”

萧宸轩面容凝滞,这些都是随意可编造的谎言,他在意的,如果,水若清是轻云染,而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他的骨肉?

心中冷笑自嘲,怎么可能呢?

侍卫见他蹙眉沉思,许久未回应,不禁低声唤道:“王爷~?”

萧宸轩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冷冷道:“你继续调查,一有情况,速来票报,下去吧!

“属下遵命!”侍卫起身退下,并将房门关上。

萧宸轩倨傲的薄唇紧抿,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黑眸陡然黯淡下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能否求得她的谅解,还是未知数。

他一定要想办法,证实如真正的身份。

*

上官玥抱着轻云染,一路轻功飞驰,很快回到清云山庄。

轻云染担心焕儿,让上官玥替她解了身上的软骨散,便急急忙忙来到了挽云苑。

珍儿正好从房中走了出来,看到轻云染安然无恙,淡笑道:“姑娘,你可回来了!

轻云染无心顾及其他,低问道:“珍儿,焕儿怎么样?

珍儿微微皱眉,低声道:“姑娘放心,小公子没事,只是早上醒了没见着你,一直不肯吃东西,你快进去看看!

一进门,就看到焕儿眼巴巴的瞅着门口,模样十分可怜,看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眼晴一亮,软软道:“娘亲,你去哪了?

轻云染赶紧走到床边坐下,摸摸他的小脸,愧疚道:“对不起,焕儿,娘亲和上官叔叔有事去了,为什么不乖乖吃饭?

焕儿眨眨眼,小声说道:“焕儿想等娘亲一起吃。”

拿着水盆进来珍儿,对轻云染说道:“姑娘,小公子今天的精神大好,再过些日子,幸许就康复了!

她轻轻一叹,像这样精致可爱的小人儿,谁忍心看他受病痛折磨,偏生得了这种绝症,真是苍天无眼!

轻云染轻扯唇唇角,笑容显得有些牵强,虽然,经过上官玥的施针治疗,确实让小家伙精神了许多,但是,她很清楚,这只是一时的稳定,

没有现代科技的骨髓移植,焕儿的病,根本无法康复。

这时,上官玥一身白袍,长身而立,出现在门口,焕儿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他的身影,高兴的叫道:“上官叔叔!

上官玥走了进来,替焕儿把脉,眼中闪过一丝暗潮,敛眸,笑道:“焕儿,身体不舒服,要第一个告诉上官叔叔!

焕儿轻轻一笑,脸颊出观一对小酒窝,“焕儿已经好多了!”说完,小肚子响起一阵咕噜咭噜声。

闻声,轻云染唇边的笑花扬起,焕儿羞得小脸通红,她转过头,看向上官玥柔声道:“上官,留下一起用膳吧!

上官玥眉目轻舒,淡笑道:“好。”

一满桌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膳食,让人饥肠辘辘。

轻云染舀了一碗清粥,一勺一勺喂进焕儿的嘴里,他胃口不好,吃不下太多,勉强自己吃了半碗。

上官玥的动作优稚,将一块剔除细刺的鱼肉,放进焕儿的碗中,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轻云染嘴角轻勾,侧目劝道:“别麻烦了!

上官玥看了焕儿一眼,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隐忧,低声道:“没关系!

轻云染见他似乎乐在其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许久,上官玥放下碗筷,温声说道:“轻儿,用完膳,你带焕儿到院里走走吧,整天闷在屋子里,对他的身体也不好。”

焕儿一听,双眼顿时变得有神起来,“上官叔叔,我可以出去吗?

轻云染知道他最近闷坏了,以前,虽然体弱多病,但偶尔精神好的时候,还能带他出去逛逛市集,自从血症病发,他就彻底夫去同龄人的快乐。

看着他苍白近似透明的小脸,心中生起一丝忧心,蹙眉疑问道:“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可以吗?

上官玥微微颔首,淡淡道:“没关系,尽可能的让他开心吧!首发

轻云染点点头,口中苦涩异常,隐约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一想到,焕儿的命,只有短短几个月,心中绝望与悲凉如潮水般涌来,尖锐的刺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吃完饭,上官玥有急事出了府,轻云染抱着焕儿林园中散步,三岁的焕儿,比二岁时还轻,她拥着又小又软的身体,心中漾满悲伤。

“娘亲,你身上好香!”稚嫩悦耳的嗓音突然响起,小脑袋依偎着她怀中,身上还带着一股混有草药味奶香气。

“焕儿,不许呵娘亲的痒痒.轻云染轻笑起来,望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娘亲,别的孩子都有爹,为什么焕儿没有?”焕儿突然昂着小脑袋,小声的问道。

“焕儿当然有爹!”轻云染笑容僵住,心口涌起一阵酸楚。

“那为什么爹爹不来看我,焕儿生病的时候,好希望爹爹抱抱我。”焕儿将脸理在她胸前,闷闷道。

轻云染捂着发酸的鼻尖,在心中暗暗道歉。

“为什么上官叔叔不走焕儿的爹爹?”焕儿露出小脸,原本晶亮的大眼晴渐渐黯淡下来。

轻云染胸口猛地一怔,说不出话,上官玥是个值得托负终生的男子,只是,他们不相配,她值得更好的女子。

那个叫莫泠的女子叫他北询王,他有着她不了解的过去,他未曾对他敞开心扉,她亦是。

焕儿见她晃神,轻唤了一声“娘亲,你怎么了?”

轻云染压下心头的酸涩,轻柔的抚摸焕儿的头,轻声道:“没事,都是娘亲不好,你爹爹他…”

说他死了,说不口出,她不忍心打碎他的幻想,眼眨突然觉得有些湿润。

焕儿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小脸皱成一团,急忙说道:“娘亲,焕儿不要爹爹了,焕儿只要娘亲就好!

轻云染欣慰的看着儿子,心里的愧疚衣更加重了,她知道,焕儿想要个父亲,可是,她却不能给他!

这时,珍儿走了过来,“姑娘,有一封你的信!

轻云染一愣,心中生出几分疑惑,谁会给她写信呢,“给我吧!

珍儿体贴道:“小公子让奴婢来抱吧!

轻云染将焕儿托给珍儿抱住,拿过她手中的信,见信封上的笔迹,心微微一颤,快速拆开,拿出信笺,短短几行宇,让她欣喜不已。

二哥已行醒了,还约她下午在‘君悦客械’相见。

看着珍儿怀中的焕儿,她心中有些犹豫,该不该带焕儿过去,让二哥见见他,脑中几经考量,决定不带他去,较为妥当。

轻云染轻轻一叹,交代道:“珍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焕儿就麻烦你了,晚上,我一定回来!

珍儿笑着答道:“放心吧,姑娘,奴婢会好好照顾小公子的!

轻云染在房中稍做一番梳妆,看着镜子里阳生又熟悉的脸,只有那双盈盈如水的眼晴没有改变,二哥会认出她吗?

五年未见,早已物事人非。

收拾好一切,她坐着马车赶往君忧客械,一进门,小二连忙迎了上来,“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轻云染目不斜视,淡淡道:“我约了朋友在这,天字景号房!

“请问姑娘贵姓?”小二谄媚一笑。

“我姓水。”轻云染低声道。

“原来是水姑娘,请跟小的来,楼上那位客官已经等候多时了!”小二的口气,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跟着小二上了楼,来到天字景号房,小二推开门,轻云染走进房间,见房中好像没人,不禁心中生疑。

小二垂着头,急急的说道:“姑娘,没事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说完,便匆匆忙忙关门退下。

轻云染伸向口袋的手一顿,走得这么急,连赏钱都不要了?

蓦然转过头,与一双幽暗如深谭的眸子。四目相对,看清对方的样子,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眼前的男人,让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转身欲逃,双手拉住门拴,想将门打开,无奈外面的人已经把门封死。

萧宸轩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轻云染,你逃不了的!

轻云染蹙眉转头,看着对方滚着轮椅来到她跟前,自己已行是退无可退,浑身不由变得紧绷起来。

她目光冷漠的看着他,淡淡道:“王爷又叫错人了!

萧宸轩缓缓接近她,眸子泣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轻云染!

轻云染已经被通得走投无赌,眸光中夹着冷洌的光。首发

半晌,她冷淡一笑,“就算我是轻云染又如何,现在变成这幅模样,怕是爹娘都认不得了,我现在是水若清,和王爷已行毫无瓜葛!

事到如今,她再矢口否认也无济于事,只是,没想到,,他连二哥的字迹,都模仿得稚妙惟肖。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大声宣告道:“只要我没有写下休书,你就永远是我的王妃!

轻云染不禁冷笑,“其实有有有休书,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萧宸轩脸色骤然阴沉,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那焕儿呢,也与我无关吗?

轻云染浑身一怔,这卑鄙的家伙,居然暗中调查她,她深呼吸,渐渐恢复镇定:“我想王爷是搞错了,焕儿不是你的孩子!

闻言,萧宸轩心中一紧,胃中翻滚着酸涩的液体,黑眸紧眯,通问道:“那你敢不敢滴血认亲!

轻云染一愣,滴血认亲,认了有何用?就算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会代焕儿去死么?

萧宸轩见她答不上话,心中有些高兴,唇角轻勾,长臂一伸,环住她的细腰,轻云染眉头紧蹙,扬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却被早一步扣住。

他微微挑眉:“又想打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轻云染眸光一片冰寒,冷冷道:“王爷不尊重我,我何必给你面子!

萧宸轩凝视她的眼眸,还是那么清澈柔美,泛着美丽的色泽,犹如山涧潺潺的流水,透明请亮,没有丝毫杂质。

从那晶莹透亮的瞳孔中,隐隐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唇角轻扬,眸中闪动着慑人的光芒,“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碰你,是天壮地义的事!

轻云染勾唇冷笑,睨着他:“萧宸轩,四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一味的强取豪夺,从来没想过成全别人?

萧宸轩捉住她挣扎的双手,将她的小脸拉近自己,“我中意的女人,凭什么要拱手让给他人?

轻云染心中一怔,他说什么,中意她?真是荒谬,如果喜欢她,为什么对她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不相信她,也不尊重她!

她的目光轻蔑,冷冷道:“萧宸轩,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甘心,我不像其他女子一样,为了你的权势而臣服,仿了你高傲的自尊,

追根究底,你只是想征服我,将我纳为你的私有物”

“你不相信?”萧宸轩的目光陡然变得冷洌,生平第一次表露心迹,却换来她不屑的眼神,他觉得十难堪,怒火不可遏止的翻滚。

“萧宸轩,放开!”轻云染秀眉紧蹙,怒喝道。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萧宸轩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坐在腿上。

“你不可理喻!”轻云染羞愤交加,张口咬住他的手臂,腥红的鲜血,缓缓沁湿他的黑色锦袍,口中弥漫中浓重的血腥味。

“只要你不离开我,咬多少次,我都无所谓!”萧宸轩嘴角逸出一丝苦笑,身上的痛,根本及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那样的痛苦,品尝过一

次,够了!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轻云染松开牙齿,美眸瞠大,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记忆中,那个残暴冷血的轩王。

萧宸轩做出最大的让步,口吻含着些许乞求,“云染,跟我回东祈,我答应你,不管焕儿是谁的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

焕儿..……

他的话,让轻云染陡然惊醒,她怎么能忘了!这个男人,正是害焕儿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原惊?

她摇头冷笑,眸子迸射出令人恐俱的寒冷,“不,我不需要!

萧宸轩眸中纠结着愤怒,痛苦的低吼:“为什么连一丝机会也不肯给我?”

见他即将爆发,轻云染不由放软的声调,“萧宸轩,我们已经覆水难收,为什么不试着平和一点,把过往通通忘掉,我不再怨恨你,

你也不要来纠缠我,就当这个世上,已行没有轻云染这个人,不好吗?

萧宸轩浑身一怔,眸中泛起赤红的血光,冷硬的拒绝道:“不!即使你讨厌我,憎恨我,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谁也不能夺走!

倏地,他用力扣住她的后脑,狂猛她吻下来,浓重的男性气息窜入口中,她愤怒、难堪,奋力的抵拒,死也不肯张开嘴唇。

她极力挣扎,两手乱抓,却被对方强压制住,动弹不得,他双手的力气,好像丝毫没有退步,依然强硬如铁。

他宽大的右手来她的胸前,她既惊诧又羞愤,趁着这松懈的当口。他灵活的舌窜入口中,霸道狂野的吸吮,唇齿抵死纠缠。

他吻得热烈,缠绵,炙热中带着疯狂将焚烧一切,喘不过气来,全身涌起羞愤的战栗,她愤然的曲起膝盖,向里一顶,只听见闷哼一声,

七夜侍寝90章纠缠到死

萧宸轩的黑瞳幽深如寒谭,眸中满是惊涛骇浪,翻天覆地的怒火,汹涌地喷薄欲出,薄唇紧抿成一线,咬着牙关,显得异常紧绷的下颚,似乎隐藏着一股无力去抗衡的痛楚与绝望。

看着他眼中的绝怒,轻云染忍不住暗抽一口凉气,这样的萧宸轩,太过狠毒、无情,他的固执,让他暴戾疯狂,他的力量,足以摧毁她!

上次避开他,不过是仰仗上官玥的庇护,留在山庄,唯一原因就是焕儿若焕儿不幸……她必须要离开山庄的,离开上官玥..时,又如何逃避这个男人呢?

萧宸轩眯着眼眸,冷冷启音:“你也给我听着,你,我绝不放手,别妄想从我手中逃脱,我会纠缠你到永远,这一辈子,你休想离开我!

轻云染浑身一怔,乌黑的双瞳,盈满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让人心碎,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悲伤的情感流泄,嘴角勾起一抹绝然的笑,冷洌的声音,几乎刺破他的耳膜。

“萧宸轩,你既自私又残忍,从来不会顾及过别人的感受,只是一味的强取豪夺,肆意占有,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该,让她感到不快乐!

萧宸轩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眸中聚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冷洌的目光像沾剧毒的利器,微微颤抖的身体,隐忍着一种钻心的痛楚,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如同地狱爬出的勾魂该者。

“你这样抗拒我,是不是因为爱上了上官玥!

轻云染胸口猛地一震,他的问话,让她心中翻卷起巨大的浪潮,她想否认,但是,心中突然萌生一个想法,何不是在此,绝了他的念想。

她勾起唇角,柔声道:“是,我爱他!这四年来,他对焕儿的付出,对我的好,让我义无返顾的爱上了他!”

闻言,萧宸轩死死的盯着她,企图从她眼中看到一丝说谎的痕迹,没有,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顿时,喉头像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梗住,心中的妒意与浓浓的悲哀,几乎将他击垮,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心在淌血,狂怒地嘶吼,

将身边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翻,茶壶和茶杯摔落在地上,碎了满地,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声响。

他垂下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水光。

轻云染惊骇瞠目,后颈一缩,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诧异的望着他。这个疯狂,霸道又偏执的男人,原来,他也会心痛,也会感到痛不欲生

他真的对她有情?

心中不禁冷笑,真是好讽刺,他们之间,好像是角色互换,自己成了那个施虐的人,不同的是,他折磨她的身体,而她,在折磨他的心。

但是,她感受不到一丝快乐,即该报复了他,折磨了他,焕儿的命,也挽救不了,这是报应!

她比谁都清楚,爱是双刃剑,努力固守着自己的心,只为焕儿,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只为他的痛而痛。

爱情,对她来说,走奢侈又不切实际的东西。

萧宸轩渐渐控制住发抖的身体,喉间逸出一丝至寒的冷笑,笑声如鬼泣,震荡着她的。

他缓缓抬起头来,他直视着轻云染的眼眸,眸子再也看不见一丝温情,

倨傲冷洌的神态,一如当年。

两个人全身都紧绷着,气氛越来越僵。

轻云染数眸,面无表情的冷冷道:“王爷,你最好赶紧放我走,客栈外,还有清云山庄的人,如果我没从这间客栈里走出去,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言下之意,若是他不肯放她走,时间一长,外面的人,定会瞧出些端倪,上官玥若是知晓情况,绝不会坐视不管。

萧宸轩眸子一沉,快速滑动轮椅,向她逼近,冷眼她惶恐的一步步后退,被逼至墙角,蓦然,扣住她嫩白柔软的小手,声音寒冷如冰:“你以为我会怕上官玥?你认为,我会让那个车夫活着离开?

轻云染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她连累无辜的人,咬牙怒视他,为了困住她,居然乱杀无辜,寒声冷斥道:“你没有人性!

萧宸轩忽地一笑,伸手去摸她的颊,“你要是乖乖听话跟我走,我也许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轻云染眼中闪动着愤概的情绪,用力甩开他的碰触,冷声道:“你没有权力禁锢我!萧宸轩眸子一眯,声音沉重阴蛰:“上官玥现在自顾不暇,不要妄想他会来救你!上官玥虽是北辰皇之子,可是,他的母妃已出身低微,只不过,因为容貌倾国倾城,得北辰王喜爱,宠冠六宫,不过,这后宫之中,哪会允许一个女人长咸不衰,如母妃被人残害,身中天下至寒奇毒‘冰凝无痕’,无药可治,生下上官玥后,血崩而死。

北辰皇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出生后,便把他送出了宫外。

可是,他的大哥,太子上官郑,一直忌惮他,视他为心腹大患,却又苦于无奈,无法将他护除,为了力挫他,暗中部署,先是夺了他心爱的女人,利用那个女人使计陷害他。

上官玥是何其聪明的人,怎会不知其中的原委,但为了保全心爱女子的性命,不得不离开北辰。

他现在身南昱国宴的事,早就传到上官郄的耳里,他现在正忙着应付他,哪有精力来顾及她?

他黑眸紧眯,残忍无情的眼中带着狂怒的波涛,冷冷的睨着她,“我会杀了他,看你怎么爱一个死人。”

轻云染美眸瞪大,浑身颤抖,冷冷道:“就算他死了,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萧宸轩霸道的宣布,“我会让你爱上我!”说完,抬手封住她的穴道,轻云染眼眸一怔,惊觉浑身动弹不得,恼怒瞪着他。

看着他从怀掏出一个瓶子,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他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她的身体不可遏止的向前倾,瞪着美眸,红唇直直的印了下去。

他的吻,霸道而变横,辗转吮吸,故意带些挑逗,舌尖将药丸递到她的喉间,和着唾液吞下,随后,才解开她的穴道。

一得到自由,轻云染的手抠着喉头,怒不可遏的叫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它名曰至死不渝!一个月发作一次,与我交合方能缓解痛苦,你若和别的男子交合,那个男子

轻刚武功尽废,重则一刻暴死,而它的的解药,就只有我一人!”

轻云染脸色青白,嘴唇颤抖,立时甩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她大口地喘气,满腔恨意地盯着他,愤怒道:“无耻!他居然想用这么恶心的药来控制她,心中陡然冰寒,即便是死,她也不会求他为自己解毒的!

出乎她的意料,他并没有还手,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目光坚定冰冷,深不可侧,突然,他大叫一声:“来人!”

门扉终于被打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敬的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萧宸轩将轮椅调转,背对着她,冷冷下今道:“带王记离开!”

话音一落,那名侍卫上前制住轻云染,迅速在她后颈上一点,只觉一阵昏眩袭来,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没了知觉。

再醒来时,轻云染感到全身上下都软棉棉的,没言一丝力气,喉头干涩有种想哎吐的恶心感,让她不由锁紧眉心。

抬眸,望着陌生的环境,她漾着水雾的眼眸一怔,对了,他让萧宸轩发观了身份,后来

回想昏倒之前的重重,心中情怒不已,她不会让他得逞的,想用药物逼他就范,她宁可死!

一个娇小的身影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女子醒来,走了过去,柔声笑道:“王妃,你醒了!”

轻云染目光冷洌,寒声喝斥道:“别叫我王妃,我不是!”

小丫环猛然一惊,怯懦的眼中含着泪光,“可是,王爷让奴碑.…

轻云染眉心微蹙,暗恼自己何必找无辜的人撒气,不禁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小丫环摇头,不敢有任何动作,轻云染觉得喉咙渴得厉害,侧目哑声道:“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好吗?”

闻言,小丫案赶紧转身,例了一杯水走了过来,扶起她酸取无力的身率

喂她饮水,一杯水下肚,柔声道:“王记,感觉好些了么?”又见小说网轻云染淡淡领首,状若无意的问道:“这里是哪?”

小丫环微微摇头,眉头皱起,低低道:“王爷吩咐过,奴碑不能说!”

轻云染暗暗咬牙在心中怒骂,随即,换了另一种问法:“这里是南昱的地界吗?”

一个清冷的嗓音陡然响起,夹杂着些许愠怒,“刚醒来就这么不老实?”

小丫环惊诧的转头,看着萧宸轩阴沉的面容,身子不可遏止的抖了起来,哆嗦道:“王、王爷!

跟在他进来的,还有一批托着菜肴的下人,她们赶紧放下盘中的饭菜,整齐的放到桌上,迅速的退了出去。

萧宸轩目光冷然,冷喝道:“出去!

闻言,小丫环垂着头,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眨眼间,屋内只到剩下他们两个人,轻云染背靠在床头,见他缓缓滚动车轮,向这边滑来,心中生出一股愤怒,冷声道:“别过来!

萧宸轩忽地一笑,淡淡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完,他已经来到了床前,长臂一伸,将她抱坐在腿上。

轻云染皱头眉,浑身瘫软,却是无力挣扎,只有恨恨的望着他,心中暗暗咬牙,逼自己忍耐,毕竟,她现表没有能力反抗。

萧宸轩抱着她来到桌边,将她放到椅子上,拿起筷子,替她夹了一块鲜嫩多汁的肉,放到她唇边,和颜悦色的说道:“尝尝看!

轻云染厌恶的向头偏开,冷冷道:“萧宸轩,你用不着假惺惺!

萧宸轩冷着脸,将筷子重重放下,隐忍道:“不要惹我生气!

轻云染冷睨着他,嘴含讥笑:“你可以一直囚禁我,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我的,不过,那仅仅是一俱腐烂的尸体。”

“你在威胁我?”萧宸轩眸中盘踞着蚀心的痛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凶狠的眼神,仿佛想将她折吃入腹。

轻云染眸子微眯,冷然一笑,“王爷要试吗?

萧宸轩呼吸一窒,心宛如凌迟,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你这是在折磨自己!轻云染嘴角带着森冷的笑,寒声道:“这是你逼我的!让他一步步险入痛苦的深渊,而她,只是伫立在一侧冷眼旁观,他想毁了她,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七夜侍寝91墨冰的好

萧宸轩凝视着她冰冷的表情,清澈深邃的目光中,有抹痛楚一闪而过,他长吐了口气,声音愈发深重。

“如果我是你,就算痛苦,也会好好的活着,为了心中牵挂的人”

即使成为一个废人,倍受煎熬,也会活下去,只为死前,能再一次拥抱她。

轻云染浑身一颤,她的牵挂,最重要的焕儿

心中尤自冷笑,他岂会了解她的心情,她不能离开焕儿太久,焕儿那么依赖她,见不到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他有什么不侧,这辈子,她都会活在后悔当中。

她盯着他,冷冷道:“萧宸轩,我恨你!

萧宸轩眉心深锁,黑眸陡然一沉,冷声道:“恨也好,厌恶也罢,你要是想见到焕儿,就乖乖听本王的话,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威胁,只知道威胁,心中的愤怒,比狂风暴雨还来的凶猛。

与其留在这里,受他侮辱,还不如死了于净,可是,一想到,没见焕儿最后一面,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心中的矛盾,快把她逼疯了.

她前生造了什么孽,今生要被他这般折磨。

这个残忍无情的男人,总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轻云染面容冷凝,沉声道:“萧宸轩,恶有恶报,你就等着吧!”一语成真的那天,她才知道,自己比他更痛苦!

萧宸轩置若罔闻,淡淡道:“你是恨我,何必跟自已的身体过不去?轻云染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他说得对,不该与他硬碰硬,但是,总有一天,会把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看到她表情的软化,萧宸轩来转叹了口气,眸子愈发幽暗深沉,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递到她嘴边,温声道:“张嘴!

轻云染别开眼,冷冷道:“我白己会动手!

萧宸轩眸子一怔,心中十分复杂,指节收扰,俊美的脸庞,浮现出彻骨的冷意,接受他的好意,真有那么难吗?

轻云染费力抬起自己的手,缓慢的拿起筷子,由于手指无力,夹的菜,很快掉了下来,该死!他给她下了什么药?手根本不听使唤。

萧宸轩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以及不甘心的眼神,眸中不自觉漾起一抹笑意,一把夺过她的筷子,低声道:“别逞强了!

随即,重新夹了一块放到她嘴边,嘴角轻勾,威胁道:“乖乖吃下去,别逼我就用另一种方式喂你!

轻云染侧畔,看着他暧昧的笑,她岂会不知,那邪恶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不甘不愿的泄愤似的咬下,咬得象牙筷咯咯作响,水眸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口中咀嚼的食物,就是他的血肉。

萧宸轩阴霾的脸色渐渐明朗,仔细打量她的样子,相貌虽然发生了变化,但眉宇与以前的她,带有三四分相似。

尤其是眼晴,一样的清澈灵秀,让他沉醉其中。

视线朝下,看着她嫣红的嘴唇,被油汁润得光盈透亮,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搔弄,让他心痒难耐,喉头如同火烧般,

好想吻她香甜柔软的唇。

轻云染看到他赤裸裸的目光,愤懑的瞪着他,他才忙垂头轻咳,掩饰心中的邪念。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怪异却平和的气氛,萧宸轩不禁蹙眉,继续手中动作。

门外的男子,大声禀报道:“王爷,尹小王爷来了,现在正厅候着,请您马上过去,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尹墨冰!找他有什么事呢?

092绝情无心

听到萧宸轩的声音,轻云染浑身一怔,迅速抹掉脸上残留的泪痕,很快恢复到冷若冰霜的表情,侧过头,看到尹冬冰眸中闪过一道复杂光芒,心中明了,淡淡道:“不必理会!”

她冷淡而漠视的态度,摆明把他当成隐形人。

萧宸轩的面色阴沉下来,目露寒光,欲言又止,一口闷气郁结在心头,欲吐不出,几次想发作,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自已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没办法挽回她的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洌的目光,投到尹墨冰的身上,“叙旧也该够了!”

尹墨冰浓眉微蹙,他这才进来多久,还没聊上几句,就开始赶人了,他的霸道与占有欲,他总算是见识得彻底。

沉默片片刻,他缓声开口,言词中,透着几分冷然,“宸轩,放云染走吧,你囚得了她一时,囚不了一世。”

萧宸轩面容阴冷下来,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置啄!”

这时,轻云染拉住尹墨冰的的手,小声的说道:“墨冰,我会自已想办法,不必为了我和他置气,不值得!”

以前,她受到仿害时,总是希望别人来救她。

可是,这只会让她变得软弱,他不想让尹墨冰一味的付出,而没有回报,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萧宸轩听得火冒三丈,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如同针扎般刺眼。

尹墨冰扎尖一颤,身子猛然一怔,眼眸中已经没了刚才的温和,“萧宸轩,只要是她的事,我不能不管!”

萧宸轩的眉头紧紧皱起,深吸几口气,缓缓压下胸口情绪的情绪,冷声道:理想“尹墨冰,我们不要总围着一件事争吵,理想文学他是我的王妃,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你以什么身份管她的闲事,朋友,哥哥,还是爱慕之人?”

尹墨冰眼眸变得冷凝,口气也十分冰冷,“你对她下‘至死不渝’和软骨散控制她,我视你为朋友,才一再对你好言相劝,你不知反省,难道还想让她再死一次?

刚才,他碰到如手腕时,他就知道,她中了毒。

一开始,他的确没有萌生带着她走的想法,因为,他看得出来,宸轩很爱她,如果云染原理想谅他的过错,两人在一起了,他的确没有插足的余地。

只是,他没想到,宸轩会对她使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困住她。

萧宸轩一时语塞,他早已决定,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让她回到他身边不管怎样,能拥有她的男人,只有他。

他目光阴冷深沉,眸中掠过一丝受仿之色,“我并没有想害她,她要是肯乖乖听话,我也不会这么做!”

尹墨冰面容一冷,气得说不出话,他迅速从怀中拿出药瓶,取出一颗药丸递给轻云染,“它可以帮你解了软骨散的药性。”

轻云染迅速服过,服下后,身体很快恢复了力气,赶紧从榻上下来,目光冷洌的睨着萧宸轩,一瞬不瞬。

萧宸轩目光一怔,语气森冷,手陡然收紧,指节泛白,“尹墨冰,你要与我作对?”

尹墨冰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一些,口气隐隐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是又如文学何,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南昱,并非东祈!”

萧宸轩口中涩然,嘲弄的问道:“怎么?你想为了她,取我性命?”

两人平视而对,无形中的杀气在房室里弥漫。

轻云染见他们已经是剑拔弩张,忍不住心惊,突然大声呵斤道:“萧宸轩,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把外人牵扯进来。”

她突然想到,此次,萧宸轩做为东祈国的使者,出该南昱,是为了表达两国之间的友好。

他们的身份地位,牵扯太多,并不是只关系着个人的恩怨,最重要的,是国家......

如果他们动手,不旦会破坏两国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和谐,一直暗藏的矛盾都会浮出水面,这样一来,会引发更多不可避免的战争。

谁不想天下太平,安居乐业,她也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自然不会乐见战火连天。

尹墨冰听到‘外人’二字,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长长的眸羽垂眸,掩出一室的落寞,直立的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萧宸轩听得面上一喜,情不自禁的勾起吞角,低喃道:“我们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

轻云染有些暗恼自己,又说错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来了,她非常抱歉的望着尹墨冰,低声道:“墨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见怪.…”

尹墨冰受伤的表情,让她的心感到浓浓的不安,他抬起头来,面色恢复如常,眸子隐去一丝伤痛,淡淡道:“你心意已定,我又怎文学会怪你。”

轻云染,心中一阵愧疚,冰冷的视线,直直的射向始作俑者。

萧宸轩感到一阵窒息,嘴角的弧度放下,侧过头,淡淡道:“尹墨冰,你也听到她说的话了。”

逐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尹墨冰目光沉定,仿心的情绪一过。

心中已有另一番思量,她身上的至死不渝,他无不法帮她解毒,唯有萧宸轩能缓解她的痛苦,没有解毒之前,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必须尽快研制出能克制它毒性的药,缓解她的痛苦。

他叹了口气,看着轻云染,温声道:“云染,我改日再来看你。”

轻云染点点头,看着尹墨冰走出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愧愧疚,她欠他的情,欠上官的恩,如何能还得清?

不知何时,萧宸轩来到她身边,口吻醋气熏天:“人都走了,还看?!”

轻云染转过头来,冲他冷笑,言词刻薄,“萧宸轩,你不要搞错了,我不让他帮,不代表,不把他当朋友。你现在是个残废,没了王爷这个头街,你能做得了什么?我一定会离开你,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不可能一辈子困住我!

萧宸轩浑身一怔,眸中流露出一丝难堪,“我成这个样子,是拜谁所赐?

轻云染眸色复杂,刚才她的话,的确有些过份,可是,和他以往的过错比起来,她已行够口下留情。

文学

她冷淡的看着他,目光似淬着剧毒,“难道这个恩情,就能把过错一并抵消吗?

萧宸轩眸中浮现一抹深刻的痛楚,手臂用力扣住她的身子,痛苦的低吼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还要文学离开我!

轻云染下意识地反抗,却敌不过他的力量,只好用力的捶打他,“放开我,你放开我!!!

萧宸轩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眸中抹过一道悲痛,大拿包裹住她的小手,哑声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会把焕儿接去东祈,找天下最好的神医替他治病,不要再说那些话折磨我了?

轻云染奋力想甩开他的束傅,但是,他的手臂,却像钢铁一般坚固,“放开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我走,给我自由!

萧宸轩满腔深情换来她毫不扰豫的拒绝,他紧紧地拥住她,头埋首在她怀中,嘶声低吼道:“不行!唯独这点,我办不到!

轻云染感觉胸口一热,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此刻,他就像得不到糖的孩子,想到焕儿可爱的小脸,眉宇间,倒与他有三分相似,心中不由一软。

眸中浮现一丝波动,但,仅仅是一瞬间。首发

她转念想到曾经的过往,焕儿所受的苦,意外出现的一丝动摇,立刻被抹杀得于于净净,心中陡然冰凉,“我要想的东西,只有自由,如果做不到,就别轻易开口!;

轻云染看着怀中的他,眸中陡然闪过一道杀意,手指轻轻触碰袖口,在他没有一丝防备的时候

从醒来起,她就在想逃跑的计划,也许,在体力上,他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她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忧势。

焕儿还未发病之间,她一直在天下医棺帮忙,学习医理,熟悉各类药材,医术虽远不及上官玥,但是针灸之术,却不在他之下。

袖口内暗藏的几枚绣花针,是下午问源儿要的。

这本是平常闺女手中常用之物,可是到了她的手上,即刻,变成让人防不胜防的杀人利器。

只要找准他的死穴,对方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不过,她一直手脚无力,扎得不深,位置不准,才可能失败危险,他虽然没了内力,但是,学武之人的敏锐度还是有的。

她只有,趁他毫不防备的时候才能成功,这样的机会难觅。

如今,她已经恢复了气力,只有‘至死不渝’的毒还没解,不甘这样离开,必须让他把解药交出来,再伺机动手为好。

想到这,她强压下心中的冷意,轻柔的说道:“萧宸轩,让我留下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对方温柔似水的声音,萧宸轩几乎以为是在做梦,他抬起头,眸中闪动着一抹异彩,文学“你说什么?

轻云染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愤意,淡淡道:“没听清就算了!

萧宸轩文学的眸中抹过一道恍惚之色,但是,很快被狂喜的情绪给占据,嗓音变得略微沙哑,“不是,我只是太过惊讶,不敢相信,你改变了主意,什么条件,你说!

轻云染觉得有些别扭,冷淡道:“你先放开我!

萧宸轩略有些迟疑,随即,面带微笑的松开了她,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好似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她晶莹清澈的眸子,从来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也许,这是她佯装出的温柔,全部都是在演戏,但是,他的心,却莫名受到了蛊惑.....

轻云染眸波不变,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沉声道:“你必须先把我身上的毒给解了,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留下!你用这样恶劣的方式控制我,我没办法容忍....

萧宸轩的眸中浮现一丝欲潮,面露难色,“解毒?;

轻云染的面容凝滞起来,犹带语气也变得冰冷,“怎么,你不肯?;

萧宸轩的眸子变得阴晦深暗,心中更是患得患失,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不是,我是怕你不肯你必须和我”

轻云染看到他的表情,面容陡变,咬牙问道:“难道就别无他法?;

萧宸轩摇摇头,眸中轻柔的亮光闪动,低声道:“药引是我的血,必文学须要靠交合散毒。”

轻云染冷睨着他,沉声道:“若是你敢骗我,我会将你理想文学碎尸万段。”

萧宸轩脸色十分不好看,眸光沉痛,冷冷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轻云染抬眸,没有说话,但是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

房间内,萧宸轩清冷的声音响起,“张开嘴。”

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汩汩的鲜血,一滴一滴,喂入她的口中,浓稠的血液,让轻云染几欲作呕,小脸皱成一团,强逼着自己喝下。

他的血是药引,用交合散毒,如此简单,却让她倍受煎熬。

她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像尊雕塑,闭着眼晴,于她来说,这只是一场屈辱,但是,若了摆脱那恶心毒药的壮制,她此时的忍耐,是必须的!

萧宸轩迅速褪下身上的黑袍,露出高大健硕的身躯,看着她完美的曼妙的身体,小腹急速涌来一阵热潮,**来得如此热切。

腿下无力的身躯有此夫重,他十分笨拙地覆上她纤细白皙无瑕的身子。只感受到她的冰凉与僵硬。

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眼睫,吻得轻柔,吻得小心翼翼,缓缓来到她的唇辫,闻到浓重男性气息的她,迅速别开头,冷淡出声,“不要吻唇!;

萧宸轩有些挫败,明明是心甘情愿,为何像是回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冷漠的表情,冰冷的身体,默默的咬着唇,承受着他的掠夺。

他轻轻的抚摩着她的身体,手指在身体上细细的游移,闭上眼晴的她,感觉到身体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麻痒,低声催促道:“快点!”

他的眼眸瞬间黯然下来,这样的急切,只是单单希望能快一点结束而已,而外**。

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不安,他想看她的回应,想看她表怀中时,不仅仅只有憎恶,至少,该有一丝欢愉

他的**,直抵在她双腿间,见她眉心皱起一抹厌恶之色,心不禁一颤。

无论现实,还是梦晚中的她,永远不改对他的真实感觉,只落僧恨与文学厌恶...

感到身下的侵入。

轻云染脸色骤然刷白,身体忍不住颤抖挣扎起来,她的脑海中翻滚着,如同诅咒般的噩理想文学梦....

恐饰的记忆,并不是仅靠时间,就可以消散。

高大健硕的躯干紧紧的压制住她,她眸中不经易闪过的痛恨眼神,刺激他狠力一挺,野性的**没入她体内。

进入的同时,听到她不适的的闷哼。

长久没有接纳任何**的身体,传来轻微的痛感。

她下意识的咬紧唇,紧闭着眼晴,不敢看对方的样子,她怕自己会忍受不了,会奋不顾身的推开他!

萧宸轩看到她的五官,因痛苦而纠结,放开手中的钳制,轻柔的搂住了她,细密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眉、眼,以及樱唇上。

他不敢马上律动,怕弄痛了她,只是停在那紧窒中,尽管,那里该死的美妙,让他忍得很辛苦,他必须给她适应的时间。

不停给她安抚,一再落下绵密的细吻,长指揉抚着双方的结合处,她的身体在耐心的抚摸下,慢慢的,下体滋生出了一股粘稠的液体,温暖的包裹着他的**,像是得到了肯定,他才缓缓律动起来。

见她似痛苦的低吟,萧宸轩不顾她的意愿,马上吻住她的唇,一再温柔的啄吻,直至她带着嫌恶的眉心,渐渐抚平。

坚硬的**,在她体内激烈的冲刺,她抓紧床被,下意识收紧下身,对方的撞入,一次比一次深,不知牟足的索取更多.....

相缠的肢体,从开始的冰冷,到渴暖彼此。

激情过后。

没有完全得到满足的**,还停留在她体内,没有抽挺的动作,像是只想感觉她体内的紧窒,紧密的将两人结合在一起。

轻云染感到他粗热的**,结桔实实的在她体内,她不禁推拒他胸膛,垂着眸,掩饰眼中厌恶的神情,挪开一下身体,试着将他推出体外。

但是,他的身体沉重如山,埋在她体内的渴望,并不愿抽离,他的身体并没有得到满足,还处于亢奋的状态

轻云染舔舔有些肿胀的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推开他:“你好重!;

萧宸轩感觉到她的抗拒,笨拙的起身,侧躺着身体,闭目养神,他需要时间平息**。

轻云染神情一冷,摸索到衣袖上的细针,寒光闪动,她的心一阵发颤,凝视眼前那张深恶痛绝的脸庞,握住针的手,竟不自觉她颤抖起来。

她安慰自已,第一次杀人,总会有此害怕的。

她命令自己要镇定,只要对准他的死穴,往那里扎入几寸,她就可以永远摆脱他了!

一个声音突然蹦了出来。

别杀他!你会后悔的,他毕竟是焕儿父亲,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的理想母亲,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他会很痛苦的.....

脑海里的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无法不去在意。

如果只是逃离这里,没必要杀了他,让他全身动弹不了,比杀了他更让自已来得心安,染满鲜血的手,并不适合她。

她佯装勾住他的颈,手缓缓触摸到准确的位置,是一个错麻的穴位,用力一刺。

萧宸轩感受到她的主动,睁开眼,满足而亲昵的叫着,“染儿,我.....”

话未说完,他感觉后颈一痛,霎时,一股强烈的错眩感袭来,他的眼神渐渐溃散.......

他费力的侧过头,看见她的表情,眸子变的阴冷如冰,喉头仿佛被卡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轻云染冷冷的看着他,淡淡的解释道:“我骗了你,这就是我的回答!”

萧宸轩费力的撑起右臂,从床榻上摔了下去,床檐边的金质轮椅下,他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用力的刺向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腿虽然无力,但是痛感没有消失,一股钻心的痛楚猛地传来。

轻云染赶紧穿上衣裳,看到他的动作,不由浑身一怔,“你疯了?”他怎么没有错倒?

萧宸轩用力甩头,想让错眩的感觉远离他,再用力的补理想了一刀,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片刻后,他抬起头,痛苦地低问:“你就这么恨我?;

轻云染手紧揪着床单,目光冷洌的望着他,冷冷的回道:“是,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她恨他的霸道,恨他的残忍,恨他的苦苦相逼。

萧宸轩的身子猛然一征,痴狂的大笑起来,将插在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血水喷溅,他跪趴在床檐边,将染红的匕首放进她的手里,目光森冷:“既然这么恨我,怎么不亲手杀了我!;

轻云染看着手里的匕首,心口猛地一震,忽地冷笑道:“别以为我不敢,我只是不想给自己造杀孽!;

萧宸轩冷冷一笑,强自握住她的双手,将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腥红的鲜血瞬间喷出

飞溅到了她的脸上、身上,染红了她的衣裙。

轻云染震惊的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呆滞她看着满眼的鲜仁,狰狞得犹如一场噩梦。

理想文学她终于失声尖叫:“放手!你要自残,自己来,别抓着我的手!”

萧宸轩面容苍白,他闷哼一声,紧咬牙关,忍着锥心的痛楚,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不是恨我吗?现在....给你机会,你该好好把握..理想....才是!”

握紧她的手,用力在原来的仿理想口上,刺入一刀。

轻云染惊觉自己好害怕,脑中浮现一个医学常识,如果人,在同一个地方中刀五次,必死无疑,这是第二刀。

她抖着嘴唇,说出的话如问寒冰一般,“你以为自己死了,就焕罪了吗?像你这种人,应该留在世上,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

她没说错,他本来就死有余辜。

萧宸轩的手被鲜血染红,地上的血液已经将地毯沁红了大片,唇色渐渐发白,他已经失血过多,气若游丝的说道:“对!让我死,是你的仁慈....;

猛地又是一刀,看着没入他体内的匕首,她的眸子抹过一丝复杂。这只是他博取同情的把戏,轻云染在心中如此肯定的告诉自己,可是,为什么,心好乱,继续下去,他一定合死!

左边的声音告诉他:他的生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自寻烦恼?

右边的声音告诉他:你不是已行说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话,对他的恨,也应该忘掉,无爱即无恨,他现在,于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你是医者,不该纵容自文学己的恨意,见死不救。

左边的声音:你又不是菩萨,为何要悲天悯人,他是杀死你宝宝的罪魁祸首,绝对不能心软!

右边的声音:他始终是焕儿的父亲!

左边的声音:他还给你下药,让你生不如死,你有点骨气吧!

她快要崩溃了,忍不住失控的尖叫:“不要吵了!”,

她赶紧起身,闭上眼晴,拒绝再看他一眼,淡淡道:“萧宸轩,我会努力让自己不恨你,但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伤害已成,不是忏悔,就能弥补的,我会努力忘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你也放手吧.....”

萧宸轩听到她的话,一股汹涌的悲痛,猛地撞击着他,只觉得痛到了极点,像是四分五裂了,胸口像是被锥子凿出一个大洞,流不出血,但是空荡荡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儿,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来填补,整个人都破裂了一般。

他爱上她了啊,只要可以拥有她,他愿意失去任何东西,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爱着别人,只是她陪在他身边,他会全心全意思的对她好,除了离开这个要求文学,她要什么,他会尽力替她办到。

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的爱,会的.....

他如此坚信着。

可是,事情已理想文学经完全脱离的轨迹,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半步,无法碰触她,无法接近她的心。

他的声音,像空气一般的轻,“染儿,我爱你......

他在心中深唤,染满鲜血的手,横在半空中,透着朦胧的视线,仿佛在轻抚她的脸颊,浅浅勾勒她的轮廊,

实际碰触到的,只有寒冷空气。

指缝中的细针,深深的扎进掌中,一股刺痛袭来,轻云染暗抽了一口气,陡然的心惊,她居然为他失神了,真是可笑!

文学她避开对方灼人的视线,冷冷的讽刺道:“萧宸理想轩,你说再多遍,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话,像一支冰锥,狠狠刺进萧宸轩的心窝。

他只觉得彻骨的冷,锥心的痛,缓缓闭上眼晴,默默承受着,全身各处传来的痛楚,浑身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093锥心之痛

见到他痛苦的表情,轻云染并没有感到痛快,轻轻一叹,罢了!就像自己刚才所说,她会努力忘掉眼,只当他是生命中的过客。

她无法将自己的命这改写,也无力挽救焕儿的性命,无奈道尽这一生的苦痛,仿佛这一切,冥冥之中,就有注定。

她既无力回天,何不让自己洒脱一点,忘了这让人扭曲的恨,让自已的心好受一点。

萧宸轩缓缓睁开眼,额头因为剧痛而渗出冷汗,惨白俊美的脸,仿佛要化成烟,渐渐消散,嘴角带着孤寂悲凉的笑,近乎吃语的轻喃:

“对不起,以前是我做错了,我诚心的求你原惊,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说完这句话,他猛她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意识,已行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却靠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满是鲜血的大手,死死的抓住她,怎么也不肯松开。

轻云染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指一指的掰开,冷冷道:“不可能的!萧宸轩,后悔已经迟了,你从未珍惜过我,而我也从未喜欢过你,何必庸人自扰呢?

萧宸轩神情开始溃散,气若游丝的说道:“昨日种种,我知道道歉无法挽回什么,但是,染儿,求你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我求你.?

轻云染浑身一怔,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求人呢?

手中的细针,准确的刺入他的百会穴,他狭长的黑眸微微瞠大,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所才的爱、痛、苦、怨,化成绵绵不尽的痛苦与绝望,渐渐消失在轻合上的眼眸里。

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轻云染微微低首,看到好多血汩汩地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身体,将他身下的地毯,浸湿成一片血海,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血如果继续流下去,他必死无疑。

原本,她是打算杀了他,再引守在房外的源儿进来,打昏她,换上她的衣物逃出去。

可是,她没想到,事情失去了控制,她心软了....

不旦没有杀他,反而还和他纠缠了这么久,心中不禁懊恼起来,暗恼自己的口硬心软。

就当这是她最后的仁慈,深吸一口气,缓解心中愤怒。

她闭上眼,用力抽出他胸膛上的匕首,一瞬间,鲜血喷洒出一道孤线,点点血珠喷溅到她的脸上。

睁开眼,细针刺入,封住他身上曲池,檀中两大六道止血,简单的替他的伤口包扎过后,费力的把他扶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活不活得下去,那是他的事!

她的仁慈,到此为止。

看到身上的衣裙满是血污,她迅速将衣裙脱了下来,走向衣柜,从中找出一件男子的衣袍换上,随意将满头黑发束起。

转身,正打算绝然的离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件骚动,源儿的惊叫声来得急促短暂,瞬间,噶然而止,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

轻云染抬眸望去,走廊上有数名侍卫倒地不起。

上官玥一身月白锦袍,玉冠高束墨发,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他的目光中,有着她从来见过的冷洌,让她莫名的心惊。

他的身后,有行云和流水两人,正抵御着越来越多的侍卫。

上官明看到娇小身影的瞬间,目光迅速变得柔和起来,见到她身上的男子打扮,稍有一呀瞬的晃神,随即笑了起来,“轻儿,过来!”

轻云染面上一件惊愕,心中生出几分雀跃,赶紧走了出去,疑问道:“上官,你是如何找到这的?

上官玥早已嗅到浓重的血腥味,见到她完好无损,不禁松了一口气,对方要是敢伤她,他绝对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的眸中抹过一丝深意,淡笑道:“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他的眼里,永远只会注意她,旁人,与他无关。

轻云染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声:“谢谢你来救我!

上官玥清冷的嗓音里,透出一丝无奈,淡淡的说道:“不必对我说谢!”

他在心里暗暗道:你的事,都走我心甘情愿的。

稍顿片刻,他转头看着外面的情形,低声道:“这里有他们应付,我们走吧!”

轻云染点头,眼角向内屋扫了一眼,垂下眸,掩掉眸中的酸楚。

上官玥从她的表情里,隐约看出不对劲,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他单手环着她的腰,脚尖轻点,一瞬间,两人都腾空起来。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那种疾风飞驰的感觉,

然而,她的靠近,却让上官玥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欢爱过后的气味,眼眸不禁变得幽暗深沉,心中忽然生些许负面的情绪,妒嫉的蔓藤,像是一条毒蛇,噬咬着他的心,那酸楚的毒,麻痹了他的理智,他的手,骤然收紧。

“啊!”轻云染感到腰间一痛,侧过头,柔声问道:“上官,你怎么了”

上官玥蓦然惊醒,清俊的脸庞,出现了凌乱之色,垂下眸,抱歉的说道“对不起!

轻云染摇摇头,眸中带着一丝探究,淡淡道:“有心事的话,不防说出来.

上官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启,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怕,那答案,能噬痛他的心。

从何时开始,他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这情感,虽不热切,但如同涓涓的溪水,缓缓流入他的心,不经意间的填满,情根深重。

他想呵护她,保护她,永远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涉及到情爱。

情,太过伤人,太过刻骨铭心。

这一世,他原本想要守护的女子,却辜负了他。

身负国家之责,嫁若人妇,虽然有许多的苦衷,许多的不得已,但她现在的身份,注定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情字,恼人。

唯有做到,心如止水,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可是,事事哪能如人所愿,冥冥之中,都该注定,遇上她,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的怡淡,温柔,偶尔露出的轻盈微笑,像是田间暖人的春风,抚慰着他的心,如果不是因为焕儿的病,她该是多么爱笑的女子。

最吸引他的,是她身上的坚韧。

就算经历了再大的痛苦,也能坚强的挺过来。

那一眼深凝,让轻云染默默他低下头,她怎会不懂他的心意,只是,残缺不堪的自己,如何配得上他呢?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一个全心全意爱他,没有不堪过往,能为他燃尽一身热情的好女子。

上官玥的情虽然是温热的,少了那么些激情,却是宽广的,暖人心房的,比海水还要深情的男子。

而自己,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她能给于别人关怀,爱护,但是,无法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

她是孤儿,天生缺乏安全威,受到的伤害多了,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保护壳,拒绝付出自己的心。

这世上,只有焕儿才是她的软肋。

与他血脉湘连的亲人,才是她最终的牵挂。

除了他,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心,即使是有,在焕儿与那个人之间,她一定会毫不扰豫的选择焕儿。

这样的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一时间,什么安慰的枯,也说不出口,只有迎合着耳旁刮过的风声,逸出一记轻轻的叹息,随风飘散

法云山庄内,隐约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挽云阁厢房外,珍儿哭得眼眶红肿,跪在地上,瘫着一团,扣噎的哽咽道:“公子,奴碑罪该万死,小公子的病精好像更严重了!”

轻云染浑身一怔,,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珍儿,怎么回事?

上官明大惊失色。勿忙的向内间走去,来到床前,着手替焕儿把脉,神色骤然一征,转头,对焕儿冷喝道:“怎么会这样?”

焕儿的病情,突然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与轻云染一同走进来的珍儿一脸收恐,战战兢兢的回道:“奴碑不知道,小公子吃了您吩咐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药?”轻云染心中激灵了一下,目光直视向上官玥,沉声问道:“上官,那个药没落问题吗?”

“轻儿,在治疗的方面,我一直都不敢冒险,因为焕儿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上,稍有差次,就再无回旋的余她。在用药方面,我更是比任何人,都小心谨慎!”上官玥眸中抹过一丝受仿,淡淡的说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医术,我只走想确定,焕儿病情恶化的原因。你也说过,至少还才一个月,怎么才短短几天,就变成这样了呢?”轻云染控制不住的情绪,她脑中的一根弦彻底绷断了。

她只知道,焕儿在受苦,比以前发病时还要痛苦。

上官玥眸光一办,寒声命令道:“把今日熬药的药罐拿来!这件事,如果不调查请楚,恐怕,他一生都难逃害死焕儿的罪过。

珍儿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从没见过公子这个样子,知道处事一定关系重大,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没多久,珍儿端着药罐走了过来。

上官玥接过药罐,用手指在残留的药汁中轻轻一点,放入口中,

神情顿时寒如千年玄冰,厉声喝道:“你在药里面加了马钱子?

听到上官玥的话,轻云染感到头顶一阵错眩袭来,身体不可遏止

的剧烈颤抖,马钱子虽然能起到镇痛的作用,但它也走致命的毒

药啊!

珍儿惊恐万分,哭着跪下,摆手道:“奴碑不知道,奴碑真的不

知道!”

这时,躺在床上的焕儿,发出痛苦的哭喊。

轻云染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痛得说不出话,迅速走到床边坐

下。

焕儿小小的身子不断的抽搐着,口中痛苦的呻吟着,鲜红的血,

不断从他的嘴和鼻子里流油出来,“娘亲,我痛”

他哭位的呻吟声,像是一把铁槌,重重的打在轻云染的胸口上,

眼泪一下全涌了出来。

她紧紧的抱着焕儿,颤抖的双手,不断的拭着他鼻子,嘴边的血

,安慰道:“不痛,不痛,赎儿不痛了”

焕儿无助的哭喊着,说不出的那种痛楚,像是被铁锯切开骨头,

那样钻心的痛,嘶哑的哀叫:“娘亲、娘亲”

轻云染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碎片,沉重的喘息着,“娘亲在这里

焕儿望着满脸泪水的娘亲,努力想露出一丝微笑安慰,但脸上的

表精,却痛苦得扭曲起来,“娘亲,我不痛了,你不要哭~~…

轻云染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使劲点头道:“好,娘亲不哭!”

焕儿浑身又是一阵抽搐,断断续续的说着:“娘亲,焕儿好困…

…好想睡,睡一会儿-一~~娘亲不要走……焕儿很快就会醒了…

…”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说一个宇,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血从鼻子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轻云染使劲点头,嘴边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和着泪水的脸

,格外的让人心酸,凄然他说道:“好!娘亲会记得叫醒你,醒

来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娘亲,好不好?

焕儿瞳孔散大,气若游丝的说道:“娘亲,焕儿想听粉篮曲,娘

亲唱.”

轻云染的喉头梗塞得呼吸困难,轻轻的唱了起来。

“小宝贝,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

偎,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

也安慰,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舍笑微不露,嘴角衔颗

相思泪……”

这时,焕儿轻轻的闭上眼晴,手无力的垂下。

珍儿哭位的声音,仿佛从云端深处转来,“姑娘,小公子去了!

轻云染姿势未变,身体僵硬得如问雕像,她感觉到浑身冰冷,连

血液都仿佛静止结冻,笑着喃喃低语,“他只是睡了...睡了...”

她轻柔抚着焕儿仿佛熟睡的小脸,面容怔怔的,原本晶圣透亮的

眼眸空洞凄怜,宛如失了魂。

小小的身子,静静的蜷缩在她杯中,还带着余温,脸上带着安详

的表情,那么的乖巧可爱,没有无边无冬的痛苦与煎熬。

可是,他的四肢渐渐冰冷。

没言了呼吸,再也不能睁开眼,开口唤她一声娘亲,眼中的泪,

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焕儿给娘亲折的纸鸾,娘亲你喜欢吗?

“这是焕儿亲手包的饺子,好烫好烫,娘亲,我帮你吹吹。”

“焕儿永远也不离开娘亲……”

“焕儿不要爹爹了,焕儿只要娘亲就好……”

“焕儿好喜欢娘亲,最喜欢了……”

“娘亲,你不要哭啊.....……”

“焕儿是不是会死……”

“焕儿好疼,好疼啊……”

“娘亲,焕儿好想睡……”

轻云染脑海里全是焕儿的影像,一半甜蜜,一半痛苦,耳朵里充

满了他的叫喊,强忍泪水的威觉,真的好难受,喉咙好像被刀子

卡住。

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尖在刮着喉骨…

看她这样,上官玥心如刀割,有种酸涩的热流涌上喉咙,垂下头

,懊恼与自责就像一排排的利刀,根根的凌迟着他。

他悲伤到无法言语,一股热湘涌上眼眶,浑身紧硼,咬牙忍耐,

表情因极力克制悲痛而变得有些扭曲,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

来。

“焕儿……焕儿你睁开眼晴,再看娘亲一眼焕儿,求求

你”她街心裂肺的哭喊,悲恸欲绝,只能依着本能表达心中的

悲痛,来释放心中无边无际的悲哀。

她痛不欲生,哭断肝肠,每一滴泪,都是从心中流出来的血。

胸口转来一阵剧痛,她无法承受住,这巨大的悲伤。

像是被活活生的剜去了心,猛然间,唯头涌上一股腥甜,浓稠的

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她苍白的吞瓣。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就是人们常说的锥心之痛

她终于体会到了,低低的笑了起来,眼晴里,流出了红红的血泪

嘴角淌下的液体,凝成血殊,滴滴坠落,她再也撑不下去了,合

上眼晴沉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七夜侍寝094惊闻死讯

整整三天。

轻云染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和任何人沟通,活在自己的世

界里,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毫无反应,整天沉溺在哀伤中无法

自拔。

像一俱没有灵魂的躯壳。

焕儿是她唯一的牵挂,是她生活的重心,失去他,她不知道

,自己的存在,有什么价值,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理智上,她很清楚,要赶快停止这种消极的思想,可情感上

,由不得她

那种悲恸,像缠绕在心间的带刺蔓藤,将她牢牢捆住,稍一

挣扎,就痛得无法呼吸。

越想摆脱,就会越痛!

如果早知道,他到这个世上,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却还要

饱受这么多痛苦与折磨,她一定不会选择让他降生。

可让人遣憾的是,没有如果……

孩子是与她血肉相连的亲人,她不忍心割舍,正因为自己的

不舍得,才造成今夭的局面。

她以为奇迹会发生可是她错了,上天并不会眷顾每一个人。

世上也没有后悔药,错了就是错了,生命的结束,残忍的拒

绝任何人弥补,以此来惩罚当初的不慎重。

一想到,那个懂事又乖巧的焕儿,真的离她而去了……

心,不由自主的根狠抽搐起来,疼的快要窒息。

上官玥感受到她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流失,再这样继续

下去,她永远也走不出悲伤,摆脱不了失去焕儿的痛苦。

他知道,她在赎罪,在用自己的生命忤悔,如果,当初她根

心打掉焕儿,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苦果。

但是,人就是这样的复杂,存着侥幸,明明知道事情,会产

生怎样的后果,可是,如果那里面有着吸可他的东西存在,他们

就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他并不认为轻儿做错了,因为他和她,不

可能预见未来的事,怪只能怪,命运的残酷。

即便是心中万分悲恸,但他有必须要做的事,焕儿的身后事

,揪出下毒的幕后主使。他发誓,绝不会放过害焕儿的人一定会

让他们的余生,活在修罗地狱中。

他轻抚着她失魂的小脸,眸子一点点黯淡下来。

三天,喂下多少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现在,只能仅靠汤水来

维持,她的生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轻叹一口气,侧过头,端着床头柜上微烫的药汁,柔声轻哄

道“轻儿,乖,嘴张开,把药喝下去…”温软的声音里,透着浓

浓的伤痛。

可是,任凭他怎么说,地都不肯张开嘴。

轻捏着她的下顾,碗沿轻撞唇瓣,苦涩的药汁此许灌入口中

,但是,全部都吐出来顺着嘴角,缓缓流到下巴,滴滴坠落在被

襟上。

潜意识里,她拒绝吃药,轻生的意念,越来越严重。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小脸,心狠狠被揪痛,温声劝慰道:“轻

儿,别在折磨自己了,这并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运,或好,或坏,生命的降生是喜悦,人,总有一天,都会离去

,区别在于时间的长短轻云染空洞的眸子稍有此波动,但是,很

快便黯淡下去。

上官玥凝视了她许久,迫不得已,皱眉喝下一口药汁,唇轻

轻的覆了上去,用力撬开她的贝齿,将药汁直接喂入。

她想吐出来,却被他给堵住,差点呛入喉管,难受的将药吞

下。

一碗药顺利的喝下。

为了缓解她。中的苦涩,他将冰糖捣绊,化成清甜的糖水,

轻抿一口,迅速的渡入她的嘴中。

香甜的味道,在味蕾里扩散但是他的心,却愈发的苦涩沉重

没有焕儿,他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都断了……

侧眸,看着她恒悴的小脸,柔声低语:“轻儿,我知道你心

里难受,但是,为了焕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他未过完的人生

由你来替他完成,他未走的地方,由你替他去走,他未得到的幸

福,由你去替他得到,所以,不要让自己一直沉溺在悲伤之中。

”轻云染任自已沉睡在无边的黑暗中,不断的坠落、坠落她仿佛

是在沙漠行走的人,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

没有归属感,她的家在哪?

以后,她该往哪走,她没有方向。

只有孤苦的屹立在沙漠中央,被席卷而来的风沙淹没掩埋,

化成一堆黄土。

但是,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个人一直紧紧的拉

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她静下心来聆听,被他的话语所感动,他是谁”但是,他温

柔的声音,却岢迹般安抚了她的心。

意识渐渐的从黑暗的迷雾中,刷离开来。

她缓缓睁开眼,看清对方的样子。

眼前的男子,湿润俊逸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忧郁但依旧不折

损他高贵内蕴的气质清冷的眉宇间,透着淡淡如五的光华。

看到她清醒的瞬间,他的眸中闪过的狂喜,是她从来见过的

,热切又灼人,仿佛那是情感的倾泻。

上官玥深深的凝视着她,伸手拭去她眼角,不轻意间落下的

泪珠,眼神温柔似一汪秋水,令人怦然心动。

轻云染微微抬首,怔怔的望着他,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但眼

底的绝望与痛苦慢慢转变成平静,低哑道“我会振作起来的,上

官,谢谢你!”

对!她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她必须要振作,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要调查清楚,

导致焕儿真正死因的毒药,是谁人所为,她要为儿子报仇,

上官玥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拥住了她,似乎是想将世间所

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为她驱散所有的冰冷。

轻云染浑身一怔,让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惊住他清浅的呼

吸,渐渐急促,环住她身子的手臂,多了一抹不容她退却的炙热

这一刻,她的心,突然纷乱得厉害。

西林园驿馆。

源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身影正挣扎着起身,不

禁惊叫道:王爷,你醒了她冲了过去,放下手中的水盆,赶紧扶

住了他,低声道“王爷,你的伤还没好,大夫交代过,这半个月

,都得躺在床上好好休养。”

萧宸轩紧咬着牙关,额际因为疼痛,渗出大颗的汗珠,唇色

苍白,眉宇间,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寒冷。

他居然没死,当时,他刺入的力道又深又重,如果不是她为

他做了紧急处理,他又怎么能活下来呢”

尽管如此,他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她原谅他了吗”清冷的眸

子眯紧,抬首,冷声道速叫方统领前来见本王!

源儿浑身一怔赶紧曲膝道“是,王爷。源儿退出去后,萧宸

轩的手抚着胸前伤口,眸中漾起一抹深刻的苦楚,喃喃自问“终

究是太迟了吗?”

即使是不恨,也永远不会爱上他……

没过多久,一名男子迅速走了进来,跪下道:属下参见王爷

!”萧宸轩眸子微眸,强撑着身子,靠坐在床头,哑声问道“那

日本王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

方统领身子一顿,沉声回道“属下该死,王妃被清云山庄的

人劫走!”

萧宸轩眸子一冷,虽然,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但是,还是

压制不住心中源源不断的酸楚涌上心头,还有呢?”

方统领垂下头低声道:“这几日,清云山庄在办丧事,上官

庄主的义子被人毒杀,庄内戒备十分森严属下没有王爷的命令,

不敢贸然行事。

萧宸轩胸口猛地一痛,狭长的双目瞪大,这冲击来碍突然又

汹涌,双拳紧攥铮铮问道:“你说谁死了?”

方统颉一怔,沉声回道:是上官庄主对外官称的义子,名叫

上官焕。

陡然间萧宸轩的心,仿佛对利刃狠狠一击,痛得说不出话,

才愈合的伤。沁出血来,染红了胸前的纱布…

小虐怡情嘛……

七夜侍寝095温暖着她

远远的上官玥看见那抹清丽的娇小身影赤着足,无措的奔跑

在回廊上,好像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夜风,轻轻的吹拂,掀卷起身上的白纱裙,纷纷扬扬,一头

青丝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乌黑飘逸。

月光下,她单薄瘦弱的身子,变得极淡极轻,仿佛能化作一

缕轻烟随风而去。

轻云染口中无措的喃喃低唤着:“焕儿,焕儿…”今晚,她

偷偷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来在灵堂,想再看一看焕儿可是灵堂里

,没有焕儿他不见了…

突然,她看到走廊对面的上官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迅速

的跑了过去,怔怔的望着他,失控的叫道上官,我找不到焕儿,

他消失了

上官玥心口一紧,她那么无助的看着他,细致的小脸上泪水

班驳,琉璃般的某瞳里充满了脆弱,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下一秒,轻云染只觉身体猛然一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夹杂着淡淡的药草的清香,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

冰凉的玉足,被握进一个温暖的大掌中,暖暖的气流从脚底

涌上心头。

上官玥将她怀抱在怀里,温声道轻儿,你冷静点,焕儿没有

消失,你不要着紧我马上就带你去见他,不过,在这之前,先回

房,把衣服穿好轻云染紧紧的捉着他的衣袖使劲点头。

冰窖内四周点满了油灯,透过冰块,映得墙面一片光亮,折

射出一道道的冰的影瘾。透明的冰块,被彻戍一个小小的冰棺。

寒冷的白气,从冰棺四周自上而下地泻出,如雾如烟,寒气

嗜骨。

小小的冰棺内焕儿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他穿着崭新的

衣服,瘦弱的小脸,白哲近似透明像是睡着了一般。

轻云染怔怔的看着焕儿,面容安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缓缓将手伸了进去紧紧握着他的小手有些软,但是,却冰

冷刺骨,久握一刻就多一分,被冰刃切害般的痛楚,却怎么也不

愿松开

她的心肝宝贝,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定很害怕,她知道,焕

儿最胆小了,怕黑,怕冷,更怕孤单。

她的心忍不住抽痛起来……

已经三天了,焕儿还保持着三天前的样子,没有发生一丝变

化。

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上官玥,问出心中的疑问“焕儿的身

体为什么没有发生变他

上官玥的眸光温润如水,淡声解棒道:“焕儿口中含着千年

寒玉,这块玉,能保身体一直不腐不化,但是,这寒玉,必须在

极寒的温度之下,才能发挥这种奇妙的能力。轻云染听到他的话

,带着雾气的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水光,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

哽咽的声音,闷闷传来,“谢谢!”

太好了他的焕儿,可以免受虫啮蚁噬之苦,即使是永远的沉

睡也好她只要能偶尔看他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上官玥的身子轻颤,忽然,感觉有道暖湿的液休,缓缓的落

进他的颈项,顺着他的脉络流淌,灼痛了他的心。

他悠悠一叹,手温柔的轻抚她的发安慰,沉声道“轻儿,还

有一件事情,我得要征求你的意见。”

轻云染轻轻抿唇,抬起头,看着他,低问“什么事?”

上官玥深吸一。气,淡淡道“冰窖不是长久保焕儿身体的最

佳之地,如果你愿意我想尽快带焕儿去北辰国的洛城,城市的北

方有个叫,不融雪山,的地方,那里终年冰雪不融,我想在那儿

,替焕儿建一座陵墓。”轻云染侧抽了一口气心中翻涌起不小的

动荡,黑琉璃般的眼珠,深深的望着他,那里面清幽得像是一泓

深潭。

北方的极寒之地,为了安顿好焕儿,她必须亲自要去一趟北

辰。

许久,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上官玥的黑眸中,浮现一抹拨散迷雾的暖意,伸手将她发葛

垂落的青丝,挽于耳后动作轻缓而温柔。

这亲昵的举动他做得愈来愈自然。

他微微扯起嘴角,温和的说道:“夜深了,今晚你好好休息

,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去北辰。”

轻云染微微一愣,这么快。她都还没有着手调查下毒的事,

这是她的一块心病,是长在心上的血痴,被人用力撕开,就会鲜

血淋淋。

不过,眼下,焕儿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翌日。

轻云染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就开始整理着行装,因为,

前往北辰路途遥远,她必须细心的准备好一切。

门外,传来珍儿恭敬的声音“姑娘,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闻声,轻云染昂起头来,淡漠的睨了门。一眼,低声应道:

“进来吧

珍儿打开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食盘,上面冒着热气的清

粥,馒头,还有几样调味的小菜。

她迅速走到桌边,将食物放到桌上,走到轻云染跟前,轻声

道“姑娘,您快过来用膳吧,行李,让奴婢来整理好了轻云染摇

摇头淡淡道:“差不多了!她理好床上堆放的物品,迅速站身,

莲步轻移,走过来圆桌前坐下。

这时,门口一抹柔和的白光乍现,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突

然出现在轻云染的眼前。

一袭不变的月白锦袍飘遣脱俗,清俊的绝色容颜,深邃的眼

眸中带着温和的暖意,仙人般出尘的气质,让人心神一动。

珍儿迎上前去,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公子。”

上官玥眼眸未移,缓步走了进来,对她挥挥手,珍儿立即会

意,赶紧躬身退了下去。轻云染侧过眸看了他一眼邀请道:“上

官,用过早膳没有,如果没有一起用吧

上官玥微笑着坐下,淡淡道“我已经用过了。”

他心中有些高兴,她终于,肯从痛苦的迷雾中走出来了,尽

管,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但是,眼中还有着无法割舍的

隐痛。

不过,这已经是个好的开始……

人不能总是缅怀悲伤的过去试着冲破这道坎,接下来的路,

即使再遇到相同的痛苦,也能坚强的走下去。

轻云染先喝了一口清粥暖胃,轻咬着馒头咀嚼,好像很久没

有像好好吃过东西,只是,让她介意的是,上官玥的目光,一直

未从她脸上离开。

她的心不禁揣着几分复杂与不安。

这段痛苦的日子,一直是他陪在她身边,她十分感激他,但

是,偶尔接触到炙热的视线,心竟忍不住悸动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关怀与休贴,让她变得如此慌乱失措

,像一道心的枷锁,让她深陷这深情的网中,无法自拨。

她早就做了决定,她会继续留在清云山庄,除非他赶她走,

不然,她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即使焕儿不在了,并不代表,往日的恩情一笔勾消,他对她

的救命之恩,不能忘,而且,她必须找出给焕儿下毒的凶手。

只是,一直相处下去她怕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上官玥安静的看着她把东西吃完,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温声提醒道看看还有此什么要带在身上。轻云染摇摇头,看着

一眼床上的包袄,淡淡道:都已经收拾好了。

上官玥微微一笑,淡淡道“那好我们随时都可以起程。

轻云染和上官玥,以及送行的管家、侍卫、丫鬟一行人走到

山庄正门……

突然,轻云染的身形定住,目光渐渐冷凝起来,她蓦然看到

不远处,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心,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没有死,因为她的一时心软,他活下来了。

不过,上天何其残忍,原来那日,她所说的报应,真的应验

了!父债子偿,他若生,便意味着焕儿要死。

命运,竟是如此让人的无奈,心痛、心酸。

萧宸轩坐在金制的轮椅上,保护他安仝的暗卫,被他摒退到

一旁。

他俊容苍白得毫无血色,眼中带着悲痛欲绝的苦楚,深深纠

结,几乎让他窒息。

他深深地绞视著她,那深刻见骨的眼神,心酸得让人忍不住

落泪。

轻云染的面容很快恢复平静淡漠的眸中没有一筷情绪起伏仿

佛见到一个陌生人,迅速转过头去,对着上官玥淡淡一笑,“走

吧!

看到这一幕。

萧宸轩觉得全身陡然冰冷,她明明看到他了,还能若无其事

的转开视线,对着身旁的男子,嫣然一笑,这简直就是在用刀子

挖他的心!

与其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他宁可死在她的手里,这样

,也许心就不会痛了,

上官玥略有深意的看了轻云染一眼,淡淡道:“需不需要我

…轻云染扬手示意,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他并没打算现身不

必理会!“说完,目光直直的落在马车后方,一个铁制的箱子上

那里面承载着她的骨血,她要亲自送他到北国的极寒之地。

上官玥眉头不由拧紧眸光瞥向远处的萧宸轩,对方的眼中,

突然出现一股狂乱的戾气,仿佛刚才那一幕,勾起他心底最伤痛

的记忆。

他的心,不禁紧了一下,因为,那样的眼神,他也曾有过。

轻云染背着包袱,迅速进入马车,上官玥紧随其后,没多久,车

厢内传出上官玥淡淡的声音,“行云,起程吧!”

“驾……”

行云大喝一声,马鞭一扬,骏马嘶蹄,丰轮滚滚。

萧宸轩的眉头紧蹙,目光紧紧追随着轻云染的身影,真到她

隐入车内,再也看不见方才不舍的转头,一句一顿道“斩庭,驾

车,跟着他们。

胸口上的伤,每说一个字,都会牵动伤。痛楚加俱。

斩庭的神色一紧,沉声劝阻道:恕属下多嘴,王爷您重伤未

愈,怎么经得起长途跛涉,请王爷三思。

萧宸轩眯紧眸子,冷冷道:本王招你回来,并不是要听你多

话。

斩庭垂下头,无奈的拱手道“属下遵命!”

通住北辰的官道上,几辆马车均速的行驶着,道旁古木森森

,路上偶尔行走的行人都是匆匆而过。

车厢内上官玥轻轻的握住轻云染的手,低声问道:“轻儿,

闷不闷?轻云染摇摇头,不落痕迹的将手轻轻抽回,拿起桌几上

的茶壶,刮了两杯清茶,端上一杯递给上官玥道:上官,你不要

对我这么好了,我心中有愧。

见到萧宸轩的那一刻,她站在上官玥面前明白了什么叫自惭

形秽。

她是一个为了性命,可以牺牲清白的女人,有何面目见到他

面前,接受她的好,接受他的情”

上官玥淡然一笑,笑容温暖得像是春日里的初阳放下茶杯,

淡淡道“我没有想过要你回报什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轻云染

抿下一口茶,品位着由涩到甜的过程,“上官,谢谢你”

上官玥淡淡一笑,摇摇头道“我说过,不用跟我说谢。”

轻云渠眼眸澄澈,认真的说道:“上官,是你将我从地狱拉

回人间,没有你,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死了,时我的恩情,你对

我的好,我真的无以为报”

上官玥轻触着她的头发,淡淡的说道:“轻儿,感情不是万

欠,你若真的对我无意又何必勉强自己。我付出并不是为了收到

相同的回报,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点,对自己宽容一点,最

终,能过上简单而聿福的生活,伤痛即使存在,总会有愈合的一

天。”

轻云染的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轻轻的靠在他肩上,嘴角却

带着淡淡的笑。

上官玥回以一笑,眸光越来越温柔但是眼中突然浮现一缘隐

忧,后面一直尾随的马车那个男人,深深的影响着她。

如果没猜错,他是……焕儿的亲生父亲。

七夜侍寝096不能辜负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她,不忍捅破他们之间,才建立不久

的信任与好感,她被伤得太重,心已经千疮百孔,对于情爱之事

,总会下意识的抗拒,只有慢慢融化她心中的冰,她才会打开心

扉,接纳他。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潮,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

,清淡的嗓音,如春风狒面,暖人心房。

轻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觉得累了,倦了,我的肩膀,

随时可以给你依靠,你心中的苦痛,让我陪你一起分担。

“上官………轻云染轻唤一声,此刻,胸间涨满了感动,一时

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吧。上官玥淡淡的笑了起来,笑

容像能将冰雪融化的初阳灿烂耀眼,温暖着她,驱散了她心底的

阴霾。

刚收起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器着,她不

可以,再辜负他的深情良久她才轻轻应道,“……嗯。

就这样吧,陪在他身边,虽然,不似爱那般浓烈但感情可以

慢慢培养,她会找到幸福的,连同焕儿的一起,得到幸福。

上官玥心中满是喜悦轻抚着她的秀发,指尖感受着那蚕丝般

的柔滑,唇,轻轻的印上了她的发顶,柔声道“轻儿好好睡吧,

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轻云染秋水般的眸子轻轻颤动,静静的靠在上官玥的怀里,

胸口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伴随一肿得到救赎后的喜悦,渐渐

在心中扩散。

无论前世还是今世,她都如一朵无根的浮萍她只想找个安身

立命的地方,看着焕儿健健康康长大,娶妻生子,一直有亲人在

身边伴她到老,可是,这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一时之间,觉得好累她是该好好休息了,聆听着他有力的心

脏,困倦如潮般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突然,行云打开丰门,蹙眉禀报道“公子,后面那辆马车…

…”

上官玥微微蹙眉,抬眸,比了一个手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让行云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憋进了肚子里。

上官玥转过头去,看向怀中的轻云染,长长的睫羽轻轻的覆

在眼敛下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唇色淡粉,泛起了一丝苍白,见

她没被吵醒,不由安下心来,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眼下带着淡淡倦色,昨夜一定睡碍很不安稳急于安置焕儿

的身体,他不得不将时间缩短,明晚,很可能要露宿郊野。

行云眸中闪过一丝诧然,好久没有看到公子露出这样温柔的

神情,看到他如此珍视的若清姑娘,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忧色。

他一直知道,公子对若清姑娘与其他女子不同。

他也曾劝过公子,但公子认为,他对她仅是怜惜之情,然而

,他却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她吸引,如今,已是不可收拾。

若清姑娘无论品性,还是才学、气质都属上层,只是,她的

身份,是不能与公子匹配的,一旦她成为公子的弱点,公子的家

族,绝对不会允讦她存在。

难道公子,已经忘记五年前的事了吗”

上官玥察觉到行云探究的目光,敛敛心神,隔空传音道“行

云,后面的马车,不必在意,进入下一个城镇后,找间客栈住下

吧。

过去,萧宸轩与轻儿发生过什么,不用猜也知道,一定不是

美好的记忆,如果可以,他要让伤害轻儿的人都尝到恶果。

因为轻儿叫他不必理会,他才隐忍下来,他会尽可能的满足

她的要求。

行云听到声音赶紧颔首,小心地将门掩上,退下。

按上官玥的交代,行云和流水二人在城中找了间最大的客找

安置好一切后,上官玥抱着轻云染从丰内走出来。

尾随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丰,窗帘后的那双锐利的眼睛,倏

地,掠过一道阴蛰冷例的寨芒。

萧宸轩的脸色变得铁青,按耐心中翻滚的妒湘,沉声说道:

斩庭,扶本王下车。”

听到声音,斩庭迅速打开车门,小心避开萧宸轩的伤口,利

落的将轮椅放置地上,将他从车中带了出来。

斩庭注意着萧宸轩的表情,看来,王爷早就打算跟着他们去

北辰。

难怪,昨晚修书回东祈,将一切事务转交给轻将军处理马车

中,还放着许多御寒的衣物,只不过,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一名

女子,委曲求仝做到如此,他感到不解,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上官玥一行人先走进店里,掌柜子听到的声音,忙快步迎了

上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几位客官快里边请。”

上下一番打量,看着白衣公子身上的布料,就知道,来人一

定非富即贵,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突然,行云开。道“掌柜要两间上房四间普通房再准备此饭

菜送到房里。”

掌柜立刻笑着招呼小二引领他们上楼,行云忙吩咐两个几名

下人,将马丰里的行李放进了房里。

上官玥眸子淡扫一周,抱着还在睡梦中的轻云染步上楼,眼

眸不经易间与刚进门的萧宸轩空中相汇,四目相对。

一方冷静如水一方激烈如火。对方的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凛涮

的杀气。

上官玥微微眯起,本是顾念他是墨冰的好友,才以礼相待,

但看到他对轻儿纠缠不清,失去了该有的风度,要是他再为难轻

儿,他绝不会手软。

萧宸轩看着那双抱着轻云染的手,恨不得将它们废掉,他妒

嫉得发狂,眼中渐渐泛上一抹红光。

但他知道,对方的功夫高深莫测,如果是以前,他还可以与

之硬拼,可是现在,他功力散了大半,残存的内力,只能应付一

些三流高手。

像上官玥这样的敌手,他根本毫无胜算,而且,他身边的两

名随仆,都是极为难缠的角色即使有斩庭在,也难以取胜,此刻

,他只有忍耐。

这时,流水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公子。

上官玥回过神移开视线,跟随流水走了进去。

看到萧宸轩,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如果没有健全的身体,

如何保护怀中这朵小花不受风吹雨打?

即使身上的寒疾,终有一天会夺去他的性命。

但是,他会在有生之年,好好的疼爱她,保护她,照顾她,

如果可以,他愿舍掉这俗世之名,陪她走遍天下看遍四国名山大

川,享受旅程中的快乐。

可惜,他身负辅佐新皇的负责,即使那个人,一直想置他于

死地。

轻云染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身处在某间客栈的厢房里

,房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上官玥为什

么不叫醒她呢?起身下榻,推开窗户募色染透了苍穹,一轮孤月

排徊在天幕,心中突然感到有此孤寂,心中想念着焕儿,怔怔地

看着月色。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上官玥清冷的声音赫

然响起,轻儿你醒了吗?

轻云染赶紧走了过去,打开门,看到上官玥一身白衣,长身

玉立的站在她眼前,手中拿着几样热食,她抬眸问道:“你怎么

知道我醒了?

上官玥淡淡一笑,戏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每隔半刻钟,便

会过来她一次,厨房的莱一直温着。

轻云染怔怔的看着他上官玥笑了笑,“饿了吧。”轻云染嗅

着菜香,顿觉饥肠辘辗,淡笑点头道:快进来吧!

上官玥笑着走了进去门合上的瞬间,轻云染看到对面的窗台

前的身影,对方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最终,那双眼睛

,消失在合上的缝隙中。

背依着门扉,她知道他一直跟在他们后而,如果让焕儿知道

,他未见一面的父亲亲自送他最后一程,心中一定会感到安慰吧

只是,她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

,深吸一。气,抬眸,撞进一对深幽的眸子里,她轻扯嘴角,微

微一笑,缓步向他走去。萧宸轩看著上官玥进入轻云染的房中,

一直没有出来。

从开始的焦躁不安,到最后森冷阴沉,他死死的盯着窗框上

,两人叠合的影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灯被吹熄,室内,隐

入一片黑暗。

他胸间胀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握紧了拳,面容苍白得犹

如冬天的残雪,心中,一阵阵的绞痛犹如刀刮,手忍不住瑟瑟发

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当看到她满眼笑意的凝视上官玥,依偎依他怀里的时候。他

的心脏,仿筛停止了跳动,心口像是被人开了一个大洞,汩汩流

出的腥红鲜血,那红红的液体却是冷的,寒彻如冰。

心为什么会这么疼痛呢?不似当初,见到明月残骸时的撕心

梨肺,却是一点一点,侵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知道,什么叫做

痛入骨髓。

他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颤抖,叫嚣

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因为,心中刻着那么深的爱恋。

如果强行割舍,那比血肉剥离更痛,他一遍遍这样想着,痛

苦、绝望,却又翼希着,会有一天能求得她的原谅。

他握紧双拳,咬紧牙关,才勉强将心底撕裂般的痛楚压制下

去,缓慢而沉重的向里屋滑去……

097雪山崩塌

看着室内一片黑暗,轻云染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上官,怎

么回事?”

上官玥轻嘘了一声,眼神变得犀利无比,他暗暗秉息,示意她

捂住鼻子,随后,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迷香味,从房中弥散开来

轻云染聪明的没在说话,任上官玥紧揽着她的腰,从对街的窗

口窜出,一跃而下。

不远处传来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隐约听到行云的叫喊。

上官玥幽幽一叹,竟然这么快动起手来了,眸子微眯,冷冷启

音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爽快现身。”话音一落,数名黑衣杀

手从天而降。

紧接着,一道阴蛰的指令迸出,杀……”

正在这时,行云、流水与一群侍卫,从另一头赶了过来,看着

两边互相夹击过来的黑衣杀手,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意。

恶战,一触即发。

上官玥目光冷凝,面容沉寂一边揽着轻云染,一边躲避杀手的

攻击。

见状,轻云染眉头微辈,急声道上官,快放我下来”

上官玥放下轻云染,低声道“记住,不要离开我半步,我定会

护你周全。”

行云和流云见到上官玥的神情,互递了眼色,行云低声说道公

子,你带着清姑娘先走这里,有我和流水抵抗……

上官玥眉头微蹙,轻喝道“不要轻敌,他们的的身手不弱!

行云不由惊叫道:“公子,小心!”

上官玥黑眸微眯,将劈过来的剑刃,挡了回去,一掌打在那个

杀手的心门上,那人吐出一口鲜血飞坠落下。

这些人的武功虽远不及上官玥高超,但毕竟是经过训练的杀手

,身手定是不弱,一下子来了三十几个,寡不敌众,十分棘手。

数名侍卫上前迎枚,打得很吃力,没多久,都身负剑伤。

行云和流水的武功皆在他们之上,但是,对方人数众多纠缠起

来,即使是杀了几个,可是,剩下的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轻侍卫们拼死捞抗,不时有鲜血飞出,这时,行云渐渐招架不

住,肩膀被划了一剑顿时血如泉涌。

云染担忧的看着上官玥穿橇在一众刀光剑影中,直恨自己不会

武功,不能上前帮忙虽然心中很是着急可是她知道,要是自己遇

到危险,让上官玥分神,那后果会更为严重。

上官玥一边护着轻云染,一边应敌,看着愈来愈多的杀手聚集

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他自知,这场恶战无法避免,不是你

死,就是我活。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让他墨发锦带掀卷,衣袂翻飞。

他眯着眸子,倏地,从腰间抽出一个奇怪的武器,同折扇一样

的长度,他扬臂一甩,一柄银质的连环刀刃赫然出现,收缩自如

在月光下,刀刃泛着阴森冷冽的寒光。

突然,上官玥对身后的人儿柔声叮嘱道“轻儿,闭上眼睛,我

说可以睁开之时你再睁开。”见她听话的合上眼,嘴角噙起一抹

浅笑。

侧目,转望向杀手时目光骤冷他面无表情的将利刃迅速甩了出

去,只见一道寒光掠过,收回来时,一个人头轱辘辘的滚落在地

,那名被切断的脖颈的杀手,血液如泉水般喷射而去,直挺挺的

身子,仰面倒在地上。众人一阵惊骇他们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出

手,那人便已气绝身亡。

到底是训练有速的杀手,很快从恐惧从挣脱出来,即而,瞪着

血红的眸,更为凶肆的虐杀,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在空中利

过一道弧线。

因为他们知道不完成任务也只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看着一个个侍卫倒下,上官玥的手中的刻刃快如闪电,他的行

动,更为迅速攻势更为猛烈。

没过多久,三十几名杀手中他便除去了二十几个。

一道阴冷的声音蓦然响起,“上官玥,你还不停手……

听到声音,上官玥稍稍顿住抬眸看到黑衣男子手中的孩子,心

中后地一震,眉心紧紧锁起,眼中一道狠厉掠过,冷冷喝道:“

你想怎样?

那张粉雕五琢的小脸,如同睡着了一般。

他暗暗松了口气,幸好焕儿口中的千年寒玉,未被对方取出,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寒声喝道:“上官玥,要想让你的义子落

个全尸,就把你身后的女子交出来。

轻云染听到那阴侧侧的义子二字,心中一颤,终于,忍不住睁

开眼睛,看到对方手中捉的正是焕儿,当下惊恐得心神俱裂,凄

厉的叫道,不要……

她千里迢迢赶去北辰,正是为了保焕儿一个金尸,若是被他毁

了去,那一切终将变得没有意义。

上官玥看着那名男子眸中迸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手中的利刃

直指着他,冷声道“放下焕儿,我会留你一俱全尸。”

这一切早有预谋,先派出大部分的杀手,来劫杀他们。

但是,对方十分清楚这些杀手,不足以将他除去,然后,他们

若是以焕儿要挟,直达轻儿的要害。

对方针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轻儿”,

行云和流水见情况不妙,纷纷赶到上官玥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而剩下的杀手收到命令,纷纷停下手来,四周的气氛凝滞,僵持

不下。

这时,杀手首领冷冷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名震江湖的无玥公子

,够狠,够绝!世人传闻,无玥公子容姿绝世,丰神俊朗,飘逸

出尘,但个性乖件,亦正亦邪,温如暖玉冷若冰霜。

如今,见心爱女子痛不欲生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果真名不虚传

。^^文字版首发^^

轻云染死死的咬着唇,片刻后,轻握着上官玥的手,沉声说道

“上官,让我过去

上官玥眉头不由蹙起焦急道:轻儿,不要,我答应你,一定把

焕儿安全的带回来,你不要做傻事,被他们捉回去,必死无疑。

轻云染凄绝一笑,我是个母亲,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残

虐儿子的尸首不管,上官,求你,让我去吧……

上官玥咬牙忍耐,心中十分清楚,若是受制于对方,并不是她

一人妥协,便能解决的!他冷睨了杀手首领一眼淡淡道:“人,

我是不会交,而你的命,肯定会留下。”

杀手首领的耐心已经被磨光,长目一眯,阴蛰道“无玥公子,

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休怪我刀下无情……”

轻云染美目瞳大,几乎瘫软,发出凄厉的尖叫,不要她眼睁睁

的看着男子手中的利刃,即将直直的灭入焕儿的身休,明明知道

,焕儿已经感觉不到痛可是心理上,还是无法接受,他生前被病

痛折磨,死后还被人如此对待,她怎么忍心啊!

电光石火间,杀手手领浑身一怔,双目瞪大,一个暗器直中男

子,从他的后脑勺处贯穿,顿时,眉心出现一个腥红的血洞,汩

汩的鲜血,从中缓缓流出,铺盖在脸上狰狞恐怖,还来不及闭眼

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众多杀手纷纷惊叫道“首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其他帮手隐于暗处。

上官玥忙挥手示意,行云,流水二人与刺下的杀手纠缠起来,

杀手们见行势不时,不得不赶紧撤退。

上官玥目光冷凝,收回剑刃,对着逃逸的杀手,沉声叫道:“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下次再见之时就是取他性命之日!”

轻云染一时之间呆愣住,怔怔的着着焕儿顺着那个人倒下,重

重的掉在地上,反应过来,她迅速的跑了过去,颤抖的蹲下身去

,紧紧的抱住了焕儿,泪流满而………

这时,一辆轮椅缓缓艰难地从暗处滑了出来。

冰冷的尸休,横横竖竖的堆在地上,一眼望去,让人忍不住浑

身战栗。

萧宸轩收起手中的暗器,一步一步地滑向轻云染的身旁,躬下

身子,伸出手,试圄轻触那张可爱的小脸。

一张和染儿七八分像的孩子,那么的瘦小,长长的睫毛覆在眼

敛下,就像睡觉了一样,可是,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心,猛烈的抽痛起来……

轻云染抬眸瞪着他,愤怒的拍掉他的手,冷厉的叫道不讦碰他

,你有什么资格碰他,马上给我滚!”

萧宸轩企求的眼睛望着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他低喃道“染儿,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轻云染紧紧的抱着焕儿冰冷的身体,嘴唇轻轻的颤科着,手指

触模他的脸颊,一种被冰灼痛的感觉,立即传到灵魂最深处,痛

苦的记忆,像巨大的空洞,慢慢的吞噬着她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冷冷道:“萧宸轩,我对你,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德报怨的救

了你,你为什么不肯替我着想一下,非要逼得我走投无路

萧宸轩而色惨白得吓人,唤着她的名字的声音,有些颤抖,“

染儿

轻云染眉头紧蹙,冷漠的望着他,“不要叫我!

萧宸轩痛苦的望着她,伸出去的手,被她冰冷的眼眸给挡了回

来,哑声说道“染儿,焕儿终究是我的骨肉,你不要这么残忍,

我只是想抱抱他

轻云染忽地笑了,眼神如尖冰一样锐利,对,他是你的骨肉,

可是你抚心自问,你配做他的父亲吗?第一个抱他的人,不是你

,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人也不是你,他生前被病痛折磨,陪在他身

边的,也不是你,除了娘亲,他学会的第二句话,是叔叔,他发

病时,不断流泪、吐血,安慰他的人,也不是你……她冷笑着掀

开焕儿的衣袖的裤管,白白嫩嫩的手臂、腿上,布满了大片,大

片的血青紫斑块,狰狞骇人。

萧宸轩如遭雷击,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酬酬

“为什么焕儿会休弱多病,还得了血症这种绝症?他这么痛苦

,仝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苏阵雪怎么会报复我,给我下药

,让我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死于腹中,如果不是那药效一直残存

在体内,全落在焕儿身上,焕儿又怎会生这种病呢?

轻云染平淡的语气,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八萧宸轩的心中

,他的心脏,像被千刀万剐后,扔进了万丈深渊……

他的面容,渐渐扭曲深夜无情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

,不断地扎刺着他内心的痛苦煎熬,不断地滚烫的燃烧着他空洞

无神的眼眸,一直紧盯住那张沉醒中的小脸,死死的咬着牙,不

让巨大的悲伤决堤。

“你知道焕儿所受的苦吗?你感受过他的痛吗?他发病时,高

烧不退,有时候浑身冰冷,全身的骨头剧痛,疼得浑身抽插,你

尝试过被人折断骨头,那种痛,比折骨还要痛上几分,连大人都

忍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他忍着不喊痛,因为,他知道

,没有人可以代替他生病,他要坚强勇敢,乖乖的吃药,希望病

有一天能好,即使是吃到吐血,和着血水,也要勉强自己把药吞

下去,因为吃过药之后,他才能好受一点,这些,你尝试过吗”

你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即便是你想尽,想补偿,我也不会

允的,生命的结束不会接受所谓的弥补,没了就是没了,他在另

一个世界,感受不到快乐,悲伤,痛苦,而你,收你那恶心的慈

父形象,我的焕儿,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

萧宸轩浑身震颤,全身的感觉,只刺下胸中的堵寨,那种锥心

之痛,无法曹泄的悲伤,渐渐的压抑成无声的悲鸣……

血气在胸中翻滚,终于,他猛咳一声,一大。鲜血,从他的嘴

里喷出,洒落在地上苍白的唇,印得腥红,刻着骇人的惊悚。

他的身体,顺着轮椅缓缓滑下,不停颤抖的手,无力垂下,眼

睛怔怔的望着冰冷的小脸,像是失了魂

他强忍住巨大的痛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角微微有此湿气

,力求平静地说道一个人犯了错,应该为这个错付出什么代价,

名利,生命,你能不能给我告诉我,要多久,多久的时间,才肯

原谅我,要我怎么做才能弥补这错误,或者,我应该去死?”

轻云染移开视线,抱起焕儿站了起来,悲伤的说道你离开,不

在我的生命中出砚,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素宸轩眼睛一怔,看着她愫悴的苍白容颜,他的心,如同刀绞

,他多么想把她拥入怀中,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和悲哀。

可是,他不能她残忍的拒绝任何他的关心与弥补,因为,她的

身边,已经有一个为她舍弃生死的男子,她的心,也给了那个人

妒火如毒蛇般咬噬著他的心。

现在,他们之间唯一的牵扯都断了

他的心,真的好痛。

胸口的刀伤,突然裂开来,溢出了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轻轻的闭上眼睛,任心痛而涌出眼眶的泪水,冻结成冰,灼

痛自己的神经最后他仿佛听到某个地方,破碎的声音他低哑的说

道“让我送焕儿最后一程吧,我会离开的,永远的离开轻云染没

有看他,从口中挤出两个冷淡的字眼:随你”萧宸轩拼命的压抑

着痛楚,不让疼痛表露在他脸上,胸口像是被重锤狠根击中,痛

得无法言语。

上官玥远远的看着他们,心中的一角,缓缓坍榻他们之间的羁

绊,比他知道的都还要深,还要刻骨铭心。

握着剑柄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这时,轻云染转过身看着伫立在一旁,看着这一慕的的上官玥

,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愧疚……

上官玥看向萧宸轩,眸波清澈,淡淡的说道:“如果轩王不介

意的话,就一同上路吧,此番前去北辰,路途遥远,也好有个照

应。

萧宸轩抬起头来,看着上官玥,眸中幽暗深晦,嘴角不禁勾起

一抹冷笑,他这是在同情他吗?轻云染听到上官玥的话,不禁一

愣随即抱着焕儿,急步向他走去,留给萧宸轩,一个冷漠的背影

轻云染和上官玥一路向北,赶了近一个月的路,但是,他们的

后面,总有一辆豪华的马车紧紧跟随。

原本秋风凉爽的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不过,值得高兴的

是,他们所要抵达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了。

车湘内摆放着好几个暖炉,让整个空间都暖暖的

上官玥一身雪白的锦袍,靠着软垫上,墨发散落在肩上,面色

稍显苍白,俊目微垂看着手中手中固纸微微拧起了眉头。轻云染

看着他变得凝重的表情,心中的暗暗猜测,半晌,低声问道:是

不是进山有麻烦?

上官玥侧过头冲她笑了笑“多多少少会有此阻碍,只要不遇上

雪崩,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时,马车的窗帘,被吹开一角

,一阵泛自的寒气涌了进来。

上官玥眉头微微一蹙轻握拳头,掩在嘴边,发生一阵压抑的咳

嗽。

见状,轻云染赶紧将车帘勾起,靠近他身边,手轻轻在拍在他

的背上,帮他顺气,紧张道“上官,你没事吧”

上官玥刚想回话,胸口涌起一股滞气,不由重重的咳嗽起来。

轻云染端起小几上的茶壶,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上

官玥手中,无意间手指相触,那刺骨的冰冷,让她的心,倏地一

颤,升起一丝惊慌,小声的问道“上官,是不是寒毒发作了”

上官玥摇了摇头,接过杯子喝下一口茶,稍稍缓解了一此,咳

嗽声渐渐的平息了下耘轻云染心下一怔,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寒重

,到了雪山那样的冷寒之地,他这样的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

一心只为了焕儿的事,反倒是将他的身休忽视了。

他明知自已的身体状况,却执意带来焕儿来长眠于此,为什么

不肯多为自己着想一点呢?这样的情,如此深重,她该怎样回报

”!

上官玥放下茶杯,抬眸,见她面容上带着愧色,不由笑着安慰

道:“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了。”轻云染勉强自己回以一笑,将

车内的暖炉,仝都摆在他身边,然后,从小箱子里翕出一块羊绒

毯盖在他的身上,笑着说道“这样会暖和一些。

上官玥深深的凝望着他,眸中滑过一道暖流,没有说话。

突然,他感到手背一暖,低首,看着紧紧握住他的那双小手,

眸色愈发温润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轻云染感觉到他手的冰凉,心中升起不小的忧虑眉头紧紧颦起

上官玥身上的寒毒,听行云说过,好生注意的话一年之内,只

会发作一次,并且是在十二月,可是上个月前,他动用真气过度

,发作过一次,近几天,他时不时咳嗽出声起初以为他感染了风

寒,劝他吃下几副药,的确好多了,但是刖才,他手上的冰冷告

诉她,咳嗽并非是风寒的缘故。

上官玥看着她神不守舍的脸轻声问道“在想什么?”轻云染回

过神摇头道:“没什么。随即笑了笑,将长几上的图纸收起,“

上官,好好休息一会吧,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睡过,离不融雪

山不远了,我可不想,你在这个时候倒下。”

上官玥含笑点头应诺,闭目小酣。

然而,另一辆马车上的人,却没有如此好的待遇。

一个月的急忙赶路,萧宸轩本是带伤在身,加上身上的伤口,

时愈时裂,导致伤。发炎,引起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斩庭只是一名暗卫,远不及女子细心,本想在路上买个丫鬟贴

身伺候,但是萧宸轩硬是不允,仿佛是刻意折磨自已,好让自己

心中的恍疚少一点

这几日他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不断的呓语,“染儿,染

一阵沉重的咳嗽声赫然响起,仿佛压抑了许久,突然爆发似的

传了出来,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快要将肺咳出。

他急恬伸手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起身子,像是病入

膏肓的人,像是带着巨大的痛苦,那含着血腥味的声音,回荡在

空气里,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艰难的撩开车帘,看着前面的

马车,心口,又传来一阵蚀痛。

倏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紧捂着嘴的手心一暖,腥重的液休

,顺着指缝,掌心,蜿蜒而下,滴滴坠落,将胸前的衣襟,染上

朵朵梅花。

北辰国的极寒之地

不融雪山。

雪山之巅的积雪终年四季不融,山势陡峭险峻,寻常人根本无

法攀登其上,雪山北边的侧面,是一座壁立千仞的悬崖,壁面光

滑如镜,连一株杂树也没有,险峻之极。

这里长年冰雪落个不停,无论是山峰、峡谷、草原、都被冰雪

覆盖,一年之中,难得见到几次融雪后的春意,以寒冷占据着四

季的天气,所以,人们又称它为雪之都。

山顶终年积雪,坚硬的冰层根本无法让人立足。轻云染一行人

来到山脚,停下来稍作休息。

趁着休息,上官玥冷静地思索着,由于雪山的地形特殊,山势

险峻,难以翻越,再加上夭气的原因,时常会碰上暴风雪,如果

运气不佳,遇上雪崩,更是困难重重。

轻云染望着茫茫白雪覆盖的雪山,寒风呼啸,彤云密布,鹅毛

般的大雪,从天而降,铺天盖地,远近视野立时变碍模糊。

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本就体弱畏寒,恰巧赶上最冷的时刻,雪

山的西北面比东南面还要寒冷得多,即使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

露在外面的脸和小手依然被冻得发青。

这时,一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让她的身休,顿时暖和起来想到对方的自身状况,眉头微微一蹙

,不禁摇了摇头,抽开了手。

不轻意的转头,看着另一辆马车上的身影,这一个月来,他经

常举动找她接触,她都采取回避的态度,久而久之,心里有些过

意不去。

对方苍白的面容,比上官玥寒毒发作时,还要难看几分,看他

时不时的发出咳嗽,难不成,他也感染风染了。

她暗恼的皱皱眉,关心他做什么,忙冷冷的收回目光,转过头

去。

这时,上官玥拿着水壶,握在手中暗自运功,不多时有股暖暖

的热气涌了出来,他含笑递给轻云染。轻云染接过,微微一愣,

居然是温的,仰头喝了一口,温暖的感觉,顺着胃直达小腹,她

再喝了几。,就把水壶还给他,“你也喝点。

上官玥淡淡一笑,对着她喝过的壶。,一饮而下。

萧宸轩远远的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都在撕裂他的心一般,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得麻木了,可是,到现在,他依然能体会到那

蚀骨的疼痛感。

斩庭看着自己的主子为情所困,难以自拨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休息了片刻,一行人起身行动,因为马车不能上山,只有换成

马撬代步,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也到达山腰的位置。

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轻云染脸上生疼。

厚厚的裘袄,抵挡不住八侵的寒意,她忍不住哆嗦,蜷缩起身

子,时不时回头,担心的看着后面马撬上,装着焕儿的箝子。

在这片银白的世界里,突然之间,人显得十分渺小。

突然之间,狂风呼啸天地间都变了颜色,暴风雪砸在脸上,生

生发痛,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山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响彻

山谷。

“不好雪崩了,大家快走……在最前方探路的流水惊恐叫道。

“现在下山来不急了朝旁边的山脉躲避快点……上官玥面容冷

凝,当机立断的叫道。轻云染深知雪崩的威力,遇上的话基本上

没有活路。她心跳的厉害空中一片空白,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

,带来的恐惧与无助,纵使再高的智慧和武功,都无法抵挡。

积雪深厚的山体,浅一脚、深一脚,速度根本快不了,所有人

全凭一种求生的本能在奔跑着,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

越近。

上官玥发出一声惊呼“轻儿,小心……””

突然,轻云染踩入一个深坑之中,她感觉背后有人想拉住她,

只听见衣裳撕裂的声音,却阻止不了她坠落的步伐。她重重地掉

到冰块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山休摇晃,

刚才掉入的深坑,洞穴处塌陷的积雪,纷纷落下,头顶上,仿佛

有绵绵不绝的雪堆积压过来……

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染儿……”轮椅的下滑速度,

比起轻功来毫不逊色。萧宸轩想也不想,从轮椅上飞跃而起,紧

跟着跳了下去,用剩下的一点内力借手拍在雪地上缓解下坠的力

道,身休一个旋转,他捉住轻云染的手,用力一拉成功的抱住了

她,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护住。任那铺天盖地的冰雪铺盖,

一心紧紧的护住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有她相伴,无愿、无

悔。

一股锥心刺骨的冰冷从他头顶压来,立即覆盖到全身血气在他

胸。急速的翻腾,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涌出。

一阵昏眩袭来,昏迷的最后一眼,他望向怀中的昏迷的轻云染

,轻轻的落下冰冷一吻。

空山绝顶,长风呼啸,白茫茫的冰雪漫天飞舞,飞来石上,峭

壁松巅,隐隐立著一各比雪还白的人影。

一身雪白枫逸的袭袍随风摇曳翻卷,俊美绝伦的侧脸哀恸万分

,周身散发出刺骨的寒冻之气,手中拿着一块撕裂的白纱衣料。

凝视著云封雾锁的千丈谷底,伤痛欲绝苍茫天地间,万物蓦然

变幻周遭的流光好似停驻,彷佛是一层冻结的冰,唯有那白得近

乎透明的衣袂,随风翻飞。任凭雪霜飞扑,劲风疾掠,许久,他

的身躯,隐隐颤动,喉头一口浓腥涌了上来,猛地一阵重咳“轻

云染……”

雪崩落下的积雪,几乎把整个山谷都填平,根本就生还的可能

,他终究是失去她了在以为自己,快要得到的那一瞬间,失去了

突然,身后传来行云担忧的声音,“公子保重身休,若清姑娘

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上官玥眉头紧锁,又是一阵重咳,待平息下来,低声问道:“

找得怎么样了?

行云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的说道属下召集山下所有的猎户去寻找

,暂时还没有消息,”

上官玥眸中闪过一道绝然的光芒,手不自觉的握紧,沉声说道

“行云,立刻飞鸽传书,召集人马过来,进行全山拨索,一定要

尽快找到他们!”

行云神色一怔,赶紧道,“是,公子。

098如此深情

好冷,仿佛进了骨髓般,无法抵挡。

而绵绵不尽的疼痛,化成一张巨大的网困住了他。

萧宸轩拼了命地想要摆脱,却像困在一个哥异的怪困中,找不

到出口。

他的眼前一片潦黑,豁然,出现了一个美妙的声音,“轩,别

睡了,快醒醒……”

他艰难的睁开眼,眼前的清秀女子。

一双灵气的美眸,对着他笑颜如花,美眸中漾着丝丝柔情的眼

波,差点将他淹没,他感到呼吸急促,仿佛有一种东西,欲从胸

口破茧而出。

他沙哑的低唤着,染儿……不不可置信望著她,不禁缓缓伸出

手,手指刚碰到轻云染时,她的面容,就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逐渐变形,诮失无影。

染儿,别走……萧宸轩心中一急,企图追着对方而去,却有一

种排山倒海的重压过来。

陡然惊醒,原来是梦……

眼前依旧黑暗得不见五指,呼吸困难

脑海中,深深印出那张清秀的脸。

身下的柔软的躯休,告诉自已,不能就此被击倒,他心爱的女

人,还在危险之中,终于,他掀动那重如铅石的眼皮。

四周没有一丝光线,他知道自己,被埋在冰凉透骨的雪坑里,

有的,只是无止无尽的黑暗,加上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他艰难的从雪堆中,慢慢伸回麻木的手臂,用力翻开覆在身上

的积雪,手先接触到地面,头先从雪堆里窜了出来。

一阵猛烈的呛咳,深吸一。气,撑立起身子,背上的积雪层层

落下。

也讦是黑暗太久,乍见光明,他眼里的景物模糊一片,隐约有

一个影象在眼前晃动,伸手去碰触!

尽管指尖麻木,但依然能感受到那温软的触感,鼻间下,还有

平缓轻浅的气息。

迷雾渐渐散开,身下人儿清秀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眼帘里。安

稳的睡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拂出她发上、脸上残留的此许积雪,在

她的眉心,印下轻轻的一吻。

他的女人,平安无事。

抬眸,只见满地的霜雪,在天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译

,不染半点俗世尘埃。

寒冷的风,像冰刃一样刺骨。

在这样冰天雪地里,只需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让人冻结成冰。

他必须,找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从长计议。

事不宜迟,他活动僵硬的双手,脱下身上的袭衣,费力托住轻

云染的身子,将她置于裘衣上,两袖紧紧的拥绑住。

他一手紧攥着裘衣的尾摆,侧着身休,手肘用力的向前攀爬。

由于双腿无力,他爬行的速度缓慢,摩擦常来的刺痛感,让他

行走得并常艰辛。

雪很冷,触手如冰般。

雪很深,身体拖行的痕迹,深深地凹陷下去。

不知道前行了多久,他感觉自已全身都麻痹了,腿更是没有知

觉,脸上被冰雪沁盖,早已凝结一层细细的薄冰!

手掌已经摩擦出了血泡,又渴又累,顺手捉起地上的雪,放入

嘴里,重重的咀嚼着,听着。中沙沙的声音,在心底暗暗发誓。

他不能死在这里,因为,他有必须要保护的人。如果,只有一

人有生的希望,他一定会让给染儿,他不要她同他一样,在寒冷

、干渴与饥渴中凄惨死去。

他,本就该死去的人,活着,只是为了赎罪。

费力的爬过一个上坡,突然之间,感觉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静静的趴在雪上,再也挪动不了半份。

冰冷的雪,贴着脸庞,沁进了心中……

他闭上眼,幻想着那是她柔软的唇。

回头,看着那张清瘦的小脸,忽地笑了,不知是哪里涌出来的

力量,他咬紧牙关,继续拖着她的身休往前爬,一步一步,一点

一点的移动。

这个时候,雪,落得更大了……

他时不时的回头,拂去她身上脸上的积雪,而自己,仿佛成了

一个雪人

缓行到一处,身下的雪堆突然坍塌。

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急速下滑,他心神一震,下意识的抱住

轻云染,两人极速翻滚着,从高破上旋转下来。

他在晃动的视野中,看到他们的正下方,有一个尖锐凸起物,

正狰狞的泛着一丝寒芒。

在最后的关头,他轻轻的推开轻云染,身休惯性的撞了上去。

背部,受到那个尖锐重物撞击,喉头顿时一腥,呕出一口殷红

的鲜血,在雪地上,开出一朵鲜红的梅花。

大量的鲜红,从背部汩汩的湛了出来,沁湿了身上蓝色绵袍,

他猛地发出一阵沉重的呤咳,丝丝缕缕的血水,喷溅出来……

看着不远处的娇小身影,胸。不禁传来一阵剧痛,不知道,刚

才有没有摔痛她,他真该死!

他紧捂着嘴,缓缓的爬过去,一路坑蜒,落下的梅花,妖治,

触目惊心

冷,好冷,浑身好痛

轻云染在一阵寒冷中醒来,彻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她

忍不住哆嗦,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顿时觉得光亮十分刺眼,眼皮很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昏昏沉

沉中,她感觉自己在缓慢的移动着……

喉咙出奇的干涩,像是被根长刺卡住,痛得厉害,她发不出任

何声音,只有身休,在寒风中,不断的轻颤著。她回想着昏迷前

的记忆,只忆起一个模糊的景象,她用力的回想,但是,头好像

裂开了一样疼痛,眉心不由自主的蹙紧。她感觉露在外面的肌肤

,早已冻得麻木,浑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四肢无力,身

体好冷,好像要死一样,天旋地转,“………她强迫自己睁开眼,

入目全是一片雪白,鹅毛一般,洋洋洒洒,纷纷落下。

雪花,轻轻的落到她的脸上,已经感觉不到冰凉,身体,僵硬

无比,好像不是自己的,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她的胸。,隐隐

作疼,每一次呼吸,随着胸腔的起伏,就痛得更厉害,终于,压

抑不住,逸出一声沙哑破碎的低吟。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萧宸

轩惊喜的转过头来。苍白如纸的脸庞,迅速凑到她跟前,边压抑

着咳嗽,边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染儿

,你醒了……”轻云染怔怔的看着他,良久未动,不知不觉间,

她的眼眶湿润了!他的眉毛,眼键上,都结了一层冰晶。头发上

,更是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俨然一个雪人。

身上保暖的裘衣,早已经盖到她的身上,高大的身躯,在寒风

中,瑟瑟发抖……低头,看着搭在她手背上的双手,红肿得像是

被毒蛇咬过,隐约可见指尖湛出的血污。

胸口的衣襟上,沾染着大量的血痕,一片暗红,衬得面色越发

惨白,发紫的唇角,挂着干涸的血迹。她的心,不由剧烈的颤动

了一下。

萧宸轩看着她湿润的眼眶,不由慌了神,揽住他的肩,急切的

问道‘你怎么了?染儿”轻云染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五味杂陈,微微垂下眸,掩

去心中的伤痛。他这么做,根本挽回不了什么。如果爱,是伤害

之后,再来弥补。

那么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有缘无份的人了。

突然,一阵沙哑的咳嗽声响起,压抑着沉重的血腥气。轻云染

心中一紧,沙哑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迸了出来,喉头如同针刺

般,你怎么样。,

萧宸轩一边重重的咳嗽,一边转过头去,将欲吐出来的血,重

新咽了下去,深呼吸,背上的伤,让他痛得说不出话,许久,终

于止住了咳嗽。他回过头,露出一丝淡笑,声音沙哑的说道:我

没事。

轻云染想到他可能感染了风寒,愣了愣,连忙将围在自已身上

的那件袭衣解下,披在他的身上,淡淡说道:我自已有。

缓缓的别过头去。

四周刮着冷嗖嗖的风,她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双腿似乎已经没了知觉,也许是摔下来的时候断了,或者是被

冻得麻木了。不管怎样,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会在饥寒交迫

的孤独中死去。脑海里,一个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现,他的面容,

渐渐清晰,俊美绝世的五官,露出一抹温软的笑容,时刻温暖着

她!是的她要相信,上官玥一定会来救她的,她坚信着。

萧宸轩看着她走神的样子,心中,刖刚井起了一丝希望,瞬间

消殆,眼神不由黯淡下来。他压下心中的酸涩,缓缓说道染儿,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逍风雪”,轻云染回过神,微微颔首,望着他

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由自主的心酸

两个人默契的沉默下来。

良久,轻云染看着他红肿的双手,有些愧疚,皱眉淡淡道:“

我自己可以走!,

萧宸轩变了脸色,一把楼住她,沉声说道:‘我拖着你走,会

快一些!轻云染看着他的黑眸,坚定的摇头,“不要!,

萧宸轩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拒绝,难道是嫌他走得太慢?轻云染

挣扎的站起来,但是,还没有坚持一秒,她就踉跄的倒了下来。

萧宸轩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由于动作太大,牵扯到背后的伤

,额际隐隐冒出一层冷汗,他暗暗咬牙,沉声说道:染儿,不要

逞强了,你的腿,已经冻得没知觉了!

轻云染垂下眸,倔强的说道:“不能走,我自己可以慢慢的往

前爬!为什么一定要依附于你,你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她

用力捶打着自已的腿,希望能恢复一点知觉。

萧宸轩看不下去,面容一冷,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解开自己

的衣袍,将冰凉刺痛的小脚,放进了自己的腹部。

一股暖暖的热潮,顺着她的脚心,传到了她的心里。轻云染涨

红了脸,想抽抽不回,想躲躲不了,只有咬着唇,别过脸去,不

在看他,只是她没有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隔着视线,他

的背后,沁湿的鲜红,凝结成了一层细碎的血冰。

脚,渐渐恢复了知觉,行走起来,还是有些瘸拐。海^^天^^

中^文首发

她看着他不便的身体,默默杠起他的臂膀,萧宸轩面色变得十

分难看,刚想拒绝,却听到轻云染冷淡的声音:u不要觉得不好

意思,我不想欠你的情。,

萧宸轩看着她的侧脸,紧攥双拳,心如刀绞,自己还算是一个

男人吗?如此的倔强,和从前的她,如出一撤,为什么不能学着

温婉一点呢?

他是男人,受一点伤,没什么大不了。

身为女子,依附自己的夫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这样的举

动,是不是说明,她从未把他当着夫君看待。

这样痛苦的心情,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焚烧,他只能大。大。的

呼吸,以此缓解心中的压抑。就这样,走走停停,前行了数百里

,出现了一面光滑如镜的崖壁,原来,他们随着山休裂缝中,跟

着积雪,一同坠落到崖底。

萧宸轩凝神看去,只见宽阔的壁面上,有个小小的洞。,若不

仔细观察,极难发现。

他心下惊喜,哑声说道染儿,我看到一处洞穴!轻云染侧过头

,看着他惊喜的脸,轻扯起一丝微笑,稍纵即逝。

两个人艰难的来到洞口,洞壁触手所及之处,布满一层薄薄的

寒霜,两人缓慢的前行,不远处,有一团微弱的亮光传来。

他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终于,抵达了通道的尽头。

这是一座面积较大的洞穴,刚才所看到的那团亮光,是洞穴中

央顶端一个碗。大小的孔,将山上的天光,折射下来所至。

洞穴不是由一般的岩石所组成,而是坚硬且极寒无比的万年玄

冰,经过透明冰面的重重反射,将偌大洞穴照得一清二楚、如同

白昼。

他们赶紧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轻云染让萧宸轩在洞里好好休息,她行动还算方便,打算出去

找此充腹的食物,无奈没有任何收获,只好靠吃一此积雪充饥。

然而,幸运未至,恶运却接蹬而来。

从下午开始,轻云染就开始发烧,脸颊浮现一股奇怪的潮红,

手臂上,还出现了一层红色的斑点。

萧宸轩心急如焚,苦于不懂半点医术,心烦意乱,即便是懂,

这里也没有看到可以治病的药草,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愤

恨自已的无能。

他拖着一大块雪块移了进来,冰冷的手抚在轻云染的额头上,

忧心的问道:染儿,觉得怎么样?”

轻云染看着萧宸轩焦急的黑眸,轻轻的闭上眼,喉咙很痛,她

吞咽着。中仅刺的唾液,吃力的问道萧宸轩,为什么要跟着跳下

来,是想弥补吗?,她不要,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帆疚,这么做

,无非是想弥偿自己,可是,这样的补偿有什么用?

自己都无法好好行动,不旦救不了她,还将自己给拖下水。

萧宸轩苦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凄怆,平静的说道:不是弥补,

只是身休,不由自主的行动了,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比我更早做

出了决定,也许,是本能使然吧……

说到这时,他住了。,有此话,放在心里金比较好,说出来,

反而会让她觉得虚假,他只是,不想她害怕,不想她孤单一个人

即使是死,也想陪着她一起……

轻云染看着他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一阵冷

寒的气息,从身休里窜了出来o

萧宸轩看到她的脸色,渐渐发白,连原来粉润的双唇,都变成

了紫色,心里好难受,他慢慢爬近她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

轻云染不由怔住,想挣扎,无奈怎么也挣脱不开,气虚的叫道

:萧宸轩,你放开我……”她说得好不坚定,也许,真的是太冷

了,让她极度的渴望温暖,他的拥抱,给了她心理上的安慰。

半晌,他清冷的声音从头顶轻轻传来,好点了吗?,

轻云染没有回话,躺在他怀中,头反而更晕了,缓缓的睡了过

去,醒来时,她感到嘴唇异常的干涩,不禁舔了舔唇!

萧宸轩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了,连忙用嘴融化一小块雪,

顺着他冰冷的嘴唇,流进她干涸的嘴里。她恼怒的拒绝,自己又

不是废人,为何非要让他来?

只要在这个时候,他会显露出他霸道的本色,急力的争取这个

权力,僵持了许久,她只好妥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何苦呢”

萧宸轩见她的表情有些许软化,嘴角不禁勾起,继续咬下手中

的雪球,在嘴里化开,一口一口喂给她。

渐渐的,她的胃,有了些许暖意。

良久,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染儿,也许,这个时候对你来

说,是十分痛苦的,但是,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幸福……

如果有一天,他必须面临死亡,能和心爱的女子一起,也算是

一种幸福,只要最后一眼,能看着对方,将对方的样子放进心里

待到来世,他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出她,再也不让此

生的遗憾,留到下一个轮回。

听到他的话,轻云染脑中一幕幕画面闪过,不禁冷冷的别过脸

去,沉声说道:萧宸轩,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过去,你

对我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唯独两件事,我怎么也无法谅

解,宝宝被你打落的那天,我的心已经死了……

今天有补字哦,谢谢亲们的支持,小小爱你们!

099忘情弃爱

萧宸轩眉目间宛然死灰,拼命地深呼吸,却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

悲痛。

“染儿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大错已经诸成,我不想再狡瓣

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只要她答应给他机会他还是有希望的,他会终其一生,来关怀

呵护她,给她唯一的宠爱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轻云染

冷淡的望着他清澈的目光如冰刃般直扎进他心底。

萧宸轩,晚了,一切都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从焕儿离开的

那天,所有的机会都没了!”她以可以勉强自己忘却痛苦可是无

法给他一次机会因为只要看到他她就会想起,心底最伤痛的记忆

萧宸轩浑身一怔,听到她轻柔声音的同时,有一丝冰凉的冷风

吸入心肺,那里如同被冰霜侵染。

他拽紧了手心指节压得咯咯直响,痛苦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

上,眼眸中神色似绝望、似痛楚,狂乱地交织不定。

突然,轻云染冷得浑身直哆嗦,难受地躬起了身子,抽搐地吸

着凉气萧宸轩见状紧张的低同道:染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碎破的呻吟,象针一样刺痛他的心,沙哑的声音,突然生生地被

掐断,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她的身旁已经没有他的身影。轻

云染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紧咬着唇,手指凭空抓挠着,却抓不住

什么东西,除了那寒冷的空气再无其他。她蜷缩在寒冷的冰面上

,裹着有此破烂的裘袍,仝身瑟瑟发抖,喃喃自语,“好冷……

紧抿着干裂的唇,发出微弱地呻吟,喉头像是着了火一般,她

的喉咙好渴,仿佛血液都沸腾起来把人焚烧殆尽。她费力的撑着

身子,吃力地爬了过去,看着似近似远的雪花,眼前一阵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中传来沁凉的冰水,明明那雪水化进了嘴里

,却解不了半分的渴,胸口一阵紧绷重重的压抑着她的心。

萧宸轩虚弱的声音轻轻的传来,“染儿,好些了吗”

闻言,轻云染僵硬地侧过脸,挪动着身休,忽然,觉得喘不过

气,猛地咳了起来,他体贴的替她顺气,许久,平息下来,轻轻

的闭着眼。

干渴,如火烧一般。

突然,腥甜温暖的汁液,涌进她的嘴里,舌尖品尝着那味道,

眉头紧紧蹙起,猛然睁开眼,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胸。

传来一阵蚀痛。她用力的抽开他的手带出一道血花飞溅她急忙扯

下头上的发带,麻利的替他的手腕包扎,气恼的叫道:“你疯了

吗。这里没有食物,只有雪,他们最多勉强支撑七天的时间。现

在已经过去二天了他还在做这此无意义的事耗费自己的生命,因

为自己的拒绝,他连命都不愿意要了吗?萧宸轩望着她,脸上没

有一丝后悔,气若游丝的说道:还渴不渴。

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他忽地笑了,她对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只要知道这点,他在绝望的深渊仿佛看到了一点光明。但她接

下来的话,让他立刻陷进了地狱里。轻云染而容冷凝,轻抿着薄

唇,冷漠的看着他说道:“麻烦你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

萧宸轩的手抖了一下眸子迅速黯然下来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

吟,那是被压抑而压抑不住的痛苦。

三天过去了,心中的希望,一天一天再减少。轻云染变得很虚

弱,但是,萧宸轩看起来比她还要虚弱,他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消

瘦,她只好靠睡眠来减少消耗,迷迷糊糊地睡去。

朦胧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温暖而厚实的大掌,似乎是一种

无法触摸的温柔。轻云染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软软地唤了一声

冷,忽然,时方紧紧地抱住了她,结实的手臂绕过她的身体,把

她整个人都拥在怀中。她摸索着将手伸过去温暖的拥抱在寨冷的

夜晚,听见他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安心又平静。十指交缠

,用力地握着。

萧宸轩看著怀中,平和的小脸,轻轻的笑了,但是,他的呼吸

,渐渐急促了起来,背后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狰狞地发着疼

。这两天,他都偷偷出去寻找食物,光是吃雪,支撑不了多久的

等到第四天,还是没有人来接援。轻云染有此绝望了,这里是

雪山的崖底,纵使上官玥再厉害,也不可能从悬崖上跳下来救她

萧宸轩见她醒了,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喜色,连忙拿出几个鲜

嫩欲滴的红色果实,笑着放到她手上。轻云染怔忡的看着他,鼻

尖微微发酸,低声问道“你是从哪里找的?

萧宸轩没有回话,只是催促她道没有毒的,快吃吧”,轻云染

迟疑的拿起其中一个果子,轻轻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萦绕

在口中,散散扩散,这是这几天来,她尝过的最美妙的味道。

她抬头看他,拿起其中一个放到他手里,他摇头“我已经吃过

了。轻云染知道他在撤谎,但是,又说不出休贴的话劝服他,只

好将咬掉半边的果实递到他嘴边。这一次他没有拒绝眼中浮现淡

淡的笑意。

一个清脆的陡然声响果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那声音,有此奇

怪。萧宸轩细细的聆听,眉宇间浮现一北疑感他用指骨轻轻的敲

打冰面,声音与其他地方的冰面的有些不同。

轻云染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萧宸轩示意她稍安务燥,仔细观

察发现,这块冰砖并不是连在一起的他用力的将这块冰砖移开,

赫然出现了一个冰梯,直达下层。轻云染惊讶的看了萧宸轩一眼

,主动扶着他,缓慢的走了下去,下面的空间与上面相比,要狭

小一此。

中央端坐著一具枯骨,身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显然是去世很

久。轻云染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骷髅,心里多多少少有此害怕,

强自镇定的将萧宸轩扶了过去。萧宸轩的看着她小脸刷白一片,

握住了她的手安慰。他们环顾四周,并没有太多发现。这俱枯骨

的前方,摆着一个金盒,那金盒色泽澄黄饨净看来是由钝金打造

而戍。萧宸轩试着将盒子开启,盒边细缝封得极密。他费力打开

后见盒内放着四颗白色丹丸,每颗约有拇指般大小,寒气逼人还

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淡雅花香。

淡淡的莲花香气,莫菲,这就是并蒂莲所制成的‘四圣莲“不

旦是治疗内外伤的疗伤圣药,而且,还是迅速助其增涨内功。他

将盒子放下瞥见枯骨身旁有本蓝皮册子,书封上写着四个显现的

大字“炙阳神功”。

他心中陡然一震,记得无情真人曾说过,想要治愈他身上的筋

脉恢复,只有天下第一高手正无邪自创的独门武功‘炙阳神功”

才可以办到。

但是,由于玉无邪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这门神功,自

然也跟着失传了。他想恢复健全之身,只能是痴人说梦。

后来,无情真人又感概的说道,即便是学了那门功夫,也未必

是好事。

当年,魔门天尊五无邪为一名女子如痴如狂,为了救她,孤身

前去力挫九大门派,哪知那名女子是正派人士,派来擒获他的棋

子。众人使计让他全身筋脉尽断,散去一生功力,四大护法拼死

将他救出,幸得年轻时的医仙所救。

三年后他自创出这本炙阳神功,血洗九大门派并亲手杀了那名

女子。之后,江湖上再没有他的消息,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世人

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已经死去的正无邪

。轻云染见他看得发呆了许久,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萧宸轩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低声说道“没事

,染儿,你去上面体息一下,我想在这里单独待一会。”轻云染

看他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萧宸轩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中生起一拜希望,如果自己恢复

功力,他便还有机会与上官玥一较高下。随即,翻开了书册的第

一页,此功共有十层,一层比一层难修,最后一层,更是关键所

在。他想到了四圣莲,如果与有这圣药相助,练起功来,一定事

半功倍。他拿起一颗冰丸服食过了半响,不觉身体有异,然后,

才坐上右边那方玄冰开始打坐练功。

四圣莲果然是疗伤圣药,他运功不过一个时辰,便觉神清气爽

,内息顺畅,内外之伤已然痊愈。

练至第九层心法时,廿田中阳气大盛,丰沛不绝的内力,充盈

著四肢百骸,就连原本奇寒无比的座下玄冰,都顿时变得温暖起

来。但是,当他练到第十层时,胸。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疼。

轻云染在上面等了许久,见萧宸轩迟迟没有上来,以为出了什么

意外,便小心翼翼的从冰梯上走了下去。她看到萧宸轩站在冰室

的中央,而且,身形变得有此怪异,她有此不敢相信,惊讶的唤

了一声,“萧宸轩!萧宸轩恍惚的转过头来,一个黑色的眼瞳像

是染了血般,阴蛰噬人,另一个看似如常,却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一明一暗,惊悚骇人。

突然,他一掌失控的向前劈出,像是有股炙热的火焰肆虐。^

文字版首发^^

那冰墙,顿时被切出一道狰狞的裂。,紧接着,他又一掌打到

了冰墙上,震动着整座山洞摇晃。

此讦悬狂在洞顶的冰雒被震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耳边炸开

。轻云染惊恐的睁大眼晴,不禁瑟缩着身子,心中十分害怕,刚

才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脚下一个踉跄她掉侧在

地上。萧宸轩那蒙着血色的眼瞳紧紧的盯着她,眸中似乎略过一

谭混乱的情绪,他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轻云染赶紧爬起来,使

出全身的力气,用力的抓住他,尖声大叫道萧宸轩,发生什么事

了?”萧宸轩身体各处传来一阵剧痛,他痛不欲生的仰天长啸。

他奋力甩开轻云染的手,感觉休内有一股炙热的真气流窜,如同

火山喷溅而出的岩浆,焚烧着他的五脏六雕。却无法将其压制住

,那种痛苦与前熬,非常人所能忍受。轻云染惊骇的望着萧宸轩

,刺骨的冷,龚击着她的神经,同时,也麻木了她的知觉时方发

狂凌空打来一掌,猝不及防的将她震飞。

头,重重的撞在了冰墙上,一道鲜红的血痕赫然出现,顺着她

缓缓下滑的身影截止。

胸口好似断裂开来,一阵翻江例海的痛后烈冲来,那种痛,是

刺入骨髓般的强烈,那种痛,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肺,都好像裂开

了嘴巴紧紧地抿住,她几乎不能呼吸,胸。下面疼痛欲裂,这样

的剧痛,让她生不如死,也许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轻云染拼命地忍耐着血水从喉咙里面翻上来,满口腥涩,疼得

指尖都痉挛她睁大了眼睛,用惊恐而怨怼的目光瞪着萧宸轩。

那样的眼神,像是,只是轻轻一凝眸,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萧

宸轩眼眸中泛起一种赤红的颜色浓郁似血,手陡然震颤了一下,

似乎恢复了一此理智,他面容骤然变得扭曲,直直的盯着她。躺

在地上的人儿,身子痛得一阵颤抖。心疼如毒蛇般缠绕过来,他

的心,被绞了起来,猛地,跪了下来,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

用嘶哑的声音哀叫道:“染儿,我的染儿…

一种强烈的痛苦,象火焰一样在瞬间燃烧起来,仿佛要把他的

魂魄,都焚成了灰烬,痛得快要死去轻云染的眸中流转着朦陇的

水色,却滴不下来,她紧蹙着眉头,勉强自已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怎么了,你的眼睛……他怎么突然能站起来了”他的眼睛,怎

么变成一黑一红,如此邪恶的模样,头一次看到,他的眼神似乎

没有焦距,神情如同失去心智的人。萧宸轩额头上汗水淋淋,他

紧紧的捂住头,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将心底最深的牵桂

刷离眼前的女子的面容愈来愈摸糊。倏然,他发出凄厉地惨叫,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已经走火入麾轻云染怔忡住住,心中有

太多的疑惑,但是,看到他这幅癫狂的样子,她无法袖手旁观,

遂然使出仝身仅有的力气拉住他,忍着胸。的剧痛,扯着嗓子叫

道萧宸轩,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突然,萧宸轩血眸迷乱,似失了神智,他用力地掐住了轻云染

纤细的脖子,狂乱地吼叫着,“我不会让你走的,不会让你走的

轻云染痛苦的扭曲着脸,。中艰难的挤出破碎的字,“放、开萧

宸轩恍然清明,他身子陡然僵硬住,倏地,松开了手。他的眼眸

,渐渐地转为赤红的颜色,指腹轻抚着她的樱唇,嘶哑地喊着她

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染儿,染儿,求你,不要离开我…他健壮

的躯休,覆盖住身下的那个可人儿,紧紧的缠绕,深深的喘息,

炙热而猛烈的吻着她的嘴唇。

一股独特的花香传来仿佛一瞬间化开了,清例的甘甜在口中回

荡。他深深的吻着她,和着血腥味的热吻,如同狂野的暴风雨,

舌在唇齿之间缠绵摩挲疯狂的啃咬,想要将她一口一口地吃掉。

冰层折射的月光,清冷的落在她的脸上,那双朦胧如雾的黑瞳

死死的瞪着他,带着冰冷彻骨的恨意。

萧宸轩吻得愈发深沉,破碎的心仿佛拼凑不完整,他攥紧双拳

,指节咯咯作响,象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

几滴暗红的血珠,从指甲尖上渗了出来。

良久,他将她紧紧拥住,牢牢的压制在他身下,她的头,无力

的垂下,长发如黑色的瀑布在晶莹别透的冰面上散开纠结着他的

墨发,十指紧紧相扣,纠缠不清,喉间的血腥气渐渐漫了开来。

他另一边黑色的眼瞳显得十分明亮,像是璀璨的宝石一般,深深

的凝视着她,痛苦而纠结,似乎将要与她生死离别,口中凄怆的

呢喃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夜色妖娆,如血雾般,慢慢散开突然,洞外,吹来一阵寒风狂

肆的吹拂,掀开那蓝皮册子,书页的最后,染着鲜血的纸上写着

一排醒目的黑字。

练此功者,欲用其利先挫其锋,走火入魔。

功成之日,天下无敌,性情大变,忘情弃爱。

100记忆缺失

七夜侍寝100记忆缺失天边渐渐嚣出一抹曙光,透着顶端的洞

孔折射而下,倾洒在酣睡的两个身上,浅浅的镀上一层淡金色光

晕,构成一幅无比温馨的画面。

长长的羽睫轻轻眨动幽暗深邃的眸子,与淡金色的晨光,融合

出一村炫目的蛊感,他轻轻扬起眸

眼前一片朦胧仿佛置身于一片大雾之中,过了许久,四周的景

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这里不是轩王府,而是一个满是冰块的山洞。

洞中彻骨的寒气愈发重了,显得特别的冷。

突然,身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瑟缩他垂目看了看,俊眉微微皱了

起来,眸中掠过一丝诧然他的身下,躺着一个正在酣睡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白纱衣裙,被撕扯戍碎布状,长长的睫毛上,还挂

着细碎的光点微微颤动,宛如折翼的瑚蝶一般。

晨曦中,她的肌肤晶莹剜透,如白瓷美五般细腻得吹弹可破,

那上面,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昭不着昨夜的疯狂。

而他裸露的胸膛,紧紧贴着女子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柔软

他的思绪,猛然一滞,这个女人是谁,如果这里是青楼他一点

都不会奇怪,可惜,这里是一个杳无人烟的山洞。

低头,仔细审视着女子的相貌,一张清秀的脸,而容白也清丽

,五官并不精美但,就是这张清秀小巧的脸庞。让他觉得不可思

议的美丽,难以梆开视线。她就像是一朵清新的白生,身上纯净

清雅的气质,让他感到十分舒服。

长长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开来白的肤,黑的发,红的痕,丝

丝缕缕,透着缠绵过后妖娆。

晶莹纤细手臂,精巧圆润的脚趾泛着粉红色泽的

带著致命诱惑的画面,映入他的眼中下腹立即涌起一阵紧绷,

几手让他无法克制。

他勾唇一笑,微微俯下身,嗅到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

非常熟悉,他无法忘却,这种味道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指尖痴迷的抚上她的眉眼只是这个女人是谁呢?即使有种熟悉

感,他能肯定,并不认识她,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种茫然无措的惶感感涌上心头,此刻的情景,究竟该如何解

释?他定了定神,眼眸微微眯起,脑中不断的思索着,依旧没有

关于这名女子的任何记忆。他深吸一口气,用裘衣盖住她的身子

缓缓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看到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裂

口。满是血渍,眉心不由紧紧柠起,如此残破他好像,失去了一

此重要的记忆。

面容有些阴郁的穿上衣袍,顿觉胃中一片饥肠糠辘,看来,自

己是许久没吃过东西了。

环顾四周只见中央冰台上坐着一股枯骨,脑中的记忆很是混乱

,他竭力想理出一个头绪来,却仍是一片迷雾。

这时,女子紧紧蹙起了眉头,渐渐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苏醒的感觉,一半寒冷,一半炙热意识渐渐的恢复,轻云染迷

茫的张开眸子,轻轻的眨了眨眼,感觉身休好像不是自己的,浑

身无力,酸痛不堪。

昨晚残破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拼凑起来。她的眼眸

,不由自主的瞪大,昨夜,不知道她醒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承

受不住的再次昏迷。

朦腌间,只记起那个混蛋在她身土肆虐……抬起头,迎上一道

充满探究意味杂夹着欲望的眼神,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身上凌乱

的衣裙,以及半裸的身子。心中的愤怒升腾起来,狠狠地瞪了他

一眼,赶紧整理起来,无奈被撕得太破碎即使是穿上,也显得十

分的窘迫。

那双闪着水晶光泽的眼眸睫毛浓密纤长,她眨眼的创那,仿佛

有股电流,直撞进心房最柔软的位置,让他莫名的心跳加速。

萧宸轩捂着胸。,想抑制住这奇怪的感觉,怔怔地看着她,低

沉的问道“你是谁?”轻云染愤恨的咬着唇,他竟然问她是谁?

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像是一只发了疯的猛兽,将她压在身下…

…”

一股怒气直冲上头顶,抬手想要甩他一巴掌酸软的手臂才举起

,就牲他劫住她紧抿着唇,想抽回,却被他死死的扣住。

萧宸轩握着她的小手,指腹接触到她细滑的肌肤,着迷于这冰

凉柔嫩的触感,一时之间,竟舍不得放开。

见他不肯松手,还轻轻的抚摸起来,轻云染不禁涨红了脸,气

愤的叫道“萧宸轩,你这个混蛋,放手”

萧宸轩玩殊的挑眉,好大胆的女人,勾起唇角,笑容中带着一

丝冷邪,你不旦直呼本王其名,还辱骂本王不要命了?轻云染冷

漠的看着他,不屑的撇嘴道“骂了你又怎样荒山野岭摆什么王爷

的臭架子。”文字版首发

萧宸轩的心,被她不屑的目光,刺痛了一下随即松开手,面容

恢复正色,冷笑道“姑娘也非清白之身,这种事,早就已经驾轻

就熟,何必如此气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看着她受伤的

眼神胸口,没来由感到窒息。轻云染面容变得青白死死的咬着唇

忽而冷笑道:萧宸轩,我是不是清白之身,与你何干?”

萧宸轩紧握双拳,甚是气恼她的不在意,女子的清白,在她眼

中,原本是如此浅薄之物,那她过去,也是如此的随便他不敢想

,也不愿意多想,竭力压下心中的愤怒,是啊对方自甘堕落,与

他何干呢?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可是,这一波一波压抑不住的愤怒,又是从何而来?轻云染眉

头紧紧辇起,冷睨着他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愧疚的情绪,仿佛

,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他真的不记得她了?

眸中闪过一拜复杂的光芒,试探的问道:你不认得我?

萧宸轩狐疑了看了她一眼将眸中所有的情绪敛起,冷冷勾唇本

王见过的女子何其多,不曾记得有你。”轻云染眸子微弯,唇角

勾了起来这下好了他不认得她,至此以后,两人就再无瓜葛,不

再产生任何牵扯她轻轻抿唇,直直的望着他,深吸一口气,郑重

的说道“那好,昨天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1你过你的

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萧宸轩看着这个女人,当听到他说不认识她时,脸上毫不掩饰

的欣喜,是为何故?看到她极力想与他撇开关系的模样,心里像

是被堵了棉花般难受

压下心中不悦的情绪,他轻笑了起来,倾身单手轻挑起她的下

巴,薄唇轻启醇厚碰性的声音低哑的响起:要是本王不允呢?

只有他厌弃别人,哪容别人厌弃他!轻云染紧紧的盯着他,冷

冷一笑讥讽道:“王爷不要告诉我,对我一见倾心,不能忘怀。

萧宸轩微微拧眉,目光幽暗深沉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又如何?

”轻云染睁大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齿,久久不语。

眼前的男子,是记忆中的那个残暴男子,样子虽没有发生任何

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变了许多,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

眼中阴冷的戾气消失了,却多了一份狂狷邪魅。

萧宸轩看着轻云染可爱的表情,狭长的眸子微眯,嘴角勾起一

抹邪魅的笑,但黑眸幽遽得像深潭一般彷佛可以贯透人心,直达

心底深处,让人不寒而栗。他抚着她的脸颊,眸光冷冽,一字一

句的说道:这冰天雪地,有个女人在身边,总归是好的,做了本

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不会亏待!轻云染瞪了他一眼,气愤道:“

谁是你的女人!不耐烦的皱眉想推开他,却使不出什么力气,都

饿了几天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争吵。

想到上层还有几个果子,不禁轻轻的舔了舔唇。

萧宸轩看到她的眼睛,眼眸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突然笑了起

来忽地放开她,转身,施展轻功,飞了出去。轻云染看着他离开

的背影,先是一阵错愕。

回过神来发现山洞里只剜下她一个人,眼眸,不轻意的扫过时

面那相桔骨,骷髅上的眼睛黑洞,仿佛一直在盯着她,心里涌起

一股害怕。

突然,一阵冷冷的寒风吹来,她吓得环抱着身子,跑到了山洞

的上层。

面对这样一个冰冷的地方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一望无际的

雪生存的希望渺茫。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作伴总比没有的好。

虽然恨萧宸轩,巴不得他死掉,可是当判下她一个人的时候,

恐惧来得如此强烈,占据着她内心最脆弱的位置。她蜷缩一个角

落,身上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风一吹冷得直哆嗦。不知道过

了多久。她感觉身体都僵硬了,缓慢的站了起来活动筋骨,秀气

的眉头紧拧嘴里不停的骂道:“可恶的混蛋,最好冻死在外头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调侃的语气中,无不讽刺,“

本王以为你快饿晕了没想到还有力气骂人。听到声音,轻云染蓦

地抬起头,看着洞。,由远至近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见他抱

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放下对她笑道“本王刚才好像看至谁,正

翘首以盼的等本王回来。轻云染微微皱眉,走了上去,看着他低

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些?”他莫名其妙的恢复行走之后,好像

很多事都改变了,吃雪充饥的日子,都过去了吗?

萧宸轩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这个问题很重要?轻云染忍了好久

,突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生火?又没有打火石,这里的地面

上还覆着一层冰。

萧宸轩看着她,戏弄的念头一起微徵挑眉露出一抹邪气的笑,

亲本王一下,本王就告诉你。

闻言,轻云染嘴角一扯,狠根地剜了他一眼气闷的转过头去,

瞧他这无赖样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萧宸轩见她别扭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没有说话。

着手将覆在地面的冰敲碎,直到看见下面的岩石,将木柴堆好

,再拿起一根易燃的树枝,暗自运功,没多久那树枝竟燃了起来

火光荆时亮了起来,温暖了整个洞内。轻云染转过头来,没看

到他是如何生火的,心中更是疑惑,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他和以

前真的不同了。

眼前的男人,墨黑的发拜有几缕轻垂额前,深邃而精致的五官

,俊美而坚毅的脸庞,刻眉之下,一双墨黑清澈的眼眸,深邃得

宛如渊潭,时而冷汪,时而邪佞,时而温和,高挺的鼻梁优雅有

型,坚毅的薄唇微微含笑,倨傲的下巴稍稍扬起,人的性格发生

变化连气质都会改变吗?如果,两个人一直被困在这里,以后的

日子该怎么办呢?

火光摇曳,映衬得她白哲的小脸双颊隐隐透着一抹温暖的红晕

萧宸轩望着轻云染,眸中闪动着困惑的光芒分不清为何心中会

生出这样的情绪,他,无法扔下她不管。

刚才,出去寻找木柴时,他顺便去查探了一此情况。他们现处

的位置,是在某座雪山的崖底,以他的武功,一个人上去并非难

事。可关键是眼前的她,他若是带她上去,中途如果出现意外,

两人极有可能葬生于此。他和她,只不过萍水相透,过去,他宠

幸的女子当中,从未有过这样犹感觉,唯独她,这般的让他牵肠

挂肚无法放下。难道,自己对她……

突然,一道清脆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下一刻,一只温暖的小手紧握住他,抬起头看到她眸中一闪而

过的紧张,为何胸。会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轻云染眉心拧成一

团,晶亮亮的眸子闪动着气愤的光芒没好气的说道“萧宸轩,你

发什么呆

刚才,他手中握的木柴,都快燃到指尖了,他却一幅神不守舍

的样子。情急之下才捉了他的手,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意识到自

己干了什么,不禁赶紧松开手,缩了回去,别开眼玩笑道“就其

是饿极了,也范不着把手烤来吃吧1

萧宸轩不某莞尔,剑眉微微上扬,淡笑道“姑娘这般在意本王

,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轻云染蹙眉,轻抿红唇,心中暗恼,

刚才就应该让火烧死他。

萧宸轩笑了笑,从堆柴木中,拿出两个已经气绝的雪兔麻利的

把皮剥了下来串在干柴上,在火上烤了起来。没过多久,洞里就

弥漫起一股肉香,引得轻云染愈发感到饥饿。轻云染转过身站了

起来,拿出一个红果,咬了一口充饥,谁知道待会自己为了一块

肉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依对方的个性,不可能这么好心的,

萧宸轩看着轻云染的举动眸子变得深沉起来。

兔肉终于烤熟了,他撕下一块肉递到她面前,玩味的看着她,

低声道“本王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饿着。轻云染气愫的站了起

来,冷冷道“我可不是你的女人

萧宸轩英眉轻挑,眸中波光潋滟似笑非笑的说道:“女人真是

奇怪,明明想要,却总爱口是心非。”轻云染眸子一怔,诚实的

表达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她已经忘却了最初的平静,变得不

像自己。

萧宸轩迅速将手中那块肉递到她嘴边,地望着他,轻轻咬下一

口,香嫩可口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是她讦多未感受过的,

突然之间幸福的想掉眼泪。她槁不懂为什么生活那么苦,而拼命

想要活下去的人会那么多,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因为活着,才可以真正感受那此喜怒哀乐。

因为活着,才会有期待,有追求有梦想,有幸福。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美食没多久,兔肉就被

吃得千干净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客套的话,还是要说的。

轻云染抬起头,眸色复杂,不甘不愿的说道“萧宸轩谢谢你”

萧宸轩侧过脸来,眸子如宝石般璀璨“一句谢谢,太没有诚意

了。

闻言,轻云染目露凶光,没好气的问道:那你想怎……唔她要

说的话,仝被堵住了。唇上传来温软的感觉,带着他霸道的气息

,炙热的,直扑入她的鼻中。他的唇轻轻的碰上她,舌细细吻遍

她唇,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狂狷而猛烈,夹带着浓到化不开的

迷恋”他是如此的,渴求这个女人,本能的渴望着她这一刻,他

不禁怀疑。

关于他缺失的记忆,是不是与她有关?这样的轩你们还喜欢吗

101情不自禁

七夜侍寝101情不自禁他迷醉的吻着她,细腻的触觉,浓软香

润,像是花瓣,带着淡淡的香,软软地流到了他的唇上。

酥麻的感觉,从心间轻轻的刮过。

她的唇,是那样柔软,带著一种奇特的清香,是那么的熟悉,

比饨酿甘美酒还要清幽醉人。

一时忘了情他捧住她的小脸,将她强压到了壁上,强势而霸道

地侵出,使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

他把舌伸到她的口中,交缠着,吞没她的呼吸那样狂野地侵占

,似乎想将她拆吃入腹

他象一只贪婪的野兽,吞噬着她细腻的嘴唇、柔软的香舌。

轻云染奋力挣扎,搁在胸前的双手,揪紧他的衣襟。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透过萧宸轩的舌尖传开,他抿了抿唇

,口中立的味道愈浓。

轻云染恼羞成怒,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掌重重地甩了过去,却

被对方车巧的劫住。

萧宸轩喘着粗气,松开那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唇幽深的眼眸带着

浓浓。欲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轻云染面容染上一层红潮,大。大。呼吸着,补充肺中被抽尽

的氧气,恼怒的回望他。

萧宸轩倾身愈发逼近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白亚无瑕的脸上

他紧抓住她白皙纤瘦的手腕,眸中带着不容拒绝的狂妄,声音

变得暗町低沉,撩人心魂“刚才的吻,喜欢吗?”

轻云染面容红白交错,愤然而起,怒骂道:无耻!”抬起腿,

朝他首脆弱的地方,狼狠的踢过去。

萧宸轩扬唇一笑,露出一口光洁整齐的白牙,单手捉住她的脚

,挑眉逞

“男人这里,可不能随便踢的!

轻云染的眼眸灼灼闪亮,漾起澄澈通透的光芒,摄人心魂,红

润的香训,泛起晶莹则透的光泽,放开!

萧宸轩不禁暗自低叹似乎在无意间,又被诱感了。

下一刻,他将她紧接进怀里,一手擒着她的腰一手插入她柔滑

的发间,扣住她的后脑,俯身重重的吻她。

强势的吻落在唇上,掀起了窒息性的灼热和情湘,霸道地纠缠

,带来一阵阵的颤栗

良久,萧宸轩蓦然放开了轻云染,神色迷醉,如同喝醉了酒一

般。

他只觉浑身咻地窜起了炙热的*苗,压抑不住黑眸泛起一丝红

光,暗暗咬牙,狼狈的转身,飞快的闪了出去…

轻云染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他突然离去的背影,茫然不知所

措。

萧宸轩出去之后,直到晚上都没回来,虽然有此担心,但是,

以他的武功,一定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忽觉得有此困了,蜷缩在粪衣上,缓缓的睡去

洞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大堆兽皮和干肉走了进来。

萧宸轩凝眸看着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心中不禁有此心疼,翕

起一引祛千潮气的狐皮盖在她身上。

他伫立在一旁,狭长深邃的黑眸,深沉地看着沉睡中的女子,

脸上白专的肌肤,也许是因为冰冷,竟泛起软玉的光泽。

不知,触手的感觉,会是如何?心中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抚

上她的目肤,指腹传来的触感,细腻软滑,比拜绸还要柔嫩。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修长好看的手指,顺着她的眉目、脸

颊,樱雀,带着淡淡的粉犹自在唇上抚弄了许久才恋恋不合的慢

慢地往下移

指尖轻抚上圆润的耳垂,柔嫩的触感令他爱不捧手。

脑海中,勾勒出她醒着的模样,秀眉宛如一轮弯月,眸中秋水

潋滟,司面如雪,唇艳如花,冰清正润,浅浅微笑。

眉目间,那一抹柔情似水,婉转流波……

萧宸轩深幽的眸子缓缓地下移,轻微起伏的胸前,砰砰砰,

急促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手紧紧地贴

着他心,的位置,疑惑凝聚在眸子中,越聚越浓。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忆起上午

只是一个小小的吻,就差点让他失控,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是不是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才会如此?

迷迷糊糊中轻云染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脸,睁开带着氲氤的眸

,看多对方的模样,不由紧张起来,她戒备的望着他,浑身硼得

死紧,冷冷道萧宸轩,你想干什么?

萧宸轩看着她像刺猬的反应,不禁有此好笑,缓缓俯下身来,

将她从安到脚扫视一番,忽地邪肆一笑,漫漫长夜,你说我想干

什么?

轻云染紧咬着樱唇,身体被他扫视过的地方,仿佛燃起一团*

焰,“台要是敢对我乱来我,我就”

“就怎样?“萧宸轩好笑的望着她,长臀一伸勾过她的颈,在

她粉材的小脸上,印下一记香吻,然后,迅速退开。

轻云染面容涨红,恼怒的起身,冲上前去,扬手欲打,突然腰

间一麻,不幸被萧宸轩封住穴道,身体僵直的倒在他怀中。

“喷,这么热情?萧宸轩抱了个满怀,笑着揶揄道。

“卓鄙无耻下流,轻云染瞪着他,怒骂道。

萧宸轩眸波潋滟,眸中闪过一北邪佞魅惑的笑道:我本来就不

是f么正人君子,既然你这么热情,我何不成人之美,让你渡过

一个毕生难忘自夜晚。”

说完,便将轻云染抱起,用一张巨大兽皮包裹住她的身体,施

展轻功日速的闪了出去。

轻云染不解他的举措,不禁惊叫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宸轩笑而不答,只是轻轻一跃,借著脚力,左右弹跳,飞速

的跳上山洞的最高处。

轻云染惊恐的瞪着他,垂目一望,眼前立即恍惚了起来,面色

刷白,女有点恐高,“你x你干什么?

萧宸轩把她抱到一个平坦的地方,将她身上的兽皮铺开,轻柔

的放下。

轻云染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塑,感受到她的害怕,他的嘴角

,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故意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暖昧之语“别

那么紧张放轻本,现在可以开始了。

轻云染目光瞪着有如铜铃,怒骂道:萧宸轩,你混蛋

萧宸轩笑着躺到轻云染的身边,眸波宛如枚水支着下颞戏谑道

涂别想歪了,我只想叫你看星星,据说,这雪山上的星星,是世

间最美的景色

轻云染不由气结,你……

如果,不是他说那番暖昧不清的话,她也不会误会。首发

萧宸轩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柔的在她脸上游戈深幽的眸子,显

得格夕的温柔,“原来姑娘一直惦记着本王,若是不成仝姑娘,

岂不是,太对不莲你一番美意?

轻云染忍着脸上痒痒的酥麻感,冷声叫道你简直有病,冰天雪

地甘,冷得要死,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看什么星星,你的头是

不是被驴踢过”

萧宸轩眸子幽暗深沉紧晚着她,不怒反笑道“你真不可爱本王

哥是被驴踢过,还能长得如此俊俏吗?

轻云染嫌恶的撇撇嘴,“恶心

萧宸轩将一张俊脸凑了过去,轻云染以为他要过来吻她,吓得

她连连a道“你干嘛?”

萧宸轩淡淡挑眉,狭促的说道“让你看清楚啊,我这张脸,到

底是裂心,还是赏心悦耳。

轻云染吃憋面色湘红的大声道“看清楚了,你快走开!

萧宸轩唇角轻轻勾起,每次看到她敢怒不敢言,小脸气鼓鼓的

模样,公中忍不住一阵荡漾,仿佛看不够,“我到现在,还不知

道你叫什么””

轻云染气闷的抿着唇一语不发。

萧宸轩兴味盎然的玩起她的秀发,“不说话?呃就叫非儿好了

。”

轻云染秀眉蹙起,抗议道:不要1”

萧宸轩修眉轻挑,闲闲的开。,“你不愿意告诉我,叫什么名

字,又喜欢口是心非,我只好叫你非儿咯”,

轻云染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也别姓萧了,应该姓无,名赖。

萧宸轩笑了笑,抚开她额际的发丝,光洁的额头露出出来,浅

声低喃:非儿,非儿,这个名宇多好听…”…

轻云染蹙起眉头,浑身动弹不得,萧宸轩,不要叫了,你烦不

烦,加存心要折磨我,是不是?”

萧宸轩侧过头,看着天上的夜空,醇厚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

,江这么美的夜晚,能和本王一起欣赏夜色,是多少幸福的一件

事。

轻云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滚1”

清冷的月光投射在萧宸轩的脸上,让他光洁如玉的面容,泛着

皎洁甘光泽,他低下头,笑睨着她,“本王不会滚,只会飞,非

儿不如先给本王?范示范。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叫她非儿了。

算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看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轻云染,

这个名与,从他口中叫出来,只会更加刺痛她。

她的鼻间呼出一团白气,瑟瑟发抖的说道萧宸轩,快解开我的

穴塑,我好冷”

萧宸轩眸色一紧,伸手将她楼紧,将她全身心的包裹在怀里,

好看的7巴,抵着她的额际,低低的问道:“还冷吗?

轻云染恨不得咬死这个无赖,“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萧宸轩俊目微垂,嘴角轻勾,带着一点愉悦,“你穿得这么厚

,我想7手,也难啊!

轻云染极度无语,闭。不再说话。

良久。

萧宸轩稽微松开她,眸了飘向夜空,眸中有抹忧伤一闪而过。

他轻缓而又低沉的说道“小时候,听母后说,人死后,就会变

成星当,可是,天上有这么多星星,我怎么在它们之中,找到属

于她的那一颗

轻云染愣了讦久,淡淡的说道“是最亮的那一颗。

萧宸轩微微低首,喃喃轻问,“是吗?

看著她澄澈请亮的眼眸,有此迷醉,小巧的菱唇,泛起诱人的

光泽,们不自禁,轻轻的吻了上去。

轻云染瞪大眼睛,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带着虔诚与珍视,俊美的

脸庞,渗和着月色的柔光,竟美得如同天神一般。

浅吻,醉了月色,化成点点的香,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夜晚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但是,因在他的怀中,似乎感

受不多一丝寒冷,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温暖,驱走她内

心的冰凉。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这个狠狠伤害过她的男人,躺在雪

地里看当星,而此刻的心境,竟是如此的平和。

痛,仿佛一点一点的漾开,化成了一缕青烟,浅浅消散。

许久,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非儿,虽然不记得

你,百是,心底总有一个感觉,好像,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

认识了

轻云染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静静的望着星空,良久良久。

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星星,密密麻麻的星辰,在一望无际

的夜弓中一闪一闪,千百万年,都是如此。

繁星如钻石般闪亮,几次伸手欲摘,仿佛被握在手心,可是,

却又在母遥远的天边,无法触及。

在这个气氛怪异的夜晚,她的心,仿佛向远方飞去。

*

翌日,轻云染醒来时,洞里暖哄哄的。

萧宸轩正麻利的将干肉串在木柴烧烤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侧

脸在红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好看。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在这里坐享其成,每每等着他的恩赐,想到昨天付出的代价,

心里就超不住冒火。

萧宸轩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落,将烤好的肉送到她跟前,她看

都不看一眼,眉心不禁紧拧成一团心中生出几分疑感,他是哪里

惹到她了?

独自吃完,将肉包好,放到她旁边,整理一番后,起身走了出

去。

今天,他要想办法去看看崖顶,要是能找到人帮忙,说不定可

以把她一同带出去,他不可能,一直困在这种地方。

轻云染看看萧宸轩走了出去,眸中掠过一丝复朵的情绪,收回

视线,巍顾四周,发现木柴已经不多了。

心中暗暗打算,去西南边的村林里拾一点干柴回来,总该做点

什么事,白吃白喝不合她的个性。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心里舒坦多了。

说做就做,她吃完烤肉,将洞里的兽皮和整理好,围上一个白

狐皮,五奔西南边的小树林。

轻云染不会爬树,只能拾一些掉落在地上的树技,她将拾好的

木材,月长长的布务捆好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由于捡得太多,把它们带回去倒成了难事,无奈之下,只好扯

着绸布,一点一点拖着回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媛慢行走着。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白影,从林道里缓缓爬过来,身型极

大,壮函的躯肝,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的向轻云染这边走来。

轻云染依稀分辨出那白影,是一头巨大的白熊,熊的杀伤力很

大,无卞被它爪子拍到或者咬到,都可能致命。

她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心中十分惊恐许是太过惊惧,脚下一个

趔趄,踉跄几步,跌坐在雪堆上臀下传来透骨的冰凉。

那白熊似乎发现了她,鼻头上的那块儿黑肉,湿乎乎的喷出气

流,凝月薄薄的白气,像是饿极了,好不容易看到猎物,凶猛地

向她扑来。

轻云染洋身仿佛定住脑中一片空白吓得失声尖叫:“啊…

也许是求生意识苏醒摇摇欲坠的身体,连爬带滚的向后退,身

体失控,打了几个滚,从一个科坡上,滚了下去。

白熊眼看了嘴边的猎物跑了大张着嘴,步伐沉重的了下去。

轻云染惊魂未定,面容苍白,头上、身上覆着残雪,看到白熊

壮硕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不禁悲从心来。

白熊狰狞的嚎叫一声那巨大的熊掌挥过来,还带着寒冷刺骨的

掌风。

突然,一个高大挺拨的身影飞了过来,一把紧紧抱起轻云染,

闪过白苫致命的攻击,飞身在空中旋转一因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轻云染闹到熟悉的味道,清楚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鼻间呼

出的热专炽热了她的颈窝她的心猛地一颤。

刚刚那一刻,生与死,仅走一线之间

抬眸,看到萧宸轩的慌张的表情,眸中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以及身仨,带在不可遏止的颤抖。

可是,还未等他们平息心中的惊涛骇浪……

那巨大的白熊,举着硕大的肉掌,向他们飞扑了过来。

宽厚的嘴唇上下外翻,惨白的獠牙显露,锋利尖锐,狰狞骇人

,。丹的上颞和牙根肉充血肿胀,透着血凝成的暗紫色,张。欲

萧宸轩还未等它的獠牙发挥作用,他猛地发出一掌,将巨熊打

退数米望,它的脏腋,已经被他的掌力震碎,但,不足以将它至

死。

白熊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惨叫声,响彻雪山,从

声音能可出,那是一种钻心的疼。

它的蛮力惊人,胡乱挣扎时,四周呈现坑状,地上的积雪,被

搅拌的。处乱飞。

白熊被剧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极度的暴躁和愤怒起来。

它挣扎的爬起来,眼睛露出穷凶极恶的光芒,用力的拍打着胸

脯,一巾兽性大发的模样嘶叫着向他们扑了过来。

萧宸轩眸子一冷,连忙护着轻云染,急恬向后退,迅速施展轻

功,抱麦她轻轻一跃,跳到附近一颗技干最为粗壮的大村上。

白熊见他们跳到了村上,站在村下,用力拍打在村杆,大村剧

烈的晃石了两下,一层层的积雪,扑籁籁的往下掉。

巨熊一边使劲摇晃着脑袋,甩掉身上的积雪,兽性更是急剧膨

胀,挥云硕大的熊掌,狼命的拍打村杆,发泄愤恨。

轻云染知道再任由白熊继续拍打下去,这颗大村一定会倒下。

耳边,传来他低沉又而温和的声音,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惹人酉痒,“非儿,一定要抓紧不要怕,也不要睁开眼睛看,

我会马上来接你。

说完之后,他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眸中迸发出一股寒冷刺骨

的杀气。

这可恶的畜生,竟然伤她!!

轻云染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一句‘小心,卡在喉咙里,

欲吐不出。

萧宸轩将白熊上开,到了一个空矿的位置,他再无顾及的攻击

对方。

雅厚的内力,幻化成掌风,凝成一道利刃,猛地攻向巨熊的眼

睛,血水模糊了它的双眼。

它胡乱的攻击,惨叫声从喉咙里发出,嗷嗷不绝

紧接着,一道强劲的掌力,撕梨它颈上厚厚的皮毛,血,从喉

咙处汩云的流了出来,特他白色的皮毛染得通红。

这一次,重创了它的要害,它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

的声响,如同一座小山崩塌。

过了讦久,巨熊硕大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再

也没有臣来

萧宸轩看着侧在地上黑熊,眸子闪过一殍欣喜,看着不远处,

大村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他施展轻功脚底轻点,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

轻云染看着由远由近的身影,蓝色的亚质锦袍,有此破碎不堪

,未看豆新鲜的血迹,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下来

萧宸轩轻轻一跃,抱着轻云染从村下跳了下来环抱着她,向不

远处白白熊尸休飞驰过去。

轻云染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经死去的白熊,这么凶狠的家伙,竟

被他几目拍死,萧宸轩看出她的疑感,低声道:不用怕,它已经

死了,

轻云染沉默了半晌,忽地淡笑道“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萧宸轩深凝着她,她的星眸,水波微流,清浅一笑,像是一朵

初融的封花,自有一股婉转的清雅,从骨子里透出。

他的眸子,倏地一暗,勾唇调侃道:你饿鬼投胎啊,居然只想

到吃1

轻云染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我是人,又不是神仙,当然要

吃东西,你厉害,那一辈子别吃东西。

萧宸轩哭笑不得,捧起她的颊,低沉的警告道“以后,不许再

独自膂动,要是遇上危险,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刚才,她被熊攻击的一瞬间,他的心跳,差点停止

他回到山洞,发现她不见了,几乎找遍了整个山头,找不到她

,心中。焦躁不安,都无法用言语形容。

轻云染轻轻的辇着眉,咬了咬唇,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萧宸轩看着她吃憋的表情,心情顿时变得愉悦情不自禁的亲啄

她的屋

轻云染美眸一怔,扬手欲打,他突然将她高举她的身体,在空

中旋转了两圄,喉间逸出悦耳的笑声,竟带着一~惑人心魂的力

量。

轻云染惊叫一声,拍打着他的肩膀,尖声道:你发什么神经,

快放f我!

这时,天际上,散落下点点冰雪,漫天倾洒的雪花,将两个人

的身影乖和愈发柔和,满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美得出奇。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仿佛不由自主的近了几分。

官迷不要灰心嘛,下章玥玥就出场了。

102终于相见

七夜侍寝102终于相见自从发生雪崩之后,不融雪山的大雪连

续下了七天。

这一日,雪初霁,屋外一片茫茫,到了下午,天空下起了鹅毛

大雪,导飘荡荡,狂风呼啸。冰冷的寨风顺着窗子吹了进去。房

间里,不时的响起沉重的咳嗽声,那声音,显然有意的压抑着。

躺靠在软榻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面色苍白,容貌绝世

出尘,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但是,即便。此,也难掩他的出

尘脱俗的高洁之气。突然他发出一阵沉重的咳嗽,喉间涌起了酸

腥。他赶紧拿出袖中的手帕,轻轻的捂住唇,那素色的手帕,立

刻被沁染:一片血红顿觉,触目惊心这些日子,他一直居住在这

件猎户的房子里,房间内放着六七个暖炉但是,四月的空气,依

日冷得刺骨。他亲自找寻轻云染三日后,体内的寒毒突然发作,

来势凶猛,他服食颗炙炎丹才将体内的寒气暂且压下。

炙炎丹虽可缓寒毒之苦,可是副作用极重,若是过了丹药的剂

量,他F时可能被药性反噬而亡。为免因为自己的病情,延误来

此处的目的。他只好先行将焕儿的遗休安鼻好,在雪山最寒冷的

地方,差人修建了座冰雪陵墓。总算了却一件心头最牵挂的事。

至那天后,上官玥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寻找轻云染的下落

,翻遍整座山头,却始终没有结果。

唯一一处,他们未能搜寻的地方,就是万丈崖的崖底。雪谷深

不见底,没有万米绳索的帮助,很难保证自己平安到达。

叹了口气,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跛步走到窗子旁。全然不顾外

面冰冷的寒风,透过窗框,望着远处的白雪皑皑的山峰,日子变

得深幽沉重,暗藏着绵绵不尽的苦涩。他只觉每一寸呼吸,都带

着一丝钝痛。手拭着胸。,心中喃喃念着,那个让他思念若狂的

名字,轻儿…若是她有什么不测,这一辈子,他终都无法原谅自

己他后悔,后悔当时,没有不顾一切的和跳下去护她周全。即使

那个时候,是因为行云和流水,死死的拉著他,不计他做傻事,

训是,如果没有那一刻的迟疑。现在也不必,饱受这相思折鹰之

苦”眸色暗淡下来,微微垂下,从腰际上,拿出一块白色的布料

,深深凝训,低声轻喃道“轻儿,只要能保你平安,我愿意拿性

命去换突然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走了进

来,他的目光轻轻一扫,陡然看到上官玥;在窗子旁边,立时担

心的叫道“公子,怎么就起来了?!他急忙走了过去迅速将窗子

关上。顺便给上官玥披上了一件厚重的裘袍,语带责怪地说道“

公子,大,都说多少次,不能吹风,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上官玥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只是缓缓的走回了软榻。安静的坐

了下去身体比来之前,更显得清瘦,面容苍白如纸,他抬司头,

淡淡的说道:“我打算,明日去万丈崖底去查探一番。听到这句

话,行云面容一怔眸中布满担忧之色,欲要说出口的话,又顿一

瞬,便隐灭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公子一旦做了决定,谁都无法阻止行云略略低头

,拱手低声道“那属下立刻调配人马。上官胡微微闭上眼睛,发

出一阵低沉的咳嗽,淡淡的说道:“就这样你下去吧行云眉头微

柠,似有话要说“公子,宫里来了消息,说…上官朋挥了挥手声

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淡淡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事,等找到人

之后再说,你先下去吧!”行云眉心紧了紧叹了口气躬身退了出

去。侍行云离开,上官玥躬着身于,发出一阵猛烈的剧咳,心中

有些自嘲更多的是不甘,他终究没那么福气棚命运捉弃,他连一

俱健康的身体都没有又如何给她安稳的辛福”可是明明了解他却

无法放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耳边仿佛响起她温柔的

声音,上官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她微微垂眸,那低首的温柔那轻浅

的一笑,是这辈子最想珍藏的温月痛过方知,四年的时间,她的

一点一滴,已经渗进了他骨血。

萧宸轩用尖锐的冰锥切开毛皮,将一张较为完整的熊皮给剥了

下来。被火烘干之后,厚实的熊皮无疑是最保暖的床垫,两个人

完全不用担心寒冷的天气,所带来的痛苦。萧宸轩着着她的安详

的睡颜良久未动。心中突然产生一股私心,想将非儿困在这里,

如果,他们两个人,永远也生活在这里,没有人打扰的日子,也

不错。可是他知道不可能的

皇兄再过不久就要即位,他不可能,永远居住在这种山野儿女

情长这几天,就让他放纵一回吧轻云染从梦中醒了过来,抬眸,

看着一脸孤傲落寞的萧宸轩,微微发。两人相视无语,吃过烤肉

之后,轻云染想到一件事,砚在正好有时间说干就干。雪山的夜

晚极冷穿在身上的貂皮裘袍已经破旧不堪,穿着这样的衣彳,根

本挡不住深重的寒气。她合计了一下,熊皮可以当床榻用,鹿皮

可以当被拷,像是狼皮和狐述,她打算将用来做成几件衣袍,稍

微锤补一下,方便穿凿。线是从身上所穿衣裙上折下来,幸运的

事,她发现有种村的技叶,像每一样又尖又硬,选出一根,钻了

针孔,穿上丝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由于没有好的先决务件,

缝制花费的时间,比一般愫况下多上许多,仅仅是两件衣袍,就

做了一天一夜。^^文字版首发^^

两张白狐皮做了一件大氅,顺带缝制出手套,帽子和围巾一套

洁白的狐皮装穿在身上,让轻云染整个人都显得白绒绒的。一双

乌溜溜的大眼睛,配上墨染的长发翘挺的琼鼻,樱红的小嘴,眼

望去,仿佛是从雪山里飞出来的精灵格外的美丽,灵秀。

比起开始的衣不蔽休,有这样的保暖装束,已经是极好的了。

她还将几张狼皮合在一起,给萧宸轩做了一件狼皮大氅,做完之

后,?衣袍在他眼前一递,小声道:“试试,看合不合身萧宸轩

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低问道:“给我?”见她颔首竟不自觉地笑

了起来,伸手接过迫不及待的穿在身上,非常合身。轻云染垂着

眸,听到对方说好了,才抬起头来她是头一次着他穿白色,俊美

的脸上挂着笑意,更是显得飘逸狂肆。

长发墨黑如子夜精致的五官,带着一股狂妄地气质。看着他穿

上自己亲手做的长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味杂陈就当是

,还他的恩情吧!萧宸轩黑眸灼灼的望着轻云染,语气平缓却又

带着丝许沙哑,喃喃问主本王该怎么谢你呢”两颗黑耀石般的瞳

仁,深邃幽暗,显得狂肆邪魅,绫美的脸上,噙着抹玩妹的浅笑

。被这样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周身像是着了火一般。轻云染的脸

颊,不由发烫起来,渐渐的泛起一北可疑的红晕“礼尚往来而已

萧宸轩凝视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心驰神往。以往他瞧见

她脸红,都是恼羞成怒所至,哪曾见过,她露出这般妩填的风情

,仿佛失了魂一般,望着地,久久不肯挪开视线。

“唷轻云染秀眉一挑冷笑道“有些人,就是猴子穿皇袍,怎么

看怎么?萧宸轩眼眸一眯单手勾住她的腰,低沉道“再说一遍轻

云染微微苹眉推开他,不悦道:“萧宸轩,你少动手动脚萧宸轩

硬是抓着她的手,“走!轻云染皱了皱眉用力抽回手,“去哪?

萧宸轩神秘一笑“跟我来不就知道了!外面白茫茫一片,银装素

裹,千净的不知,如何形容,两个纯白的影站在一起,出奇的和

谐。轻云染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袖尖声道“萧宸轩,不要!”萧宸

轩啼笑皆非做势松了松手,“你怕什么?轻云染使劲的摇头,眸

中布满了水润的雾气,不由大声说道:我才士得陪你疯我要回去

。萧宸轩扬唇一笑淡淡道:“那怎么行呢,这可走为了逗你开心

,特子想出来的好主意,你不要不知好歹!轻云染怒目而视“胡

说!你明明就是生气,想这种法子来整我,你二么这么小心眼,

你放开!萧宸轩薄唇轻勾摇头,忽地将她楼在身上,脚底踩着两

块被磨得平!的木板,深吸一口气脚下使力,“来不及了,开始

!”轻云染死死的瞪着身下,惊恐的闭上眼尖叫道等一下,甄下

一瞬,两人从高坡上,飞速的滑了下来。咻咻咻萧宸轩的身影快

如闪电,虽然没有东西支撑身体的平衡,但是他脚一稳如泰山飞

快的从山林间掠过…轻云染紧闭着眼双手死死的环住他的腰。

耳畔听到呼呼的风声,伴随着萧宸轩清澈爽朗的笑声。他侧过

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吹进了她的颈窝带来一阵匡麻

,非儿,不睁开眼睛看看吗?那种飘遗飞驰的感觉是何其的美妙

,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轻云染面容发白坚定的摇头,“不要她

真的害怕这种感觉,太快,太刺激了!萧宸轩笑着威胁道:再不

睁开眼睛,那我就把你扔下了轻云染浑身一怔双手紧紧锢着他的

颈项,怎么也不肯松手,一边愤兰的骂道“你、混蛋萧宸轩被勒

得呼吸困难,大声道“喂,挡住了……快松手碰,两人同时发出

一声惊叫“啊”萧宸轩身子往前一躬,紧紧的抱住了她两人一起

朝着坡下面滚了下来,足有一分钟才停下来雪触翻绞起,二人的

身上,已经被深深地积雪覆盖。不禁大声地笑了起来,伸手戳了

她的鼻子一下,“胆小鬼!”轻云染拍着身上的残雪,眸中布满

愤概的情绪皱眉道“都是你害(,我都说过不玩了,简直不可理

喻!萧宸轩笑了笑,伸手去拉她,“不要生气了,我带去另一个

地方!轻云染用力拍掉他的手,“不去”

岂料她的手臂被猛地拉扯回去,转头一瞬,他吻住了她,唔萧

宸轩倾身压了下来,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唇间和她的舌

纠缠在一起,深切的感受她的美好与钝净。轻云染拼命地抗拒着

,但是她的极力抗拒,却加剧了他的掠夺。他吻得愈发狂野、霸

道,炙热的气息,涌入她的喉咙,她感觉自己快二窒息了,发不

出任何声音。他热切地扫过她的贝齿,尝试着将她的舌尖,卷入

口中戏弄,吸吮,习逗。她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时方狂热又不

失恰爱的炙吻让她仿佛快被融化掉了,她的双腿,开始渐渐变的

瘊软,脊背上,好似窜起一股电流。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溘黑漂亮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他,波

光流转,深幽邪魅,眸中浮现一抹浓浓的情欲。她的神情有些恍

惚,请莹的冰花,悬在长长的睫羽上,迷离的眸子,二起一层薄

薄的雾气,带着一丝撩人心魂的魅惑。他挑起她小巧的下颔,指

腹轻触,那漾着水润光泽的樱唇,爱不释手t来回抚摸沙哑的威

胁道“再拒绝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他的声音,霸道缠绵,带

着几缘温柔,一点点侵蚀着她的防备。轻云染蓦地清醒过来,怔

怔的看着他,许久,一反常态的对他温柔一笑萧宸轩被这笑蛊惑

,突然,对方曲膝一顶,身下,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他倒

抽着气,躬下身去。轻云染满意的看着他微微扭曲的脸冷笑道“

萧宸轩,你应该好好学学,怎么尊重别人!”转身大步流星向山

洞的房向走去。萧宸轩的眸中,仿佛染上了血的雾影,却是极淡

,一闪而过,面容阴训的的跟了上去。

身下的熊皮,依旧厚实温暖。轻云染的眉心皱了起来,忆起昨

晚实在大困倦,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头,可是,今早醒来,却发现

,他将自己紧紧的楼抱在怀中。心情莫名的变得郁卒

至从上次他救了她之后,潜意识里,时他产生了依赖感。加上

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几乎把眼前的男人,和那个残暴的轩王爷,

成了两个人。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是萧宸轩,害死他的孩子的

凶手,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也无法磨灭。

心绪紊乱………是该拒绝他的好,还是将往日的情仇忘却,只当

他是一个因境中相伴的难友看待?无论是哪种,都避免不了与他

接触。可是这样暖昧不清的关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继续的她没

有忘云,给上官的承诺,亦无法释怀,焕儿的死。起身穿上那件

有些破日的裘衣,站了起来,大步向洞。走去,这时背后响起一

声低沉的叫唤,“你去哪?”轻云染没有回头冷淡的说道:不关

你的事萧宸轩望着她娇小的背影,顿觉有些莫名奇妙又生什么气

?他的眉头微微拧紧,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

,如日看来,说得一点都没错。穿得这么少,是想挨冻吗。他的

眉心隆起,迅速起身,拿起一张狐皮大氅土前,披到她的身上,

轻声道:你要去哪,我陪你!轻云染感觉身体一暖,是被烘热过

的狐皮,披到了她的肩上,回头看他一眼,冷冷拒绝道“不用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狂风呼啸而过,漫天的雪花从男子身上卷

过,白色的裘袍狂舞个不停雪花透过厚厚的雪层一点一滴地在这

片土地掩盖。众多江湖中的高手被聚齐在此,而上官用的出现,

着实可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傲然立在冰峰之巅,面上虽然毫

无表恃,但清冷的气质令他精致的五官,看来更加俊逸当真是俊

美到了极点,也冰冷到了极点。

雪白的衣袖,随风翻飞,雪染的天光,细细碎绊的洒在他的身

上,让他浑身彷若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芒,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世间传闻,名倾天下的无玥公子,不仅武功登峥造极,就算容貌

也是举世无双,不管是从前见过,还是没见过的,都被其超凡脱

俗的气度所震慑。上官玥眸光清冷目光犀利傲视群雄,自有一股

浑然天成的王者之,声音低沉,淡淡的说道“今日叫大家来的目

的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还望各位能助在下一臂之力!众人闻言

,齐声回道“无玥公子客气,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分咐万

米绳索的风险过大,难保中间的结。不会断裂,他打算集齐这些

高手,备做人梯,以轻功飞跃,一直到下到最底层。这万丈崖的

壁面光滑如镜,连一株杂树也没有,实在是险峻之极。数名高手

纷纷跳了下去,用剑刃刺入崖壁中,固定自己的位置。上官玥的

手轻卷捂着嘴,发出一阵轻咳他脚下施力,借力使力,踩在那些

人的身上,往下跳,行云和流水紧随其后。崖谷中的风十分冷例

,呼啸而过,将他的白衣裘袍吹得呼呼做响。

一直交替的高手一直往下,上官玥不停的跃下,不知过了多久

,那谷中的云雾渐渐的散了,他才清楚的看到了崖底的全貌。和

上面的雪山一样,那崖壁下,有一个小小的洞穴。远远的,他看

到一个白绒绒的娇小身影,从那个小山洞里走了出来,她定睛一

看心中的狂喜无法言喻。他扯开嗓子,大声的叫唤道“轻儿”…

轻云染从洞。里出来,看到上空仿佛传来一阵唤声,依稀能分辩

出是叫她,声音好熟悉,上官……不会吧”心中涌出一股喜悦。

抬头看去,晨光倾洒在他那白净清俊的脸庞上,显得那么的温柔

,清雅的五官显他的一切都像画一般完美。那白衣飘逸的身影,

宛如仙人一般降临到她跟前,直到他站在她跟前还是呆呆的看着

他。上官期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紧紧的抱住了她,“轻儿

……

103相思成魔

七夜侍寝103相思成魔轻儿轻儿……

心被那一声深切的轻唤,深深的震憾,这一声声的唤声,听到

轻云染莫名的心酸一抹涩然的笑隐于嘴角,欲将挣扎的双手,轻

轻的垂了下来。任其紧搂,不动分毫。身体被温暖的气息包困着

,这一刻,她的心,是十分震惊的,他竟然跳下悬崖来找她,连

这么危险的万丈深渊,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就会尸骨无厚面对他

的一片真心,她该如何回报?上官玥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像是怕

她会凭空消失一般,口中呵出的热气,凝成一团团白雾他轻合着

双眸,唇角浮现一抹会心的笑。这一刻,他的心是安定的,狂喜

的,其中,还朵夹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胸间满满

充斥的念头只有一个,他见到她了,真真实实的拥抱着她,再也

没有任何事,比这个认知,更让他感到幸福。他多想这样,长长

久久的抱着她,生生世世都不分开他多想深深的吻她的唇,可是

,心中带着踌躇,怕唐突了佳人。他多想告诉她,分开的这段日

子,他有多思念她,寒委发作的痛苦,不及看不到地所带来的心

痛一分,若是再不能相见。他怕自已会相恩成麾深嗅她身上散发

的迷人馨香炽烈的情感,在他的胸腔里激荡几乎要喷薄而出口轻

儿那此曾经不好的过往通通忘掉吧!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为你

挡风遮雨,付出所有为你实现心愿,留住笑容,所以,不要离开

我……

可是,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至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怎样说呢,说出对她的思念与喜欢?

轻云染微仰着头下巴扣在他的肩上,眸波越发轻柔,藏着感动

与酸楚,喃喃问道:上官你好吗。”上官玥的心中一暖,仿佛滑

起一股热流他笑着回应,我很好!他松开她,棒起她愈发清瘦的

小脸,心疼的说道可是你不好,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来接你,不

过,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轻云染摇摇头,眼眸眯了

起来,淡淡一笑,上官,不要责怪自己,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她嘴角轻淡的笑好似冰花初融,沁人心俾,让上官玥一阵心神

荡漾那情橹,象是椽碎了化开了轻云染想到一件事,表情极力的

保持着平静,但眼神,却不可遏止的悲怆起来,“上官,焕儿他

~一…”上官明的脸上露出一佳宽慰的笑,安慰的说道:“不要

担心,一切,我都处理好了”,如果不为了焕儿的事,他也不会

在山上滞留多日,没有立刻下来找她。轻云染欣慰的点点头,知

道焕儿的遗体,已经平安入了陵墓,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了

,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上官玥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眼睛中早

已溢满一片汪洋的深情。轻云染抬起头,深切的望着他,看到他

眼中的情意,有所触动,叹了口气,低声道:上官你对我的心意

,我十分明白,可是,如此残缺的我如何配得上你?”她何德何能

,让这个优秀的男子,这般待她”上官期轻抚着她的脸颊,摇了

摇头,“傻瓜,这些只是世俗之见,我又岂会在意我在意的是你

,是你的心,若是你无心于我,我不会强求。”他顿了一下,继

续说道:可是现在,你并没有喜欢的人如果,错过拥有你的机会

,我一定会后悔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如果这此,

我能给你,为什么不努力争取呢?”轻云染感动得无以为复,可

是,心底,却象是针扎一般的疼,为什么啊,如此好的男人,她

为什么不接受呢?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不知所措起来,脸

色刷白,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可恶的人呢。这时上

官胡突然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气抬眸望去,他看到洞。,站着一个

白色的高大身影而他的脸色,却是与之相反黑沉显得异常难看。

待看清对方的容貌,他不由一惊,是他?他不是全身筋脉尽断吗

?此刘,他的身体却完好无损一般,这段日子,他和轻儿,到底

发生了此什么?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碰撞出激烈的火

花……萧宸轩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燥闷,脚下施力,倏地飞了过

来,身形快如闪电,凌空翻转,伸手欲要夺走轻云染。

上官明眼眸一怔在对方的手指,快要够到轻云染的瞬间蓦地他

搂紧她,动作干净利落,白衣飘快,身形如轻燕般,急急向后退

,脚尖在雪面上,摩擦得沙沙做响。轻云染背对着萧宸轩,还不

知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望着上官玥,疑惑的问道“上官,你干

什么?

然后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水眸猛地一颤

,只有随着上官玥的动作翩然后退萧宸轩施展轻功追了上来,眸

中的愤怒收敛起,面容冷酷薄唇紧抿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两人的

轻功不分伯仲,你追我赶,不让分毫他紧紧的跟在后面,冷冷的

喝道“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上官州的面容淡定,收紧楼在轻

云染腰侧的手唇角隐隐泛起寒霜,冷冷道:轩王,轻儿是我的未

婚妻,你凭什么这般命令我。

萧宸轩冷冷的望着他,这个男人认识他,对了!他海.天.中.文.

首发见过他,他是北辰国的三皇子上官玥,那他口中的轻儿,是

非儿……

轻云染浑身一怔,眸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自己当初答应留在

他身边的诺言,可是,成亲这件事,她完全没有考虑过。

不光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许许多多的同题,以前,带着焕儿

留在他身边就招至很多流言蜚语,若是往后成亲……她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上官,你怎么突然…看到她的反应,上官玥的眸

子瞬间黯淡下来,手捂住她粉润的唇,低低的说道“轻儿,不要

以配不上这个理由,来拒绝我,我想娶你,绝不是一时冲动,一

个让我争取的机会,你肯给吗?”轻云染怔怔的望着她,半晌点

了点头。萧宸轩看到上官用对轻云染做出的亲密动作,脸色变得

更加冷峻,心头的无名妒火,像是火山岩浆,咝咝的冒了出来。

他狭长的眸子微眯,目走锐利如冰手指着轻云染,咬牙怒问上官

玥道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上官明的眉头轻蹙起来,眸中闪过

一拜疑感,对方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停了下来,直视对方,冷冷道

“轩王,你应该早就知道,轻儿是我未过的妻子,你如此这般未

免欺人太甚?”萧宸轩冷笑一声直直的看着轻云染,勾唇道“我

甚人太甚?非儿,你告诉他你到底是谁的女人!”看到他走过来

的身影,轻云染浑身一颤,眸中浮现纠结之色,大声的叫道“萧

宸轩,你不要过来!萧宸轩的面色瞬间青白,但是,高傲的自尊

,让他无法低头。他扬起下巴,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不容人拒绝

的命令道“非儿,我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他到我身边来!上官明

眸子一怔俊目微垂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轻云染的小脸上,低声疑

问道“他为什么叫你非儿他不记得你了吗?轻云染微微仰起头,

望着上官玥俊美的侧脸,轻抿樱唇,小声回道”他失去了部分记

忆。”垂下眸,心底传来一阵阵难耐的酸楚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她

亲手撕碎了格外的难受。她努力压制住这失控的情感再抬起眸时

,她的眼中,已是没有任何情绪。上官明眸中掠过一抹幽深的光

芒,抬头,渍厉的直视对方,难怪,他的眼神和举止,与前阵子

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而且,还恢复了武功。这一阵子,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让他的变化如此之大。轻云染的无声拒绝,让黄宸

轩俊美的面容渐渐发白,他压抑着胸口滔天的愤怒,攥紧的手,

缓缓松开,向她所在的方向,伸了过出,低沉沙哑的低唤道:“

非儿,我再说一次,过来,到我身边来。”轻云染深吸一口气,

逼自己直视萧宸轩的眼睛,大声说道“萧宸轩你也看到了,他是

我的未婚夫,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我要离开这里而上官玥听

到轻云祟的回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忱,拥住她身子的手

,愈发的收紧眸中绽放的光芒,殉烂夺目。他情不自禁的在她颊

边,轻轻的落下一吻,喟叹一声,轻儿轻云染不由一惊对上他真

减的眼睛,想说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她何尝不是用最残酷的

方式,切断与萧宸轩的最后联系。伤害萧宸轩,她心中无愧,但

是,伤害上官,地无论如何都不忍的。萧宸轩看到上官朋的举措

,神色愈发阴沉森冷鹰眸紧眯眼中一片冰寒,手难堪的撤了回来

,紧紧攥住。胸口剧烈的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从什

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动了心?他不知道,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感

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如此的痴恋过她。他一直自信的

认为,非儿是对他有情的可是,现在,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

中,对他不屑一顾,头一次,他尝到了痛心的滋味。

心底,仿佛有一种疯狂的情感,正叫嚣着,把它解放出来。

雪白的大地,纯净得如同水晶一样,雪地反射着莹莹的晶亮,

好像泛着微微的淡蓝色,却显得凄冷无比…

耳边狂风呼啸的吹过,墨黑的发丝翻卷,如冰刀般的寒风,刮

得脸上生疼,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他们身上。风雪迷

了他们的双眼,他们眼前所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三人就这样僵

持着。忽然萧宸轩哈哈大笑起来眸子冷邪狂乱,隐隐泛起一抹血

光,有些骇人。上官拥冷冷的望着他,“你笑什么”萧宸轩唇色

微勾眸中掠过一道冷洌的寒芒,面露讥讽道“呵,你当宝贝一样

的女人,不久前,还在我身下求我要她,她的滋味,的确让本王

轻云染面容惨白羞愤直冲脑顶,厉声尖叫道“萧宸轩你住口!”

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他的个性还是如此容不得他人伤害。若是谁

让他痛了必会以十倍的痛苦回到那人身上。上官玥面容陡变眸中

的杀气,像是困兽出笼一般,肃杀的声音,像是冰针,萧宸轩,

你该死,若不是你强迫他,她绝对不会……轻云染浑身一颤,她

见过这样的表情,他想杀人时,周身散发的气息就是这舰的冰冷

,让人从心底里发寒。她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袖,低低的哀求道“

上官,不要再为了我杀人。萧宸轩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心愈发疼

了起来,伤害她的同时,也伤了自己,他真是自讨苦吃啊!上官

期面容肃杀眉峰泛着冰霜,紧眯着眸子冷冷说道:“轻儿,你不

要挡我胆敢伤害你的人,都得死”萧宸轩听到时方的狂言冷笑一

声道,谁死在谁的手上还说不定呢轻云染泪水首满眼眶,唇瓣被

咬出了一个凄冷的白痕,她一定要阻止他们对决,手紧紧的抱住

上官玥,“上官,不要”…但她不知这样的举措,更是如火上浇

油一般,惹得萧宸轩怒不可遏,不等上官玥有所反应,便发起了

后攻。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公子上官玥听声,便知是行

云和流水来了,刚才,他与萧宸轩追斗,不知不觉,用轻功飞驰

,距离崖底的位置,已是非常之远万得他们能找到这里。他巧妙

的避开萧宸轩的猛攻抱起轻云染,飞身到行云流水面前,将她交

给他们二人,沉声下令道:“保护好姑娘听着我与他之间的决斗

,你们谁都不准插手!说完便飞身跃了过去。轻云染陡然一惊想

抓住他,却什么也没有够着,看着他翩然出尘的身影,凌空与萧

宸轩交战,心间剧震。萧宸轩面容冷邪眼中一道寒芒陆然浮现,

唇角邪魅的勾起,攻势有如排山倒海“上官玥本王想得到的东西

,就一定要弄到手,若是得不到我宁可毁了她,也绝不允许别人

拥有!”上官玥面容一寒眉峰怒挑电光石火间,以一记漂亮回踢

,封住他的攻势,怒喝道“住口!两个人影在激烈的交手,衣袂

翻飞,雪花飘荡两个皆是赤手相拳时打,掌风如刀刃,腿下生风

,掌掌对阵,是内力的拼斗。一阵强过一阵的杀气,那气波随着

他们身形的移动将周国的雪石引起一阵爆破大量的雪花飞溅开来

。双方的眼眸中,都迸射出强烈的杀气,萧宸轩的内力雄厚宛如

滔天波浪,不断地向上官玥冲卷。两人你来我往,不觉间,就已

经激斗了数百招。上官明万万想不到,萧宸轩不旦恢复了功力,

武功进步如此神速,恐怕天下间,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如此强劲的敌手,他有生之年,从示没遇到过。

渐渐的,上官玥落了下风,萧宸轩见他的动作变得迟疑,攻势

愈发猛烈,手不偏不倚的劈向他的空档。

上官玥目光冷凝险此避过,然身后的岩石却不幸打到,只听见

‘砰的一声巨响,猛地炸开来。上官玥心下一惊,若是这掌打在

他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思及此,他便不再顾虑手腕微转利落的向

萧宸轩攻了过去。萧宸轩眸中寒光四溢,勾唇冷邪一笑,“不打

算用武器吗?若是论内力,你绝对赢不了我上官明眸色一冷他腰

间的洗血剑,一旦出鞘,便要饮够鲜血。一想到,轻云染刚才痛

苦的样子,再也顾不上公平不公平倏地,抽出腰间的洗血,原本

只有扇长的剑身,只见银光一闪。一瞬间,变成正常的长刻大小

,剑刃锐利,剑身薄透,构造奇特,赫然印进萧宸轩的眸中,他

微微挑眉向后退了一步,“有意思。”轻云染看到上官玥抽出那

把刮,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她大声的叫喊道“上官,萧宸轩,你

们不要再打了!行云一边拉着轻云染,一边劝慰道:“若清姑娘

,你不要激动,公子不会有事的轻云染不断摇头叫嚷道“行云,

流水,你们放开我,我要过去”,流云面容冷峻,沉声说道:不

行,姑娘若是贸然过去,一定会被伤到这是两个绝世高手在对垒

,公子的武艺在江湖上,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但是,轩王爷却

与公子打得不分上下然而数百招过后,公子明显落了下风,着实

让人忧心口轻云染见两个打斗得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凶险心提到

了嗓子眼,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她冲着远处叫道“

上官,小心”行云略一晃神,她趁他不备猛地抽出他腰间的长剑

,抵住自己的颈项,冷声威胁道“让我过去,不然,我就自刎…

…见状行云和流云大惊失声纷纷惊叫道:姑娘,不要快把剑放下

轻云染摇头,刻刃更是向颈部逼近几分一丝血痕,渐渐的显了出

来大叫道“让开!行云面容冷凝,低声道:“姑娘,不要为难我

们轻云染眼神凛冽冷声说道我给你们三声时间,一、二…行云和

流水不得已,让开一茶道,轻云染走了几步回头,沉声警告道“

不要跟着我轻云染的心,一直处于紧硼的状态,深一脚、浅一脚

的向打斗的方向跑行云和流水紧跟其后,这些日子,姑娘没在公

子身边,公子活得有多苦闷,他们都看在眼里姑娘要是有个万一

,他定会悲痛欲绝,生无可恋。对战的局势,越发的对兼宸轩不

利,但是,他反而比任何时刻还要冷静,用尽他所掌握的招术,

严密封拆。两人打得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刘,突然,一个白色的娇

小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看到她蹦跚的步伐,担心她的安危。

她再走近一点,随时都有可能被两个的内力波及,然而,上官

玥一瞬间的恍神,便看到那惊险的一幕,失声尖叫道:“不要…

…”

伴随着两声惊呼“公子”,轻云染眼睁睁的看着萧宸轩击中了

上官玥。上官玥的五官纠结,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

轻云染心神一震赶紧爬起来,拼命的奔向他泪眼朦腌…那一掌极

重,要是一般人,五脏六腔皆被震裂,顷刖毙命,就算是上官玥

有强厚的内力护体。也还是受到严重的内伤。轻云染还没来得及

跑到上官玥身旁,就被萧宸轩给裆住,她愤怒的望着他,怒斥道

:卑鄙!

萧宸轩眉心微蹙愠怒的睨着她,“是他技不如人轻云染拿手中

的剑倏地对着他,愤怒道“是你趁他分神偷袭!萧宸轩面容阴郁

手拽紧了,又缓缓松开,眸中神色狂乱忽然,一把抓住轻云染的

肩膀,微微眯眸,冷声问道“你喜欢那个小白脸?”

我要被骂死了,明天加油写一章,补更吧!t_t

104互不相欠

七夜侍寝104互不相欠轻云染眉头紧辇,秀丽的容貌寒若凝冰

,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大声叫道“我喜不喜欢他,与你无

关!”

萧宸轩的眼眸黑得深不可测周身散发出凌厉危险的气息忽然,

他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万分的凄楚,陷入地胛背的手,骤然收

紧嘶哑的低喃道“与我无关”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肩上传来的

痛楚让轻云染倒抽一口凉气,她咬牙强忍着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口中蹦出两个冷硬的字“让,开!

萧宸轩眸瞳一闪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不带任何的怜惜他的手,

缓缓抚上她白哲玉颈,“如果我不让呢?你要杀了我吗””轻云

染紧紧的皱着眉,想起过去的事,将他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

别以为我不敢!”垂下的长剑倏地举了起来直抵着他的胸膛,只

要稍稍用力,便可刺入其中,可是,看着他不动分毫的模样,下

手的动作,始终有些迟疑,她没杀过人,却惧怕杀人。萧宸轩眸

中掠过一非得意,轻勾唇角,邪肆一笑:“非儿你不会撤谎轻云

染眸子陡然暗沉,手握着长剑用力的刺了过去,冷声道“你少自

以为是看到她的动作,萧宸轩心口一震,身体向她逼近一步,抵

住他胸膛的利刃,听着她攻来的力道,直直的刺入,俊美的五官

,因疼痛而变得纠结。

腥红的血液,从白色的袭衣中沁了出来,此许缓缓流淌而下,

此许凝成小小的血珠,悬挂在毛皮上。轻云染猛地一惊瞳孔轻轻

的颤动一时之间手僵硬得无法动弹,她沙哑的叫着,隐隐带着哭

腔,“你疯了吗?”她猛地将剑头抽了回来,带出一串血花他为

什么要这样?

刚才她只是轻轻一刺,却没料到,他会用身体撞过来。这样做

,无非是想让她负疚,手中的剑,顿时,掉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边,突然一道急风刮过,伴随着一记低沉

的咳嗽声,轻云染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两人的身子腾空,一跌几步,距离萧宸轩竟有几十丈远。

待看清那道身影,萧宸轩的眸子不禁一冷。

刚才那一掌,他的确留了几分力道毕竟,对方是北辰国的皇嗣

,杀了他,一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他也十分清楚,

对方受了极重的内伤,虽不致死,但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候恢

复。除非他有意隐葳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思及此,他的黑眸不由

眯起低首,拾起地上的长剑,追了上去。此时行云和流水赶到上

官明的身边护卫,见萧宸轩追了过来,两人便冲上去与他缠打起

来。轻云染从上官玥怀中挣扎出来,边检看他的身体,边惊忧的

问道:上官,你没事吧”

半晌上官玥艰难的抬起头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隐忍痛苦

的沙哑,“别担心,我没事。他的气息紊乱,声音里透着惊惧,

查看她的颈项,并非发现瘀青,不禁松了口气“你这个傻瓜,为

什么要跑过来,要是受到波及,我该……

刚才他看到萧宸轩将手放到她的颈上,似乎想对她不利一时情

急之下,才将内力全都释放出来导致真气逆流。这一会儿,体内

的寒毒翻涌炙炎丹的药效,恐怕压制不了多久了。轻云染担忧的

看着他,他的脸色太过苍白,显得唇边的血渍,格外的触目惊心

而他的身体,冷得出奇,连隔着厚孱的狐皮大氅,都能感受到,

那份彻骨的寒冷。蓦地她握住他的手,眉心紧蹙,心中骇然,惊

慌失猎地叫道“你的寒毒发作了!”上官玥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

哑,淡声安抚道:“不碍事。轻云染不信,一把扣住他的脉搏,

惊怒的叫道:“你吃了多少炙炎丹?上官玥比了比手指,轻云染

心中一抽,五颗指甲狠狠的抠着掌心,”你疯了,那药吃多了你

会死的上官明心中一暖回握住她的手,垂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

下淡淡的说道:不要生气,我答应你,以后尽量少吃!轻云染浑

身一怔眼晴睁大手捂着唇瓣,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他的唇,

冰冷而柔软,还带着一丝血腥味。垂下眸,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心

里也清楚,他已经离不开炙炎丹了。上官玥咳嗽得更加厉害,脸

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乖乖的待在这里

,我未和他分出胜负轻云染眼角瞥了萧宸轩一眼连怯拉住上官玥

道:“不要去!”打斗中的萧宸轩时刻注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看

到上官玥吻了她,他的面色陡然阴沉下来让人不寒而栗。眼中的

寒意,象是万年不化的玄冰,看到两人的手牢牢的握在一起时,

他的心却莫名的疼了起来。他手持长剑舞动一边与人拼斗,一边

嘲讽的喝道“上官玥,你还是不是男人难道想一直躲在女人和属

下身后当缩头乌龟”上官州发出一阵重咳,隐隐含着血腥的气味

,目光变得冷涮异常,冷声叫道:行云、流水你们回来收到命令

的行云流水,皆露出不解的目光,却无法违抗他的命令,懊恼的

收回剑抽身退了回来。上官明暮地抬眸直视萧宸轩,目光锐海.天.

中.文.首发利如冰,冷声道“你无需出言相激,我会奉陪到底轻云

染见状,连忙扯住上官朋的衣柚,沉声道:“上官,不要再打了

,你们若是执意争个你死我活,我就死在这里

闻言萧宸轩心中惊惧,赶紧飞身来到她跟前一瞬不瞬只是剜着

她,眼神冰冷阴蛰,“为了保他性命连命都不要了!”上官玥也

是陡然一惊,“轻儿你说什么傻话,他出言侮辱你,我定然不会

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他的性命……还未说完,他赶紧捂住嘴,阻

止欲要喷溅而出的鲜血。

轻云染冷漠怡眸眼中闪过一道决然,转身,对着上官玥说道“

上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不要老用暴力解决问题,请你

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和他单独谈谈。上官玥面容一怔连忙擦掉嘴

角的血渍眉心微微蹙起,“为什么””轻云染面容哀色“上官,

求你事情因我而起,我想,也该由我结束听到非儿想和他单独谈

谈,萧宸轩阴沉的面容缓和了一些,可是,听到她后面那句话,

眸中浮出一股掩不住的愤然。上官玥的拳头攥紧,又缓缓松开,

眸光沉淀下来,愈发幽沉,深不可测半晌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情

绪,缓缓说道“我在对面等你!”说完,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与行云和流水,一同转身离开口看着他受伤的背影,轻云染在心

中,一阵发疼默默的说了声谢谢,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

的心,几乎都结冰了…转头平静的看向萧宸轩,但是,微微发颤

的声音,泄露了她的紧张站到离他一丈远的位置,缓缓开口,“

萧宸轩,过去的恩恩怨怨,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的,你救我一

命,我很感激,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欠你任何东西我不会为

了所谓的恩情,留在你的身边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我才能

活下来,我该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萧宸轩微微皱眉眸中有不

解,有疑惑,还有一丝害怕的波动,他一把拽过她冰凉的小手,

冷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轻云染暮地抬起眸子,过去的委屈

和怨恨,纷纷涌上心头别开眼,淡淡说道“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

,上官玥无论相貌身份地位都是人中龙凤,他说要娶我,断不会

委屈了我,可是,你虽贵为王爷,我留在身边,能做什么呢,妾

。还是暖床工具?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萧宸轩微眯的

黑眸,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伤痛轻缓的语调,不带丝毫的感情,

“你是说,我给不起,你想要的东西!为了让他寨心,她竟将自

己比做攀龙附凤之人…轻云染抬起头,平静的说道“我本就不是

完壁之身,你又何必执着呢,那天晚上的事,我早已言明,就当

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需要你负责。”萧宸轩鹰眸紧眯愤怒的伸

出手,钳住她的下已,目光邪侩又冷蛰,”你就这么喜欢做践自

己,希望所有人都把你当成妓女””轻云染的心象是被针扎了一

下,不是很痛,但是,却一点点的蔓延开来,那种难耐的刺疼,

竟让她感到呼吸因难,她噙起一抹冷笑,“你不要告诉我,不肯

让我跟上官走,是因为喜欢上我了?萧宸轩冷峻的面容森寒,唇

角泛起的笑容,阴冷的让人毛骨悚然,他紧盯着眼前的女子,深

邃幽暗的瞳孔里,没有一拜的温度“你说呢?”轻云染深吸了一

口气,灵动的眼睛直视着他,淡淡的说道“当然不是,你太骄傲

,自尊心太强,你在意的,不过是因为我不肯臣服你,如果我一

开始就表现碍唯唯诺诺,你怕是不会多看我一眼。人都是如此越

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得到之后就不会再珍惜了。萧宸轩

眯起眼睛霸道的宣告,“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你又怎能断定本

王不会好好待你?本王说过你是我的女人,谁敢觊觎本王的东西

,本王就会要了他的命!”轻云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漠然的问

道“萧宸轩,我不是物品,任人抢夺。你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霸道

自私,一味的强取豪夺,逼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一直这样,有

意思吗”萧宸轩眉峰微微挑起,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眸,像是看不

到底的深渊,嘴角扬起的笑意冷然,沉声说道“本王一直是这样

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轻云哑然失笑

,凝望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宸轩,你真是无药可救

就凭遥句话,我死都不会有你有所来往原本、原本她还以为,他

已经变了………可是如今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霸道自私、

冷酷无情,已经深深的刚进骨子里难憾分毫。萧宸轩的瞳孔一阵

收缩,惨白的面容,恍惚间,似乎又白了几分,“你敢说,对我

一点感觉也没有。轻云染面色肃然冷冷的别开眼,淡淡的说道“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你少自作多情。”

萧宸轩不相信,沉声道:“我在撒谎!你敢看顾着我的眼睛,

再再说一遍吗?”

轻云染直视他的眼睛,眸中露出一丝同情,“何必呢?如果你

想听假话,我可以满足你!萧宸轩心头一震面容惨淡下来,突然

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的确是个傻子,为了一个瞧不起自己的女人

,与人决斗。初见她时,衣裳破碎,那愤恨的表情,说明那夜,

并非她自愿。往后的相处,亲密的接触,都是他,一再的强迫她

,而每次回应他的都是羞愤难堪的咬破他的舌。她冷淡的表情,

愤怒的反应,足够说明一切。她根本,就没有对他产生殍毫的情

愫,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可是不甘,愤怒,心痛种种负面

情绪,涨满了整个心房快要炸开怎么办?他快要无法呼吸了!轻

云染定定的看着他,他反常的模样,让她的心,微微刺痛,她根

狠的伤了他,但是,这种伤害,是相互的她正准备开口说话,他

突然愤怒的棒起她的脸,猛烈的吻上她冰冷的唇,舌尖轻轻舔噬

着。他吻得好用力,疯狂在她的口中肆虐,舌尖缠绕,仿佛要夺

走她的一切,带著压抑的愤怒,恨不得要将她揉碎了,嚼进肚子

里。她觉得心跳好似会停止,一阵窒息感传来,连带着心口都疼

了起来,身休的疼与之相比,算不上什么了萧宸轩双目变得赤红

,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

非儿,你居然能让我如此心痛,那我也要拉你在这痛苦的泥沼

深陷,一同感受我的煎熬,你休想,抽身事外四周寒风肆虐,身

体越发的冷,而他的唇滚遭炽热,让每一个吻落下时,都犹如烙

印一般,她的身体,微微发颤。分不清,到底是炽热多一点还是

寒冷多一点。

良久一吻结束。萧宸轩捧着她的颊,霸道的台告,“非儿,你

是我的!从他睁开眼,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她,是他唯一感受

到的温暖,也许,从那一剂开始,他就已经深陷其中,直到无法

自拨酬”是劫数,是甜密的负担,是痛苦的根源,是灵魂深处,

发出的渴望,不深究了,他想要她,这个理由,足够了轻云染不

由一怔他的眼中不该出现这样的情绪,失去记忆的他,一直都是

高高在上的,不会露出这样企求的眼神。猛地椎开他,别开脸,

冷冷道,不是我不是!萧宸轩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眸中

满是痛楚眼眶泛着红雾,”非儿,你明明对我就是有感觉的为什

么不肯承认?轻云染用力的推拒她,“放开我”萧宸轩将她抱得

更紧,低头凝视她的眼眸,带着一抹深刻的柔情,“不放轻云染

不再挣扎任由着他紧楼着只是淡漠的说着:萧宸轩,你理智一点

,身为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强留我身边,你要是还

有一点自尊,就该潇洒的放手,天下的好女子,何其之多,为何

非要对我苦苦纠缠?萧宸轩怔怔的望着她,自嘲的笑挂在嘴角,

声音沙哑地说道是啊你究竟有什么好?长得不美,也不温柔,身

材也只是勉强,明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却为了你这种女

人留下,为什么放不下心,牵桂你的安危,抛不开你的样子,甚

至现在,连自尊都被你踩在脚底下!轻云染偏开头,她的眼眶渐

渐湿了淡淡道“你明白就好,我不值得你这样。”一股冷气窜入

肺里,好象要冻结成冰,突然之间,轻云染觉得好心痛一滴眼泪

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下来萧宸轩心头一怔,深深的凝视她,

眨了眨眼,眸中寒光潋滟,终是一句也没说,蓦地放开她自嘲一

笑,看着她满是水光的眼眶,心里一阵阵的绞痛,自己冷硬的心

,终究习既不过她的泪水。轻云染看着他冰冷的表情,眸中仿佛

泛起水雾带着雪的影子一点一点地破碎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她的

背影,带着决然和凄凉。

“非儿……”

萧宸轩惊慌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指间只有冷洌的

空气划过,他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身体微微的躬下身去

暮地他大笑起来,冷冷的笑声,在寂静的旷野里,听上去格外

孤冷让人心颤。为什么会有这样悲伤的心情,她不好,并不好他

喜欢的,是有着和煦的笑容,像是太阳一样温暖其他人的女子。

像她这样,不温柔,不体贴又爱倔强逞强的女人,不该这样牵动

他的心口可是为什么,眼角怎么会有冰冷的液体流了下来,好象

从前他也曾这样痛苦绝望过。听到背后传来的笑声,轻云染感到

脸上一片湿凉,她轻触着那片冰冷原来,泪水在不知不觉间,轻

轻的倘了下来。心中传来一阵疼痛,一点一点的裂开,那痛感渐

渐的,由小变大,然后,破碎开来。而萧宸轩,只是一段错误的

孽缘,尽早结束,才能得到解脱。

当初她眼睁睁的看着腹中胎儿变成一团血肉,无力的看着焕儿

强忍着痛不哭,可爱的小脸变得扭曲,那种绝望,那种无助,那

样的锥心之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差点让她崩溃………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但

是上官洞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守着她,把她从那段痛苦的深渊里

拉了出来,他告诉她,她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她还有很多的事

情没做,她还要代替焕儿好好的活下去,连着他的份,得到幸福

。这一生,她欠了两个男人的恩情,尹墨冰和上官玥,这奈命是

被他们救回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她可能早就死了。这份大恩,

她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两人都对她有情然而,墨冰却怯步了

只能说,错过了,所以现在她只有尽自己所能,不辜负上官…看

着轻云染一步步走向上官明,萧宸轩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他不会就

此放弃的,他的人生里不允许失败,现在,她不爱他,可是,不

代表以后也是,他还有机会。这样想着,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希

望。

105新的方式

七夜侍寝105新的方式轻云染迅速抹掉脸上的泪,视线那一头

,上官玥在等她,努力让自己露出轻松的笑脸,一步一步的走向

他。

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向自己走来,上官玥不禁松了口气。

两人近在咫尺,上官玥朝她伸出手,她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迟

疑,但是,最终,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到他同样冰冷的手心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淡然的笑,轻儿,谢谢。轻云染黯淡的

摇头,说谢谢的人,应该是她。

上官玥眸子突然一僵,唇角还未隐去的笑变得有些怪异,寒毒

发作的又快又猛,胸口传来一阵锐痛,身体也忍不住瑟缩起来。

他眉心紧蹙,唇色渐渐发青,五脏六腑,有一股极寒的真气在乱

窜,他强忍着万般不适,挤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走吧!轻云

染见他面色不对心中升起过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官玥神色一僵,发出一阵剧烈的猛咳,他赶紧堵住了嘴,腥

红的血液,从指缝中蜿蜒的流了出来。轻云染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看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惊愕的尖叫道:“上官!”

公子行云和流水惊叫道,二人脸上布满惊慌之色,流水眼急手

快,迅速扶住上官玥倾例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轻云染的声音带着颤音,不知所猎的问道,

看着脸色惨淡,毫无血色,不断呕血的上官玥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好多的血,从他的嘴中喷洒出来,那鲜红的颜色狰狞骇人,好

象会跳出凶猛的野兽般,让她惊惧。

那些血,染红他的手心,将他好看的唇边,糊弄得一片狼藉,

惨白的酉容,好像已经死去。轻云染怔忡在原地,紧握着那只冷

如冰块的手,心中一阵惊恐,迅速探摸他的手腕那里传来的微弱

的脉搏,告诉她,他还活着。

行云神色一暗急切的说道“姑娘,公子的寒毒发作了,我们先

找个地方避避风雪!轻云染脸色骤变,连忙点头道:先回山洞,

里面有火种,快”

事不宜迟,流水赶紧扛起上官玥,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回山洞

进了山洞,轻云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心里有种不好的

预感,她走到火堆旁,赶紧将火种拨开,火势燃得好慢,心中越

急,就越做不好。流水看到她一眼,低声道:姑娘,让我来吧”

,轻云染看着因为紧张而不停颤抖的双手,十分懊恼道我真没用

。流水平时就不喜言语见到她心烦意乱的样手,也不知该如何安

慰,只得淡淡道:姑娘去公子身边吧,有姑娘陪着他,公子会好

受些。轻云染怔忡一瞬,赶紧起(海.天.中.文.首发)身急步走到上

官玥的身旁,见他还没有醒来,心里一阵烦乱,着手为他探脉,

脉象微弱紊乱,毫无章法,渐有衰竭之势

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仿佛有一阵寒风从身后吹来,彻骨的冷

,正从心底蔓延,身子止不住的战栗。这时,火燃了起来,洞里

的空气渐渐变得温暖,可是,上官玥的身体,还是跟冰块一样。

她将所有的兽皮都兽在他身上,可是,好象还是驱不走一点寒冷

,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上官告诉我,怎样才能帮你?”

上官玥忽然睁开了眼意识有些比惚,他感到手心传来的一点温

暖,唇角微微勾起费力回握一下她的手,嗓音轻柔,低声安慰道

“轻儿,我不会有事,别怕!轻云染笑了起来,尽管那笑,看起

来十分的勉强,紧张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上官玥勉强自己笑了笑,艰难的喘息着,轻声报怨道盖太多了

,我有些难受。”轻云染不由失笑,连忙将兽皮翕了下来。

上官玥坐立起来,手缓缓向摸大氅的。袋摸去,他掏出了一只

小瓷瓶颤抖的拨出瓶塞,由于一时没有拿稳,瓶子掉了下来,瓶

中的液休,洒在地上,飘出一阵淡淡的白雾。地面上那液体晕化

开来,映衬出淡淡的紫色,四周的空气,弥漫着一种浓郁而妖治

的香气。轻云染微微一愣,这个气味有种似曾相识的威觉,好象

在哪里闻过。她用力嗅了嗅面色陡然刷白,唇不可遏止的颤抖起

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用兰陵香”!”

上官玥眼眸一暗,没有回话只是伸出手去栓那个瓶子。轻云染

连忙俯下身,抢先一步,一把夺过小瓶,厉声叫道:“这是毒药

,你不要命了?!”

兰陵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药,与现代的毒品海洛因,有着同

样的性质。海洛因有镇痛的功效。

而罢陵香,对于伤势极重的人,有神奇的治愈效果,服用之后

,伤重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恢复身体会比平时的状态还

要好。但是,药力一过,毒性就会反噬。

用药之人,不旦容易上瘾。还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骨头里痒痛难当,身体会止不住的抽插,呼吸困难,很有可能

在窒息中,导致心力衰竭。

上官玥眉头柠成一团,抬头看了她一眼,赶紧伸出手,低声道

“轻儿,快给我……咳咳咳……”轻云染眸中布满心疼又气恼的情

绪,摇头坚拒道“不要!

上官玥叹了口气,身体不住的瑟缩着,墨染的长发有些凌乱,

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惨白的面容给她一钟即将要逝去错觉。他努

力平稳气息,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完整,“轻儿,给我,不然,以

我现在的身体撑不到崖顶轻云染将小瓶紧紧的攥在手中,指甲深

深的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她紧咬着牙,气恼道:你这是要慢性

自杀

上官玥的目光有些纷乱,沉声道轻儿,不要任性,只是极少的

用量,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影响,给我……轻云染的目光坚定

,怔怔的看看他道:“不行就是不行还没等他开口回话,她便将

手举高,用力的甩了出去,瓶子碎开,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上官玥呆愣住,看着轻云染悲伤的小脸,心中一阵叹息,“我

必须尽快恢复行云和流水同时带两个人上去,中途会负担不起,

这万丈崖壁上,还有很多人守在上面,我们必须赶在午时之前,

借他们之力上到崖顶,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些武林高手,最多能坚持一两个时辰,时间紧迫,原本打算

找到她之后,就带她上去,却没料到,中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听到萧宸轩出言侮辱她的时当得知,他们之间发生他的理智,完

全失控现在想想,那才是男人的天性使然,妒嫉的滋味,很不好

受。

行云和流云站在一旁心中满是矛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服食兰陵香的后果他们心里十分清楚。不让公子服食,也许公子

会死在这里,如果让公子服食,又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继

续在这里僵持不下,只会让公子身体的负担愈来愈重。轻云染心

中一紧,垂眸,掩出眼中的水光半晌抬起头来,看着行云,沉声

问道“他平日吃的药呢,有没有带在身上!”

闻言,行云马上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金黄色的药丸

,递了过来,她伸手接起,那颗小小的药丸,好似有千金重,扯

出一丝微笑,“张嘴

上官玥勉强自已张开嘴,他自己是医者,一早就知道,这些药

都已经不管用了,只有那,陵香才能让他勉强撑上一会。轻云染

心里更是一阵心酸,在她心里,他就象那遗世独立的白莲,灼灼

其华,不染烟尘。

何时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脸上、嘴上、衣襟、手上全是血

污,眸子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气般。

上官玥看到她眸中昔满水雾,心里一阵心疼,低声道对不起,

轻儿轻云染赶紧摇头,淡淡道“都是我的错你不来找我也不会这

样。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嘲笑声。

行云和流水立刻警惕起来,手中的剑紧了紧,一幅欲开打的架

式。

上官玥眸中冰寨一片面容肃然的盯着门口的身影,一瞬不瞬。

轻云染转头看去,见到来人不禁板起了脸,冷冷道:萧宸轩,你

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讲清楚了?”萧宸轩居高临下的俯着她

,双手环胸,冷邪一笑,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来”

上官玥眸色一冷,正准备伸手去拉轻云染哪知她突然站了起来

。轻云染眼中掠过一丝厌恶,瞪着萧宸轩,冷冷道“你把上官打

成重伤,还不够吗?现在过来,是不是想趁机置人于死地””

萧宸的眼眸紧眯,眼眸掠过一道寒光,声音低沉沙哑,藏着一

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在你心里,我是那么不堪的人””轻云染

偏过头,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个霸道自私,凶残冷血之人。这一

阵子,对他的重新认知,她怀疑,这也许是一场梦。她的沉默,

让萧宸轩的心中,升起一股狂炙的怒火,眼晴的色泽,随之加深

忽地冷笑道“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这样无用的男人,连喜欢

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轻云染眉头紧蹙起来

冷声反驳道“这不关你的事,

行云目光如炬冷喝一声,“胆敢侮辱公子的人死!手中的剑,

已然出鞘,直直的刺向萧宸轩。流水也随着行云的动作,将长刻

直逼向萧宸轩,刿身泛起一阵寒芒,攻击迅猛,势不可挡。萧宸

轩目光一冷,电光石火之间,以手指定住刻刃,稍一转身,避开

了行云的攻击。

上官玥眸中掠过一殍寒光,冷声喝道:“都住手!”顿时,三

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上官玥看着萧宸轩,目光锐利冷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萧

宸轩,说出你来意!”他很清楚,他不是为了杀他而来,他的眼

中没有杀气,与刚才决斗时的眼神裁然不同。萧宸轩看了上官玥

一眼,沉声说道“上官玥,让我带着非儿上崖顶,怎么样?察觉

到上官玥投来目光,带着也许探究,他的唇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

的芜其实,他和上官玥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不管个性外表如

何,本性都是霸道、唯我独尊的人。他们自小接受的教导,便是

如此,看中的东西,都会用属于自己的方式争夺过来,手段或温

和,或强势。

而这次,他会输,输在自已用猎了方式。

既然如此,那他就换另一种她能接受的方式,赢得她的心。反

正,他有的是时间。

今天只能写这么多了下次补吧

七夜侍寝106后会无期

七夜侍寝106后会无期

上官玥的眼眸微微眯起,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好。轻云染一

时呆愣住,上官玥那样孤傲的人,居然肯向萧宸轩低头,如果不

是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他断然不会这样。转过头不解的目光落在

他势在必得的脸上,仿佛,他早已经猜到上官玥会答应可是,为

何要帮她呢?前一刻他还誓不罢休的不肯放她离去,这一会儿,

就想通了么?姑且不论,他是否已经想通如今看他似放下了心中

芥蒂,大方成全她,要知道,出了这座雪山,他们之间,就再无

瓜葛。她无法想象,他会是这般豁达之人从开始的初识,到现今

的纠葛,他们都是剑拨弩张的相处模式。

直到他失去记忆,才稍稍打破了那样的局面。

即使,他的霸道倨傲依旧如初,可是,行为举止方面似乎懂得

体贴他人了,不再是一味的凶残冷血,开始,真正的像一个人。

过去的他,那般的暴戾,俨然是一个没有心的野兽酬…

蓦地,一个,冰面上,一片暗红,挺直的身子,暗红的血里混

着样红的新血蜿蜒流过他苍白的手背。这时,流水的身子一震,

仿佛看到十分惊惧的事情,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带着抖颤“公子

!轻云染连忙转头,看到上官玥紧掊着嘴,堵住了即要喷出的鲜

血,咳嗽声轻浅而绵长,在寂静的山洞里,空荡荡的能听到回声

鸟黑的眼眸,空洞溃散,死亡的气息,一点点在眼底慢慢扩散

,最后,脑袋无力的垂下,放在膝上的手,迅速的捭了下来。

一阵刺痛与恐惧,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从脊背处,窜起一冰冷

的凉意。轻云染猛地蹲了下来,手赶紧扶正他歪下来的脸庞,触

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凉,看到他惨白的唇,以及紧闭的双眸,不禁

大惊失色的叫道:上官他没有回应,感受到的那股冰凉,迅速透

过指尖直达心间。他的身体,冷而僵硬像是一俱冻僵的尸体酬…

她用力的紧咬着唇,一股腥涩的铁绣味,在。里渐渐扩散开口她

拍打着他的脸,然后,用力推糠着他的肩膀,惊慌失措的喊道:

“上官玥醒醒…对方依旧是没有回应冰冷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

过脸颊,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血红,全是他的血。被模糊的双

眼,那抹血红,仿佛成了六角冰晶一般,

行云和流水从不远处飞奔过来,蹲到了上官玥的身边,脸色都

苍白得如同深冬的寒霜,死死的面如死灰的上官玥,悲痛难当,

却束手无策。黄宸轩走了过来,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不悦,

好看的黑眸中,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冷冷道:“你哭什么,他

只是昏过去了,又没有死,他没死只是昏了?轻云染呆呆的看着

上官荆惨白的脸,下意识的把手指探到他的鼻下,那里,还残存

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

萧宸轩墨玉般的瞳眸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突然喝道:“让开,

行云的刮尖直抵着他的喉。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萧宸轩目

光阴沉,冷喝道不想让他死,就给本王让开!

行云和流水双双愣住,他们不懂医术,但是,跟随公子多年,

这世上,除了医仙之外,再无人能治疗公子身上的寒毒。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唯有相信他一次了轻云染听到他的话,仿

佛听到了天际的乐音,“你能救他?萧宸轩不由分说的,将手中

的炙阳真气直接输到了上官玥的体内。他虽不是医者,但是一般

的常识,大家都懂,阴阳相融,炙寒相克,他习得的炙阳神功。

对于寒毒,亦有克制的功效………他并非是仁善之人,甚至可称得

上冷血无恃,对自己的敌人,绝对不会出手相救,何况此人,还

是他情场上的敌手。

可是,他见不得她的眼泪,那一瞬象是被人烧心一般他承受不

了那种煎熬与折磨,仅仅是一颗眼泪,就如同铁锤重击他心上,

重伤口况且,若是上官玥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好处…

这样一来,他就永远的活在非儿的心里,那他,就更加没有机会

了,因为他的死,确实与他的那一掌有关。不过当时,他并非偷

袭,那一掌,本就已经出了半招,万万收不回来,所以,才临时

将力道减了一半,重伤他的脏胺让他动弹不得。他萧宸轩是什么

人,就算是要斗赢对手,无需用偷袭此等卑劣的手法。

何况,如果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在非儿的心里对自己的好感

,怕是要远远落于上官玥之后,这是他非常不乐见的。

上官玥的思绪在一片浑浑噩噩中,他感到一股炙热的真气在体

内游走,与体内原有的寒气相到抗衙。初始,两股真气在争斗,

他感到异常的痛苦,珲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痛苦的低吟出声

。在即将崩渚的边缘时一只柔荑轻抚上他的脸颊,如同一股柔和

之风,带给他心身上的舒服。渐渐的随着那股炙阳的真气源源不

断的输入,不旦将寨毒压了下去,身体还慢慢的暖和起来。他轻

轻的皱了皱眉,把手轻轻盖在那双柔荑上,清淡的声音,宛若风

声,是轻儿吗”轻云染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声音,喜极而泣,紧紧

的回握着他的手。

萧宸轩看到轻云染的动作,额际青筋隐现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感

受到他体内的寒毒已经压制住,当下,就抽回手。他黑眸紧眯,

拳头攥得死紧,心里象是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如鲠在喉,

仅仅是呼吸都能让五脏六腑疼痛起来。

上官玥深幽的眼瞳,渐渐请明起来,惨白的薄唇上,有了一抹

血色。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脸,仿佛在分辨眼前的人,是不

是自己的幻觉,最终,他微微扬起嘴角欣喜的笑了起来。他的笑

,仿若雪后初霁的阳光,霎时融化了一切冰雪,只是,突然发出

的咳嗽,中断了那抹笑容……轻云染慌张的握紧他的手,用尽了

全身的力气,力道之重,让上官玥感到些许疼痛正是这疼,让他

真实的感觉,自己还活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先别说话!

突然,上官玥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亦听话的没有开口。轻

云染微微一笑,他的寒毒,总算是控制住了现在,抱着她的这个

胸膛是温暖的不像州才,无论穿多厚的衣服,都有一股湛骨的凉

意,从里而透出来。

行云和流水见上官玥醒了过来,纷纷露出惊喜之色,看向萧宸

轩的眼中,多了一丝复杂,谁也没想到,他会出手相救。

萧宸轩一直沉默著,不过,身上散发出来低沉的强力气压,仿

佛四周的空气都抽空眼中深幽冷蛰的寒芒,深深浅浅,变幻万千

。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突然,他一把将她的揽了过来,顺带把她握著上官玥的手,也

拨了下来轻云染感觉脚下有些腾空了不禁惊呼一声,转过头,不

解的瞪着他愤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上官玥的眼眸明明暗暗,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寒毒,但

是,身上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只得暗暗运息调理。

见轻云染被夺了过去,他倏地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眸,看着萧

宸轩,脸上虽没有什么波动但是眼底迸射出的冷寒光芒,让人无

法直视。

苛宸轩将她狠狠的禁锢在胸前,额上青筋暴跳,狭长的眼眸阴

曹寒冷垂眸咬牙切齿的说道上官玥,可以走了吧!轻云染轻咬着

唇,想要挣扎他的拥抱,听到他的话,感到有些不忧走”上官才

好一点,他得休息一会”

闻言,萧宸轩的俊脸扭曲的可怕,鹰眸喷火,隐隐看到冰焰在

跳动,他垂首,看了看上官玥的死人脸,唇角勾着一殍讥诮的笑

,“不走?难道要在这里过冬不成,不是说没时间的么,还这般

磨磨蹭蹭。”

上官玥他强忍着喉间的麻痒没有咳嗽出声,脸上渐渐悠出一殍

湘红,缓声道:“轻儿,我好多了,赶紧动身吧!

萧宸轩面容冷峻,眉宇间,折射出傲然的霸气,散发出的气势

逼人,眼底波光凛冽透着深不可测的寒芒,手接着轻云染,居高

临下,俨然是一位胜利的王者捧着获胜的奖励,愈显尊贵高傲。

而上官玥的脸死俊逸清贵,带着隽雅的气息,眉宇间难掩坚韧

清傲之色,刚毅的唇角,深沉地抿着,带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此刻,王对王,互不相让,两人的视线相对,目光在空气中碰

撞,隐约有股火花在咝咝燃烧。

四周的空气,好象都凝圄起来了,气氛诡异轻云染紧张的抿了

抿唇,身体被萧宸轩牢锢在臂下,不得自由心中暗自祈祷,可别

又因一句不合,打起来了。得赶紧想办法把这凝重的气氛打发掉

侧目,望向身旁的可恶男人隐隐不悦道“萧宸轩,你还打算看

多久,快走啊!”

萧宸轩看了着怀中的女子,立刻换上一幅脸孔,微微上扬的眼

角,带出一丝邪魅的味道,唇角隐含着笑意,“吃醋了。”轻云

染气得不行,这个白痴

正想骂人,哪知,他纵身一起,脚下使力,轻功施展开来。她

的身子,重心不稳,后仰几计,她连忙紧抓起他的手臂,随着他

身影移动风驰电掣的向山洞外掠去。

至始至终,行云和流水都识相的没有多说一句。

行云赶紧将上官玥扶了起来,流水用积雪把火烧灭,然后,两

人护着上官玥紧随在萧宸轩身后,快步前行。

上官玥双拳紧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清冷的笑浮现在

他脸上,有些自嘲有些苦涩,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无可奈何。

有时候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身体,纵使他得到了世间男子所向

往的权势与财富,又能如何”

他一直是以淡然的态度面对生死,而时一切的波折和痛苦。他

以为自己,无欲无求。

可是,就在刚才,当他的生命,几乎走到末途时他蓦然回首,

才发现自己并非如此,他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他选

择对人,对事淡漠以待。

在若夏毅然选择皇兄,与皇兄合计迫害他时,他不是没有怨恨

过,只是,那些怨,那些恨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淡了,渐渐的

消殆。

五年不愿相见,看似是对她的绝情,实则是对自己的残忍,残

忍的折断这不该有的念想,也希望,她能就此放下。仇恨,只能

增涨未不止境的贪念罢了……若直曾经质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喜

欢过她?

为何,他总是那般淡漠的笑对她对任何人亦是。她说她想嘶开

他笑容下的真实,可是,没等到这句承诺应证,她就转投另一个

男人的怀抱。她不懂他,从来没有懂过,淡漠的表相,掩盖的是

他的弱小与无力。他以为自己足够的强大,但是,他错的那么离

谱,他的力量,是那么小,常人轻松可以做到的事情,在他眼里

,却是那么的因难。如此惨败不堪的身体如何给别人幸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儿梦寐以求的

东西,无论他多么努力,还是无法陪她做到,没有一个健全的体

魄这些都已是空谈。

固执的留她在他身边是因为知道,她不爱,亦不会伤。

所以,他安然的享受着她的温柔,淡远轻舒的眉目间,散发出

来的温暖她才是世上最无求的人,坚韧如杂莘般,只要有一铮希

望,无论怎样的痛苦,都能承受下来,努力的向着美好的生活靠

近。他希望她能幸福,只是,给他幸福的男人,就算不是自己,

也不该是那个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伤害已成,岂是弥补就能挽

回?

看着向前方急速飞跃的身影,他感到自己心口涨满了不廿。

只可惜即便是十分清楚,明白,这份无可奈何,却无法平息,

心中冉冉升起的负面情绪。

当知道,在她心中,有一点他的位置时,那种欣喜若狂,不用

表现,就已经从骨子里透出来。他寂寞太久,也渴望太久,也许

太得太贪心了,想要更多,更多的幸福感觉那种充实又温暖的东

西,将空荡荡的心填满。

那感觉太过美妙……

以至于忘了那是不是该他拥有的”他轻轻叹息,化成一缕白烟

消散

因为在温暖的洞内待了许久,轻云染出了洞口,承受着一阵阵

急肆的风雪,身子忍不住的瑟缩起来。萧宸轩眼中掠着一丝心疼

,很快隐去。

只是将身上的大氅敞开,将娇小的她纳入羽下,立刻运行真气

,将温暖一点点传递给她。轻云染本能的依向他在寒冷的地方,

温暖,是让人不由自主靠近的存在,只是她的心,为何因为他这

个小举动,而暖了起来。

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心中微微感叹,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将他

的好,看在眼里。

只是前阵子,得知他失忆后,看到他的个性发生了翻天囊地的

变化,她陡然才惊觉。

以前的他,是一个被仇恨萦失理智的可怜人……原来,他也是

这般的好看,与清贵俊逸的上官玥,不相伯仲,各有先后,上官

玥是灼灼其华的白莲,而他是妖异似血的彼岸花。

萧宸轩紧抿着唇,早就注意到那‘炙热,的目光所在,唇角勾

起一抹淡笑~

淡淡调侃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是那么的清晰入耳“是不是

有些迷上我了。”轻云染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你很无聊!

萧宸轩眼角的笑,带着一丝落寞,微微挑眉道“说句好听的都

不会不怕我等会一气之下,把你从空中扔下去”轻云染气得牙齿

都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强忍着脾气,冷淡的

说道:“要扔趁早,何必等会呢”

萧宸轩笑了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投射出一道银光,你倒是

大方。轻云染抿了抿唇,一时语塞“你……

素宸轩不理会她刀光似的眼神,支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帮

了你,你总该有所表不吧,如果只是吻一下,不太出算,要不,

就陪我……轻云染不由气结,听他越说越露骨,不禁冷声打断道

萧宸轩,你听说,离开这里,我们就再无瓜葛了,你回你的东析

,做个逍遥王爷而我,会和上官玥回南昱。你这样帮我,我回报

不了你什么,所以,别傻着想要报答,你要是嫌吃力不讨好现在

立刻放我下来酬……

素宸轩的眼眸陛然变得深沉低首时了上她的眼睛,沉声说道:

“本王做事,向来都是随性而为,本王说过,要帮你上去,就算

是以命为代价,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为什

么要这么残忍,就连讨好你的权力,都要刷夺”轻云染的心口,

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悠远的声音缓缓响起,“把话说清楚,可以

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你这样

这时,上官玥和行云流水三人追了上来。

上官玥发出一阵轻咳,口吻变得客气,虚弱的说道:“轩王,

你等一下!

萧宸轩回过头看着上官玥眸中掠过一封愠怒“何事”

上官玥面色苍白如纸眉间带着此许倦色,手指着做着记号的崖

壁,低声的解释道“从这里上去,这中间,每隔百米,就有一人

驻守,我们可以借助他们这力,快速上到崖顶。”

萧宸轩的眉峰微微挑了起来,眸中的寒光滟潋,沉声道:“那

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这是个极费人力的办法,如果在江湖上没有极高的威望从哪里

找寻这些武林高手替他办事?抬头,看看上空突然轻笑起来,对

手越是难缠,挑战起来,不是更有意思吗?俯首,看了怀中的人

儿一眼,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低道:“要上去了

话音一落,轻云染感受他不断上升的身体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

,她黑暗的世界里,最直接感觉到的声音,就是他的心跳。

强有力的心跳声,一点又一下,却让她无法安心……现在想想

,上官玥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身上带着一个人,会影响跳跃的敏

捷度,越久,负重越高,人就越疲惫。

即使他们武功再高强精力再好,也不可能与自然时抗要是中途

不幸遇上暴风雪大雪会模糊他们的视线,加上强劲的风阻,可谓

是,步步难行

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可是,面对光滑如镜的崖壁,要上到崖顶,谈何容易”这可不

是闹着玩的,中间要是一不小心失足,就是弄身崖底的结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身体在无休止的跳跃中起伏。不知道上

官玥怎么样了”

流水和流水跟随在他身边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好轻功,只是

上官玥的身体,她放心不下。她怕,被这冰寒之气入侵,又将寒

毒引发轻云染的眼睛,感觉到萧宸轩的手掌,开始变得湿濡,听

到心跳的频率加快,上升的速度却渐渐变得缓慢,空气也似乎变

得稀薄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萧宸轩,你把手放下吧!

萧宸轩轻轻喘息著,恶劣的声音传来,“我这可是为你好,本

来就长得不好看,要是山间的走石滚下来,砸在脸上,那就没法

看了。”

紧接着就听到他喉间逸出一阵愉悦的笑声。轻云染不禁气结,

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又不要你看,上官不介意就好了,他是神

医,就算我毁了容,他也能把我治好!他知道她恐高所以才用手

梧住她的眼睛,她知道,他的用意。

可是,往往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让人恼火…”

萧宸轩不再说话,也许是有些累了吧。轻云染这般想着,也不

在说话。这时,天空中飘洒下点点雪花,她的头微昂着,沁凉的

雪花,落在她的唇上,舔了舔,渐渐化开了……

萧宸轩不轻易间的垂眸,看着她无心的诱惑,幽暗深沉如寒潭

的眸子,讳莫如深,情不自禁的,蒙着她眼睛的手移开,手指来

到了唇边,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瓣细细的,象微雨般的缠绵又似流

连不已,一遍又一遍。轻云染接触乍现的白光,她的眼睛,感到

微微的刺痛,然而,下一瞬,被他的举动惊住了,只能怔怔地看

着他。萧宸轩没有看他,此刻的现状,不允许他这般贪念,只是

,依旧不舍得将手梆开,细细感受,指腹下的柔软触感。

终于,他们有惊无险的上到了崖顶。初入视野的一片白茫茫,

与崖底无异,只是,天际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阳光晃痛了她的双

眸。

阳光。仅仅是一米的阳光她有些惊愕,许久未见阳光,有种久

违的温暖。

萧宸轩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将目光投到那阳光上。转过头看向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温柔似水,宛如韩剧中的深情男主角,手缓

缓伸去,轻触着她的颊。

然后,紧紧的拥着她怀抱如钢铁般,牢牢的锢锁着她…

耳畔传来,似叹息般的誓言,“非儿,我萧宸轩以世代祖先之

名起誓,总有一天,你会乖乖的来到我身边,此誓如不应验,我

愿孤独终老轻云染心头一颤,为何要起这样的誓言呢?但是,此

时此刻,他的怀抱,却是那样的炙热,灼人心肺。她的心有些份

……轻轻一声叹息,追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个痴人罢了,对明月

的爱,当初,也应该是这般的赤诚,炙热如火吧。

只可惜她不是明月无法回应他的情,所以,注定,他要为此神

伤静静的看着天边,无论什么时候,阳光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座雪山上,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

说。

由于雪山的山顶上,终年云雾缭绕,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气,

阳光也很难穿透云层。

传说,每年秋分是日月交合同样同映的日子,只有在持别偶然

的时刻,才能看到有一米长的阳光照在山顶。

而被这道阳光照耀到的人,就能拥有一世不变的爱情。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轻儿!

轻云染浑身一怔,想动,但对方的手臂,如铜墙铁壁一般,她怎

么也挣脱不开,眸子透过缝隙,看到上官玥受伤的神情,她的脸

色渐渐发白,低声道“上官,我……”

萧宸轩侧目,睨了上官玥一眼,冷笑一声“辛辛苦苦把你带上

来,讨一个拥抱不为过吧。”说完,蓦地放开了她松开了那拥抱

即使温暖,也不是她该滞留的地方。她急急的从他怀中跳脱出来

,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说话……

上官玥和萧宸轩的身影向她飞扑而来,眸中带着惊慌,“小心

下意识的,她闪躲了萧宸轩伸来的手。

上官玥顺势将她拉进了怀中口中呼出的白气,吹拂在她脸上惊

惧的叫道“傻瓜,再后退就是崖边了。

萧宸轩的脸色有些难看,刖才她的反应,确实伤了他。

上官玥转过头看向萧宸轩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复杂之色。他深

吸一口气淡淡道:今天的人情,是我上官玥欠下,你无需向轻儿

索要,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答应,满足你一个要求,但前提是

,要与轻儿无关。萧宸轩轻挑刻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忽地扬

唇道:“是吗?那你先娶十房美妾吧

上官玥脸色阴郁下来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拒绝道“这件事,

恕我无法办到。他向来有恩必报,可是,却被他这般愚弄轻云染

眉头紧蹙起来面色冷凝,冷声道“萧宸轩,你不要太过份了萧宸

轩眸光一暗,轻松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脸,显得不那么阴沉,

低声道“玩笑话,何必当真”不过,上官玥,你说的事,我今天

记下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随即,扯下腰间一块王佩,淡淡道凭此为证

。”黄宸轩眸中多了一份激赏,自已虽是他的情敌,行事却自有

一套原则。没有正正的善恶绝对如果不是,两人的立场不同,又

恰巧喜欢上同一个人,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这时,许多高手

都聚积上来,每个人都冻了几个时辰,如果不是有真气护体怕是

早成了一俱尸体。

上官玥转过头向众人言谢了一番。

然后,他们几人和这群武林高手一同下了山。

一路下来,还算顺畅,没过多久,就飞到了山脚。

上官玥立刻吩咐行云,带他们去山下的城镇,找间的客栈好生

休息。他带着这一群人走之后,上官洞就重重的咳嗽起来,还吐

了大量的血,大有寒毒发作的前兆。轻云染赶紧托住他摇摇欲坠

的身体,惊慌无措的叫道上官……她转头,又惊又急的看着萧宸

轩,想开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萧宸轩看着她心痛紧张的样子,只有上官玥痛苦的时候才会求

他么?

突然觉得,自已好象是个多余的人似乎,他们之间,根本没有

他插足的余地……

上官玥气若游丝,深深的看了轻云染一眼,也许了解她的意图

,继继续续的说道“轻儿咳咳咳

先扶我进马车。轻云染慌张的点头,他的手指,是冰冷的,不

似州才的温热,让她颤动了一下,心底那种害怕惊惧,深浸骨髓

上官玥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摇晃着踏出一步聿而行云想得

周到吩咐车夫在附近看守马车。

上官玥走上几步路,就咳出一口血,前去马车的路道,血花喷

洒,触目惊心,有行云的帮助,才能很快的来到车旁。

上官玥刚一上丰,就卧倒在软榻上,面色已然不是惨色,而是

开始渐渐发青,流水见状,脸色骤变,惊叫一声“公子!轻云染

心下一顿,赶紧道:快把火炉燃起,药拿出来流水想起刚才萧宸

轩真气入了他的体内,手直抵在他身上,将真心源源不断的送去

可是自己反而被那摧股冰寒之气反蚀,双手变得异常寒冷。轻云

染燃好火炉,可是火势太小,一点也不暖。

药丸怎么也喂不进去,也许忍着痛,他的牙,咬得死紧她看着

上官玥紧闭的眸,发青的脸庞,突然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低

低的抽泣道:“上官,你要是听到我的声音,就应我一声,求求

你,不要吓我他这幅模样,早已勾起她的痛苦记忆,焕儿当时也

是这般的紧闭着眸,再也睁不开了。

半晌,似乎是听到她的哭声。

上官玥缓媛的睁开眼时她虚弱一笑,气若游丝道:“我怎么舍

得”轻云染扯起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喜忧参半的说道,“你醒

了”她赶紧将脸上的泪抹干,“快把药吃了,我们马上送你去药

王谷找医仙老前辈,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

上官玥眨了眨眼,表示答应,微张开嘴,将药丸吞了进去,可

是,那药,卡在了喉咙里,令他呛咳起来,她一惊,赶忙拍着他

的胸口,帮他顺气。见状,行云从外递过一壶水,道谢,拧开瓶

盖,水是冰凉的,眉心紧蹙起来,想了想,喝了一口抿在嘴里,

直到它变温了。

方才唇对唇,轻柔的喂了进去,她吻到了血的味道。

上官玥眼眸一怔,嘴上的柔软香甜让他的心锰地震颤愈发呛咳

起来,脸涨得泛红,她的吻,是多么让他魂牵梦萦可惜是在这样

的情况之下该叹,还是该喜”轻云染赶紧起来帮他顺气,又喝了

一口,抿在口中,如此反复。流水守在一旁,看得只摇头公子好

不容易得到姑娘主动的机会,居然是这般的不济事。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上官玥拧着眉,睡了过去,似乎是药已了

一点作用轻云染轻叹了一口乞,透过窗户,看见萧宸轩站在不远

处,那双深如古潭的眸子紧盯着她里面幽晦深暗,难辩其中情绪

想到刚才,她给上官玥喂水全落了他的眼里,不禁心中一紧,

垂眸,也不菅他是否能看见、听见,轻轻的说了四字:“后会无

期。”再抬首枫忽一眼,他仿佛听到那话语一般。

那眸子里的哀伤,似晦海深湘般向她涌来,快要将她湮灭,那

孤寂的身影,仿佛隔着时空投射,尽是那般的触目惊心。流水的

声音传来,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转过头,听到他说道姑娘,事不宜

迟,我们启程吧”,轻云染眉心一皱,低声道那行云怎么办”流

水露出一个无需担心的表情,淡淡道“他会追上来的!轻云染点

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叹息从何而来。

车夫听到吩咐,立刻将车头掉转,马车,缓缓的向前方行驶而

去。轻云染看了那孤寂的身影一眼,放下窗帘垂眸掩下眼中的迷

茫,眉眼却渐渐纠结,心中的憨绪难透,只觉,心口隐隐泛起痛

萧宸轩静静的望着远处马丰上忙碌的人影,她的面容清晰,她

的唇动了动,依稀分瓣是出四个字后会无期。

他忽然笑了,笑得那般的惨淡,那般痛苦,疼痛如湘水般蔓延

开来,彷佛,那水中窜出千万奈毒蛇,在心内乱窜酬酬她的绝然

如刃闪着寒光,剜着心肺,灼伤人肠……她走了。

是他放她走的表面再装得平静,心,是永远不会撤谎的……

若是强掳她去东祈,因禁她,只不过,是拥有她的身体,他要

的是她的心,她会主动来找他的,他能肯定。

看着手中的昂贵的翔龙五佩他淡淡的笑了。他和她,并不是全

然的没有联系,如此达般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一些了

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前走去。远远的他看到了一队人马,穿着

东祈士军的兵服,在雪山林中,进行地毯式的搜寻,领头的男子

,隐约有些面熟。

再走近一点,确实是他有些熟悉的人。

只是,他的面貌,比记忆中的要成熟一些,心中有些疑惑。

他脚下施力,飞身凌空翻转几困后,稳稳的落到在地上,走到

那名男子跟前,扬声唤道“斩庭被唤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到他的

一瞬间,似惊似喜,定定的打量了一番,惊喜的叫道:“王爷,

您怎么,怎么恢复了

萧宸轩眉峰一挑,眸子微眯,里面隐隐含着不悦,沉声说道果

然是你!这些人是派来寻我的?!”他皱了皱眉,自己是如何跑

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他完全没有记忆。

斩庭赶紧跪下,仓惶道:“属下该死!

身后的几步将士也跪下下来,齐叫道,“见过王爷。

萧宸轩摆摆手轻勾起薄唇坏心的调侃道:“都起来吧!斩庭,

几日没见,怎么老了这么多,不会是纵欲过度吧?”他语出惊人

,憋得身后一干将士猛咳起来。

斩庭是什么样的个性沉默寡言,冷面冰山,女人会喜欢一根木

头,才怪,

斩庭的脸色渐渐涨红,微张了张嘴,惊讶的盯着他,“王爷,

您不要开属下的玩笑您,怎么好象回到了十年前,少了阴冷的凶

狠,只余下少年的轻狂,依旧如初。

萧宸轩环胸而笑,眸中掠过一丝得意,逗弄这根木头,真是百

试不爽,“算了!说说正事,太子殿下,近日可有急事交待?”

斩庭意识到不到,低首道“王爷,东宫太子还未降生,若还是

称呼皇上,为太子殿下,恐为不妥。

萧宸轩微微眯起眼眸,眸中闪过一道不解,皇兄已经登基了?

他不禁沉声同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皇上是何时登基?”

折庭眸光一暗心中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赶紧说道天启十年秋

,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已登基为帝,王爷,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中惊惧万分。

萧宸轩的目光冷涮,心头猛地一怔,赶紧问道那父王呢?

斩庭眉心一紧低声回道太上皇早在十年前就已驾崩。

素宸轩的心口,如同遭受一记重击,天启十年,已经过了整整

十年,为何他没一点记忆?

萧宸轩,你这个混蛋!

你不认得我”

那好,昨天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突然,他抱住头,惊叫出声,脑中似有千军万马践踏,疼痛如

刀剑剜凿心肺,痛断人肠,他只觉,四肢百骸都是绵绵无尽的疼

痛。

斩庭面色大变,惊叫一声,王爷”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渐渐黯淡,渐渐消失……模糊中似有

一双倔强的眼晴,深深的印在心底他挣扎着,想看清楚对方的样

子无奈,一阵暗箭袭来,人已经,跌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马车在林山小道上急速的奔驰着。轻云染的心也随着马车的颠

簸而起起伏伏,上官玥的病情时好时坏,原本以为,离开了雪山

,少了那阴寒之地,就不会再加重病情了。

可如今看来,他昏迷的时候惫长,有时,她都感受不到他的呼

吸,只是那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活着。

突然,马啼叫一声,车身震动起来,赶丰的丰夫发出一声惨叫

。轻云染惊恐的捂住嘴行云和流水似乎见习惯这样的的场面,不

惊不慌,手中的剑仿佛,随时都能夺人人命似的。

一个黑衣人撩开丰帘,刷直抵着行云,还没看清楚,那冒失的

黑衣男子就被流水剥去了首级,扑咚一声,后倒了下去。

只见他的身后还有数名黑衣男子持刀剑将马车固团围住口

行云神情阴冷的抽出长剑,小心把轻云染护在身后,叮嘱她不

要出来。

流水目光一冷突然喊道“闭气轻云染连忙秉住呼吸,顺便将上

官州的鼻子堵住,只见流水手中翕着一个东西,将车外一抛。

暮地,一阵迷烟滚滚的弥漫开来,浓郁刺鼻……

行云趁着这当口,马鞭一扬,骏马嘶蹄,急速的奔跑出来。

后面的人马依旧是穷追不舍这时流水持着长刮跨了出去,和后

面追赶的杀手打了起来。轻云染惊恐万分,忍不住为他担心,流

水的武功,地是见过的,不走绝顶的高手,也是让人难缠的角色

可是,对方这么多人他的胜率不高

这时,又有一批人马从两方围堵过来,流水已经被缠得脱不开

身,行云驾着马丰,而上官玥又在昏迷中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自己没有一点武功,完全只能自救轻云染眸中一冷,迅速打开

医药箱,翕出几根细长的银针,如果一来,就算是被捉住了,也

还有这招,让他们防不胜防。

行云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姑娘你驾着马车带着公子先走,

时方人多势众,我和流水只能抵抗一会儿,快!轻云染听到他的

话,咬咬牙,撩开车帘,顺手接过缰绳,看着行云跳下马车,为

马车杀开一道血路。她马鞭用力一甩,骏马狂奔了起来林间的道

路崎岖,使整个身体都摇晃起来,胃中隐隐出现一些恶心,对没

有经常驾车的人实在是一种考验。再前面一点,就是大道了,手

里更是加快挥鞭的次数。

只要到了大道上,就会好走多了。

可是这想法还未应验,一道如雨般的箭支射到马身上,马儿凄

惨的嘶叫起来,摔倒在地上,而自己的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冲去

,手中握着的缰绳,也被这冲击甩开,她重重的摔到在路上。

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剧骨痛不欲生好象身体都散了架,再也

爬不起来她紧咬着唇伸手摸了摸耳侧上方,流下了大量的血液。

那钻心的痛,让她的神智,渐渐迷离起来,眼前的景物,也渐

渐模糊

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传来,绝命,只是昏过去了!

另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小心点,主子要活。”她挣扎着睁

开眼,无奈怎么也做不到,一阵阵昏眩感袭来,眼前一黑,就掉

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七夜侍寝107无法逃开

107无法逃开

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此许意识,轻云染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动

,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不要

蓦地,她睁开覆着水雾的眼眸,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粗重的喘

息着,象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禁长长的

舒了一口气,忽觉喉头一阵干涩,如鲠在喉,让她有种想吐的恶

心感。

身体没有一丝的力气,她的眉心不由微微蹙起,只要稍稍多想

一点事,脑子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库身象散了架的难受,她眨了眨千涩的眼,昏迷之前的记忆,

一下子涌进了脑子里她惊恐的从床上弹座起来,脑侧立刻传来一

阵撇裂的疼痛。她伸手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脑袋,上官玥怎么样了

?是不是只有自己是他们的目标?对方为什么要掳她过来,达一

切,全都没有答案。

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姑娘,你醒了?”寻

声望去,她看到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不禁愣了愣,这才注意到

周围的建筑,是多么的金碧辉煌,这里是皇宫酬酬?!她被这个

消息给冲击,半天未缓过神来,整个人惊恐睁大眼,半晌,才时

着那宫装的侍女问道“姑娘这里是哪国?”

那名宫装女子并未答话,只是匆忙的跑了出去,从外面传来她

的声音,“那位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快带她去见皇上吧。”轻云染

还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就被两名侍卫蒂到了未知的地方。

御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醉人心神。镶嵌有上等琉璃

玛瑙的屏风前,一名穿着明黄色蟠龙缎袍的男子,坐在溢着淡淡

墨香的檀木案几前,拿着一本奏折,俊目微垂。

男子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墨染青缘,剑眉飞扬,鼻梁傲挺

,薄唇坚毅,特别是那一双幽黑的眼眸,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让人打从心底畏惧害怕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气,

高贵冷酷的气息更是慑人。

他正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俨然震摄人

心。

太监总管全公公沉默地站在身侧,正在做着安抚龙心的准备,

他看到皇上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了,龙颜似乎很不悦。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人已经带到。”

萧宸睿的探揉眉心,将最后的则子批阅后放下,淡淡道“带进

来。

没多久轻云染就被两名侍卫押了进去。殿台上的高大身影,仅

是一眼,就让她惊愕不已,她不会认错,他是东祈国的皇帝酬…

萧宸睿,兼宸轩的皇兄。

众人见她笔直的站在殿中央,完全没有下跪的意思,不禁倒抽

了一口气

侍卫见状,正打算抬脚,向她的膝窝踢去,却意外看到殿上的

男子,轻轻的挥了挥手。

众人会意,赶紧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萧宸睿缓步走了下去长身而立在轻云染跟前,深邃犀利的眸光

直射向她,沉声说道:“水若清水姑娘你是第一个见到朕胆敢不

跪的女子。

他低头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相貌,头上还绑着纱布,五官精玫,

组合起来,却显得十分的清秀,并不惹人侧目,和美字,更是有

很大一段距离。

这就是六弟看中的女子?他的眼光,何时变得这般差了”不过

,他不否认,因为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瞳,让这张平凡的小脸,显

得格外生动起来酬~被他冷训的目光一扫轻云染的心,顿时狂跳

起来,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逼近,这一刻,仿佛被他看透了一

般,脊背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冷。她紧紧的攥着手,抬起眸,迎上

对方的目光,淡淡的回道:“为何要跪。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却

派杀手强掳民女来此处,做出这等不入流的事,难道,这就是天

子的为君之道?

萧宸睿眼睛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抹凛例之色,冷冷的喝道:你

好大的胆子,尽敢大言不惭,和朕谈为君之道!他的声音里,并

非显露出太多的怒意,似怒非怒却让却打心底里感到寒冷。《青

烟小说网》首发

“看来你正是仗着六弟的喜欢,有恃无恐了,不过,你不要忘

了,朕并非六弟,对你,可不会有半点恰香惜玉之意。联要杀一

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轻云染呼吸一顿,果然是

同胞兄弟,连个性都是如此相似。

只不过身为皇帝的兄长,骨子里多了一份沉稳与内敛,但是,

这股狂傲的王者之气,愈发在这个人身上休现。如此一来,她想

安全离开这里,怕是不可能了。

这般想着,心反倒是沉了下来,少了许多的顾虑开门见山的问

道:皇上大费周章的请民女来,到底有何目的?

萧宸睿挑眉睨着她,目光泠例如寒冰,沉声道六弟自雪山回来

,就一直在昏迷不醒,已经快一个月时间,身体又并未发现异常

。御医直言告诉朕,他是心病难医药石无效,若是再不醒过来,

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清醒了………

闻言,轻云染浑身一怔,怎么会这样,记得她离开的时候,人

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了中间出了什么事?她的双瞳剧

烈的颤动着,努力的将心头涌现的震惊与不安,压了下去,冷漠

的回道“王爷突然昏迷不醒,与民女有何干系?民女只是略懂医

理,更不是什么名医,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症,民女又有什么

办法救治,皇上劳师动众把民女带来,似乎是找错人了”

萧宸睿眉头隆起,他的眸子显得高深莫测,唇边勾起一个冷酷

的弧度,低声道,但六弟昏迷的真正原因,正是出在你的身上。

朕不清楚,你和他之间究竞有过怎样的纠葛,听他的暗卫交待,

他在昏迷之前,唤着的是你的名,你要是对他没有半点情意,就

要让他彻底死心,不要余留一丝希望给他,这样,只会让他更加

痛苦。轻云染一时怔忡住,抿了抿唇,她淡淡启音:“皇上,这

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民女和王爷根本……”

“你不必解释”萧宸睿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黑眸紧眯,掩不住

眼中的精光闪动,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王府陪六弟,

直到他醒来为止,二是喝下朕赐的毒酒。”犀利的目光,直直的

盯着她,“你选那一个。轻云染的眉眼泛起冷意,目光冷然寒声

问道要是王爷一辈子不醒,那皇上,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将民女

囚禁在王府。”

萧宸睿的面容浮现暴风雨般的阴沉,还敢与他讨价还价,他锐

利的眸光闪动,“一个月,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六弟还不醒

,朕会再赐你毒酒一杯轻云染不愤怒,也不反驳他的话,只是淡

淡的说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送若清去王府?

萧宸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沉声说道:朕立刻差人送你过去。

这种女人,随处可见,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会乖乖的就

范,他搞不懂六弟为何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

“全意他大喊一声,冷冷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嘴角勾起一

抹不屑与嘲弄的笑,全意走了进来,吩咐将人带下去。轻云染眸

中闪过一丝迷惑,历来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是,现在看来,萧宸轩的皇兄,对他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冷漠

,反而,十分关心爱护他。跟随太监从殿中走出来的时候,她从

廊道的另一头,看到一名身穿桃粉色纱衣的女子。

那名女子面似芙蓉,细眉如柳,鬓发如云肌肤如雪,一双比桃

花还要妩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满头青挽成一个流云髻,斜插一只金步摇,珠钗在阳光下,耀

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只是一眼,她就怔怔的呆住,并非她绝美的容貌,而是,那与

轻云染十分相似的五官,让她断定这就是她的大姐轻云虹。轻云

虹从身旁经过时轻云染能闻到一缕哥特的香气。深嗅了几下,眉

心不禁紧紧蹙起,心忧的是这股香味,如果没猜错,这是一种能

操控他人心智的慑魂香。

闻着这种香味时间一久,到了夜晚,神智就会变得恍惚起来晚

上千过什么,第二天醒来,就会忘得一千二净。跟在上官玥身边

四年,她看遍、闻遍天下所有奇特的药材,加上本身的嗅觉,就

比常人敏感许久所以才会对那些香气过闻不忘。

虽然,她已经和轻家再无联系,可是,他们毕竟是这世上,仅

有的亲人,要是不相见,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她可以漠视。

可是,如今知道了,她无法不在意。

小大监的催促声传来,“水姑娘,上轿吧轻云渠回过神隐去眸

中的担忧,快速的跨进轿子当中。

阔别四年,轩王府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然而,心境上,却

迟迟不愿举步迈入,这里,毕竟是她所有痛苦回忆的地方。

软轿停靠到明轩苑的门口,却有一名侍妾打扮的女子迎了出来

,那熟悉的身影,那眉眼,让轻云染的心,深深一震,是兰儿…

…她怎么嫁给了萧宸轩?!

手紧紧的攥紧从未想过,和她的相遇,尽是这样的尴尬。

转头,见宫中的人,已经告退,剩下几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

守在门口,紧紧的盯着她,不许她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兰儿莲步走了过来,看到她的瞬间,眼中闪过一壮恍惚,随即

,笑脸盈盈的说道“这位就是水若清姑娘吧,妾身名叫y沁水姑

娘唤我y儿便是轻云染压下心中的纷乱,轻浅一笑,“好,那兰

儿叫我清儿吧。”《青烟小说网》-网首发

兰儿眉头微微一怔,将房门打开之后,低低的说道:“清儿姑

娘,随兰儿进来吧”,

兰儿不认得她了,也许,她高估了每个人的智商,模样发生变

化,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坐儿是从小在她身边服侍的婢女,自然要比墨冰和萧宸

轩更了解她才对,或许,是自己期望太高了。好多的话想说,好

多的事想问,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开口提起。

明轩苑的寝室中,萧宸轩脸色苍白无血色,毫无生气的躺在床

榻上,墨染的黑发披散,衬得他的面容瘦得吓人。他这样的人,

怎么说侧下就侧下!怔忡了一会儿,她迟迟迈不开步子,只是一

个月没见,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兰儿看到她有些惊忡的样子突然开口道“清儿姑娘你陪王爷多

说说话吧,御医是这样交待的酬酬”轻云染回过神来,缓步的走

了过去,刚到床边坐下,便看着兰儿,神情有些黯淡的走了出去

,开口想挽留,可是,如今,她已经不认得她。

眉头微微蹙紧,仔细的凝视着他的脸庞,到现在,她都有一种

不可置信的感觉。

此刻,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要不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她也不

会认为,他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月,伸出手,替他号脉,脉搏正常

,翻开眼眸,也未发现异常,为什么要昏迷不醒呢?

为什么凡是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命运都不会好,是不是自己命

中带煞,还是前世做了什么错事,今生,要来受这些痛苦磨难抵

消。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怎样,她似乎,都逃不开与他纠缠的

命运。静谧的房间里几乎只听到她一人轻浅的呼吸声,浓密如蝶

翼的键毛垂眸她开口轻喊道:萧宸轩……

一连喊了凡声萧宸轩依日是毫无反应,低低的叹了口气,烦有

些自嘲,明知他现在昏迷中,怎么会有反应呢?

东祈皇根本是强人所难,他陷入昏迷,也许,和她没有任何关

系,为什么要强迫她来看这幅狼狈的样子,她真的受够了,到哪

都是被强迫。不知道上官玥怎么样了,寒毒发作,随时都有可能

丧命,比起萧宸轩砚在的处境她更担心上官玥的安危。她怨怼的

看了他一眼愤慨的叫道“萧宸轩,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相比

起上官玥,你真的幸福多了,至少有一个哥哥在关心你,而他,

却是孑然一身,从小,身体就带着重病,一直受病痛折磨,在这

个紧要的时候,我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看你的死人脸!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孩子气了?

收起眼中突如其来的泪,叹了口气,道萧宸轩,我当初,真的

很恨你,你在王府,对我做的事,足可以,让我杀你千次几万次

。”

“也许你不知道,我要东西真的很少,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理解

与宽容,知道自己怀了宝宝之后从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不舍,

如果,你当时能温柔一点待我,我也许就不会那样想尽办法逃走

了。

“为了宝宝有个完整的家,我可以说服自己原谅你的,可是宝

宝,终究还是被你害死了,象你这种冷血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

痛的

“从最开始,我恨不得你马上死掉,可是,现在,却不会这样

想了,也许是惧淡了吧,一直恨你有什么用呢?”失去的不能找

来,错过的不能回来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却在南昱国宴上想见,明明那时,变了

模样,你如何认得我的。后来的几番纠缠,遭遇焕儿的死,让我

对你恨之入骨,却在雪山和你同度一段生死难关,真是命运捉弄

,好象一切,又回到原点,为什么注定逃不开你呢?你说啊,你

这个冤魂不散的家仇……

“象你这样脸皮厚的人,我是头一次看到,可不可以不要再喜

欢我,我和上官在一起,虽没有那神恋人般的激情,可是却让我

很安心,这种细水流长的惜感,才是想要的,这样的生活,你给

不了……

“我真是傻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不要骂我,明天,会补齐一章交上来,顶着重型盔甲逃窜

七夜侍寝108心意决然

为什么命运一再的让他们纠缠?无数的片段,在眼前闪过,痛

苦的,心酸的,悲伤的,以及雪山上的那个夜晚,唯独的温馨时

刻,成为最后的定格。一幅幅真实的画面,象是跨越了一个世际

之久。轻云染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如此暴戾地待她

,伤害她,打掉她的孩子为什么自己对现在的他,恨不起来呢?

脑海中,隐约浮砚一个模糊的画面,是不属于自己记忆的残存影

象。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女,偷偷的注视他,为他的喜

而雀跃,为他的悲而忧伤,他和另一个少女的甜密画面,让她小

小的奢望,化着一滴心酸的泪水坠落,在水面上,漾开的小小涟

特,瞬间融入其中,消失不见。轻云染合上眼逵自沉溺于自己的

思绪中,却没有察觉到,说完这番话后,素宸轩浓密纤长的睫毛

,微弱的颤动了一下。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的声音,将轻云

染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这时,兰儿温婉的的声音传来,“清儿姑

娘,都已经晌午了,快过来用膳吧。轻云染转过头,看到她身后

,跟着几名模样清秀的稗女,她们手中都托着一盘盘看起来十分

美味的菜肴,走到桌边,将菜放下后,安顺的退了出去她淡淡的

笑了笑,走了过去,“多谢了!”

坐儿放招呼她坐下,赏暄了一阵,起身,熟练的舀起一碗清粥

。轻云染看到她的动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禁低声问道

兰儿你要亲自服侍王爷用膳吗,怎么不叫丫鬟词候呢。

兰儿笑了笑,秀丽的脸上,带着淡粉色的薄晕,王爷昏迷的这

段日子,都是妾身在照顾让丫鬈们服侍,娈身不放心。说完,突

然想起眼前的女子,正是王爷心心念念的人,急急脱口道:“清

儿姑娘不要误会,妾身本就是丫鬟出身,这些事,做起来也是十

分顺手,毕竟王爷身份高贵,要是出了什么闪失,这府中的人,

只怕都难逃一死,妾身觉得,还是小心为好。”轻云染轻扯起唇

角笑了笑,淡淡道“有你在身边,王爷真是有福之人

兰儿笑容一僵垂下眸,低声道:清儿姑娘,妾身先去服侍王爷

,有什么吩咐,还请姑娘直言。说完,便快速走到萧宸轩床边坐

下,先用筷子锹开他的嘴。然后,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将粥一点

点的喂进萧宸轩的嘴里,时不时的用手帕,拭擦着流出嘴边的稀

粥,神情既专注又认真,动作既温柔又细心那样的眼神,完全一

幅深爱对方的模样,看得轻云染心神一震。

兰儿是怎么入府的,又怎么会爱上萧宸轩,这四年来,都发生

了什么事”这些话,以现在的身份,又是如何问得出口呢”她默

默的抽回视线,却被压抑的气氛,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饭后,兰

儿招来下来,吩咐她们将碗碟收拾好,然后,转身,向轻云染提

议道:“清儿姑娘,一起出去走走吧。轻云染点点头欣然说道“

我也正有些意。两个携手走了出去,十一月的天气,清风已经带

来了寒意,百花园中,多种鲜花渐渐的调落,眼中所见,都是一

幅残败的景蕊这时,兰儿的丫鬟赶过来,替兰儿盖上一件披风淡

淡道:“主子,风大。”!儿看了看轻云染,心中若有所思,而

后,猜微侧目,对丫鬟柔声道“再去拿一件披风过来。”

丫鬟点头应道“是主子。”

丫鬟退下后,兰儿侧过头,笑着问道:“清儿姑娘是哪里人”

轻云染想了想如实的回道“我在东祈长大,后在南昱经营医馆。

而后,看了兰儿一眼淡淡道:“你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我为

什么会来王府,我和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坐儿淡淡一笑,“宫中的御医告诉妾身,王爷昏迷不醒,是因

为心病,用一般的药石根本无用,那个能医治的人,必是王爷心

中所思所想的人,所以,我猜,皇上送姑娘过来,正是为了治医

王爷的心病。轻云染的波光潋滟,心绪一顿,那抹笑容,是她熟

悉的,兰儿变了好多,少了冲动变得比以前更恬静有点像从前的

她。

正要说话,这时,丫翼拿着一件披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主子,奴婢把披风拿来了。”

,儿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话头被打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给我吧,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丫鬟赶紧将披风呈上她不知,是何事惹怒了主子,听到她的话

后,低垂着头,赶紧退下。

兰儿拿着披风笑道:妾身给姑娘围上吧。说完,轻轻的掳开轻

云染颈下的黑发,这时,一阵寒风排来,她的身子轻轻一颤,那

颈后,一朵形似樱花的淡淡红痕浮现,印入兰儿的眼帘,让她的

目光怔住呆滞的唤了一声,小……姐……轻云染听到那一声叫唤,

身子一颤,暮地回过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兰儿怔仲的看着轻云染,眉头微微柠起,不确定的说道“小姐

,你不认得坐儿的吗”这颈后的胎记,除了小姐,谁还会有呢”

这胎记很是奇特,只是受冷受热之后,才会出现,“但你要是小

姐,怎么模样,全都变了呢。只有这双眼睛轻云染看了她许久,

淡淡道“兰儿,对不起,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怎么跟你说呢。话

未说完,芒儿一把抱住轻云染,哭得册肠寸断,口中喃喃道“太

好了,小姐没死,小姐你没死!轻云染一边安慰着,一边跟兰儿

倾诉这些年在外的经历。

等她收住了话头,兰儿收住了泪水,才发现,已经到了黄昏,

她轻轻一叹,心中的感动,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了。这丫头

对自己的情意是真真切切做不来那种虚假的。

两人回到了房中,看到萧宸轩躲在床榻上,依日没有半点生气

,儿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床边,手本想轻触她的脸,却在半路

时,收回了手,眸中闪过一绎卓微之色,眸子微垂,低低的说道

:“王爷,小姐回来了,她真的没死,是不是王爷早就知道了,

所以,去了南昱之后…说到达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再住下

说了转过头,看着轻云染,神情复杂她沉声说道“小姐,你跟我

来轻云染不解的看着她,被她带到一个暗室,兰儿点燃油灯,室

内剥时亮了起来,轻云染用手挡了挡光,听到兰儿的声音,“小

姐,你看。轻云染放下手渐渐适应了光亮,看到前方,有一个和

她身高差不多的东西,用一块白布盖着。

兰儿迅速把那块布拉了下来轻云染想要说的话,突然凝固在了

口中,怎么也吐不出了,“这……这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

刷上了白漆,用黑墨朱砂描了眉眼鼻唇,仿佛看到了活人一般,

分明是她以前的模样。

兰儿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世人都说王爷暴戾冷血,对

人亳不留情,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意外,他最终,还是为了

小姐,弄得心神俱碎,不愿醒来而对现实……”轻云染浑身一怔

,想说什么,话到了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坐儿深深看着她,眼神清澈如明镜,仿佛能看透一切,直达轻

云染心灵深处唇角浮现一抹淡笑,却是十分的牵强落寞。

“知道小姐坠崖之后那段日子,王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亲手

雕刻了小姐的木雕,最终,累到吐血昏撅,醒来之后,整天神情

比惚,看着木雕,一看就是一整天,无论在哪,只要见到神似小

姐背影的女子,都会滑着轮椅冲上去冒认,抓着对方的手不肯松

开口,夜夜抱着小姐的遗物,才能安然入睡,正是因为小姐的关

系,兰儿才被王爷接进府,每天晚上,王爷都缠着,儿讲小姐小

时候的事,直到罢儿撑不住了,才肯离去。兰儿从未见过像王爷

这舰长情的男子,先前,兰儿也是恨极了王爷,可是相处一段时

间后,发砚王爷并非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因为受的伤太深,所以

,才用暴戾来掩盖心中的真实情绪。只有罢儿跟王爷聊起小姐的

时候,他冷冰冰的脸,才会出现一点表情,偶尔听王爷提起他的

往事,依稀知道,那个苏阵雪和明月长得一模一样,当初,他恨

自己没能陪在明月身边,害得她死得凄惨,所以,面对苏阵雪时

,才会产生弥补的心理时府中的侍妾十分忌惮,尤其是小姐,王

爷说,明月是被小姐害死他心理很走矛盾,他怕,苏阵雪和明月

一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被人害死,他不愿重蹈霍撤,以至于

,对小姐狠下了不能挽回的错,却想不到,在小姐坠崖之后,才

惊觉,自己爱上了小姐,可是,如今看来,到底是王爷自作多情

了”轻云染如鲠在喉,颤声道“兰儿你该理解我的,当初,他做

了那样的事我没有杀了他,替孩子报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坐儿的眼眸微颤,似乎是强忍着悲痛,“小姐,虽说,王爷今

天这幅样子,是他咎由自取但是王爷已经全心全意去弥补了,难

道小姐,一定要看着王爷死才能甘心吗?轻云染叹了一口气,心

中烦乱,缓声说道“我确实想过,他死了才好!

,儿不可置信的昂起头,急急的说道:“小姐,听了兰儿这番

话,难道,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有了吗?”轻云染摇摇头,低

声道:“你听我把话说完,现在,我已经原谅他了,我只求,能

离开这里。兰儿,你帮帮我好不好?下辈子,我已经许诺给别人

,又怎么一直留在他身边呢”

兰儿眸子睁大惊诧的说道“小姐,你都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一

女不侍二夫,毕竟王爷还在人世,你怎可轻云染抿了抿唇,有些

酸涩的说道“那是别人的想法我已经不是丞相家的三小姐。如今

,他身边,也有了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女子,要是还不知惜福,

就真的该死了。”

兰儿叹了口气幽幽道:“小姐怎么还不明白,王爷爱的人是你

,兰儿只是希望,王爷能振作起来,至少活得像个人,这四年,

他受到良心的折磨,不比小姐当初受的痛少。轻云染眉心拧成一

团,冷冷打断道“兰儿,别说了,有些事,不走自己亲身体会是

不会理解的,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儿就会明白,那是,一辈子挥

之不去的阴影。

兰儿见她的心意决然,心中有些自嘲,自已有什么资格,插手

他们的事呢?轻云染见她那幅神伤的模样,叹了口气道“这样好

不好,我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这几年她跟在上官玥身边习得

一些医术,还有很多医理,尤其是在针炙方面,她还是很有把握

的,她记得有一套针炙疗法,可以让昏睡的人苏醒过来,只是成

放,却是因人而异。

兰儿勉强自己笑了笑,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

兰儿,帮我准备一套针炙用的银针。”

几天以来,轻云染都照着那套针炙疗法为萧宸轩施针,还配了

一些催醒的中药,但是,却没有多大的起色,紧蹙的眉头,始终

不能舒展开来。

兰儿看她容颜憔悴,眼睑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圄,不禁忧心的

说道:小姐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轻云染低垂着眼眸,淡淡道“

我还好。她专心的将他身上个个穴道的银针拨出,收拾好之后,

侧身,坐在他的身边对他的四肢进行按摩。在医院做过义工的经

历,让她做起这钟护理来,十分顺手。一切的程序,都是以治疗

植物人的方法,她曾经在电视里,看过一个治疗植物人的专题,

依稀记得,要让病人所处的房间,保持空气清新,经常带病人推

到户外转转晒晒太阳,和对方多说话也可以唱唱歌,语调放慢,

尽量轻柔,给病人按摩身体,防止病人的肢休僵硬,肌肉萎缩。

不过,她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此刻,他最关心,他什么时候醒来或许,醒来之后,和他好好

的谈一谈,也许,就像上次一样他会让她离开。

萧宸轩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喉头干涸万分,他不悦的皱

起眉,微微眯眸,侧目,看见伏在床侧的纤细的身影。心底突然

缓缓涌起一股暖流,她一定,不会知道,当睁开眼,看到她的睡

颜他的心,有多感动,多渴望能呵护她,直到永远。他只希望,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这些天来,他在昏迷中,虽然无法清醒过来,但是,她说的每

一句话,他都能听得真真,只是苦于不能言语。不过,这样也好

,他静静的听着,知道了许多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虽然,其中,

大多是让他痛苦的话语他一边忍着心痛,一边聆听。

只希望能快点醒过来,好好的抱抱她,让他,真实的感受她的

存在。轻云染微微蹙着眉,纤长翘密的睫羽微微颤动着,就算在

睡梦中的她,也睡得极不安稳。

萧宸轩的心,不禁有些发疼看她的眼眸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温

柔,还来得及补偿她吗?他把她弄丢了,还来得及找回吗?

或许,他一厢情愿的讨好她,她是极为不屑的。

爱,不该是卓微的,而是担当,用自己的生命去宣誓,用自己

的行动,来担负起心爱女子的一生幸福。他忍不住心动用指腹浅

浅勾勒出她的轮廓,情不自禁的,在她眉心,落下轻柔的一吻。

薄薄的阳光,透过窗框,投射出一道晕黄的光晕,这一刻,出

奇的温馨蜷缩在床边的轻云染嘤咛一声,轻轻扇动着睫毛,睁开

酸涩的眼睛,萧宸轩下意识的,伸手替她挡住光源,她的身子微

微一怔。轻云染看着挡在眼前大手,仰起头朝上看去,一双深幽

如寒潭的双瞳正深深的凝视着她顿时心好似停滞了半拍。轻云染

不可置信的秉住呼吸用力的咬咬下唇,一阵轻微的疼痛传来,是

真的,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象。他轻启薄唇,低沉的嗓音

,在她耳边响起,“染儿。

身子猛地受到一阵冲撞,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拥住她,

对方的气息紊乱,或许是激动,或者是害怕她消失一般,身体微

微颤抖着。轻云染浑身一怔,眸子紧紧一缩,铮铮道“你叫我什

么?

更了更了,汗之,我是夜晚更新一族儿~

109偷得幸福

萧宸轩喉间逸出一声叹息,环抱住她腰间的手臂锢的更紧,另

一只手臂费力的抬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任发丝在指尖缠

绕,口吻无比轻柔无比怜惜的说道:“染儿,你还在怪我吗”

轻云染的眸中掠过一道复杂之色,她心中在意的,只有一件

事,“你恢复记忆了?

萧宸轩稍稍松开她,四目相对,一个炙热,一个冷漠。

手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眸中漾满的柔情,仿佛要将她融化

一般,惧悔的低喃“我真该死,怎么会把你给忘了!

轻云染目光漠然,毫无情绪的回视他,冷声道“你果然恢复

了,既然你已经记起从前的一切,那我更加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

说完便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听到她的话,萧宸轩的面容骤然阴沉下来,愤怒猛地涌上了

头顶,神色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知道自己恢复记忆,就迫不得已

的想要离开自已吗?

一瞬间,理智全然的崩溃,眸子泛起一抹血红一个翻身,将

娇小的她压在身下粗喘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失控的叫道“

不许走”

轻云染惊恐的望着他,清秀的小脸上,涨满了羞惯的情绪,

双手用力的推拒他的欺近,“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才唰刚醒来,但是,力气却是这样惊人,顿时,心中涌起

一股掇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惧恼感,这无疑要归功于,天天给他

的肢休按摩的效果。

萧宸轩紧扣住她的双手低下头,爱怜的吻着他的眉心,吻着

她颤动的长长睫羽吻的细密吻的轻柔“哪里也别去,就在我的身

边陪着我”,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在接触到她柔软身躯的一刑那,

下腹不可遏止的涌起一股热潮全身陡然紧珊起来。

他的亲吻,让轻云染诨身如遭电击,娇小瘦弱的她,哪敌得

过一个理智全无的男人,迫于男女体力上的悬殊,她躲不开,亦

逃不掉

轻云染眉心紧辇轻咬下唇愤怒道“你曾经说过什么忘了吗?

蓦地身子被他拉起

萧宸轩的脸庞贴近她,越来越近的鼻息在她的唇边萦绕,迷

乱的神情近乎疯狂:“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你说呀,说要我怎

么样才能不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该死的在意她的眼神,她的不

屑,她的嘲弄,她的不屈服,都让他怒不可遏,却也深深的牵动

着他的心口

无论在何时何地那双如麋鹿般空灵的黑瞳,在他脑海中梯之

不去。

他多想将自己的身影,深深嵌入她的眼中,让她的视线里,

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哪怕是对他的恨意也好,他想用这样的方式

,独占她的一切。

可是他发现,用这样的方式,她抗拒得越厉害,不!准确的

说,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她都会下意识的抗拒。

不过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一旦她离开,那些所谓的弥

补,承担,都会成为幻象,他不要,这样失去她。

轻云染羞怒看着他,他的吻出奇的温柔,曾有那么一瞬间,

她的眼眸,差一点就恍惚起来

她抗拒的摇头,“没有用的萧宸轩,我不怨恨你,已经是对

你最大的宽容,还要求我留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尤其是他,现在他只是求她留下来,说

不定以后,就会不满足现状身心皆要属于他。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高傲,霸道,自尊心强,妒嫉心重,对

她,更是有严重的独占欲和支配欲。

为什么人总是这样呢?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去珍惜,等到

失去对方后,感到心痛了,才知道,自已做错了,前来向她忤悔

,寻求她的原谅。

一旦对方拒绝,就会用卑劣的方式把她锁在身边。

那早干嘛去了,有些人怎么会这么贱,身在福中不知福,当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做再多的扑偿,只会显得愚蠢罢了

不是所有女子,都会那么傻痴痴的在原地,等待浪子回头。

萧宸轩的脸上弥漫着钻心的痛楚与惧悔,他给她伤害,居然

这么深,深到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你嘴上说原谅我了,可是,

实际上没有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原谅过你真正无法是释怀的原因

,是孩子对不对?

轻云染的心后地一扎痛,下意识的反驳道:不是”

她的过激反应,正是应证了自己的猜测萧宸轩的心中,突然

萌生一个恶劣的想法,要是她怀了孩子,就不会这样的决然了。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声音略微沙哑的说道:染儿,不要再恨

了,我们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焕儿好不好?”

说完俯下身,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他忘情的吻着地,

娇小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绷紧,瑟瑟发抖……

他是什么意思?

轻云染脸色刷白左右闪躲着他的段杞身体惊骇万分的扭动着

,却不知这样做,会更加激发他的兽性,不要你滚开,我不要生

你的孩子

萧宸轩低喃,磁性好听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感“染儿,别拒

绝我,听从自己的身体的声音它是最诚实的

舌尖划过她敏感的耳窝,缓缓向下,头埋在她的胸前,衣襟

已经半露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吮吸着她娇嫩的肌肤,皓齿轻启,

在她的白嫩无瑕的胸。烙上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他的手指温柔的爱,抚著,心中生出无限的恰爱,丰盈在他

的手中掭捏,仿佛盛开出娇艳的花朵

他狂热的想要将她掭碎在身体里,让他们的血液,交融在一

起。

但是,不行,她的身体僵硬得厉害,他强忍着欲望,想等她

适应,仅是吻和爱,抚,远远不够、不够……

他迫切的想进入她美妙紧窒的身体深尝她的甜蜜美好。

轻云染一脸惊恐的瞪住被侵犯的部位,因过度的恐惧,而放

大了瞳孔脸色死灰心脏在这一刻差点停止。

她拼命的想推掉那只魔掌,可是她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萧宸轩眼中的欲火燃烧,呼吸变的粗重抱紧怀中的她,他对

她,尽是如此的迷恋,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动作,就可以轻易

左右他的情绪。

轻云染感受到他向下的炙热,正抵着她的小腹,恐惧袭到全

身,霎时全身僵硬如化石,她颤抖着躬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

起来,她奋力的挣扎,惊骇地大叫起来,“不要,放开我

他不知道,男女间的欢爱,对她来说,都是可怖的吗”

为什么要逼地想起来?

地急促地喘着气眸波泛雾,键羽轻颤,红唇微启愤然的叫道

,萧宸轩,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我把你救醒,你居然这样对我

!”

呯的一声瓷器柞碎的声响空气中,隐约飘出淡淡的参汤香气

,打破了屋内旖旎的气氛。

双双愣住,萧宸轩寻声望去视线的那一头,是一个纤细的身

影。

兰儿怔忡的看着他们,眸中掠过复杂的光芒。

见到他醒了,她无疑是惊喜的,可是,眼前的画面让她怎么

也笑不出来了,咬着下唇,不知所措的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宸轩面露不悦凛例阴蛰的视线,冷冷扫去,芒儿连忙仓惶

的跪下颤声说道“妾身该死,妾身马上就收拾干净,请王爷恕罪

说完立刻去拾那碎了一地的瓷片。

萧宸轩眉头紧蹙起来,眸子闪过一橹戾色,冷冷喝道:“滚

出去!海+天-中*文网首发

兰儿的身子一抖指尖被碎片害破,腥红的鲜血,滴哒的坠落

下来,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溅出一摊血花111……~

“是王爷!垂着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匆忙站起来,

步履略显踉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轻云染看到兰儿的反应,倏地抽回视线猝不及防的伸出手,

愤怒的一耳光,狠狠的甩在萧宸轩的脸上“混蛋”

萧宸轩十分不解的盯着轻云染,眸中蓄积着阴冷的戾色,下

颌微微颤动,紧咬着牙关,薄唇抿成一线,终是,什么话都没有

说。

但正是这样的沉默,让轻云染觉得十分可怕。

他身土散发出来的阴森寒气让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压抑得让人呼吸因难。

轻云染面容冷凝轻哑着唇愤怒道“你太过份了,她好心好意

的来送早膳,你却叫人家滚,你知不知道,这段昏迷的时间,都

是她在照顾你?

心中为兰儿刚才受到的委屈而感到愤愤不平,她并没有做错

什么,她深知,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可是对一个爱他的女子,稍微温柔一点,就那么难吗”

萧宸轩微眯起眼眸,声音变得冰冷骇人,“我一向如此,唯

独对你例外,不要以为,我会轻易对人和颜悦色。”

连一个丫鬟,都能得到她的维护,不惜向他挥手相向,想到

这,心口堵闷得厉害。

轻云染心中愤怒不已,眼中掠过一道鄙夷之色冷冷道“既然

娶了她,就该好好待她。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声声说爱她,却还是用恶劣的

方式对待对其他的女人,更是冷酷得没有一丝温度。

萧宸轩的面容阴沉,她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的心眼中闪现

痛苦的神色沉声道本王娶的女人,只有你!她什么都不是。

染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她进府吗?

因为她是你在意的人,如果你还活着,或许,会回来找她,

报著这样的心思,我才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我却不知道,你这么的狠心,毫不留情的斩断了过去

轻云染胸闻蓄满了愤怒,沉声道“你要伤害多少人才满意”

她对你

萧宸轩眼眸一怔突然间,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里一阵抽痛,手然收紧,面色黑沉的说道:“轻云染,你

公平一点,就算不爱我,也不该把我推给别人”……

轻云染一时语塞她完金没有这样的意思,感情不能勉强她比

任何人都清楚。

萧宸轩凝视她晶莹清亮的明眸,半晌,怒气渐渐的消逝,嘴

角壮上冷讽的笑,“好,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会都会做到!

轻云染惊诧的望着他嘴里发出一个单音,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萧宸轩迅速起身向门外大步流星的走

去,砰的一声!让她的心根狠的一震,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如惶起身,打算追出去,跑到门口,

那几名大内侍卫,齐齐挡住了她的出路,眉心紧皱,“让开”

一名侍卫冷冷说道

皇上有令,王爷若是醒了,姑娘就必须立刻进宫面圣,要是

姑娘不配合,那只有得罪了!

轻云染惊诧的瞪着他们,忽然,颈后一疼,身子软软的倒了

下去。

皇宫,御书房。

萧宸轩面容阴沉眸中布满冷冽阴蜇的光芒,他冲到御书房门

口,正打算破门而入。

侍立在御书房门口的全公公见状,不禁惊诧道:“轩王爷,

您这是有什么急事要面见皇上?”

萧宸轩眸中杀光尽现手中的掌力暗暗蓄积,冷喝道:让开”

全公公虽然忖惧,但是,他爬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巴结奉承

而来。

他微微一笑,垂下头,低微道:轩王爷,皇上正和诸位大臣

正在议事,您突然闯入,恐有不妥,不如由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突然房内传出萧宸睿低沉醇厚的声音“全意,让轩王爷进来

吧”,

这时御书房的门打开,走出几位军机大臣,每个人的脸色都

阴睛不定,步履沉重,见到萧宸轩长身玉立在外,纷纷露出惊讶

的表情躬声叩拜道:微臣见过轩王殿下。

萧宸轩目不斜视对他们的叩拜充耳不闻,快步的跨入御书房

内。

萧宸睿看到萧宸轩急切而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而心

的笑,六弟,看到你平安无事朕总算是放心了!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缘不悦,开门见山的说道“皇兄,她人呢

?”

早晨两个不欢而散,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对她拂袖而

去。

后又想到她从醒来,一直都未用朦,于她,半是心疼,半是

气恼,差人备了膳食,送到房中,哪知,他回到房里发现空无一

人。

侍卫的禀报,正是应证了他的猜测

萧宸睿微微眯眸幽暗深阴的眸中掠过一道寒芒,轻笑道:“

你怕什么?朕还会吃了她不行她好好的待在浮云殿你现在要过去

吗?

萧宸轩看着他眸中闪动的诡弁的光芒,眉心不由拧紧,沉声

说道:当然,那臣弟告退。

转身的剖那,他听到萧宸睿魅惑的声音“六弟,朕保证,到

了那儿一定会有惊喜等着你。

轻云染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色双瞳带着

一“迷茫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了,

手被人紧紧握住头顶传来一声热切的轻唾,“染儿,你醒了

”海+天-中*文网首发

轻云染微微昂起头,坠入一双充满欣喜的黑色双眸他的眸中

有著无限的爱恋,以及,因为担忱而突现出来的紧张。

这一刻,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胸口跳得特别的厉害,无

法自抑的对他产生爱恋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萧宸轩看着她用迷恋的眼神深深凝视着他,浑身象有电流当

过,让他抑制不住的激动,染儿你怎么了?”

轻云染微微一笑安心的拥住了他,小脸深埋进他的胸膛。

这里仿佛有股让她十分贪恋的味道,合上眼,嘴角微微勾起

,脑中不禁浮现出他的名字,

萧宸轩浑身一怔惊诧的望着突然抱住她的女子,“你叫我什

么”

轻云染抬起头来眉眼轻轻的舒开,带着淡淡的雾色,好笑的

看着他急急的伸出手,摸摸他的额际,“你的问题好奇怪,轩,

我在叫你啊!

萧宸轩喜悦得不知用何肿表情来回应她只是怔怔的凝视着她

的眼睛低沉沙哑的说道,“再叫一遍,”

轻云染不解的看着他,眸子微微眯起,轻笑起来,傻瓜,以

后想听多少遍都可以,为什么突然要我多叫一遍?

萧宸轩傻呆呆的重复着她的话,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轻云染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让她平凡的五官,变的生动起来

小手攀上起他的颈项,柔声道:你今天怎么呆呆的”

萧宸轩心神一动忙捉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啃,低柔着

嗓音问道染儿,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温柔?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满是爱意的眼神,从何而来?为什

么好像突然爱上他了事情似乎越来越脱离轨道了。

轻云染支着颔,眸子闪着迷茫的光芒,疑惑的问道“以前,

我对你很凶吗?

脑中仔细回想着有关过去的记忆,却一无所蒜,伴随而来的

剧烈头痛,让她再也不敢多想。

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爱他,仿佛受到催眠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心中的悸动,无法言喻

,一定是爱上时方的征兆。

萧宸轩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面容骤变,握住她的手惊慌失猎

的叫道“怎么了?哪里痛”,

轻云染微微皱眉“很奇怪只要用力想一些东西,脑子就痛得

厉害。

萧宸轩心中一震随即,轻啄一下她的红唇,“那就不要再想

了!

轻云染点点头,环顾四周,很陌生的地方,轩,这里是哪。

萧宸轩眸中漾满柔情,爱恰的拢拢她散乱的长发,低声说道

:别怕我们现在回家”

轻云染笑看着他柔柔的说道:轩,今天的你,给我的感觉,

有点奇怪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蓦地萧宸轩转过身去,眼里涌出一股雾气,他曾经,无数次

的去幻想过,如果渠儿爱上他,他会怎么样?

但当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没有一拜喜悦的感觉,反而觉得

,她离他更遥远了,好像,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能让她离自己近一

点。

轻云染见他背对自己,缓缓的甘近他,小声同道我是不是说

错话了

她顺势攀向他,伸出的手臂身子前倾,牢牢的勾住了他的颈

颈,下巴依靠在他肩上,鼻尖不小心蹭向他的耳窝,听到他抽气

的声音。

一股热血瞬间涌向萧宸轩的脑顶,小腹中的灼热,全身不由

自主的紧绷起来,他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着。

“染儿,别……

“他俊美的脸上渐渐染上一阵湘红,她的无心之举,却总是

能勾起他的欲火。

“怎么了?”轻云染不知所已的问道。

“别吹气……

隐隐的,传来她闷闷的笑声。

那你要背我。轻云染小声要求道,嗓音里,带着一丝倦色。

“好……”

御书房。

兼宸轩单膝跪下素宸睿面前眉目合霜双拳紧攥,努力压抑着

心中的愤怒,沉声问道:“皇兄,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宸睿听到他的质问,抬起来头,冷睨着他一眼,低声说道

:联帮你得到想要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萧宸轩紧咬牙关神情纠结沉声说道“我不需要!这不是真实

的她,我要让她变回来。”

萧宸睿轻挑刻眉冷笑一声道“什么叫真实的她,难道,让她

爱上你,就不是真实了?”

萧宸轩深邃眸子紧眯,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厉声问道:“皇

兄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变成那样?”

萧宸睿放下手中的卷轴,缓缓开口道“朕遇上一个遥远西方

来的的祭司,他告诉朕,他家乡有种叫迷魂的香料,配合他独有

的音术具有催情的作用。听说,中了这迷魂术的女子,醒来的时

候,会时第一眼见到的男子产生爱意。

闻言萧宸轩下颔隐隐颤动愤怒的叫道:我萧宸轩是何人,怎

么会稀罕这种虚假的情意。

他要的,是她的心,真正的爱上他………

萧宸睿的黑眸闪动,唇角勾起一抹冷讽的笑,“当真不稀罕

萧宸轩眉头紧蹙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沉声道:“这与皇兄无

关,把解药给我。”

萧宸睿摇摇头,低声回道:“没有解药。”海+天-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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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轩双目瞠大惊道:怎么可能?”

萧宸睿皱眉,眸中闪过一道不悦的暗芒道“朕没有必要骗你

,这种迷魂香没有解药,等药效一过,她马上就会清醒过来。但

是,药效的时间的长短,是因人而异,长则三月,短则一月。

萧宸轩心口一震神情越发复杂起来

看到他失魂的样子,萧宸睿继续说道你最好是在药效发挥作

用时让她爱上你,到时,就算是药效失去了作用也让她无法离开

你。

萧宸轩眸子黯淡下来,心痛万分的说道“要是她清醒了,一

定不会原谅我的,皇兄不是在帮我而是害我

萧宸睿神色冷沉下来,冷冷讽刺道:“腻一片好心没想到六

弟如此不领情!不要告诉朕,她醒来后的种种表现,没令你动心

?还是说,你想将她,拱手让给别人?

萧宸轩他一时语塞,是的,他不得不否认,当她用爱恋的眼

神望着她时他笑的时候,她柔美的声音,她的举动接近,都让他

深深的沉醉其中。

自己曾想过,就其不择手段也要将她夺回来。

可是这偷来的幸福却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她清醒的时候却依

然没有爱上他怎么办?

等他尝过销魂蚀骨的甜蜜之后,再硬生生夺走他会崩溃的!

!!

想到这,他苦涩的笑了笑,看着依旧高傲,冷性无心的男人

,突然生出一声稠怅“皇兄,你一定没有真正爱过人吧!

萧宸睿眉心微紧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嗤之以鼻道:那又如

何?女人,不过是夜晚睡榻上的消遣品。

“皇兄要是真正的爱上一个女人,就一定不会存在这种想法

萧宸轩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心中感叹道“自从她出现后你就

会知道,过去的人生,是残缺不全的,因为有她,现在的人生才

能其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

萧宸睿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皇帝是不需要爱人,朕要考虑

的,是如何稳固自已的天下,而非一门心思投注在情爱上。”

萧宸轩惨然一笑,”父王都说我们很像,看到皇史,就像看

到过的我。”

萧宸睿冷眼睨向他,眸中掠过一丝愠色,冷喝道“你看看你

,哪有一点昔日‘镇国将军,意气风发的样子”,

萧宸轩紧抿着薄唇,心中传来涩涩的痛意,臣弟也觉得自已

可笑!”

可是晚了,他已经陷进去了,无法自拔,爱美人不爱江山又

当如何?若能挨回她真心一笑,就算是死,也是甘愿的

萧宸睿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喟然长叹,他这个皇弟以前是多

么狠戾冷血之人,却不想,碰触了情爱,变得这般如痴如狂

整整四年他颓废丧志,只是一心寻找那个,可能已经死了的

女子。

心中冷笑缠上一个情字,尽将自己逼到绝境,有六弟这个前

车之鉴他断然不会去爱任何女人。

他和六弟都是本性自私的人他们从来不会白白付出,一旦要

得到什么,就会不挣手段的排除一切障碍用霸权的方式去争取。

而这一次,六弟他付出了惨痛,得到的却是微乎其微,恐怕

是回不了头了

想得到她就应该不择手段的去争去夺,何必管对方的想法,

用卑鄙的手段,留她的人在身边,又何防呢”

何必执着她是否甘愿,即使是被恨之入骨,至少,也会因为

缠绕在心头恨意,会让那名女子永远的记住他。

倘若真的碍不到,那就该毁了她!

可是,六弟为了她,却已经渐渐改变,却不曾想,这名女子

的冷漠无心,比任何尖利的武器更伤人!

如今他就让他得偿所愿,而这名女子便是控制他,最有利的

武器。

六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朕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看似冷血无情

,实刚重情重义先前为了一个女子的死,性情大变。

四年前,你将朕请旨赐婚,朕以为你想通了,可是没想到,

你的痴心却引狼入室,让血荆宫有机可趁招至杀身之祸,导致筋

脉尽断,如同废人

如今四年过去,虽然武功已经恢复,可是,你又为了一名女

子,弄得自己半死不活,朕不是念及昔日日情,早就让你去给父

王做伴。

萧宸轩看到皇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不由一震……

他和皇兄从小一起长大,年少时,他放荡不羁,无心皇位,

又与他走同胞兄弟,而他,替皇兄打下这半壁江山,才有今天一

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但是,古往今来身处王座就会有诸多的猜疑的忌惮,即使是

亲兄弟,也会担心他功高盖主,难保,有朝一日,兴兵而上,某

夺皇权。

这四年间,他手中的兵权,已经被架走大半。

帝王的情义有多长久呢?他心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萧宸睿面容冷凝一瞬一瞬的盯着萧宸轩,寒声喝道:六弟,

你该明白,身为皇室中人,绝对不可以有弱点而你,却时时将弱

点暴露给别人看,要是她落到别人的手里,你又会如何?你该庆

聿朕不是你的散人,不然,就凭这个女人,朕就可以让你死千次

万次

萧宸轩嘴角涌起一抹冷笑,虽不是敌人,但也在时刻防范着

,不然,也不会将主意打到染儿身上。

他又如何不知道皇兄也在觊觎自己手中所持有的宝物。

四年来,皇兄旁敲侧击,无奈他一直守口如瓶,要是自己一

直昏迷不醒,那个宝物的下落,就如石沉大海。

萧宸睿看着他,指腹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六弟,朕

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是否该一心为东祈,尽心尽力帮皇兄完成统

一大业,父皇传给六弟的宝物,据说是有预知过去,未来之事的

神物

萧宸轩面色一冷沉声回拒道:这件事,恕臣弟无可奉告!

萧宸睿眸色一暗勾唇冷笑道:“朕不急,六弟总有一天,会

主动来告诉朕的,如果没其他事,就退下吧!

萧宸轩眉头紧皱面容越发森冷,紧咬着牙,起身道:臣弟告

退”

110难得温馨

出了皇宫,萧宸轩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回轩王府,嘴角勾起一抹似

甜苦参半的笑,和她才分开几个时辰,他就开始,疯狂的想忿脑

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昨日,染儿露出慵懒可爱的表情,那是他从未

见过的模样,却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令他悸动,让他情不自禁沉

醉其中。染儿,现在的你,在做此什么?他低低的喟叹一声,将

手按压在心口,抑制住泉涌般的想念。原本以为,失去明月,自

已就会这样过一辈子,活着的,仅仅是这幅躯壳,他的心早已死

去。

可是,为什么上天,要安排他和染儿相遇,却是建立在恨的

前提之下,他的嫉妒,他的恨,让这份爱,变得极为疯狂,他伤

透她的心,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却也是将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

。听到她死讥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在报复

她的同时,不知不觉的爱上她。从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爱上,还

深深的沉沦其中,他爱得不顾一切,不旦,失去了自我,甚至,

连骄傲和自尊都舍弃了。却依然无法阻止,想要拥有她的心情,

只要能得到她的爱,不择手段也没关系,只要可以拥有她,他愿

意失去一切。海+天-中*文网首发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没能够扼回她,这是报应吗?

明知她是穿肠毒药,他却甘之如饴。他深吸一口气,低叹,

只走想要得到她的爱,这有错吗?

昨晚,守着她熟睡直至半夜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感动的同

时,忧心也占据了大半,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考虑了一

整夜,今早,才毅然决定前去皇宫,为她求取解药,听到皇兄的

答复,心情极是复杂。也许,内心深处,多半是喜悦的,皇兄的

做法,换做以前,他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可是现在他有了尊

重她的想法,才产生这样的矛盾心理,想拥有她,又害怕,她清

醒后的愤恨以对。站在明轩苑门口,突然觉得,举步艰难。染儿

的温柔,是他在梦中,都无法品尝到的甜蜜。他贪恋的享受着她

的温情,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把这几个月,当做一场美梦

梦醒的时候也只是回到最初。这段日子,他会加倍的对她好,加

倍的宠她爱她弥补以前对她的伤害,即使将来,她还是不原谅他

,即使最后,他会遍鳞伤,会痛不欲生。

至少,他品尝过她的爱,他会永远记得,她说过喜欢他,对

他温柔的笑,有这一段美好的回忆,足够了。心中做下决定,就

不会再迟疑。他长舒了一口气,步履沉稳的走进苑内,房门口的

丫鬟嫣儿见到他,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王爷。萧宸轩眸中掠过

一丝柔意,低声问道:“姑娘呢?醒了没有?鸠儿垂着头,低声

回道:“回王爷姑娘已经醒了!不过,姑娘不让奴婢在旁边伺候

着,所以……萧宸轩眉心微拧,沉声打断她的话“好了,继续守

着吧!他大步流星的进入房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穿着一件

梨白色的纱裙,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人怔怔的看着铜镜出神。她

若有所思的凝望着眸子沉静得犹如一泓深潭,白嫩纤长的手指,

抚上自己的脸颊,渐渐的,眼中出现了困惑的情绪。铜镜里的五

官虽不是极美却是越看越美的容颜。

眉如新月,眼含狄水许是醒来不久,肌肤愈发显得细调粉嫩

,泛着温亚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颊边几缕

发丝,轻柔贴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柳腰不盈一握,雪肤无

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海+天-中*文网首发

比不了从前的绝世清丽,却另有一番特别的韵味。他痴痴的

看着不知不觉间入了迷,清雅的气质,恬淡的背影,让他百看不

厌,仿佛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就能得到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这

一刻他突然觉得,原来,幸福离他这么近深凝,许久。他悄无声

息的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

墨染的青丝,垂落在肩头,他随手拈起一缕,放到唇边轻吻

,淡淡的发香在鼻尖漾开,呢喃道在想什么。”轻云染看到铜镜

里突然出现的俊美脸庞,先是一惊,侧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的声音,轻柔悦耳,传到萧宸轩的

耳中,犹如天籁之音般好听。她的笑容,如此美丽动人,他一生

中,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美丽的风景,那笑,比春风还温暖和

煦,仿佛能将冰雪沾融一般。素宸轩看得着迷,指尖顺势托起她

小巧的下巴,轻啄一吻。随后,深觉不够似的将唇贴上,将长久

以来的深情,都注入到这一吻当中,誓要将她融化在怀里,才肯

罢休。轻云染不由心惊,深情而绵长的细吻,象是饱含永生永世

的爱恋,那么浓烈,浓烈到仿佛倾尽了生生世世的情一般,浓烈

到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她缓缓阖上灿若繁星的双瞳静静的感受唇

上温柔的轻啄细吻,淡淡的红晕浮现在脸上,想要说的话,渐渐

隐没在双唇间。

良久,他贴着她的面,气喘吁吁的呢喃道“我想你了?”轻

云染心口一窒,绯红的脸颊,称得清秀的容颜,艳若桃李,眸子

漾起淡淡的笑意推了推萧宸轩的靠过来的肩头,低慎道“不正经

然而,萧宸轩却顺势捉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的手心上,有

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轻柔的拨弄带着此许酥痒的触感。他亲昵

的吻着她的面颊,故意逗弄的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四目相对,手心的痒麻,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反复的倾诉,

她的一颗心,陡然的变得纷乱起来。他深邃如幽潭的眼瞳,情不

自禁地啄了啄她的红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小脸,不愿错过她

脸上任何表情变化。轻云染看穿他的意圄粉颊忍不住泛起红晕,

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谁会想你快让开,我要梳头了。说着

推开他,拿起木梳打算梳理,摆弄了一会儿,看向镜中的三千青

绎,眉心微微蹙起,这发髻怎么这么难梳呢?萧宸轩看到她苦恼

的表情,从她手中拿过木梳,声音缘封诱人,贴在她耳边暧昧道

:“我帮你。轻云染微微一怔,小脸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惊诧

道你会绾发”萧宸轩深邃的眸子里,映照出她呆呆的模样,动手

梳理她的长发,挑眉轻笑道,“怎么?不信?轻云渠眸子微微闪

动嘴角轻勾,取笑道“算了,还是让嫣儿进来帮我梳吧,我不想

头发掉光。”萧宸轩眼眸一眯,沉声道本王第一次替女子绾发,

你尽敢不颌情。轻云染眸波流转,粉颊泛起一抹晕红,呼吸变得

有些急促,小声嗔道“那你下手可得轻点!萧宸轩俊美的脸上,

浮现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把地的身子摆正,低声安抚道“乖乖别

动一会儿就好了。说完,一手挠起她殍滑柔顺的黑发,一手慢慢

的梳了起来。轻云染透过铜镜偷觑镜中的他,自己是怎么了。

面对他这样的温柔,尽是十分的不习惯,脑中对于过去,只

有一点模糊的影象,可是,若往深处想,脑子就会传来一阵阵的

痛楚。

只记依稀记得他和她,被因在雪山,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惊

心动魄的日子相遇,相伴,至相恋,至于为何去雪山,记忆有些

模糊了。

而她的身份,却是十分尴尬的,既不是妻,也不是妾,认真

说起来,只是寄住在他府中的一个食客罢了。他给她送来好几名

丫鬟,她只留下了一个,其他的,都被打发走了,她不习惯身边

那么多人词候着,自己能做到的事,她不愿假手于人。海+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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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镜中的自已,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不是自己的相

貌一般,极为陌生。

一时间两人在铜镜中相视无语,只有万倭青丝,在他手中流

泻”

看着他专注的表情,流利的动作,唇角隐隐浮现一抹浅笑。

这一刹那,她的心,柔软的像是天边的云朵,头发是女子感

情的载体,青丝,情丝。

男子为女子绾发,代表他极其注重和珍视这个女子。他为她

,绾发的那一瞬,心里闪过感动、喜悦,然而,内心深处,更多

浮现的,是酸楚,是心痛突然她想起了那句情话,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他骨节分明的手,灵活地穿过地的发,手指触摸如水般柔顺

带着丝锋的凉意,淡淡的香气在鼻息间缭绕。

长发在他的手中挽起,替她绾出一个既简单又好看的发譬,

然后,随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根自己常用的白亚簪替她簪上。轻

云染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头,道“这么熟练的手法,说是

第一次替人绾发,打死我都不信。”

他双手轻搭上她的双肩,眸中波光流转,浓浓的爱意,流淌

在其中,听到她的话,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惑人的笑。

染儿的发,真美,与我母后一样,父皇很是迷恋母后一头飘

逸的长发,由此,母后极重视她的头发,她身边梳妆服侍的宫婢

,都梳得一把好髻,专为母后梳髫的珂坡姆,她梳的发髻,连皇

奶奶都夸赞过,她替母后梳髫时,我总是在一旁,默默注意,虽

未亲手侍弄,时间长了,也能绾出一手好发,本想着,借此让母

后欢喜,只不过,母后她说到这他沉默下来眸中闪过一甘冷蛰的

光芒,秸纵即逝。轻云染看到他的神情不对,不禁小声问道“怎

么了?

萧宸轩敛去眸中的寒光,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变得更

加温柔“没什么,饿了吧我马上叫丫鬟们上早膳。”轻云染不疑

有他,温驯的点点头,嗯。

火轻云染怔怔的看着桌面上摇放的食物,几乎堆满了整整一

桌。

天啊!他不是把她当猪养吧,这么多,怎么吃得完。他那么

有钱,也不会非要她吃完的,关键是浪费太可耻了。

萧宸轩看着可爱的表情,低声问道“怎么了,眼睛都直了?

轻云染摸摸自己的胃部,“太多了看看就觉得饱了。

素宸轩反问“多吗?”这都是平时的菜色,才十菜二汤,不

过,时两个人而言,好像的确是太多了。轻云染攥紧拳头,脸上

大有豁出去的气势,“先喝汤吧”

素宸轩开心的笑了,把手放到热气腾腾的汤蛊上揭开盖子,

一阵浓郁的香味,从中溢了出来轻云染深嗅了几下,好奇的问道

:好香,这是什么汤?”

“松茸灵芝滋补鸡汤。”

萧宸轩的眸子柔和了许多,体贴的舀起一碗鸡汤,苟起一勺

,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看合不合味……”轻云染看着

他一眼,轻启樱唇,尝了一口汤汁的。感鲜香浓郁,滑而不腻沁

人心俾,那香甜美妙的滋味,在味蕾中渐渐化开,让人回味无穷

。她眼前一亮,眸子眯成月牙状,赞叹道“好喝。”

萧宸轩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暖暖的,让人心颤,整个人都好

像变得柔和了,他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喜欢就多喝点。轻云

染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废人,喝汤还要别人喂伸出手道还是我

自已来吧!”

最主要的是,他这般的温柔对待,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这样的他,不太真实,自己象是踩在云

层上,虚虚浮浮的,落不到实处。

萧宸轩眯起眼眸,迫直将汤碗挪到她够不着的地方,挑眉笑

道“染儿,别刮夺我的乐起轻云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霸道。探头看了看汤蛊,秀眉皱了起来,“还有这么多你也喝一

点啊。

萧宸轩脸上挂着慵懒邪气的笑,“好,尝尝看。”

于是,她的唇上感觉一暖,他先是浅尝,随后,轻轻呃咬,

她一惊,微张了嘴,却让他有了可趁之机。他浓重的男性气息,

涌入她的口鼻中,让她晕眩他唇角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味道的确

很棒,让人想一尝再尝”轻云染羞怒的扯住他的俊脸,借机泄愤

,直至变形,变红,才肯罢手,看到他的脸上,不光红了一片,

还有一个地方被掐肿了。海+天-中*文网首发

对方眼中高深莫测,心中不由有些后怕,抬眸,笑着说道:

“宸轩,有机会我下厨做菜给你吃吧!

萧宸轩眸光闪动,惊讶,惊喜,在眸中窜涌,他唇边漾开一

抹淡笑,哦,看来,本王待会要差人准备几幅顺肠胃的药了。

少瞧不起人,我以前,经常做菜……”说到这,轻云染突然

顿住,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做给谁吃了?

恍惚中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唤她娘亲,头,象是裂了一

道。子,突然,有许多的东西,涌了进来

零碎的画面,从脑中闪过,让她觉得头痛欲裂,脑海里有好

多声音,连在一起,让她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萧宸轩心都快碎了,他紧紧的拥着她,

轻吻着她的额头“染儿,又头痛了吗”别再想了

听到她压抑痛苦的低吟声,他整颗心,都好像被揪起来了,

虽不是极痛,可是,那一点点的缠绕渐渐勒紧,让他几乎快要窒

息一般,难以忍受。硬生生的憋着那口气,身上传着彻骨的冷意

,是害怕,是恐惧,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上。轻云染紧皱着

眉,难受的抬起头,看到他担忧的神情,心里滑过一缘感动,唇

边挤出一丝淡淡的笑,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了。

等到那一波痛楚过去心底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心

里空落落的,就连被他紧紧拥抱,都没有一缘安全的感觉,她这

是怎么了?

看到她恍惚的眼神,好像头痛已经远离,萧宸轩伸出手,抱

起她轻软的身子,轻云染微微一惊,叫道:宸轩你干什么?”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边,将她放在床上不由分说的帮她脱

去鞋袜。

然后,坐在床边,极是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将颊边散落的

发丝,挽于耳后低声道:“身子不舒服,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轻云染轻抿着唇,不满的嘟囔道“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我都说没

事了!

萧宸轩的眸中浮起一丝忧虑之色,低喃道“乖乖听话,别让

我担心。轻云染眼含恼意,愤然的看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来,

抱怨道“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霸道的人!”

萧宸轩勾唇笑了起来轻声安抚道“过此天,京城就会热闹起

来,到时,我再带你到处逛逛!”轻云染眼前一亮,饶有兴趣的

问道有什么喜事”

萧宸轩爱怜的刮刮她的鼻,轻笑道“一说热闹就来了兴致。

是西珏国的七公主,要嫁给皇兄为妃,送亲的队伍,快抵达京城

了。”轻云染脑中闪过一道破碎的画面,喃喃道“七公主”不知

道为什么,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萧宸轩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

眼,替她抚平眉心的褶皱,低声道“记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111惊见上官

他真的很爱她总是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那双黑色玛瑙般的眸子

中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无论到哪,他都会陪在她身边,仿佛她是个易碎品,珍惜着,

呵护着,恨不得可以将她揣进。袋里,随身携带。每个夜晚,他

都会守在她身边,只是抱着他,然后,轻吻她的眉心,安抚她入

睡,不会再对她进行过激的举措,深凝着她,

有时候在深夜里,她会被他的呓语给吵醒。他在梦中,睡得极

不安稳,眉宇都不愿松开,他的手在空中比划,试圄想抓住着什

么,口中模糊的唤她的名字,“染儿,别走……她紧紧的握着她

的手,轻声安扼着,别怕,我在!他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出了一

身的冷汗,脸上布满不安与惊恐,担心她会突然消失般,弹坐起

来,紧紧地抱住她,身体颤抖不已。她微微一愣,听到他松了口

气的喃喃自语,“幸好是梦”他的反应,有些失常,刚才,到底

梦到了什么,让他变得这么恐慌,她靠近他,低声的问道:“宸

轩,发生什么事了他亲了亲她的发鬓,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忍

不住伸手,去触碰那丝绸般的质感,淡淡道“没什么,睡吧,”

轻云染微微仰起头,怔怔的看着他柔声道:“要是有心事,不妨

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你。萧宸轩心神一动,顺势把她扳

进自己的怀中,用最真实的拥抱,来证明她的存在,他是她的,

他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吃了一惊,刚想抬头,却被他制止了,

她眉心微微蹙起,小声的叫道:“宸轩?

萧宸轩眸中浮现一道浓重的伤感,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侧,

低声恳请道“别动让我好好抱着你。”轻云染微仰起头来,小手

向上攀升,轻抚上他的脸颊,柔声安抚道:我一直陪你身边,你

在害怕什么?”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她

的额头,呢喃道“染儿,我爱你,这一生,我最爱的就是你。”

宸轩……”

染儿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当你发现,你不再爱我的时候,

发现我做了你无法原谅的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因为爱你。答应我,不要忘记,好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做了她无法原谅的事,既然爱她,为什么要做伤害她的事呢?

只是,她无法想象,他会伤害她~…他再一次问道“染儿,答应

我?”轻云染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沉默许久,低声道:“好

。听到她的答复他眸中露出一缘哀伤,埋首在她怀里,轻轻地念

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染儿…染儿轻云染将脸埋近他的肩窝

处,感受到她的体贴,他抬起来,吻上她柔软的唇,霸道不失温

柔的吻在唇舌间交缠,火热深情的疼惜着她。轻云染感受着他的

剪抖,缓缓的闭起眼睛,细软的小手,也在他的炙吻下,渐渐揪

紧身下的被褥,再缓缓松开,葱白的指尖微微颤抖,无措的不知

该放在哪里。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怎么会在一个霸气的男人身

上体绷这也只能说明,他真的爱惨了自己。

这段日子,他真的很宠爱她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真正的夸张

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猝了。

正是这样的溺爱,仿佛,能让自己从心底里徜出蜜汁来。府中

的摆设,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他嫌她太瘦,天天五餐进补,早

中晚三餐必备,下午茶,宵夜。

虽然,每餐的菜谱都不一样可是食材无非就是那几样,天天吃

,龙肉都没兴趣了,直到后来她一看到食物就吐。他才打消了,

替她食补的念头。她怕冷房间早早备好暖炉狐裘外加人休火炉一

个。她觉得闷在家里无聊,他说,两国和亲的日子快到了,京城

的街道上,像是上元节一样热闹,于是,两个人乔装一番,去京

城最热闹的大街赏花灯,猜灯谜,看舞狮,踩高践

那天晚上,两个人,像个孩子般,玩得不亦乐乎。她只是随口

说了一句园子里的百花凋零,显得有些冷清。他当时并没说什么

,只是暗自下令便派人从各地运来秋冬季盛放的花卉,差能工巧

匠,连夜将花儿们完好无损的移栽到花园中。

那日清晨,她在他的亲吻中醒来,他笑着说,有惊喜给她,却

耐不住诱惑,与她耳鬓厮磨一番,才抱着她起身下床。

一身雪白的纱裙,素颜如雪任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披散,窝在

他温暖的怀中,看着他推开窗,脸上此许忐忑模样,竟有几分讨

好她的紧张,让她忍俊不禁。转眸,入眼的美景,震撼人心,百

花园里,哪还有一拜肃瑟的景象?

那些花儿,五彩缤纷,一团团一簇簇,开得那么热烈,那么徇

丽,争哥斗艳迎风亚立,娇艳欲滴,竞相辉映,每一朵花儿,都

空灵含蓄,如诗如画,清逸脱俗,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他侧

过头来,附耳低同:“喜欢吗?眸中漾着讨碍赞赏的期盼,心中

感动归感动,微弯的嘴角收敛,她按正脸色,给出四字批语“劳

民伤财。他微微拧眉,看了她一眼,瞧出她眉梢暗藏的笑意。

眸子暗涌浮动,怒吻欲发,不待她反应,重重的覆上,直到她

气喘吁吁,身子瘫软成泥,勾唇邪笑,女子难养。她醒过神来,

眸子瞪夫,伸手推他气急败坏的叫道可恶的家伙,每回都这招你

要是再敢偷袭,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握住她的手,笑容满面的说

道:对你,这招却是百试不爽。”她皱眉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

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温柔,可是,为什么心底一点都

不踏实?

花园里两人携手漫步赏花,她微合上眼,深嗅一下,请新的空

气里,弥漫着一股芬芳的花香。他顺手摘下一朵粉色的山茶花,

望着她的眸子愈显柔和,轻轻地插l入她的耳鬓,她抬起头来,

眨眨眼浓密如蝶翼般的键羽颤动,轻浅一笑,正是应了那句,人

面桃花相映红。这般的宠弱,真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由着自已做一切喜欢做的事而他会一直陪着她,大概,除了离

开这个要求,没有他不会答应的要求。

感动过后,轻云染总是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回答她的,总是那句霸道的赏言:你是我的女人,不对你好,

要对谁好,我不光要照顾你,保护你,更会万般宠爱你,让你成

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如果是别的女子,听到这样情话,也许

会脸颊绯红,心跳加速,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正因为太

好了,所以患得患失,她时不时的觉得,这样无茶的付出,仿佛

在偿还着什么”这般想着,心里隐隐生出一股说尿清,道不明的

复杀,也许在抗拒,也许是心存芥蒂,总之,无法坦然的接受他

的好尽管,这好,是世间女子都梦寐以求的,越是幸福,自己的

心,会越是不安,也许是担心物极必反吧。

一开始就太幸福会招天妒,只怕最后,会落个满目疮痍,就像

烟花一样门但一方面,抱着这样的怀疑心里很是幌疚。

他一心一意对她好,自己却无端端的猜疑,实在是不应该。她

能肯定,自已是爱他的,只是,心里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她实在不明白?

今日,萧宸轩要率兵出城去迎接送亲的队伍,他一早嘱咐了嫣

儿,要牢牢的看着轻云染,不能让她乱跑出了纰漏,唯她是问。

他爱怜的着摸着轻云染的小脸,心底极是不舍,可是这件事,事

关重大,关系两国缔结盟约,不可有一丝马虎,他非去不可。轻

云染心中很是高兴,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故然是好,但

甜蜜的同时,也同样会感受到窒息。

直到斩庭再三催促,萧宸轩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府。轻云染长舒

了一口气,让嫣儿随意梳妆一番,想到花园里走走,嫣儿是听了

萧宸轩的吩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园子里花香扑鼻,她支开嫣儿,想独自享受一下,一个人宁静

,她微笑着,伸手摘下一朵纯白的山茶花,拿在手中把玩。

突然,一阵带着寒气的秋风吹来,掀转起她的一干青丝,些许

发梅拂脸,迷了她的双眸,那梨白色的裙摆,飘逸的抖动起来。

远远看去,这幅画面,竟美得让人心惊。她伸手,撩开鬓畔葳乱

的发,“拂过唇瓣,稍一抬眸,她便看到远处大村上一个高大修

长的身影,以绝美的姿势,向她飞了过来。

月白色的身影,凌空翻卷,衣诀飞扬

映着那抹天边的晨光,仿佛是从天而降的谪仙般,让人魂飞天

外。

男子的双目恬淡而安适,象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唇角噙着

一抹如冰雪初融般温然绝世的浅笑静静地看着她,象是跨越一个

世纪的隔世相望。不知怎么的,当看到他那双潋着自己身影的黑

眸,她的心里,尽有种安心温暖的的感觉涌上来,这种似曾相识

的熟悉感,让她,时眼前的俊美男子,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男子无所顾及的走到她前面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那样绝然的

风姿,枫逸出尘的气质,高洁脱俗,不染世俗尘嚣。轻云染的眸

波闪动,手指轻轻旋转着山茶花的茎干,时男子微微一笑,轻声

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听到她的问话,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与疑惑,只是那情绪闪

得极快,她还没看清那抹诧异的光芒,就已经隐灭了。

见他沉默,她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里是王府守卫很森严

,你是如何进来的?难道……

你是宸轩的朋友?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的幽冷深邃的黑眸,在听到‘宸轩,二字时,闪过一道冷

洌的暗芒,交错了许多让人难懂的情绪,深凝了她许久,伴随着

轻缓的咳嗽声,轻浅启音“轻儿,你不记得我是谁了”轻云染摇

摇头,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勾起一抹苦恼的笑,“我大概是生病

了,以前的事,好多都不记得不过要是熟悉的人,我还是有印象

的,你给我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我猜以前,我们应该是认识的

男子眸中掠过一丝担忧的情绪,声音微微上扬

生病?”

下一瞬他迅速的伸出手,抓起她的柔软的小手,指腹刚要探到

手腕时,她猛地缩了回去。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轻云染微

微一惊,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粉颊泛起丝丝红潮,她怎可让一

个陌生男子轻薄呢”不过,心中也只是惊愕,对他的举措,却生

起一丝厌恶的情绪。

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清澈纯净,没有一丝污秽的光彩,让

人不由自主给子信任,相信他,并非是那轻狂下流之人。

而且,他眸中闪过的担忧,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在关心她。

上官玥见到她的反应心口泛起一阵酸楚他强忍着这股涩意过去

,低声道“别误会,我是大夫,你的病,也许,我有办法替你医

治。轻云染摇摇头“不用了,宸轩找了好多大夫替我号过脉,都

查不出原因。”

怎么会查不出原因呢门上官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轻儿的失

忆,极有可能是人为,只是现在,轻几好象十分信赖萧宸轩,她

会愿意跟他走吗”

我也不知道对了你叫什么?”轻云染轻声问道。

“我叫上官玥。他轻声回道,声若棒中湍湍流过的溪水,沁人

心眸。

“上官月”哪个月?是天上明月,还是不可逾越。”轻云染笑

看了他一眼,疑问道。

“手伸出来。“他低声道,眸子漾着温情脉脉,声音亦是十分

的温柔。

“干嘛?轻云染不疑有他,伸出手。

上官玥微微一笑,指尖轻划,在她的手心,写下一个‘玥,字

,沉声道:“记住了吗”轻云染回以一笑,赞叹道“当然记得,

玥,上官玥,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叫你上官,怎么样。”

“好。”上官玥点点头,轻同道这段日子,萧宸轩待你如何”

“你果然认识宸轩,他待我很好啊

虽然,有时候过于霸道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是因为在乎她,

才会如此。

听到他的回话,上官玥眸子一暗,里面隐隐有冰焰在跳动。

突然,不远处,传来嫣儿清脆的声音。轻云染正打算回应,唔

!嘴却被人捂住,上官玥抱住轻云染,一个闪身,身影就跃到了

百米之外。

“姑娘,你要的莲子羹来了嫣儿向这边急步走过来,待她将手

中的瓷盅放到花园的石桌上,细长的秀眉皱成一团,“咦,人呢

四处察看,依旧是没看到轻云染的身影。

多想一分,就觉得越害怕,要是姑娘不见了,依王爷阴睛不定

的个性,她头上这颗脑袋,一定是不保的,当下,急得哭了起来

,对着空荡荡的花园,大声叫嚷道:姑娘,你在哪里?要是听到

了,应奴婢一声啊!轻云染不忍心看到嫣儿哭得凄惨,无奈口中

发不出任何声,耳边传来他清柔的低喃“轻儿,你别害怕,我并

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112不要骗我

轻云染水眸睁大,被他的话弄糊涂了,真相,什么真相?

紧接着就听到他继续说道“我与萧宸轩并非朋友,擅闯入王

府,也只是为了见你,你别出声给我一点时间听我把话说完,好

吗”

轻云染听到他的话,考虑了片刻,最后,点点头。她相信他

没有恶意而且,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她,有着非比寻

常的感情。

女性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她能肯定,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看到她的反应上官玥松了口气,放开手的同时,心里竟有些

舍不得,那柔软的触感,随着她唇瓣轻轻嚅动,手心像是被亲吻

了一般,这般想着,俊颊不禁生出一缘燥热。

心中的情绪,早已是百转千回。

最终,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波涛,勾唇自嘲一笑,缓缓的松开

了手,抬眸,略带一丝惧恼道“刚才,一时情急之下,才做了这

样的事,你酬亦要生气。

轻云染看到他的表情,竟有些不忍心责怪,略带埋怨的说道

你怎么不早点说,要是一般的闺闹小姐早就放声大呼淫贼了!

上官玥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见此情形,轻云染有些忍俊不禁

,这个上官峒还真有意思怎么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还脸红。

回头看看嫣儿,轻云染轻皱眉头,低低一叹道上官,有什么

话,你就直说吧,嫣儿找不到我,一定会去叫府中的侍卫四处寻

我,到时候,你就麻烦了了!”

上官玥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轻儿,如果裁说,你根本不爱

萧宸轩,他害死你的孩子,你时他恨他入骨,只是因为,你中一

种古老的巫术,才会变得记忆混乱,而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是他,用不光明的手段,趁我病重时,将你从我身边掳走你相信

吗?”

轻云染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眉心皱紧: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上官玥“你与我在南昱生活了四年四年点点滴滴,难道,就

没有一丝印象,还有焕儿,连焕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焕儿

这个名字,带给她,熟悉,心痛的感觉。

轻云染紧咬着唇,心中一片混乱,我不知道……

上官玥心知接下来的这番话一定会让她痛苦,可是,为了解

开她的术,必须下一剂猛药,趁轻儿还陷得不深还有机会补救。

若是日后,她清醒了,他真的不知,她能否承受,自己与一

个恨之入骨的男人,倾心相恋。

他叹了口气,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缓缓道“他对你的好,无

非是一种补偿的心理我不否认,你曾经是他的王妃,但是,他不

旦没有好好待你,反而虐待你,凌辱你,逼你堕下胎儿,后又毁

容、毒哑,最终,坠落悬崖。从那一刻开始,你已经不是他的王

妃了,而是重生的轻云染,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越听越是心惊轻云染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大声的反驳道:“不

会的,宸轩不会那样对我,你说谎!

上官玥清如远山的黑眸黯淡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口像

被人用力饺着,痛得无力抵抗,手攥紧了又缓缓松开,沉痛道:

“轻儿,我为何要骗你呢”你可知道这世上,我唯一不想欺骗唯

一不能欺骗的人就是你……

轻云染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意,“上官玥,我直

觉你不是坏人,可是,你于我来说,却是陌生的,我不能凭直觉

去信任一个人,你说的这些,太过离奇,我不信,宸轩是那样的

凶狠的人,请你不要污蔑他

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眉目中的深情,不是假的!如果,上

官玥所做的是实情宸轩既然爱她,当初,又怎会那样对她呢”

上官玥上前一步,忍不住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一

时无法相信,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好好想想,自已的心,是

不会说谎的

轻云染的看着他,他掌心的冰冷,犹如万年寒冰,冷得吓人

,她惊蛰抽开了手,淡淡道:上官玥,你走吧,在我没叫侍卫来

之前,请你离开,我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宸轩也请你,不要再来

找我!”

上官玥的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几近窒息,眸中露出痛苦

之色,“轻儿,你当真是爱上他了………

轻云染被那一眼看得莫名的心痞不已,他眸中的悲痛与伤心

,让人心碎,她下意识别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上官玥,

我“你走吧!”

上官玥紧抿着唇,心痛难当,深深的看了轻云染一眼,转身

离开,似雪的白衣,消失在她眼前。

然,她不知道他于百米之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吐鲜血

的侧在地上,喃喃道,“你我之间,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

火鸠儿守在一旁,看着轻云染,心中涌起一殍忧心,自姑娘

回来之后,眉心就像是打了结一般,不说话,一直闷在房中抚琴

。她看到天色不早了,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姑娘,需要备

晚膳吗?轻云染回过神来,轻应了一声,“不急,等王爷回来,

你先出去吧!

嫣儿点头颔着躬身退下。轻云染叹了一口气,手指继续拨弹

着琴弦,那惶恐不安的琴音,正反应了她心中的情绪。啪嗒一声

,弦断了,琴音噶然而止,咝…好痛,指尖沁出一抹鲜红,含进

嘴里,那浓重的血腥味道,让她有些怔忡起来。

起身,走向窗外,伫立许久未动。

其实,自上官玥走后她的心里的愧疚,越发深重,他痛苦的

眼神,紧紧的绞着她,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腰间伸出一只手臂,背后的人,强势地将她揽进怀里

,耳鬓厮磨,暖昧低语好想你……轻云染转过头,眸中闪过一封

复杂,露起淡淡的微笑,你回

话音未落,火热、细密的吻,从她的发丝、眉眼一一吻过,

顺着在雪白的粉颈处,轻轻的啃咬着,渐渐的滑落在她的胸前,

柔软的触感,让他痴迷于唇舌间吮吻,闷闷的声音传来道:“州

才想什么,这么出神。轻云染羞红了脸颊,手搁置在他胸前,用

力的推了一下,他脸色微变,轻咝了一声下颌紧瑚起来。她心中

一惊,猜测道“你受伤了?”

萧宸轩不想骗她,避重就轻的说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轻云染眉心微辈,听他这么说,还是无法放下心来,道“让我看

素宸轩朝她眨眨眼,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染儿,你要

是想看我的身体,随时都可以酬毗”轻云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

的说道“和你说正经的,你少耍滑头。

最终,萧宸轩拗不过她,宽衣解带露出满是硼带的胸膛。轻

云染看着他胸口的绷带,都已经被血给浸湿,鼻息间,隐隐传来

鲜血与药莘混合的味道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还说不碍事,伤口

都裂开了,

萧宸轩俯身,顺利地堵住她的软唇长长一个吻后,脸上犹带

着满足的笑说道:没事,只是小伤,过两天就会好了。”轻云染

微醺着颊,见他不在意,轻哼一声,将手挪到了他的伤口处,指

尖久久中文網首發用力的按了下去。

萧宸轩脸色骤变,高涨的热情一瞬间就被剧烈的疼痛消散,

想训斥又不舍,只能娇宠著,任她胡作非为。

“不是没事吗还说只是小伤,怎么叫得这么大声!轻云染又

气又恼的看了他一眼,更多的情绪是心疼,顺手拿出怀中的丝帕

,替他拭去额间的冷汗。

萧宸轩捉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啃了一下,“我只

是怕你担心轻云染冷面甩开,眸中闪过一道愠色,“说碍倒好听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穿好衣服,我去叫大夫过来。

萧宸轩看她要走,立即起身把她拉了回来,故做‘脆弱,的

说道:吩咐下人去就好了你哪也别去,留在下来陪我,我受伤了

”轻云染忍俊不禁地淡笑开来,睫羽轻颤受伤好了不起哦,刚才

,不是挺刀枪不入吗””说完,便走了出去,打算让嫣儿去叫大

夫。

回来时不意外的落入他的怀中,她仰起头,问道:“对了,

你不是去接送亲队伍,怎么受伤了。难道,中途出了什么差错?

萧宸轩眸中掠过一道暗芒,转瞬即逝淡淡的说道:“西珏的

送亲队已经安全抵达京城,和亲宴会也会接时举行J他点了一下

她的俏鼻,“这都不是你该桂心的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安

心把身子养好到时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当听到他说‘生个白白胖胖的儿手时,她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儿子,脸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带着狰狞的血色。

那个雅嫩的声音,像是从心中剜出来的,令她痛彻心扉。

娘亲你不要哭啊酬…

“娘亲焕儿是不是会死

“娘亲焕儿好疼,好疼啊他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轻云染

手捧着头,身子摇摇欲坠,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啊

萧宸轩被这声惨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紧紧的锢住她,心疼

不已的叫道,怎么了,染儿?轻云染猛烈的挣扎着推开他的拥抱

,脑中的画面是模糊的,可声音,却是无比的清晰,那声音,像

针扎,一点一点沾弥她的坚强,把她的神智,搅得一片混乱,她

难受的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焕儿

萧宸轩的脸容煞白如雪,眸子里透着的伤与痛,差点把他给

击跨。他颤抖着唇,双手开始痉挛痛心疾首的说道:染儿不要想

了,我们将来所生孩儿的名字,叫焕儿,好不好?轻云染痛得冷

汗淋满似乎,有很多过往的记忆呼之欲出,却临到关键的时训,

无法跳脱出来,喃喃的唤道“焕儿焕儿…每唤一声,心就象被扎

进一根冰针,除了痛楚,还有渐渐化开的寒冷。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直达她的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几

近晕厥,真的承受不了了

似近似远,传来萧宸轩惊呼的声音,“染儿

强烈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轻云染躺在床榻上,小手

紧紧揪着被诿,脑中响起一阵嗡鸣,她觉得意识里,只有无边无

际的黑暗,隐隐的,感到小腹传来一阵阵强烈的剧痛。

全身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簿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身体恐慌不安的战栗肌肤上泛起一层疙瘩,额际上的冷汗汇

集,从颊侧缓缓地流了下来。脸色因为因惊吓过度,而变得惨白

如纸,苍白的唇瓣紧抿着,心中一片紊乱,好似有什么东西,争

先恐后的想从脑中蹦出来。房间里暖炉烧得正旺,炉子里劈劈啪

啪的炭响而身边的人形火炉,更是热得发烫。

一边是冷汗淋漓,一边是暖热如阳。

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裳带着粘腻的感觉,十分难受,血管涨痛

像是要爆裂一样,身体里更像是热水开了锅的沸腾。

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不知是不走心理作用,她还能感受到

一独余痛。

刚才的梦,好真实,那个,躺在床上的美丽女子是谁

那肿生生被剜掉骨肉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

只是,那个女子的模样又似乎不是姒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下来,坠落在被骋上,沁出一个湿

因。

长年习武之人锻炼出来的敏锐感官,躺卧在床边的萧宸轩早

已醒来,看到她无声哭泣,心头一颤,手伸了过去,握住她颤抖

不已的小手。轻云染微微一愣,昂起来,看到他沉痛的目光。

萧宸轩深沉幽暗的眸中布满心疼与自青,向床头坐得更近一

些,然后,揽她入怀,轻柔的问道:做恶梦了。轻云染紧抿着唇

,眸光不安的闪了闪,心有余悸的说道“宸轩,我做了一个奇怪

的梦,我梦到,一名女子小产,好多血,她疼得死去活来,我看

到她……酬说到这时,她停顿下来,没有再继续。

萧宸轩听到前面两句话,脸色就已经惨白如雪,沉声道“你

看到她什么。”轻云染怔忡几许,看着萧宸轩的脸颊,低低道:

我看到她床边,守着一个男人,那个人好像是你……

萧宸轩浑身一怔,唇角勾起一抹极不自然的笑,染儿,这只

是一个梦,并不是真的………”轻云染盯着他的眼眸轻叹了口气,

隍惶不安的开口:可是,我觉得好真实,好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

萧宸轩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着,“染儿,什么也

别想,那只是一个梦,一切都不是真的,明天一早醒来,你就会

忘了,安心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轻云染摇了摇头,娇

软地依偎进他的怀中,“可是,我睡不着

刚才,盯着他的眼睛时,他的目光躲开了,心中疑虑渐渐变

得深了。

上官玥的话,的确在她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冲击,虽然,自

己在极力的抗拒相信,但是,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些事,有可

能是真的酬

亲吻着她的额际,眉心,唇瓣,安抚着她不安的心口

缓缓松开,视线向下黑眸不经意地瞥见,她那一身被汗水浸

得湿透,而紧贴着身躯的衣裳,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那俏丽的

丰盈也跟着轻轻起伏,看在他的眼里显得十分煽情诱人。顿时,

喉间如野火撩原,千涸难耐喉头不安的上下滑动,下腹涌起一阵

渴望的燥热,后背紧硼得像弓弦。他贴近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

中,带着蛊感人心的沙哑与碰性“如果睡不着,那我们,就做些

更有意义的事……轻云染看到他眸中闪动的幽暗火芒,顺着他的

目光,看到自己一幅诱人采摘的模样心中不禁大窘,就其再不懂

男女恃事,也该清楚,有着那种目光的男人,此刻,是经不起一

结潦拨的,连忙扯起被盖住身子,蜷缩在一团。她微醺着脸颊小

声的说道“不要,我换件衣裳就睡了”

萧宸轩看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心中极度的渴望,渐渐

冷却下来,心,像是被人翻来覆去的绞弄,痛得无力呼吸。

这世上除了她的爱是无法用强权夺来的,他又怎么会不了解

呢?

若是自己强取豪夺,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罢了……海+天-

中*文网首发

这一生他最大的耐心,就用在挽回她的心上。

也许,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人,总是喜欢带着奢望

,怀着期待,不努力试试看,怎么能甘心呢?

所以,不管有多困难不管有多辛苦,他都不会退缩。

他轻轻的摸她的脸颊,似叹息,似轻喃的说道轻儿,只要是

你不愿意做的事,我都不会勉强。轻云染轻轻一叹,心中也感到

有些怪异,明明爱他,像牵手,拥抱,亲吻,她都能接受,可,

唯独男女欢爱之事,心底,始终有道跨越不了的坎。她有一种深

入骨髓的害怕…

身体的真实反应,让她疑惑加深。她决定试探他一下抬起头

,一呀不瞬的看着他,低声道:宸轩,你要记住,我可以容忍伤

害,但是,绝不容许有欺骗要是哪一天你骗了我,我是不会原谅

你的,尽管,我爱你,我亦会走得决然!”

萧宸轩的心,猛地一怔,心情复杂的说道“如果骗你,是有

苦衷的,也不行吗?”轻云染摇摇头,“我宁可你告诉我真相。

113已该清算

萧宸轩心中纠结着,微微合上眼,再睁开时,那双墨玉般的眸子

里,映出徇烂坚定的色彩,她捧起她的脸颊,如果善意的隐瞒,

也算是欺骗的话,那我宁可骗你,只希望你能少痛苦一点,尽管

这样,你会恨我。

人就是这般的贪心,对求而不得的人或物突然得到了,品尝

过她的美好之后,就已经舍不得放手了。轻云染听到他的回答心

绪不禁紊乱起来,她是不是太傻了,何必执意去找恨他的理由呢

自己明明是爱他的啊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让萧宸轩突然有些

烦燥起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让嫣儿打发大夫走,你帮我上药

。轻云染心神一动,点头应道“好…她拿出药箱中的金创药,费

力替他脱下衣衫,拆掉纱布,血痴凝固,连着纱布,撕扯开来,

让她莫名的心惊胆颤。

刀削斧凿般精壮的身体半裸著,上而有一道新生的伤癜长而

深,涂抹了药膏的伤口处,还是渗出了血血色狰狞,蓦地,她的

心,微微的抽痛起来,他伤得不轻。萧宸轩手臂一伸,楼住轻云

染将她抱坐在腿上,俯耳笑道:“眼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这样上药的姿势暖昧轻云染不敢挣扎,怕牵动他的伤口,默默的

拿出药膏替他上药。

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很轻,涂抹药膏的时候,触及到伤口,

她还是能感觉到萧宸轩强忍住的痛苦她低头,在他的伤口处轻轻

的吹着,低声嘱咐道:药上好了,在伤口结痴之前你不许乱动。

凉凉的触感,从伤口处传来,不过,并不是药膏的作用,而

是她往他的伤口处吹气,耳边传来她温柔的声音,他忍不住将她

楼在怀里。

小心你的伤口,我刚才说什么,你都没好好听……轻云染惊

呼道。

“染儿我好开心“萧宸轩舔呃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的啃咬

着,低喃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怪人,被人砍了一刀,还开心”轻云染白了他一眼,挪开

被骚扰的耳朵。

“染儿你真是不解风情。“萧宸轩低低一叹。

“风情。轻云染被他的亲吻着,敏感处被他不旦的撩拨,不

安在他怀里扭动着,这个姿势,真的太暖昧了,而且…

突然间大腿处异常的触感让她不敢再乱动了。

萧宸轩的手掌缓缓滑落在她的俏臀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

长的笑,眼中毫不掩锋其中蕴含的氤氲欲望,沙哑道“染儿,我

想要轻云染猛然的椎开他,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秀美的脸上羞

红一片,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行,我还没准备好……萧宸

轩走上前霸道的吻住了她,只到轻云染快要窒息了,才恋恋不金

的放开了她,低声诱感道“准备好,还需要多久。轻云染咬着唇

低低道:“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酬…萧宸轩一叹,是自己太急

了吗”可是,想拥抱她的渴望,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只有深深陷

入情网中的自己,才能深刻的了解他拥着她,哑声道“没关系,

我可以等,只是,不要让我等得太久酬酬轻云染脸颊微微发烫,

时于眼前的男人,初见时的心潮澎湃,心悸不已,到现在的隐隐

心痛,心酸不已。

直至衍生一种复杂到令她不知所措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自己的心境变了?还是,原本这段日子

,就是活在梦中呢?

清晨醒来,发现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的人却不知所踪,心情

顿时有些失落,头一次,没有在他怀中醒来的感觉,十分的,十

分的不爽。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嫣儿,端着梳洗用具走了进来“姑

娘,你可算是醒了?”轻云染懒懒的翻了个身,什么时辰了?”

嫣儿笑着回道“辰时三刻了。轻云染皱皱眉起身问道“王爷去哪

了?”他还有伤在身呢嫣儿微微一笑淡淡道:“王爷没有交代不

过他告诉奴婢说今天干膳的时候会赶回来,叫姑娘等他。轻云染

嘴角微微勾起“知道了。”起身下榻,着装梳洗完毕,坐在梳妆

台前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嫣儿手脚麻利的替轻云染绾着发髻,看

着镜子里的女子一眼,眸中闪过又嫉又羡的光芒。若清姑娘生得

不美,但看久了,自有一番独特的韵味,竟让人移不开视线,难

怪,能让王爷这么倾心宠爱。府中住著的四位夫人,除了兰沁姑

娘以外,都是皇上亲赐给王爷的美人相比之下,彩琼苑的琼玉姑

娘,竹荷苑持心姑娘,就凄惨多了。她们一个俾气娇纵跋扈,一

个性情冷若冰霜,自打进府以来,王爷只是偶尔去看着她们,却

从未招她们侍寝。

而霜兰苑的兰沁姑娘,个性温婉贤淑,丝毫没有主人的架子

,脾性是四位夫人中最好的一位,但,依旧得不到王爷的半点怜

爱,着实让人同情。入府都快四年了,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她如

今还是处子之身,王爷虽时常进她房里却只是小坐一会,从未在

那里过过夜。要说稍好一些的,就是淑云苑的彩姑娘,被王爷宠

幸过一次,还是在王爷醉洒的情况之下,不过,也只是个可恰的

人罢了。这些事儿,免不了被下人拿来茶余饭后谈笑。私下都在

传言,王爷下肢残废之后,已经不能人道。不过,自从若清姑娘

出现之后,王爷不能人道的传闻,渐渐烟消云散了

除了兰姑娘,另三个夫人的相貌,侧不难发现,有些共同之

处,她们的眉眼五官,和牲着的书房里,那张画像上的女子,有

几分相似。

尤其是彩姑娘与画像上的女子,竟有六七分相像。

细细打量一番,若清姑娘的眼睛,和彩姑娘的眼睛,十分传

神,都象是含着狄水一般,波光潋滟仿佛能慑人心魂似的也许,

这世上,本来就是同人不同命的。

有时候她都觉得,王爷在外人和若清姑娘面前,分明是两个

人,一个绝情狠戾,另一个温柔深情。轻云染看着嫣儿有些走神

的样子,低声提醒道嫣儿,用过早膳后,陪我到碧湖走走吧。嫣

儿回过神来赶紧颔首道“好。

轻云染和嫣儿在碧湖边闲逛,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八角亭

里,坐着两名女子,心里有些高兴,她好久没见过生人了。

正想过去打个招呼之际,突然想到,一个尴尬的问题,这府

中出现的女人,除了婢女,就是宸轩的侍妾那就是谩,她们,是

自己的情敌。这些日子,宸轩对她的尼溺怕是早在王府传了个遍

,自己过去招呼,免不了被对方误会是去挑衅。

一想到他府中还有别的女人的存在,心里真的很难受,自己

真是天真,没看到她们,就能当她们不存在吗。

以自己的性格绝不可能,和别的女子同侍一夫她不能容忍和

自己缠绵过后,再去宠幸别的女人。如果要守着那份分了块的爱

,她宁可不要本在亭子里闲聊时茗的两名女子,看到轻云染走过

来的身影,竟然齐齐起身向她这边走来。嫣儿见状,忙走到她轻

云染跟前,低声道“姑娘,我们回去吧。轻云染颔首,兰儿见她

要走快步追了上来,大声喊道“小姐!轻云染转过头去,对方的

那声,小姐“竟有些熟悉,唇角挤出一丝笑容,低声同道:“请

问,你是谁?

兰儿眉头紧拧了起来,看到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小姐

,我是兰几啊,你怎么又装着不认识我?”轻云染手指着头侧,

无奈的说道:我不认得了,以前的一些事,忘了,只是觉得你有

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确切的说,除了萧宸轩,其他的人一

概都不记得了。

兰儿后地震在那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轻云染不以

为然的笑了笑,看着站在兰儿身旁,一直未开口说话,直直望着

自己娇美女子低声问道“这位是”

看清她的样子眸子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感叹道好美的女子清

丽精致的小脸充满灵秀的神韵,雨弯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剪剪

如扇的睫毛中间,一双黑宝石般清澈纯净、恬淡幽远的眸子,转

动之间,散发出柔亮的光芒明媚照人,小巧挺秀的鼻子,让人垂

涎欲滴的鲜红的弯巧香润的樱桃小嘴呈现出优美流畅的曲线和弧

度,肌肤白里透红、如粉色樱花般水嫩、晶莹、别透,皮肤上若

隐若现地流动着醉人的光泽。

兰儿眸子闪动,轻扯起唇角,低声道:“她是四小姐啊”轻

云彩眸中渐渐涌起一层水雾,柔柔启音“三姐,你怎么变成这个

模样,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彩儿啊”轻云染看着她,用力想了

好久,头变得越来越痛,皱着眉,止住道对不起,我还是记不起

来。”轻云彩苦涩一笑,一姐嫁入王府的时候彩儿那年十四,这

四年来,彩儿变化很大,也难怪三姐认不出来。”轻云染看着轻

云彩,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们都认得我,那你们跟我说说我过

去的事情,好不好。”

兰儿都露出为难之色淡淡道:“小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轻云彩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似黯然

神伤,似心灰意冷,眸中闪过一抹似妒似羡的光,“三姐,王爷

现在这么宠爱你你何必老是介怀过去的事呢”轻云染眉心微拧,

她只是想应证上官玥话中的真假,老着搁着这件事在心里,她就

无法,全心全意的接受宸轩,她淡淡道不是介怀,只是人对未知

的过去总会有好奇心,不便说就算了。”

兰儿看了看轻云彩,又看了一眼轻云染,直觉事情越来越复

杂了!嫣儿心中着急麻烦没想到,一下子,就碰到了两个。她不

敢驳了主子们的面子,但是,王爷吩咐下来不许府中的夫人和请

姑娘接触,这她们都是知道的,她们非旦没有回避,反而还追了

上来。她看了两名主子一眼不得不提醒道:“兰沁姑娘,彩姑娘

,你们也该知道,王爷不喜欢有人打扰姑娘静养,两位主子,请

便。然后,对着轻云染小声说道“姑娘,王爷是时候会回来了,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轻云染眉心紧皱,听出嫣儿话听中的意思

,眸中掠过一丝愠色“是他的命令。他不计别人接触她,这样专

制,是想保护地,还是有什么事隐瞒她。嫣儿身子一怔“奴婢”

轻云染摆摆手,冷着脸,低声道:算了氛不怪你,回去吧。”

萧宸轩回来的时候,已近亥时,他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房

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点亮蜡烛,摇曳的烛火下

一双迷蒙勾人的眸子,睁开了,她静静的凝视着他,精致小

巧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娇媚慵懒。他有些不悦的问道“怎么还

没有睡”轻云染轻浅一笑,趺跌撞撞的走上前,主动的将手臂环

抱住她的腰间,“我在等你你回来。小巧的脸微微仰起,眸子中

流光溢彩,踮起脚尖她勾住他的颈项,柔美的唇吻上他,娇声道

天凉了,没有你当暖炉,睡不着。”黄宸轩抱紧了怀里的人儿,

喉间发出愉悦的声音,她的主动和温柔,让他好激动,染儿酬厂

她柔美的唇瓣,带着浓郁的酒香,你喝酒了?”萧宸轩眉头微微

拧紧,却也不忍心责备。轻云染浅浅的一个吻后,迅速离开整个

身子倾倒在他的怀里,双颊酡红,樱口微启,媚眼如丝,“一点

点。她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像小猫一样慵懒,舌尖轻舔着唇瓣

,擦人心魂

萧宸轩手指掠过她的唇,低声问道“为什么喝酒?轻云染摇

头,“不知道,心里难受……说完,她脚步有些不稳的朝后走去

他连忙上前拉住她,“小心一点她想要挣脱他,喃喃道:“我没

事”萧宸轩只得抱起她,逵直的走到床边,将地放下,拉过被诿

,替她盖好,轻哄道乖,躺好,别乱动轻云染合上眼,低声说道

“宸轩,我看到了……萧宸轩不解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轻云染

喉头像是被刺卡住,好难受,低低道:“一个孩子,躺在冰冷的

冰棺里,他说他好冷,好寂寞~…脑中闪过的好多好多的画面,

她的心情,不断的变化着,眸子氤氲的水汽蓄积达到极限,眼洞

,像断线的珠子,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她看着他惊愕的表情任

眼泪,肆意流淌,泛滥成灾。萧宸轩心神一震,捧著她的脸,低

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咸咸的,让他心痛的味道,呢喃道“

染儿,不要哭了…吻落在她凉凉的唇间唇贴着唇,舌缠着舌,轻

云染生涩地回应着他,缠绵的吻,让她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已为

何会这么伤心了,

那是她的孩子啊

一…一送上一段轩的内心独白……染儿……也许,我们的命运

,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绑在了一起,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心

中总会突生这样的感悟。

正是有前世的因,才有后世的果,促成你我今世的姻缘。对

你,我却是恨转为爱,纠葛于心中的恨,渐渐转化成爱意。你害

死失去明月,我又怎能爱上你呢”

可是,若爱是由人操纵之物那就不叫爱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它像是脱缰疯驰的野马,义无返顾

,像是翻滚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拴。

然而,恨意让我蒙蔽的双眼害你受尽苦痛折磨失去腹中孩子

,对你的伤害,早已超过你能承受的极限。

我的忤悔,我的弥补,面对的,是你的冷漠,你的拒绝,这

让我感到心力憔悴,我不知道在雪谷的日子,你有没有对我动过

心?

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测,不愿去挫破那层薄纸,怕那里

面的答案,会让我心神惧碎。

那天醒来,当你,对着我微笑的那一刻起。

我的生命,已经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午夜梦回,我总是

,被你冷漠转身离开的背影给惊醒,心,痛得痉挛……

唯有你不离开我的承诺,才能安抚我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口

尽管,我们的拥抱,那么的紧密,我们的亲吻,是那么的醉

人,你在我怀里的感觉,是那么真实,那么的温暖,可我还是忍

不住害怕。

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纵容你,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迁就你

,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选择用沉默来隐瞒,用谎言来欺骗你

……

明知道我们的爱,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却梦想着天

长地久明知道我们的爱,只是镜中之影是虚幻的美梦。

我却渴望着,永恒不尤

我好在意,你是不是爱着上官玥?

是的!我深深的嫉妒,妒嫉像虫子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让我

变得疯狂。

我受不了,你爱上其他男人,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冲动的

想要杀了对方,我好想把你因禁起来只对我一个人笑,只爱我一

个人。

心里,眼里,只有我……”

我知道,自已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要求你一直陪在我身

边,就当我卓鄙也好,无耻也罢……

我不在乎,这世上,能让我如此疯狂的,只有她。每天清晨

,看着你在我臂弯里醒来我会觉碍,自己拥有了一切。

总想时时刻刻地和你在一起,和你分担你所有开心的,不开

心的,只要你在,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

在想你会去干什么”你会不会在看不到我的时候像我一样想着你

?现有的幸福和快乐,这诱感太大,我无力抗拒,真的想永远和

你在一起

尽管深深的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我还是为此沦陷了

,你的微笑,你的温柔你的亲吻,你的美好,已经让我的心,迷

失了方向。

对我来说,你就是包裹着蜜糖的毒药,当蜜糖融化的时候,

那里面的毒,会立刻要了我的命,我却甘之如饴。

也许,这就是爱吧,是我太爱了…现在的美好,是那么的虚

幻,所以,我真得害怕,有一天你会消失了,害怕你用仇视的眼

神看我,害怕你说恨我

在爱与被爱之间,我毅然绝然的选择了去爱。海-天-中-文-

网首发

那你呢?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我样选择你爱的,而放开我的手

?如果失去你,刺下的日子,我要怎么熬下去,我真的无力承受

。如果,等你请醒过来,选择走向上官玥。

我一定会崩溃的,直至万劫不复。

东祈皇朝天启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皇帝在宫中朝和殿,设宴接待送婚使臣,命宫妃大臣,以及

家眷一同出席。换做平时,轻云染对这种宴会,绝对没有感兴趣

,可是,由于萧宸轩的专制,没有他的陪伴,她是绝对走不住这

王府大门口

正好,两国联姻,谛结盟约各国的使节到访,宫中载歌裁舞

,一定十分热闹,总比自己闷在家里有趣。

萧宸轩本是不答应,这和亲宴上,她二哥轻云傲一定会在场

,到时,他若走认出轻云染来,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如果带她

去,女眷坐在特定的地方,他们只能隔屏相望,明明看得到,却

不能碰触她,这无疑是种煎熬。不过,宴会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结

束没有她陪在身边,一定寡然无味,最后,他开出难题想不出好

办法,就不带她去。轻云染脑中灵光一闪笑着说道不如,我女扮

男装,扮成你的贴身随仆,这样一来,不都解决了吗刀”萧宸轩

眼眸一怔,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犹豫再三,终究耐不住地的软磨

硬泡,只得点头答应。他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眸中漾满宠溺的光芒

,那天晚上,她哭得像个孩子,第二天醒来,却完全忘了那夜的

事真是白替她担心了。他勾唇一笑,鬼主意这么多,拗不过你,

不过,你要和我约法三章,答应了,我才带你去。轻云染微微蹙

眉,樱唇轻启道“哪三章小萧宸轩俊脸有点泛红轻哼一声,道:

“一、不许东张西望,二、不许和男子说话三、不许离开我身边

。轻云染瞥了他一眼,拧眉道“第一条不行,不能张望那我还看

什么热闹。萧宸轩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那个意思,只能硬着头皮

说道,“好,换一奈!不许盯着别的男人看…”

闻言,轻云染笑着按住他的腰侧,唇角弯了起来,挑眉笑道

小气鬼,你这么好看,我干嘛还要盯着别人?”萧宸轩自嘲一笑

,的确,他越来越小心眼越来越贪心只想霸着她的身,占着她的

心,直到永远…酬要是她永远也不清醒,就这样,一直平平静静

的生活,那他,就真的别无所求了。他勾过她的颈项,吻了吻她

的唇,缓缓移至耳畔,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那就永远看着我,不要看别人。”轻云染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

缘复杂的情绪,微挣开他,小声问道:宸轩,如果哪天我不爱你

了,你会准我离开吗”素宸轩眸子眯紧,眼光陡然变得幽暗深沉

,直勾勾的看着她,沉声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轻云染飘

忽一笑,“我是说如果,你会么?

素宸轩眸光极剧波动他仓惶起身,冷冷的岔开话题时候不早

了,我叫嫣儿进来帮你装扮,我去备马车,侍会再过来”轻云染

点头,轻叹一声,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嫣儿替轻云染梳妆完毕后,就退了出来。

王爷向来不喜欢下人打扰他与若清姑娘两个单独相处,这也

是为何,她多数时间,都在外间守着的原因。

萧宸轩走了进来,看到前方的黑色身影,低声唤道:“染儿

轻云染回眸一瞥,清亮的星眸里,漾着潋滟碎金的波光。

刚才,转身的瞬间,让萧宸轩几乎看碍痴了,不由自主地屏

住呼吸,直到胸口传来窒息感,才陡然清醒过耗

只见她黑衣如墨,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被黑衣称得莹白如雪

,漆黑的眸子顾盼间波光流转带着让人心悸的千净灵乞凝视着他

,两片鲜红欲滴形状美好的嘴唇,慢慢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这张糅合着女子柔美和男子英气的脸庞,极是掩人心痒难耐

苛宸轩顿时有些后悔答应带她去参加和亲宴,即便现在,她

身着男装,也让他放心不下。他知道砚在有不少的朝中臣子,私

下篆养男宠的习性,如此这样的清秀少年,免不了,被那些好龙

阳的男子盯着。

只是一想到,他就受不了,不禁烦燥的挫扒起头发。轻云染

不解的看着的举动,低头打量身上的装扮一番,抬起头来,皱眉

问道“怎么了”不像男人?

萧宸轩眉头紧皱,心中的担忧加剧,摇头道:“不是。轻云

染走了过去,用力点了点他的胸膛,绊怒道“那你一脸憨苦的样

子,做给谁看!

萧宸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没有……”轻云染轻哼一声,

低声道还说没有,字都写在脸上了,你该不会是后悔带我去了吧

?后悔了早说,我并不是非去不可。”说完,转身,打算向屏风

后走去。

萧宸轩眸光闪动,上前拉住她的手,无奈一笑,道:“怎么

会呢,答应过你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反悔的”轻云染脸色多云转

睛嘀咕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照了照回眸一

笑,道:“可以了,出发吧。海-天-中-文-网首发

萧宸轩无语感叹,克星啊,她真是生来克他的。

朝和殿位于皇宫的前院,出了离上宫往南,穿过琉璃影壁,

金銮殿东侧的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便是朝和殿。

这里是皇帝平日里宴请样臣使节,举办大型宴会的地方。名

义上是和亲宴,可是,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

得请了。

大概是今日有外国使节来访的原因,城外的禁卫军比平日多

了许此。

马车行至于皇城门口,城卫见到萧宸轩一脸严峻的撩起车帘

,只是礼貌地行了一礼,并未敢上前盘查。就这样马车穿过琉璃

影壁很快行至朝和殿附近。

二个被宫人领至宫内,萧宸轩坐到了殿上极为显眼的位置,

而他身旁的轻云染,自然而然受到众人的瞩目。轻云染看着宫女

们鱼贯进入内殿,金灯高挂飞满堂生样殿堂内歌舞翩翩,气氛热

烈。

皇帝气势威严地高坐于中间龙位之上,一袭明黄缎绣彩云金

龙纹夹龙袍,如徽墨般的头发束在皇冠里,俊美无诗的五官,剑

眉飞扬,鼻梁傲挺,薄唇坚毅,一双黑沉的眼,像两泓深不见底

的寒潭,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狂妄和霸道,冷漠的气息让

人心惊。

旁边是皇后的凤座,皇后端庄秀丽,长发乌黑发亮,不施脂

粉,肌肤水盈娇嫩,就好像新熟的荔枝。头戴六龙三凤冠,有六

务用金h编织的龙碓嚣于上,昂首欲腾,三支用翠鸟的羽毛粘贴

的凤屈居于下,扑展双翅,妖娆若飞。

其上龙凤均。街珠宝串饰,立在满是大小不同的用珍珠宝石

缀编的牡丹花,点苹的如意云及花树之间冠后的六扇博髫,左右

分开,如五彩缤纷展开的凤尾。全冠珠光宝氯,富丽堂皇。

身后不远处,是太后的凤驾驾前有一道珠帘,将她与众人隔

了开来。

在大殿的左右两侧,吝有一溜长排桌子,领头有几位重臣陪

宴,之后便是十几位使节依次坐着。

坐着大殿左侧上席的一位温文尔雅的文官一身紫红朝服,衬

得他儒雅清矍俨然一派大学士风范,她仔细打量了几眼,也觉得

他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此人。

坐在大殿右侧的上席位置的俊美男子,一身黑衣戎装打扮,

显得十分英姿飒爽,俊逸枫然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涌了上

来,盯着对方俊美的五官移不开眼。

萧宸轩把她的头扭了回来,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气闷的情

绪,“看够了没有”轻云染看到他阴郁的脸色,知道他吃醋了,

不由抿唇淡笑,低声道那个人是谁?

萧宸轩眼眸一眯,波光流转淡淡道:“镇国将军轻云傲。轻

云染浑身一怔,喃喃自语“轻云傲,轻云彩

当萧宸轩听到她口中出现轻云彩的名字时眸子瞬间冷凝下来

这时,由侧门处,踏着舞步盈盈走出二十五名歌舞姬,梳着

燕尾形发髫,如瑚蝶般飘入席前,翩翩起舞,演绎出各种曼妙无

伦的舞姿。

外国的六名女子,仅穿着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

薄如蝉翼的纱衣,手中拿着两把羽扇,一时粉臂玉腿,纤细的小

蛮腰,妙相纷呈。

二十四名舞姬正中间是一位玲珑优美,丰满婀娜的女子,薄

施脂粉,肌白如雪,身着一件轻纱霓裳,朦朦胧胧地隐现诱人的

曲线。

罗裙一掀一扬,不时露出圆滑纤白的玉腿,轻舞翩飞,袅袅

姆垮,辉映间更觉得妩媚多姿,明艳照人,只是一时,尚未看清

容貌。

鼓琴渐促,音节简明曲调扑素,或觉有灵峰横贯天外或感似

泉落自云端犹如龙凤腾凌,典雅从容。

二十四名伴舞歌姬,跟着。吐仙曲扭动腰肢,舞姿协调有致

,中央的柳诗诗轻挥羽扇,体态轻盈,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

拂水,看得众人为之倾倒,忘记世间的愁苦与争斗。

舞姬们动作整齐,舞姿曼妙,诱人至极,羽扇忽掩,随后孔

雀开屏,露出群芳之中凌紫洛的芳容。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绝无半分可挑侧的瑕疵轮廓分明,

肌肤胜雪,姿色惊艳,一双枚水荡漾的迷人眸子,长长的睫毛像

蝶翅一般,鼻若琼瑶,樱桃小口泛着红润的光泽,令她显得更加

明艳绝伦,美得不可方物。

龙座上萧宸睿冷眸未变,看着底下那样载歌裁舞的的美艳女

子,拿起玉杯小酌一口唇角勾起一抹冷邪得让人发寒的笑。

众人都沉醉在轻歌曼舞中,神魂颠侧,半晌,才回过神来,

拍手叫好。

突然,大殿门口出现一阵骚动。

空中,缓缓飞出一个白衣男子,仿佛,他是从天上飘下来一

般,不沾染世间半点尘埃,他单手托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绵盒

,站在殿中央,俊美飘逸的绝世风姿,不知迷例了在场多少闺阁

女子的芳心。轻云染看到那人的时候,胸口深深的震动了一下。

萧宸轩冷侧阴蛰的目光,直逼向那殿中央的男子,只觉铺天

盖地的寒风刺骨吹来,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刻,心中竟有种想与他酣战淋漓,大斗一场的激动。

他和他之间,也该清算了。

114明月再现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使节们暗暗咪眸观望,来人竟是如此大胆,

到了芒祈国的地盘上,见到东祈国的皇帝,竟敢不跪。不过,他

们不得不承认,此人脱俗出尘的身姿,的确是,有股让人不得不

折服的气度。使节们纷纷看上龙座上的皇帝,见他神情无异,不

禁生出一股好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尽让阴冷无情的东祈皇帝

不予怪罪。

上官玥的五官俊美精致,墨染的青丝,被白玉冠高高束起,玉

冠中镶击一颗杯。大小的夜光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一身月白色的浮云绵袍,绣着金线简洁的纹路,腰间束着镶金

边的王带,脚踩高桶白靴,上面用金线勾出祥云的圄案。浑身上

下,都带着一股飘逸洒脱的气息,让人感到清爽、洁净,与自兰

温润如玉的气质交相辉映。

此时的他,和初次见面时相比,多了一份威严尊贵,多了一份

王者之气,少了一份宁和漠然,少了一份淡泊清雅。轻云染怔怔

的望着,不自觉的失了神,刚才那一幕,让她脑中,隐隐剑约闪

过一个片断。

天际上空,浮云翻涌,云霁初睛。

一个飘然出尘的身影,宛如仙人一般向她飞来。

淡淡朦胧的晨光,让那人的五官变得模糊,只记得他嘴角的笑

弧,与副前的男子如出一辙…“酬

上官玥,她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心底有股酸涩的苦楚涌了上

来。

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心酸的感觉?

上官玥面含浅笑,步履沉稳的迈上前几步,薄唇轻启,声宛若

风过山;,朝着龙坐上的皇帝,朗声说道,北辰宁王上官玥代父

王,特此献上北海夜光珠,恭贺东祈皇帝与西珏国七公主的和亲

之喜。”说完,指尖一扣,那绵盒,倏地弹了开来,里面放着一

件极为珍奇的异宝,赫然印入众人眼帘。朝和殿本是灯火通明,

可是,那碗口大小的珠子,却在光亮之下,发出了淡淡的牛奶色

的光泽,整个珠体,变得晶莹通透。远远看去,就如同深幽的天

幕上,高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所发出的光泽明亮却不张扬,给

人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朦胧之美。

而上官玥白衣胜雪,翩翩浮动,面如美玉,长身直立,挺拔坚

韧,是玉么的引人注目,那么的尊贵高洁,与他手上所托着夜光

珠比起来,丝毫不臼色半分,反而是相得益彰。世间传闻,夜光

珠,既同帝王将相权威齐位,又同天地日月星辰般圣玉,除了王

候外,甚少有人能持得这神秘之物。众人不禁眼前一亮,那就是

北辰国持有的夜光珠珍宝,价值连城。这北辰皇帝出手,竟如此

大方,北辰国的珍宝,相比四国,的确是多奎令人垂涎毗说起四

国,最狡猾的莫过于西珏的老皇帝,仅有的两个女儿,一个嫁,

辰太子,一个为东祈皇帝四妃之一口

南昱国小皇帝年幼,由摄政王持政,而摄政王之子却不愿娶亲

,才退,求其次,三国当中,最难驾驭的就是东祈皇帝,他冷酷

无恃,向来对女人用为无物,此番送七公主过来,无疑是自讨苦

吃。萧宸睿修眉微挑,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看着上官玥,

再看看殿一不远的萧宸轩,不由眼眸眯起,似笑非笑的说道:多

谢北辰皇帝大礼,司人,给北宁王赐座。”

上官玥微微一笑,躬身叩谢:“谢皇上。”这时,行云和流水

二人,从正殿被宫人领了进来。

上官玥看了他们一眼,步履优雅的走向座位,缓缓落坐时,敏

锐感受多两个不同方的视线。他溘黑的眼眸,情不自禁向轻云染

的方向望去,眸中带着丝丝痛楚,一闪而过……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的交汇,时间,仿佛都凝滞了一

般。遥遥相望,他的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目光宁静深邃的

看着她,女像永远看不够似的……

他的眼眸恍惚失神,她的身子,微微一怔。

忽地,轻云染感觉手被人攥痛,凝眉望去,见萧宸轩藏着深不

可测的目中,暗潮浮涌而上,满满的似快溢了出来她的心,像是

被蜂蛰了一般,隐隐有些刺痛,随着他越捏越紧的手,迸发疼痛

…一…

上官玥收到萧宸轩带着杀意的目光,回视一眼,缓缓将目光移

开,不孳失笑,刚才一瞬间的凝眸,他竟有种宛如隔世的感觉。

至于,另一个视线,他不想再去追根溯源……

凌紫洛咬着牙根,身子隐于偏殿的纱帘后,原本以为,自己的

放荡之寿,会了起东祈皇帝与太后的反感。

即而,招至皇帝的厌恶,对她不予理睬。

而太后,想必也不会让她这种妖女,过多的接触皇帝,她自然

,就能目过侍寝之夜。

可现在看来,倒是她多此一举……

对方显然,对她这个西珏国七公主,不屑一顾,那刚才,自己

所做的讣牲,不过是一桩笑话罢了。

正打算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蓦地,她撩开帘布,见到来人的样子,嫣红的唇,紧紧抿起,

娇媚的目,泛起了阴冷的寒气,心底那股冉冉生起的冰冷,直达

四肢百骸。

怎么会是“……他?

心中,被这一冲击惊得不知所猎,却也是疼痛难当。她不会再

傻傻的认为,他是为见她一面而来,难道,是为了那个丑女!”

环视场内一周,随着他的视线,她立刻注意到轩王身后,那名

身形瘦豸的少年,唇红齿白,面如玉石,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

……是她!

这时,一个小宫娥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急急说道:,公主,

奴婢总算找到您了,您赶快跟奴婢回宁元宫,换好凤冠霞帔,等

晚宴一结束,皇上京要来宫中的,再不快此准备,时间就来不及

了。”

凌紫洛眯眸,拂袖甩开她的手,冷冷喝道:你给我闭嘴!再多

话,月宫就把你削成人棍!”

小宫娥吓得再也不敢吱声,猛地摇头,泪花扑籁籁而下,浑身

抖了一抖,眸中溢满绝顶的恐惧。

凌紫洛凝眉,不屑的瞪了她一眼。

转头,看着宴厅上席,那个眉青目秀的黑衣少年,紧攥着手,

咬紧牙多,心中暗道,可恶的贱女人!如果不是她,上官玥也不

会对她这般绝情“……如果不是她,尹墨冰也不会拒婚,父王也

不会逼她,嫁给这个冷血无巾的东祈帝。她的一生,都被她给毁

了,她不会让她一直这般逍遥自在的!

哼!来日方长,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们觥筹交错和乐融融。

然而,萧宸轩黑沉的脸色,仍没有得到丝毫的恢复,只是一个

劲的滩潋,一杯接着一杯。

轻云染压下他倒酒的大手,小声劝道:“少喝点!”

真是醋坛子!她不过,是和上官玥对视了几眼,他的脸,就黑

成这幅模样,真是让她好气,又好笑一酬…

萧宸轩瞳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寒光,夹杂着嫉妒和怒火,投射在

轻云染的脸庞上。

此刻,他后悔极了,他不该带她来的………

他轻轻的碰触着他的脸颊,喃喃低语:“染儿,我想吻你。”

轻云染水眸睁大,猛地向后挪去,压低声音道:“你疯了!”

她现在可是穿的男装,在外人眼中,他们要是千了这种事,轩王

有断袖之癖的消息,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不脍而走。

无言相对,周遭地一切,仿佛凝固了一样……

猛然,萧宸轩将她拉了回来。

手随着她颈后的细腻肌肤,缓缓而上,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披

散的发丝,挑起一缕放到唇边,淡淡的香气,在鼻间弥漫。

随后,挑衅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上官玥,对方眸子忽明忽暗,

隐隐藏着让人心惊的波涛在酝酿。

对视,良久。

上官玥修眉微挑,嘴角含着冷彻的笑意,举杯先敬。

突然,左侧的百官案上,站起一位大汉,他手端酒杯,声如洪

钟,恭贺道:使节高远代表南昱国,恭祝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

说完,不等皇帝答话,便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场其他国的使节,也纷纷起身,祝酒附和,尤其是边陲小国

,生怕落后于旁人,失了表现的机会。

一时间,殿内氛围热烈起来,恭祝皇帝、太后的言辞,不绝于

耳。

突然,上官玥站了起来,丰神俊朗,唇角含笑,让女眷的座席

处,响起一阵惊呼,“皇上,在这大喜之日,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

萧宸睿修眉微挑,眸中隐隐含着彻骨的寒气,冷峻的面容,浮

现一抹饶有兴趣的笑,玩味道:“哦,北宁王但说无防?”

上官玥眸子微眯,低低道;“素闻东轩王萧宸轩武艺名震天下

,小王想请轩王指点一二,不知皇上,可否肯准?”

身后的行云和流水,纷纷惊愕的望着他,脸色凝重,剑眉拧成

一团。

萧宸睿修眉轻挑,眸中掠过一丝高深莫测的暗芒,淡淡笑道“

比武,这侧是助兴。不过,既是切磋,就点到为止,太后与皇后

凤驾在此,不得惊扰。”

皇后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怨色。

萧宸轩站了起来,面容冷沉如雪,眸子隐隐泛起一丝寒芒,冷

冷笑道:“既然北宁王都已经开口请战,本王若是不允,岂不是

辜负北宁王一番苦心。

轻云染心中一惊,他们要打斗,脸色不禁刷白,指尖紧紧的掐

入掌心,看着上官玥,心里生出一股懊意,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不应该是那种争强好胜之人啊!

台下众人都小声议论来开,这北宁王,也太过狂妄,不旦无礼

在前,现在还挑衅轩王,与之比武。

这本是和亲喜宴,武刀弄枪本是不宜,不过,北辰和东祈两国

,本就多纷争,北辰来势汹汹的气息骇人东祈不得不应战。

萧宸睿眸子微眯,沉声笑道,轩王,可不要让朕失望。”

萧宸轩眸子深处,隐忍着欲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声音低沉沙哑

,看着萧宸睿,冷声道:皇上,只是切磋,点到为止未免太过无

起,不如,改为直到一方认输为止。

上官玥眸子微眯,看向萧宸睿,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太后和

皇后在!”惊了凤驾不妥,不如,加个赌注如何?”萧宸轩微微

眯眸,手陡然收紧,寒声道“什么赌注。”

上官玥眸波闪动,微微一笑,淡淡道:一物换一物,胜者,可

向败用要求,换取一样东西,如何?”萧宸轩心中有所迟疑,并

不是怕输,而是,心里隐隐哪里不对劲,仿h,有什么不好的事

情,即将降临的预感。

萧宸睿看着上官玥势在必得的样子,眸子闪动熠熠光辉,似笑

似笑的训道:一物换一物?这赌注倒是有趣,轩王,你意下如何

。”萧宸轩自是明白,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冷冷道:“但凭皇

上做主。”

萧宸睿眸子里带着似若有无的笑意,低声道:既是如此,那朕

允了!

上官玥眸子含着高深莫测的晦光,低低道:“小王谢皇上恩准

。”

萧宸睿眸子一眯,沉声道“来人,替轩王和北宁王备剑。”

皇后看著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邪

肆的魅莲,一股发自心底的寒冷,慢慢弥漫了上来。这时,帘后

冷冷的声音传来,“哀家乏了,先行回宫歇息。”萧宸睿看着珠

帘一眼,冷眸微微眯起,淡笑道:“儿臣遥母后。”

太后轻咳一声,冷声回拒道:‘不必了!”场内的气氛,顿时

,变得有点压抑

皇后立刻会意,乖巧的说道:“皇上,今日你与西珏缔结秦晋

之好,亨要冷落了公主,还是,由雅儿遥母后回宫吧。”

萧宸轩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后一眼,低声道:“有劳皇后。”

太后等人半途退席,并未隐影众人的兴致,他们纷纷持洒杯小

酌,露刮一抹看好戏的表情。轻云染脸色煞白,眸中闪动着莫名

的害怕,蓦地,伸手抓住萧宸轩的注袖,摇头小声道:“宸轩,

不要打,你的伤还没好…萧宸轩侧目,心中涌起一股心疼,毫不

顾及众人的目光,将她楼入怀月,轻啄一下她的脸颊,低声道:

“别担心,伤好得差不多了,况且,他不芳我的对手。”轻云染

心中的担心,并不是全是为了萧宸轩,她心中有些困扰,对于」

官峒,她终究不能坐视不管,可是……,

萧宸轩唇角抿紧,微微凝眸,沉声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

怨,琦日,我便要一次与他结清。”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如雄鹰

般,飞了出去…”这是他们第二次生死这斗,第一次在雪山,

为了染儿,他已然手下留情,这一次,亦不能改变,他要败于他

手中的事实。萧宸轩接过宫人递来的宝剑,上官玥拿着手中的宝

剑,对他微微一笑,‘轩王,我们只是武艺切磋,还望点到为止

。”

萧宸轩冷哼一声,淡讽道“既然是比武,刀剑无眼,难免会有

些意夕,提前给北宁王说一声,别到时候,伤到点皮毛,翻脸不

认人,就不好看:

上官玥眸子一冷,寒声道:‘那是自然一……,

此时,宴席中央,萧宸轩与上官玥凛然对峙而立,手中宝剑都

未出鞘,便已散出强大的寒气笼罩周围。全场默然,显然都被二

人之间凌厉的气势,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萧宸轩与上官明眼神紧锁交击,相视一瞬,杀气咻地从眸中迸

射开来。萧宸轩心念一动,决定主动出击,右手将宝剑递入左手

,随即拨剑框!疾刺,一时间,寒光或过,宛似一泓秋水,剑随

身走,快如雷奔电掣。

刹那间,剑锋已临至对方要害前尺计处,迅捷异常。

众人见萧宸轩出手快似闪电,无论力道、速度、步法无不捏拿

得绝妙,特别是身法快捷无伦,给人难以抵挡的感觉。

轻云染惊呼一声,被萧宸轩那狠厉的神色,给震慑住,她捂住

嘴,竟不敢去看…一…

上官玥神情平静,剑光与烛光映在他的脸颊,更称得面如冠玉

,嘴角引起一抹淡笑。

千钩一发之际……”

手中拿着尚未出鞘的宝剑,以剑鞘挡推对方威猛的剑锋,紧接

着,手励运劲压住剑锋一移,卸去来势汹汹的力道。

萧宸轩一向臂力过人,换做平常之人,刚才自己那绝妙的剑招

,就可让对手血溅五步之外。

他的眸子微眯,眸中迸出一道冷涮的寒光……

多日不见,他的剑术,竟然进步如此神速,显然是有备而来,

心中一紧,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紧接着,他发出下一轮攻势,锵的一声,剑身离鞘而出,擦往

对方的孽颈处,不料,对方一拨剑柄,剑身被磕中,飞旋回转。

上官玥心中一惊,刚才他的杀气浓重,利刃一滑,差让他剑血

封喉。

当下手腕急转,挥剑一削,及时挡在勃颈前利剑之上,用力震

脱,疾迁三步,才得以保住性命。

上官玥伸手恰好握住剑柄,踏步流星般地移上前,来到萧宸轩

右侧,宝剑平刺,刮尖将到之际,虚虚实实,寒光闪动,刚中有

柔,柔中帝州,立日将对手裹入一团彻骨的剑气之中。

众人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看得骇然震惊,高手过招,果是非

同几响,不禁纷纷屏住了呼吸。

轻云染被众人的惊呼牵!”抬起头来,看到二人,皆是冷若冰

霜的面孔,酣战不休。

心被揪成了一团,半刻不得松懈,紧张得都不敢呼吸。

萧宸轩铿锵一声,长剑寒光晶莹骤闪,倏地一送,快捷无比,

疾刺对剑的空档,剑风劲啸之声,暮地响起,如水银泻地般,从

四面八方涌向对方。

上官玥心中一惊,踏步跃起,手腕一转,刺出一剑,看似简单

的招数,却蓄含了精妙的杀机。

瞬息之间,二人连战了上百招……

白刃耀眼快如风雷电掣,谁也没占到丝毫便宜,剡铮霍霍,火

花迸发,二人身法飘忽,又快又稳。

轻云染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懂武,可是,她知道,今日

他们没有战出个上下,是绝对不会收号的,虽是切磋,可刀刻无

眼,打到忘我之处,怕是无法顾及了。

萧宸轩和上官玥两人,谁受伤,都是她不愿见的!

这时,萧宸轩额际隐隐沁出冷汗,胸前的伤口好像裂开来,手

中的动f变得略有迟缓,只得咬牙忍耐………

上官玥立刻有了察觉,高手过招,只需一个细微的变化,就可

知对方百动态,他并非要以取他性命,可是,这一战,他必须赢

萧宸轩面容森冷,出手不留余招,有如毒舌吐芯,随时可猛噬

对手一口,必是无可救药的杀招……

上官玥手中长刻一顸,剑影四起,封锁住对方的攻势。

萧宸轩向上官玥左肋虚刺,跟着身子微侧,剑尖光芒闪动,直

取对方空档,又狠又准。

上官玥剑走轻灵,光闪如虹,既飘透又凝重,长剑一削,便拦

住了萧宸轩的进攻……

众人看得目不暇接,触目惊心,打到极至,只看到一黑一白的

身影,町瞬相撞,只听见铿锵的剑声,看到闪动的寒光。

萧宸轩运气凝如脚下,整个身子凌空,剑身相撞,火花迸射,

发出嗡哼的颤音…”…

上官玥手中的宝剑,在腰间一旋,剑影犹如行如流水,波状漾

开,却亡厉无比,趁着萧宸轩手臂送剑尚未收力之时

手腕轻转,电石火光之间,只觉衣诀飘飘,身姿绝美,手中的

剑气,如排山倒海之势向对方席卷,剑芒如花。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上官玥的长剑,直抵在他萧宸轩的咽喉之处,凌厉之极,似乎

再近一歹,他必然会血减当场。萧宸轩的脸色愈发冷剜,眸中涌

出寒冷阴蛰的光芒,沉声道:“上官玥,阔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

上官玥淡然一笑,收起长剑,拱手道:轩王承让。”轻云染松

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熠裂

开来,随着那利剑的停驻,噶然而止……”众人一片哗然,竟是

这样的结果。萧宸睿面色冷凝的看着萧宸轩,眸中渐渐生出一股

冷例之气,带头拍起手来,“真是精彩之极!北宁王上官玥,江

湖人称无玥公子,武艺名震天下,朕也是有耳闻的,没想到,竟

是这般厉害,让朕真是大开眼界。”众人见到皇帝的举措,也适

时的拍起掌来,这次,北宁王大挫东祈的日风,各国使者,皆是

各怀心事,心照不昏。萧宸睿指间轻敲椅背,满怀期待的一场比

斗,的确精彩,他也猜到,专是这样的结果”六弟年轻气盛,少

年得志,虽是武学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但是,他性狂妄,

易轻敌酬一,加上前段日子,迎亲时,被一堆武林高手奇袭,受

了伤口今日见上官玥,便已知,他并非池中之物,看似狂妄不羁

,肆意而为,实则,事情皆按着他的步调,一步步实现。若是北

辰由他把持,那将来,他,必成大患!

突然,殿下的萧宸轩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虽无外伤,

却受了严重的内伤口

刚才,最后那一招,差点伤及他的命门,若不是有强大的真气

护体,对方又无意取他性命,只怕他,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忍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腥重,已经再也无法负荷,倾然,倒了

下去。

见状,萧宸睿剑眉紧拧,眸子隐显出愠色,厉声令道:‘传御

医!”在众人的惊呼声,以及皇帝的冷喝声中,让今晚的和亲宴

,落下了不完满的惟幕。轻云染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知何时起

,已经泪流满面,当看到他口口鲜血,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

,像被一双手猛地钉住,痛得锥心刺骨。

绵绵不绝的痛楚,忽然如汹涌的河流,滚滚而来,令她难以承

受。再也顾不得其他,几乎是趺跌撞撞的,跑到了萧宸轩的身旁

,扶住他自身子,眼带怨恨的看着上官明,‘你已经赢了,为什

么要伤他性命?”

上官玥同样忍着体内蚀骨般的寒痛,手指紧握成拳,压下喉口

翻涌的血腥,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赢得彻底,他又怎肯认输呢?

这一战,我必须不

即使,你会恨我………

此事,换了萧宸轩,他也是这样做的!轻儿,如果今天受伤倒

下的人是我,你会责怪萧宸轩吗”轻云染摇着头,不可置信的说

道:上官玥,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上官玥飘忽一笑,“你错了,我本性便是如此,轻云染怔怔的

望着他,一阵寒意袭来,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泫然欲泣的感觉,

在胸口挥之不去。

一轮弯月悬杜在天边,散着发幽冷的光芒。

男子一身白衣,五官俊雅,身姿挺拨且俊逸,月色在他身上,

镀上淡淡的银光,由远至近,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步踏星而来,

冷冷道:“上官玥。

上官玥伫立在村下,修眉微皱,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稍纵

即道,见男人走了出来,淡淡笑道:轩王果然守时。看到轩王无

恙,在下就放心了

萧宸轩修眉蹙起,沉声说道,上官玥,今日败在你剑下,是我

轻敌所至,与人无尤。本王赌得起,也输得起,说吧,你要换什

么?”

上官玥眸波闪动,淡淡一笑,“王爷似乎弄错了,在下今夜,

不是为了换取而来。”

侧身,发出一阵沉重的咳嗽,眯眸冷声道:那你找本王所谓何

事”,

上官明看着轻云染,唇角溥现淡淡的笑,掩饰了心中的苦涩,

低声恳请道:轩王,在这之前,在下想引荐一个人,给轩王认识

。”

萧宸轩眉心紧拧起来,不解同道:什么人?”

上官眸波一闪,清淡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寒冷,低声道:轩王

见过之后,不就知晓了。”

没多久,一名蒙着面纱的纤瘦女子,袅袅身姿,莲步款款地出

现在他眼前。

上官玥目光冷剜的望着萧宸轩,淡淡道:“在下前段日子,遇

到一位妇娘,她一直,想见轩王一面””女子穿着浅绿色银纹的

柔纱衣,和绣着水晶花的水裙,没有挽发带珠冠,柔柔的发丝散

落在两肩,只在发间簪着清雅的绿色发带。她微微俯身,她淡淡

启音,柔柔的声音,宛如云端传来,轩,好久不见。”

那柔美动听又熟悉的嗓音,如沸水般惊蛰了他的耳膜,引得他

浑身一阵战栗,沉声问道:“你……你是

115记忆恢复

女子的面容,被纱布捂着严实,只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藏

着深刻的苦痛与凄怆,极力压抑着心中的酸楚。萧宸轩没有任何

动作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宛若失魂。

良久,他转过头,看着上官玥,黑眸紧眯眸中闪着骇人的厉

光,冷声喝道“上官玥,你玩什么花样?

上官玥眸中掠过一道复杂的暗芒,淡淡道“萧宸轩,你真的

不认得她了?”萧宸轩沉缓的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声音蓦地

冷冽起来,道“世上相似的人太多,本王曾上过一次当,绝不会

让自已错第二次”脑海中闪过一个痛苦的记忆片断。

上官玥微微侧目,眸中掠过一抹无奈的情绪,淡淡道明月姑

娘,如何证实你的身份,在下无能为力。”

明月摇了摇头凄楚一笑,声音有些哽咽“上官公子不必了,

能再见他一面,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萧宸轩的瞳眸中,闪过一道如同针尖般的锋芒,嗓音也在瞬

间变得冷蛰骇人,口中喃喃重复道“明月你叫她明月酬酬

明月深深地看了萧宸轩一眼即而,垂下眸去,淡淡道“昔日

的美好过往,于明月来着,也许,只是一场梦吧!说完,转身,

凄然离开萧宸轩心口一紧,大步流星的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你先别走,让我看看你,你若是明月,为何不以真面目相对?”

明月的手陡然攥紧,眼中的难过与痛苦,差点将她淹没,怔

怔地看着他,嘴张了张欲言又止我……

上官玥抬起头,看到冷月惨暗,隐隐浮动阴晦之色,怕是不

久,便会有夜雨袭来,他缓步走了过来,低声提醒道:“二位,

此地并非谈话之所,请轩王和明月姑娘到屋内一叙。听到声音,

萧宸轩回过头,黑眸微眯,思虑片刻,沉声道:“也好。

上官玥微微一笑,看着明月低声道:“明月姑娘,这样的机

会,可遇而不可求,你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吧”,

明月的身形一顿,心中隐隐生起一丝不舍,看了上官洞一眼

,点了点头

上官玥带着两人,来到房内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们许久不

见,在下就不打扰二位,先行告辞!说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清冷的眸子,霞上点点星芒,看着天上的

冷月,长叹一口气……该是时候,结束他的谎言了。

房内,两个沉默半晌相对未言。

明月眼中浮现一丝暖色,柔声开口问道明月本无价,高山皆

有情,路遥干里,难断相思,人虽不至,心向往之。轩,你可还

记得,这首诗”

萧宸轩心口一震,沉声道“当然记得。这是他为她做的诗句

他又怎会忘记呢?

可是,她的脸被厚重的纱布盖住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萧宸轩

扯起唇角,涩然一笑,心中涌出丝蹲复杂难喻的情潮,明月,真

的是你,你真的没死”那个穿着你的衣裳,面目全非的女子,是

谁呢?

明月眼中浮现伤心之芭纸低道“是我的丫崇陶儿!萧宸轩眸

光闪了闪,手缓缓收紧,沉声问道:既然你逃了出来,为什么不

来找我?

明月眼中隐隐涌现出泪光,张了张嘴,即而沉默下来。许久

,她缓缓伸出手将脸上的面纱,缓缓地放了下来萧宸轩幽深的

瞳眸蓦地紧缩,惊蛰的站了起来。

那面纱底下,竟是一张没有人皮的脸,皮下料结的血肉结成

大块的血痴,如同夜叉鬼一般骇人。他被那张可怖的脸,惊得后

退一步,半晌,才缓过神来,嗓音沙哑低嘎,浑身震颤的问道“

你的脸?”

明月看到他的反应,低下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决堤,最后,

汇集成一串晶莹的泪珠砸落下来酬萧宸轩急步上前,伸手拿起面

纱,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十分惧恼的说道:明月,我不是嫌弃,

只是,一时之间,有些被惊吓到…

面时明月的眼泪,会让他感到心疼,心生不忍。海+天-中*

文网首发

可是,当面对染儿的泪水,他却是手足无措,无法呼吸,猝

不及防的,有种钻心刺骨的痛楚,在全身肆意的蔓延开来

闻言,明月凄楚一笑眸中布满了痛苦,深吸了一口气平淡说

道没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像恶鬼一样的可怖,丑陋不堪,我都

知道连自己都不愿看一眼,何况是你呢?如此丑陋的容颜,自己

都万分厌恶的,又如何怪别人投以冷眼。她已经成了这幅模样本

就不该,再出现他眼前,只是,好不廿心,活到今时今日不就是

为了再见他一面吗?在临死之前,见他一面酬不过,现在看来,

她的出现并未得到任何期许,只不过,徒增他的烦恼!

萧宸轩惧恼的黑眸,渐渐涌上一抹令人惊悸的冰冷,被人裂

了脸皮,这是何等的酷刑。他的眉心紧紧蹙起,双手握着她的双

肩,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干的?!

明月眸中浮现凄楚之色,轻声自问“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萧宸轩心中悲愤,近乎忤悔的低喃道:“对不起明月,是我不好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明月摇摇头,拾起面纱覆好淡淡道:“这不是你的错”萧宸

轩收回手苍白的面颊微微扭曲,极为痛苦的说道“你知不知道,

当年,你的死,对我的打击有多大,那段日子,我真的痛不欲生

,生不如死,为了替你报仇我才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看到他渐渐红了的眼眶,明月的心都碎了,紧紧的抱住了他

,泣不成声道轩,对不起我何尝不想呢,分开的六年,我何尝不

是,相思难抑,思念难眠,每每想到你,就如饮鸠酒,可是,我

不能……

黄宸轩僵直着身子,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手足无措,心

里,涌起一股做错事后的心虚感。

明月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能在最后,见你一面我也可以瞑目了……萧宸轩紧拧着眉心,

低声安抚道“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明月抽着气,凄怆的说道我的六脏六脏,已经被百毒侵蚀,

即便大罗神仙在世也无能为力上官公子医术超凡也只能,暂且压

抑我毒发的时间。轩,我好遗憾,再见面,却已和生死离别不远

萧宸轩眸子变得深幽沉暗,哑声说道:“不会的这世上不会有解

不了的毒,你既是中毒就有法子解毒!在感情上,他已经负了她

,只有在其他方向,尽力弥补,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欠

了这多的情债,如何还得清。许久,明月的情绪平复下来,放开

他,苦涩地笑道:“轩,你不嫌我面目丑陋,我已经欣慰了!”

萧宸轩眸光闪动,“明月,是我负了你,

明月微微一愣,坐了下来,缓缓道“你不欠我什么,是我骗

了你!其实,我本是血刹宫的人当初,按近你,也只是为了得知

‘定千魂镜,的下落后,取你性命可是你一片真心待我,我又怎

能害你呢!后来,宫主给了我最后的期限,恰巧那个时候,我被

一群山贼绑架,才想到假死

“可是我还是被血刹宫的人发现,捉了回去,宫现森严,背

叛宫主的人,必会得到比死更可怕的惩罚,我被拿去炼毒,日日

夜夜承受毒蚀之苦,却又死不了死前没有见你最后一面无论如何

,我都不会甘心的!

萧宸轩幽深的眸中透出一抹狠厉之色,愤怒道他们拿你来炼

明月垂下眸,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一个容貌绝美的

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是唯一一个敢接近我的人」她平时,总

是很专注的看我,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直到那大,我毒发

昏迷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脸,被她剥了去,做成一张精妙的人

皮面具。原来,她亲近我也是怀着目的的!”萧宸轩的手愤怒的

劈在桌上,瞬时间,圆桌裂开了一道裂。”摇摇欲坠,怒吼道世

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

“直到四年前,血刹宫被朝庭的人国剿,我趁乱逃了出来,

却失去了记忆,被一家农户救起,前段时间,才恢复过来,可是

,身子被奇毒耗损殆尽,撑了这几年,现已是灯枯油尽了。海+

天-中*文网首发

明月轻轻的说着,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可

是,这一路走来只能用一句心酸泪史概述。萧宸轩眼眸中溥现一

抹阴冷的光芒,“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四年前落崖,下落不明我

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明月站起来,握住他的手,摇头道“都过去了”,

萧宸轩沉下脸低声问道“明月当年绑架你的人虽是山贼,可

是,幕后指使却是另有其人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明月别过头,“算了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萧宸轩眸光闪动,执意问道“你告诉我那件事,是不是去轻

丞相府的三小姐有关”

明月一愣,良久,方才悠悠的说道“轩,她已经不是你能随

意处置的人”萧宸轩洋身一怔,听到她的回答,莫名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被悔恨压得喘不过气,“你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

告诉我,他是谁?”

明月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她现在是东祈帝的宠妃之一,虹

妃娘娘。萧宸轩眸色幽暗阴晦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她,轻云虹!

明月眸间浮现一缘复杂,幽幽道

当年,她对你心生爱慕,求得丞相去请旨赐婚可是你却一口

回绝了指婚,让她饱受世人奚落与嘲讽,由爱转恨,做了这样的

事,同为女子我多少能理解。萧宸轩冷冷喝道:“她做了恶,就

该受到惩罚!但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我也该死!

明月心疼的看着他,安慰道“轩,你无需自责,当时,你征

战在外,又何以分身来保护我”况且,这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事人

有七情六欲,存着妒嫉之心,为了泄愤,千一些损人利己的事,

不可避免,你如何能全都顾及呢?”

萧宸轩心中宽慰,“明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善良!

明月微微低首,悠悠道:“不是的,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良

善的女子,所以我才尽量让自已变得宽容。也许,人的生命到了

终途,根本,计较不了那么多了。萧宸轩心中胀满复朵之情,当

初,他就是喜欢她的那份与世无争,善良可人,柔弱中透着坚强

的个性。他缓缓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她,“明月,谢谢你的宽容!

回去之后,她一定要跟染儿坦白,明月能向他坦言一切,他

也应当如此,爱一个人,不该存有欺骗。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悠悠传来,“不好意思,

打扰二位

闻声,萧宸轩松开手,转头,看到上官玥,以及他身后的娇

小身影,瞳仁蓦然一缩惊愕的叫道“染儿”轻云染嘴角勾起,看

向他深邃的眼中,想看看那里,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砚,而产生任

何波动。

结果,让她很失望,她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也许,是

惭幌也许是不愿再见她一眼他躲开了她的目光。萧宸轩紧皱着眉

,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应对。在感情深浅这

方,他倾向于染儿这边,可是明月,是他昔日的心爱之人,又如

何这么快事舍”

这样的薄情寡义之人染儿会喜欢吗”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四目相对,低声道“染儿,你怎么会

在这?

上官玥看着他的目光冷蛰,寒声说道:是我带她来的

萧宸轩眸子蓦地眯紧,冷声喝道上官玥,你真是用心险恶!

上官玥眸中闪过一道利光,冷冷道“我只是不想染儿继续被

骗!

萧宸轩阴冷的目光迸射,寒声喝道“我和染儿之间的事,轮

不到你来插手轻云染面容镇定,淡淡笑道“没什么,男女之闻拥

抱,也并一定是下作之事。宸轩,我只问两个问题你诚实的回答

我,她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萧宸轩沉默的片刻,看着她,欲言又止染儿,我~

明月怔忡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她的情绪纷乱,心里隐隐刺

痛,低声唤道“轩?”

从刚才他看到,那个女子后,就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她拼

命告诉自已,不该妒嫉这六年的空白,会有其他的女子来填补,

并不奇怪,可是,当自己面时时真的控制不了心里的酸楚。

萧宸轩回头过看到明月受伤的眼神,心里复杂万分,明月轻

云染看着他们之间的情愫,她的心,像被利器绞得破碎不堪,伤

口好似被人救了一把盐。

那疼痛,无法用言语诉说,只有无尽的泪水,如急风暴雨般

砸下。

眸中浮现淡淡的的雾气,她咬住颤抖的樱唇,唇上没有血色

,只有清楚的纹路,和令人恰悯的脆弱,身子努力地支撑着。

他曾经爱恰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呢喃着染儿我爱你,这一生

,我最爱的就是你。

那么深刖浓烈的爱,藏在眸底的深情,叫她如何相信。

一瞬间就变了”

那种感觉,仿佛从云雾缭绕的颠峰,一下子,坠入漫无边际

洁瀚海洋,冰冷迅速地侵蚀身体,痛苦的泪水,随着冰冷肆意地

泛滥开来。她的头昏眩,天旋地转,她的心和灵魂,都被彻骨的

冰冷,给冻结住了

四周变得更加的黑暗,像一个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地坠了

下去,粉身碎骨也不能掩盖心被嘶裂般的剧痛。

泪,晶莹地闪烁着,然后,坠落在地面,挥碎。

那段痛苦心酸的记忆,被她尘封了许久,不愿想起,不愿提

起,现在,它又像恶魔般冲破封印,带着无边的黑暗,和痛楚席

卷而来。

痛苦伴随着巨大苦涩,使她的双眼,空洞地迷离起来,她如

同一具木偶般,呆滞的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酬

脑海中开始幻化出许多景象

“轻云染,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逃开我!死都别想!

贱人,你竟敢羡害阵雪,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敢死,我一定会纠缠你到地狱”

“云染别怕我在这里…

“轻儿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轻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觉得累了,倦了,我的肩

膀,随时可以给你依靠,你心中的苦痛,让我陪你一起分担。”

“焕儿永远也不离开娘亲

焕儿好喜欢娘亲,最喜欢了…”她听到了好多好多声音,脑

子像是裂开了,从那个裂缝里,钻出许多让她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受不了了……真的,挫不下去了!她紧紧的捂住头,口中发出

凄厉的尖叫,“啊”

萧宸轩急步上前,伸出手,想去拥抱她,轻云染抬起头,看

了他一眼,空洞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恐万分,她猛地摇头,不断

的向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酬酬苍白的脸色,让她显得格

外的脆弱易碎。

他的靠近,让她恐惧让她惊慌不已,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记忆中的噩梦忽然苏醒。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手中端着浓

稠的汤汁,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不放过她,放过她的孩子。

肚子好痛,她抽搐的侧在地上,宛如凌迟般的疼痛,袭卷着

她的神经

萧宸轩看着瑟瑟发抖的轻云染,心痛无以为复染儿”她惊惧

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他,伤口不断地滴着血,僵

直在空中的手,痉挛似的攥紧。

上官玥见状,用力推开萧宸轩,冲到了轻云染的面前,握住

她的手,柔声安抚道“轻儿别怕是我你看清楚,我是上官玥酬

上官玥的出现仿佛象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轻云染空洞的眼

中,闪烁着泪光,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里,哭喊着我不要在这里

,带我走

上官玥紧紧的楼住她,摩挲着她的头发,眸中布满心疼的情

绪,低声劝慰道“好,我们离开,马上离开”

萧宸轩挡在他们面前,愤怒的大吼道:“不行”,

看着排斥她接近的轻云染,他的神情,无比痛苦,明明近在

咫尺,他却不能碰触,她到底怎么了?

他们之间,那些温馨甜蜜的记忆,全都忘了”

上官玥清冷的眸子泛起一抹冷刻的光芒,冷声喝道:“轩王

,今时今日,你还执意纠缠不休吗勺

萧宸轩的眼眸阴蛰骇人,怒喝道“你凭什么带她走,上官玥

”,

上官玥看著轻云染一眼,冷声道;萧宸轩,你要是真的爱她

,就不要再刺激她,地已经承受不了了”,

萧宸轩脸容渐渐扭曲哑声叫道“我不会再伤害她…

上官玥眯眸,冷然道“你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

萧宸轩攥紧双拳,嘶哑的喊道:“难道,一个人做错了事,

无论怎么悔改,怎么弥补,都得不到原谅,是不是一辈子,一辈

子都要背负这个错””

上官玥冷然的说道“你错在,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萧宸轩伸出手大声叫道“染儿你抬头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轻云染脑中传来一片嗡鸣,她好痛苦!仿佛,过去的痛苦,全

都汇集到了此刻,她突然挣开上官玥的怀抱,双手捂着耳朵厉声

尖叫地向外面冲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阴晦幽暗的夜晚,镀上

一层灰蒙蒙的颜色,带着阴雨连绵的压抑。淅淅沥沥的雨声,拍

打着地面,溅起一串串的水花。轻云染意无反顾的冲进了雨中,

任雨水砸落在她身上,她不断的向前跑着,脑子里,好多画面重

复交替着。她恨那个人,恨他,说原谅他,都是假的”酬她的心

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她不明白,只觉得浑身冰冷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穿过大雨的冲刷,紧紧的把她紧进

了怀里。他轻拍着她的背,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柔声地劝慰道

:“好了,没事的没事的,轻儿,轻几……”她的名字,被他反

复的叫着。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蓦然,放声大哭,“

上官,你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好?

然而,伫立不远处的身影,像是被定住的化石,落寞而孤寂

的眸中,浮现痛楚,双腿却是万分的沉重,再也迈不开一步。

而他的背后,霍着面纱的女子,看不到表情,只从她微微颤

抖的身体,可以看到,她的悲伤。

更了儿~!

116我们成亲

这一夜,雨下得好大……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没过多久,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变

成了倾盆大雨,重重地砸在萧宸轩的脸上,隐隐作痛小

同时,轻云染痛苦的眼泪,也狠狠地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幽暗深沉的黑眸,瞬间变得赤红如血,心,如同被千刀万刮

过,痛得无法说出话来,全身仿佛受到雷击般颤抖,最后,像是

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跪坐在地上,低声道:“染儿,对不

起……”

听到沙哑而透着痛苦的声音,轻云染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雨

水沁湿了她的衣裳,冰冷服贴在她的肌肤上,她感到了刺骨的寒

冷,全身的神经都在哆嗦、悸颤,仿佛只有紧紧的依靠上官明,

才能找到一缸温暖。

上官玥微微低首,看着怀中像受伤小动物般的轻云梁,波祷汹

涌的眸子剧烈颤动,那里面,藏着刻骨铭心的心疼。

抬眸,他看着萧宸轩,目光如千年寒冰般冷刷,沉声说道:“

萧宸轩,你应该十分清楚,轻儿并不欠你任何东西,她所受的苦

,却全都是因你而起,你有什么资格奢求她的原谅?”

轻云染朦胧的泪眼,已经看不清四周的景物,更加,看不到萧

宸轩此时此刻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他,她不想再看

见这个人。

心里的恨,圄然可以淡化,可是,记忆是永远抹不掉的,只要

想到,她失去的两个孩子,他带给她的那一点感动,就马上被浇

熄了,仿佛是下定的决心般,她止住了的哭泣,哑声哀求道:‘

上官,带我走吧!”

萧宸轩蹒跚地起身,神情开始激动起来,凄凉的大笑着,声如

泣血,染儿,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

上官玥看了萧宸轩一眼,如果你真心爱她,就该尊重她的决定

。”冷冷的抛下一句话,毅然的抱着轻云染飞身离开。

萧宸轩的眸猛地一怔,哑声嘶喊道:“染儿,

纵身起跳,正要追上去时,身后伸来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的后背,用颤抖的声音低求道‘轩,别走……

明月的心也被绞碎了,也许自已不该来的,分离六年,一个男

人的爱,怎么可能一直不变呢?她太高估自己,也终于明白,早

在自己假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他了……

萧宸轩浑身震颤,蓦然回首,这一刻,他似乎忽然明白了。

失去明月,他可以以恨为由,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失去染儿

,他不知道,自已能否活下去,也仵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解脱。

他可以陪着明月,走到她生命的末尾,可是,他的心,已经容

不下除了染儿以外的女人,对于明月,有的,只是怜惜与心疼。

对明月的情意,也许,在得知她死的那一刻,便已经凝固了,

封存在心底的某个小角落,可是现在,心里其它的地方,已经满

满的被染儿占据,挪不出一点空隙,是的,这对明月来说,很不

公平。

可是,感情的事,不存在公平不公平,先爱上的人,永远是输

家,如果能由着自己的理智去决定,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萧宸轩拉开明月的双手,眸子变得空洞清散,颓然地跪坐在地

上,沉闷的哭声,像是从压紧的胸。发出来的低重悲鸣,伴随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

明月静静站在他身后,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却什么也说不…

雨,越下越大……

萧宸轩抬起头,看着阴晦幽暗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凄怆的笑

,顷刻间明白,他永远,也等不到属于自已的那片畴空了!

不要!”寂静的房中,一声凄厉的惊叫响起,轻云染从梦中惊

醒过来,面容苍白,浑身颤抖,冷汗淋璃。

梦中,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画面。

萧宸轩面容阴冷地向她压来,撕扯着衣裳,毫不留情的侵占了

她,他的表情,冰冷阴寒,故意让她痛得死去活来。

上官玥被她的惊叫声吵醒,面色紧张焦急,紧握著她的小手,

柔声问道:轻儿,做噩梦了?”

轻云染蓦地抬头,看着上官玥担心的表情,心中蓦地一暖,唇

角扯出一抹抱歉的笑,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上官玥淡笑摇头,宽慰道:“没有,我一向浅眠。轻云染秀眉

轻辇,如水的清眸染上一抹忧色,上官,你的手好冰。”她失去

记忆的这段日子,他有去了药王谷,找医仙前辈好好治疗吗?可

是为什么,他的面容,像是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

上官玥身子微微一怔,缓缓放开她的手,淡淡道:‘天气凉了

,我去拿个暖炉过来。”轻云染忽觉鼻尖酸涩,眸子渐渐浮现一

抹水雾,愧疚道:不用了,你别在这里陪我了,回房去睡吧,我

已经没事了!”海,天中文首发

至从那天,他带她离开,来到了这里,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她才从开始的害怕不安,到现在的镇定自若。

上官玥身子没有动,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长长的睫

羽,遮盖住眸中的神色,他忽然问道:“轻儿,你今后有什么打

筹。”轻云染听到他的同话,眸子不由比惚了一下。

这几日,她想了许多,萧宸轩是真的爱她,不然,也不会卑微

的放下姿态,来垦求她的原谅,可是,伤害已成,又岂是说原谅

就原谅了?

即使,“心上的伤口,已经结痴,倘若,再撕开来,还是会鲜

血淋漓,她的内心,并非如外表般淡然坚强,要真正做到,任往

事随风吹散,是多么不易。他们之间,有许多道不能跨越的鸿沟

。所以,他的爱,会成为她的负累,要想让他死心,只有做得更

决然一些,才能断了他的爱意。

上官玥见她恍神,柔声低问:“怎么了?”轻云染回神,抬起

头,目光柔和的看着上官玥清泉般温润的眼眸,轻轻的握住了他

的手,低声问道:“土官,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上官玥身子渐渐紧绷起来,被她柔若无骨的柔荑碰触,看着她

如一汪秋水的清眸,漾着温柔如春风的眼波,剧烈的心跳,在寂

静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晰,竟和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不知所措。

白哲的俊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迅速弥漫开来。

四周的空气,仿佛是着了火,轻云染也感受到这股暖昧的气氛

,急急地抽了手,情急之下,豁出去似的大声说道:“上官,不

如,我们成亲吧!”

上官玥眼眸瞪大,眸中闪过许多的情绪,惊讶,欣喜,不解,

一时之陌,竟不知做何反应,“你说什么?”

陡觉自已说了惊世骇俗的话,轻云染脸涨得通红,脑中的思绪

百转干回,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真的成亲,是假的……,对

不起,是我脸皮太厚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是皇子,怎么能

随便娶妻呢,还是儿戏般的假成亲………,

心里十分懊恼,自己到底想得什么馊主意,真是蠢到家了,

可是,她没有其他的朋友,没人可以帮她,连自已的家人,她

都不敢去认,一旦承认这个身份,她很有可能,会被爹爹送到王

府。

突然,上官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近似呢喃的说道:轻儿

,我义皇在母后临死前,答应过她三件事。一,不能让我继承皇

位,二是,我的妻子,由我自己来决定,三,无论将来发生什么

事,都不可以禁锢我的自由。轻云染怔怔的看着他,心中十分感

动的说道:你父皇真的很爱你母后,而你的母亲,也很爱你。

身在帝王之家,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上官玥眸光闪亮,喉间逸出低沉的笑,解释道:傻瓜,我的意

思是,娶亲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并不会因为皇手的身份,而改

变什么,轻儿,求亲这种事,本来就是男子先行,你倒是…,”

轻云染面色大窘,脸红得滴血,讷讷道“别取笑我了,我说过,

又不是真……

嘘,别说话”,上官玥哑声呢喃,他眸中的深情,好似一张大

网,将她牢牢的网住了,越是挣扎,越是让自己的心被锢得越紧

。轻云染还在比惚之间,上官玥却迅速的低下头,灼烫如火的唇

,轻轻扯覆了上去,双唇相贴,她柔软的唇瓣,好似一泓清例的

泉水,带着透心的沁凉与甘甜,又带着雪莲花一样的清雅,让深

陷干涸的喉头,得到水的润泽。

那是一种,接近天堂的销魂蚀骨。

理智,就在此刻,彻底地崩溃,不够,远远不够,他心底的野

兽,被放了出来,不知昼足的索取,索取更多”她的唇比蜜糖还

要诱人,她的唇比花儿还要清香。

压抑很久的情威,在这一刻爆发,根本无法停止,他也不想停

止,就让自己在这一刻,放纵吧,他等了半生,淡漠了半生,唯

一想珍惜爱护,唯一不想被人夺走,唯一让他痞得剂骨铭心的女

子,只有她啊,心中,深深的喟叹~

他的吻,像一团火焰,灼伤了她的唇,燃烧了她的心,急急的

推开,却被锢得更紧,那般的坚固如磐石。

平时的上官明,何曾有迂这样激烈的举动。”

轻云染突然有种感觉,即便自己化成水,也逃不开,被他饮尽

的命运。她的脸颊,渐渐浮现一抹醉人的嫣红,为她增添一抹绝

治的娇艳,诱人至极,他的心,再次急速跳动起来,在胸膛里剧

烈的起伏震动。

上官玥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颊,缓缓向下,指尖随着她

清沁的肌肤游走“心仿佛被蛊惑了,无法自拔一酬

齿间脱离的瞬间,轻云染的心乱如麻,猛地推开了他,上官,

不行!如果继续下去,她一定会后悔的,这对他不公平,自己一

而再的摄取他的温暖和保护,难道,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他吗

这是对他的一钟侮辱,她的拒绝,让上官玥的心,猛地被扎痛

了一下,她爱的人,永远不是他,不是他她的唇,被吻得嫣红,

好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清透如水的容颜,在他眼中,是那般

的诱人心魂。

放不开,终是无法放开,他真的尽力了……”

被寒毒折磨之苦,被无望的将来告知,自己不该去争取。

若是争取过来,他如此有限的生命,怎么去珍惜,爱护保护她

,这何尝不是一种伤害,是啊,他明明确确的这般告诉过自己,

却还是放不开手。

心中轻叹一声,明白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他,却还是傻傻的站

在原地等她,翼希对方能回头看他一眼,蓦然回首,能看到他,

站在灯火阐珊处。

轻云染手紧揪着衣襟,心有余悸的看着他,然后,垂下头,低

声道:上官,给我一点时间”,

上官玥失落的心,为这句话而再次跳动,他走上前,拉住她的

柔荑,喃喃道:“轻儿,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轻云染微微一怔,好熟悉的话语,仿佛,在哪里听过。

汗,好像太少了,明天补更一章,我已经恢复上班,码字的时

候更少了,哭!

117心硬如铁

(本章字数:6976更新时间::42:00)

轻云染一早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上官玥静静看着她的脸庞

,墨玉般的眸子光华内敛,眼中蕴含着溺死人的柔情,唇角带着

幸福的微笑。

不知怎么搞的,竟有些悻然心动,她很旱就知道,上官玥容

姿俊美,丰神俊朗,眉如远山,明眸若秋水一色,脉脉皂流纤尘

不染,直似先天,长身玉立,飘逸出尘,宛如玉树临风,是人中

龙凤。

上官玥淡淡一笑,如沐春风般舒服,声若竹林般清雅,‘你

醒了!”

轻云染脸颊微醺,他看了她一眼,眸光蓦地幽暗深沉,骤然

起身说道:“我叫丫环进来,给你梳妆,我们早些准备,好起启

。”

轻云染眨眨眼,疑感的问道去哪啊?

上官玥停驻脚步,回过头来说道:“去北辰。”

轻云染有些诧异,眸瞪着圆大,急急问道:“玥?为什么要

去北辰?”

上官玥见她可爱的模样,隧走了回来,调侃地笑说道:“轻

儿,你还记得么?昨夜,你向我求亲,我已经答应,我们当然要

……

轻云染面色有些窘迫,脸颊微微泛起红痕,急急打断道:“

可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向你提了这么过份的要求,你不该这般

纵容我的…

说着说着,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是她欠缺考虑,她原本

是打算,如果上官玥真的答应这件荒唐的事,他们就回到南昱,

在清云山庄里,随便按几座,邀请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做个见证

到时,若是萧宸轩收到消息,但凡他有一点男人的自尊,恐

怕是不会再来纠缠她的,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纠葛,也该真正

的结束了。

只是,委屈了上官玥,明明他可以娶到更好的女子,不过,

不要紧,她们成亲前,他会让他先写好一份休书,这样一来,若

是以后,他遇到中意的女子,她会安安静静的离开,不会打扰他

们。

上官玥看着她急急撇清关系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泛起苦涩,

压下心中一阵阵的心痛,看着她清澈千净的眸子,认真说道:“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不管你提的要求是否合理,对我公不公平

,若是能帮到你,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轻儿,你应该知道,我

对你的感情,不是为了得到你,而是为了能让你快乐酬酬,

但凡能伤害你的人或事,我都会用最决然的方式铲除。

轻云染鼻尖发酸,心中十分感动,嘴唇微颤,哽咽道可是上

官,这样的话,对你,太不公平了,是我自私,没有考虑好后果

,就擅自决定,你不要只为我想,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上官玥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眸中的深情,如潮水般向轻云

染涌来,忽地,他轻轻一笑道不是的,轻儿,也许,最自私的人

是我,正是为了自己考虑,所以才答应你,就让我多做一会儿梦

吧!

轻云染心中一动,定定的看着他,上官…酬,

上官玥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只是,婚姻大事,我还是希

望,能向母后告知一下。回北辰,成亲之后,我会陪你,去一趟

不融雪山,见见焕儿

焕儿!轻云染眸子一怔,渐渐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点头道

:“上官,谢谢你!”

上官玥深切的看着她,面容略有些不自然,低声道:“轻儿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叫我……一峒。”

轻云染迟疑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让她无力拒绝,最终,

张了张嘴,声细如蚊的叫道:“峒…酬,

上官玥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际,面对

这突如其来的亲蜜,轻云染不由一惊,脚下一个趔趄,手里正好

扯好扯着他的衣袖,重心不稳之下,身子向后坠去,倒在了床上

,而上官玥被猝不及防的拉力,也身形不稳的向前倾去。

就在这时,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两人瞪大双眼,近距离的盯着对方,久久未动。

上官玥冰凉的唇,不偏不移,重重地覆在了轻云染的唇上,

而其中一只手,也极为不巧的搭在了她的浑圆上……

柔软的触觉,以及身子散发出来的迷人馨香,让上官玥像是

攻击一般,从床上弹立了起来,白玉无瑕的俊颊上,染上一抹骇

人的红晕。

一时之间,轻云染也觉得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得

吓人海,天中文首发。

过去四年,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都是正规正矩,清清白白为

人,从未有过暖昧举动,因为焕儿一直有陪在她身边,即使是两

人单独相处时,也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尴尬场面。

我、我去叫芙儿进来。”上官玥抛下一句话,匆忙转身走向

外间。

轻云染从床上立起身子,看着他的离开的背影,不禁扑哧一

声笑了起来,方才上官玥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等待轻云染梳妆完毕,上官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梳

妆前的轻云染,眸中闪耀着星辰微的光芒。

他近乎着迷的看着她的侧脸,细瓷般白皙细腻的肌肤,黑如

墨玉的长发垂直腰际,在白色的衣裙上如流云般划过,额间有些

细碎的发丝,她用手轻拂在耳后,纤纤玉指,嫩如轻葱,柔嫩得

似乎能掐出水来,心中不禁一动。

似乎是注意到他炙热的目光,轻云染染蓦地转过头来,含羞

带恼的看了他一眼,如钻石般晶莹别透的黑眸,闪过一抹淡淡的

笑影,唇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笑涡。

上官玥眸中产生一抹恍惚之色,绝美的笑靥,如春花般绽放

徇烂,如阳光般温暖人的心房,让人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黯然失

色。

他突然觉得,这世上,也计再也没有女子,比她的笑容更美

,再也没有女子的笑容,更让他沉沦其中,清澈明亮的眼眸中,

只余下她眩目的笑颜。

轻云染看着他,柔声问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上官玥走到她身后,伸出手,道:“都准备好了,走吧!

轻云染先是一愣,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起身,和她一同走

了出去。

府外,行云和流水坐在马丰上,见上官坍和轻云染从府内走

了出去,赶紧走了过去,恭敬唤道

公子,清姑娘。”

轻云染点头招呼,“你们早啊!”

上官玥牵着她手,示意她上车,正要步上马车,她瞧见不远

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张望,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显得十

分的瘦弱单薄。

轻云染心头蓦地一紧,今日她前去北辰,也仵,再也见不着

面了。

转头,看着上官玥,淡淡说道:上一…一玥,可否等一会儿

再启程。我看到一位故人,想去跟她告别。”

上官玥的面容平静,眼眸睨向那名女子,眼中闪动的光芒高

深莫测,他当然知晓她的身份,萧宸轩的侍妾之一,原本是轻儿

的丫鬟,虽然两人感恃深厚,但,轻儿了无音讯的分别四年,现

恐怕早已是物事人非。

他眸子微眯,凡是会伤害到她的危险,他都必须尽早除净,

他笑看着她点头,若无其事的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轻云染略一思索,摆摆手,淡笑道:“不用了,我很快就回

来。”

有些话,是不方便在上官玥面前说的!

兰儿为何会突然来找她,又是如何知道这里,多半是萧宸轩

派来她的,他果真是无所不用,是掐准她会心软吗”

上官玥的眉心微蹙了一下,眸中漾动着圈圈涟漪,唇角扯出

一丝笑,沉声道:“那好,我在这里等你。”

轻云染微笑点头,举步向不远处的兰儿走去。

兰儿看着轻云染向这边走来,心中有些激动,手中的丝娟紧

了又紧,她守在这里,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轻云染走到兰儿不远的位置,率先开口叫道:“兰儿…

兰儿嘴唇一颤,大步冲了过来,抓住轻云染的小手,低低问

道:小姐,你真的要跟北辰国的三皇子走吗?”

轻云染怔怔的看着她,没料到她的情绪会如此激动,她把兰

儿一直当成姐妹,过去几年,为了避开萧宸轩,狠心的不与她联

络,心里还是存着内疚的!如今,分别在际,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她不会隐瞒,也不能隐瞒,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嗯,我打

算跟他一起去北辰。

兰儿泪水连成串的落了下来,使劲的摇头,‘别走,小姐!

轻云染不知她为何要哭得这般伤心,手轻轻的环住她,轻拍

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兰儿,你我虽曾为主仆,可是,你知

道,我一直视你为亲姐妹,可是,有事情,情非得已,天下无不

散之筵席,如果有缘,我们定还会再相见的。”

兰儿泪流满面,眸眶泛红,唇色苍白,低声泣道‘不要走,

小姐,兰儿求求你,你跟我去看看王爷,好不好。

轻云染眉心紧蹙,眸中掠姆一抹伤痛,果断的摇头道:对不

起,兰儿!今时今日的局面,已经容不得氏留在这里我决定以水

若清的身份,生活下去,过去的轻云染,已经死了!与轩王妃的

头衔,一并舍弃,他,更是与我再无任何关系。不过,看到你嫁

给他为妾,我心里,亦是放心不下的,若是可以,你还是离开他

吧!其实,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家和孩子,找一

个看得顺眼的男子,生儿育女,平平淡淡,相伴一生,不也很好

吗?他是王爷,府中的姬妾就算不多,也不能给你独有的爱,这

般委屈自己,何必呢?

兰儿捣着嘴,泣不成声的说道:“小姐,不是这样的,过去

王爷的所做所为,的确是罪该万死,可是,人家常说,浪子回头

金不换,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该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有在

用心弥补小姐,王爷一心为你,对任何女人视若无睹,府里的姬

妾,心里都很清楚也不会再做那份妄想。可是,自从三天前,王

爷回府,就突然高烧不退,不由吐血,大夫说,要是今天再不好

转,王爷恐怕撑不过今晚,小姐,兰儿求求你,跟我回王府,见

王爷一面,好不好?”

听到那句,撑不过今晚,轻云染的心,骤然痛得无法呼吸,

过去,她从未对他的事,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反应,今天,她这是

怎么了?

她强压下这莫名的心痛,素冷着脸,硬起心肠说道:“生死

由命,人一生做恶太多,即便是没人向他报复,天也会来收他。

兰儿听到她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怔怔的望着她,良

久,才吐出一句话,“小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

…”

变得这么心硬如铁,完全没有一拜回寰的余地。

轻云染垂下头,半掩去眸中隐隐浮动的水雾,低声说道:“

对不起,兰儿,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紧握了握她的小手,头也不回的跑向上官玥,她怕,

再不走,眼泪真的会掉下来。

上官玥看着她眼眶微红,心里一阵心疼,揽过她的肩,低声

问道:怎么了,要是舍不得她,今天可以不走,留她下来,陪你

一晚。”

轻云染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虚浮的微笑,‘没事了,已

经告别过了,我们走吧。”

说完,率先上了马丰。

上官玥没再说话,帮她把车帘打下,目光飘向不远处的女子

,见她蹲在地上抽泣,修眉不禁微拧,那女子到底对轻儿说了什

么,让轻儿的心绪乱成这样,眸中隐隐浮动着森寒的冷意。

在马车中的轻云染轻唤一声,上官玥收回目光,撩开车帘,

面含微笑,迅速的跨了上去。

一行人登上马车,一路向北行驶,愈向西走,天气越冷,轻

云染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上官玥的寒毒发作了!

118太后召见

轻云染手里端着水盆,眉宇间浮现浓浓的愁色,单手撩开车帘,

车厢内暖烘烘的,几个暖炉都烧得正旺,有股草药和血腥混合的

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她心尖不由一窒,快速上前,挪到上官玥

身边。

见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十分骇人,唇边,颈

边,以及被褥上,都有不少斑斑点点鲜红血迹。她赶紧将水盆放

下,将手绢打湿,拧干,轻轻地擦拭他的唇角已经凝固的血渍,

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疼痛。她在医馆帮忙四年,医术,多多

少少学到了一些。她心里十分清楚,上官玥这次的寒毒发作,明

显比从前的要严重数倍,虽然吐血不严重,可是,那寒症,仿佛

在一点一点侵蚀他的生命,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为什么

会严重成这个样子?!

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浓浓的恐惧感,浑身都遏止不住的战栗

着。

是的!

她害怕上官玥死去…”

不要!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上官玥死!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她面前死去,要是上官玥也离她而去

,她一定会崩溃的!如果这世上,她重视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

去。

那,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

也许是感受到水的暖意,昏迷几日的上官玥缓缓地,张开眼睛

轻云染的眼眸亮了起来,像是沙漠里因为干渴频临死亡的旅人

,突然看到绿洲,看到水源一般。

她一直以为…

原来,自已如此在乎他,紧张他。

上官玥看着她柔美的面容,微微笑了笑,俊美的容颜,瞬间变

得精神了些,稍微偏过头,轻啄了一下她正在拭擦的香软柔荑。

轻云染羞得脸颊通红,他什么时候,学得这般不正经的,而且

,还在生病当中,微恼的说道:“喂,别乱动!”

上官用眸中闪过一道黯然的心伤,转眸,看向她时,眼中溢满

了笑意,边轻咳边说道:“咳咳……我刚才梦见你了。”

轻云染一边帮他顺气,一边扶他坐起来,拿来一个靠垫放到他

身后,顺便将干净的手娟递给他,淡淡问道:“梦到什么?

上官玥眸光一闪,眼中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我梦到”

话说到这时,他停了下来,看了轻云染一眼,点点自己的唇,

“亲我一下,我再告诉你。”

轻云染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摸摸他的额际,疑盛道:

“你不是被谁附身了吧?”

上官玥拉下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安心的笑道:“与

你开玩笑的,我梦见和你,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你正在

厨房中做饭,我带著菜回来,院子里还有”,

轻云染见他突然停下话头,不明所已,傻傻的追问道:还有什

么?”

上官玥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低低

道:还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轻云染的面容渐渐僵住,孩子!

上官玥察觉到自己话中不妥,正想开口解释,她抢先一步说道

:“瞧我,光顾着说话,你一定饿坏了,我去把中午熬的粥端来

。”

上官玥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静静的看著她,端着水盆走了

出去。

轻云染拨开车帘,一眼看到行云面容凝重的守在外面,见她走

了出来,急切的问道:“清姑娘,公子怎么样了?轻云染眉心紧

了紧,低声回道:“他已经醒了,不过,还是很虚弱。”

现在,只有他们三人,这几日,为了照顾上官玥,没睡一个安

稳觉,她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上官玥的病不能再拖,流水一人赶去了药王谷,恳请医仙前辈

出谷,前来北辰为上官玥治病,可是,她也不能肯定,那顽固的

老头,会不会来?轻轻叹了口气,抬头,见行云面色缓和了许多

,沉声问道:

行云,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到底有没有去

药王谷治病?

行云的眉心紧拧,眸中满是复杂的忧心之色,手中握着的剑柄

紧了又紧,半晌,才缓缓说道:“清姑娘,那日,你被东祈帝眷

养的暗卫劫持,我和流水二人,原本是想先护送公子,赶往药王

谷医治寒毒,可是,半路公子醒后,很是担心姑娘的安危,执意

要先去救姑娘,并且,趁我和流水不注意,喝下了兰陵香,忍受

了药力反噬之苦,才暂时压住了寒毒,后来,几番打听才知道,

姑娘住进了轩王府,可是,公子去找姑娘,却得知姑娘失去记忆

,回来的时候,不知是何故,吐血不止,直到我们遇上那名叫明

月的姑娘,她用自己的血,治好了公子,可是,公子是医者,自

然十分清楚,那女子是个毒人,她的血,虽能暂且克制住寒毒的

毒性,却是比兰陵香反噬更深的毒药。”

”他怎么这么傻?”轻云染哽咽出声,她的心,狠狠地被绞痛

了,痛得久久无法言语。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不管是谁伤害她,上官玥绝对不会,他

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关心爱护她。是

啊!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伤害她的人存在,也一定,会有抚平她

伤痛的人存在。每每看着上官玥昏睡中的削瘦脸庞,心头涌起一

阵感动与心疼,她心里,应该是有他的,只是自己的经历,让她

退缩了!

上官玥太美好了,于她来说,太美好的东西,都不会长久,到

头来,落得一个满目疮痍的下场,何其可悲?

行云抬头,看着轻云染,继续说道:“看到公子,这样糟蹋自

己的身子,行云真的很痛心,行云只是个奴才,自然没有资格要

求姑娘,可是,行云不忍心看公子这样痛苦下去,当公子得知姑

娘已经忘了他,公子那时候的神情,行云至今难忘,我从未见过

他那般伤心,所以,行云恳请姑娘”说着,便跪了下去,深深的

看着她的黑眸,郑重说道:“就算是同情也好,可怜也罢,请姑

娘,别再轻易舍弃公子!依公子的现在的状况,恐怕撑不了几年

了…”,轻云染心头猛地一震,快步上前,赶紧叫道:行云,你

快起来!”

行云垂着头,没有起身,铮铮道:“我知道姑娘心地善良,即

使,对公子没有男女之情,也不忍直白拒绝伤公子的心,可是,

有时候,并不是因为无情伤人,而是明明不爱,却依然温柔地对

待公子,让公子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其实,这样的态度,才是

最为伤人的,姑娘信任依赖公子,那是不是说明,公子在姑娘心

里,有一席之地,所以,行云斗胆直言,姑娘真正的试着去爱公

子,不要为了轩王爷,再让公子伤心……轻云染心里一阵心痛,

萧宸轩!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会发酸发胀,这种感觉,以前也

曾有过,只是,不会像这样的强烈,每每回想,她总觉得,仿佛

有一段很美好的记忆,被她忽视,遗忘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

该怎么做了?

行云沉声说道:“行云对姑娘说出这番话,实为不敬之举,还

请姑娘责罚。”轻云染惨淡一笑,抬头望着阴晦的天空,轻声低

语:“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自私了!”

行云微微柠眉,低声道:

“行云没有怪罪姑娘的意思!”轻云染垂下头,看着他,淡淡

一笑,低声说道:“不,是你一番话,让我明白了…一”

有些感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可是不付出,那一定,就不会

有回报。她应该好好理清自己的感情,不能再这样珲浑噩噩下去

了!如果,从身心上,接受了上官玥,那意味着,他的过去,他

的身份,他的责任,他的一切,都要接纳、分担,这并不是件简

单的事

北辰,那个陌生的地方,真的有她容身的地方吗?轻云染低首

,突然问道

行云,还有几天能到北辰?”

行云抬眸,见她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随即回道:快的话

,三天就能抵达!”

快马加鞭的行了三日,终于抵达了北辰的京都

阳安。

行云有令牌在身,十分顺利的入了城。

这一路上,上官玥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很少时间是醒的,每

天,她都喂他喝下几贴中药,抑制吐血和咳嗽的症状,可这些,

都是治标不治本。

行云驾着马车,驾轻就熟的来到了宁王府。

府内的老管家焦急的迎了上来,行云把上官玥扶下去,老管家

赶紧命人用床架将上官玥抬了进去。

府内的建筑,富丽堂皇之中,还透着清雅的风韵,曲院回廊、

亭台楼阁、峭壁假山、小桥流水、花园池塘,更显清幽雅致。

花园里,看到新翻的泥土,才知,这是一些新种的秋冬季花卉

,其中,多数都是她喜欢的花。

听府中的下人说,早些日子,他们收到王爷的飞鸽传书,吩咐

把府中重新装修了一番。

轻云染心里十分感动,只是一想到,上官玥的寒毒,心中一阵

疼痛,深觉自己好无用,如今,秋意渐浓,仅仅是秋天,就让她

觉得这般寒意袭人,到了寒气蚀骨的冬天,只怕他的血,都会凝

结成冰。

来到轻风阁,房间里,已经堆满了暖炉。

见上官玥安安稳稳的睡在床上,这几日,吐血的量减少了,不

过,此刻,他惨白的脸色和唇色,看得她惊心不已。

辗转反侧一夜,心里暗暗决定,过些日子,等他的病情有所好

转,她就独自一人,上不融雪山,去找找那旷世少有的并蒂雪莲

花,为他解去这二十多年的病痛根源。

这日,轻云染一早醒来,府中管家说,有位公公过来宣旨,入

了内堂,旨意的内容,是太后宣她进宫面见,心里尽管诧异,却

也是早有心理准备。

得知情况,行云极是担忧,想陪同而行,可是,这与理不合,

她稍做梳妆了一番,就跟着公公坐进了软轿。

皇宫大院以红墙金瓦为主色调,飞檐斗拱,琼楼臣同,一间间

精美的宫殿紧凑相连,连绵起伏,一眼望去,似无尽头。

院落间以回廊正州日连,假山流水点缀,奇花异草衬托,使的

皇宫庄严肃穆中不失雅致细腻,雄壮之美与婉约之柔,恰到好处

的契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片令人拍案叫绝的建筑奇观,充分体现

了古建筑的颠峰水平。

红墙高年平添气势,琉璃片瓦五彩流莹,四时花卉暗吐芬芳,

庄严而肃穆,

皇宫占地面积极广,轻云染跟随着老太监转了很长时间,终于

来到了目地的

凤宁宫。

公公在外通传了一声,里面传来话,轻云染抬起头,跟着公公

走了进去,房间内,弥漫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檀香味。她识得这

种香料,闻的时间久了,会出现头痛,心悸的毛病。

跟着公公缓步前行,她看见,前面隔着串串珠帘后,端坐着一

个气度非凡的身影,突然,那里面,有道沉哑的声音传来,“再

走近些。”

话音一落,眼前的珠帘,被伫立两旁的宫女缓缓散开,露出了

珠帘后,那身影的真面目。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容平静的坐在塌上。

身着暗紫绣金详云图样的坎肩,里面是曳地牡丹连枝玄黑长裙

,以金殍为边,再加白正凤凰吉详腰带,虽年过半百,但仪容端

庄,雍容华贵,没有半点盛气凌人,反而一副慈详和蔼的模样。

两侧各站了三个女人,两个贵妃品的,头上插着七支凤尾簪,

另外一位,大红色的华丽宫装,凤冠在上,应该就是皇后了。

轻云染款款俯下身,深深地吸一口气,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恭

敬的大声道

民女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千岁千岁千干岁。”

太后的凌厉目光,落在轻云染身上,微微笑道:“哀家听说,

宁王很喜欢你,宁可违背祖先,也要娶你为妃,抬起头来,让哀

家瞧瞧。”

轻云染心中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目光恭顺,不卑不亢。

太后看着眼前的的女孩儿,生得皮肤细致,干干净净,像个瓷

人儿般精致,她的容貌,虽不是极研之色,可细看之下,又是十

分耐人寻味的,尤其是那双泛着琉璃光泽的黑瞳,空灵清澈,不

染俗世尘污。

可是,正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勾起昔日,藏在心底的恨和怨。

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儿,都曾被这种目光清澈的女子吸引,

为他们抛下所有皇家重责,只为求一个天长地久,可笑!她的目

光,不禁有一腴的恍惚呆滞,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略微点头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轻云染站立身子,她能感觉到对方凌厉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连

,带着一抹冤怨,一拜恨意,伴随着噬人的寒冷。她压下心中的

害怕,沉声回道:“民女名叫水若清。”

太后沉吟片刻,仔细打量地一番,没有说话,轻云染偷睨太后

的脸色,不由心中一慌,脊背冷不防的窜起一股寒意。

太后的眼神,没来由的让她觉得不安,迅速低着头去,不敢再

说话,没过多久,轻云染才听到太后和颜悦色的声音,“你是个

乖巧的孩子。”

轻云染垂着头,掩去眸中的涩然,柔顺的说道:“民女不熟悉

宫中现矩,幸得太后宅心仁厚,不计民女失仪之处。”

太后微微颔首,端起茶中的茶杯,眸子浮现淡淡的雾色,“哀

家看到你时,就想到当年的雅妃,这么一双干净清透的眼睛,难

怪宁王会喜欢,起来吧!”

轻云染叩首谢恩,“谢太后恩典。”

起身后,看到太后依旧笑意盈盈,平视而对,这才将她看得仔

细。

禧仁太后,上官玥的皇祖奶,当年盛名在外的铁腕皇后,如今

已经化去了眼中的戾气,可是,目光锐利得让人无法直视。

依旧保养得宜,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才四十多岁。

只是,这深宫之中,再美的妆容,再华丽的服饰,也掩盖不住

,心中的憔悴与苍老,眼角的皱纹,细细密密散开,昭示着岁月

的无情。

她突然觉得,那和蔼可亲的笑容里,竟藏着一股可怕的怨恨与

狠戾,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119致命打击

(本章字数:9217更新时间::19:00)

太后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稍稍侧目,看向那名穿着正红色

宫装的端庄妇人,忽地问道“皇后,这样的儿媳,你可还满意?

”轻云染微微愕然,那妇人果真是皇后

皇后宁和中杂夹着洞悉的视线,已经落到她的身上,仅仅是

一瞬间,那凌厉的光芒就收敛住了。倏地,和谒可亲的笑了起来

,臣妾瞧这孩子不错,州儿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不过,

最后,还是得母后定夺才是。”

太后淡淡一笑,“玥儿的胖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拿定主

意的事,连我这个皇祖母都管不了,不过,这孩子我瞧着喜欢。

皇后笑了笑,“玥儿行事是轻狂了些,不过,母后您的话,

他还是会听的!”说完,身旁的几位摈妃也笑着附和起来。

太后微微颔首,没再说话,端详轻云染片刮,笑着招了招手

,示意轻云染到她身旁坐下。轻云染虽不喜欢应酬这样的场面,

但是,自小礼仪教养的底子还在,应对起来,侧不至于太失礼数

皇后和几位嫔妃先行告退,只余下她和太后二人相谈甚欢,

也许是很久没和人聊过,太后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的畅谈起来

。也许是,寂寞了半生,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轻云染认真的聆听

着,看似一生享尽荣毕富贵,实则,牺牲的东西大多太多。

突然,太后眉心紧紧的纠结起来,很是痛苦的模样,轻云染

秀眉轻蹙,惊叫道,太后,您怎么了?”

身旁的管事姑姑见状,连忙递起一杯茶水给她。太后缓缓睁

开眼睛,眉心依旧微皱,喝了那茶之后,似乎舒坦了些,摇头感

叹道:人老了,身子都不中用了。”轻云染面上依日保椅着微笑

,柔声宽慰道:“太后,干万别这么说,您有佛祖庇佑,定能长

命百岁的”说着,将手指不落痕迹的搭在太后的手腕上,暗暗帮

她号脉。不过,诊断出来的结果,却让她惊诧不已,她中毒了,

而且,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是谁给她下的毒呢?

皇宫守卫森严,像是膳食、茶水都是经过重重把关,想要害

太后谈何容易,这下毒之人,必定是她身边的亲信之人。

那檀香,的确有让人心悸,头痛的作用,但不是毒物,不过

,这檀香若是和一种药物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致

使的慢性毒药。她看了看身旁的管事姑姑,陷入思绪,片刻后,

她缓缓抬起头,面容镇定的问道:太后,您平日是不是,有头晕

,头痛、无力、失眠、多梦,偶尔昏迷的症状?身上还时不时的

冒出一些黑斑。”太后的眸子忽地闪了一下,淡淡同道:若清,

何故有些一问,难道,你会医术?,轻云染淡淡一笑,粗浅之识

,略懂一二。”太后稍稍侧目,看了看身旁的管事姑姑,她立即

会意,帮太后回道:你说的这些症状,自先皇驾崩之后就有了,

距现在,都快二十年了,请御医给诊断过,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是伤心过度所至,治疗的法子,就是让太后尽量放宽心,多多静

养,头痛时,就服下缓解的草药,后来,太后学着理佛,心思放

宽了,确实好了很多,不过,自去年八月份开始,这些症状却突

然加重了,发病也越来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轻云染辈紧眉心

,若有所思片刿,太后见状,眸子忽得黯淡起来,估计是精到了

什么,低声问道:“若清,有何不妥的地方吗?”轻云染看着她

苍老的样子,如实说道:请恕民女斗胆直言,太后这房中的檀香

,原本是安神之物,可是,若是长久吸入,会让人些起头痛、心

悸的毛病。”

太后眸中锐利的光芒闪动,冷声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件

事,从来没有人跟哀家说过。”轻云染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

“不过,请太后放心,这檀香并无毒性

至于,和另一种药材混合,成为一种慢性毒药,在没搞清楚

凶手之前,她不敢乱说,这毒害太后,本就事关重大,怕是有一

堆人脱不干系,她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害了无辜的人。

太后的脸容稍稍缓合,立刻吩咐管事姑姑,把那房里的檀香

给烧熄了。轻云染心中思虑着,低声说道:“太后,医者皆知,

是药三分毒,您长年服药,总会有些药性,残留在体内,转变成

毒素,日积月累,积少成多,等到身体出现症状时,就是说明,

身体已经不能负荷这些毒素,这个时候,太后得排毒。”

太后诧异的疑问道:“排毒?”

“对,就是解毒,太后身上出现的黑斑是慢性中毒所至。”

轻云染低下头,恭敬道:,所以,请容民女为您开张解毒的药方

。”待太后颔首,轻云染来到案几前坐下,执笔写了一张药方,

然后,递给管事姑姑,虽然这张药方,不能解决同题之根本,但

是,至少能消去一些她体内的毒素,减轻她的痛苦,减缓毒性扩

散的速度。抬眸,看看眼前这个老妇人,即便是风光容华一生,

到了晚年,身边却多的是想害她的人,何其可怜?

管事姑姑看了药方有些犹豫,因为,这张药方和王御医开出

的完全不同,但王御医是御医院中医术高超的老御医,而她,不

过是个略懂医术的年轻女子,开出的药方,实在是有待商椎。她

不敢拿太后的身体开玩笑,便将处方交给太后,迟疑的问道:“

太后,您看这……,轻云染抢先说道:太后若是不放心,就让御

医院的御医们看看这药方,是否有不安之处,再做定夺。”

太后看了煮,讽声开口道:,服用了那位王御医的药方这么

久,哀家的病也一直无起色,若这药方对身体无害,不防试试。

管事姑姑俯身告退,遵照吩咐,将药方拿了下去,亲自去御

医院抓药。

事后,轻云染告退,太后派软轿将她送回了宁王府。

宁王府。

上官玥的面色惨白,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步履时急时缓

的向前迈进,急促的呼吸,喷薄而出,鼻息尖,隐隐浮现出淡淡

的雾气。远远的,从那颗梅花村下,缓缓走来一个纤细美丽的身

影。

一头乌黑的青丝,绾成随意的飞月,配上一只白亚簪,愈发

衬得冰肌雪肤,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披了一件白狐绒披风。

秀眉不描自黛,樱唇不点自朱,星眸似一汪秋水,漾起淡淡

的雾气,唇边漾起柔柔浅笑,仿佛一种烟雾笼着她身上的感觉像

是瓷五做的娃娃一般,莹莹剔透,惹人恰爱,一翠一笑,一举一

动,气韵珲然天成,不染尘霜。

上官玥的心房,传来一阵冰裂的声响,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

来。轻云染看到他的瞬间,脸上洋溢出惊喜的情绪,箭步如飞的

冲了过来,欢喜的叫道:玥,你醒了”

上官玥快步迎上前,深凝着她几许,然后,紧紧的拥住了她

轻云染微微一怔,任他紧紧抱住,良久,上官玥才缓缓地松开她

,呼出的白气,喷洒在她的脸上,急切的问道“轻儿,太后有没

有为难你?”轻云染眼眸微怔,随即,摇摇头,笑着宽慰道:没

有,太后人很和善,况且,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上官玥唇角微勾,眸波含笑,亲昵的理顺着她的发丝,清冷

的声音带着一修丝柔情,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回来就好。”他

的指尖,很冷……轻云染心头一颤,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伸手,

环住他的身子,柔声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刚

才,你……顿了二下,猜测道:“不会是打算去宫中找我吧?”

上官玥笑看她,没有说话,轻云染心中一窒,催促道:“快

进屋去”

上官玥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虽然他身上有病,可还不是废人

,不过,见她如此紧张自已,心里,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回到厢房,轻云染不等脱下披风,就急忙把房中的几个暖炉

,撤到上官玥的身旁。

上官玥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不由一暖,手轻轻环住她的肩头

,俯耳低闷:饿不饿,我马上叫人备膳”轻云染笑着点头,忙阻

止他道:“坐着别动,我去。”

实际上,她还不饿,只是希望,有她陪着,他能多吃一点东

西,才短短一个多月,他就消瘦得不成样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

心疼。不过,他能醒来,而且精神不错,她心里极是开心的,脸

上带着愉悦的笑,她迅速的走了出去。往后几日。海,天中文首

上官玥的精神一直很好,轻云染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而他们的相处,越来越默契,两个人的心,也是越贴越近

花园里,他们携手漫步赏花,或在亭阁楼榭观鱼赏梅,书房

中,他们或者各看各的书,仕由一片温馨和谐荡漾满窒。清晨,

轻云染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上官玥,伸手摸了摸他睡过的地方

,凉凉的,应该离开有一会儿了。她不斑慌乱起来,心里有种莫

名的害怕,这么一大早,他能去哪呢。

突然,身后冒出来的人影,紧紧的拥住了她。轻云染转头,

低斥了一声,轻嗔道:‘怎么突然冒出来,吓死人了!一大早,

你去哪了?”

上官玥淡淡一笑,回道:“当然是准备成亲的事。”轻云染

微微一怔,笑容有些凝结,抬眸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玥,

你真的打算和我成亲吗?

土官玥眸子微微颤动,轻声问道:“你不愿意?”轻云染摇

头,有些自卓的说道:“不是不愿意,只是,这样真的好吗?我

嫁过人,而且,还生过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吗?”

上官玥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宽慰道“傻瓜,你的过去,我还

不了解?焕儿,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我记得,他刚出生时,

那么小,瘦瘦的,皱皱的,可是,不哭也不闹,乖巧得让人心疼

,可是,当我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真的有种身为人父的自豪感

。”轻云染听到他的话,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面容变得悲伤

起来。

上官期握往轻云染的柔荑,将她拉在身边,轻叹一声,手指

抚上她的长发,发间是他熟悉的清香。

墨染的三千青丝,如水泻般包裹着身子,为她慵懒妩媚的神

态,平添了几分可爱,带着致命诱惑的纯真,让上官玥看的有些

痴迷。他轻轻的揽她入怀,摆弄起她的发丝来,温声问道:“轻

儿,我来帮你绾发,好不好?”轻云染怔忡了一下,潜意识里,

隐隐感觉,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时她做过这样的事,为她绾过发

……她曾幻想,有个男子,把她的长发轻轻的梳整,为她温柔的

绾发,心中曾默默许诺,那个主动为她绾发的男人,将是她一生

一世的爱人。

久久不见她回答,上官玥再次问道:“轻儿,可以吗?轻云

染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三千青丝如水般柔顺,帝着丝丝的凉

意,如云似雾的发丝,被她温柔的绾起,仿佛有股淡淡的香气,

在鼻息间缭绕,长发在他的手中,随意的盘成一个发髻,然后,

从怀中拿出一根木簪替她簪上。轻云染感觉他轻轻的别了一样东

西在她的发间,伸手向上摸去,触手是一样硬硬煎东亚。这是旧

…她心中一震,手指轻抚那东西的形状,顿时停止了动作,发簪

,而且,一只木质的发簪?

轻云染转头,望向铜镜,惊讶的同道:玥,这是你自己做的

?”

上官玥微微颔首,笑着将她的身子扳过,指尖点点她的翘鼻

,低声问道:喜欢吗?轻云染微笑点头,微垂下眼帘,将小手放

在他冰凉的手掌间,两人,相视一笑。

夜幕降临,月光清寒。

男子施展轻功来回穿梭在王府的屋顶上,借着朦胧的月光望

去,那人的面容倏地展现出来,相比一个多月前,他似乎苍白了

许多,面如枯槁,神情憔悴,目光溃散,青色的胡渣在脸上疯长

,完全没有一丝昔日美男的影子。他空洞的眼眸抬起,望向不远

处,那座王府主院落的厢房里,传来微弱的光亮,他的心,猛然

的跳动起来。一股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的

身体,变得紧绷起来他迅速跃上屋顶,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片

,他很清楚,以上官圳的耳力,如果不小心一点,他很快就会被

发现不过,也计是他的想法天真了,说不定,在他来到这个院落

之前,对方就已经发觉了他的存在。房间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轻云染仰着头,脸颊微醺,怔怔的看着上官玥,郑重的说道:

玥,我喜欢你,但是,还没有爱那么深,所以,等等我,好吗?

上官玥浑身一怔,纠结的心,让他的眉宇皱了起来,良久,

他轻抚着姐的脸颊,低声道:“轻儿,不用爱我,现在这样很好

,真的……轻云染黛眉微辇,不解道:,为什么?”

上官玥轻嘘了一声,沙哑低嘎的嗓音传来,“别急着说话”

他捧起她的脸,她能看到,那双黑色双眸里隐隐的湿润,心底涌

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酸楚、不舍、心痛。再坚强的人,其实也

会痛!她真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她。他素洁的手指,

穿过她的秀发的触感,让她想起了白天,他为她绾发的那一幕,

眼前这个人。这个为她挽起一头青丝的男子,是将要伴她下半生

的依靠心里忽然被填得满满的,涨得微微得疼,心底,仿佛有把

燎原的火在煌,越烧越旺,无法停止。”她深呼吸,鼓起勇气,

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小声的说道:,玥,成亲之后,我们成为真

正的夫妻吧!”轻柔的声音,在上官玥的耳边响起。他的理智,

彻底失控……轻云染纤细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脸庞,然后,在他

浓密的发间,缓缓游走,纤长浓密的睫毛闪动,眼眸里,像是有

泪水落了下来,“玥,你……吻如攻城。他的吻,强势中不失温

柔,舌头在她口中的挑逗,令她微微颤栗。渐渐地,开始回应他

的热情,回吻上他的吻,丁香小舌,与他的舌纠缠,吸吮,紧紧

相贴。他感受到熊熊香甜,心中涨满了欢畅,绵长温柔的吻,细

细密密的,像一张深情的大网,把她困住了他楼着她的手的力度

加深了,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骨血里,

两人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小小的舌上,仿佛,要彻底的

融合在一起,纠缠到老,至死方休!屋顶上。萧宸轩脑中一片空

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几乎将血管胀裂。他倏地瞪大双

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间里,床榻上,紧密拥吻的两个人,僵

硬的身子,连连后退,直到他踩到一块碎瓦。

那尖锐的声响,让他陡然惊醒,他不断的摇着头,瞳孔缩成

一小团,他不愿相信,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他第一

次知道,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就能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沉浸在

亲密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他脸上狂着癫狂的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有他们的地方,他疯了似

地向前飞驰,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眸,直到

冷风吹在面上,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凉,这才惊觉,不知何时,

他的泪水,已经遍布整个脸虎。喉咙,像是被刀片用力刮着”心

,。像是披利器贯穿…“每呼出一口气,都是那么的艰难痛苦,

憋在胸膛中,欲吐不出。每吸入一口气,都是那般钻心的疼,像

是湛着水,呛进气管,伴随着辛辣灼痛,让人欲呕

为什么明明知道得不到,还要拼命的去夺、去抢?到最后,

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

为什么明明已经远离了她,可是,她的声音,仍然清晰的传

八他的耳中?他闭上了双眸,发疯似的捂住了双耳,想要撂脱这

让他痛苦的声音,可是,他们仍旧铺天盖地的涌了迂来,让他绝

望到地狱。

一抹腥红的血痕,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的流淌下来,鲜艳的

红,更显猖他此刮的空洞,像是被活生生的剜去了心。啊他对着

空旷的林野,仰天长啸,最后,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了下去。他

抱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疯狂的撞击地面,不停的,不停的锤击着

,额际上的血水;顺着面颊震盖了满脸。他不敢停止,也不能停

因为,只要停下来。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两人亲吻的画面

耳膜传来刺耳的嗡鸣,那个声音,到最后,演变成一种疯狂

的嘲笑。像一根根钢针,用力的扎进他脑中,他越是想拨出,越

是被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绞得越动弹不得

刚才,他为什么要逃走?

为什么不冲进去,大声质问她,是的!他害怕,怕她用厌恶

的眼神看自己,更怕她告诉自己,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一切只是

他的一厢情愿。她爱上了上官玥,她爱的人,只有上官玥!他无

法忍受,无法忍受他们之间的亲密,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伤害

她,绝不能伤害她了!

可是,再继续待下去,他受不了,他会被逼疯的,所以,只

有逃走了!他拼命的对她好,宠爱她,努力挽回她,弥补她。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她的心,最后,他还是失

去了她,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分开的这些日子,他如同一俱

行尸走肉,让痛苦侵蚀灵魂,让空虚沁入骨髓,让疯狂思念成瘾

……她成为他心底最深的痛,是一道刿骨铭心的伤疤,深深的、

像烙印一般刻在他心上,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萧宸轩低下头,面上布满斑驳的血痕,俊美的脸庞,因为内

心的挣扎,而变得扭曲,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再怎么否认,掩

饰也没用!他是如此的,深刻的爱着她。甚至,想将她嵌入他休

内,想要将她融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液,骨血交融,永不分

离但是,就算如此深爱又怎样,又能改变什么?

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明白自己,早就已经没有拥有她

的资格,在他打掉她孩子的那一刻,在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

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做了无法挽回的

事,是他的残忍,才让她变得如此绝情,是他!亲手将她推进了

上官玥的怀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不是亲耳听到,他们相互倾

诉的爱意。他可以一直在心中幻想,染儿是爱他的,刚才她的声

音是幻听,不是真的,刚才他看到的全是错觉!这只是一个噩梦

,只要等到天明,他就会醒过来,可是,如果是梦,自己又怎会

感受到痛呢。他微微闭上双眸,眼前,似乎浮现了轻云染迷人的

笑靥,她决然的转身离去,微醺着脸,偎进他的怀里,她和上官

玥亲吻的柔情,历历再现,喉头忽地涌上一股腥甜,不可抑制的

吐出一口鲜血。他紧紧的揪着胸口”已经无法呼吸,那里好像,

发出呜咽的凄厉悲鸣。如果上官玥能够抚平他带给她的伤痛,如

果上官玥能够重新带给她幸氟,他是不是,该站在远远的地方,

静静的看着她,为她的幸福而感到快乐。

可是,为什么他这样想的同时,心口反而痛得愈发的厉害,

为什么他的心口会这样的疼:疼的让他无法忍受,疼得让他恨不

得立刻死去?他缓缓的从地上爬起,眸子变得黯淡绝望,跌跌撞

撞的向前走去,失魂落魄的离开。

120大婚之日

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咯咯作响……

轻云染看着上官玥熟睡的面容,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无声息

地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冷飕飓的风,吹得她脸上麻麻的……

转过身来,看到上官玥醒了,惺忪的黑眸,带着孩子气的憨态

,她微笑的走过去,轻捏他的脸颊,惹来他无奈的哀怨眼神。

他的身子,总是那么的冰凉,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冰寒的气

息,那湛人的冷意,惹得她战栗不止。

这些日子,他们如同寻常的夫妻一般。

白天,她会守在他的身衅,为他洗手做羹汤。

他看书时,她就作画,满桌的画纸上,总是素描着他的模样,

而他,偶尔会拿起萧,吹一段曲子,她就拿来古琴,与他合奏。

他精神不错的时候,他们就相约去秋尘山,两人手牵着手,相

依相伴,在山间漫步,看溪流瀑布,看云起朝落。

傍晚,她会陪他看书,给他讲二十一世纪的见闻,她也会跟他

学着吹箫,吹着他常吹的曲子,婉转清扬,悠然自在。

他微微低首,眼中的深情带着万分眷恋,她睫羽微垂,遮去眸

中闪烁的羞涩,四目深凝,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晚上,她总是靠在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他的身体像冰,

再多的暖炉,都没有用,依日冷得让她发悚,仅仅是想用自己的

体温,给他一点温暖

对于上官玥来说,每一天,每一刻,都如同梦境一般。每天的

时间,都那么短,他希望,时间能慢一此,再慢一此,可光阴的

流逝,谁都无法阻止“…

清晨,轻云染看见上官玥缓步在花园中穿行,一袭白衣胜雪,

长身玉立其中,远远看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衬得他

越发风姿俊朗。

心里有些顾及,她拿了一件大氅,赶紧走了出去。

很快,她走到他身后,将大氅轻轻的披在他身上,他转过头来

,对她微微一笑,“今天的天气不错。”

轻云染看着天际,笑着点头:“嗯。”

上官玥伸手拥住她,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薄

唇浅贴着她的额际,柔声低问道:‘轻儿,这一生,你最快乐的

事,是什么?”

轻云染愣了一下,脑中极快地闪过一个画面,却是一闪即逝,

还来不及捕捉,她抬起头,笑着说道:“睡觉睡到自然醒。”

上官玥眉宇间溢满了笑意,抚摸她的发顶:“你还真容易满足

啊!”

他顿了一下,深深的看着她,认真道:“我一生最快乐的事,

就是能娶你为妻。”

轻云染心中了然,眉心浮现淡淡的感伤,低声道:“玥,我不

求荣华富贵,只求与相爱的人,能坦诚相待,不离不弃,直到发

白齿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上官玥心中一震,拥着她,淡淡道“我答应你,再过不久,我

就陪你归隐田野!”如果,他没有身带寒毒,这样的愿望,是容

易实现的,可是,有些事,他无法回避,而且,他是皇室中人,

必不可免,卷入争斗之中。

他想保护她,陪她一起慢慢变老,这是他最想做的事。

自凤宁宫中回府后第三日,宫里就传来圣旨,北辰皇下旨赐婚

,她和上官玥,于这个月二十日举行婚礼。

算算日子,也就是十天的时间。

转眼,大婚的日子来临了。

要名正言顺的嫁给上官玥,就必须有配得上他的身份,现在,

她另一个身份,是内闹大学士蓝煜天的干金。

轻云染坐在铜镜前,神情有些迷惘。

明天,就是她和上官玥成亲的日子,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

觉,有些紧张,有些开心,又有些无措。

本来以为,会受到来自各方的阻力,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

上官玥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成亲,如今,他改变主意,愿意娶

女子为妻,北辰皇的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而太后却是顺水

推舟,应了此事。

大婚前日,婚礼的准备工作,正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大红的灯

笼和红稠,挂满了宁王府和蓝府。

门口,府内张灯结彩,鲜花红稠,两串喜气的大红灯笼,冬梅

热情洋溢地展现着生机,淡淡的花香气扑鼻,来来往往送娉礼的

人,把门槛都踏破了,进进出出的人群,脸上生着喜庆的笑容。

似乎身边所有的人,都翘首以盼明天的来临。

大婚当日,天还没亮,轻云染就被从被窝里被拉起来沐浴,熏

香,之后是更衣,梳头,系上盘龙绣凤的大红色肚兜,穿上同色

勾着金边的底裤,衬裙,短褚,带着绸缎特有的光感,如流金闪

烁。

绣着百鸟朝凰的轻纱百折石熘长裙隐约盖住脚面,裹上大红色

团领纹凤且缀满宝石的紧身广柚困衣,腰间横着巴掌宽缀着暖玉

的金带,更显得柳腰约素,酥胸婀娜,纤小的莲足,被用大红的

软缎抹裹住,再套上金丝玉底的凤头鞋。

轻云染在丫鬟的搀扶,一千喜娘瑭毋的簇拥下,坐到梳妆台前

,略施粉黛之后,丫鬈拿起象牙梳,为她打理一头涂过香脂的缎

亮长发,梳好后,瞧着铜镜感叹道

“王妃,您真美,王爷今天一定会为您倾倒的!”

轻云染淡笑不语,这张脸和以前的相比,明明是逊色不少的,

可是,她仔细看向镜中,发现今天的自已,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含着水波的黑眸中,闪烁着满满的快乐光彩,唇角的微笑,如

花一般绽放,那种幸福的光晕,投射在脸上,带来一种鲜活感,

让她显得格外生动。

府外的鞭炮声与鼓乐声,相互交织,响彻天际。

一切准备就绪,盖着红盖头的轻云染,坐在喜帐前,手里拿着

‘平安如意果“安静地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这样的熟悉的场景,不禁让她突然回想起,一此不好的事情来

。她摇摇头,甩开脑中的画面,深吸一口气,她缓缓站起来,转

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嫁给上官玥,应该是每个女孩的梦吧,

他容姿俊美,家世、文才武略皆是一流,而且,还很富有,这

样的男人,放在二十一世纪,就走女孩们口中常说的‘白马王子

,、‘金龟婿,。

更重要的一点,他对她真心一片,而且,不需任何回报地保护

她,珍惜、尊重她,这不得不让她感动。

可是,他越是对她越好,越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来相伴,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成了她

,心中不能或缺的一部分,一开始,只是感激,随着时间的推移

,在相伴中相知,他默默的爱著她,不计任何代价的付出,让她

感动。

然后,她经过一番挣扎,决定回应他的感情,渐渐向他敝开心

扉,希望自己能爱上他,她合上眸,她的一生,开心的日子,太

短暂了,所以,她想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并为此,而努

力。

现在,她对上官玥的情感,还界于亲情和爱情之间,不过,从

今天起,她将成为他的妻子,她会牢牢记住这点,总有一天,他

们能幸福的!

轻云染在心里下了决定,琉璃般清透的眸子缓缓张开,隔着一

片朦胧的红纱盖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这时,喜娘和丫鬟们齐齐了冲了进来,搀扶着,不,是架着她

齐齐向外走,嘴里直嚷着,‘王妃,迎亲的队伍来了~

轻云染淡笑,随她扪而去。

蓝府门口,街道两旁,一大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这是

宁王爷和大学士千金的婚礼,可想而之,场面会有多盛大隆重,

就算不能参加,凑凑热闹,饱饱眼福也好。

若能在此,见一见名冠天下‘无玥公子’的真容,那些大门不

出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上官玥坐在打扮得精神拌擞的骏马上,墨染的柔顺发丝,被精

致小巧的盘龙金冠,高高束起,一身修剪得休的朱红色绣龙喜袍

,将本来就俊美无铸的他,衬托得宛若天神降世,相比平时,更

是多了一份清俊隽秀,尊贵优雅

然而,只要稍微注意,就会发现,其实,他很紧张。

全身因为紧硼而颤抖不止,双手几乎握不紧缰绳,深如幽潭的

眸子,紧张又期盼地望着府门,一瞬不瞬。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他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觉得时间好漫

长。

身后的轿夫们抬着花轿,同样的耐心等候,他们的后面,是浩

浩荡荡的迎亲仪仗队,摇晃着乐器,吹奏着喜悦的乐曲。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府院门口,依旧没有看到新娘的身影。

上官玥紧紧的揪住缰绳,心急如焚,五脏六腑似乎都灼热起来

,不禁暗自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却又不得不隐忍着。

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脑子里,总会生出许多胡思乱想。

他突然在想,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或者,这个场

景,只是一场梦,一场他不愿醒来的美梦…

也许,等他醒来,就会发现,自己依旧是孑然一身,仍然是孤

独的一个人,而轻儿,也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是不是太过贪心了?当一个人,品尝过天堂的幸福滋味后,

又怎能,承受住地狱的烈火焚心?

突然,府院门口出现了一阵骚动,在一群丫鬈毋姆的拥簇下,

伴随着喜悦的高呼声,一袭艳红色的凤冠霞帔,娇美动人的新娘

出现了!

看着轻云染出现在府门口,上官玥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样,

好美!今天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即使,她的容颜,被朦胧的红头纱遮盖,他也能想像,此刻的

她,是怎样的美丽,而今天,她终于要成为他的结发妻子!

丫鬟和喜娘扶着轻云染踏出府门,一眼望去,那浩浩荡荡、长

不见尾的迎亲仪队,和街两旁挤满的百姓,这庞大的阵势,让她

们吓了一跳。

一身大红色新郎服的上官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周身散发

出幸福的光晕,天生的尊贵优雅,以及,后天的飘遣出尘,吸引

住所有人的目光,衔道两旁有不少女子,甚至因为他的笑容,脸

上泛起了红晕。

生得珠圆亚润的喜娘,笑得见牙不见眼,朝有些呆住的上官玥

说道:‘王爷,新娘子来了!”

上官玥回过神,微微一笑,缓缓朝轻云染走去。

他越走越近,近到可以,瞧到她朦胧面纱下,羞涩的笑容,以

及闪闪动人的眼眸,高悬的心,才安稳地落下。

上官玥自喜娘手里,接过轻云染的柔软小手,一种幸福的感觉

油然而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未等轻云染反应,上官玥一把横抱起她,将她送到了花轿上,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宁王府而去。

宁王府。

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杜,大红的喜字,贴满门楣窗格,大红的丝

绸,扎成红花,满眼的红,光鲜华贵、身份高贵的宾客云集,恭

喜声络绎不绝,一箝箱名贵的贺礼,不断被送进府里。

站在门口的管家,和几名家仆,口中不停地躬身致谢,收着贺

礼,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轻云染坐在喜轿里,身旁的丫鬟,小声捉醒道:“王妃,王爷

要射箭了。”

箭是用桃木制成,头圆润箭身也短,箭要连躬三技,用来驱除

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只听嗖、嗖、嗖三声,箭已射完。

丫鬟上前打起轿帘,喜娘和姆娘,一左一右搀扶轻云染下轿。

轻云染知道此刻,上官玥一定站在自己面前,可隔了一层红盖

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片朦胧的赤红。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仿佛在梦境之中

有人将苹果从她手里拿走,并将一个沉甸甸的玉瓶,交到她手

里,这就是装着金银珠宝玉石谷物的宝瓶了。

一只冰凉的大掌,指甲剪得极为平整干净,轻轻的握住她的小

手,耳畔,突然传来他温润如正的清澈嗓音,“轻儿,我不是做

梦吧?”

轻云染清眸含笑,小声轻嗔道:“傻瓜!”

上官玥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过头,背对着她,身子微微

躬下,在喜娘的催促下,她身子前倾,羞怯的伏了上去。

修长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臀,将她托到了背上。

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冰凉的身体,宽阔的肩背,在这一刻,突

然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和安心。

一路上,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他背着她,来到了大门的中央,一盆旺旺的炭火,搁置在那里

,上官玥脚尖轻点,轻松的带着她,跨过了火盆。

到达王府正厅,上官玥把轻云染放了下来,喜娘上前,拿走她

手里的宝瓶,随后,喜娘拿来一根中间缀着红花的红绸,交到上

官玥的手里,而另一头,交给了轻云染。

轻云染心头一震,绸缎的那一头,是上官玥,他扯着绸缎,一

点点把她牵到身边。

大厅里,锣鼓喧天,宾朋满座,热闹非凡,上官玥俊挺的高大

身影,以及轻云染娇小的玲珑身形,格外相得益彰。

这时,尖细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

皇上!

众人寻声惊慌望去,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女缓缓行来。

男子约莫四十几岁,容貌俊美,眸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一身

绣龙黄袍加身,气质威严,尊贵、英气逼人。

女子约三十多岁,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凤袍,头束凤冠,

举止优雅,气质高贵,雍容端庄。

这就是当今的皇上与皇后,上官玥的父王和养母。

轻云染正思索间,自己被人顺势带着下跪,耳畔响起响亮且恭

敬的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面带笑容,大手一挥,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异。同声的叩谢,众人起身垂首,等待皇帝金。

垂讪。

上官玥手携头戴红盖头的轻云染,来到父母面前请安,齐齐跪

下:“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起来吧。”皇帝拉起上官玥,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迅速隐去

,而皇后则是扶起轻云染,笑容满面的说道:“今天是你们俩的

大喜日子,繁文缛节能免则免,父皇和母后,祝你们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上官玥面带笑意,看了轻云染一眼,两人齐声说道:“谢父皇

、母后。

这时,公公走上前,尖声提醒道:“皇上,吉时已到,可以主

婚了。”

皇帝笑着点头,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一拜天地!”司仪高方的声音扬起,所有的宾客,齐齐转头

,将目光集中到殿中央这时新人身上

两个人有默契的转过身子,向外面的天地,跪拜叩首。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向正堂上的皇帝和皇后跪拜。

红稠之下,上官玥紧握住轻云染的手,他手心里的湿濡,正昭

示着他此刻的紧张,轻云染用小拇指勾勾他的手心,俏皮的安抚

了他紧硼的情绪。

“夫妻对拜…”

“不准拜!”一个让人惊愕万分的怒喝声响起。

话音一蒂,轻云染只觉一阵冷风袭来,自己的右手,被对方狠

狠的钳制住,而上官玥握着她的左手,来自两方的拉力,让她挣

脱不了。

这时,来人掀开了她的盖头。

轻云染蹙眉抬首,她看到一个满面沧桑慎悴,眼窝深陷,青须

遮面,如同一个流浪汉的男子,仔细的打量片刻,她惊诧的瞪大

的双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竟是萧宸轩!

才一个多月,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对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一脸的悲伤

凄楚,眸子里满是黑蒙蒙的压抑感,空洞得让人心碎。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哭泣,也许,是痛苦到极致,也许是悲伤到

极致,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平静的,无声的,红着眼眶,从眼角,缓缓流下晶莹的泪水。

这种沉痛的表情,让她觉得很难受,像是被强大的气压,逼着

喘不过气来,咚,猝不及防地,心房猛地震动了几下,同空气中

的波纹般扩散开来。

握着上官玥的手,紧紧的攥住…

上官坍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芒,清冷的声音响起,寒声威胁

道:“萧宸轩,快放开本王的妻子,如若不然,休怪本王无情!

萧宸轩没有看他,空洞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逵自看着轻云

染,沙哑低嘎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跟我走!”

四周响起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事情太过突然,让他们惊愕当场

正堂上,北辰皇的脸色暗沉如铁,目光阴蛰,冷声喝道:“都

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轻云染心中一惊,眸子掠过一丝慌乱,大喊一声,“慢着!这

里是北辰皇朝,他孤身一人在此,可容不得他这个东祈的王爷在

这里撤野。

她迅速挣开上官玥的手,反手扬起,给了萧宸轩一个响亮的耳

光,目光冷凝,冷冷喝道:“宸轩,你放尊重点,上次我已经和

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冥顽不灵。”

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他走,

萧宸轩的目光如赤焰般灼烫,红红的血丝布满眼眶,神情癫狂

的吼道轻云染:“你是我萧宸轩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你另嫁他人

。”

轻云染不断的吸气,胸口因气愤而起伏不平,看了萧宸轩一眼,

冷冷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蓝府的四小姐,与你没有

任何关系,放手!”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四周已经布满了御前侍卫,手中的长剑已

经出鞘,他们警觉地盯着萧宸轩的一举一动,伺机行事。

而萧宸轩显然没有顾忌这些,单枪匹马的闯了进来,只是为了捣

乱她的婚礼仪式,纵使他武功再厉害,寡不敌众的道理都不懂吗?

萧宸轩宛如历经沧桑的脸庞,依旧透着张狂的跋扈与霸气,燃着

熊熊怒焰的深幽的黑瞳,丝丝的盯着眼前的轻云染,心底掀起一

阵惊涛骇浪。

红色烈如火焰的喜服,衬着灼灼生辉的凤冠,珠饰下,白皙如玉

的小巧脸庞,像是刚开放的一朵琼花,黛眉非画似画,眉心一点

朱砂,一双流盼生姿的眼眸,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

神韵,亭亭玉立的身姿,如袅袅青烟,似潺潺流水,一颦一笑,

足以摄人心魄。

这幅模样,让他不禁想起四年前的洞房花烛夜,那晚的她,也是

这般的娇美动人,不同的是,今天她要嫁的人,不是他!

看到他时,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欣喜,四目相对的瞬间,除了

惊愕,厌烦外,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心,被狠狠地揪疼。

难道,他们连一点情意都没有吗?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曾经的

甜蜜与美好,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为何这么轻易的抹杀?

只是短短一个月,她竟然穿着喜服与上管玥拜堂成亲。

若他再晚来一步,只怕她已嫁作他人妇,不,他不允许,决不允

许。

为了阻止这场婚礼,府外,有数百名死士潜伏等候,只要他一声

令下,这里便回血流成河,他值得,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可事已至此,他没得选择。

他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不管她现在愿不愿意,就算是抢,也要将

她抢回东祈,从此,再也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再也不让她离开。

萧宸轩想到这,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不禁紧了紧,将心中所有怒火

重重压住,哑声开口:“跟我走!”

轻云染心中忍不住冷笑,事到如今,他还有脸开口说出这种话?

缓缓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直视对方的眼睛,淡淡的开口,嗓音

冷漠得连自己都觉得心悸。

“轩王爷,今天,是我和玥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看到打斗的场面

,你要是知趣,就请默默离开,不要扰了拜堂的吉时,我在这里

,还得奉劝你一句,正如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失去的东西,就不

要妄想,它会再回到手中,你该学着释怀……”

这番话,无疑是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阵阵滔天汹涌的巨浪

,在萧宸轩的心里沸腾翻滚开来,他眼眶发烫,心胆俱碎,轻云

染冰冷的眼神,如刀刃般凌迟着他。

看着呆滞的萧宸轩,轻云染一指一指掰开他的手,不等他做出反

应,毫无迟疑的转身,走到上管玥的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微微

扬起唇角,笑得云淡风清,“玥,我们继续。”

皇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沉声问道:“玥儿,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

上管玥看了轻云染一眼,心中明了,轻儿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萧

宸轩安全离开,有人大闹婚礼,已经让父王很是不悦,何况此人

,还是东祈国的王爷,素来两国关系紧张,事关国体颜面,依父

王的个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般想着,眉宇间,不禁浮现一抹纠结之色,突然跪了下去,恳

请道:“父王,请您和母后先行移驾回宫,这件事,请交给儿臣

自行处理!”

北辰皇目光锐利的看着上管玥,再将视线移到轻云染身上,不悦

的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满室的宾客,

脸色愈发黒\沉。

空气渐渐凝固,众人几乎不敢呼吸出声。

良久,北辰皇冷哼一声,愤怒的一拂袖,携皇后娘娘愤然离去。

上官玥垂着眸子,眉头深锁,如此一来,父王对轻儿定会存有成

见,可是,现在的情形,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轻云染眉心紧拧,眸光幽深暗晦,睫羽低弥的垂了下来,低声道

:“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上官玥摇头笑了笑,道:“不关你的事,现在的局面,我早已猜

到!”

骤然转头,看向萧宸轩,眉心不悦的纠结,眼底透出冷冽的寒气

,眸光慢慢变得幽暗深沉,“萧宸轩,今天,你若是诚心来祝贺

,我上管玥自然是欢迎之至,但如果,你是前来破坏者场婚礼,

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萧宸轩的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死寂,冷冷道:“上管玥

,今天就是血洗你宁王府,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上官玥眼中迸射出深冷的寒气,走到萧宸轩面前,抬眸直视:“

好大的口气,我知道你是有备而来,可是,你城外的三千精兵,

还需要时间才能抵达于此,而我,只需要一刻就能夺你性命。”

萧宸轩神情在瞬间震怒无比,冷喝道:“一刻就想取我性命,你

的口气未免过于狂妄,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说完,他伸手连击两掌,四周突然出现一群黑衣死士,手拿利器

,顺手捉住一个人,剑架住脖项上。

“啊……”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场面瞬间失控,宾客和下人们四处

慌张逃窜,混乱不堪。

行云和流水第一时间跳出来护驾,与死士们缠打起来。

萧宸轩竟视人命如草芥,让轻云染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愤

然而起的怒喝道:“萧宸轩,这里不是东祈,也不是你轩王府,

由不得你如此肆意妄为。

萧宸轩趁乱跳到轻云染跟前,狂怒拽过她的手腕,”这一次,我

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若不能带你离开,纵然是死,我都不会

瞑目。”

上官玥快速出手攻向萧宸轩,夺回轻云染,将她拉到身后。

萧宸轩看着他的动作,眸中喷薄出妒恨的火光,声如冰刃般锐利

:“你们要想成亲,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如磐石般沉重的四个字,重重的砸在轻云染的心上。

上官玥的目光冷到极点,“好,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他眼底那种嗜血般的神情,轻云染从未见过,眼前不禁一阵眩晕

,他要杀了萧宸轩,情急之下,她慌乱拽住他的衣袖,“玥,今

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不要弄的血溅当场……”

上官玥紧抿薄唇,紧扣住她的肩头,冷声道:“放了他,如今是

他不肯退让,轻儿,我答应你,不取他性命便是。”

抬起头,冷声开口:“萧宸轩,你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话音一落,只听得兵器相撞的声响,许多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

将萧宸轩带来的死士,一个个攻破。

萧宸轩的眸子瞬间染上了血雾,宛如想大开杀戒,冷笑道:“除

非她和我一起走,否则,绝不离开。”

话音一落,他迅速的攻了上来,上官玥冷静应战,他们一个黑衣

似夜,一个红衣似火,在喜堂中激烈的打斗起来。

两个男人毫不示弱的目光,在空中迸射出阵阵火花……

没过过久,两个人都挂了彩,身上各处剑伤,不断有鲜血飞溅出

来,这一次,他们出手,比任何一次都要狠绝,招招致命,以死

相搏。

轻云染的心,开始前所未有的慌乱,造成他们刀刃相见的局面,

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这两个男人,不会如此对决,如果没

有她的存在,这场纷争不会发生,不会累及无辜的人。

“玥,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撕心的呐喊,淹没在惨叫之中,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

就由她来结束吧!如果,她不在了,也许,一切就会化解了。

轻云染滚烫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混乱中,谁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取下了头上凤冠,没有人注意到,她把头上那只尖锐的钗子握在

手中。

一切是该结束了,不应该如此纠缠下去了!

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散乱开来,红色喜服如火焰般刺痛人的眼睛,

抬手,钗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用力向心脏的位置扎去

,真的好痛,这就是心如刀割,猩红的鲜血,如花绽放在喜服上

“不要……”两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将所有人都震慑住,纷纷停

下了打斗,看着自己的主人发狂似地扑向那名女子。

萧宸轩呆愣当场,他不愿相信,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跟他走,撕

心裂肺的痛楚,从心中漫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睁睁看着她举起钗子,看着她刺向自己,这一切,发生得太

突然,太快,他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阻止,灵魂仿佛也在那一刻

被带走。

就算他身经百战,冷酷残忍,看惯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但这

一刻,他的心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碎裂开来,迅速的向她扑了

过去。

可是,上官玥却比他早一步,跃到她身旁,将她拥入怀里,见伤

口不是很深,立刻拔掉了钗子,然后,迅速点上她的穴道给她止

血,手牢牢按住她的伤口,但是,血水还是从指缝中沁了出来,

嫁衣如血……

上官玥痛心疾首的拥着她,悲痛呢喃:“轻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

轻云染勉强自己对他笑了笑,虚弱的说道:“为什么不骂我呢,

都是我的错,你骂骂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上官玥眸中泪光浮现,愤怒的叫道:“不是你的错,是他逼你,

明明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为什么要纠缠不属于自己的人……”

轻云染看向萧宸轩,他的神情瞬间变得痛苦万分,低低道:“萧

宸轩,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上官玥的话,萧宸轩痛苦的闭上眼眸,再睁开时,双眸空洞

到绝望的灰暗瞳孔,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跟前,声似泣血:“这

是最后一次,十天后,秋尘山,箫声崖顶,我等你,我会一直等

你,等不到你,我永远不会走……”

说完,他近似狂乱的大笑起来,带着剩下的死士,迅速消失在他

们眼前,不离开,又能如何?他已经,失去了争夺的意义……

窗外,清冷的月色映在地上,透着薄薄的雪光,散发着透人心沁

的冰冷。

房内,上官玥喂轻云染喝完药,替她盖上被褥,柔声问道:“轻

儿,你真的不打算赴约?”

轻云染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她,“你希望我去吗?”

上官玥温润的某种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欲言又止:“不是我希望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约在崖顶,恐怕他……”

轻云染看着他不坦率的样子,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玥,

你记住,我们是拜过堂,成了亲的,你是我的夫君,你有权利,

反对我去见别的男子。”

上官玥笑了起来,但是笑容隐隐有些苦涩,“尊重你,也很重要

。”

轻云染莫名有些感动,她微微垂眸,掩去眸中隐隐浮现的泪光,

声音有些哽咽:“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得吗?一直让你

付出,这对你不公平!”

上官玥淡然的笑了笑,淡淡道:“对一个人好,没有值得不值得

,只有愿意不愿意,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付出也是心甘情愿

,若是计较公平不公平,那不是真正爱一个人。”

值得和公平?是由他来衡量,若是轻儿心中没有他,又怎么会,

觉得对他不公平?

轻云染释然一笑:“玥,今天你留下来。”

上官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安心养

胎才是最重要的,我还是睡在外间比较妥当……”

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实在突然,成亲那日,她刺伤自己,而后

,他为她号脉时,意外断出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无

疑是萧宸轩的!

所以,他现在比较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轻云染沉默不语,上天真是会开玩笑,这个孩子,她完全没有记

忆,是何时有的,横在她和上官玥之间的问题,无疑又多了一项

萧宸轩痛苦绝望的眼神,她的心都会随着他的情感起伏,仿佛感

同身受一般,他的痛苦,他对她的爱,她相信,都是真的!

可是,每当她心软之时,脑中总会闪过他的残忍与伤害,以及焕

儿临死时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就会瞬时冷硬起来,恨不得把他

打入十八层地狱!

看着她眉宇间浮现的愁色,上官玥十分心疼,忍不住捧起了她的

脸颊,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吻得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在还没爱上她之前,对于焕儿,他能视于亲子,那是因为,这是

她的过去,他的错误,是没有早点遇上她。

可是如今,心态不同了,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他心里

真的很难受,怎么也无法做到,淡然以对。

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欲无求之人,而是一个深陷情爱的凡夫俗子

,终究,甩不掉人的劣根性。

有她陪在身边,他就应该满足了,不该如此贪心,想到这,双臂

用力的拥紧她的身子,只可惜,上天给他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轻云染垂眸,她的心思,还是瞒不了他,她的确很在意。

萧宸轩说是最后一次,是不是她不去,那就代表以后,他永远不

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代替,他的死亡。

她闭上眼眸,耳边不禁回荡起萧宸轩临走前的那句话:我会一直

等你,等不到你,我永远不会走……

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崖顶上。

夜风吹拂,衣袖飞扬,月光倾洒在他身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清冷

之意,眸中暗淡的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哀恸,让人心碎。

萧宸轩的面容依旧憔悴,孤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手中拿着翠绿的玉箫,吹了起来……

年少时,他极是喜爱吹箫,得知明月死后的那个晚上,他为她吹

了一整夜的箫,至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拿起过箫。

而如今,他重新吹奏,至为了此生最爱的女子,此生,至为她一

人吹奏!

漫漫长夜,亦是痛彻心扉的折磨,他痛苦的低吼一声,蹲了下来

,把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之中。

吹了一整夜的箫,身上的伤口传来灼痛,抓着玉箫的双手,青筋

暴凸,像是竭力忍着什么似的,他的喘息声,显得那样的粗重,

犹如一个受伤的野兽,在濒临死亡的时刻,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个赌,他输了,输得彻底!

等了一整夜,她终究是没有来赴约。

可是,他答应过她的,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她来为止。

第二天,他米粒未进,饿了,便吞下天降的雨水,终日坐在那块

岩石上,吹着箫,一动不动。

第三天,扔是不吃不喝,目光空洞和望着上崖的路。

第四天,他仍未进食,直至气力全无,吹到昏厥,被大雨淋醒。

已经是第五天了,整整五天五夜,凄婉的箫声哀怨悠长,那凄凉

悲惋的曲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清醒的时候,他从未停止吹

奏。

阴云连绵天际,细雨纷纷,好似那流泪滴血的心,正在诉说的衷

肠。

他的手指,因不停的排按箫孔,已经磨得肿大渗血,嘴唇早已干

裂爆出血口,翠绿的玉箫上斑斑血迹,他从没有想过停下来。

这五天五夜里,一直都在不停的吹奏,风停了,雨停了,可是箫

声没有停过,泪水也没有停过!

因为身受重伤和接连着五日的煎熬,身体已经极度的虚弱。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因悲伤而充血,直至无血几近干枯,血泪已

干,渐渐的,眼前视物均被血雾罩笼,直至一片漆黑。

这是第五天的黄昏,如血的夕阳映红了天地,清风泛起雨后的凉

意。

那箫声嘎然而止,他突然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他口鼻中的血

沫和唾液都已干枯凝结,极度虚弱失血的身体,已经再也支撑不

住。

迷惘中,耳边却仿佛又有琴声响起,好似佳人仍在吟唱:“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那琴声真切似就在耳边,佳人仍在身侧,软香浓语,依旧呢喃在

耳边,“染儿,染儿,是你吗?”

这世间,除了染儿,再没有人可以弹月满西楼,也只有她的琴曲

,才会这般动人,只有她的歌声,才能如此让他沉醉其中。

久久的,没有回音,渐渐的,琴声落了,曲终人散。

萧宸轩的意识,已接近迷离,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做

出任何有意识的动作,他的心血,熬尽了。

五天五夜,不停歇的吹奏箫音,他是要用那曲声,去倾诉心底的

痛苦与悲伤,在绝望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来的爱人。

这个箫音崖,还有个凄美的传说。

传闻,有个凡间的书生,他的箫声如同天籁,引得天上的仙女垂

青,瞒着天帝,下凡与书生结成连理,不过,没多久,天界发现

了此事,天帝下令,将仙女强行带回天庭,留下没有灵魂的凡身

在人间,那个傻傻的书生,回到家中,看着已经气绝的妻子,悲

痛欲绝,毅然决绝的守在墓前,吹了整整十天的箫声,箫声凄绝

悲惋,莫说人闻,就是草木听见,也会为之落泪,顽石听到,也

会为之伤心,终于,他的箫声,传到了天后的耳中,为萧曲感动

,最后,天后天恩,放仙女下凡,成就了一团佳缘。

这本事一个没有根据的传说,可是,他偏偏信了这个传闻,以为

,会有奇迹出现,是自己太傻,还是咎由自取。

忽的,他痴痴的笑了,笑容绝望而悲伤,泪水,顺着他暗淡的眸

中无声滑落,哀莫大于心死……

也许,这是他今生,送给染儿最后的礼物,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让人嘶哑的呼唤消殆,“染儿……”

终于,天亮了,一抹暖阳从天际倾下。

阳光下,那满头的青丝变成了银发,闪烁着刺眼的碎光。

一夜白发,三千成雪。

122冷肆的寒风,寂静的崖边,一个绝望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

个香包,颤巍巍的凑到唇边,淡雅清幽的熟悉清香,萦绕在鼻息

间,一点点蚕食他的心脏。这里面放着他和她的发,使他们纠缠

尘世缘定的结发。也许这世上,最让人干藏寸断、醉生梦死、魂

牵梦萦的东西,就是男女之情。男人空洞无神的黑眸中,仿佛藏

着永世不能相见的孤寂与落寞,最后,他干裂的嘴唇轻轻抖动,

缓缓的闭上眼眸,手中的东西,也随之悄然陨落。。。。。。在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不知过了多久

,冷嗖嗖的寒风呼啸而过,思绪混沌中的他,似乎回复了些许意

识,他的指尖,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寒风里,他忽然听到一个苍

老的声音,在幽幽低叹:“若是一心求死,用这样的方法,未免

太痛苦了”。那个声音,低沉慈祥,像年长的老人,正在轻声劝

慰。萧宸轩本已接近空暝的脑海中,忽然被这道声音唤醒了一些

意识。他努力的在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哪里?他感觉自

己正躺在地上,脸颊所碰触的是冰冷坚硬的土壤,风中,仿佛有

顾似有若无的香气在悠然飘散,这个香气,让他莫名的感到熟悉

。忽地,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对了,是香包,染儿亲手给他缝制

的香包!染儿,染儿。。。。。。他一遍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感觉到,自己的胃在猛烈地收缩,那

种感觉,不单单是胃部痉挛而引起的疼痛,更像自己的心,被一

下子从身体里挖空了。。。。。。那是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中的

挚爱,二季度绝望和悲伤失落,而产生的心痛,是一种叫做万念

俱灰的滋味。无论是谁,当受到无法承受的痛苦打击,也许选择

遗忘,是唯一拯救自己的方法。可是,就算是这么的痛苦,他都

无法让自己忘记。脑海中,过去的一幕幕,每一个片段,每一个

画面,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幕幕再现,想起这些事,

他的心,再次碎裂,流着鲜血。这种痛苦,拼命的撕咬着他每一

根神经。。。。。。他多希望,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只是

一场梦,等到梦醒来,一切不好的事,都已经随风而逝,所有的

阴霾,都如天上流星,瞬间陨落。可是他的希望能实现吗?那个

沉缓厚重的声音,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在低语:“年轻人,

应该充满着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

般凄凉的离去,不会后悔吗?”是谁在和他说话?后悔吗?这

一生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伤害了她。听说一个人在临死的时

候,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连幻觉都

不是他想要的。。。。。。他干裂如树皮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

下,他有话想说,有很多憋在心里的话想倾诉,可是,缺什么也

说不出来。他想睁眼看看,究竟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他办不

到。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支配身体做出任何动作,更无法控制那

如潮水般痛击在胸口,那如火山喷发半强烈的绝望与悲伤。没过

多久,萧宸轩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段日子,他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萧宸轩的事,不管怎样,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迷茫,和上官玥好好地相守下去。这是她

想做的,至于他的沈青,她是注定要辜负了,并不是不爱,而逝

在这样下去,只会增添三个人的痛苦。所以她做了决定,狠心不

去赴约。每每想起她都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痛在残是她的心。她

的记忆似乎有个重要的部分缺失了,究竟是什么,她不得可知。

123轻云染端着茶盘进了书房,房中没有点烛火,墙壁上镶着一

颗很大的夜明珠,莹润的光芒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一袭白衣的上官玥在莹莹光辉下,显得更加飘逸出尘,修眉下

,璀璨女星的黑眸幽深如海,高挺的鼻梁,浅涮的薄唇漾起盈盈

笑意。世上独一无二的上官玥,温如暖玉,冷如冰霜,他绝然的

气质,胜在那股随时随地都保持的温洇淡然,胜在那令人无法漠

视的优雅和尊贵。

见她走了进来,上官玥放下手中的卷册,温润凝眸,淡然一笑

,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清澈如山间溪水的声音,

能带给她宁静的感觉轻云染淡淡一笑,她极少看到上官玥在别人

面前露出笑容,露出真实佯喜怒哀乐,她知道,他愿把自己的脆

弱暴露给其他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十分开心,在她面前,他毫不保留的表现

了最真实的自己。

眉心微微拧起,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你

也知道晚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脑中的思绪干回百转,一抹轻叹从口中逸出

他端起茶杯,低头,嗅着茶香,轻茗一口,茶香在口中四溢,

他淡淡一笑,放下杯子,抬眸,示意道:轻儿,过来!”轻云染

走了过去,上官玥竟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敏感又暖昧的姿势

,让她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即使是做了夫妻。

可是,她们之间,还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沉吟片刻,上官玥淡淡开口,轻儿,我明天要去东祈一趟,你

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药王谷找医仙。”

医仙的脾气古怪固执,他立誓不会出谷,绝对不会为了他而破

了誓言,流水去请他出谷,都快二个月了,还没有消息,必然是

无功而返。轻云染有些惊讶,而后垂眸,掩去眸中不舍的情绪。

上官玥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你现在怀有身孕,

经受不了长途跤涉的辛苦,对不起,不能带你一起去。不过,你

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轻云染摇摇头,执起他冰冷的手,低

声道:“我知道了,只是突然听到要分开,有些不习惯,有些不

舍,你身上的寒毒若是不解,我心里也是无法安心的………”

上官玥沉默片刻,低声道:“虽然路途较为遥远,但是,我会

尽量在二个月内赶回来。”

一年就去一次,在谷中待上半个月,轻云染点点头,二个月,

对她来说,时间真的好漫长,她一定会格外想念他,虽然不舍,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病要紧。

白天,他都是靠内力和丹药压抑住,但是,晚上的病情即会加

重,最近几天晚上,他的身体冷得出奇,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着想,他才睡到了外间的软榻上,这些话,他都不曾跟她说过,

但是,她心里明白。世间之间,能避开生离,却推不开死别。她

想他们的感情,如同细水流长,虽不是轰轰烈烈,却也是相知相

守,相敬相爱到白头,不需要荣华富贵,亦不求锦衣玉食,只愿

平淡一生,相扶到老,若是不能,她只要记得生命中,最美好的

一刻,有了这回忆,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玥看着陷入思绪的轻云染,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轻

儿,你不后悔吗?”轻云染一怔,眸瞳微微颤动,纤长浓密的睫

羽垂下,像蝶翅般投下一道剪影,低声笑同:“玥,我该后悔什

么?后悔选择了你,还是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遇上你?”

上官玥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

,并不后悔,我上官玥所做的事,从不会后悔,我只是害怕自已

,不能好好的活着陪你“,轻云染淡淡一笑,眸中带着坚定的光

芒,峒,所谓的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亦只是漫长的时间沉淀,

我最在意的,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头偕老,而是,在有生之年

,我们在一起时,真正活过,真正彼此拥有过,即使是,一个人

的地老天荒,我也无愿。”

上官玥震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她的想法,是这样的义无

反顾,他总认为,轻儿也许会恨他,恨他的深情,而后成为她痛

苦的根源,“轻儿,谢谢你!”情不自禁的将她抱进怀里,嗅着

她发丝中淡淡的馨香气息,像是心中缺失的最重要的部分,回到

了他的悬休里,有种充寅的满足感…

对于世界而言,她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她是他的整个

世界。

上官玥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中的愧疚却愈发深重,她比他想象

的坚强,即使是他的离开,真的无法将她击垮吗?他不敢肯定!

他喟叹一声“轻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活

下去,好吗?”轻云染心中的感觉,小手缓缓举起,拥紧上官圳

的后背,侧脸靠在她恻胸膛上,这让她安心的宽厂胸怀,是如此

生要停靠的地方,心里不禁一阵感动,“玥,我答应你。”

上官玥放开她,淡淡一笑,提醒道:“好了,你有身子,夜深

了,快去休息吧!轻云染一本正经的交代,反问道“那你呢?”

上官玥淡淡道:“我可能要通宵,有些事必须今天处理完”轻

云染眉心皱紧,眸中漾满了心疼之色,“你明天就走,今天又熬

夜,身子吃得消吗?”

上官玥摇头,“不要紧的,此去东祈的路途,睡的时间够久了

轻云染微微颦眉,虽然担心,亦是无奈,只得淡淡道:那我去叫

人帮你做此宵夜。”

上官玥点点头,眸中溢满溺死人的深情,淡笑道“去睡吧!”

轻云染站了起来,道了声:晚安酬,说完,她俯下身,趁上官玥

不注意,在他微润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在他还未反应之时,一溜

烟的消失在他眼前。

上官玥目光怔忡,半晌,脸颊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那抹晚

安的余音含在了齿中,手捂着唇,那上面带着她柔软香唇的味道

,这是她少有的主动,幸福的笑,犹自在唇边笑开了。

一觉醒来,轻云染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空,被忱微凉,显然是离

开有一会儿。

缓缓起身,招呼丫鬈进来帮她梳洗。她最近有些嗜睡,怀孕快

二个月了,肚子没有特别明显,体态也还算轻盈,宝宝很乖,没

有太折腾她,孕吐的情况和其他孕妇比起来,要好得多了

端坐在梳妆台前,丫鬈玲儿正麻利的帮她梳头。

突然,窗边飞来一只白鸽,红红的嘴里叼着一朵雪蔷薇,雀跃

的在窗边来回晃荡。

玲儿忍不住扑哧一笑,眯着眼儿,取笑道:“王妃,王爷莫不

是用飞鸽传情吧?轻云染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晕,轻嗔一声,

。吻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就你多嘴。”

玲儿深知轻云染的脾气温和,知道她没未真的动怒,便又多了

一句嘴:“您瞧瞧王爷,才走多久啊,就开始想念王妃了。”轻

云染眸中含着笑意,挥挥手,示意玲儿退下,起身,缓缓地走了

过去,心中暗暗揣测,怎么回事呢?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懂得以这样的方式,来逗她欢心。

蔷薇花,本是五月至九月的花期,如今,已经快临近冬至,这

个季节,这样娇弱的花儿,早该已经凋零。

可是,雪蔷薇不同,即使在隆冬的寒冷季节,也不会受花期的

影响,依日故我的绽放自己的美丽,它是从西珏传来的稀有品种

,有非常大的药用价值,也用来做治疗寒毒的药!”因为很难养

活,所以十分珍贵,价值连城。

钝白色的花瓣,像是一朵浮云,没有一丝杂色,纯净清透,花

瓣上还粘有晶莹的露珠,想来,是刚摘下没多久吧!轻云渠稽稍

低首,轻轻一嗅,淡雅的香气四溢,在鼻息间萦绕,久久不散,

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眉目都舒展开了。

一手迅速捉住那白鸽,取下她嘴里的雪蔷薇,递到了玲儿的手

里,顺带将白鸽腿环的卷笺也拿了下来。卷笺上飘出丝丝缕缕的

墨香,沁人心肿,似乎带着他独有的味道,理开一看,小小的纸

上,密密麻麻,竟写着一首情诗: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

,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隽,死同一个符。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分彼此,无法离弃的地步。

字字看似情浓,实刖意味深长。

记起那日,她对他说,情到浓时,相爱的两个人,自然会心意

贯通。

他们之间,是否到了爱这个阶段?

她心中不禁一颤,眸中微有些湿润,轻抿着唇,取来纸笔,笔

尖触纸,心中的念头一转,埋首,动起笔来。

一切完毕,她将纸各卷进鸽手的脚环中,托着它,向空中一抛

,那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转身,坐到椅子上,倒下一杯温茶,托着茶杯,轻抿一口,眸

中漾起幸福的笑意。

临近晌午十分,轻云染闲来无事,坐在亭院中作画,府中的景

色亦是十分美的,可是,上官玥的离开,让她十分想念,有他陪

伴去秋尘山的日子。

画下那夕阳西下,雪海,

就在这时,一名府中的下人匆匆前来通传“王妃,刚才外面来

有人送了封信,说是要给您的……”

信?谁会给她送信呢,在北辰,却是一个熟悉之人都没有的啊

轻云染心中诧异,伸手接过信件,而后打开一看,眉心渐渐敛

紧,神情沉了下来,招来贴身丫鬟,交待道:“玲儿,我要出去

一趟。”

玲儿有些惊讶的说道“……王妃,你要出去?不去不行吗?”

轻云染沉吟片刻,“这个人,也不是非见不可,但是,我想去

见上一面。”

也是时候,解开心中的那道结了。

玲儿心中一急,想到公子走之前的交待的话,“王妃,公子吩

咐说,若是王妃执意要出去,必须带上府中的四大侍卫同行。”

轻云染疑问道:“他有这么说吗?”

若是他的交待,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前些日子,因为自己的事

,上官玥才把太子妃,和大漠可汗的掌上明珠羞辱了一番,捅了

这么大的篓子,自然是要防着点的。

玲儿持上官玥交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是啊,公子

交待,在他不在王府的这段日子,王妃最好是府中安心养胎,等

他回来之后,再陪王妃”

轻云染对带着一群人出门是有些反感的,可是,为了自身的安

全着想,还是叫上把府中的高手带上,以防万一,“好吧,玲儿

,叫上四大侍卫,你和我一起去。”

玲儿点点头,赶紧退下去布置。

轻云染眉心拧紧,心里起了很多的疑惑,为什么一切的事情,

都绕不开这个明月呢?

到了约定的地点,四大侍卫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轻云染心

中多少起了几分紧张之感,既然她可以带侍卫前来于此,对方同

样可以,只是,她想不到,明月会对她不测的理由。

突然身后,柔柔的一声轻唤传来“轻姑娘……”轻云染蓦然转

身,见到一名女子施施然的走来,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秘素白色

锦袍,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尽管外面披了件玄色的狐裘披风,却依然能显示出她身段的窈

窕婀娜。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的覆上,而整张脸庞,却被面

纱捂得严严实实,单单露出一双清幽的眸子,就是这双黑眸,却

是让她如此的熟悉。

有种让她深恶厌绝的感觉!

脑中不由想到那晚,她与萧宸轩相拥相偎的温馨画面,当时,

她的心情,却是那般的复杂难受,衍生出一股对萧宸轩的恨。也

许,那一刻,过住的恨意,一下找到了出口,如开闸的洪水,满

腔树怨与苦,一古脑的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轻云染微微的

一颔首,轻轻唤道:“明月姑娘……”

明月微微侧头,眸光扫了她身后的四大侍卫身上,淡淡问道:

“他们是轻云染听闻,低声解释道:“这四名侍卫是我夫君的贴

身侍卫,夫君出门在外,他们遵夫命,必须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

,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想到与明月姑娘相见,也并无什么不可

告人之事相谈,就擅自带他们过来了。明月姑娘若是怕他们听到

谈话的内容,我可以叫他们走远一些。”

明月微微点头,淡淡笑道:“也好。”轻云染目光从空淡定,

招来玲儿,吩咐下去后,转身坐定,开门见山削问道:“不知明

月姑娘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明月,“轻姑娘真是快人快语。”轻云染蹙紧眉心,淡淡道:

“明月姑娘找我出来,不是为了闲谈这么简单吧!”

明月一双黑眸无波,清淡幽幽的眸光,却湛出一股冷涮的寒气

来,“明月在想,轻姑娘是对明月过于信任了,这般信任一个不

熟识的人,姑娘还真不知人心险恶呢?”轻云染淡淡一笑,沉声

道:“并非不知人间险恶!我也是不是孤身前来,不过,在我来

之前,心里侧走肯定一件事,必须找明月姑娘,弄清楚心中的一

些迷团。”

明月冷冷一笑,“轻姑娘想弄清楚什么。”轻云染的眸波微微

漾动,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森寒之气,‘明月姑娘和苏阡雪,

究竟是何关系呢,不认识的人,还是亲姐妹,亦或者是,同一个

人?”

闻言,苏阡雪先是一怔,独自笑开了,唇角的笑艳绝妖治,“

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呢?换了张脸,我倒真有些认不出

你了!”轻云染眸中闪过一道寒冷的光芒,冷声道:“为何要留

。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女人对于一个恨之入

骨的人,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就能瞧出端倪!可谓是刻骨

铭心,直你出现之后,思前想后,心中这股恨,这股厌恶是从何

而来呢?如果你是明月,对我来说,却是个不相关的人,为何自

己会有这样的情绪,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这个世上,枚本

没有完全一样的东西。就算两个人,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可是

,细微之处,仔细分辨,就会发现有差别的,倘若两个不同的身

份的人,却有着一帮一样的外面,细微之处,也毫不分差,又怎

么可能,是两个人呢”

苏阡雪的眸光变得恶毒狠戾,冷喝道:“那你为何,不在萧宸

轩面前抓穿我?”轻云染强自镇定的笑了笑,“何需我折穿?他

不是早已经发现了吗?若是不识出了你,又怎么会弃你一人,来

到北辰?”

苏阡雪怨毒的目光,像是一条带刺的鞭子,抽打着轻云染的灵

魂,让姓忍不住颤抖。

是啊,若是不是念着旧情,他只怕,早就一掌将她劈死了,虽

然,她捏造了一个故事去圆谎,可是,她命不久岂的事是真,她

还不想死!

只要拿到,定乾魂镜,交给现任宫主,她还是有机会活命的!

她们从入宫日起,宫主就给门人服用过一种毒,每月必须服食解

药才可缓解,整整四年,她的身体,早已经是灯枯油尽。

“轻云染,几年不见,你倒是长了点脑子,不过可惜,你只猜

对了一半,明月为了情,背叛宫主,早就该死!不过,如今,她

已经没机会再出来了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我已经把她完全封

住,她再也不能出来坏我好事。”

听到她的话,轻云染似乎明了了,这个苏阡雪,竟然有双重人

格,她和明月是不同的灵魂,却共存于一个身体里。

苏阵雪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怒气,寒冷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向轻

云染,“你今天敢来赴约,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轻云染一脸漠然,看着苏阵雪渐渐扭曲的脸,冷声道:“抓我

做什么?想用我!他出来,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不会

来的……

当初,在婚礼上,那般的伤其自尊,毁其心神,她还有什么值

得他留恋!

苏肝雪眼眸微眯,嘴角浮出冷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轻云染不禁冷笑道:“就算是来了,你以为以你一个,能拦得

住他吗?,以他的武功,就算要除尽数名杀手,也并非难事。”

苏阵雪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你又怎知只有我一个。”话音

一落,她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奇异哨音,林间里,突然窜出数名黑

衣杀手。

四大侍卫见状,立刻想赶自回轻云染身上,却被层层包困住。

苏阡雪眸子泛起寒霜,冷笑道:“就算不能要挟她,像上官玥

这样的男人,以他之力,去找到定乾魂镜来换你,他岂会皱一下

眉头?”她伸手欲向她的脖颈摇来,轻云染心中有些害怕,她不

想又让她伤到自己的孩儿,手中的沾有麻药的银针,蓄势待发。

明月没料到,手无手无缚鸡之力的轻云染会暗藏银针,手猛地

一个被针扎中,药效似乎在体力慢慢扩散。

不远处,看似娇小柔弱的玲儿,和几名杀手打了起来,依稀能

看出,她的武功竟不在四大侍卫之下,而四大侍卫,正与其他人

缠打起来,纵是他们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已是无瑕分身来顾

她。

明月愤怒的一声尖叫,迅速撩开披风,将腰间的软腰抽了出来

,一剑直刺向轻云染的心脏,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修长挺拔的身躯在空中翻转,临空而降。

男子一身玄黑色绵袍,一头白发格外醒目,整张脸庞,被一张

银质面具完全遮盖,只露出一双深邃幽如古潭的眼眸,眸光清寒

冷涮如刀刃上的寒芒

白发男子手中的利剑横扫,生生的或破了苏阡雪的面纱,露出

她脸上丑陋的面皮,剑尖划开了皮肉,鲜红的血溅到她脸上,更

显得整张脸狰狞恐怖,阴森扭曲。

苏阡雪捂着脸,凄厉的惨叫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轻云染蓦地一回头,惊慌的眼眸和一双深邃幽暗的黑眸撞到了

一起。她的心,不禁有些发颤,对他有熟悉之感,却是无法确认

,这个他,与印象中的他,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不禁疑感的叫道

:“你是谁?”

白发男子没有回答她,还未等她反应,他便搂着她的腰侧,强

行带着她迅速离开。

而身后,传来玲儿和四大侍卫惊慌的叫喊声“王妃……”

夜色如绸,夜凉如水。

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呼啸,冷得入肺刺骨。

车厢内,摆满了暖炉,上官玥靠在软榻上,睡得十分不安稳,

似乎被梦魇住了!好看的修眉,紧拧成一团,额际上,出了一层

薄薄的冷汗,凝结成珠,顺着额角潸入鬓发之中,而身子似乎已

经汗透。

轻儿

似梦非梦,他走进一片迷霉中,他的轻儿,好像在不停的喊着

他的名字

声声似泣血,沙哑的唤着他的名字,让他不禁的揪紧了心,他

寻着声源找去,对方那飘忽的身体出现,他伸出手,想抓住她,

却始终无法碰触到她

一阵骇人的心痛感,直击他的心房,莫名的恐慌与不安,让他

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墨黑的眼眸,身子弹立的直坐起来,眸中布满了恐惧与

担忧之色

寒冷刺骨的夜风,从车帘里湛入车内。

上官玥觉得额头一片冰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拭擦,湿濡的手心

,才惊觉额际上全是冷汗,他的心,不禁往下沉……他从来没有

做过,这样的梦,冥冥之中,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轻儿在告

诉他,地遇上了麻烦!他并非信鬼神之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

真实的,他却是无从所知,可是,那个声音,却是那么的真切,

难道,轻儿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一次离开,他心中亦是十分不舍的,当然,更多是不安的情

绪。

可是,顾及她的身体,经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他才强忍着分

离之苦,让他留在了北辰,命四大侍卫贴身保护,即使是如此,

他还是深怀着莫名的恐惧。

像萧宸轩那样的男子,他很了解,也十分清楚他的本性,在他

的人生里,似乎放弃这个东西,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就会为自己

丰厢外,行云突然打开车厢的拉门,面容十分慌乱,手中拿着

一张便笺,匆匆忙忙的叫道:“公子,不好了!刚才府中飞鸽传

书过来,信上说,清姑娘被人绑走了…”

上官玥面容阴沉无比,迅速夺过他手中的便笺,打开一看,眉

心渐渐凝成一个死结,眸光变得冷涮寒鸷万分,愤怒地将手中的

纸张椽成一团,薄唇紧抿成一线,迅速喝道:“行云,通知流水

,立刻调头回北辰。”

行云一听,眉头紧皱,深觉此事,不可为之,厉声劝道:“不

行啊,公子!你的寒症,早已经压制不住了,现在回去,公子你

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如果不是到了这个的地步,他也不会忍受

相思之苦,离开清姑娘身边,前去药王谷找医仙,寻求根治之法

上官玥目光淡定,沉声道:“我知道……”

行云大骇,“既然知道,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博?”

上官玥眸中漾起一丝的柔色,有感而发道:“行云,你不懂,

日后,你若是遇上,便会明白了。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可以让

你舍命去救,且无愿无悔。”

自从遇上轻儿,打破他很多的原则,却是心甘情愿,若是从前

,有人说他无玥公子,会被被一个女人绑死,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话不能说得太满,当初的轻狂,

确是自食的恶果,而且是毫无怨言的吞下。

行云说不动他,只有搬出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公子,若是清

姑娘知道了,她绝对不会高兴的。”

行云心中清楚,一旦平时冷静超几的男子,陷入情感之后,就

会变得失去控制,有了公子这样的典型,他更是深信不疑!

可是,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主子,却让他十分难过,公子的

肩上,并非只承载着请姑娘的幸福,他还有更多的责任要肩负,

怎么能这样轻率自已的性命呢?

上官玥眉心微拧,冷若冰霜的眸子无温,冷声道:“我意已决

,你不必多言!”说完,一阵剧烈的呛咳起来,胸口瞬间涌上一

股腥气,倏地,抑制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他赶紧拿出手娟轻拭

唇角。

暗自运气半晌,才将那股蚀骨的寒气压下!

行云心中大骇,心急如焚的从瓶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上官玥

,紧张同道:“公子,你没事吧!”他家公子,什么都好,只是

碰上清姑娘的事,就会完全失了理智,变得肆意妄为,连自个儿

的身子,都不管不顾了。

上官玥接过药丸,迅速服下,冷冽的眸波扫向他,淡漠如冰声

音响起,“行云,你速去通知流水,我们尽快启程!”

“是,公子!”行云的身子禁不住一个寒颤,看来,公子已经

是铁了心要回去了,他只得无可奈何的驾车调头,以原路返回。

太子府,东听阁。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一名容貌清丽的女子,面色愠怒

的冲了进来,怒喊道:“上官郄!”

正在被婢女服侍更衣的俊美男子微微抬头,见到女子,不悦的

皱皱眉,冷声问道:“太子妃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凌若夏清眸泛起冷涮的光芒,大声道:“你别跟我装糊涂!”

上官郄狭长的凤目深邃幽暗,眸光转动,宽袖微扬,挥手示意

,房中所有的婢女,都赶紧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很快的,只剩下

上官郄与凌若夏二人。

上官郄微微转过头来,走到凌若夏身边,一手扣住她的颈项,

用力施压,痛得凌若夏的脸微微扭曲,而他唇边的笑,越发冷魈

森寒:“太子妃,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凭什么,在本太子

面前大呼小叫。”

凌若夏眉心紧皱,倔强的咬着牙,目光如炬的瞪着他,冷声喝

道:“你让血刹宫的余党,掳走宁王妃是什么意思?”

上官郄的眸光冷魅含冰,唇角微微勾起,冷冷一笑,道:“什

么意思。本太子帮你除掉这眼中钉,肉中刺,你不是应该好好感

谢我?”

凌若夏冷笑一声:“你说得好听,你心里打什么如意算盘,我

清楚得很”

上官郄手缓缓的放开,阴骜的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既然清楚

,何需质问?”

凌若夏愤怒的怒吼道:“答应嫁给你之前,你忘记自己承诺过

我什么?可是现在,你却违背当初的诺言,无耻!”

上官郄的眉峥浮现浓重的寒气,阴鹫的盯着她,漫不经心的说

道:“我这不是没取他性命,你急什么?”

凌若夏眸中浮现愤怒之色,冷声道:“说得好听,你明知他去

药王谷找医仙治身上的寒症,你却在这个时候掳走宁王妃,就是

想让他折回来,错过治疗,对不对?”

上官郄狭长的眸子微眯,冷冷甩柚,冰冷的声音里,带着绝顶

的愤怒:“他上官玥要是能安安份份的,不过同北辰之事,我当

然不会对他怎样!可是……

凌若夏冷笑一声,把他想说的话接了下去,“可是,他现在在

江湖上的势力,足以与你抗衡!你怕了,怕他威胁动摇你的地位

,所以,欲将他除之后快!”

上官郄的凤目中,迸出一道蚀骨的寒芒,大方承认道:“不错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可是现在,他不仅成了

亲,而且,他的王妃近日已经证实怀有身孕,要是留这个祸害在

世上,难保,他日不会将我取而代之。”

凌若夏眯着眼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倒是想得周全,不自

已动手,却让我替你背黑锅,世个皆知,血刹宫乃是我西珏的江

湖势力,这样一来,只会让他误会是我。”误会是她妒嫉,而做

出这样的事情!

上官郄凤目含怒,冷冷讽刺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出一模正义

凛然的嘴脸,你敢对天发誓,没想过除掉那个女人,看着上官玥

宠爱她,你心里只怕是妒嫉得发狂吧!”

凌若夏心头猛地一怔,沉默半晌,大声道:“是!我是想过,

可是,我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上次相遇,她没阻止珠儿的恶行,当时,她还记得,上官玥看

她的眼神,是多么的让她羞愧,她是不甘,她是嫉妒,可是,如

今身为太子妃的她,又能怎样呢,她还有浩儿,这一生,也只能

困在这红墙之中老死!她不想将昔日的美好印象,在他心中完全

抹掉。

上官郄犹自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伸手轻抚着她冰冷的脸

,讽刺道:“凌若夏,你还真是虚伪!是不是看上官玥如今活得

好好的,而且,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看他有了心爱的女子,

看到他们之间浓情密意,所以,你妒嫉了,后悔了,后悔嫁给我

?!”

凌若夏眸中迸射出冷剜的寒意,大声道:“是!我后悔舍弃玥

而嫁给你,你连帮他提鞋都不配!当初,若不是你这个人面兽心

的禽兽,强行对我……”

上官郄眸中浮现绝顶的愤怒,挥手朝她的脸用力甩了过去,怒

吼道:“贱人!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你早已经是我的人,夜

夜承欢我上官郄的身下,你以为他上官玥会要你这残花败柳!”

凌若夏双眸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

“更何况,他现在时那个女人重视得不了了,根本不会再看你

这双破鞋一眼!”上官郄继续说道,撕扯着她的心中的伤疤。

“上官郄,你欺人太甚!”凌若夏的眼眶涨得通红,气得红唇

抖颤,愤怒的扬起手,重重地朝上官郄的脸上挥手,却被他迅速

的劫持住,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只可惜啊,他就亦再厉害,却始终过不了情字这一关,将这

么致命的弱点暴露于众,你说本太子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上官

郄一句一句的说道,字字寒彻入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血森寒

的笑容。

凌若夏咬紧牙关,大声的质问道:“所以,你打算利用宁王妃

,让他死于血刑宫之手!”

上官郄冷冷一笑:“没错!”

“上官郄,他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会这么狠毒!”凌若夏的手

被揪得生疼,眼中的冷意不减,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人性!

上官郄凤目此时尽是恨意,“从小到大,他一直压着我这个皇

兄,他究竟有什么好,论才学机智,我不比他差,可是,父皇的

关爱眼光重来只会落在他身上,若是不是他身中寒毒,御医皆断

言他活不过二十岁,父皇又岂会将太子的位置给我?要是让他的

子嗣生下来,父皇难保哪天不会改变注意,重立储君之位!”

上官郄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凌若夏节节后退,她紧咬下唇,愤

怒的叫道:“上官郄,他从来没想过跟你争!”

上官郄冷肆一笑,“那只是你的想法,他岂会是不争,只因他

身上的寒毒无药可医,一个被赏告不久于人世的人,就算是想争

,也无能为力。”

凌若夏不禁摇摇头,眸中浮现一抹同情之色,“上官郄,你真

可怜,从来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只会去抢,去夺!就

算把东西夺了过来,也没有安心的感觉,因为你知道,这是你抢

来的,根本不属于你,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原本的主人身边,而

当年,你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我,是因为你讧为玥喜欢我,你就是

喜欢抢他的东西,破坏他的幸福!你的心,竟然扭曲应这样,简

直是无药可救!”

上官郄忽地大笑起来,“你别以为比我高尚,咱们是同一类人

,为了自己的目的,都可以不择手段,我们两人,不过是各取所

需罢了。”

凌若复摇头道:“不是,我和你不同,我有感情,不会去害自

己爱的人!”

“我不管你爱谁,总之,我决不允许你坏我的计划!”说完,

上官郄大喊一声:“来人!”

几名侍卫立刻走了进来,上官郄冷声吩咐道:“带太子妃回南

枫院,不许她出房门半步,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凌若夏瞪向她,愤怒道:“上官郄,你敢软禁我!”

上官郄侧目,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寒声威胁道:“你最好给我

安份点,不然,我立刻要了那孽种的小命!”

凌若夏心头一震,厉声叫道:“上官郄,你不是人!虎毒不食

子,你竟然……”

上官郄目光阴冷的说道:“他是谁的种,你心理清楚,本太子

还不至于笨到替别人养儿子!”

凌若夏心头一颤,死死的盯着他,“你。”

上官郄被她盯得有着不自然,倏地转过身去,寒声交代:“还

愣着做什么,快把太子妃请回南枫阁。”

凌若夏奋力挣扎着,被几名侍卫带了下去。就在这时,门外蓦

地出现一个黑影,低沉道:“太子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上官郄目光倏地一沉,暗卫走到他跟前跪下,沉声道:“太子

殿下,计划出了纰漏,有人将宁王妃先行劫走!”

上官郄柠眉紧柠,眸中涌现出愤怒的波涛,“怎么没派人追上

去?”

“派上去的杀手,全部被那人击毙。”暗卫低声回道。

“混帐!”上官郄怒喝,手在檀木桌上重重一拍,桌子立刻四

分五裂,轰然倒塌。

“立刻召集人马去找,势必查出那个人的下落!”事情到了这

个地步,唯有破釜沉舟一途,上官郄凤目中迸出决绝的寒光。

轻云染盯着白发男手的银色面具,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喂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身后追来的大批杀手,已经全部被他给杀了,下手又快又狠又

准,她还来不及惊吓,对方就带着她,一路前行。

这一路上,无论她对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却始终没有开

口说话,她不禁暗自猜测,他会不会是个哑巴?不知玲儿和四大

侍卫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够安全的回到王府,尽快派人出

来寻找她,她不知道这个是谁,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待在他

身边,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宁王妃被歹人劫持,这个消息,若是在西京传开,对上官玥和

她来说,以后的流言蜚语,中伤之言,肯定不会少。

口中逸出一声轻叹,前行的速度慢了许久,轻云染发现有些不

对劲了,白发男子的髫边,隐隐有汗珠滑下来,似乎在隐忍着痛

苦,“喂,你怎么了?快停下来!”

男子怔忡了片刻,找了一个歇脚的山洞停下。

轻云染黛眉轻柠,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的手臂受伤了,这应该

是刚才,为了护着她时,被杀手的暗器划伤。

原本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迹,可是,指尖轻触之下,

发现流出来的血全是黑色的,那暗器上藏有剧毒,心中不暗恼,

气愤的盯着对方,这个傻子!

既是武艺高超的江湖中人,自然知道,中毒之后最忌真气运行

,加速运气攻心的时间,刚才,轻功驰行这么久,毒素怕是在体

内扩散开了。

轻云染眉心微蹙,带着担忧之色,微微俯身,唇贴向伤口处,

正打算去将毒血给吸出来,男子猛地制止了她的动作,轻云染看

着他了一眼,见他指了指自己的腰侧,低头,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都没有顾及肚子还有宝宝,差点干了傻事。

手轻抚上小腹,意外看到腰间银质的盒子,敢情刚才,他指的

是说这个,盒中有银针,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她迅速

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银针拿了出来,对准他受伤的地方的几处穴

道针刺,以此来压制毒性和缓解毒素的扩散速度。

可是,单单压制毒性远远不够,她朝着四周观望了一下,这山

头里,应该会有类似解毒的莘药吧!心中这般希望着,她蓦地站

了起来,低声交代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找点草药。

“别……走……”

话音未落,一只沾染血迹的大掌,猛地抓住了她,牢牢握住地

纤细的手腕,而他粗嘎又低哑的嗓音,吓了轻云染一跳。

轻云染眉头微皱,清秀的脸上满是忧色,低声说道:“可是,

你身上的毒,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

男子摇摇头,沙哑的开口,“没事,我能逼毒!”

男子似乎是格外的寡言少语,轻云染可不能由着他胡来,轻斥

道:“你救我了,我不想白欠你这个人情,你中毒,也是因为救

我,而我想给你解毒,是回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觉得不必要,

那我就告辞了!”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眸中的神色,隔着面具的脸,看不到表

情,所以,只有从对方的眼睛里才能看得出情绪。

男子墨黑的眸子好像变得忽明忽暗了,字字生硬的说道:“解

毒的草药?”

轻云染点点头,这人还真是别扭,心里有些奇怪,对他,自己

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好笑的甩甩头,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快速的

走出去。

回来的时候,轻云染发现男子昏迷了,身边尽是斑斑血迹,也

许是逼毒的时间晚了,有部分毒气已经攻心,所幸,自己找到了

解毒的药草,这种草药极为常见,在山坡的另一边,茂密的生长

了一大片。她将草药放在嘴里嚼烂,苦涩泛着泥土的味道,差点

让她吐了出来,嚼了一会儿,吐在手心,轻轻地敷在他的伤口上

,撕下裙摆的布条,替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如今,能不能复原

,都得靠他自己了。

昏迷中的男人,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他无意识的开口叫道,

“水……”

轻云染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四处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处小溪

,用银盒盛了一些溪水,回到了洞中。

轻云染跪坐在地上,微微倾身,看着他的嘴被面具遮盖,手不

禁有些迟疑,要不要揭开这面具呢?

这些戴面具的人,总是有些怪癖,说不定,会杀了见到他们真

面目的人!她不禁有些好笑,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武侠电视情节

,面具还是被她摘了下来,一张憔悴苍白,清俊的男性脸庞,出

现在她眼前,陌生的面孔,彻底的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把银盒放到他的嘴边,将水一点点的喂入他口中,他吞咽着冰

凉的水,稍稍舒缓了火烧般的喉咙,他贪婪的喝着,直到水滴不

再落下。

他紧闭双眼,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火焚似的高温,渐渐的度

席卷了他。

倏地,他的手,无意识的抓着轻云染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轻云染感受到他手上的火烫,轻触他的额头,是有些发烧了!

看着紧抓着她的那只手,不禁叹了口气,这个人,虽然救了她

,可是,却强行把她带离玲儿和四大侍卫身边,也不知道,是抱

有什么目的?

突然,他口中发出呓语,“染……”

轻云染凑近去听,只是一个单独的音节“然……什么然”

他重复的唤着,缓缓睁开眼眸,涣散的视线,逐渐凝聚,视线

锁住她的眸子,彷佛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中,什么也

容不下了。

轻云染秀眉微辇,无奈的动了动被他紧抓住的手,“你先放手

!”

是啊,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赶紧离开吗

?怎么反例是留下来照顾他!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总是在做烂好人。

这一生,她遇到太多的磨难与伤害,不知幸还是不幸,兜兜转

转,让他遇到了上官玥,现在她唯一相信,唯一倾心依赖的人,

只有他!

所以,就算这个人救了自己,她也不该全然的信任!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喜忧,轻扯嘴角,失魂一笑,“我这是在梦

中?”

轻云染见他的神情有异,疑惑的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

,好烫!他发烧了,所以,意识变得紊乱了!

正想抽回手,男子却将她柔软的小手捉住,用唇摩擦着她的掌

心,冰凉的触感,降低了身上火烫似的灼热,他满足的叹息道:

“好冰,好舒服。”

轻云染浑身一怔,不知所措的想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

男人炙热的气息,吐在她敏感的掌心,让那里的肌肤,灼热得像

是被烈火炙烤焚烧,他的唇好烫,轻轻地吻尝着她的柔软,带着

丝丝酥麻搔痒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你发烧了,先松手,我去取点溪水来,给你降温!”迫不得

已,轻云染拧着眉,轻哄道。

“别走!”男子轻叹道,依旧不肯松手,热烫如烙铁的唇,在

她掌心印得更深,眼前的人儿,他多么想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拥

住,再也不放开,可是,尽管在梦中,她都在拒绝着他的碰触。

轻云染有些无奈,有些羞愤,正准备甩他几耳光,让对方清醒

一下,但是,他那双黑眸轻轻地闭上了,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

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而他的手,却还紧握住她的不放。

两支手都失去了自由,轻云染叹了一口气,费力的将他的手指

一根一根蒋开,缓缓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轻云染孤身一人来到小溪边,远远地,听到一阵兵荒马乱的声

音,似乎有大量的士兵正在这个山头寻找着什么?

她心中一喜,快步向声源的方向前进,脑中突然想到什么,霎

时停下了脚步,秀眉微辇,手指轻卷,捂起嘴唇,心中不安的猜

测,这些人,是来救她的,还是来捉她的?

如果这样贸贸然的出去,遇到苏阡雪的人怎么办?

可是,她若一直待在这荒郊野外,天也快黑了,也是十分危险

的!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一名男子的叫喊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一定还在附近,趁天黑之前找到她,赶快找!”

轻云染心头不禁慌乱起来,她迅速将身子隐于一块岩石后,这

个声音,一听便知,来者不善!宁王府的人,不可能出动兵马,

这样兴师动众来寻找她!

糟了!

那个人还在山洞里,现在,他要回去通知他吗?毕竟,是他从

他们手里把她给救了,要是被抓住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长舒了一口气,趁着他们还没找来之前,

她得赶紧走,冬日的衣裳厚重,她拎起裙楞,一路向山洞的方向

急奔。

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她惊叫一声,掉倒在地上,肚子传来一

阵剧烈的抽痛,她感到下体滋生出一道暖暖的液体,剧痛瞬间霸

占了全身的感官,手紧捂着肚子呻、吟起来,“肚子好痛,玥,

玥……,

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将军,那边发现了一名女

子!”

轻云染听得不真切,剧烈的痛楚一波一波传来,眼前渐渐迷离

起来,最终,不支的昏迷过去。

二日后。

上官玥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折回了北辰,回到宁王府后,就立

刻收到了一封信。

行云上前一步,将总管交来的信,递给上官玥,锐利的眸子,

迸射出一道精芒,冷声道:‘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探子来报

,是太子眷养的精卫掳劫了清姑娘,看来太子已经和血刹宫余孽

连成一气,想借他们之名,除掉公子!现在,送来这封信,应该

是想引公于现身。”

上官玥脸色难看之极,紧攥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愤怒的心情

,已被焦急心慌所取代,沉声问道他们提出什么条件”

行云一愣,创眉紧拧,折开手中的信件,审阅后,如实的回答

道:“如果要想让王妃和少主平安无事,公子必须单独赶赴萧声

崖一见,否则,一尸两命。”

上官玥面色寒如玄冰,脑中思绪纷乱不已,轻儿的身体,根本

经不起折腾,倘若不小心,失了孩子,她一定会崩溃的,心头宛

如万箭穿心般剧痛无比,想到这,胸口涌上一股浓重的血气翻涌

,他强力压下,平静的开口道:“行云,流水,你们速去准备!

闪言,行云和流水异。同声的叫道:“公子,不行啊!”

上官玥脸色沉重如铁,薄唇紧抿成一线,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

,薄唇轻启,冷声喝道你们敢不从命!”

行云心头一凛,眉宇间浮现浓重的担忧,愤怒的叫道:公子,

你自个的身体怎样,应该比谁都清楚,冬至已近,寒气肆虐,这

样的天气,不仅会导致寒症发作频繁,连丹药也没办法压制住,

况且,太子明显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公子上勾,公子若是

贸然赴约,一定会中了太子的奸计,属下们不能让公子冒险!”

上官玥脸色阴沉紧硼,宇宇沉重,梆地有声:“我去,轻儿还

有生还的可能,但是,我若不去,轻儿就必死无疑!你们还磨蹭

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行云眸中坚定的光芒一闪,拱手叫道:“请恕属下恕难从命,

若公子执意要去,那就请公子踏过我的尸体!”

上官玥眸中迅速掠过一道杀气,手在腰间一抹,泛着寒光的剑

,在手中攥得死紧,冷声喝道:‘就凭你们,也拦得住我!”就

在这时,一声不亢的流水,悄无声息的出手,点了上官玥的穴道

“公子,得罪了!”

上官玥一惊,迅速使用移筋换脉术,暗暗的运劲冲穴,却还是

没有解开穴道,不禁怒斥道:“流水,解开我的穴道!”

流水未加理会,二人把上官玥的身体,撤到了紫檀木椅上,跪

下郑重道:“公子,清姑娘的性命要紧,可是,在属下心里,公

子的命,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公子可以为清姑娘舍弃性命,属

下也可以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上官明修眉紧蹙,眸中迸射出坚锐的光芒,目光如炬的盯着两

人,沉重说道‘轻儿若是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你们从小

与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把视你们为朋友,我也不需要你们为我死

,我身患寒症数年,能活到现在,已属奇迹,本来,这自然现律

,谁都逃不开生老病死,你们又何必,执着于我生命的长短!行

云,流水,让我去吧!”

行云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公子,行云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

!流水,替我准备一份公子的人皮面具!”

上官明面色一惊,大声呵斥道“行云,别做傻事…”

行云笑了笑,低声道:“公子,属下一定会想办法把王妃和少

主救出来,请您留在府中静候佳音!”说完,立刻和流水闪了出

去。

上官玥心口一窒,只觉体内一股寒气汹涌而上,喉头一甜,喷

出一口鲜血,以他们二人之力,又如何抵挡上官郏的三千精兵。

他紧咬牙关,运功冲穴,流水施着这种穴道,绝顶高手想解开

,都需要半个时辰,他只必须,在一刻钟内解开穴道,赶至萧声

崖。

萧声崖。

两方人马在崖顶大战,互相厮杀拼斗,场面十分惨烈。

长剑无情纵横,大刀激烈挥舞,断肢残臂横飞,惨叫之声,响

彻整个箫声崖上空。

无数的精兵在厮杀,在拼搏,大刀狠狠地劈下,有的被劈成两

半,血雾飞溅,血流成河,尸骨迅速堆积。

鲜血喷溅到士兵的脸上,激起更加彪猛的攻掠,浓烈的杀气和

战意狂飙,场上厮杀一片,血溅黄土,尸骨遍野,十分惨烈,让

整个崖顶变成了修罗场。

带着银面的挺拨男子骑着骏马,一身黑衣软甲,森森寒人,锐

利的双眸如冰刃,直逼下方厮杀的战场,面容寒澈如冰,冷峻地

注视着下方的修罗场但是,当目光看向峭壁边的时,紧眯的眼眸

,露出一丝深藏于心底的慌乱。

上官郄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遇上另一师精兵,

两方兵力相差无几,一下拼斗下来,死伤各半。

他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身影,他是谁,为何要突然奇袭他的兵

马?

当行云易容成上官玥赶到崖顶的时候,发现崖顶有两方人马正

在冷冷对峙中,而一名女子挟持着轻云染站在峭壁边,整张脸用

面纱包霞住,令他看不清真容。轻云染脸色苍白,手紧捂着小腹

,眼神有些空洞溃散,女子用剑抵住了她的喉咙,隐隐露出丝丝

血痕,她却没有一丝惊惧的反应。

行云双手紧握成拳,施展轻功,飘然而下,犬声叫道:“我上

官玥在此,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妻子!”

隐于暗处的上官郄走了出来,冷笑一声,道;“上官玥,你总

算是来了”

127痛彻心扉

行云眉心紧蹙,大声喊道“上官郄,快放了她!”

上官郄冷冷一哼,“好不容易请你来到这,我一直想找个机会

,和你真正的一较高下,上官玥,耍想救回你的女人,赢过本太

子再说!”

行云神色一冷,冷声问道“上官郄,若是我赢了,你立刻放了

她!”

上官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冷哼一声,道:“上官玥,你

少大言不惭,鹿死谁手,不见分晓呢,接招吧!”

两人的对话,在一片兵戎相碰的声音中进行着,空气中的温度

冷洌万分,隐隐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味。午夜吧

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草丛,士兵的死状,非常凄

惨残忍,两方人马打得异常激烈,没有首领下令停止的命令,他

们互相厮杀拼斗的激烈万分。

行云目光一冷,长剑出鞘,凌空横劈,挡住上官郄袭来的攻势

,抽身急退,在空中翻转了一因后,反向激刺,他气势猛烈地他

过招起来。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腾跃到空中,展开近身搏斗。

行云的剑刃直劈向上官郄的手臂,上官郄也不甘示弱,一来一

往,排山侧海的力道,双刃相互撞击,火光四减,刀刻相碰,震

得人耳膜发疼。

上官郄一股强劲的剑气锐利扫来,组成密集的刿网,抬脚踢击

,直中正面而来的行云手腕,避过他的长剑,身子斜飞,出招根

辣,身形快如闪电,着实很难应付。

行云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敌他,但是,现在只有这样拖延一点时

间,手臂传来一阵阵刺痛,长刮戈破了他有衣袖,血迅速沁染出

来。

上官郄皱眉冷哼,“怎么了,上官玥,你的武功退步了!”

话音一落,行云奔身跃起,攻势越发凶猛,正当两人打得难舍

难分之时,流水带着一批精锐士兵迅速的赶往崖顶。

突然,崖道上,一名男子飞驰而来,男子的身影高大挺擞的,

冷峻的五官,杀气狂飙,尊贵的王者之风,不容人忽视,身形如

矫捷豹子,直向崖顶。

他一身白衣若雪,尽管衣襟上,布满点点红梅,以及嘴边挂着

的血渍,但,丝毫不折损了他的清俊高雅,捂着吐血不止的唇,

咽声低语,“轻儿,一定要等我……

远远的,女子柔美的脸,不管是过了多少时间,横着多少时空

的阻隔,印在他的心上,上官玥临空而上,朝著远处的轻云染,

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轻儿……”

轻云染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积雪,一眼望向远处飞驰而

来的上官玥,溃散无神的视线渐渐敛聚,迸射出一丝欣喜的情绪

,沙哑的低喊出声,“玥……

苏阡雪目光一冷,愤怒之下,剑越发抵进她的咽喉一分,一道

腥红的血痕缓缓从颈郄流了下来,愤怒的咒骂道:“贱人!再乱

动,我杀了你!”

上官郄惊讶的看到另一个上官玥的身影,脑中思绪干回百转,

目光中露出一丝震怒,怒不可遏的喝道:“你不是上官明!岂有

些理!”

行云眉头紧拧成一团,心乱如麻,一边担心公子的身体,一边

担心王妃的安危,愤声道:“上官郄,想取我家公子性命,先踩

过我的尸休!”

而悬崖这边,苏阡雪的眸子眯紧,心中焦急的低咒着:“萧宸

轩怎么还没出现?”

轻云染忍着痛楚,一想到现在的处境,那刚升起的一丝欣喜,

就被抹杀得无影无踪,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眼中露出一

丝恐慌,她不可以,扰乱上官玥的心绪,紧咬着下唇,露出了一

抹让上官明安心的微笑。

苏阡雪十分警惕的戒备着,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深吸一口

气,朝着天空大声吼道:萧宸轩,你这个孬种,你的女人和孩子

,现在都在我身上,你再不出现,我就立刻了结了这贱人的性命

!”

话落之间,手中的剑,狠狠地向她的腹部刺下,……

一身黑甲劲装的萧宸轩见到那一幕,再也按耐不住,手中的暗

器出击,直直的打在苏阡雪的手上,震得手中的刻发出一阵嗡嗡

之声。

苏阡雪虎口剧痛,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列柄,萧宸轩,你给我出

来!”

这时,一阵狂风袭来,掀卷了轻云染的发丝,她脸土的坚韧与

自若,明明那么的柔弱的身躯,在风中抖颤,却在此刻,变得异

常的坚强。

萧宸轩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再撤下一层人皮面具,从马上飞

跃到苏阡雪不远处,深邃的眸中迸射出蚀人的寒气,大声喝道:

“苏阡雪,我萧宸轩在这里,说出你的条件!”

苏阡雪眸中闪过一道恶毒之色,嘴角浮现一抹讥笑,“你总算

是出来了!萧宸轩,你有什么资格我和谈条件!现在她在我手上

,你敢轻举妄动,我就立刻让她死无葬身之死!”

萧宸轩深邃清幽的黑眸微眯,眸中迸躬出骇人的寒芒,压抑着

心中绝顶的愤怒,寒声喝斥道:“苏阡雪,你到底想要怎样?!

”苏阡雪眸中露出怨毒的厉光,嘴角勾起一抹阴侧侧的笑,冷冷

道:我要你死!”

萧宸轩的目光沉淀下来,冰芒一湛,寒入骨髓,是不是我死了

,你就会放了她?”

苏阡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响彻云霄,伴随着狂风

中飞沙走石肆虐,那凄绝的笑声中夹杂着深刻入骨的恨意,别做

梦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而这时,上官玥也抵达到了崖边,却不再再近一步,“苏阡雪

,我妻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她?快放开她!”

苏阡雪阴冷的眸子倏地迸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单手一抬,扯到

裹在她面上的面纱,尖锐的声音里满是痛恨与怨气,“无冤无仇

?”

面纱下,那是一张非常可怕的脸,面上没有一丝完好的表皮,

那丑陋狰狞的模样,让看到的人都眼赤欲裂,如同恶鬼再世。

轻云染近距离的看到她脸上的血肉,例抽了一口气,身子不禁

一身抖颤,眸光露出几分恐惧之色,原本苍白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万分。

苏阡雪看到她眼中的恐惧,恼羞成怒的扬起手,狠狠地捆了轻

云染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的手,都感到有些发麻,咬牙切齿

的骂道:“贱人!很可怕,很丑陋?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

是替你报仇,我的脸,怎会被冷峻剥皮?”

……轻云染被打得头偏向另一边,脸上赤红一片,传来火辣辣

的刺痛感,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和另一边惨白的脸颊相比,格外

的显眼。

染儿……

‘轻儿………,

萧宸轩和上官玥的眼中分别迸射出骇人的杀气,萧宸轩长剑毫

不留情的直抵向苏许雪,苏阡雪迅速将轻云染挡在身前,以此躲

过这来势汹汹的攻击

片的一声!上官玥的扇刮驳回了萧宸轩的攻势,厉喝道“你疯

了,层伤了轻儿!”

上官玥转头,眸中冷洌凌厉的目光闪动,冷声怒喝道“苏阡雪

,不耍伤害她!”

萧宸轩心胆俱裂,大怒道:“苏阡雪,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

,我萧宸轩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必将你极刑诛杀,碎尸万断,

挫骨扬灰!”

苏阡雪脸色渐渐扭曲,勒着轻云染的颈项的力道加大,疼得轻

云染的冷汗淋漓,刚才萧宸轩残酷无情的话,刺激得她失去了理

智。

上官玥和萧宸轩的心疼不已,却是没有办法上前一步。

苏阡雪冷冷叫道‘萧宸轩,你要讲各件,好,我就和你讲条件

,你想救她,那就用你的命来换,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

宜,你先砍断自己一只手!”

轻云染被掐得透不过气来,脸色真是惨白得可怕,痛苦的说不

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单音,“不、不、要……,

萧宸轩看到轻云染被掐得快没了气,心头如同被干刀万剐般的

剧痛不巳,眸光陡然一沉,紧咬牙关,毅然决然道“好,我答应

你!”

上官玥脸色难看之极,制止住他的不智之举,冷声怒喝道:住

手,绮疯了不成,就算你自杀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放过轻儿””

萧宸轩痛得册胆欲裂,愤怒的吼道:“那你说,要怎么办,难

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杀了染儿吗?”

苏阡雪已经失去了耐性,阴毒的眸子一眯,大声道,我喊三声

,再不砍,我就砍她的手,一、二、三……

三字的声音未落,一阵狂飓的血液漫天喷射,赤红一片,妖治

绝艳,像是地狱的曼珠沙华一般凄绝,携着死亡的气息。

天际都仿佛蒙上一层赤炼的妖红,染红了轻云染的视线,心头

袭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像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汹涌潮水,将她

整个人淹没。

一只活生生的手臂,残忍而绝望的,被迫剥离了原本的身体,

不甘的坠落在地上,落地之时,其中的一颗手指,似乎是不舍的

微微一颤。

萧宸轩迅速的点住手臂的几处大穴,止血,脸上扭曲的表情,

已经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决然,那一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

保全她的生命!

轻云染发出嘶心裂肺的嘶喊,眼眶红裂,原本晶莹的眼泪,变

成了凄绝的红色,如泣血的孤雁,悲怆凄绝,不……”

上官玥俊目瞪大,瞳孔不断收缩着,心中仿佛受到猛烈的撞击

般,被他刻骨铭心的觉悟,深深的震撼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

情感,不在乎回报与否,不在乎是否能拥有,只是一心一意的为

着心爱的女子,付出所有,以至于生命的最后一刻。

苏阡雪目光变得有些癫狂,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够狠,

萧宸轩,当年你就是凭着这样的狠戾残酷,才灭了我一族!哈哈

哈,现在,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官玥眸中露出精锐的厉光,冷声怒喝道“苏阡雪,你作恶多

端,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得不别人!”

苏阡雪将目光转移到上官玥身上,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冷笑,

我都忘了,上官玥,你就是这贱人心心念念的男人啊,哼,要是

折磨你,同时也会让她痛不欲生吧!”轻云染的目光瞪大,眼前

一面血红,眼前的景象在眼中变得模糊,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厉声叫道:“苏阡雪,你想做什么?”

苏阡雪恶毒的目光投向上官玥,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比万年玄

冰还要冷上三分,“放心!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要你一只手这

么严重,你只要刺穿自已琵琶骨便可!”

琵琶骨是双肩上,头颈边横着的那根骨头,被刺穿琵琶骨后,

即使武北再高强的人,也会使不上力气,一身武功无法施展,是

与挑断手脚筋相当的酷刑。轻云染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双

唇不可抑止的抖颤,眼睛里,不断有血泪流了出来,‘不要,玥

…一求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背上被受了苏阡雪重重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喷

了出来,血水溅在地上,传来一阵痛不欲生的剧痛,人软软的昏

死过去。

苏阡雪看到上官玥冷厉的眸光,如魔鬼般丑陋狰狞的容颜渐渐

扭曲,尖锐的失声大笑起来,“怎么了,舍不得?看来,这贱女

人选错人了!”

上官玥神色剧变,双拳紧攥,大声喊道:“不要伤她,我做!

手起刀落间,上官玥的扇剑,直刺向自己的锁骨,刺了三分,

血水迅速染红了白色的锦袍。

萧宸轩目光一怔,迅速用右手挡住了他的自残,因着手上传来

剧痛,狰狞的伤口处,还在不能渗着血,缓缓滴落,蜿蜒而下。

此刻,肌肉一牵动,更是常来痛彻心扉的疼痛。他的额际,沁

出一层冷汗,他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深沉,吃力的说道,苏阡

雪,我来替他,你不是恨我吗,把一切的恨,全都报复到我身上

,岂不是更好!”

128大结局

上官玥浑身猛地一怔,遂然转头,凌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萧

宸轩,冷声道:“萧宸轩,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就在这时,一首家箭矢倏地从远处射向苏阡雪,直中她的腹部

,因为苏阡雪一直用轻云染挡在身上,做为屏障,别人伤不了她

斩庭抓住时机,趁着轻云染昏迷晕倒之时的空隙重创她。

苏阡雪吐出一口鲜血,伴随一阵凄厉的惨叫,穷凶极恶的狰狞

着面容,一手捂着受伤的腹部,一把拽住轻云染的头发,狠狠地

将她拖了起来……

轻云染被折磨得浑身无力,头发被她扯得发麻,却抵不过腹部

传来阵阵剧痛,她感觉有些潮热的液体,正顺着大腿流出来,疼

得手脚痉挛抽搐,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

萧宸轩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怒吼道:“苏阡雪,你该

死!”

苏阡雪痛得面容扭曲,一边吐血,一边怒不可遏的叫道:“萧

宸轩,你竟敢暗算我,好,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她,算你狠!”

说罢,唇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口气更是狠戾恶毒,“就算不

能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让你们萧家断子绝孙!”

苏阡雪狠狠地拽起轻云染的头发,轻云染身上各处都疼得厉害

,被苏阡雪从地上连拖带拽的到了悬崖边,地下拖出一条长长的

血痕……

萧宸轩脸色倏变,目光惊恐万分,眼睁睁的看着苏阡雪把国云

染扔下了悬崖,“不要……”

苏阡雪把轻云染扔下悬崖后,发出一道尖锐的笑声,刺激着他

们的耳膜,痛彻心扉……

轻云染只觉头顶传来一阵昏眩,身体急速下降,一滴晶莹的泪

水夺眶而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上官玥的脸在脑海中浮现,显

得格外清晰,“永别了,玥……”

也许是时间太快,脚下倏地施力,身子飞快掠向悬底……

上官玥目光一凛,伸手一掌,将萧宸轩打回了崖顶,自己飞身

坠落而下。

“轻儿……”

“染儿……”

“公子……”

“王爷……”

而苏阡雪趁着这个空档,强忍着剧痛,发狠地向倒在地上的萧

宸轩挥剑刺去,尖锐的笑道:哈哈哈,萧宸轩,今天就是你的死

期……“

萧宸轩失血过多,头部传来一阵晕眩,加上轻云染落崖的痛苦

打击,硬生生的承受她满腔恨意的一刺,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右手紧紧的揪住剑刃,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涌了出来,大量

的血液,从中剑的地方汩汩的流了出来……

苏阡雪被他恨之入骨的眼神震慑,浑身一个激灵,身体不受控

制的愣在当场,双手惊恐般的丢开了剑柄,瘫软在地。

萧宸轩目光如炬,沾满鲜血的手,猛力掐住她的颈喉,眸中迸

出的噬血杀气越发浓烈,死死的锢住,牙根几欲咬碎,”为什么

,我顾念往日的情份,一再的放你一条生路,你却这样对我?“

苏阡雪被剥了皮的脸上呈现紫黑色,表情扭曲如同鬼魅,痛苦

的吐出舌头,眼白翻突,瞳孔一阵紧缩,模样骇人,根本说不出

半句话。

她双手死命的拉扯他的手臂,用力掰掐,却不能憾动他分毫。

行云见上官玥飞身坠崖,一时分心,被上官郄一掌狠狠地打飞

,坠地吐血。

上官郄凤目微眯,本想去崖边查探,但是,一大队人马,从崖

道上杀了过来,领头的男子正是上官玥的侍从流水,他暗暗咬牙

,不得不调整兵力,与之应战。

此刻,悬崖顶上,三方人马混战激烈,谁也不能顾及谁的安全

这是一场恶战,三方人马不饶不让,打得你死我活,冷洌的寒

风中,箭矢四处纵横,刺入身体,长剑削断四肢,半空飘血,猛

攻而上,见人就砍,血光漫天,无情斩杀,天昏地暗,片刻间,

周围就堆积厚厚的尸体,面目全非。

两方将领率领分队,杀红了双眼,冷洌的寒风蚀骨,似利刃切

割着脸上的肌肤,染血天际,漠然的俯视地上这一片血海。

而掉落悬崖的上官玥和轻云染,情况更是万分危急……

上官玥的身子急速下坠,迎着冷洌的寒风前伸,一只手抓住了

轻云染的手臂,身体借力,一阵激烈的翻转,他反手抱住轻云染

的腰肢,两人一同向崖底坠落……

上官玥死死的咬着牙关,五指在峭壁上抓刮,手指连心,尖锐

的岩石,狠狠地刺穿他的皮肉,刮过他的指骨,指甲任其翻卷,

如同万箭穿心般的激痛,让他几欲昏厥,面色惨白如雪,冷汗淋

漓,生不如死。

终于,在一段极速下滑后,手牢牢地抓住一个凸出的尖锐岩石

,掌心被狠狠的划穿,鲜血淋漓,两人的身体一顿,脚下微微一

沉,悬挂在半空中,停顿下来……

上官玥不断的深呼吸,以此缓解疼痛,眸子微微眯紧,冷静地

判断情势,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悬崖顶有三十多米。

两人加在一起的力道并不轻,而他手中抓住的这块石头隐隐松

动,似有龟裂的可能,加上掌心的伤情加剧,他撑不住多久……

冷洌的寒风肆掠,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掌心蜿蜒而下,染红

了他的手臂和衣裳,一滴一滴,掉在了轻云染的脸上,很快凝结

此刻,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得如冬季的残雪,她闻到

浓重的血腥味,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惨况,染血的唇瓣一

阵哆嗦,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紧接着,下腹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尖锐的痛楚,犹如无数

的尖刀,在感官神经上狠狠地凌迟,她的神智,渐渐变得涣散,

身子越发瘫软。

而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上官玥一个人身上……

上官玥十分吃力地抓住那块岩石,石头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

松动了不少,一些细碎的石屑,窸窸窣窣地往下落去,心里十分

清楚,他们随时都有掉下万丈深渊的可能。

”轻儿……“

上官玥的手紧紧的环住轻云染的腰,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不安

,急切地喊道:”轻儿,醒醒,忍着点,坚持住,为了孩子,你

一定要挺住,行云他们很快就会想办法把我们拉上去,别担心!

他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人感到安定宁静,即使是在

此危急的时刻,他也是用自己强有力的臂膀,搭起她的脆弱与不

安。

轻云染看着上官玥憔悴的面容,无声的悲鸣,眼泪疯狂地从眼

睛里流了出来,跃下山崖的恐惧,腹部剧烈的疼痛,都没有让她

哭泣。

可是,知道上官玥随着她一起跳下悬崖,她如同被万箭刺穿的

心脏,疼得快要窒息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泣不成声,”上官

玥,你怎么这么傻……“

上官玥惨白的面上浮现上丝柔和,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气力

渐渐被消耗,沙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呢喃,”是,我是天底下

最笨的傻瓜!一个无法放开你的手的大傻瓜!“

轻云染的眼泪如潮水般涌出眼眶,冷风一吹,满脸沁凉,哽咽

的唤道:”玥,玥……“

上官玥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心头像扎针一般,涌上一股难以言

喻的心疼,温静而坚定地安慰道:”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相信我!“

轻云染哭得双眸通红,轻轻的摇着头,无语凝噎,”玥,你想

我愧疚死吗?我不要你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我爱不了……“

上官玥深凝着她满是血污的脸颊,平静温和的视线里,藏着刻

骨铭心的深情,”轻儿,你也要想一想,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不要再哭了,我不要你承受,你可以自私,心安理得,不需要

愧疚,我愿意为你付出,就不在乎回报,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

会放开你的手,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分离……“

一片真挚的爱意,义无反顾,情到浓时,已经说不出任何爱她

的理由,有理由的爱,有选择的爱,那是爱么,正是这般的炙烈

、痴狂,让人心碎难愈,像烟花一般,璀璨过后的陨落,轰轰烈

烈过后,归于平淡……

岁月流逝,不知何时起,她的生命,早就重于自身,他无法弃

她的性命不顾。

轻云染双眼赤红,紧咬着唇,勉强自己撑起一丝微笑,却比哭

都还要难看,“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负担……”

上官玥稍稍挪动自己的身体,让轻云染的脚,稍微垫在峭壁上

,这儿太险峻,根本就站不住,没有这块岩石支撑着,一不小心

,就会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啊……”

一阵绞痛从腹部传来,轻云染疼得倒抽一口气,后颈扬起,冷

汗淋漓,脚下虚浮,垫在峭壁上的脚打滑,又一波绞痛传来,她

不禁失声尖叫道:“啊……肚子好痛,玥,我不行了……”

上官玥脸色骤变,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一定早就动了胎气,

刚才又被苏阡雪在地上拖拽,终究是伤了孩子,依现在的情况,

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数。

他心中一阵抽痛,对于这个孩子,这一刻,他心里,竟是这么

的不舍,风她这般痛苦,只得低声安抚道:“轻儿,忍着点,深

呼吸,再坚持一会,很快就会有人来拉我们上去……”

轻云染点点头,照着他的话,不断的深呼吸……

这时,上官玥手里的那块岩石又松动了,周围的碎石噼里啪啦

地往下滚,一会儿,便听不见声息了。

轻云染紧蹙着眉,下意识地往下看去,雾霭阵阵,几乎不见崖

底的踪影了,她心里一阵痉挛,贴着上官玥不敢再动弹半分。

而崖顶的情况,斩庭也带着一队精卫杀出一道血路,抵达崖边

时,见萧宸轩腹部中剑,因失血过多而昏厥,他心下大骇,立即

蹲下身,给萧宸轩喂服续命的药丸。

斩庭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王爷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即使是

赔上一条性命,也已经无法挽回王妃的心,何苦呢?

北宁王和王妃的生死,已经和王爷无关。

他十岁就起誓,一生要忠于他,服从仓皇命令,永远不得背叛

但是,今天,他要为他做一件事,一件极有可能让他震怒,让

自己性命不保的事,明知如此,他依然要做,为王爷亲手斩断这

段纠缠不清的孽缘。

转头,看到已经被掐得气息微弱的苏阡雪,历眸紧眯,抽出长

剑,一剑砍她的头颅,鲜血喷了出来,滚落在地上,人头披头散

发,面目黑青,双目瞠大,煞是恐怖。

随后,立刻召来几位侍卫,扶起萧宸轩,迅速撤离此地。

上官郄残存的人马被两方夹击,损失伤亡惨重,在已知上官玥

坠落崖底,邮目的已经达成,便立刻收兵逃命回城。

受了伤的行云艰难的拼杀出一道血路,来到崖边,探头往下一

看,清楚地见到上官玥和轻云染悬挂在半空,顿时,悲喜交加的

情绪在胸口激荡,惊喜地往回喊:“流水,公子和清姑娘在崖壁

上,快点……”

流水不禁大喜,立刻召集几名轻功极高的暗卫,拿着绳索迅速

赶往崖边。

行云低下头,急切的大声喊道:“公子,再坚持一会,马上就

能拉你们上来……”

然而,崖底的上官玥还来不及欣喜,却感到一股不祥的预兆,

仰头看去,只见岩石发出龟裂的声音,他心下一骇,糟了!

岩石已经承受不了他们两人的重量,正在龟裂,再这么下去,

他和轻儿都会命丧于此,上官玥抬头向上看,就算他们现在过来

救人,时间也来不及了……

轻云染紧颦着眉心,腹部的绞痛,让她紧咬牙关,冷汗淋漓,

痛苦的搂住上官玥的衣襟,拧出了许多褶皱。

上官玥心中一阵剧痛,看着她的眸中充满眷恋和心疼,风扬起

了她的发,和他的交缠在一块儿。

悠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抵死的纠缠,仿佛要耗尽下

半辈子所有的热情,吻得激烈又缠绵,这浓郁的情感中,却透着

一股绝望的悲痛!

轻云染不解的望着他,他黯然的眸中闪动着悲伤和遗憾的神色

,倏地,她意识到什么,心里生出一股害怕的情绪,不断的摇头

道:‘玥,不要离开我……“

上官玥深刻地凝视轻云染,淡然一笑,仿佛这抹笑容,随时都

能被风吹走,”轻儿,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还深,我不知道它有

多深,但绝不输给萧宸轩……“

轻云染心中涌来的害怕与战栗,这感觉强烈得,抵过腹部的痛

楚,”玥,不要再说了……“

上官玥的脸上露出一抹忧伤,眸中带都会遗憾与悲伤,沙哑的

诉说道:”我真的很想和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所以,我拼命

的想要活着,不放弃一丝生的希望,可是,现在太过残忍,与你

永远在一起的愿望,无法达成了!“

轻云染面色惨白,泣不成声,苦苦哀求道:”玥,我求求你,

不要这么残忍……“

上官玥的表情越发忧伤了,低声恳请道:”轻儿,答应我,好

好地活下去,活着比任何人都快乐,如果可以,你去周游四国,

也许,还能遇见一个对你很好的人,让他陪你一起爬山,一起看

日出,让他陪着你,慢慢变老……“

上官玥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他死了,轻儿也一定活不长,愧疚

的痛苦会折磨她生不如死,多半会随他而去,他了解她,所以,

只好逼她用承诺来束缚她,让她有活下去的理由……

轻云染拼命的摇头,泪流满面,嘶叫道:”不要,没有人,没

有人会比你好……“

上官玥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痛,”答应我……“

轻云染不想回应,恍惚之间,上官玥迅速拉起她的手,让她抓

紧岩石,脚下垫靠着峭壁,这样,还能支撑一会儿。

轻云染的嗓子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割一般,她的

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血红,”玥,不要,我会恨你的,我陪你

一起……让我陪着你……“

断断续续,字字泣血……

轻云染的眼睛赤红,胸口一股气血在翻涌,她的心脏一阵痉挛

似的剧痛。

上官玥的眼眸似乎有千分留恋,万分不舍,眼角悄然的落下一

滴清泪,俯首,亲吻着她冰凉的唇,呢喃道,”轻儿,生下孩子

,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上官玥眷恋地看她一眼,深切地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所

有的爱恋,不舍,悲伤,遗憾,在全眼的瞬间,全部掩埋。

他突然松开手,整个身体,顿时,如飘絮般坠落到崖底,渐渐

的,消失不见踪影……

轻云染感受不到身旁的气息,心中大骇,绝望低哑尖叫声划过

天际,”玥……“

崖上的行云看得清清楚楚,面容大变,嘶吼一声,”公子……

行云的凄厉的叫喊,激起流水心底的恐慌,他和几名暗卫迅速

飞掠到崖边,低头,向崖底一探,眼眶赤红,揪住大吼道:”行

云,公子呢?你不是说他在吗?“

行云心中一片沉痛,大声道:”你冷静点,当务之急,先把清

姑娘救上来再说……“

公子最后的遗愿,如果不帮他达成,九泉之下,他们有什么面

目见到公子?

流云见轻云染被吊在悬崖上,半个身子悬挂在空中,十分惊险

,似乎只要一动,她就会掉下山崖,他看得惊心胆战,三十米的

位置,不知他们的绳索,够不够长度。

行云朝着轻云染大喊:”清姑娘,坚持住,我们马上救你上来

……“

轻云染死死地抓住岩石,嗓子已经哭得沙哑,眼睛一片血红,

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上官玥的离去,让她的灵魂都被撕碎了,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痛苦令她窒息……

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嘶叫着他的名字,”玥……“

刻苦铭心的痛苦和绝望,太过突然,接二连三的冲击,让轻云

染恨不得立刻死去,她的头发凌乱,面容微微扭曲,只觉得一股

腥甜的锦绣味道,在她喉咙间凝聚,脸上泪痕红渍交错,眼睛赤

红一片,浑身散发着绝望……

她忽然清楚的意识到,上官玥在她心中听位置,早已经深深扎

根在她心底。

这份感情,不是一见钟情的浪漫,而是,在日积月累的沉淀中

形成,几年来的朝夕相处,疼宠呵护,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

她早已经爱上了他……

只是,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呵护,她以为,这种喜欢

是依赖,她以为,这种喜欢是亲情,可是,当他选择离她而去时

,她的心,竟涌起一股生不如死的痛楚。

甚至,宁愿以自己的命,去换得他的命,她真的好遗憾,到死

都没有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他,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做,才能

摆脱想随他而想法。

岩石已经开始松动,如果就这样放开手,心里是不是会轻松一

些?

”轻儿,生下孩子,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上官玥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轻云染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真的

好可恶,连选择死的权力都被他夺走,下腹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

提醒着她,她还有孩子,她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宝宝。

山崖上,行云和流水他们赶紧放下绳子,大声喊道:”清姑娘

,看到绳子了吗?“

轻云染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手心已经身心疲惫,即使是有绳索

下来,她也没有力气去抓住,害在撑不住了,这时岩石崩裂开来

,她感觉身子一轻,然后,急速下坠,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这样

也好……

玥,我马上就来陪你……

原本死亡也是这么一件平静的事,耳边极速的掠过风声,心中

一片沉寂。

蓦然,她感觉身子一紧,耳边传来一声喟叹。

轻云染睁开眼睛,一片血雾的眸中,浮现清明的景象,她看见

一双睿智沉稳的眼睛,另一头的身影,让的目光惊惧,是上官玥

!他已经陷入昏迷……

这位轻功绝顶的老者,一左一右,带着他们两人飞上了崖顶。

脚才落地,行云和流水立刻惊喜的迎了过来,”公子,清姑姑

……“

轻云染心口一痛,隐忍在喉咙间的鲜血,顿时全喷了出来,下

身传来一阵绞痛,转头急问:”玥,是你吗?“

老者拿出一个玉瓶,放在上官玥的鼻息下,没多久,上官玥便

醒了过来。

轻云染强忍着腹痛,疯狂的扑到上官玥身边,嘶叫道:”玥,

真的是你……“

上官玥虚弱一笑,紧张道,”是我,轻儿,你不要激动,小心

孩子……“

然后,猛地一阵剧烈的咳嗽,大量的鲜血喷出,轻云染惊骇,

上官玥赶紧捂住嘴,温热的血从指缝中,蜿蜒而下,一滴一滴,

掉在地上……

心痛得几乎窒息,泪水,不可遏止的流下,”玥……“

上官玥撑起身子,深情的凝视轻云染,轻扯唇角,发出剧烈的

咳嗽,涌出大量的血液,弄脏了他的面颊。

轻云染急急的伸手去帮他擦,反而觉得越擦越多……

老者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上官玥,沉声道:”年轻人,这颗药

丸,能保你七个时辰相安无事,但是,这七个时辰过后,你的寒

症便会重新发作,要不要服下,你自己斟酌!“

上官玥毫不犹豫的服下,抬起头,对着老者拱手,感激道:”

多谢前辈相救!“

老者看着崖顶的惨状,蹙了蹙眉,叹息道:”老朽隐居在这峭

壁内,见你掉了下来,恰巧接住罢了,这箫声崖本是清净之地,

却不想,前后来了这么多寻死之人。“

上官玥目光一沉,道:”如果在下没猜错,前辈就是北斗仙翁

!“

北斗仙翁大笑起来,沉缓厚重的声音,”没想到,如此年轻的

后辈,不能认出老朽!“

上官玥淡淡一笑,道:”前辈的,名震天下,晚辈恰巧熟知医

理。“

北斗仙翁眼中升出一丝激赏,婉惜道:”你身上的寒毒之症,

已经二十多年,要是你能早点遇到老朽,说不定,老朽还能救你

一命,只可惜……“

听到他的话,轻云染不禁面上一喜,赶紧跪下哀求道:”老前

辈,求求您,救救他!“

北斗仙翁轻捻胡须,摇摇头道:”不是老朽不想救他,只是他

已寒毒攻心,纵使此刻服下并蒂雪莲,也无力回天!“

轻云染心中一阵剧痛难当,眸中露出一抹哀凄之色,哑声恳请

道:”前辈,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见北斗仙翁不为所动般蹙着眉,轻云染眼中一阵热烫,哑声唤

道:”前辈……“

上官玥轻轻的握住了轻云染的手,轻声劝慰道:”轻儿,不要

再为难前辈了!“

北斗仙翁目光沉锐,沉声道:”老朽说过了,并不是不救,是

救不了!老朽本已不再过问事世,不过,却在前些日子,破例救

了一个年轻人,他在这箫声崖,吹了五天五夜的箫声,老朽也是

被他的痴情所感,便用雪莲丸救了他一命。“

轻云染呆若木鸡,胸口堵闷,传来一阵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前些日子,箫声崖,年轻人……

北斗仙翁看着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后,飞身向崖底,飘

然离去。

行云和流水默默的守在上官玥身后,”公子……“

上官玥转过头,淡淡交代道:”行云,流水,接下来的事,你

们处理干净,我想单独和轻儿待一会……“

二人目光一沉,赶紧应道:”是,公子!“

上官玥转过头来,看着轻染,愧疚道:”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

轻云染摇摇头,上官玥淡淡一笑,”轻儿,我们去不融雪山看

焕儿吧,我突然好想见见他!“

轻云染不忍心拒绝,微笑着点点头,然而,目光中却是一片蚀

痛。

不融雪山,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天地无声,雪花纷飞,飞

雪洒遍满天的凄凉。

皎洁冷冽的白雪,映得整个世界都明晃晃的,天地间,只有一

种银白的透亮。

月光冷冽似冰,透过光秃秃的树梢,如流水一般洒在皑皑白雪

之上,白雪似银,在这皎洁月光的辉映之下,熠熠的闪着微光,

将山林映照得纤尘不染。

黑夜的神秘、月亮的皎洁、繁星的闪烁,和这一大片白茫茫的

雪,映成一幅如梦似幻的景致,如梦似幻。

马车里,堆满了火炉,冷冽的空气,依旧在身边萦绕。

今天他们去陵墓看了焕儿,冷冽的空气,依旧在身边索绕。

轻云染倚进上官玥的怀里,四周很静,似乎只听见他们心跳的

声音,对他们来说,就这样静静的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是

一种幸福。

相爱之后,拥有对方的身心,已经再无所求,有时候满足,就

昌这么简单。

上官玥默默倒数着自己仅剩的时间,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闷痛,

四肢百骸寒气蚀骨,隐隐约约中知道,时间已经逼近了……

“玥,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轻柔的声音打破安静,却

带着一丝幸福的余味。

上官玥淡淡一笑,“什么?”

轻云染笑了,轻轻的笑,水眸漾着一丝感动,更加倚进他的怀

中,带着一丝羞怯,伴随着一抹忧伤,“玥,我爱你……”

上官玥眸中流光溢彩,手抚上她的黑发,轻轻的磨蹭,他深深

的叹息,闭上眼,下颔抵住轻云染头际的发,最终落下的表情,

是深深的不舍与无奈,“轻儿,对不起……”

轻云染垂下眸羽,低问:“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快乐似

乎伴随着心痛而来,靠在他怀里,感受他的存在,还好,他还在

如此近的距离,上官玥感觉到她的不安,刚刚本是幸福的心,

却背上了心疼,让她如此难过,他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当发现自己爱上她,发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并爱得如此刻骨

铭心,他多么想永远的陪着她,可是,他无力抗拒命运的安排。

轻云染用力深呼吸,盈满泪水的眼眶荡开一丝淡笑,这是痛着

并幸福着的笑。

放在他胸口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她还不够坚强,微微

的昂起头,闭上双眼,这是不让泪水,流出来的唯一方法。

“如果太痛苦,请你忘了我……”

上官玥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的痛苦,无处

可避,可她的痛,却是他带给她的,他真的好可恶!

轻云染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头,胸口微微起伏,

她缓缓闭上眼,泪水在不经意间划出眼角,渗入雪白的裘衣中。

上官玥紧紧的拥着她,心中暗暗低语,“轻儿,对不起,我无

力挽回什么……”

但是,请你不要悲伤,我会在下一世的轮回里,用我仅限的生

命保护你,不会去争取你的爱,只是默默的守护着你的幸福。

轻云染禁不住的红了眼,她极力压抑自己,一直都是他在守护

她,这一次,她要担起一切,即使是心痛到死掉,也不能在他面

前落一颗泪。

轻云染微微摇头,却阻止不了泪水的划落……

上官玥皱着眉心,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沾红了雪白的裘袍和自

己的嘴角,那鲜红鲜红的液体,在洁白的雪地里,格外刺目。

刹那间,轻云染的脸色变得比上官玥还苍白,一种无助与害怕

,从颤抖的身子里突现出来,赶紧拿出手绢替他擦拭,“玥,你

怎么样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上官玥痛苦的闭上眼,是他说要带给她幸福,可是,却也是他

残忍的全部拿走,独留了记忆,何其残酷!

他想对她说,不要为他的离开伤心,也不要难过!可是,说不

出口……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要痛苦,他们要承受那种永不相见的悲

伤,怎么办?他突然萌生带她一起走的想法,他怕她会伤心,会

难过,会不幸福……

上官玥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用尽力气的抱紧,

轻云染低低的恳求,“玥,不要离开我……”

上官玥无言以对,他无法对这个承诺做出回应,泪水忍不住划

出了眼眶……

他紧握住了轻云染的手,这尘世中,唯一的眷恋,唯一的不舍

轻云染看着手背上水渍,微微阖上双眸,睫羽轻颤起来,再睁

开时,笑着承诺:“你放心,如果真的那么痛苦,我一定会忘了

你……”

听到她的承诺,上官玥心里涌起一股悲伤,心中满是担心,他

和她之间,无需过多的言语,他了解她的坚强,可是,仅仅是坚

强,还不足以抵抗这样的痛苦。

轻云染轻啄一下他的唇,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微笑道:“

我还有他!”

外面的雪,越下越磊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满天飞舞的雪

花,像是鹅毛般,轻盈飘逸……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地老天荒……

上官玥抬起头,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喉头传来一阵腥重,他赶

紧捂住嘴,堵住了下面即将喷出的血,鲜红的液体,蜿蜒流过他

苍白的手背。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全身蔓延开来,他发出剧烈的呛咳,连呼

吸都变得困难,半晌,气若游丝地说道:“轻儿,唱首歌给我听

,好吗?”

轻云染用丝绢细心的拭擦他掌心的血渍,然后,依偎在他怀里

,轻抿的唇角,微微勾起,轻声吟唱着: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以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

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上官玥多想再看一眼轻云染,可是,一阵昏眩袭来,他的神情

变得溃散,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远远的,一个穿着白裙的女

子,悄然的转过身来,向他伸出了手,微微一笑,笑容灿若夏花

,他唤着女子的名字,向她的方向,奔跑过去……

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成语说的清,说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他……

听着他渐渐停止的心跳,轻云染的脸色越发苍白,直到最后,

面上一脸沁凉,冷洌蚀骨的寒风,将车帘吹得叮咛作响。

紧握着她的手,渐渐僵硬冰冷,她仰着头,轻轻的吻了吻他冰

凉的面颊,一遍遍地唱着歌,希望明天的朝阳,是此生见过最美

丽的美景。

*

夜雪初霁,晨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安

静祥和的画面,却莫名的想让人哭泣……

轻云染抬起头,望着朝阳出现的方向,轻柔的说道:”玥,你

看,今天的朝阳好美……“

轻靠在她肩的人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安详,唇角

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的双眼,空洞的像失了灵魂……

”玥,醒一醒……“声音很轻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

也许是悲伤太过,反而成了一种麻木,她已经哭不出来。

轻云染能够感觉心的温度,一起沉下去,沉下去,沉到无可救

赎。

寒风吹打在身上,穿透厚重的裘衣,似乎那股冷洌之气渗透进

了肌肤,让她感觉浑身冰凉,凉到心脏,像刀割似的剧痛,然后

结成冰麻木掉,这股凉蔓延到五脏六腑。

离开的,终是要离开,该面临的,终是要面临。

奇迹没有降临,独留下悲伤的怜悯……

一颗颗泪滴在上官玥的手上,已经冰硬如铁,他却再也没有办

法,温柔的为她试去满脸的泪,那脸上悲痛欲绝的痕迹,他再也

无法为她拭去。

这时,轻云染才清楚的明白,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应她了。

他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心碎开了,一片一片的摔在地上,她都能听到,掉落在地上的

声音。她的世界,突然坍塌了,裂成无数的碎片,一片一片刺进

心里,鲜血淋漓,悲痛欲绝。

她紧紧的抓住上官玥的手,哭到无力,凄绝的隐忍的哭声,随

着寒风哀动……

泪水终于涌出眼眶,在这一刻,她抱住颤抖的自己嚎嚎大哭,

久久不能平息……

她清楚的明白,从此,幸福将与她无缘。

她呼吸一窒,灵魂在一个虚无的地方,永无止境的往下坠,似

乎有什么东西,从喉咙处,一点一点的涌出来,妖娆艳丽,如同

地狱的曼珠沙华,灼灼其华。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终究是一句,未能实现的承诺。

*

当行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山顶上坐了二天二夜。

行云探到上官玥已经气息全无,心中悲痛得无以为复,眼泪立

刻涌了出来,哑声叫道:“清姑娘,公子已经去了……”

轻云染眼睛没有焦距,似乎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又好似梦中,她摸索着那个淡笑如风的男子的脸庞,轻轻的靠

到了他的身上,“玥……”

行云察觉得她的不对劲,可是,当务之急,是处理公子的身后

事。

立刻出手点下她的昏睡穴,玲儿立即上前,把轻云染安置妥当

,立即赶回西京。

回到宁王府,轻云染便一睡不起,整整六天六夜,终于醒来后

,却谁也不认识。

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上官玥。

替轻云染检查的老大夫吧了口气,低声道:”王妃的胎儿总算

是保住了,不过,以后更要多加小心,王妃体质过弱,有滑胎之

脉象。至于王妃的记忆,想必是王爷过世,让王妃受了很大的刺

激,导致神智失常,而王妃的眼睛,因为流泪太多,致使眼内受

损,想要恢复,还得耐心调养……“

听到大夫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日,丫鬟玲儿陪着轻云染前往相国寺烧香补福。

相国寺位处城外南郊的鹤华山,快马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宁

王府一行人走了整整半天的路程,才到了相国寺。

相国寺非常大,香火鼎盛,百姓们多半会上相国寺祈福,祝愿

轻云染跪在香蒲上,香火缭绕,殿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安宁的味

道。

她轻轻叩罢,双手接过香火尼姑递过来的签筒,口中默默念道

:”佛祖保佑,小女子不为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只求腹中孩儿

健健康康,平安降世。“

念罢,轻轻摇晃签筒,一支竹签滑落在地上,身后的玲儿弯腰

拾起,递给伫立在侧的尼姑手中。

解过签之后,玲儿便陪着她到后院走走,浮云蹁跹,香气袭人

,一阵心旷神怡。

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桃花林,种植在拱桥的两端,桥下清泉涌动

,流水迢迢,像是一首轻扬的乐曲。

落英缤纷,漫天花雨,在清泉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涟漪,不

停地向远处飘移。

轻云染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的梅香,寒洌的空气,让她感觉到微

寒,轻身吩咐道:”玲儿,我有点冷,去拿件披风过来!“

玲儿叮嘱道:”王妃可不要走远了!“

轻云染微微颔首,淡笑道:”知道了!“

突然,一阵清扬的箫声响起,箫声悠扬冷清,流露出一种淡淡

的孤独,悲伤,沧桑。

轻云染静静地听着,心随着箫声而哀寂,这咱绝望孤寂的味道

,让她心中一动,随着箫声,她模糊的视线里,沿着青石小径,

慢慢地往梅林深处缓行。

越来越浓的梅花香,馨香扑鼻,这箫声似乎在引导着她一直往

前走。

穿过梅林,轻云染模糊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个吹箫人。

一身黑衣似绸,是一个独臂人,竟能单手吹箫,恰时,一阵冷

风掠起。花瓣轻盈飞舞,飘逸,灵秀……

吹箫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轻云染礼貌的对他微微一笑,下

一瞬,她看着那个人的身影,迅速的向她奔来……

…………end…………

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你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莹